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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学慈湖先生祠堂绍定六年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蜀阜存稿》卷三
大学不明,自汉儒始矣。
伊尹曰:「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
孔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而后世字书,亦往往训学为觉悟,其有以受之矣。
然则所贵于学者,岂徒纸上空言云乎哉?
三代衰,圣教熄,百家诸子争鞭驾于天下,纷呶簧鼓,遂极于秦。
于戏!
秦祸极矣,百家诸子是百家诸子而已矣。
潜深伏隩,遁世不耀,如鲁两生之徒者,尚有人焉。
未闻穿凿附会,诬圣经于空言也。
汉兴,佐命微一,先觉起而振之,圯下遗编乃首为风俗倡。
壁藏口授,非不表章专门名家,非不熟习往圣大训。
砭万世之膏肓,觉斯人所固有者,卒同纸上之空言。
无他,学不明心而传注以为经,无怪高明英特之士,驱而入于也。
此根不绝,日滋日蔓,天竺法遂缘入之。
夷狄乱华,大经大法扫地,其祸有惨于坑焚者,繄谁咎哉?
彼方窃取其名以自诡,曰觉吾宗也。
为儒者不自有其家法,亦遂诿曰:「若教则然,我无是也」。
其然已乎?
果如是而谓之觉乎?
恻隐之心本心也,羞恶之心本心也,辞让之心本心也,是非之心本心也。
父子之所以亲,君臣之所以义,夫妇之所以别,长幼之所以序,朋友之所以信,皆我固有,非外铄也。
一有不尽其分,不尽其心者也,独抱空寂,离处三纲九法之外,而谓之觉,果觉已乎?
于赫我朝,笃生贤哲,续寥寥绝学于千载之上。
慈湖先师踵象山陆文安公以出,而斯道大明。
自汉以来,穿凿附会,冥迷沉痼之习,为之一洗。
圣经昭垂,如日在天矣。
天民先觉其在兹乎!
是故启迪其徒,则以古圣为的,不误惑非圣之书。
论治则三代以上规模,而汉唐事业所深耻。
在郡县则军民御戴,若慈父母。
公卿贵族敛豪戢侈,戁畏若严师。
立朝则启沃切深,懋昭帝学,拳拳择贤久任为第一急务。
虽位不满德,所学不尽所施,经纶天下之大经,斯其證矣。
绍定六年冬,今知鄂州湖北运判何元寿方澄,肖先师邑庠祠之,朔望序拜,春秋舍菜,有典有式,可承以久。
走书千里,属记于时。
因念嘉定间先师寓吴下,日鸣斯道,接四方之英秀,潦归云集,感发者比比是,固宜祠。
漕与令俱尝受知师门,感师门之知而不忘其所以教,羹墙一念,所在乎见之,祠又孰宜?
时戊寅九月晋拜豸冠坊,己卯辛巳又两拜带城桥北,吴固受恩师门之地也。
虽不敏,记宜何辞?
虽然,敢空言哉?
曩者侍侧,尝妄谓卑者习传注,不足以明心;
高者习空无,不足以经世。
不受二病,大道昭昭,三纲九法,万世无弊,悯天下之溺而援之,于是乎在。
先师蹙然首肯,称善者再。
于戏,是先师之教也,为同志申诵之。
何元寿太府寺丞总领湖广军马钱粮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一、《平斋集》卷一九
敕具官某:绍兴分建四总,今垂百年,时有不同,得其人则转难而为易。
尔肃括而将以敏,畅达而守以静,试郡并塞,不求快意之功,厥虑盖深。
起守武昌,以漕挽摄军赋,切切于民之瘵、国之疚,厥虑益深。
事惟知其难则易者将至,此朕所以就畀饷节而华之丞郎也。
信能以仁为本,以智为制,斡盈虚,权取予,俾挈畚用裕而民不病,则予以怿。
可。
何元寿户部郎官依旧总领湖广军马钱粮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五、《平斋集》卷二二
敕具官某:我思陵户部郎建台鄂渚,专总军赋,自霍蠡始。
良法美意,垂裕百世。
尔以通练烛物理,以沉密制事宜,饷师逾年,有宿饱而无后爨,襄鄂用壮。
正序地官之属,增重王人之权,有功见知矣。
主兵主财,惟和惟一,汉之人杰岂以战胜攻取而后给馈之劳哉!
可。
太府少卿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何元寿特授守太府卿仍旧淮西总领 南宋 · 高定子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永乐大典》卷一三五○六
江淮号财赋之渊,自离狄难,征役不休,经用不足以奉战士,非通材习知本末源流,何可使治其赋?
