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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文治 南宋 · 翁合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七、《精选皇宋策学绳尺》卷四
问:道有因有循,有革有化,其来尚矣。
故《易》曰:「穷则变,变则通」。
必穷而后变通欤,抑穷之不可不变而通欤?
帝德王功,萃乎宇宙,其必有以运之矣。
汉高帝手援宝剑,诛促秦、项,所过麾城斩邑,战不可殚记,殆无所事乎诗书者。
传世四叶,大雅雾会,便已葱茜一时,布濩方宇,决无昔时所用武夫屠贩之人,与文、景时木讷无文采之士矣。
此汉一代大美旁薄时也。
而民用凋弊,奸宄不禁,衣绣杖斧断斩,郡国则反以衰,何欤?
是宪是迪,文治肆兴。
至于号令温雅,奏议可述,交畅旁纬,表里昭融,而赤九丕绪则寖微寖灭;
三辅尘飞,黔黎不奠,文益以曼羡,而时益以沸扰,何欤?
绍隆守文,有华厥前。
何恶之有?
无乃《易》所谓穷者欤?
是以有庙谟雄断,中天造邦,当其三灵九围,叩稽咸仰,锋镝上下,十斗九死,雅言遝义,我则未暇。
白水之邑,参墟之野,惟闻发愤而凭怒,霆击而雷震耳。
然今年渡河,明年徇蓟,彼一时也,而幸邺幸谯,幸蒙幸蕃,又如行大司马事,何耶?
从事史不过十二人,秩皆百石,彼一时也,而吏职减损,十置其一,又如行司隶校尉置僚属规模,何耶?
舍食道傍,蒙犯霜露,彼一时也,而自将轻兵,晨夜驰赴,千乘万骑,独无先驱之复路,属车之按节邪?
盖为建武且四年矣,而始有尚书令之条奏法度,岂自渡河徇蓟以来皆创出?
且五年矣,而始起太学,始稽古典,岂前数年皆不问俎豆之日?
他时王师亲征,次于高平大将军率五郡太守来会,方先遣从事问会见之仪。
诿曰军旅草创之故,而亦既许久陈百僚而赞群后,独不闻供帐置乎云龙之庭,何耶?
盖又久之,而郊庙乐器、葆车舆辇送自益州,法物始备。
是年则陇蜀平矣,干戈偃矣,功臣各已去甲兵,尚儒学矣。
江淮山东悉平之后,乃竟未能置此两于度外,而十三年之远,以俟今日。
向使安定北地天水陇西,尚有一人甲与兵者,则终无复感礼兴乐,究皇仪而展帝容耶?
然自其初而盛德大功已天下向服,不害为土地之最广,甲兵之最彊,号令之最明。
岂规防矩饰之不足,故厌难折冲之有馀耶?
使而早已侵威盛容,从事明堂灵台间,所谓南有子阳,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十数,果何仗区区一二丈之来与士大夫共此功名耶?
时有夷隆,事有粗密,达权救弊,与世推移,安有盛威仪而求至理,坐吟咏而待升平哉!
惟我宋受上天宝命,五纬煌煌,旅于奎宿,于包矢束,无所事武,天经地纬,日迪斯文,上畅下溯,流裕罔极,前启后承,烨烨盛矣。
或谓久而习,习而穷,文弊沉痼,上下一律,将何道解而更张之耶?
近之端平,已难于宝、绍;
今之嘉熙,更难于端平。
端平不过以议论更宝、绍,今于更端平、宝意有几?
端平不过以文书命令更宝、绍,今于更端平、宝事有几?
举目枣红,秋风四野,危急已迫乎其后,奈何虚文犹胶其前哉?
人情所徇,名利从之。
长浮华而严考绩,甚未然也。
伊欲仗文貌而尚忠质,使砭剂以代膏粱,追惟建武之中兴,取法大《易》之通变,则戒左右之偏恩,约中官之赏赐,少俟天下之定可乎?
阴乡侯不以并功臣之封,南阳人无使妨贤俊之选,大示天下之公可乎?
动如节度,不喜饮酒,每旦视朝,日昃乃罢,力图世运之艰可乎?
质厚少文大将,雅实无哗之宛人,由以风励浮辨可乎?
推赤心而置人腹中,但帻坐而笑迎国士,由以延揽英雄可乎?
执金吾击郾,率然而对,请北取上谷兵,从容为言,由此役使众俊可乎?
承制遣使,得命西州之将,荆门之事,一由征南为重,由以倚伏外阃可乎?
上薄幕府,不敢为私,受诏出师,夕则引道,由以伸缩边将可乎?
阐乾辟坤,一旋转间耳。
方起而自为机杼,摆脱窠臼,缙绅大夫方且哗然以故章旧事为言,建此大策,但见落落难合耳。
诸君积行艺之选,来试有司,自是而倚梯天科,欲大验于事。
夫子曰:「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故质以建武文治,聊占所蕴。
对:治天下者文也,弊天下者亦文也。
文以弊天下,亦以治天下。
是故有文之本,有文之末。
惟其本所以治,惟其末所以弊。
何本也?
三纲五常,其本也。
何末也?
典章文物,其末也。
末者可损可益,而本者无损益。
末者可存可亡,而本者无存亡。
执事知文之所以弊,则亦知文之所以治欤?
事之急也吾则援,事之危也吾则安。
三尺所以理军市,而乃用乡饮之仪;
六奇所以解平城,而乃用舞干之化。
文物工于华国,不工于治国;
议论切于忧时,不切于济时。
此固文之所以弊者也。
人何所贵而为人,国何所与而为国。
吾可失利,不可失义,失义必至于违君;
吾可去食,不可去礼,去礼必至于胗兄。
忠敬之风立,而后君得而有其臣;
孝爱之道存,而后父得以有其子;
此又文之所以治者也。
赵简子以周旋揖逊为礼,子太叔曰:「是仪也,非礼也」。
礼也者,天经地义,民行而已。
魏文侯以新声古声为乐,子夏曰:「是音也,非乐也」。
乐也者,君臣父子纪纲是已。
执事之所谓文,以类则简子之礼、文侯之乐也。
愚之所谓文,以类则太叔之礼、子夏之乐也。
简子之礼可损,太叔之礼不可损;
文侯之乐可亡,子夏之乐不可亡。
去礼乐之音仪,固所以去浮末之弊;
去音仪之礼乐,适所以去根本之治。
弊者去,诚可喜;
治者去,亦可忧。
执事慨今日之弊而慕建武之治,乃所谓建武以不文而治,今日以文而弊,是固然矣。
抑亦孰知今日惟其不文,所以有今日之弊;
建武惟其文,所以有建武之治欤?
