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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充参政必大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亮不获瞻拜钧表,于今十有馀年;
尺书之问不到记室,今又两年矣。
惟是倾心门下,始末长如一日。
所望致君尧舜,使天下均被其泽,而亮也亦与一人之数。
今蹉跎渐向暮景,志念不出闾里,时和岁丰则妻子可保无虞;
乃以连年大旱,中产之家糊口之不给,细民愁瘠如鬼,所不忍见;
今岁尚赖少稔,不尔,亮辈亦不可活。
今春雨多,大似去年,气象又复可疑,此正庙堂焦劳之秋也。
参政于斯时而不任其责,其将谁任之?
比见所与元晦简,惓惓于为粥以食饿者,又虑其信用之过,给散之无节。
以亮所见,此皆齐其末耳,为元晦计则可,而非参政之所先也。
渡江安靖又五十馀年,辛巳之变悔祸如反掌,此非人力所及,盖天下不以是为变故也。
淳熙改元,岁事少稔,长短相补凡六载,而上下安之,若以为天瑞之臻;
观此两岁,则其气象方劳思虑耳。
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此今古儒者之所同病;
以朱墨为法,以议论为政,此又本朝规模之所独病也。
方圣贤驰骛不足之时,而课一时以为功,孔光、胡广亦将笑人。
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犹为平时设耳。
诸贤彫落殆尽,独参政元晦岿然以镇之。
参政又方协赞国论,于斯时也,而使亮辈忧旦暮之不得食,是则为可耻矣。
天下大计不逃参政之所思虑经画,亮方甘放弃,亦不当与闻此事;
纵有所论,粗疏茫广,不能自合,愿参政尊其所闻而已。
周丞相必大1187年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亮不获瞻望钧表,忽忽又复两载,崇仰之心,如水万折而必东也。
穷居野处,日与海内之人在陶冶之中,而独能知其所自。
今春以年免上礼部,本有进拜之便,临试一病狼狈,拖强魂入院,仅而不死,仓皇渡江,兄弟接之江头,携持抵家,更一月始能啖饭。
一庶弟竟染病以死。
更以妻孥番病,意绪惘惘,殆不知身世之足赖也。
方困顿时,亦闻昭布大号,晋秉国钧,二十年海内所仰望而敬祝者,一旦遂满其愿,非独一夫欣幸而已。
仰惟丞相以命世之才,得旷古之学,平生经纶老手,至是可以展布而无疑矣。
主上天日之表,本非苟安于无事者,皇天全畀之重,百年丘墟之责,则北向之志非可与好大喜功者同日而语也。
丞相亦岂今日而忘念虑哉!
亮忭甚至于起立,虽病未即安,喜慰无量。
亦尝撰为骈俪之语,欲遣一介驰献,因循至今,其意之皎然,尚赖丞相终察之。
今者又闻朝廷非复向来安静,庙堂当亦多事,何暇款读士子言语;
念此意不可不达,故卒遣前,倘略赐钧览,不胜幸甚!
亮蹉跎遂入晚景。
技成无用,重以多病,度非久于人世者,宜可一笔勾断;
而耿耿者未易即灭,况在门墙之旧,岂便复缄口!
又不敢缕缕为渎,虽叠楮之恭,亦以为丞相既厌之而不复出也。
亮至节后,以小故一到浙西,取道行都,首当俯伏屏,以究其平生欲言而未敢者。
冒昧渎尊之罪,钧慈必有以照容之。
亮下情惶惧之至!
辛幼安殿撰弃疾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亮空闲没可做时,每念临安相聚之适,而一别遽如许,云、泥异路又如许。
本不欲以书自通,非敢自外,亦其势然耳。
前年陈咏秀才强使作书,既而一朋友又强作书,皆不知达否?