尔机猷肤敏,识略浚明,备知戎情,深识时务。
庀赋六路,以彊济称,移饷右淮,士得宿饱。
观器知巧,深所叹嘉。
肆畴尔庸,居卿司府,仍申巽命,典领赋舆。
往服显休,以永终誉。
辞免督视军马乞以参赞军事从丞相行奏劄十一月二十四日1225年9月25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生长西南,至愚极陋。
陛下不忍终弃,拔之远屏之馀,付之藩翰,寘之周行。
以亲政招延之士言之,臣最为末至。
而躐居众俊之右,果以超踰过分,啧有烦言。
臣累疏求归,未蒙俞允。
陛下忧顾上流,俾臣以宥府视师。
汉魏以来,督府之任,乃将相之雄权,其后始有督视之名,犹以执政之久次者为之,未有拔自从臣,骤当事任者。
盖以尽护诸将,得专阃外之事,其任至重而不轻也。
今臣乃以历代所无之故事,一旦自权尚书为之,令下之日,人谓创见。
臣自三疏丐祠之后,控辞新命,又至再三。
陛下申遣诏使,促臣随班奏事,面谕丁宁。
臣窃念主忧臣辱,义不得辞,跼蹐受命。
退而差辟官吏,条列事目,调遣将士,凡所以为速发之计者,靡微不周。
不惟臣子体国之至情,亦所以避谗远谤,庶几无间可入也。
然而所辟之官,始拟某某,皆不屑就,以至某某诸人,亦无一肯就者。
今仅馀二三人,如某某,相与随宜行事,而元僚无人,议幕机干以下尚多阙员。
至于统帅偏裨之任,亦岂容缓?
而用一人焉,则曰殿司人之所忌也;
谋一将焉,则曰帅臣之所不乐也。
此皆托辞以避事,臣尚虑留令太久,亟僦民居以为幕府,而力驱刑劫,仅得密院数吏奉行文书,馀皆散漫不合,颇费收拾。
臣尝燕居深念,久而不得其说。
或有过臣言曰:「尔何暗之甚也。
《师》之《坤》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
九二以一阳居五阴,此为专属阃外之象,故必有天宠以假借之,然后事权可一。
茍不得乎上,则人谁信之?
故无人乎宣王之侧,则不能用吉甫
无人乎缪公之侧,则不能安子思
是故有吕夷简而后范仲淹得以宣威陕服,有赵鼎而后张浚得以督师诸路。
今尔独陛下之知,而素无左右之助。
尔立朝数月,所请之事无一施行,受命半月,朝令夕改,无所禀承。
则自今一远君门,谁实主之」?
臣麾之使去,曰:「安得斯言之陋也!
幸遭遇明主,得效尺寸于戎行,敢有他词」!
或又曰:「尔知所以来乎?
陛下亲政之始,中外臣民封章奏疏,咸欲召臣德秀、臣了翁,而宰执一词以为不可。
陛下以二臣终不可忘也,排群议而用之。
陛下之圣明,孰不倾耸?
德秀既至,宰臣终不肯与之共政。
其后虽隆以虚名,而不及于用。
今尔也幸而无疾,又幸知几之早而求去之勇也,宰执无以中之,则出风雷之令,使之不及掩耳。
汉高帝韩信,付以军旅之事,而萧何谓其如召小儿,故斋戒设坛而后敢遣。
今并命二人,而一人不及前知,虽假之恩宠以耀群听,实压之事任以杜免章。
故度越典常,一日而再命,是乃托此以逐尔也。
而尔不之觉乎」?
臣曰:「此出于圣断,而宰执焉得与闻」?
或又曰:「纵出于陛下之独断,而不能无可疑者。
尔尝言八失尚存,谓如故臣专忌之类,而宰执不为之改也。
尔尝言四不可恃,谓北军和好之等,而宰执不为之动也。
以至重江陵,复旧屯,守故疆等事,言之数矣,而谁实是之?
今不幸言而中,狄变作于外,人情摇于内,荆、襄一面,上而金、房、均、光,下而随、、安、信,事势日炽,然后急而求尔。
异时师行日三十里,今以三千里之远,若使速行可五十里,加以沿途应酬军务,亦两月馀而后至。
至则春半矣,尔有逗留之罪。
异时督府非千万缗不行,今楮轻物贵之时,而所给实数仅三百万,则不及异时百五十万之用,金仅得异时十之一,银仅及异时四之一。
只以湖广总所供亿之数言之,约有二十万人,若人给十千,则二百万缗矣,倍之则又四百万缗矣,而制领将佐在外。
今支给之数仅供一犒,而沿途与住府之费不与焉,尔有乏兴之罪。
异时督府应诸路之调遣,如叶义问虞允文李显忠交军,允文赍金银楮币告牒以行,故得以便宜纠合将士,乘机剿敌。
今尔有馀力可以给遣行之官吏乎?
