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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咏三首 其二 中唐 · 卢仝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引用典故:广成子
卢子躘踵(一作龙钟)也,贤愚总莫惊。
蚊䗈当家口,草石是亲情。
万卷堆胸朽,三光撮眼明。
翻悲广成子,闲气说长生。
广成子口诀 唐 · 无名氏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世上忙忙没了程,百年如梦瞥然荣。
不知道有云衢客,刚自争超尘里名。
若欲留年从太一,须吞灵药便长生
纯烧天地阴阳髓,炼取乾坤日月精。
广成子传附二味 唐 · 无名氏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要伏离宫亦等閒,搜求坎户取精研。
但比夫妇成交感,孕出黄芽见本源。
若不亲传师指受,此外徒劳虚费钱。
火候仍修终九九,丹成直待是三年。
广黄帝本行记 唐 · 王瓘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八
黄帝以天下既理。
物用具备。
乃寻真访隐。
问道求仙。
冀获长生久视。
所谓先理代而登仙者也。
时有宁封子陶正
有神人过。
为其掌火。
能出入五色烟。
久则以教封子
封子积火自烧。
随烟气上下。
一旦飞去。
往流沙。
食飞鱼。
暂死二百年更生。
黄帝师其道。
封子游于沙。
使风后负书。
常伯剑。
旦往洹沙。
夕归蒲晋。
行万里而一息。
洹流如沙尘。
足践则陷。
其深不测。
大风吹沙如雾。
雾中多神龙鱼鳖。
皆能飞翔。
有石蓝青色。
坚而甚轻。
从风靡靡。
覆于流沙之上。
一茎百叶。
千年一花。
宁封子游海诗曰。
青蓝灼烁千载舒。
百龄暂死食飞鱼。
务光子。
身长八尺七寸。
神仙者也。
赤将子舆者。
不食五谷。
啖百草花长年。
容成公
善补导之术。
守生养气。
谷神不死。
能使白发复黑。
齿落复生。
帝慕其道。
乃造五城十二楼
以俟神人。
即访道游华山首山
东之泰山
时致怪物。
而与神会通。
接神人于蓬莱。
迥乃接万灵于明庭京兆伸山寒门甘泉谷口
黄帝于是祭天圜丘
将求至道。
即师事九元子
地皇元年正月上寅日。
斋于首山
复周游以访其道。
将见大隗具茨之山。
方明为御。
昌寓骖乘。
张若謵㢋前导。
阍滑稽后从。
襄城之野。
七圣皆迷。
牧马童子。
问途焉。
若知具茨之山乎。
曰然。
若知大隗之所存乎。
曰然。
黄帝曰。
异哉小童。
非独知具茨之山。
又知大隗之所存乎。
请问为天下。
小童曰。
夫为天下者。
亦若是而已矣。
又奚事焉。
余少而自游于六合之内。
余适有瞀病。
有长者教余曰。
尔乘日之车。
而游于襄城之野。
今余病少痊。
余又且复游于六合之外。
夫为天下者。
亦若此而已矣。
又奚事焉。
曰。
夫为天下。
诚非吾子之事。
虽然。
请问为天下。
小童辞。
黄帝又问。
小童曰。
夫为天下者。
亦奚以异乎牧马哉。
亦去其害马而已。
帝再拜稽首。
天师而退。
帝曾省天皇真一之经。
而不解三一真气之要。
是以周流四方。
求其释解。
乃至圜丘之上。
其国有不死之树。
食其实与叶。
人皆不死。
丹峦之泉。
饮之长生。
有巨蛇害人。
帝以雄黄逐之。
留一时而返。
帝令三子习服之。
皆寿三百岁。
东到青邱。
见紫府先生
登于风山。
受三皇内文天文大字。
以敕召万神。
役使偫灵。
南到五芝元涧。
登元陇荫建木观。
百灵所登降。
采若乾之
饮丹峦之水。
西见中黄子
受九茹之方位。
北到鸿堤。
具茨
大隗黄盖童子。
受神仙图十二卷。
稽山
陟黄屋。
开石函。
发玉笈。
得金鼎九丹之经。
复授九转之诀于元女。
南至江。
登熊湘。
天台
受金液神丹之方。
广成子有道。
在空同山。
见之曰。
闻吾子达于至道。
敢问至道之精。
吾欲取天地之精。
以佐五谷。
以养人民。
吾又欲官阴阳。
以遂偫生。
为之柰何。
广成子曰。
汝欲问者。
物之质也。
汝欲官者。
物之残也。
自汝理天下。
云气不待族而雨。
草木不待黄而落。
日月之光。
益以荒矣。
汝佞人之心剪剪者。
奚足以语至道哉。
黄帝退。
捐天下。
筑特室。
白茅
閒居三月
复往邀之。
广成子南首而卧。
黄帝顺下风膝行而进。
再拜稽首而问曰。
闻吾子达于至道。
敢问治身。
柰何可以长久。
广成子蹶然而起曰。
善哉问乎。
吾语汝
至道之精。
窈窈冥冥
至道之极。
昏昏默默
必静必清。
无劳汝形。
无摇汝精。
乃可长生。
目无所见。
耳无所闻。
心无所知。
神将守形。
乃可长生。
慎汝内。
闭汝外。
多知为败。
我为汝遂于大明之上矣。
至彼至阳之原也。
我为汝入于杳冥之门矣。
至彼至阴之原也。
天地有官。
阴阳有藏。
慎守汝身。
物将自壮。
我守其一。
以处其和。
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
吾形未尝衰也。
黄帝再拜稽首曰。
广成子之谓天矣。
广成子又曰。
彼其物无穷。
而人皆以为终。
彼其物无测。
而人皆以为极。
得我道者
上为皇而下为王。
失吾道者
上见光而下为土。
今夫百昌。
皆生于土。
而反于土。
故将与汝入无穷之门。
以游无极之野。
我与日月参光。
与天地为常。
当我缗乎。
远我昏乎。
人其尽死。
而我独存乎。
黄帝得道之要。
复周游四海。
车辙马迹。
丹井遗书。
往往而有。
越元阙。
见中黄丈人。
云台
青城天国之都。
宁先生
受龙蹻之经。
筑坛于山上。
宁先生五岳丈人
使岳神一月再朝。
岳神洒六时之泉。
以代晷漏。
先生真一之道。
先生曰。
吾得道。
始仙耳。
非是三皇天真之官。
实不解此真一之文。
近皇人为扶桑君所使。
峨嵋山仙官。
今犹未去。
可往问之。
帝乃到峨嵋之山。
清斋三月
得与皇人相见。
皇人者。
不知何世人也。
身长九尺。
元毛被体。
长皆尺馀。
发才长数寸。
其居乃在北山绝岩之下。
中以苍玉为屋。
黄金为床。
然千和之香。
侍者皆众仙玉女。
座宾三人。
皆称太清仙王。
方见皇人。
饮以丹华之英。
漱以玉井之浆。
黄帝匍匐既至。
再拜稽首而立。
请问长生之道。
皇人曰。
子既官四海。
复欲不死。
