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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五事疏景祐四年五月七日閤门下)1037年5月 北宋 · 苏舜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重闭尚设于勇夫,击柝以待乎暴民,是皆前籍立戒,以监后人。
故国门九阖,梐枑百重,刑人以守阍,下士以拂闑,所以深严帝禁,以备非常。
古者非有符节,不得辄入君门。
降及后来,乃设籍禁,品庶官之高下,限诸门之出入,故东籍而西入者,律令有文焉。
臣窃见国朝皇城宫门,皆无名籍,往来无间,甚非防微之意也。
臣欲乞今后内城诸门,应分番宿直,诸色人等,各立名籍,仍差中官专切提辖
一、臣闻事不师古,傅说所讥;
必也正名,仲尼之训。
臣窃以国寺之监,乃卿佐之局;
南省诸曹,皆尚书之任。
近朝多差京朝官或员外专判,于理不顺;
且远方一州一郡,唯使相仆射以上,方得言判,岂京朝小官,得判省寺重地?
臣欲乞今后非有本官者,但称权及句当,不令专判,庶合前规。
一、臣谨按前志曰:「白事之吏,民之仇雠」。
又云:「急吏缓民,则吏不可纵,政之大功也」。
臣窃见州县之吏,多是狡恶之人,窥伺官寮,探刺旨意,清白者必多方以误之,贪婪者则啖利以制之,然后析律舞文,鬻狱市令,上下其手,轻重厥刑,变诈奇邪,无所不作。
茍或败露,立便逃亡,稍候事平,复出行案。
设有强明牧宰,督察太严,则缔连诸曹,同日亡命;
狱讼未具,遂停鞫劾,赋税起纳,无人催驱。
近年以来,习成此弊。
官长务从姑息,恐失大计,见其邪滥,不敢以法绳之。
惟此辈凶人,唯利是嗜,每纠以严宪,尚不悛心,何况纵之使乱正法,实政理之巨蠹,黎民之大害焉。
人虽切齿,无可柰何,盖缘国家别无敕条,以加检束。
臣欲乞今后州县曹司有阙,并于第二人户上选差,仍令每五人互相为保,或逃亡者,立差官籍其家,量取以充赏,募人收捉,或遇赦首身,亦乞流配别郡。
如此,则不敢公然作过,以紊正经。
一、臣闻矜孤养老,邦家之大政;
恤贫宽疾,册书之格言。
窃见前代皆置悲田养病坊,唐至在长安中,命使专领,亦选名德僧徒,兼掌其事,县官出钱收利,籍而用之。
开元中丞相宋璟上言乞罢,中旨不从。
会昌沙汰僧尼,李德裕以悲田院出于释氏,遂易名而增脩。
国家富有四海,生齿实繁,山泽之间,举无遗利,赋税之外,复有远仓。
或水旱为灾,则流亡相属,遇慈惠之吏,必率敛而饲养
逢茍且之政,必枕籍而死亡;
本非堕慵,多致歉乏。
京兆之内,丐乞者多,饥寒所侵,往往残废。
或自折支体,困入泥涂,号呼里闾,呻吟道路,聚为祲厉,甚伤风化。
陛下仁被草木,惠及昆虫,惟此夭伤,未沾王泽
臣欲乞依有唐故事,创置悲田养病坊,州郡并以曹官领之,仍于高年择信行可称者三两人,与僧官同切管句。
三京给田十顷,望镇州七顷,诸州军等第给田,以充粥食。
羡馀官钱,置本收利,以备医药。
十岁以下,八十以上,仰州县察访,无家可归者,亦令看养。
如此,则大益仁化,无亏国风,颂声喧传,上资圣算,和气浃洽,可召丰年。
一、臣闻巨壑虽深,兽知所避;
烈火至猛,人无蹈死。
故历块而蹶者皆是,玩水而溺者有之,古垂此言,以喻刑辟者。
昔圣人恶残贼之害良民也,故明设严刑,大张宪网,必使易避而难犯,防微而杜原约之不至烦苛,威之以令畏惧。
奸凶之辈,翻然革心,固而行之,自然刑省。
茍务矜贷,则冒禁者繁。