异时张浚董师川陕,使赵开措置财用,一岁之财可计者粮一百六十馀万石,而对籴居其半;
钱三千馀万缗,而盐酒税亦半之。
盖是时藏之民者犹有馀力也。
今尔之为钱粮官者数百万缗,一犒而尽。
当此公私赤立之时,所馀用度将于何取之?
夫士修之于家,而坏之于天子之庭,今宰执不得沮尔于去岁,而坏尔于今日也。
颜真卿之出使,举朝为之失色;
韩愈之宣谕,穆宗为之悔惜。
至近世富弼之出疆,亦以执政不悦,因事罪之耳。
今国人皆知尔之不得乎上,无应于内,故不尔从,而尚可行乎」?
臣思之累日,方悟其说。
然犹不欲以仰渎天听,每朝奏事,面承圣训,犹不敢固辞。
今以人情落落,作之不应,招之不来,孑然孤踪,块守陋屋,而忧厉熏其内,程期迫于外。
深念臣之事君,宁其触犯以取忤,不可欺隐而茍从。
臣伏见数日以来,左相慨然请行,而右相亦欲身任其事。
盖兹事当用亲信久任之宰相,不当用疏远骤进之书生。
而况二相服在大寮,多历年所,凡今专阃之臣,下逮将士,皆其亲所识拔,斡旋运掉,如身使臂,气势联属,靡不如意。
岂可与一旦骤升无所援助者,同日而语?
陛下若从其请,则事体增重,人心胥奋。
或不欲强其行,则其次又有枢府二臣,翱翔要近之日久,究谙国事,阅习人才,亦岂不可与兹选,而欲委其事于臣?
使其冥行而不知退,则不惟使宰相蒙挤排士类之讥,亦使臣受不自揆度之谤也。
臣又见侍御史李鸣复,谓臣失之太轻,将有不审之失,有乖误之忧。
又谓既有制帅,奚以督视为?
局面既新,旧弊如故,奚以督视为?
其言极为谆切。
是虽出于忿激之私,其实知臣之病莫过于此论。
督府之不当建,莫切于此。
臣既不为时论所容,今又被命半月,举辟而不见从,申请而不即应,益得以资谗惎者之口。
迟迟数日,遭口语。
或幸而得出都门,则决无吕、赵诸臣之应乎内,陛下虽欲保全而亦不能矣。
进退迟速,皆是获戾。
获戾不足恤也,宁不误国事乎?
夫古之受任者,上下交孚,表里相应,然后威棱气焰,有以号召奔走,何事之不可为?
今焉以一人之深知,而宰执公卿以下无一主之,臣固知任重力微,有孤隆委。
然犹勉自鞭策,冀效微劳以报上恩。
而未出都门,人情物议已纷纷如此。
况又有攻之者曰臣太轻不审,曰奚以督视为,斯言流播,固不待督府有所设施,内而统部,外而夷狄盗贼,皆已知督府之不足恃。
纵臣不自揆度,其为无益而有害也明矣。
欲望皇帝陛下矜臣孤远之踪,多忤寡与;
浅轻之才,动辄得谤,速为检会累牍,早从罢免。
遵照绍兴隆兴典故,别选宰臣,以当其任。
如以臣为避事,则臣乞仍守旧官,以参赞军事从行。
伏乞睿旨,即赐处分。
臣惟是方命之谴,谨已阖门席稿,恭俟严诛。
〔贴黄〕臣恰又见信阳军今月二十四日申状,德安叛贼已引虏骑到城下。
德安鄂州,不数日可到,而督府至鄂乃在七十日后,深恐远水不救近火,是徒以督府之虚名,有稽招捕之实务。
臣旬日前已给榜劄付王旻孟珙开谕叛兵常进等,诱以赏格,晓以祸福。
又作赵范书并劄何元寿,使之随宜措置。
昨又劄黄伯固,令权参赞军事,以督府议事厅一面行事,措置守禦,皆从军递发行,约七日可到,庶几可以及时济事。
今臣尚留阙下,纵使朝廷速办,指日可行,亦是来年二月方到,决是无益于事。
臣既阖门待命,今已一面截日住行书押密院督府文字,听候罢免旨挥。
欲乞睿旨宣谕,别议施行。
〔又贴黄〕臣窃惟陛下假臣恩宠,以重事任。
今臣既辞事任,则一时所假之恩宠,合行收寝。
窃见先帝时曹彦约宝谟阁待制四川制置使彦约辞行,改知福州
彦约以辞制置而受待制,于义不安,于是改集英殿修撰、知潭州
盖人臣辞受之义,固当如此。
而朝廷一予一夺,亦不可以不明。
臣今既已控辞视师之役,所有执政恩数,难以冒受。