不亦贪乎。
曰。
万兆无主。
则相陵暴。
今为制法。
足以传后。
私心好道。
远涉四海。
幸遇道君
愿垂哀告。
窃见真人食精之经。
徒省其文而弗综其意。
挹其辞而不释其事。
乞得教诲。
皇人大惊。
良久乃答曰。
汝安得闻见。
此乃金箓之首篇。
上天之灵符。
太上之宝文矣。
白日升天
飞步虚空。
身生水火。
变化无常。
此天仙之真。
惟有龙胎金液。
九转之丹。
守形绝粒。
辟除万邪。
役使鬼神。
长生久视。
乃血脉流宣。
肠化为筋。
百灾不能伤。
延期至亿千。
则惟有真一。
食五牙之文。
此二事。
但使南斗君领录。
参于太常楗籥。
自非仙人。
四千年一出。
约皆不得背科而妄泄也。
西王母秘此书于五城之内。
其外卫备有仙楼十二
藏以紫玉之匮。
刻以黄金之札。
封以丹芝光华。
印以太上中章。
其无仙籍者。
不得闻知也。
子未可听天音于地耳矣。
便可去也。
帝答曰。
昔已受神丹于元女。
惟未受五牙食真之经。
今运会得见道君
既不以授生道。
是臣相命不得度世耳。
因叩头流血。
唯乞悯济。
太清三仙王复悯助之曰。
此子先世有功德及鸟兽。
故芳气之流。
光于帝位。
何为隐其真牙之经乎。
可教而成之也。
皇人命帝坐而告之曰。
汝向所道之经。
盖上天之气。
归于一身。
一身分明。
了可长存耳。
夫人有生之最灵也。
不能自守其神而却众恶。
若知之者。
不求佑于天。
止于其身则足矣。
且一身犹一国也。
胸腹之位犹宫室也。
四肢之列犹郊境也。
骨节之分犹百官也。
神犹君也。
血犹臣也。
气犹民也。
故知理身则知理国。
爱其民所以安其国。
吝其气所以全其身。
民散则国亡。
气竭则身死。
亡者不可存。
死者不可生。
所以至人消未起之患。
理未病之疾。
坚守之于无事之前。
不追之于既逝之后。
民难养而易散。
气难保而易失。
审威德所以固其理。
割嗜欲所以成其真。
然后真一存焉。
三一守焉。
泥丸绛宫丹田。
三一之宅也。
子勤守之。
万毒不伤。
华池
食五牙。
便为真仙矣。
吾受此经于九天真王
今以相付。
存之于口。
名曰朱鸟之丹。
取之于身。
名曰真一。
勤乎秘哉。
大有旨曰。
五谷为刳命之凿。
五牙为长生之根也。
帝受道毕。
东过庐山
署九天使者。
秩次青城丈人
御史
主总仙官之籍。
为五岳之监司也。
帝又封灊山君为九天司命
主生死之录。
复以四岳皆有佐命之山。
南岳孤峙无辅。
乃章祠三天太上道君。
霍山南岳储君
灊山南岳之副。
以贰其政。
以辅佐之。
乃写九州山川百物之形。
又作五岳之图。
用传于世。
帝鍊石于缙云
缙云之瑞。
缙云之堂。
丹邱存焉。
帝藏兵法胜负之图六甲阴阳之书于苗
帝又合符瑞于釜山。
奉事太乙元君
受易形变化。
藏于空同之岩。
帝考推步之术于泰山力牧
著体诊之诀于岐伯雷公。
讲气候于风后。
穷律度于容成
救残伤缀金冶之事。
毕该秘要。
穷究道真。
传阴符。
则内合天机。
外合人事。
理天下。
南洎交阯
北至幽陵。
西极流沙。
东界蟠桃
帝曰。
吾闻在宥天下。
不闻理于天下。
我劳天下久矣。
息驾元圃。
以反余真也。
修封禅礼毕。
乃采首山之铜。
铸鼎象物。
鼎成。
以象太一于雍州
其鼎知吉知凶。
知存知亡。
能轻能重。
能息能行。
不灼而沸。
不汲而盈。
自生五味。
真神鼎也。
遂鍊九鼎之丹。
服之以丹法。
传于元子
重盟而付之。
丹经藏于九疑之东委羽之
承以文玉
覆以磐石。
金简玉字刻其文。
帝又以灵宝五符真文金简书之。
一通藏于钟山
一通藏宛委之
帝所铸剑镜鼎器。
皆以天文古字题铭其上。
或有秘谶之词焉。
时薰风至。
神人集。
厌代之志。
留冠佩剑舄于鼎湖极峻处昆台
立馆于其下。
马师皇者。
善医马。
通神明。
忽有龙下于庭。
张口闭目。
师皇视之。
此龙有病。
乃引针以针龙口中。
以牛乳煎甘草灌之。
龙病即愈。
师皇乘龙而去。
黄帝闻之。
自择以戊午日升天。
果有黄龙垂胡髯迎帝。
帝乘龙登天。
无为子及臣僚升天者七十二人。
其小臣不得上者。
攀断龙髯。
及堕帝弓。
小臣抱弓而号。
因曰乌号弓
万姓仰天而呼。
因名其地为皇天原。
亦名鼎湖
其后有臣左彻
削木为黄帝像。
率诸侯而朝奉之。
臣僚追慕。
取几杖立庙而祭之。
取衣冠置墓而守之。
于是有乔山之冢。
黄帝曾游处。
皆有祠焉。
五百年后。
乔山墓崩。
空室。
惟剑与赤舄在。
一旦亦失去。
黄帝居代总二百一十年。
在位一百年。
升天为太乙君。
又为轩辕之星。
备黄龙之体。
在南宫之中。
后代享之。
列为五帝。
居中配天。
黄帝土德。
中央之位。
兼总四方也。
以镇星为子。
上配五老。
下配五帝。
黄帝之子昌意
弱水
昌意之弟少昊
帝妃女节所生也。
帝之女溺于东海
化为鸟。
名曰精卫。
常衔西山木石。
以堙东海焉。
少昊名挚
字青阳
即帝位。
号金天氏
黄帝之子也。
颛顼高阳氏
黄帝之孙也。
有圣德。
在位七十八年。
九十八岁。
母蜀氏。
商邱濮阳
禺强。
黄帝之允。
颛顼之子。
颛顼俱得道。
颛顼为元冥。
禺强为北方水神。
帝喾高辛氏
黄帝之孙。
帝生而神灵。
自言其名。
偃师
在位七十年。
一百五岁。
帝尧陶唐氏
黄帝元孙。
姓伊祁
名放勋
兴于定陶
唐侯为帝。
都于平阳
在位九十八年。
年一百八十八岁。
帝舜有虞氏
姓姚名重华
黄帝八代孙。
蒲坂
年百岁得道。
登遐于九疑
夏禹号夏后氏
黄帝元孙。
姓姒名文命
殷汤。
黄帝十七代孙。
黄帝子孙。
各得姓于事
帝吹律定姓者十二。
少昊有子姓曼。
颛顼姓姬
姓伊祁
姓姚
姓姒
姓子
又张邓轩路黄寇朱郦白薛虔资伊祁申屠黄公托跋。
黄帝有子各封一国
总三十三氏。
黄帝之后。
子孙相承。
凡一千二百五十年。
黄帝己酉岁
至今大唐广明二年辛丑岁
计三千四百七十二年矣。
非韩上 非韩第一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镡津文集》卷一七
叙曰:非韩子者,公非也。质于经,以天下至当为之是,如俗用爱恶相攻。必至圣至贤,乃信吾说之不苟也。其书三十篇,仅三万馀言。
韩子议论拘且浅,不及儒之至道可辩。
予始见其目曰《原道》,徐视其所谓「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考其意正以仁义人事必有,乃曰仁与义为定名;
道德本无,缘仁义致尔,乃曰道与德为虚位。
此说特韩子思之不精也。
夫缘仁义而致道德,苟非仁义,自无道德,焉得其虚位?