不但久违无以慰相思也。
去年东阳一宗子来自玉山,具说辱见问甚详,且言欲幸临教之。
孤陋日久,闻此不觉起立。
虽未必真行,然此意亦非今之诸君子所能发也。
感甚不可言。
即日春事强半,伏惟燕处自适,天人交相,台候万福。
亮顽钝浸已老矣,面目棱层,气象彫落,平生所谓学者又皆扫荡无馀,但时见故旧则能大笑而已。
其为无足赖晓然甚明,真不足置齿牙者。
独念世道日以艰难,识此香气者,不但人摧败之,天亦僵仆之殆尽。
四海所系望者,东序元晦,西序惟公与子师耳。
又觉戛戛然若不相入,甚思无个伯恭在中间撋就也。
天地阴阳之运,阖辟往来之机,患人无毒眼精硬肩胛头耳。
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不足多怪也。
前年曾访子师于和平山间,今亦甚念走上饶,因入崇安
但既作百姓,当此田蚕时节,只得那过秋杪。
如闻作室甚宏丽,传到《上梁文》,可想而知也。
元晦说潜入去看,以为耳目所未曾睹,此老言必不妄。
去年亮亦起数间,大有鹪鹩肖鲲鹏之意,较短量长,未堪奴仆命也。
又闻往往寄词与钱仲耕,岂不能以一纸见分乎?
偶有端便,因作此问起居,且询前书达否。
此使一去不回,能寻便以一二字见及,甚幸。
馀惟崇护茵鼎,大摅所蕴,以决天下大计为祷!
张定叟侍郎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亮比诣台屏参谒,特蒙与进,所以慰藉之意良厚,皆非衰落之馀所敢当。
既而欲禀辞,乃承有意所不料之戚,次且而退,徒剧山斗之仰。
重惟魏国先忠献以至公血诚对越天地,以崇勋茂德镇动华夷,为中兴社稷之宗臣,平生慕望,欲为执鞭而不可得也。
荆州以绝识纯诚,嗣世而作,功虽不竟,而志实未泯。
总其遗烈,钟之侍郎
侍郎遇事风生,见善如己出,人疑荆州之不亡;
而忠赤自将,誓不与虏俱生,则先魏国为有所付矣。
近者晦庵入奏事,侍郎适还从班,行都父老莫不以手加额,不敢以意分先后,亮时实亲见之。
夫子所谓「无忝」者,于侍郎可也。
乾道间东莱吕伯恭新安朱元晦荆州鼎立,为一世学者宗师。
亮亦获承教于诸公后,相与上下其论。
新安巍然独存,益缔晚岁之好。
子约以其兄之故,亦相与如骨肉。
侍郎既贵,不敢引例以进,不谓台慈肯自贬损,亦引接之如故旧,使得移所以事荆州者而自见于门下,幸甚过望不可言。
侍郎行登政地,凡可以报国而光其先者,宜不待他人之助。
然天下大物也,岂一手一足之为烈,亮之获闻于诸君子者,倘可继此而得进乎?
固所愿也,不敢必也。
与勾熙载提举(昌泰)(一)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亮拾残生于万死之馀,拖延逗遛,遂见新春。
今庶几不死,安眠善睡于部封之下,无非威令风采有以庇存之。
仰戴此心,无有穷已。
甚思参觐以听馀论,满足平生慕望之心,多难畏事,虽门之外亦不敢妄出,惓惓耿耿之情,未尝不东望而坐驰。
敬勒短劄,仰候兴寝。
敢祈为国尊护,以即禁林不次之除,发其所蕴,见于论思,斡旋钧轴,以与天下同此福利。
亮不任惓惓之祷!
与勾熙载提举(昌泰)(二)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六月还自临安,道出麾下,以手足俱中风湿,不成礼度,不敢进谒。
既而尝略具禀,乃辱报翰甚宠;
及輶车出按,惠然欲屈临之。
今之君子,或少同笔砚,或二十年游从之旧,一旦贵贱少异,便如路人;
其欲作意勉敦平生契好者,终是生硬不出情实;
旁观者便得以窥其中之所存,彼亦安之而不顾也。
郎中负一世之才望,汉庭群公犹复退避,出持使节,一路懔然,其于部封小夫曾无一日之雅,踪迹汩没,德又无闻,何所取焉,而遽欲自忘其皇华之尊乎?