今日之患夷狄也,建武之患盗贼也。
中原有中原之道,而后夷狄消;
帝王有帝王之道,而后盗贼弭。
使今日而有文,则是有中原之道矣。
有中原之道,则是有以胜夷狄。
何以至使建武而无文,则是无帝王之道矣。
无帝王之道,则是无以胜盗贼矣,盗贼何以去?
此愚所以深疑今日之不文,而谓建武为文也。
嗟夫!
霜驰露宿之不如安逸也,饭豆粥之不如珍美也。
笑迎说客,推心降虏之不如禁卫凝严也。
朝仪未备者久之,不如供帐之陈乎云龙也;
法物未备者又久之,不如乐舞之陈乎郊庙也。
大将而质厚,宛人而无华,今之士大夫若是其敏且辩矣;
金吾而卒然击郾,建武而毅然请兵,今之士大夫若是其宛且逊矣;
上薄幕府而不敢私,受诏出师而即就道,今之士大夫又若是其虚虚徐徐矣。
戒左右之偏恩,约中宫之赏赐,以黄屋之贵,至于不敢顾南阳之亲;
椒房之懿,至于不敢假阴乡之宠。
使有如今日之荆襄,必不暇议贵介之封矣;
使有如今日之巴蜀,必不暇议戚畹之节矣。
以此言之,虽谓今日不为文而建武为文可也。
然而求文于音仪,建武诚不如今日矣;
求文于礼乐,今日其能如建武乎?
自莽之欺孤弱寡也,汉无君臣矣,我是以兴昆阳之诛;
自莽之用新代刘也,汉无父子矣,我是以重元庙之建。
以同姓之疏属不敢弃,而兄弟之义立
以古人之贱交不敢忘,而朋友之道明。
三纲绝矣而复续,五典坏矣而复脩。
为人子孙而能立高祖之业,为人父母而能救万民之命。
日月重明,天得以为天;
关河重整,地得以为地;
书同文,车同轨,中国得以为中国;
遣臣妾,奉珍贡,夷狄得以为夷狄。
此则建武之文而非今日之文也,此建武之盗贼,所以不必今日之夷狄也。
执事乃谓中兴之文不如今日之备,不知节目之尚遗,实则大纲之已举。
建武四年,始有尚书令固也,独不曰先是已用孝廉尚书郎孝廉何人耶?
今年渡河行司马,明年徇蓟讨王郎,独不曰高密之褒,亦见于即位之初年耶?
六月幸蒙攻庞,七月幸藩攻董献,独不曰幸鲁之祠,亦见于是岁之十月耶?
此固非愚之所谓文也,要亦执事之所谓文也,而遂谓之不文,可乎?
执事若曰:「吾非为此也,特有激今日之弊云耳」。
然其弊者末也,末可去也,本可去乎?
且吾闻之,恶礼之仪而损之,仪每未损而礼先损;
恶乐之音而已之,音每未亡而乐先亡。
以为虚华之可削,不知实理之已亏;
以为典章文物之繁,不知三纲五常之已略。
孟子曰:「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
由今之言变今之俗,则是中国之道可废夷而后可者也,人道之可废物而后可者也,君子之道可废小人而后可者也。
天理可以绝灭,人欲可以横流。
至于财,天下期于管仲,茍可以富齐,而乱齐者不之恤;
至于兵,天下期于孙武,茍可以伯吴,而弊吴者不之顾;
至于法,天下期于商,茍可以彊秦,而亡秦者亦不之问矣。
率天下之人而祸斯文、而祸天下国家者,必此之言矣。
或曰:「文则文矣,如鞑何」?
曰:此其所以御鞑也。
苻秦之图晋也,不惮其兵之不武,而惮其人之衣冠邪;
律之入中原也,不叹其臣之不武,而叹其臣之不忠;
辽人之戒边吏也,不畏汲汲富彊之王安石,而畏弱不胜衣之司马光
何也?
中国阳也,夷狄阴也。
人伦明,君子用,凡出于文之为者,皆阳类也。
人伦废,君子消,凡出于不文之为者,皆阴类也。
以阳治阴,此中国之所以胜;
以阴治阴,此夷狄之所以不可胜欤!
故曰:此其所以禦鞑也。
不然,《采薇》之所治者,昆夷、猃狁也;
《天保》之所治者,君臣朋友之事也。
古者以君臣朋友之事,欲制昆夷猃狁之难,是必有说也。
执事试而思之。
贺皇太后垂帘听政表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四、《后乐集》卷八
崇徽中壸,称制内朝,三后在天,益光于景铄;
四方来贺,咸沐于湛恩。
臣某(中贺。)窃稽垂帷之规,实辅承祧之寄。
明穆康献绍隆西晋
和熹顺烈,俪美于东都。
率总权纲,祗宁基祚。
然自昔习闻之久,岂于今亲见之荣。
恭惟皇太后陛下化协关雎,德符坤象。
当先帝膺图之日,允赖弼成;
嗣王求助之时,尤资保祐。
礼从宜而有典,邦虽旧以维新。
臣属守祠宫,阻趋文陛。
著长乐之颂,曾莫拟于形容;
咏《思齐》之诗,第不知其舞蹈。
佛祖统纪序咸淳五年八月 宋 · 释志磐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八
参天地之才,司万物之化,同功而异位者,其唯人道乎!