果有仁义,以由以足,道德岂为虚耶?
道德既为虚位,是道不可原也,何必曰「原道」?
《舜典》曰「敬敷五教」,盖仁义五常之谓也。
韩子果专仁义,目其书曰《原教》可也,是亦韩子之不知考经也。
其曰:「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
夫道德仁义四者,乃圣人立教之大端也,其先后次第有义有理,安可改易?
虽道德之小者,如道谓才艺,德谓行善,亦道德处其先。
彼曰仁义之道者,彼且散说,取其语便,道或次下耳,自古未始有四者连出而道德处其后也。
《曲礼》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
《说卦》曰:「和顺道德,而理于义」。
《论语》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义」。
《礼运》曰:「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
协于艺,讲于仁,得之者强」。
此明游于义者,乃圣人用义之深旨耳。
扬子曰:「道以导之,德以得之,仁以人之,义以宜之」。
老子虽儒者不取,其称儒亦曰:「道而后德,德而后仁,仁而后义,道先开通」。
释曰:开通即《系辞》云「开物成务」,又曰「通天下之志」是也。
由开通方得其理,故德次之;
得理为善,以恩爱惠物,而仁次之;
既仁且爱,必裁断合宜,而义又次之。
道德仁义相因而有之,其本末义理如此。
圣人为经,定其先后,盖存其大义耳。
韩子戾经,先仁义而后道德,臆说比夫开通得理,不乃颠倒僻纡无谓邪?
然儒之道德,固有其小者大者焉。
小者如《曲礼》别义一说道谓才艺,德为行善,在己是也。
大者如《系辞》「一阴一阳之谓道。
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
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说卦》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
立地之道,曰柔与刚;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是也。
《系辞》以其在阴阳而妙之者为道,人则禀道以成性。
仁者智者虽资道而见仁智,遂滞执乎仁智之见。
百姓虽日用乎道,而茫知是道。
故圣人之道显明,为昧少耳。
然圣人之道岂止乎仁义而已矣。
《说卦》以性命之理,即至神之理也,天地万物莫不与之。
故圣人作《易》重卦,顺从此理,乃立天地人三才之道。
天道资始,则有阴有阳;
地道成形,则有柔有刚;
人道情性,则有仁有义,乃资道而有之也。
《中庸》以循率此性乃谓之道,修治此道乃谓之教。
教则仁义五常也,是岂道止仁义,而仁义之先果无道乎?
若《说卦》者,若《论语》者,若《曲礼》之别义者,若老子扬子者,其所谓道德,皆此之大道也。
然是道德,在《礼》则中庸也、诚明也,在《书》则《洪范》皇极也,在《诗》则「思无邪」也,在《春秋》则列圣大中之道也。
孔子曾子曰:「乎,吾道一以贯之」。
曾子曰:「唯」。
又谓子贡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曾子缘弟子问之,而曾子以其弟子小子未足以尽道,故以近道者谕之,乃对之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曾子盖用《中庸》所谓「忠恕去道不远」之意也。
后儒不通,便以忠恕遂为一贯,误矣。
《系辞》曰:「天下之动贞夫一」。
又曰:「一致而百虑」。
《礼运》曰:「礼必本于太一」。
《中庸》曰:「其为物不二,其生物也不测」。
以此较而例诸,乌得以忠恕而辄为其一贯乎?
颜渊喟叹曰:「仰之而弥高,钻之而弥坚。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
颜子正谓圣人以此一贯之道教人,循循然有其次绪,是为善进劝于人也。
此明圣人唯以诚明大道开通一理为其教,元为众善百行之本。
《中庸》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岂不然乎?
于此辄三本略经,正以仁义二者曲为其道德,其于圣人之法岂不阙如?
《中庸》曰:「道之不行,我知之矣,贤者过而不肖者不及」。
兹谓贤智之人忽道,而所以为过也,愚不肖辈远道,而所以为不及也。
韩子忘本,岂不为过乎?
轻亡至道而原道,欲道之辩明,是亦惑也。
《系辞》所谓仁智云者,为昧道执滞其见,致乃圣人之道衰少不备显。
韩子局仁义而为其道德者,正《系辞》所患也。
夫义乃情之善者矣,于道德为次。
以情,则罕有必正而不失。
故《论语》曰:「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
又曰:「赐也过,商也不及」。
又曰:「色取人而行违,居之不疑」。
《表记》:「子曰:仁有三,与仁同功而异情。
与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
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也」。
庄子》曰:「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
其欲偏以仁义而为可乎?
子贡子夏为仁义之贤者,犹有过与不及,况其不如赐与商者,后世何可胜数?
此乌得不究大本,与人教其以道德而正其为善乎?
《中庸》曰:「道其不行矣夫」!
是乃圣人悯伤其不与至道至德而教人也。
或曰:韩子先仁义而次道德者,盖专人事而欲别异乎佛老虚无之道德耳。
曰:昔圣人作《易》以正乎天道人事,而虚无者最为其元。
苟异虚无之道,则十翼、六十四卦乃非儒者之书,伏羲、文王孔子治《易》之九圣人亦非儒者之师宗也。
孔子非儒宗师可乎?
果尔,则韩子未始读《易》。
《易》尤为儒之大经,不知《易》而谓圣贤之儒,吾不信也。
其曰:「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
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天罪也」。
老子曰:「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此诚不毁小仁义也,盖为道德与仁义,为治有隆杀,而其功有优劣耳。
夫明此,不若以《礼运》较。
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又曰:「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通而不闭,是谓大同」。
是岂非大道与德为治而优乎?
又曰:「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
又曰:「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
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
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其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
如有不如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
是为小康」。
是岂非仁义为治,于道德为劣乎?
如此,何独老子而小仁义耶?
韩子何其不自忽儒经,而辄诮老子乎?
又曰:「老子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韩子之言所以大不公也。
老子之所言者大道也,道果私乎?