窃见官吏多犯赃污,乃由朝廷法制稍宽,贪鄙因缘为弊。
凡中人之性,本非大凶,皆以禁约不严,是为货利所没。
提刑,人不敢言,心恣诛求,下受其困。
夫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古今之制也。
杀伤之害,不过数人,今贪人在官,民皆受苦。
虽有转运提刑,位皆尊崇,罕与民接,询访官吏,鲜得实情。
茍无讼端,莫肯发摘,知者或欲陈告,又非干己。
臣欲乞今后官典犯入己赃,许诸色人陈论,得实者以其赃充赏。
如此,则必畏多言之人,亦防十目之视,荀卿所谓「威厉而不试,刑严而不用」,此其得之矣(《苏学士文集》卷一二。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一六五、一九六、二一○,乾隆《中江县志》卷七,同治《绵州志》卷四九。)
沈校本校云:「『臣』上疑有『一』字」。
乞昭明太皇太后策立之功奏元祐四年五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七
臣恭闻太皇太后亲立皇帝,嗣兴大业,功德明被,天下共知。
所以垂帘之日,中外归心。
窃闻蔡确辈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扬言籍籍,自号有社稷大功,当时清议,已不能容。
太皇保护圣躬,今踰五年,而奸党又阴相造作语言,反覆诞妄,自以为功,以动摇国家顺理安常之势。
故忠臣义士,不胜其愤,建言乞深治其事,明正其罪,以昭太皇陛下之功德。
臣谓可以立辨,不待究治而后见也。
臣昨夜召过河阳,见知州事邢恕,臣语次问云:「闻皇帝即位前,太皇抱官家登先帝御榻问肆赦,云与皇子转官,先帝颔之,则是太皇圣虑已决,知否」?
云:「此事亦闻」。
又云知当时十日以前,太皇于宫中大计已定。
臣以素为蔡确所厚,臣遂又问云:「是时大臣曾入未」?
云:「未曾入」。
臣云:「如此则是事本出于太皇也」?
云:「是如此。
兼曾见一书,具说本末,皆出太皇」。
臣又问得之何人,云得之甚详,不须问。
又臣问其书语,不肯尽道,但及其略,云旬浃以前,大计已定。
此书必在宫中,可考虚实。
伏望圣慈指挥,检寻降出,或失其书,乞下取索副本进入,复以付外,明示廷臣。
仍勒具析此事所得因依,以其书付史馆,书之国史,更为别本,藏之宫中,择谨厚宫人掌之。
近来邢恕司马康等欺罔诬诞,语言反覆,此事甚大,不可不早辨。
〔贴黄〕臣谓蔡确等久误先帝至诚听委,叨窃富贵,先帝后知其恶,未及施行。
今日陛下以至公柄任贤者,尽逐造乱之人,以嗣成先帝之志。
小人恐失名位,百计怀奸,交结诞妄,无所不至,无复愧耻忌惮,以幸复进。
早来虽蒙皇帝陛下宣谕,云当时事甚分明,在臣以为在太皇则不可不早辨明,使奸人诡计,不复敢萌于心。
伏望圣慈,详察其语与之人,其真实忠正,可以嘉赏,欲乞因此特与推恩奖录。
之罪亦乞加察。
书中如果有此语,即与在外扬言有社稷之功事迹不同,可以见恕反覆之奸,乞加诘责,重置严宪
上以明皇帝孝德,昭明太皇大公至正策立之功,下以绝群凶诬诞之奸。
乞郡劄子(二)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二一、《范太史集》卷六
臣昨日因上殿面陈至恳,伏蒙圣谕不须入文字。
臣受陛下殊常之知,虽陨身丧元,未足为报,固当虔遵诏旨,靖共职事。
然臣窃伏自念,入侍经席,于今九年。
自元祐以来,侍从之臣得在陛下左右,无如臣之久者,岂可贪冒天宠,处之晏然?