郎中欲纳一世之才,高高下下,不使丝发遗弃,亦欲忘其下体而采其葑菲乎?
此意高矣厚矣。
亮幸然适当于此时也;
不然,则田光所谓「今太子盛壮之时,不知吾形已不逮」也。
亮少时尝有区区之志,晚节末路,尚不能自别于田闾小孺,其他尚复何言!
技成而无用,且更以取辱。
亦尝思与一世豪杰之人审订其是非可否,既不可载之纸笔,相望三百里,一出甚难,徒剧此情而已。
执事真以为可与言,或使轺出按台温,道过天台雁荡,能赐一报,当策杖相从于山水间,为十日剧谭之款,庶几可展布其平生也。
近有屋三间,名曰抱膝,叶正则陈君举为作《抱膝吟》,朱元晦亦许作之矣。
执事亦能赐数语以光宠之乎?
率尔干溷,惶恐。
彭子寿祭酒龟年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亮向者得台翰回报之后,仰止道谊,不任此情。
班行之有门下,屹然如中流之砥柱。
而时事日以难,典礼日以异,阖朝危惧,田野隐忧,举一世之隐忧,所当竭其血诚而共拯之,盖不可以顷刻缓者也。
贵之与差不甚贵,贤之与差不甚贤,皆当次第受责,不得自恕。
亮田野小夫,近尝叨冒一时误恩,犹不敢自安于田里;
门下以道山玉府之英而当《春秋》之责,回天之力非有望于二府给舍、台谏、侍从,则望之诸贤,食焉而怠其事可乎?
田文吴起论功之时也。
亮卧不安席,食不甘味,将从诸贤而问其平生所讲者,不暇以贵贱论。
然病之生也,有根有柢,有渐有积,穿经入络,动荣及卫,至于渗骨彻髓,而后不可救。
若于其根而治之,可以无智名,无勇功;
治之于渐积,则药力亦不重。
人君以一身而临天下,责于庶明励翼,动息必知,根渐必觉,故群臣之效力也微而收功也大。
若上下皆不觉,至于经络荣卫而药力犹轻,则无可为;
药力重而不能救,则其病在不早办耳。
今犹及可办也,诸贤何以追办之乎?
愿门下肃遵时令,精调寝餗,以共扶天地之经,无痕瑕可指而还其初。
不任惓惓之祷!
范东叔龙图仲艺1189年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永康市
亮自顷一望台光,蒙所以温接奖与之意厚甚。
连岁到行都,自顾踪迹日以陆沈,无颜数诣台屏;
但时与令侄少约问讯启处之详,慰此尊仰。
初夏尝一到金陵,与章丈侍郎甚款,相羊泉石间,每玩所留字,必相与咏颂怅望良久。
章丈亦言右司甚迟其来,失此良款,尤用怏悒。
亮自七八月之交,一病垂死,今幸苟存残喘,百念皆已灰灭;
但尊敬大贤君子,耿然犹在。
亮窃惟提刑右司西州人物之英,一朝簪绅之表,文章议论为时宗工,道德风流在王左右,禁林两地,汉廷莫之或先,翻然而去,不可复驻,虽高节懔然,而徘徊恋主之义尚有可思者。
持节湖外,彼民何其幸也!
族兄君举遂获同寮,托契至厚,今兹游处其间,乐当不可涯。
使轺联翩得贤,仁言仁闻交发并见,无从一游其间,睹此盛事,怅仰而已。
时事反覆无常,天运所至,亦看人事对副如何。
泛泛君子不足承当好运,犹庸庸小人不足以究竟向阴之时。
人不自力而一委之天,岂不殆哉!