所谓大道者,岂独老子之道,盖三皇五帝列圣之大道也。
韩子不知,徒见老氏道家,自为其流,与儒不同,欲抑而然也。
夫析老氏为之道家者,其始起于司马氏之书,而班固重之。
老子者,其实古之儒人也。
在周为主藏室之史,多知乎圣人神法之事,故孔子于礼则曰「吾闻诸老聃」。
是盖老子尝探三皇五帝之书,而得其大道之旨,乃自著书发明之。
韩子不能揣本齐末,徒欲排之,而务取诸儒名,不亦易乎?
《礼运》曰:「大道之行,与三代之英,未之逮也,而有志焉」。
郑玄解曰:「大道谓五帝时也」。
然他书多谓大道为皇道,而郑独谓五帝之时也,其意以谓虽皇与帝,其道相通故也。
《五帝本纪》而黄帝当其首,然黄帝与虙牺、神农,其实三皇,而经史但为帝者,盖皇、帝与王,古亦通称耳。
故郑谓五帝之时,而皇在其间矣。
黄帝乃三皇,处五帝之初,而冠乎,虽本末小异,而大道一也。
《系辞》曰「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此其然也。
孔安国谓三皇之书为三坟,言大道也;
五帝之书为五典,言常道也。
孔颖达正其义曰:「皇优于帝,其道不但可常行而已,又大于常,故为坟也」。
此谓对例耳,虽少有优劣,皆乃大道,并可常行,亦引兹《礼运》大道之行「谓五帝时」为之證。
然五帝三皇之书,莫至于《易》,以《易》与《老子》较,而其道岂异乎哉?
如《系辞》曰:「天下之动,正夫一者也」。
而《老子》曰:「王侯得一以为天下正」。
此其大略也。
茍考其无思无为之理,阴阳变化之说,二书岂不皆然?
班固《汉书》曰:「老氏流者,盖出史官」。
又曰:「合于尧之克让、《易》之谦谦」。
此之谓也。
吾少闻于长者曰,老子盖承于黄帝氏者也。
及见庄周广成子曰「得上为皇,下为王」,益信老氏诚得于三皇五帝者也。
此明老子之道德者,实儒三皇五帝道德仁义之根本者也,章章然,岂出于老氏一人之私说耶?
必以老子为非,则《易》与《礼运》可燔矣,文王孔子则为槌提仁义者也。
夫先儒之好辩者孰与孟子
孟子之时,老子之书出百有馀年矣,而庄周复与孟氏并世。
如其可排,则孟已排之矣,岂待后世之儒者辩之耶?
司马迁老子道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
儒者或不然,讥其先而后六经,是亦不知其意也。
太史公之书,孔子即为之世家,老子即为列传,此岂尊老氏之谓耶?
盖以老氏之道乃儒之本也,所以先之者,正欲尊其本耳,非茍先其人也。
子长之言,微且远矣。
韩子不能深思而远详之,辄居于先儒,乃曰:「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于汉,佛于晋、宋、齐、梁、魏、隋之间。
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入于墨;
不入于墨,则入于老;
不入于老,则入于佛。
入于彼则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
呜呼,何其言之不逊也如此?
其曰出入奴污,谓出于杨墨乎?
出于佛老乎?
佛老岂致人恶贱之如是耶?
夫佛法,居家者果以诚心入道,其所出远,则成乎殊胜之贤圣;
其所出近,则乃身乃心洁静慈惠,为上善人,出处闾里,则人敬之而不敢欺。
是亦人间目击常所见也,安有出者奴之污之之辱耶?
古者有帝王而入预佛法者,自东汉唐不可悉数。
唐太宗崇福寺发愿称「皇帝菩萨戒弟子」者,玄宗务佛清净、事其熏修者,是亦佛教而出,果奴乎污耶?
韩子徒以梁武为尤,而不知辱类其本朝祖宗,此岂有识虑耶?
梁武之事,吾《原教》虽顺俗稍评之,而未始剧论。
如较其舍身,于俗则过,于道则德,尔人情辄知,唯天地神明乃知之耳。
故当梁武舍身之际,而地为之振,此特非常之事,而史臣不书,而后世益不识知梁天子幽胜之意也。
其发志固不同庸凡之所为,未可以奴视之也。
韩子既攘斥杨墨佛老如此矣,而其《师说》乃曰:「孔子以礼师老聃」。
其《读墨》曰:「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为」。
其为《绛州马府君行状》曰:「司徒公之薨也,刺臂出血,书佛经千馀言以祈报福」。
又曰:「居丧有过人行」。
其称大颠,序高闲,亦皆推述乎佛法也。
韩子何其是非不定,前后相反之如是耶?
此不唯自惑,亦乃误累后世学者矣。
佛老果是,而韩子非之,后学不辨,徒见韩子大儒而其文工,乃相慕而非之;
杨墨果,而韩子是之,学辈亦相效而是之。
夫以是而为非者,则坏人善心;
而为是者,则导人学
坏善之风,传之后世,误人之所以为心,小事也。
损刻阴德而寘增其过,不在乎身,必在其神与其子孙后世,亦可畏也。
儒有附韩子者曰:孔子但学礼于老聃氏耳,学其道也。
曰:不然,礼亦道也。
《乐记》曰:「大礼与天地同节」。
又曰:「中正无邪,礼之质也」。
《礼运》曰:「礼必本于太一」。
中正、太一,礼之质本也;
仪制上下,礼之文末也。
茍圣人但学文末,而不究乎质本,何为圣人耶?
唯圣人固能文质本末备知而审举之也。
学者徒知《曾子问》孔子学礼于老聃之浅者耳,而不知《史记》老聃孔子问礼之深明者也。
韩子虽学儒之言文,岂知礼之所以然耶?
其曰:「闻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
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二。
农之家一而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
夫所谓教者,岂与乎天地皆出,而必定其数耶?
是亦圣人适时合宜而为之,以资乎治体者也。
然古今迭变,时益差异,未必一教而能周其万世之宜也。
昔舜当五帝之末,其时渐薄,其人渐伪。
圣人宜之,乃设五教,制五刑,各命官尸之。
而契为司徒,专布五教,遂遗后世,使率人为善,而天下有教自此始也。
周公之世,复当三王之际,其时益薄,其人益伪,而天下益难治。
圣人宜之,遂广其教法而备之,天下谓儒者之教自周公起焉。
其后孔子述而载之《诗》《书》六经,而儒之教益振。
周季,三代之政弊,善人恃术而费智,不善人假法而作伪,天下靡靡,役生伤性,而不知其自治。
老子宜其时,更以三皇五帝道德之说以救其弊,而天下遂有老子之教也。
两汉之际,视周末则愈薄愈伪,贤与愚役于智诈,纷然相半,万一虽习于老子之说,而不能甚通乎性命奥妙,推神明往来,救世积昧,指其死生之所以然,天下遂有佛之教也。
扬子曰:「夫道非天然,应时而造,损益可知也」。
是岂不然哉?
夫自周秦汉魏,其薄且伪者日益滋甚,皆储积于后世之时,天其或资乃佛教以应其时,欲其相与而救世也。
不然,何天人与其相感应久且盛之如是耶?