夙夕傍徨,不能自已,是敢干犯严宪,剖列私诚。
伏望圣慈终赐保全,特除臣外任一次。
臣无任恐惧俟命之
钱济明谢敕局详定启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三四、《道乡集》卷二四
涓埃奚补,宜难逭于黜幽;
雨露博施,遽获从于改秩。
自知明甚,外顾赧然。
伏念某赋性朱愚,降材朴樕,是谓中人以下,岂如上智不移。
授以一经,夙被过庭之训;
动以五事,灼知持己之方。
窃蚁慕于圣贤,耻雷同于世俗。
区区道学,勉勉竞辰。
荫先子之馀恩,误明时之见录。
纷纭百里,荐更赞佐之劳;
荏苒十年,竟乏猷为之效。
属缺员于删定,辱诸公之荐扬,越由冗散之中,参预讨论之末。
朝夕所事,皆生平师仰之神;
道义是闻,实不肖成就之日。
有如此幸,它何足云。
敢冀弥年,更沾优泽,脱折腰之选调,易寄禄之新阶。
苟无所因,焉能自致?
此盖伏遇某官受天间气,为时真儒,学穷道德之原,识判神明之隐。
文章落笔,揖游夏以争驰;
事业当官,体而有作。
早结凝旒之眷,久为绵宇所倾。
伫见匪朝,入调元化。
方且屈体下士,诚意搜才,在铢称寸度之可施,皆山纳海涵而不拒。
致兹孱弱,亦获迁升。
载惟异时,尝干严宪,深察其不辜之实,力置于无过之乡。
昔比叔山,徒知存于尊足;
今如石父,重蒙解于左骖。
得以自完,因而有立。
衔恩至此,求称谓何?
敢不金石此心,冰霜所履。
老当益壮,肯甘四五十而无闻?
义苟可为,虽以千万人而吾往。
果不得罪于名教,是为报德于生成。
郭天信责授安置制政和元年十月辛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九、《宋大诏令集》卷二一二
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单州安置郭天信,劾奸议狱,已灼见于丕愆;
论罪致刑,宜荐申于严宪
尔以闾阎冗贱之品,污阶墀近密之班。
既倚势以作威,辄冒荣而逞志。
不安分守,深蓄祸机。
妄力引于凶渠,谓宜居于廊庙。
缔交合党,协济邪谋。
公肆面谩,有轻视君父之意;
窃持威柄,有愚弄朝廷之心。
以至陷害忠良,侥倖恩命。
诡情诞说,惟屡荐于邪朋;
公府近联,觊自跻于政地。
凡于疏斥,必欲(阙)
亲卫大夫荣州防禦使巨师古可降三官制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四○、《北海集》卷五
敕:李广临众简易,而士乐为之死;
程不识治军严苛,而虏不得犯。
或宽或猛之不同,而二人皆为名将。
往迹具存,唯所以用之如何耳。
以尔具官某尝征畔徒,克降其众。
居尔部曲,亦既踰年,军政人情,宜相谙习。
岂统驭之无术,将抚循之少恩,奸心复萌,重致奔逸。
维时主将,责可逃乎?
尚念前劳,特宽严宪,黜官三等,用示薄惩。
体我明恩,往图后效。
可。
袁京尹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五三
某不上寒暄问,当疏行细书,修卑官礼。
自惟俗尚之末不可废,要之有所裨补君子闻见者尤急也,有怀亟言之,不容后。
比读邸报,秀州华亭县保正胡询者,兴贩私盐五千斤,已捕得犯者,而询乃集亲族七百馀人,被甲持杖,夺去犯人并赃物,缚去巡检张承信及捕事人张兴等十三人,杀死捕事沈旺。
时七月二十三日也。
及今四十日不闻捕获行遣。
某谓此正某官所当自任者,必有所处矣。
然今日风俗不美,月异日迁,狃于宽政,习为顽恶犷戾,渐不可长。
平江时,见常熟昆山民负罪晏处,弓兵一人至家,则群起噪呼,往往箠曳摧辱,且云:「法不许公人下乡,汝何为者」!