故自有生以来,蚩蚩群氓,必立大人,为之君牧
是以四轮统乎四洲,散占乎异域。
而南洲震旦,实为东方君子之国,伏羲称皇,始画八卦,降及三代,文物大明。
逮吾世尊出兴天竺,将施化于此方也,乃先遣三圣,为世良导,以礼乐为前驱,以真道为后教。
机成时至,大法可行,于是汉皇致梦感之祥,摩腾应东来之运。
魏晋以降,盛译群经,矫矫诸师,竞登讲席。
虽各立义门,取名当世,而尚昧乎如来一代之化意。
笃生天台绍隆法运,以五时八教四种三昧与夫事理即具境观不二之旨,以为后学入道之本。
历代师承,宝兹大训,至于今七百年,守之弗坠。
翰林梁子之言曰:「言佛法者,以天台司南,则殊涂异论,往往退息」。
诚然哉,斯论也!
志磐手抱遗编,久从师学,每念佛祖传授之迹,不有纪述,后将何闻?
惟昔良渚之著《正统》,虽粗立体法,而义乖文秽;
镜庵之撰《宗源》,但列文传,而辞陋事疏。
至于遗逸而不收者,则举皆此失。
于是并取二家,且删且补,依放史法,用成一家之书。
断自释迦大圣讫于法智,一佛二十九祖,并称《本纪》,所以明化事而系道统也。
至若诸祖旁出为《世家》,广智以下为《列传》,名言懿行,皆入此宗。
而表、志之述,非一门义,具在通例,可以类知。
既又用编年法,起周昭王至我本朝,别为《法通塞志》,儒释道之立法,禅教律之开宗,统而会之,莫不毕录。
目之曰《佛祖统纪》,凡之为五十四卷。
《纪》、《传》、《世家》,法太史公
《通塞志》法司马公。
书成即负笈诣白云堂,仰求佛光法师为之考校。
而同志之士,共谋锓版以期流布,将令家藏其本,人观此书,开人心之性灵,资国政之治化,岂不曰大有益于世哉!
宝祐戊午首事笔削,十阅流年,五誊成稿,夜以继昼,功实倍之。
仰报佛恩,上酬帝力,不负所学,其志在兹。
宋咸淳五年岁在己巳八月上日四明福泉沙门志磐东湖月波山,谨序。
按:《佛祖统纪》卷首,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九。
宗门尊祖议 宋 · 释志磐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八、《佛祖统纪》卷五○
如来圣人,以开权显实、开迹显本之道化天下后世者,谓之佛;
佛弟子以次传道为世宗主者,谓之祖,其实一道尔。
故如来之将息化也,以无上大法付之饮光。
饮光任持二十年,以付庆喜。
庆喜持法宣化亦二十年,以付商那。
下而至于十三世曰龙树,始以文字般若著所證三观之道,曰《中观论》。
暨译传东夏,于是北齐以宿悟已證,立为观法,以授南岳
南岳承其旨,悟法华,净六根,以授天台
天台始立五时,张八教,用明法华显之妙,而大畅乎境观之旨。
时则有章安,执笔载为疏论,其道遂大明。
法华天宫继世讲演,嗣其法者唯左溪
左溪门学,独荆溪能承正统,述诸记以赞祖谟,则清凉异议为之寝息,以文字广第一义谛,则莫若兹时之盛。
以故世之学者取龙树。
至例为九祖以奉清祀,其有由矣。
荆溪以来,用此道以传授者,则有兴道邃师、至行修师,讲道不绝。
会昌多难,教卷散亡,正定妙说高论,外琇竦二法师三世,唯传止观之论。
迨乎螺溪法运将泰,寂师天假吴越钱忠懿王求遗书于海东,于是教籍复还。
宝云嗣兴,敷扬二纪,而四明法智以佛所生子垂迹海隅,一家教部毗陵师未记者悉记之,四种三昧人所难行者悉行之。
斯慈云之极言也。
当是时,有为异说者,如昭圆诸师,世方指为「山外」,而法智独擅中兴教观之名。
兴道四明,凡八世。
所以绍隆正统,而显扬大教者,有在于是。
是宜等而上之,用陪位于九祖,以尊大其为可尔。
然则,今之宗门列刹,凡所以讲天台四明道者,有能起龙树至法智,通祀为十七祖,以并为之位,诚有见于后学尊祖重道之心也。
谨议。
證觉忏院记华亭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北涧集》卷四
佛世淳俗如结绳,过则许忏。
一经忏摩,永不复作;
再则摈斥,不入众数。
灭度后,人无所依,乃诣上座,或诣佛菩萨洎诸天像,作佛在想,收摄散乱,肃庄六根,发过失因,丝发无隐。
祈哀请命,洗濯刮磨,不由往辙。
生则自列,死属后人,扫清积瑕,不留宿蒂,绝轮回根,涸生死流。
浙江东西,此法特严,长期短期,各有常轨。
于戏!
扰扰万生,逐顺而往,顺辄弗常,必以逆济,理逆则舛。
于是辗转成就黑业,初于涓埃,久而穹深,翻五欲澜,增九仞巍。
愚公漫移,精卫曷填,一跌一溺,沉坠罔测。
于是有菩萨僧作长生忏摩,悯此沦没,昼夜六时,誓于生生。
此钱公某、许公某长生观堂所由倡,普照寺绍隆比丘所由和。
遍扣诸檀,希六殊胜,经营结构,起已废之刹于阛阓,是难能也。
灭度,而修定作殿堂、廊庑、厨库,凡所当有者悉具。
然后敞华阁,舍无量寿,环以住世应真,树千手眼大士,与阁称。
稼有田,樵有荡。
微钱、许振其始,何以奏厥功?
微隆成两檀越之志,定何以承厥终?
旧寺曰无碍浴院,太平兴国二年,施徐可浔舍宅建。
大中祥符赐今额,今为长忏观堂
一法也,匪濯热午气必暍,不浣垢肤腠必㾞,何自而知?