韩子泥古不知变,而不悟佛教适时合用,乃患佛老加于儒,必欲如三代而无之,是亦其不思之甚也。
夫三皇之时无教,五帝之时无儒,及其有教有儒也,而时世人事不复如古。
假令当夏禹之时,有人或曰,古之治也,有化而无教,化则民化淳,吾欲如三皇之世,用化而不用教。
当此,无教可乎?
当周秦之时,亦有人曰,古之为治用教也简,今之为治用儒也烦,烦则民劳而茍且,吾欲如五帝之世,用教而不用儒。
当是时,无儒可乎?
然以其时而裁之,不可无教无儒必也矣。
比之韩子之说,欲后世之时无佛无老何以异乎?
韩子曰:「今其言曰,曷不为太古之无事?
是亦责之裘者曰,曷不为之之易也;
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
韩子其亦知后世不可专用太古之道,而讥其言之者不知乎时之宜也,方益后世;
韩子欲无佛与老,何为乃自反不知其时之宜耶?
岂有所党而然耳,将欲蔽而特不见乎?
若夫四民之制,六家食用之费,吾《原教》论之详矣,今益以近事较之。
周汉而来,治天下垂至于王道者,孰与唐之太宗
贞观之间,佛与老氏,其教殊盛,其人殊繁,其食用殊广,而国之断狱,卒岁死刑者不过三十人。
东至于海,南至岭外,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
玄宗开元中天下治平,几若贞观之时,而佛老之作益盛。
是岂无佛老之人耶?
而唐天下富羡、攘窃杜绝若尔。
吾谓民穷且盗,但在其时与政,由佛老而致之也。
然佛教茍可以去之,则唐之二宗以其势而去之久矣,乌得后世之人讻讻徒以空言而相訾也?
或谓韩子善摈佛老,而功侔于禹。
较其空言实效,无乃屈于禹乎?
狂夫之言,何其不思也!
其曰:「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其相生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也」。
此乃韩子恶佛教人出家持戒,遂尤其词。
夫出家修道岂如是之酷耶?
夫出家者,出俗从真,臣得请于君父,肯命其子乃可,叛去而逆弃也。
持戒者唯欲其徒洁清其淫嗜之行,俗戒则容其正偶,一切断人相生养之道也。
然情之为累,淫累为谨。
三教教人慎淫,窒欲无欲,而天下犹纷然溺于淫嗜,至于丧心陷身者也。
韩子何必恐人男女之不偶,见人辟谷,遽忧其遂绝五谷之种,无乃过虑乎?
夫清净谓其性之妙,湛寂谓至静,灭谓灭其情感之累,取其顽寂死灭之谓也。
夫出家持戒者,佛用其大观耳。
圣人大观乎人间世,天地夫妇,常伦万端,皆以情爱所成,都一浮假如梦。
贪斯著斯,苦斯乐斯,荣斯辱斯,徇斯弊斯,恩爱斯,烦恼斯,以至死不觉其为大假大梦,不知其为大患,而大宁至正之妙诚乎亡矣。
出家者乃远尘绝俗,神专思一,固易觉而易修。
视身无我,奚著?
视心无意,奚贪?
视有为之事不足固,何必徇?
是故大宁矣,至正矣,胜德可得而圣道可成也。
《语》曰:「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是二何与佛出家法,其因似是,唯大圣人皆知而究之。
使圣人只徇浮世,迷不知出,虚死生一世,与凡人者远乎?
孔子稍言之,盖微存于世书耳。
其广说大明,研几极妙,行而效之,若待乎佛出世之教,宜为然尔,此盖可以宜数审也。
今佛以其出家持戒,特欲警世之浮假大梦,揭人业障,而治其死生之大患也。
韩子反以此为患者,假其介胄其障者,而毅然排佛,谓佛诡扰我世治,此韩子以己不见而诬人之见,其情弊如此之甚也,佛尚何云?
异书云:古有梦国,举其国人皆以梦而为觉。
及其以真觉者谕之,而伪觉之人反皆诟曰:「尔何以梦而欺我耶」?
彼觉者默然,无如之何。
是颇与韩子属拒佛类也。
韩子诗曰:「莫忧世事兼身事,须著人间比梦间」。
是必因于大颠稍省,乃信有外形骸以理自胜者始尔。
虽然,其前说已传,欲悔言何及也?
又曰:「呜呼!
其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文、武、周公孔子也。
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文、武、周公孔子也」。
韩子疑耳无断。
君子临事,即以理决之,何必赖古人?
使韩子出入为将相,临国大事,尚曰此未可黜,未正于、文、武、周公孔子,冘豫则其大事去矣,何用将相为?
夫百行洁身禁,不出乎斋戒也;
群善致政,不出乎正心也。
佛法大率教人斋戒正心,无恶不断,有善不宰。
今世后世盖当有圣贤自以其道理辨,奚必其既死之文、武、周公正之黜之,乃为信耶?
儒书之言性命者,而《中庸》最著。
孔子于《中庸》特曰:「质诸鬼神而不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
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是必俟乎大知性命之圣人,乃辨其中庸幽奥而不惑也。
然自孔子而来将百世矣,专以性命为教,唯佛者大盛于中国。
孔子微意,其亦待佛以为證乎?
不然,此百世复有何者圣人大盛性命之说,而过乎佛欤?
斯明孔子正佛亦已效矣,韩子何必疑之?
又曰:「斯何道?
曰:斯吾所谓道也,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
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孔子孔子传之孟轲之死不得其传焉」。
韩子此文乃谓、文、武、周公孔子孟轲九圣贤皆继世相见,以仁义而相传授也。
,汤与文、武、周公周公孔子孔子孟子者,乌得相见而亲相传禀耶?
韩子据何经传,辄若是云乎?
孟子曰:「舜禹至乎汤五百有馀岁,汤之至乎文王五百有馀岁,由文王至乎孔子五百有馀岁,由孔子而来至今百有馀岁」。
、文、武、周公孔子孟轲,其年世相去赊邈既若此矣,而韩子不顾典籍,徒尊其所传,欲其说之胜强,而不悟其文之无实,得不谓谩乱之也?
韩子之言可尚信乎?
《论语》谓尧将传天下于舜,乃告之曰:「咨尔舜,天下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厥中」。
舜亦以命禹。
、禹其传授如此,未闻止传仁义而已。
至于汤、文、武、周公孔子孟轲之世,亦皆以中道皇极相募而相承也。
《中庸》曰:「从容中道,圣人也」。
孟子》亦曰:「中道而立,能者从之,岂不然哉?
如其不修诚,不中正,其人果仁义乎?
如其诚且中正,果亡仁义耶」?
韩子何其未知夫善有本而事有要也,规规滞迹,不究乎圣人之道奥耶?
韩氏其说数端,大率推乎人伦天常与儒治世之法,而欲必破佛老二教。
嗟夫!
韩子徒守人伦之近事,而不见乎人生之远理,岂暗内而循外欤?