邑官委之保甲,保甲皆其党类,庇护囊橐,互相结以自便,否则不敢喘息,听从指挥者。
某淮人,耳目所未接此,一旦见之,骇惋不自安,久乃渐惯,不甚怪也。
及来浙东,此风尤不佳。
大而鹾茗之利,大姓擅有之,小而桀黠者挟势力以陵困细民。
细民受害,瘖无词者皆是。
不得已而到官,则桀黠者端坐,至经年不出,侦知离邑暂去,则徂徂一状,细民被追逮,来不敢后,桀黠者则又影灭迹绝。
久知其不容较,咸役属于强梗。
今日无罪而抱冤不信,非其仆厮而拘系供资于人者,满东南矣。
和气之不应,水旱之频仍,夫何怪!
胡询今段不几于乱矣乎?
究其至此,原于纲纪。
监司州郡者悠忽不振,姑息顽民已甚。
国家宽仁厚泽,网漏吞舟,为良善设,而今顽狡凶狠之徒反窃之以便其私,而当路不能察,以其所以待善良者加之桀黠,故善良被害日深。
六经之书,皆为民父母之术,曰爱民,曰保民,曰恤民,曰抚民。
然所谓治民,亦不废爱之、保之、抚恤之矣。
无以治之,驯至今段,亦其当然尔。
上之君相任宽慈以抚结其下,必有司严宪法,持纲维,以济其所不足,夫然后上下之体顺,而强梗退听,柔良有赖。
今乃一之耶?
切谓执事当以胡询事奏之吾君,白之吾相,决意取渠魁诛之,取群凶窜逐之,毁其巢穴,籍没其家,揭而示四方;
则又申严宪禁,谕饬有位,毋或专任姑息,务行中和之政,使高明知畏,单弱有以自立,以救今日积习之弊,恶俗尚可望其少弭。
且胡询见役之人,禁戢榷货,是其所任,乃反冒之取利,其多至五千斤,则何所忌惮?
集众至七百人,缓急之间,能使之忘其躯命,则其能服御群不逞也有素,驱而使之,何所不可?
拒捕而持杖已甚矣,复被甲而斗,则其必于专利,快意于犯法,狃于今之宽政,侥倖茍免,且冒利不复顾藉之心,灼然可见。
此而可忍,是祖宗金科玉律皆虚器也。
东坡为杭,闻颜章、颜益岁擅药绢之利,州不能谁何,坡至,未暇他问,法外配二人者,民乃信伏。
胡询之恶,几倍二颜,监司临之,郡守临之,一保正敢尔,是无监司郡守也。
法禁榷货,或犹犯之,迫于饥寒耳,是傥可恕;
此物敢庇七百人贩盐五千斤,非家已温厚,何能及此?
乃冒犯至是,是无君父也。
执事通儒,不退谢坡翁,且疾恶之政载在舆议。
向来宪台,沈军五、潘军七标首长桥,迄今浙西强盗减十六七。
是皆腐儒俗生阳为大言,心掉气拂,不敢议者,执事处之如无事,必不应能施于彼而不能施于此。
亟愿选清强官,委之体究,茍得实,行下诸邑巡尉,必尽得凶徒乃已。
天下无事久矣,奸凶之人,不自聊赖,窥伺时隙,以图抵触者何所无之。
晋刘灵者,力制牛,走与马俱,贫不自食,叹曰:「天下何时乱乎」?