亮一亲戚梁锐为郴阳判官,道出麾下,义当伏谒。
渠虽北人,今与亮为邻且三四十年矣。
亮非敢以一书为之先容,倘赐温颜垂接,孤寒小官,生死万幸。
渠蹉跎选调,不善俯仰,莅官十四五考,而举者只一二人,生硬自信,可为一笑。
右司加意怜之,固其所愿而不敢望也。
开岁又随众一到春宫,包羞至此,只欲为遮拦门户计。
若更不遂,且当浮沈里闬,与田夫野老为伍,无所复望于今世矣。
新天子龙飞,寤寐英贤,决非湖外所能久留,纶涣一下,锋车鼎来。
更冀崇护寝餗,终为四海一出素蕴,不胜千万之祷!
尤延之侍郎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弘治《无锡县志》卷三四、《锡山景物略》卷五
比留临安二十日,不敢数造台屏,非欲自取疏外,正以极暑必非乐客之时,不敢不识去就耳。
匆匆告违,是夜便宿退居,次早即绝江。
怀仰道谊,梦寐以之。
侍郎又复兼领剧曹,上所委属,眷意日隆,东西二府非公莫宜也。
钝滞无用之人,惟当拭目以观天下太平耳。
林黄钟得郡之明日,朱元晦得祠,庙堂行遣,甚惬人意。
元晦日以老矣,世念淡然,时贤不应终置也。
几仲、正则闻欲求外,周丈独当政柄,何以使贤者至此乎!
君举邈然与蛮夷为邻,鬓毛斑斑,知旧满前而莫或念之,此固其命也。
亮衰落至此,不复与世人较是非,苟可以窃旦暮之安,何气之足论!
但不容其安而亦莫念之,此其苦殆不可言耳。
仲冬将复有京口之行,道出修门,自当请谒,未间敢冀崇护寝餗,以对冕旒异常之眷。
亮不任至祷!
吴益恭安抚(一)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亮一别不谓便如许久,中间伯恭递到婺州所留之文,不得一见为恨。
前年萧山道中作一书,附梁节推行,记得灯下写时甚缕缕,今亦莫知所说何事也。
正月间到临安,又得梁节推书,始知已出广久矣,甚念一见,深以不可得为虑。
临行,才得与天民促膝共语。
一旦复得君举书,亦知兄之来参差日子极不多,人生会聚之难乃如此。
回思向来大醉井亭桥上,无一时放手,固是人间乐事也。
比闻有召对指挥,丈夫年踰五十始得一面天颜,自不应复有留藏。
然有君如此,亦不必量而后入也。
私以为必有非常遇合,日日以冀。
郑景元相访,未及寒温,首问此事,乃知奏疏甚伟,九重所以相期待者亦甚至,然竟不免为邕筦之行。
吾人所向,类多如此。
上方侍光尧万寿,岂忍使人八十之亲重入瘴疠之乡乎!
若明以为告,宜无有不纳,乃欲待到阙而后乞祠,殆不可晓。
天民一见遂遇合,继此当平步要津矣。
天下无不可为之时,无不可乘之势,顾吾侪之命忒煞不是当耳。
栾武子所谓「不可当吾世而失诸侯」,此言甚可念也。
亮已为枯木朽株矣,虽即填沟壑固其分,但胸中所怀千万更无开口处,良以为苦。
四海相知惟伯恭一人,其次莫如君举,自馀惟天民、道甫、正则耳。
此事今已一笔勾断(云云)
吴益恭安抚(二)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闻见待邕州对,当以情告上,不可更待来年。
当机不发,乃更求哀他人,恐他时不无遗恨耳。
伯恭、君举于兄极相知,但其力不能有所及。
临安亦尝数数款语否?