夫君臣、父子、昆弟、夫妇者,资神而生。
神有善恶之习,而与神皆变,善生人伦,恶生异类。
斯人循法不循法,皆蔽一世,茫乎未始知其身世今所以然也。
必死,死而遂灭,乃恣欲快其一世,虽内自欺,亦莫知愧乎神明焉。
及乎佛法,教人内省不灭,必以善法修心,要其不失于人伦,益修十善,盖取乎天伦,其人乃知其万世事之所以然。
上下千馀载,中国无贤愚、无贵贱高下者,遂翕然以佛说自化,纵未全十善,而慎罪募福,信有冥报,则皆知其心不可欺。
此属几满天下,今里巷处处所见者。
纵然,佛犹于高城重垣辟其门而与人通其往来者,若于大暗之室揭其窗牖,而与人内外之明也。
比以诗书而入善者,而以佛说入者益普益广也;
比以礼义修身事、名当世者,而以善自内修入神者切亲也,益深益远也。
较其不烦赏罚,居家自修,其要省国刑法而阴助政治,其效多矣,此不按而不觉耳。
彼悟浮生,谓死生为梦为幻,而出家修洁,以其道德报父母为重,甘旨之勤为轻者,是亦生人万分而其一乃尔也。
虽然,犹制其得减衣资以养于亲,容其果弃父母也。
夫佛之设法如此,其于世善之耶?
恶之乎?
其于人伦有开益耶?
无济益欤?
与儒之治道,其理教乎顺耶?
韩子属盍深探而远详之?
老子之教,虽其法渐奥,与佛不侔,若其教人无为无欲、恬淡谦和,盖出于三皇五帝之道也,乌可与杨墨概而排之?
孔子以列圣大中之道断天下之正,为鲁《春秋》,其善者善之,恶者恶之,不必乎中国、夷狄也。
《春秋》曰:「徐伐」。
徐本中国者也,既不善则夷狄之。
曰:「齐人、狄人盟于刑」。
狄人本夷狄人也,既善则中国之。
圣人尊中国而卑夷狄者,在疆土与其人耳,在其所谓适理也。
故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若佛之法,方之世善,可谓纯善、大善也,在乎中道,其可与乎?
可拒乎?
苟不以圣人中道而裁其善恶、正其取舍者,乃庸人爱恶之私,不法,何足道哉!
简寂观(观即陆修静先生所居,名即先生谥号焉 北宋 · 祖无择
七言律诗 押元韵
顺风曾出(文渊阁本、彭本作屈)帝王尊,身后高名与观存。
石室深居广成子,布囊薄葬杨王孙
流尘幂幂凝丹灶,清吹徐徐触绛幡。
牢落空山门昼掩,羽人亦说绝嚣烦(自注:梁沈旋碑云止烦由(文渊阁本作曰)简,远嚣在寂。即义表名也。)
崆峒山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八四、《彭城集》卷一
临汝西有崆峒山,其下即广成泽。
按《庄子》,黄帝广成子居于崆峒之上,故往见之。
庄子》虽多寓言无实,然此崆峒、广成,适皆同处,意其真有所谓广成子者也。
大隗具茨之山,黄帝襄城之野而迷,皆与崆峒相近,事未必皆虚也。
予因作《崆峒山赋》。
驰平原之旷旷兮,登隐弅之高丘。
林蓁蓁而云茂兮,树参天以相缪。
鸟哀矜而思侣兮,兽衔草而群游。
即崆峒之旧址兮,访成子之所留。
乌乎,服天下之为至美兮,夫岂知圣人之绪馀!
独修身为妙本兮,窈静默以玄虚。
轩辕之徇齐兮,而犹特室白茅三月而閒居。
顺下风而稽首兮,曾南面而晏如。
彼非至人不能以下人兮,信崇高之叵娱。
庄生之寓言兮,羌林麓其未改。
具茨之髣髴兮,知大隗之所在。
尝迷道于襄野兮,七圣偕而无悔。
得要道于牧马兮,称天师而再拜。
悲世俗之狭隘兮,疑至言于否躗。
航污渎之浅狭兮,僭瀛海之浮汇。
守穾奥之荧烛兮,昧白日之辉晒。
追古人之不可及兮,独临风而悲慨。
彼六相之辅治兮,曷四海而弗宁。
名百物而垂衣裳兮,云门用而告成。
尚纡思于荒泽兮,勉闻道于长生。
岂在野之不可蔽兮,固前修之所营。
眇抽思而成章兮,庶来今而作程。
刘器之(二 北归)1101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仲本以乌丝栏求某录杂诗耳,某自出意,欲与写《广成子解篇》。
舟中热倦,遂忘之,然此意终在也,今岂可食言哉!
病不能作志仲书,乞封此纸去。
广成子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
黄帝立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闻广成子在于崆峒之山,故往见之。
曰:「我闻吾子达于至道。
敢问至道之精。
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谷,以养民人,吾又欲官阴阳,以遂群生,为之奈何」?
广成子曰:「而所欲问者,物之质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残也」。
道固有是也,然自是为之,则道不成。
道者不问,问道者未得也。
道者无物无我,未得者固将先我而后物。
夫茍得道,是我有馀而物自足,岂固先之耶。
今乃舍己而问物,恶其不情也。
故曰「而所欲问者,物之质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残也」。
言其情在于己欲长生,而外托于养人民、遂群生也。
夫长生不死,岂非物之实,而所谓养民人、遂群生,岂非道之馀乎?
自而治天下也,云气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黄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
天作时雨,山川出云。
云行雨施,而山川不以为劳者,以其不得已而后雨,非雨之也。
春夏发生,秋冬黄落,而草木不以为病者,以其不得已而后落,非落之也。
今云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黄而落,虽天地之精,不能供此有心之耗,故荒亡之符,先见于日月,以一身占之,则耳目先病矣。
而佞人之心,剪剪者,又奚足以语至道?
真人之与佞人,犹谷之与稗也。
所种者谷,虽瘠上堕农,不生稗也。
所种者稗,虽美田疾耕,不生谷也。
今始学道,而问已不情。
佞伪之种,道何从生!
黄帝退,捐天下,筑特室,席白茅,閒居三月,复往邀之。
广成子南首而卧,黄帝顺下风,膝行而进,再拜稽首而问曰:「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治身奈何而可以长久」?
弃世独居,则先物后己之心,无所复施,故其问也情。
广成子蹶然而起曰:「善哉问乎!
来,吾语汝至道。
广成子至此,始以道黄帝乎?
曰:否。
人如黄帝而不足以语道,则天下无足语者矣。
吾观广成子之拒黄帝也,其语至道已悉矣。
是以閒居三月而复往见,蹶然为之变,其受道岂始于此乎?
至道之精,窈窈冥冥;
至道之极,昏昏默默。
窈窈冥冥者,其状如登高望远,察千里之毫末,如临深俯幽,玩万仞之藏宝也。
昏昏默默者,其状如枯木死灰,无可生可然之道也。
曰:道止于此乎?
曰:此窈冥昏默之状,乃致道之方也。
如指以为道,则窈冥昏默者,可得谓之道乎?