卫士张彝第,魏置不问,高欢笑之,霸据之念,于是遂萌。
执事高明通练,博古洞今,可告以此,故喋喋敢言,幸察之。
至禁公人下乡,固良法,然法不能无太甚者,在监司亦须少宽之,使任人重于任法,近民之吏不至动为其下所操切迫蹙,庶顽恶者知畏邑官。
不然,申明其事,明说邑不能追逮,或不输官物,或私擅榷货许申宪司,本郡专差人追之,用破奸人之胆。
今法乃直禁不许差人下乡,被追者许之越诉。
夫使下得持其上,上之无以制下,如为邑者有弥缝而已尔。
其间牟利者反与之为市,置不敢议,按而行之,非国之利、民之福也。
胡询之事,又未必不因此驯致之。
书生妄言,非职分事,是耶否乎,丁宁教之,不我厌斁,良幸(《江湖长翁集》卷二五。)
较:原阙,据万历本补。
提举编类圣政所进建炎绍兴诏旨表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八、《东莱吕太史外集》卷四、《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下、《圣宋千家名贤表启》卷一、《八代四六全书》卷四
臣某言:舜历在躬,大一人之圣孝;
尧言布下,辑三纪之睿谟。
爰勒成书,上干乙览。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
恭以光尧寿圣太上皇帝道参覆载,功冠古今。
凡诏令之播敷,若风雷之鼓舞。
辨邦诬而刊谤史,前烈用光
弛党禁而录后昆,士气如洗。
辟正路以来箴谏,塞幸门而严宪章。
饬革辂以劳军,万屯思奋;
肃芝车而耕藉,九扈告丰。
恤刑必至于无刑,急士并收于多士。
揭于象魏,固井井而有条;
飏之康衢,亦洋洋而盈耳。
泰和之休运,启授受之公心。
继照云初,增光是笃。
肆趣朌于宸指,俾具设于攸司。
肇自建炎之元,及纪绍兴之号。
旁加裒集,胥协编摩。
言如丝而出如纶,昭华简册;
大作纲而小作纪,布列章程
集致治之楷模,萃保邦之轨辙。
于帝其训,与时偕行。
恭惟皇帝陛下明两作离,函三为极。
问龙楼之寝内,闻性命之精微;
䌷凤检之书外,考典谟之浑灏。
逮此奏篇之御,翕然发政之新。
臣服在宰司,幸规丕范。
初何劳于率属,第有愧于视成。
皋陶见而知之,岂容伦拟;
子夏得其书矣,乌测渊源。
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所有建炎绍兴诏旨,谨随表上进以闻。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行在重建大宗正司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洺水集》卷八
唯天降衷,彝伦攸叙;
唯圣建极,人道为先。
夫人道昉乎夫妇,严乎父子,明乎兄弟,衍而族之,一而宗之,皆天之彝而人之极也。
故盛帝哲王揭道统,范人心,如川之流,如风之靡,而无一毫与吾捍格之意者。
盖敬其亲所以教天下之孝,长其兄所以兴天下之悌,睦其族所以作天下之顺。
其事简而易行,其理融而罔咈,万化之权舆,百王之轨则,未有一日而能舍是者。
宋受天命,德歆于天,天实祚之,子孙千亿,盖不止乎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邘、晋、邢、而已也。
而吾祖宗之意,虑其散而不合,合而无以教之也,于是法尧则周,设为宗正以统之。
南渡以来,益加密焉,既设南外温陵矣,又设西外三山
西南既皆设矣,又于行在置大司以继二外焉。
岂非绪裔日繁,经务日滋,故规置日详邪?
初,在所之司建于众安桥之南。
嘉泰改元,埃于融风,乃徙而建于开元宫之左。
嘉定十有七年,岁益久,屋浸坏,丞相遂言于上曰:「宗故无学也,今学矣,而宗正一司所以出政令而辅教化,与学相为表里者,矧其所治乃潜宫之故址,可弗治乎」?
上曰:「俞」。
乃予缗钱万有奇,俾亟新之。
于是重门耽耽,隆堂屹屹,碧瓦鳞鳞,朱门奕奕,地与屋称,屋与事称。
都人耸观,万词一伟。
已而知大宗事与知大宗丞联车来访,曰:「愿有以记之」。
予闻官寺古人必葺,非直为是美观也,非广居而移体也。
凡以重其职,故严其屋;
严其屋,则敬其事耳。
然则大宗之所以为事者,何以哉?
曰谨生始以防其伪,重婚族以厚其别,时衣廪以恤其困,隆道谊以明其教,严宪罚以禁其恶,则《麟趾》之化陶然大醇。
于以磐周石而重汉鼎,亿千万年,与宋无极,其职顾不系于大宗邪?