三四年来,伯恭规模宏阔,非复往时之比,钦夫、元晦已朗在下风矣,未可以寻常论也。
君举亦甚别,皆应刮目相待。
叶正则俊明颖悟,其视天下事有迎刃而解之意,但力量有所不及耳。
渠于亮甚厚。
其于亮所厚如兄与天民,极惓惓,殆未可以科举士人论。
此君更过六七年,诚难为敌,独未知于伯恭如何耳。
徐居厚卓然自要立脚,亦与其他士人不同,闻安下处甚相近,想时时得款语也。
本朝以绳墨立国,自是文法世界,度外之士往往多不能自容。
只如西事之兴,滕宗谅、张亢小小放手,便为文法所绳,惟范文正公力保庇之。
孙元规、滕达道、李诚之皆一世伟人,而是非相半。
世人于兄不能深相察者,固亦其势也。
然亮以为龌龊拘挛之极,其势必须一番痛快而后定。
今日之浅狭亦极矣,兄辈不患不得少舒其意,小小起伏,愿且安之。
无聊赖岂有踰于老弟者乎,亦且磊磈度日,想兄亦不待亮缕缕也。
郑景元提干伯英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比仆子回,辱书为答甚悉。
子宜兄相约会永嘉邑中,又得前所附教,具感相念之意。
但别去之久,终是无任耿耿。
讯后暑伏可畏,谅惟需次有相,台候动止万福。
黄岩人约渠以二十到宅上纳钱,亮更自有一书。
今已是过月,必须到彼久矣,建康书可便见示也。
示谕出处之意甚详。
自北而南,自南而北,皆是缌小功之察者,苟其无与于世事,虽到淮堧亦不妨;
若果有干涉,人未饶汝,虽入南中,亦不免于云云也。
亮不能自免者,起于向来之馀波未为人所恕,而朋友复助成之耳。
若数年前已如两年来,则今兹定免也。
大率永嘉之论多是相时低昂,终成背时耳。
若一成作背时事业,却自无事。
契兄试思之!
尤延之又论罢,宜若眼前更无好况;
然天下事正不恁地论,直到黄河一泻千里之势,方无捺住处耳。
这些光景岂碌碌者所能当!
人亦贵审于量己,亮视此等事已如耳边风。
閒居无用心处,却欲为一世故旧朋友作近拍词三十阕,以创见于后来。
本之以方言俚语,杂之以街谭巷歌,抟搦义理,劫剥经传,而卒归之曲子之律,可以奉百世豪英一笑;
顾于今未能有为我击节者耳。
七月三十日已成十一阕,并香一片,押罗一端,祈千百之寿。
能为我令善歌者一歌之以侑一觞,自举之而还以酹我乎?
不欲专人相扰,附德载端便,决不浮沈也。
未承集间,千万为久大之业厚自崇护!
陈君举傅良(一)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别久不任怀仰,不得嗣音亦复久矣。
眼前区区,遂成因循,乃其心未尝不在也。
即日秋高气肃,伏惟需次有相,台候动止万福。
亮今年本无甚事,但随分溷过时节,亦殊不觉人生各有几许日子,乃如此虚度,甚令人自悼。
朋友过此,皆言尊兄进德日异一日,无不叹服。
但亮终以为:尊兄向者所有,已自足以慑伏一世,课进亦非难事,小小得丧殆浮翳耳;
直须到「九万里则风斯在下」地位,方可坐视群山千万叠,无不拱揖以为吾用,虽其背去者亦固吾坐下物也。
番来覆去,彼直自劳耳。
一旦风云会合,虽左右前后亦捞摸不着,便可以坐福一世苍生。
若极吾人今日之所有,祇足以致人之伏耳,其背去者便无奈他何也;
足以致吾君一时之喜耳,退则为人一扫净尽,便无一事也。
虽然,此非为一世才人智士论也。
非如吾兄有地步人,当不信此耳。
亮与朱元晦所论,本非为三代、汉、唐设,且欲明此道在天地间如明星皎月,闭眼之人开眼即是,安得有所谓暗合者乎!
天理人欲岂是同出而异用?
只是情之流乃为人欲耳,人欲如何主持得世界!
亮之论乃与天地日月雪冤,而尊兄乃名以跳踉叫呼,拥戈直上;
元晦之论只是与二程主张门户,而尊兄乃名之以正大,且占得地步平正,有以逸待劳之气。
嗟乎冤哉!
吾兄为一世儒者巨擘,其论已如此,在亮便应闭口藏舌,不复更下注脚;
终念有怀不尽,非二十年相聚之本旨,聊复云云。
更录元晦答书与亮前日再与渠书,更为详复一看,莫更伸理前说?