妙触宣明,成佛子住,忏净心垢,悔涤热恼,秽浊尽除,入清净觉,莫非今昔正信愿力冥契。
而宿缘所追,再振法绪,扶此胜幢。
惟此胜幢,如日之暹,如月朣朣,与国无休,与天无极。
施者受者,亦复如是。
空相院记1287年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六、《须溪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佛以一麻一麦兴,而为其徒者皆安受人施,至撞钟伐鼓,列食万钵,号称禅林。
其下者犹说缘说果,致俗倾信,如食租衣税,又不耕食,又不幸水旱,然犹不失业。
未有受田于人而空夺于官府,几废寺不赡,日求于无何有以待还定者二十有七年,如吾庐陵曲濑之空相院者。
至其克复旧物,则又难于天雨而苦于日辟矣。
盖彼失而我复之为戒,后人虽欲不记,不可得也。
院不知起何年,而赐额治平
又不知何年何许萧氏舍田百石。
人世长短不可知,以三十年为一世,计僧几腊,萧几世,绝续又未可知。
会有他杨攘袂起曰:「吾祖尝施是,敢以上学官而增贡士庄籍」。
繇是没入如卷地尽。
院于此时,所有独治平额耳。
僧绍隆得大法,忍甘受其苦,爰贷爰粥,慨然曰:「吾屋不脩且废」。
众谓无田不废亦废,岁敝岁脩,万缘难备,僧佛共依,指廪何俟。
戊午,历丙子,而贡士庄亦废。
废且十年,冒霜露,敝衣缕,顶天而额地,曰:「士复安取此」!
郡以例如其请,归之,甫前年乙酉事也。
壁则故壁,而亦老且病矣,惩曰:「是田也,坏于寺兄弟之不协,而后间者托焉,非施夺异也」。
乃合云散,收雁序,戒尚腊白,传次灯叶,混然大同,业习一空。
又以其铢积众施者为田可八十石合于前,如干不私。
其更事老人顾而叹曰:「施易得也,耕易穫也,孰能饥腹以待人之馀饱?
孰能取之其怀而不堕甑弃以及此」?
须溪居士问之,笑曰:「然,然非也。
众生寿者必起于人我,我故彼,彼非我,不争故我为患。
若平其心以平不平之物,似矣。
平者其谁与?
非我之我与?
今夫得田以遗子孙,惟恐其不多也,是众生相也;
又惟恐其不久也,是寿者相也。
当其得时,贪认己有,展转必至,诸将并生,如尔所争,复从舍起,今复谁舍?
斛百几何,代阅废兴,指冢为薪,芳臭同尽。
长荒凉乏绝而不困者独此心耳,而此心亦我也。
夫知物之空矣,而我犹在也。
是田也,非我则不复。
未复我责,既复我忘,萧然付之,无町无畦,见争者之非我」。
既又慊然曰:「由我而复,则亦未忘之我也。
夫知我之空矣,而空空者犹在也」。
于是老失然而起曰:「院名空相,非空空相,法法皆尽,惟记独存。
是空空已,空相不空」。
居士点头:如是如是。
经筵讲读易经事宣付史馆嘉定五年九月 南宋 · 俞烈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三、《宋会要辑稿》崇儒七之三一(第三册第二三○四页)
臣等仰惟陛下绍隆圣祚,祗遹先猷,稽古用贤,谨守一道;
不迩声色,不事观游,而政机馀暇,日延儒臣讲论经理,进读史事。
凝神静听,间形商榷,敷畅经旨,曾无倦容。
此虽舜之好问,禹之拜言,汤之又日新,成王之光明缉熙,不是过也。
惟昔三圣成《易》一经,羲画文重,具三才变通之体;
周情孔思,扶百世纲常之宗。
岂浅知之可窥,俟上圣之复起。
惟我皇家列圣相承,右文尊经,以为家法。
考之故实,皆二日一开经筵,率用双日一读一讲。
仁宗皇帝庆历二年进讲《周易》,而自乾兴以后双日亦或讲说,未以为常也。
陛下睿谋天纵,圣德日新,猷训是承,专法仁祖
取《易》一书昼诵夜思,复延经生诵说䌷绎,盖昉于嘉泰改元之冬,迄今十有二载
宸衷惕厉,锐情经术,日讲二卦,虚心正守,端拱以听,昼漏下或十馀刻,不懈益壮。
讲官敷绎,有契圣心,间形褒拂,以示激厉。
臣等至愚,仰窥圣运。
垂衣拱手,间发英断,则《乾》之「时行」也;
圣化聿新,崇俊去邪,则《丰》之「日中」也。
清心寡欲,行不踰矩,则《大壮》之「非礼勿履」;
发政施仁,与民休息,则《无妄》之「对时育物」;
不绝邻好,益严边备,则得《师》之「中吉」;
垂意臬事,不惮详覆,则得《贲》之「无敢折狱」。
天造神断,雷厉风飞,无非大《易》之妙用,而犹日开经闱,欣闻讲绎,有若饥渴。
孔子读《易》,韦编三绝
圣人穷而在下,以明道传后为己责,遂穷日力,不惮讲席。
今陛下贵为天子,日亲万几,而听断之隙,有似于孔圣之穷经析义。
圣王相去千有馀岁,而尊经乐道,若合符节。
臣等末学謏闻,充员讲读,获际休嘉,臣等不胜大愿,欲望圣慈宣付史馆
清泉院记嘉熙四年五月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七、《竹坡类稿》卷二
清泉院在歙县西三十里,按《新安志》,唐大中二年建,入我朝,宣和癸卯释常照始建法堂。
建炎戊申,释常富稍迁而西。
绍兴丁巳庚午间,佛殿钟楼次第以举,皆富之为也。
至淳熙壬寅,得释广净、惠脩、惠宗,而僧堂、藏室、仓库、庖湢俱备焉。
绍兴壬子释广璿撤方丈而新之,轩窗玲珑,藻绘茜绚,寺至是始盛。
丙子释了初、惠讷又建诸天阁于门,益雄伟。
释绍隆与崇灯实踵其役,谓诸天里中寺在在有之,将易为五百罗汉。
仿闽浙梵刹,环四壁,列岩洞,高下重复,嵌空苍翠,杂以松柏,横以桥梁,佐以青虬、白象、狻猊、于菟之属。
要使是五百人者离尘出俗之姿,缥缈骞腾于其上,间见层出,金色照耀,行住坐卧,各各自在,如居天台雁荡山中。
规模位置,已有端倪,行又为一寺胜概。
盖自宣和至是几百三十年,释子相继辛勤缔创,以成此屋庐,为西乡招提冠,良不易易。
故俊秀多琢磨于斯,乡邻多合成于斯,士女遇时节而嬉,官吏以公事而出,亦多憩饮于斯。
友人方山甫家连端,相去二百里而近,好学喜宾客,有燕集亦必朝会于斯。
如是者三世矣。
近来访马城寓舍,曰:「君与灵山寺仅有一日雅,便效白乐天香山为之记。
清泉,君旧教游,乃阙传远之刻,独无意乎?