宗正世有贤德,为天族表,必能上称大君擢任之重,下慰宗支瞻望之切矣。
宗正赵氏,名师贡,盖崇宪靖王之子,今官检校少保奉国军节度使云。
丞名范,盖端明殿学士讳方之子也。
重修县门楼记 南宋 · 雷孝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一
古者诸侯五祀,而门居一焉。
县为子男之邦,实应侯度门之设,非特取备豫之意而已。
近世有作,率为屋再成,奉敕书其上以严宪度,且建鼓下漏以节晨昏、肃瞻听,皆事之不可不谨者也。
新昌为县馀二百年,其形势所处,溪山深窈,左右拱揖入之东西。
行者见其环应秀,特知非徒设,而观游胜处,如竹西、空烟,虽通都大邑盖未易有,黄檗洞山名闻天下,皆近在境内,其磅礴郁积如此。
故邑之秀民多文儒自振,持养深厚。
方承平时,真为万室之邑,家给人足,无羡慕于外,宫寺民居,栉比鳞次。
中罹兵燬,而县门未复者三十馀年。
绍兴丙子令尹君公达始更新之。
历时浸久,堕弛是虞。
嘉定四年豫章陈君圭实来,究心摩抚,综理有序。
期年之后,惠信休洽,民被实德,咸歌舞之,君亦乐其俗之美,而年谷屡登,阅讼稀简,官以无事。
由是废坠毕举,而馀力足以及之。
乃程工度材,更审面势,其严正坚致,视旧或过,而高卑宏杀,率皆中度。
既成,君以书来曰:「区区是役,顾何足言,而考之旧记,自丙子至今又将六十年,沅州太守刘公之文固不泯,而先太师实篆其额。
今士与民将纪其颠末,而意有所属,似非偶然者,敢不以告」。
孝友愀然有感,而为之言曰:郡邑之设,皆以为民,而官府规制亦无非事者。
自甘棠之诗言之,虽蔽芾之阴,不害其为茇憩,而民之思咏,千百馀年而不能忘者,以其德也。
然以一时之事,而使后之人于居处次舍将尽略之,盖亦有不可为者矣,特其志有公私,而从事有先后耳。
今君一意在民,使茕嫠得所,愁恨叹息不闻,而后及于兴作,又以其撙节之馀,役不及民而事以辑,是不可以无传也。
按:同治《新昌县志》卷二八,同治十一年活字本。
论蜀事四失三忧及保三策劄子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八、《鹤林集》卷一八
臣伏闻熙宁中神宗皇帝尝面训苏轼曰:「凡在馆阁,皆当为朕深思治乱,指陈得失,无有所隐」。
臣以蜀人,待罪馆阁,朝思夕念,每惧无以忠陛下之职分,答皇祖之明训,乃去年九月,辄上封章言火灾事,上自宗庙宫闱,下至朝廷郡国,凡公论之所欲伸,人心之所欲言者,亦尝缕数而备陈之矣。
圣恩宽大,不即加诛,越月踰时,又当轮对。
顾瞻天下之大势,慨念四方之多艰,则如西边,较之襄汉淮淝头势尤重,臣岂敢避乡国之私,而不为陛下公言之乎?
乾德初,蜀以斗绝一隅,未归职方。
艺祖皇帝披图数贡,指诸将而混平之,故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凤州江宁节度使刘光仪出归峡,均州刺史曹翰转漕西南,经涉岩阻,冲犯霜霰,得州四十六、县二百四十、粮百五十馀万,不知费几兵力而后能取蜀也。
高宗皇帝渡江,于上流之势尤切注意。
一时诸将如臣玠、臣璘、臣政、臣仲亦皆勇于用命,今年战于和尚原,明年战于饶风关,又明年战于杀金平,一处有警,动辄驰数百里相与计议,故能败走萨里罕,射杀韩常,不知更几百战而后能保蜀也。
夫以陛下天姿英武,动法艺祖高宗,而谋臣如云,猛士如雨,不减乾德绍兴诸将。
何向者之待蜀也,如连城拱璧,悉力爱护;
而今之待蜀也,如破釜坏甑,任其残缺而莫之省忧也!
不知陛下亦思上流一失,则江南可得而有耶?
且敌自扰我西陲,斯害溥矣!