若其论终不契,自此可以一笔勾断矣。
道甫直是一梦。
象先一见甚喜,殊异流辈。
渠作做不诧异,恐自此可以稳稳平进。
子宜久不得差遣,胡为而如此?
大防平时无恶于人,亦复然,信哉时之难也!
雪梨甜榴各一篰,聊以问信。
石榴真甜者,但苦小耳。
《胡君墓志》甚善,亦迥异往时,岂其进类若此耶!
未有承晤之日,千万为世道厚自崇护,至祷!
陈君举傅良(二)1172年5月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五、《陈亮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永康市
江头之约,参差一月,何意一别遂如许久!
卧病宿留妻家,又失伺候之期。
继得所留字及括苍书,甚怅然也。
家君甚以不能少具礼为歉。
象先递来去年十月书,宽夫附到正月书,书辞款密周致,愈重相念。
但其间每以得失相开警,爱我则至矣,可得谓之相知耶!
如我与兄及天民之相知,自以为庶几莫逆矣,凡所谓未能免俗之事,宜皆可以略去,独惓惓于柂楼之说。
亮于兄言固隐然在心,因书又得猛省,此乃正合所望耳。
妥斋之教良是,今不复用矣。
甚欲得数语相警策,许之而未,何也?
大抵朋友书,寒温外要当有善相示,有过相告,使相去千里常若面对讲习,庶不为无谓。
监省中魁,本不足多,但世道如此,足为吾党之庆,幸甚至于不寐。
盛名在人久矣,自此遂出其为己者以为人。
人之望我者厚,而伺其手蹉足跌者亦不少。
盛名之兴,古人所戒,兄于此念之熟矣,其善处之!
亮忧患之馀,百念灰冷,环顾其中,自为且不足,天重抑之,使之少思其自为之道。
兄出我处,要归一是,人生岂必其同耶!
犹记未试前,从子充侍郎处共饮,促膝对语,几于达旦,平生之怀亦略尽矣。
今日之事,惟当闭门读书,追往念旧以求其新;
但三丧未举,朝暮在目,使人肝胆摧裂,如不欲生,手未把卷,心已夺去,奈何,奈何!
今岁不问有无,断当随力襄奉云云。
状头无以易兄。
兄荣归决当取道下里,无更以绍兴故人为辞,甚欲得一见面叙。
此榜得人之盛,前此以来所未有:兄横骛于江浙,李深卿独步于七闽,一榜而收二虎,斯已奇矣;
而况象先、元宾、子宜、益之、德脩诸君子交发而并至耶!
盛事!
盛事!
象先家事如何?
此去能免作馆否?
东阳郭君力欲屈致,此君抗志极可喜,往住其家,甚有礼。
象先不作馆则已,若犹未免,宜无以易此。
渠亦不敢相迫,虽五月间来,无害。
百里使人来求书,其意勤甚。
因与象先议之,勉为此来,幸甚。
亮方欲专遣人,忽有此便。
廷对在即,天下事大略可睹矣。
顺理而言,主于爱君忧国可也。
仲舒三策,要皆其胸中事,缓而切,巽而正,可为廷对法,此亦对君父之道。
石天民斗文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六、《陈亮集》卷二九
舟中夜语良款,亦足为别去两年之慰,犹恨迫归太匆匆耳。
入夏来,不审客间尊用复何似?
报过二月二十七日得旨引见,竟以何日对乎?
所言能开启天听否?
当竟用三劄。
对后有何指挥曲折,幸一见报。
士人于被召得对,遂可以伸眉吐气,亦丈夫遇合之会也。
益恭闻亦得对,当有遇合之理。
此君蹉跎,日以老矣。
六十以后,虽健者不能以有为,殊令人念之。
亦时相见否?
专书往问安讯,不知在何处安下?
君举之得对只在此几时,对后毕竟如何?