且灯之锐志于阁也,君尝惠以疏文,邦之名公钜人若善知识见辄乐施。
顾工役艰大,未即既事。
愿并著一语,坚其勇猛,毋有退转,亦成人之美也」。
予念是寺实邻外家,自孩提距今周一甲,予与诸舅亲朋不知几到焉。
每见于影茂密,野水萦纡,墨妙淋漓于壁间,钟声悠扬于木杪。
楼宝屋,互相辉映。
禅房丈室,各极清幽。
往往留至信宿,徘徊不能去,而璿之徒又皆相稔。
今诸舅亲朋与璿零落殆尽,予亦老矣,宁不感叹?
向使其法衣无传,肯堂弗念,梁桷摧剥,庭木彫阙,废前功而羞乡闾,岂不令人重感叹哉?
兹闻轮奂欣荣,视前有加,当如何!
夫释氏、老子之居,其兴废何与我辈?
然缘人情以交际,乐成事而纪咏,则亦有不容已者。
韩昌黎于二氏欲火其书,庐其居,及遇大颠,则留连缱绻,殆不忍舍。
泗滨浮图跨虚突兀于扫地一空之馀,亦为澄观摛张发挥无靳辞,非所谓缘人情以交际,乐成事而纪咏者耶?
予曩记紫极,近记灵山,亦庶几昌黎之意而已。
然则慨清泉兴建之勤,思畴昔追游之旧,奋笔书之,以从山甫之请,可不可乎?
寺本以方丈有泉,故号玉泉,是乡之里亦以玉泉名。
自寺稍迁,其泉故在,今寺后蔬圃中宛然也。
然僧俗相承,寺不曰玉泉而曰清泉云。
嘉熙庚子夏至日,里人朝请大夫、新知全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借紫吕午记。
虎丘隆和尚 南宋 · 释如珙
睡虎一啸,虚空掇转。
南辰居北,北辰居南。
驴作驴鸣,犬作犬吠。
外道消灭,正宗亦无。
虎丘隆和尚 南宋 · 释智愚
柔弱丰神,骨器刚大。
小喜多嗔,贵买贱卖。
形影师资二十年,所以圆悟目之为睡虎者也。
北涧集序嘉定十年十月 南宋 · 张自明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六
庆元初,予始入太学,于时伪学之禁严,台官胡纮、司业高文虎表里为爪牙,搏噬无虚日。
学校诸生语言小异,辄坐伪罪,不以听。
予浮沉其间,日以短气。
遇休沐,率一游南北山,得士于北涧,相羊林泉,吟弄风月,足以消遣世虑。
然予学乎泗水,北涧学乎灵山,予固不以及彼,彼亦不予及也。
居数年,北涧出天台为导师,而予更忧患,历兵间,自荆楚浮江汉以归,至东海上,则南北山无复相谁何矣。
予时以特荐补官,不受。
擢第太常,寓辇毂下,北涧以赤书相劳苦,寄新诗启予,出语益峻伟。
予既归江西,与旴江刺史言,北涧于今为伟士。
刺史走书邀北涧,以唐僧绍隆所开山处之。
北涧高卧不肯起。
既而江东部使者以东林云居力致之,亦复不肯起。
今年,予归自岭表,北涧游华亭,知予入长安,驾小舟看予于清河坊客舍。
握手道契阔,十有三年如一日也。
读其文,宗密未知其伯仲;
诵其诗,合参寥、觉范为一人,不能当也。
虽然,北涧无学之宗也,文于何有?
见之文者,似焉而已矣。
北涧于人不茍合,合亦不茍睽,取舍去就之际,洁如也。
其名居简,其字敬叟,其生潼川,寓北涧之日久,故人不名字之,称北涧云。
嘉定丁丑十月望日,旴江张自明诚子叙。
按:《北涧集》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知枢密院事赵汝愚该覃恩封赠制 其七 通义郡夫人徐氏安定郡夫人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四、《攻愧集》卷四一、《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二
敕:丕绪绍隆,方履重熙之运;
臣工翊赞,宜均内助之恩。
具封某婉嫕自将,柔嘉可度。
克相夫子,遂为当代之名卿;
乃啬天年,不见机庭之异数。
亶敷宠渥,岂间幽明?
用畴泾水之封,载彻眉山之旧。
尚惟英爽,钦此恤章。
夹山第十五代本禅师塔铭1109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石门文字禅》卷二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清凉寺
师讳智本筠高安郭氏子。
生五岁大饥,有贵客过门,见其气骨,留万钱与其父母,欲携去。
祖母刘适从旁舍归,顾见怒曰:「儿生之夕,吾梦天雨华吾家,吉兆也。
宁饥死,不以与人」。
推钱还之。
既长大,游报慈寺,闻僧说出家因缘,愿为门弟子。
刘氏喜曰:「此吾志也」。
年十九试经为僧,明年受具足戒,即往游方。
时云居舜老夫、开先暹道者,法席冠于庐山,师往来二老之间。
久之,闻法华端禅师者深为法窟,气压丛林,盖临济九世之孙也,而杨岐会公之的嗣也,师往谒之。
遂留十年,名声远闻。
舒州太守李公端臣,请说法于龙门,辞去之日,领众送之。
师马逸而先,顾曰:「当仁不让」。
笑谓大众曰:「国清才子贵,家富小儿骄」。
其父子法喜游戏多类此。
未几,屏院事,乃还庐山
曾丞相翰林学士出领长沙,以礼迎居南岳之法轮,学者争宗向之。
迁居南台,自南台迁居道林,自道林迁居云盖,自云盖迁居石霜,凡十三年,道大显著,劝请皆一时名公卿。
师既老矣,而湖北运使公举必欲以夹山致师,师亦不辞,欣然曳杖而去。
人登问之,答曰:「系情去留,岂道人事?
湖南湖北,真一梦境尔,何优劣避就之耶」?