问之关隘,则攻乘会,破马岭,突出武休,分道麻家平,断仙人原,径犯金牛。
潭毒最是西和四郡之脊膂也,向者不曾陷,而今攻陷矣;
沔阳汉中之股臂也,向者不曾破,而今残破矣;
益昌,梁益之襟喉也,向者不曾入,而今深入矣。
人谓敌畏暑,止严秋防,而盛夏之时,尤更猖獗,决我藩篱,闯我堂奥,千馀里之地,莽为丘墟。
昔人所谓天狱,所谓天险,所谓大小漫天寨,肆行如履平地,而阆苑以东,剑阁以西,今乃视为极边,此关险之失一也。
问之仓庾,则籴本荡矣,粮道绝矣,武阶之仓三,同庆之仓七,凤集之仓十有一,西和之仓十有五,金、洋之仓二十有七,其大者则如利、沔、兴元,每月各支家粮万石,而鱼粮一处,计取财赋几收十分之四,制司诸庄储积又不与焉。
向谓敌人以射猎为生,不啖五谷,而今此因粮于我,蚕食烧毁无有存者,而况保驮之户亡,流马之舟溺,求欲如古人漕巴中,积汉城之谷,运祁山之粮,亦难乎其为力矣!
此仓廪之失二也。
问之将士,则田燧死于马岭李实死于凤集,李冲死于同谷陈寅死于西和杨杞死于天池原,呼延栻死于芭蕉岭偏将小校阵亡战没者,不复以数计。
何进,老将也,往年大安却敌,茗山却贼,西和却戎,其功不在古名将下,而乃机失于遥制,力分于备多。
西和之守备方密,而抽那于三泉矣。
三泉之捍禦方固,而分摘于七方矣。
逮夫兵势不接,士马略尽,而亦转战力毙矣。
诸葛亮所谓「更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此将士之失三也。
问之民人,则关表之民困于虔刘,剑外之民困于迁徙,益、梓、夔路之民困于科调。
力役夫估不已,而又科正夫,水运不给,而重督陆运,糒糗绵衲,色色繁兴,抽分括羡,靡隙不尽。
斯民之所以终岁勤动竭力以奉公上而不敢言者,盖谓上之人必能以庇之也。
而外寇忽来,内讧先作,官不能以保其室庐,兵不能以护其禾稼,甚至铁骑驰蹂,夺我田畴,以标插曰某统军,则亦何所依赖哉!
重可痛伤者,流移满野,颠踣系路,弥望数百里无炊烟,正张浚所谓民人死亡十之六七,此民人之失四也。
有是四失,卒难经理,而又有目前之可忧者一,事后之可忧者二。
盖自近岁御军亡纪,刑赏亡章,诸军逢敌,动辄奔溃。
其初止是东军,去岁摧踏诸军,亦相仿效,假称北骑,袭夺平民。
国家竭民之膏血养之,不啻骄子,今乃不利禦寇而利为寇!
溃者既招,招者复溃,因循展转,流毒至今。
若如陆贽之说,不邀以成功,退不处以严宪,师一挫伤,布路东溃,其患何有终穷耶?
此溃卒之忧见于目前者一也。
诸屯老小,移就内郡,省运减籴,是亦一策。
但昔人区处不过绵阆三数州,而未尝教之彭、汉、邛、蜀等郡,盖谓州兼节制,屯置将领,有以绥御而管辖之也。
去岁关头兵溃,家属内徙,不知谁人创为移屯之说,致使诸军藉寻老小为名,所在惊扰,以为寇至。
且兼关以内外,流人万数,迸入中州
彼其见风土之美,遂怀重迁之思,因居处之华,咸起疾视之意。
万一如耿滕之说,梁人刚剽,人软弱,客主不能相制,必为乱阶,岂不重贻西顾之虑?
此移屯就食之忧隐于事后者二也。
陛下更用臣𡌴,授钺董戎,凭国威灵,敌遂遁去,规模施置,亦自有绪矣。
独是受任败军之后,将易兵新,财殚力竭,四失尚存,三忧未弭,欲以三路之力,经纬全蜀之四,譬犹大厦万间,而以一绳维之,安保其不将颠耶?