人能弃世独居,体窈冥昏默之状,以入于精极之渊,本有不得于道者也。
学道者患其散且伪也,故窈窈冥冥者,所以致一也,昏昏默默者,所以全真也。
无视无听,抱神以静。
形将自正,必静必清。
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
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
慎汝内,闭汝外,多知为败。
自此以上,皆真实语,广成子提耳画一以教人者。
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则无为也。
心无所知,则无思也。
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则无欲也。
三者具而形神一,形神一而长生矣。
内不慎,外不闭,二者不去,而形神离矣。
或曰:广成子之于道,若是数数欤?
曰:谷之不为稗,在种者一粒耳,何数不数之有。
然力耕疾耘,不可废也。
我为汝遂于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阳之原也;
为汝入于窈冥之门矣,至彼至阴之原也。
窈冥昏默,长生之本。
长生之本既立,亦必有坚凝之者。
二者如日月水火之用。
所以修鍊变化,坚气而凝物者也,盖必有方矣。
然皆必至其极,不极不化也。
天地有官,阴阳有藏。
广成子以窈冥昏默立长生之本,以无思无为无欲去长生之害,又以至阴至阳坚凝之,吾事足于此矣。
天地有官,自为我治之;
阴阳有藏,自为我蓄之。
为之者在我,成之者在彼。
慎守汝身,物将自壮。
言长生可必也,物岂有稚而不壮者哉。
我守其一,以处其和。
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吾形未尝衰。
黄帝再拜稽首曰:「广成子之谓天矣」。
广成子曰:「来,余语汝。
彼其物无穷,而人皆以为终,彼其物无测,而人皆以为极」。
物本无终极,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
物未尝有死,故长生者物之固然,非我独能。
我能守一而处和,故不见其分成与毁尔。
得吾道者,上为皇而下为王;
失吾道者,上见光而下见土。
皇者其精,王者其粗也,生者明,死者幽,幽者不知明,明者不知幽。
今夫百昌皆生于土,而反于土。
故余将去汝,入无穷之门,以游无极之野。
盖将有以示化去世形解入土之意也欤?
吾与日月参光,吾与天地为常,当我缗乎,远我昏乎,人其尽死而我独存乎!
南荣趎挟三人以见老子老子诃之,则矍然自失,人我皆丧。
夫挟人以往固非也,人我皆丧亦非也。
故学道能尽死其人独存其我者寡矣。
可见、可言、可取、可去者,皆人也,非我也。
不可见、不可言、不可取、不可去者,是真我也。
近是则智,远是则愚,得是则得道矣。
故人其尽死而我独存者,此之谓也。
古今语异,吾不知缗之所谓也。
以文意求之,其犹曰明也欤?
广成子 北宋 · 游师雄
 押陌韵 出处:古今图书集成
复闻广成子,不为外虑役。
轩后屈至尊,稽颡请所益。
至今洞犹存,峭壁宛遗迹。
按:整理自《古今图书集成》崆峒山
代僧为丞相生日设斋功德疏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九、宋刻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一
去麟阁之仪容,既勤绘事;
鹫峰之古义,用集殊因。
恭维某人道贯天人,学超今古。
开物成务,效己克彰;
尊主庇民,功无与二。
当泳游于觉海,力卫护于正乘。
惟大悲之道场,实成都之福地,向缘眷奏,遂得赐名。
某久以焚修,亲被恩泽,丝纶降宠,香火增辉。
是用严金碧于层楼,炳丹青于粉堵,归依宁替,瞻仰无穷。
伏愿密契真筌,普薰妙善
体胖心广,类广成子之不衰;
名遂功成,似鲁僖公之难老。
坐陪熙运,永赞皇猷。
功德疏 其四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
绍昌炽之朱光,丕图方永;
当长嬴之皋月,真主嗣兴。
欣遇诞期,载严华会。
俯写在三之义,仰祈时万之祥。
伏愿皇帝陛下肃将祗欢,缉熙纯嘏。
与四时而合序,参万岁以成纯。
三陲无烽火之虞,九服底梯航之贡。
达于治道,同广成子之修身;
寿且多男,受华封人之请祝。
按:《丹阳集》卷一○,孔抄本。
叔父生日 其四 1112年2月20日 北宋 · 苏过
 押支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物居覆载间,阴阳为盛衰。
我观众草木,春风不相遗。
春风暂能荣,还有摇落时。
区区诿消长,岁月胡能支。
世人如草木,世态岂异兹。
扰扰方寸中,坐受宠辱移。
昼锦方自眩,饮水谁汝知。
可怜千金躯,坐困毫与釐。
大哉志,夫子真能师。
浩然刚在气,直养充四维。
贫富未易动,寒暑何从窥。
塞马无倚伏,昭琴谢成亏。
还观傥来物,造物小儿
臞仙事吐纳,阅世犹有之。
至人不导引,眉寿何复疑。
惟应广成子,当与此心期。
养生堂记1144年4月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七、《庄简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广西梧州市藤县
予兄德充寓居馀姚,实在龙泉之北,江山映带,最为胜壤。
尝于南偏作堂,爽垲而深隐,外不假台池苑囿之玩,内不列琴书图画之观,萧然一榻,而日游息其中,吐纳导引,以求长年,因榜之曰「养生」。
客有过而问曰:「子于治生则信有术矣,何自而知养生乎」?
德充曰:「嘻!
子乌知治生?
使子而知治生,则可与论养生之妙矣。
予今燕坐一室,心超三际,方以形为舍宅,神为主人,灌漱乎玉池之清泉,以溉丹田;
呼吸乎玄牝之冲气,以营尺宅。
锄胸中之荆棘而生,薅害稼之稂莠而嘉谷植。
子视予之养生,果异于治生乎」?
客无以应。
某方谪处南荒,书来告曰:「予辟养生堂,世俗之人或以为疑,予虽告以大略,意有未尽,汝其为我记之」。
某自少年喜阅道书,游走四方,延见方士多矣。
神仙之说,虽传记备载,然皆虚荒幻怪,不足考信。
陶隐居以正一之道授王知远潘师正司马子微,皆蝉蜕而去。
然其法后世罕传,惟抱朴子论最简而易行者。
其说以住息为妙,盖息息之中,神气相合,如婴儿之处乎胞胎;
及其至也,如释氏之入定,六根皆废,心想都灭,胎从复气中结,气自有胎中息。
然非真积力久、功行俱圆者,未易到也。
世人不能捐弃外事,澄心观照,而日奔趋乎是非利害之境,遂使气自出入乎内,神自驰乎外,神气各行,子母不相守,至于夭死者,非不幸也。
古之善养生者,莫如广成子
庄周之书载黄帝问答之语最详,摘其要言曰:「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
又曰:「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
老氏五千言,虽泛论道德之旨,其要言则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此二者皆胎息之门户也。
德充学道垂三十年,平生寡欲,无所嗜好。
悟厚禄高位之伤德,故每安于卑官;
知珍脆肥浓之害性,故自甘于藜藿。
以慈俭为可宝,故无侈汰之过;
以朴素为可尚,故绝声色之娱。
今以从心之年,白须红颊,浮沉里巷,无一不如志者,虽使不知吐纳咽漱之理,固可与数子争年而比寿矣,尚何慕于彼哉?