大观元年上元夕,沐浴更衣,端坐终于夹山之正寝,阅世七十有三,僧腊五十有二,阇维齿骨,数珠不坏,葬于乐普庵之西。
师性真率不事事,胆气盖于流辈,作为偈语,肆笔而成,亦一时禅林之秀者。
余未识师,闻清凉洪禅师言其为人甚详。
后二年,门人处晓出开福英禅师所撰行状来乞铭,铭曰:
定慧圆明,力无所畏。
显于湘南,遂起临济
学者如云,异人辈出。
与南,绝群超逸。
号末法中二甘露门
夹山本,实的孙。
七移法席,籍其声华。
迅机雄辩,能世其家。
放怀清真,亦足风味。
睥睨死生,盖其一戏。
白塔林间,矫如飞鹤。
不涉春缘,碧岩花落。
蕲州资福院逢禅师碑铭1127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石门文字禅》卷二九、光绪《黄州府志》卷三九、《湖北金石志》卷二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
自达磨入中国,授二祖心要,而以衣为信,故六世为之单传。
曹溪藏其衣,故诸方得者辈出。
其魁垒绝类,硕大光明,有若衡山观音、庐陵清原者,特为学者之所宗仰,天下号二甘露门
逢禅师者,清原九世之嫡孙,黄龙机公之高弟也。
此先盖福州闽县人,生于陈氏。
自其少时,英特开爽,不爱处俗,耆年敬爱之。
唐乾元初,落发于隐真寺。
明年受具足戒,即策杖游方,闻黄龙参出岩头,门风孤峻,自荆楚汉江,抵鄂渚,而机公杜门却扫,栈绝世路,学者皆望崖而退。
师独扣其户,俄闻疾呼曰:「击门者为谁」?
答曰:「令」。
曰:「未来此间亦不失」。
答曰:「若失争辞与么来」?
曰:「来底事作么生」?
答曰:「昨日亲自渡江黄龙」。
于是开扉,笑而器许之。
师从容游咏,日闻智證。
虽不事接纳,而户外之屦常满;
痛自韬晦,而人间之誉益著。
顺义癸未之秋,辞黄龙北游,戾止祁阳月峰之下,创为茅茨。
一饭奉身,跏趺终日,学者追随而至,川输云委。
刺史奇章公拜谒受法要,而请升座,道俗欢呼,谓一佛出世
遂成丛林,号南禅男子
张宏甫施宅为寺,庄严之妙,疑绛阙清都从空而堕也。
岁在戊子夏,净发更衣而坐,谓门弟子曰:「吾委息后,衣麻馔客,号踊哭泣,皆不可为。
苟违吾言,则非吾法侣」。
于是以书遍辞檀信,六月八日示微疾,泊然而化。
阅世五十有一,坐三十四
塔于郡城之北。
太和中,忽见梦于父老曰:「吾欲出塔,大作佛事」。
于是启塔,而颜貌如生,万众作礼,龛而供事之。
自是则能指挥造化,纵夺祸福,使雨旸时若,百谷茂遂。
民建寺其旁,世以父子传器,夜灯午梵,自唐迨今不替。
政和之间,禅林易之,更两代,荒残如逃亡人家。
宣和太守林公以嘉祐寺弥勒院僧择文主之,从檀之请也。
文疏通解事,材智有馀,道行信于邦人。
初至之夕,适大雨,九徙其床。
一年而施者填门,冠盖无虚日。
二年而修庑密室,绿疏青锁。
三年而崇殿杰阁,间见层出。
游僧过客,摩肩仍袂,已至者忘去,方来者如归。
余尝与林敏功子仁过焉,仁曰:「寺以律名,而禅规不减诸方;
廪无馀,食堂日集千指。
非有以大过人,何以臻此」!
余曰:「昔临济北归,仰山叹曰:『此人他日道行吴越,但遇风则止』。
沩山问有续之者乎?
对曰:『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故世称念法华为仰山后身,庸讵知文非逢公邪」?
子仁曰:「彼以荷担大法,此方从事有为,仰山、逢公若是班乎」?
余曰:「昔普净禅师不务说法,庵于王城之东,日浴万众,曰时机浅昧难提正,令姑使善法流行足矣。
又安知逢公之意,不出于此乎」?
明年冬,遣其徒来乞文,又系之以辞曰:
我怀岩头,僧中之龙。
本无实法,但识纲宗。
乾笑德山,怒呵雪峰
如师子吼,香象失踪。
又如麒麟,不可系羁。
罗山控勒,明招追随。
则晚出,天骨权奇。
振鬣长鸣,万马不嘶。
清侯之上,驻我巾瓶。
笑示死生,洞开户庭。
意行出入,不施锁扃。
至今城北,白塔亭亭。
宝铃和鸣,上干层霄。
下有全身,百神来朝。
劫火洞然,大千焚烧。
而此坚固,无有动摇。
咨尔邦民,当加敬虔。
盖此大士,是汝福田。
如黄琳公,如和褒禅。
刻此铭诗,以寿山川。
征虏将军征讨大都督苻坚露布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九、《东莱吕太史外集》卷四
尚书五兵臣石等言:臣闻众胜天而定胜人,终归助顺;
直为壮而曲为老,乌可恃强!