今欲图为保蜀之计,则莫若急收人心之危,渐革军政之坏,豫理营田之荒。
夫所谓急收人心者,必缉理边民,俾复废业,而后可以收人心;
必表选良吏,俾修废官,而后可以收人心;
必参用土豪,使关表之士有所归,而后可以收人心;
必多置营寨,使诸军之老小有所凑泊,而后可以收人心。
所谓渐革军政者,必严纪律,信诛赏,而后可以革军政;
必明间探,精料拣,而后可以革军政;
必民兵与官兵相兼防托,而后可以革军政;
必帐前之兵与出戍之兵头目相当,爪牙相制,而后可以革军政。
所谓豫理营田者,盖乱离之后,必多閒田,户版既亡,穑事随废,救死且弗暇,奚暇治牛具也?
复业且未得,奚暇办粮种也?
若于此时,官为度土授田,募民请佃,应所耕垦,悉如旧制,仿力田之科,立定赏格,耕及一顷,与补一资,置营田之官,分给耔本,收及万斛,与进一等,于田附近依险结坞,使居得以自固,乘时种穫,从以甲士,使出得以捍敌,始繇一郡拓至数州,夫如是而后可以理营田
若夫人心之危者安,军政之坏者葺,营田之荒者垦,又须制阃进至上流,经营分表,无失事机,则脉络联贯而肢体强,声援相接而精神壮,不惟闭关息民,虽以此制敌之长技可也。
虽然,不但制臣事也,亦陛下切身事也。
陛下以天覆子育为职,人有急则必呼天,有疾痛则必呼父母。
大难甫平,群心靡定,百役凋瘵之氓,重伤疲敝之将,皆忍死自力,愿闻德音。
而旷岁弥年,无一语相及,告者益急,应者愈缓,恐远方之人便谓朝廷无保之之意。
今欲乞降一手诏,如唐会昌间所下诏书,曰「伤居尔体,痛在朕躬」,以慰疮痍之人;
亲洒一札,如南渡后所赐御笔,曰「随宜裁处,毋从中覆,至于激赏燕犒之费,已饬有司接续应办」,以付分阃之臣,申之以恳恻而感动其心,开之以恩信而激作其气。
复州军,悉蠲租赋,上方库帑,多出金帛。
陛下毋谓敌不来而缓于修政,三省毋谓敌不来而缓于忧边,密院毋谓敌不来而缓于申军,律饬武备,上下相应,共图敉宁。
如此而多难之不纾,众戚之不和,四封内外之不耆定,臣不信也。
《诗》云「心之忧矣,曷维其已」,愿陛下急图之。
取进止。
代上赵宪催春削启 南宋 · 杨至质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三、《勿斋先生文集》卷上
绣衣立霄汉之春,发生有日;
宝塔合浮图之颖,望赐如天。
荐驰不腆之辞,拱听惟新之令。
窃考选曹之立法,最严宪节之举贤。
几州几吏,率系于部封;
一狱一讼,审观其职业。
纵圆众剡,必出我门。
淮南鸿宝之丹,孰无炙色;
季布黄金之诺,谅不食言。
重念某学浅过庭,材非入幕。
简书之是畏,幸齿发之方强。
能勿劳乎,未了痴儿之事;
与其进也,甚知丈人之真。
当迎候于轻轺,即褒存于敝帚。
察九仞之泉于弃井,约斗升之水于西江
辰来何迟,祗俟孟春之徇铎;
仕如此急,或虞半夜之负舟。
忘喋喋之数穷,申拳拳之三请。
恭惟某间平闻望,伊洛渊源。
用谋王断国之规,任明刑折狱之寄。
周原从而历按,赣石为之安流。
倚长剑于崆峒之巅,鼠子帖服;
悬明镜于方皋之目,马群遂空。
繇其许可之不轻,是以搜罗而殆遍。
某辱居属籍,愿列师门。
譬传神政在阿堵之中,如插羽则便扶摇而上。
先宗盟而后异姓,维大造之有成;
待国士而报众人,非小生之所敢。
归依至切,敷控奚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