想当遂留也。
使乘以边垒,亦甚好,恐渠颇念母老耳。
辛幼安、王仲衡诸人俱被召还,新揆颇留意善类,老兄及伯恭君举皆应有美除。
兄于侪辈中最为不立标准,以故不为人所忌,他时朋辈终当得兄之力。
消长回复,虽阴阳未可预判,要之不能久久平过。
兄其愈思所以自广,自非元恶大憝,岂无欲善之心乎。
王道甫每言「人情不甚相远」,此意极可念。
正则、居厚、道甫皆前列,但遗恨于肖望、德远、应先耳。
肖望遂不免就铨计,何以堪此!
相见宜极力开释之。
但得绿衫拜亲于庭,自是人间第一乐事,穷达富贵岂有定准哉!
龙兴乾道以来,不以科甲用人,从癸未数至今榜,上三名之在朝不过三四人。
吾人本不应计较利害,使以利害计之,肖望亦可无憾。
此一榜收拾之外,虽世之以一善自名者大略不遗,独老仆顽然不为一世所录,尚能杯酒叫呼以度时节,肖望视此,真可以无恨。
亮为士、为农、为商,皆踏地未稳,天之困人,宁有穷已乎!
石应之宗昭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六、《陈亮集》卷二九
亮自顷新路口作别,匆匆又复一岁,不任怀仰之情。
中间事变亦既多矣。
夏秋在建业,闻契兄与仲权召试,喜极至于欲舞,真所谓「赖有此耳」,然其责亦不小也。
古之君子,以渺然一身而能与天地并立者,岂周旋上下、委曲弥缝之所能办哉!
发其诚心,并力一向,前面路头有曲有直,有高有低,其势自是难于直撞耳,非有心于避就也。
故大略归于必济,而不济亦可归之命矣。
今以有心避就之人,而欲以一身自为命,如是而能济者,无天可也。
此直毫釐之差,便成无穷之缪,契兄亦不可不谨。
比见所答策,佳甚。
子约以为闷人,亮之说则不然。
由是而委曲不已,则有心于避就矣;
由是而发其诚心,并力一向,则天人将助顺矣。
象先有些光景发得不尽,虽思量精审,而事去徒作念耳,大似桓灵宝起居注也。
以亮揆之,契兄光景必当次象先而发。
浙间非无他人,然光景为慢。
惟兄勉之,无失朋友之望,前辙可鉴。
但平生所学,所谓公私两字者,要当于此着眼,使之搀匙乱箸,亦可笑也已。
吴叔异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六、《陈亮集》卷二九
亮少之时颇不自量,盖尽与一世豪杰角其短长而穷其技矣。
卒之身与事左,而后生蜂起,十十五五,如乱山之不可一,方喟然长叹,以为天下之事无有穷时,分当跧伏里闾,退听之而已。
两年来,精神消缩,筋骸不自支持,见世有寸长自异者犹敛衽焉,况若左右之有志于卓然自奋者乎!
相去三十里,不敢有求交之心,一旦辱骈俪之文见宠,熟读一过,足以见所存甚远,有以起其少时不自量之心。
使亮犹有一寸生气,固将与左右辨论文字之始末,与古人交接之道,有不如左右所云者,往复至穷而后已。
今老矣,既无以应左右之求,又岂敢复论到底!
虽然,不敢虚也。
亮闻古人之于文也,犹其为仕也。
仕将以行其道也,文将以载其道也。
道不在我,则虽仕何为?
虽有文,当与利口者争长耳。
韩退之《原道》无愧于孟、荀,而终不免以文为本,故程氏以为「倒学」。
况其止于驰骋语言者,固君子所不道,虽终日哓哓欲以陵轹一世,有识者固俛首而笑之耳,岂肯与之辨论是非哉!
君子不成人之恶,岂愿其至此。
然而彼既不可晓,虽与之辨论,如水投石而又甚焉。
何者?
水投石,不入而止尔;
人之难晓,必且取辱,是以君子不为也。
均是人也,所蕴固有出人意表者,此不可以人论也。
邵尧夫百代之英豪,其事李挺之,一切供仆厮之役,犹或不当其意。
彼胡为自辱至此?