自古以来,斯理可考。
所以牧野若林之旅,罔敌有周;
昆阳彗云之锋,亦歼于汉。
蠢兹狂虏,挠我清时。
迨兹妖孽之平,永息烟尘之警。
恭惟皇帝陛下握符出震,秉箓乘乾。
元帝之鸿图,绍隆基绪;
继金行之正统,维御纪纲。
俊彦具来,烝黎咸乂。
苻坚之凶虐,据中夏以凭陵。
张掖而吞西凉,失吾藩辅;
荆州而得凿齿,俘我英贤。
罔知倚伏之机,徒肆骄淫之欲。
徙其氐户,弗念阿脂之歌;
宠厥鲜卑,不顾鱼羊之谶。
将取灭身之祸,乃兴入寇之谋。
荡析里闾,诛求车甲,远则忘故老垂绝之论,近则忽群臣至切之言。
扫境而来,罔民于死,将整师而临沧海,欲投鞭而断江流。
臣石等督率烝徒,奋扬义武。
彗侵箕尾,谪久见于盗区;
岁次斗牛,祥已开于王略。
休符默兆,勇气倍增。
彼方严洛涧之屯,我已效梁成之首。
项城之蚁聚,瞰淝水以狼贪。
隔岸相持,对营并峙。
辅国之良策,因朱序之漏言,谓欲交锋,盖先退舍。
所赖神夺之鉴,天诱其衷,辄阴触于祸机,独自投于死地。
初意乘危邀险,势若建瓴;
宁知进易退难,败同解瓦。
既前部之告溃,复阳平之云亡。
弓拨矢钩,纷争投于铠仗;
辙乱旗靡,竞大弃于营屯。
时惟谢玄,功冠诸帅,以八千之剽悍,剪百万之腥膻。
苻坚流落草莱,间关险阻。
伤既深于流矢,食不厌于壶飧。
颠踬穷途,过项籍乌江之窘;
零丁匹马,犹本初官渡之归。
残息仅存,措躬无所。
臣石等滥司戎律,亲奉睿谟。
云起龙骧,运际功名之会
风声鹤唳,威加僭乱之区。
援枹鼓以忘躯,奏镈钟而献恺。
斯皆王灵远被,圣略遥临,复前世之深雠,雪遗黎之宿愤。
华夷闿怿,日月清明
登灞岸而望长安,共兴感慨;
封狼居而禅姑衍,当效驱驰。
臣等无任庆快激切屏营之至。
谨遣某官奉露布以闻。
枯崖和尚漫录序咸淳八年二月 南宋 · 释绍隆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九
石溪、偃溪爱人物,崇风教,贤于端、嘉诸老,暮年灵、径,于余尤亲密,评商述作,一语无讳。
尝道枯崖、仲简于二老,厥后俱掌记径山
简富于文,惜早世,而枯崖清苦愤发,正宗有闻。
余居喝石岩,夹路玉簪花一开,秋风骚然,或笑曰:「禅和子才见此花,则忧禦寒无计,东驰西骛」。
枯崖坐破窗怡然,每携被岩上同宿,月凉登阁,雪斋看山,相与胸中耿耿。
余出锦溪报慈,归延平含清,数年稍睽。
间闻枯崖集古成《录》,偃溪喜其所取机缘皆有控人入处。
后村谓:「何时煮茗为重论」?
竹溪谓:「它时共入僧宝传」。
枯崖南归,携《录》相访,适余迁光孝,率尔过目而别。
枯崖瑞世泉南兴福,而起藏主为之刊梓,欲叙。
夫参方正眼,为人峻机,逸致高标,激贪立懦,备见乎此。
因思石溪闲居太白,欲刻仲宣孚、非庵光、艮岩沂、胜叟定诸人旧作,及捧黄住山,酬应不韵,亦不果。
枯崖当搜抉其遗,继续汇集,俾五灯之后,复见一灯光明烛天下,岂《漫录》云乎哉!
枯崖名悟,福之福清人
咸淳八年仲春北山绍隆书于鼓山老禅庵。
按:《枯崖和尚漫录》卷首,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二一套第一册第七二页。
建康府山崇禧观开启天申节道场青词 南宋 · 崔敦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玉堂类稿》卷一二
绍隆熙运,祗奉慈庭。
游于物初,正协道心之适;
养以天下,方修子职之恭。
属当弥月之辰,爰即群仙之会。
旅延飙御,参绎云章,仰祈有赫之观,俯锡无疆之祐,独高帝寿,永覆邦图。
湘山报恩寺创库本题跋嘉熙二年六月 南宋 · 唐桂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五、《粤西金石略》卷一二、《湘山事状全集》卷一○、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六
湘山住持所贵乎得人也尚矣。
居无何,近年以来了无前代住持规范,往往为己之念重而为香火之念轻,视湘山有如传舍。
升斯堂者苟可以遂其营私之计,虽朝参而夕去之弗顾也。
由是檀施○星,香火冷落,帑藏枵然,逋负山积,岌岌乎若不能以一朝居也。
信士窦康民平时奉佛惟勤,不忍坐视,乃属其耆老而相告曰,香火则一,兴废在人,诚欲刬积年之蠹弊而一新之,秖在乎得人而已矣。
僧祖潮曩住金州万春,实出于大资参政相公李公鸣复之命也,若非当人,何以与李公门墙桃李之数?
于是合辞以请于本路宪台
是岁癸巳冬十月祖潮怀帖入院,未期年,果而檀信云从,捐金施谷,近悦远来,晨昏斋粥,殆绰有馀裕,山门之事以次而举。
言其御书则有阁矣,言其清白则有堂矣,古塔之已坏复修,东库之亏数复补,凡而殿塔之增修,僧舍之葺治,种种周圆,色色全好,视前人稍有振作。
自常□观之,姑以是粗塞其责足矣,惟也,寸丝不挂,粒不粘,凡一毫有益于常住,必尽力而为之。
因思山閒日用惟盐为最急,以日而会,所费尤不赀,于是复以其修造之赢馀,铢积寸累仅四百缗,创为西库,月收息可十二缗,仅足偿一月市盐之费。
成规一定,为之申请于州,给公文以为之据,寻刻诸石。
不惟与十方来者同享生生不穷之利,抑且使十目所视有以贻永永不朽之传。
噫嘻,潮公其殆庶几乎!
抑论之,天下无两立之理也,损上者乃能益下,节用者乃能爱人,厚己者未有不薄人者也,肥己者未有不瘠人者也。
使潮公苟有一毫为己之私,则随波效尤,侵渔席卷,事之当为者且不暇,况望其为人之所不为也哉!