虽然,广成子修身千二百岁,而形未尝衰;
老氏则跨历商周至秦,莫知所终。
又有深于此者,西域圣人已成等正觉,视身犹浮云,斯须变灭,惟圆明一点,历劫而常存,今大乘诸经备载斯事。
德充倘兼修此道,暇时访寻禅宿,参透西来的的意,则飞行自在,出没去来,真游戏事。
古所谓神形俱妙,殆谓是也。
某去乡四年,忧伤困悴,有他人不能堪者。
德充万里致书,必以此道过勉策,且有白首相从之语,览之悽然,因书其末以见区区之志。
异时倘遂生还,将筑室泥湾之上,风雨对床,其必有日矣。
绍兴甲子孟夏几望藤州寓亭北窗,某谨记。
圣节乐语 其四 女童队心致语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四、《苕溪集》卷二八
某闻里祉开祥,当良月先春之候;
华封献祝,卜后天难老之期。
并舞簪裳,遥瞻魏阙。
恭惟皇帝陛下聪明元后,博大真人,已昭极治之功,宜享无疆之历。
广成子千二百岁,未足誇多;
天皇氏万八千年,于兹为盛。
卿云纷郁,化日舒长,共殚祝圣之勤,均锡在公之酒。
星陈樽俎,鼎沸金丝。
某等获侍台阶,欣逢盛会。
愿缀容于六佾,庶共乐于千龄。
未敢自专,伏候台旨。
奉祠谢宰相1128年2月18日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八二、《浮溪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久宦涂之寥落,倍费陶镕;
邈祠宇之邃幽,初勤香火。
叨饩廪于啼饥之日,齿簪缨于讼过之馀,喜不自胜,惭无以喻。
伏念藻寖已迫桑榆之暮,非惟惊蒲柳之
念平日之所遭,咸其自取;
收众人之共弃,独赖并容。
每跋前疐后之自怜,右挈左提之曲尽。
顷栖异县,擢预佐州,望恩门而知归,顾官曹而无补。
漫谤谗之四起,继抨弹之上闻,蕞尔一身,宁甘百谪。
亡中流之维楫,坠矣何言;
大寒之衣裘,悔焉已晚。
回阳之浩荡,藉白日之辉光。
非我公加意怜之,顾此生自分已矣。
四稔于此,一饭不忘。
无路酬恩,蛇雀之心犹在;
全家待哺,糟糠之腹未充。
仰首一鸣,求哀再造。
奉祠之旧制,本均劳之异恩。
顾惟今日临政之清明,非若异时权宜而猥受。
饥寒所迫,揣贱分敢有谒焉;
罪戾尚多,将何修可以称此?
豫切负空餐之愧,惟知衔洪造之私。
此盖伏遇某官,道济人寰,勋隆帝室。
唐虞致主,垂万世无疆之基;
子弟视民,均一人有庆之泽。
凡今旂常之所纪,皆昔简策之未闻。
当宁何为,垂拱视天民之阜;
寰区自幸,须臾观德化之成。
有如至愚,曾不遐弃。
舂粮百里,独未敢顺风而前;
饮酒满堂,不忍终向隅而泣。
赐以无功之食,略其不赦之愆,非但赋粟以代耕,将使回心而向道。
恩深赐厚,感极涕洟,敢不戒多事而多言?
誓寡尤而寡悔。
黄卷青箱,以理平生之业;
琼函云笈,以收方外之书。
益观蘧伯玉四十九年之非,仰赞广成子千二百岁之寿。
徐君解季札之剑,宁负初期?
象罔得元水之珠,深加自勉。
时宰生日乐府四首 其四 祈年歌 北宋末 · 周紫芝
十雨五风年岁熟,万落千村俱种粟
人从南亩把金犁,谁在庙堂调玉烛。
昔年避地今安居,前日戈今佩犊。
开元宰相不开边,当时米贱斗数钱
自从罢武销剑戟,外户不闭俱安眼。
人蒙更生家受赐,父老欢喜儿童颠。
君不见天上宸章灿星斗,翔鸾惊飞翠蛟走。
为言一德似阿衡,上格皇天赞元后。
皇天报德亦可知,仁者必寿天无私。
但愿天心锡难老,貂冠画衮常光辉。
四国无兵谁不喜,共说升平自今始。
黄帝垂衣坐法宫,千岁常师广成子
时宰生日诗六首 其二 北宋末 · 周紫芝
 押东韵
轩皇出御世,垂拱坐法宫。
时闻康衢间,处处歌儿童。
霓旌旋羽盖,问道来崆峒。
天师广成子,道实与帝同。
一言忽相契,四海俱同风。
天师初何言,涿鹿未为功。
盖以清净福,下浃寰区中。
君臣俱好生,自然格苍穹。
天道本好还,报以(明抄校作食报,徐本作报亦)归其躬。
一千二百岁,此寿何由穷。
虞公明察院1121年 宋 · 李纲
 押词韵第三部 创作地点:江苏省泰州市海陵区
岧峣古城隅,下为凤凰池
凤去不复返,池水空涟漪。
傍有幽人庐,松竹森四围。
结构极爽垲,借问居者谁。
先生闻道久,昨自海上归。
食枣如瓜,定曾见安期
不知修何术,能夺造化机。
金鼎灿含葩,玉池滟生肥。
颠倒出龙虎,腾降分坎离。
行年五十馀,气貌如婴儿。
馀暇付图史,不废酒与诗。
高堂会宾友,落笔风雨驰。
戏事聊复尔,一笑初何为。
悬知广成子,千岁形不衰。
顾我抱迂拙,与世真相违。
徒欲睎骥騄,曾未窥藩篱。
寓居迩函丈,数造董公帷。
愿闻众妙门,成此一段奇。
胡为久闭拒,客至辄围棋。
归隐志已定,后会知何时。
铭心誓相学,发药幸教之。
他年倘有得,同驾云中螭。
跋王无邪九华杂咏诗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相山集》卷二七
予家濡须,郡城之北五十里有山曰银瓶者,神仙之窟宅也。
峰峦高秀,隐若碧玉,自非云烟蔽亏,一举目则见之。
今行年六十有三,欲游之心,昼夜不舍,而因循未能。
然后信韩退之所谓「洞门无锁钥,俗客不曾来」,非虚言也。
王君无邪,番阳人,比寓吾里累年,数获过从,好论诗,志尚不群。
一日登九华楼,遥望其山,怅然恨无羽翼不能飞去。
建安黄知求罢令庐江,无邪附舟以东。
不踰年,知求被命出宰青阳,九华实青阳之胜境,而江左之名山也。
无邪既偕来,遂能穷搜遍览,形于歌咏。
俾自有此山以来,骚人逋客遗踪逸迹,不得遁而皆存,令人窃愧之。
虽然,予方学道,而尚友乎广成子浮丘伯与夫钟、吕之流。
虽方壶、员峤、蓬莱远在海上,隔弱水三万里,犹当乘云御风,翱翔于其间,银瓶之游,盖不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