必深见挺之有出人意表者,茍得入其堂奥,将藉之以与百世争豪,一日之屈,百世之伸也。
子房不下取履,则博浪沙中一侠士尔,安能辉映今古,使人疑其为王者之佐哉!
虽然,今之君子何暇及此:寸善片长,辄欲与圣贤参列、豪杰争长,何暇争百世事业乎!
亮老矣,已与一世之君子一切告绝,岂复与后生相牵缀耶!
诵所闻以答见宠之意,不能视所施,为报又甚稽缓,乃多事之故而非敢慢也。
十二日肯与景阳见临,尚得以奉一笑之适。
其他置不足论。
复张好仁书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六、《陈亮集》卷二九
自顷一见眉宇于行都,固知其不凡,亦尝为一二朋友言之矣。
所恨匆匆遂有建业之役,不能求款,以此怅然。
左右不倦于见过而有便辄与以书,亮又不能一一寻便以答,左右之意何其厚而仆何其疏也,既感且愧!
亮自十八九岁时,即获与曩者诸老游,其后一世贤豪往往皆不甚鄙弃之,虽天资不如人处甚多,而所闻见较亦不甚少,要皆无补于其身也。
一世贤豪殆尽,而存者类牢落无所用;
况若仆,固难乎其免矣。
左右亦视老马而念其少壮之时耶?
十数年来,才俊辈出,而笃厚之气无遗馀矣。
有能不侮老、不虐困如左右,然后可期以远到之器。
《礼》曰:「甘受和,白受采」。
轻俊浮薄而可以有所受乎!
左右以如此之质而从子约游,其孰能当之?
远者大者,其无以让他人也。
久客倦甚,姑寄此以谢来辱,自馀尚须续布。
复胡德永书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六、《陈亮集》卷二九
亮属者于象先诸人处获闻盛名,窃知所志甚大,所期甚远,所向甚博,所涉甚广,所望于斯世者不一而足也。
心知健仰而不获一见,甚以为恨。
不谓慨然惠劄先之,陈义甚高,固增敬叹,而期与过厚,使人耸然而不知所答。
古语有之:「天地岂不宽,妾身自不容」。
人之不能容于天地间者,皆自不容耳,非无所容也。
必如吾夫子,而后可以言无所容。
彼其道足以位天地,育万物,而遇非其时,故无所容耳。
吾徒方求人育之不暇,人不我育便谓之无所容,可乎?
亮方一切置门外之是非而求其自容于天地间,倘可以免,凡今所召,皆数年前馀波之所滥觞也,决不敢以是自沮。
足下自谓涉历四方,无所不见,而犹未觉容不容之理乎?
既以老仆为可置之交游之末,必应乐闻同异,不敢相随徇以答也。
时事屡变,天意特未定,周年半岁后,此话方可平扑耳。
亮偶身上发热,两日不知人,近日方稍苏,而弓兵立索书,令儿子具纸笔,因而信意直写,亦不复量轻重是非,惟贤者察其心而已。
跧伏里闬,无从一望丰标,尚冀为道业自厚,行即非常识擢之宠,至祷。
喻谦父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六、《陈亮集》卷二九
亮索居不得谦父辈相与指画,有疑孰问,祇以自愚耳。
亮少失师友,晚又不学,「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此亮大惧也。
平时杯酒之戏,亲旧聚首,开口一笑,固圣人所不禁;
率以为常,则失其本心矣。
亮颠倒错乱,未知所止,所闻之师友者过耳辄忘去,谦父其何以救之?
方图敬从下风以请,乃蒙挹损,赐之教章,载其盛文,以开不肖者,发缄疾读,语不留行,快哉快哉!
近世之竞爽者未易及也。
忧患摧落之馀,犹为踊跃奋迅者久之。
留此玩绎,有疑不敢不以请。
谦父以轶群之才,迈往之气,载是而往,一日千里无难。
区区之心所愿献于谦父者,按辔徐行,鸣以和鸾,节以采齐,使「骥不称其力而称其德」者,微谦父吾谁与归!
二喻肯来,此后便邮不乏,时惠好音,慰此牢落,惟无曰「先生」云云者,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