余于是益以见潮公有志于湘山香火之真心也,故喜而为书。
嘉熙戊戌六月既望迪功郎、新昭州立山县主簿唐桂谨跋,山门监寺僧绍隆立石。
陈尚书除帅启 宋 · 熊克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七
伏审光膺明诏,宠殿大邦。
兼制列城,尽护诸将。
伏惟庆慰。
恭以某官受才瑰杰,赋识融明。
参辅政机,早著三朝之望;
勤劳王室,雅膺万乘之知。
体貌素隆,勋庸甚盛。
果从祠馆,畀付帅权。
上方图任旧人,绍隆丕烈。
谅惟朝夕,侧听登延。
申伯之式是南邦,暂烦镇抚
山甫之保兹天子,寔副倚毗。
藐是庸孱,政依陶冶。
莲社继祖五大法师庆元五年 南宋 · 释宗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四、《乐邦文类》卷三
莲社之立,既以远公为始祖,自师归寂,抵今大宋庆元五年己未,凡八百九年矣。
中间继此道者,乃有五师,一曰善导师,二曰法照师,三曰少康师,四曰省常师,五曰宗赜师
是五师者,莫不仰体佛慈,大启度门,异世同辙,皆众良,传记所载,诚不可掩,以故录之,为继祖焉。
一,善导师者,不知何许人。
唐贞观中,见西河绰禅师九品道场讲诵观经,大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耍。
修馀行业,迂僻难成,唯此观门,速超生死」。
于是笃勤精苦,若救头然。
续至京师,击发四部,每入佛室,胡跪念佛,非力竭不休,虽寒冰亦须流汗。
出即为人说净土法,三十馀年,不暂睡眠。
般舟行道,礼佛方等。
诸有䞋施,用写弥陀经十万馀卷,画净土变相三百馀壁,京华道俗,受化者不计其数。
或问曰:「念佛生净土耶」?
答曰:「如汝所念,遂汝所愿」。
于是乃自念如是,一声则有一道光明,从其口出,十至千百,光亦如之。
后谓人曰:「此身可厌,诸苦变易」。
乃登柳树,向西愿曰:「愿佛接我,菩萨助我,令我不失正念,不生退堕」。
言已投身自绝。
高宗知其口出光明精至如此,赐寺额为光明焉。
天竺往生略传》曰:阿弥陀佛化身,自至长安,闻浐水声,和尚乃曰:「可教念佛」。
遂广行劝化。
三年后满长安城,皆悉念佛。
后有法照大师,即善导后身也。
二,法照师者,唐代宗大历四年,于衡州湖东寺启五会念佛道场,感五色祥云覆其寺。
云中有楼阁,睹阿弥陀佛及二菩萨,其身高大,满虚空中。
复于道场之外,遇一老人,指见文殊。
因往五台,大圣现竹林寺
入寺之讲堂,见文殊在西,普贤在东,为众说法。
遂作礼问曰:「末代凡夫,智识浅劣,佛性心地,无由显现,未审修何法门最为其要」?
文殊曰:「汝所请问,今正是时,诸修行门,无如念佛。
我于过去,因念佛故,得一切种智」。
又问曰:「当云何念」?
文殊曰:「此世界西,有阿弥陀,愿力难思,汝当系念,令无间断,命终决定往生」。
说已,为摩顶而退。
师续于并州行五会教,化人念佛。
德宗于长安宫中,常闻东北方有念佛之声,遣使寻觅,至于太康,果见师劝化之盛,遂敕迎入内,教宫人念佛,亦及五会。
按柳文《南岳陀和尚碑》曰:「在代宗时,有僧法照国师,初居庐山,由正定以趣安乐国,见蒙恶衣持佛者,佛告曰:『此衡山承远也』。
出而求之,肖焉。
乃从而学,传教天下」。
准此,法照师远公也。
三,少康师缙云仙都人
贞元初,至洛下白马寺,见殿内文字累放光明,探取之,乃善导西方化导文。
曰:「若于净土有缘,当使此文再发光明」。
言未已,光乃闪烁。
曰:「劫石可磨,我愿无易矣」。
遂至长安善影堂,大陈荐献,倏见善导遗像升于空中,谓曰:「汝依吾事利乐有情,则汝之功同生安养」。
又路逢一僧曰:「汝欲化人,当往新定」。
言讫而隐。
新定,今严州也。
师至彼,人无识者,乃乞钱,诱小儿曰:「阿弥陀佛是汝本师,能念一声,与汝一钱」。
群儿务钱,随亦念之。
后经月馀,俟钱者多。
曰:「可念十声与一钱」。
如是一年,无少长贵贱,念佛之人盈于道路。
续于乌龙山建净土道场,筑坛三级,集众午夜行道。
高声唱阿弥陀佛,众共和之。
师一唱佛声,众见一佛从口而出,连唱十声,则有十佛,若贯珠焉。
师曰:「汝见佛者,决定往生」。
众满数千,亦有竟不见者。
后遗嘱道俗,当于安养起增进心,于阎浮提生厌离心。
言已,放光数道,掩然而逝,塔于台子岩。
天台韶国师尝重修之,世称后善导者,即师是也。
四,省常师者,大宋淳化中,师住钱唐昭庆院,专修净业,结净行社,王文正公旦为社首,翰林承旨宋白撰碑,翰林学士苏易简作净行品序,状元孙何题社客于碑阴,亦系以记。
士夫预会,皆称净行社弟子。
社友八十比丘,一千大众。
孤山圆公作师《行业记》并《莲社碑》,记中引苏序曰:「予当布发以承其足,剜身以请其法,犹无嗔恨,况陋文浅学,而有吝惜哉」!
宋碑曰:「师慕远公,启庐山之社,易莲华为净行之名。
远公当衰季之时,所结者半隐沦之士。
上人属升平之世,所交者多有位之贤。
方前则名士且多,垂裕则津梁曷已」。
因二公之言,想当时之盛,亦可槩见矣。
五,宗赜师者,师赐号「慈觉」,元祐中真州长芦寺,宗说俱通,笃勤化物。
有《苇江集》行于世,内列种种佛事,靡不运其慈念。
盖师自他俱利,愿力洪深,故能远绍佛化也如此。
人或不知,返嫌忉怛,悲夫!
师居长芦,海众云臻,爰念无常之火。
四面俱焚,岂可安然坐而待尽,乃遵庐阜之规,建立莲华胜会,普劝修行,念佛三昧。
其法:日念阿弥陀佛,或百千声乃至万声,回愿往生西方净土,各于日下以十字记之。
当时即感普贤、普慧二大菩萨预会證明胜事,非所作所修契圣,曷至是耶!
灵芝称为近代大乘师,信乎其为大乘师矣!
以上五师,绍隆大法行业如此,继远为祖,孰曰不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