已一面将元被受省劄缴纳尚书省,伏乞睿旨,速赐收回施行。
臣又照得今来未受告命,则犹侍从之臣,更不敢仿执政例,至门外待命。
见留寓舍,听候回降,伏乞照。
奏随宜区处十事十二月九日1235年12月9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自被命以来,虽闻议论不一,然合行事件,窃恐有失机会,已一面随宜区处。
今略以有关事体者,谨条具下项:
一、作私书与赵范,同公文榜劄等前去,付王旻孟珙招安常进、尚全等,并劄江陵府差官抚谕。
一、劄何元寿,令一面措置捍禦。
黄伯固参赞军事,一面以督府议事厅帮衔行事,策应上流。
一、给榜付四川制置司江陵府,又散印榜二百道于七路州郡,劝谕大家豪民,结集民丁,保护上流,以官资厚赏。
一、劄李虎王鉴、杨福兴赵胜刘虎,照元行星夜提兵,应援荆、襄
一、劄杨义督府帐前都统制,就令任责鄂州江面。
一、遣属官万一荐宫观人秦良谋前去刘溥处商议,遣人至郭胜处,仍带钱银前去。
一、劄沿江州郡聚集渔舡,以助水军防托。
一、劄会沿江州郡,自镇江而上直至荆鄂,凡几处隘口,兵若干,船若干,制领将佐是谁任责,令具夹密帐状申,以凭点视。
一、差官先期起发,赍会子于所经过州兑换见钱,庶几舡到不留滞。
一、闻常进擒获,已一面从递嘱何大监,元寿如发到鄂州,且与存全,以为招徕之地。
见一面分付万一荐等,陆续前去招谕
一、其馀随宜区处事件,更不一一详具。
伏乞睿照。
奏并力援襄及令参谋官吴潜幕府正月十一日1236年1月11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
臣起离建康之前一日,尝以所历期程闻奏。
十一日行至太平州石镇,谨再有条具下项:
一、臣自闻孟珙襄阳之捷,虽幸其有此,然终以不得赵范的报及诸司诸郡皆无嗣音为疑,固尝略具奏闻。
今得何元寿书,以为所报初无之。
盖有衡州刘宝襄阳城中逃出,具言其事。
至十二月三日以前,皆其所目击,使其有之,则刘宝固见之矣。
臣自疑此报,累次行下诸司,毋得轻信。
及劄别之杰,作督府议事厅文移,催督李虎王鉴诸将前去襄阳策应。
近又劄赵胜、杨福兴刘虎等以江陵事势少宽,合并力援襄阳
前后督促,非不严切。
今得李虎回申,虽已遵禀,但犹以蕲水桥断,回蕲州住程,以待修桥。
又以江北无夫无粮,无船无桥,取道鄂州,以至汉阳,未免迂回。
王鉴直以淮西贼退为词,驻兵六安,更不前进。
臣除以明谕赏罚严切诘责外,谨具奏知,伏乞睿照。
一、臣在建康日,陈韡欲以参赞军事,从臣至沿江协助经理,颇有孜孜体国之心。
然臣以陪都留钥,事任非轻,不敢辄从其请。
至采石吴潜谒臣,则知已被受参谋之命。
虽领郡,而行府尚缺元僚。
兼照得目前江面偶幸平安,臣欲选官暂摄太平州事,挈与俱。
若自此江淮清晏,则遂可少留幕府
淮甸未宁,即令速回本州措置防江。
庶几上不失朝廷委付之实意,下亦不失督府求助之初心。
合具奏知,伏乞睿旨,更赐处分。
〔贴黄〕臣已具条奏,续得别之杰公状,以臣行府遵照便宜指挥,权令节制诸头项军马。
数内淮西强勇军王福副都统所部三千人,一面改拨,令援襄阳,就于郢州驻劄,以便粮草。
并日下催李虎王鉴两头项兵会合救援襄阳,不许逗留,务在剿逐襄阳境内贼兵。
因以蔽遮江陵,所行切中事机。
今录白元状在前,并乞睿照。
奏外寇未静二相不咸旷天工而违时几二月三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九
臣数犯天威,再有控陈。
臣乃者陛辞之日,尝累告陛下,以一远君门,谁实应之。
又因宰执饯送关外,亦恳以居中援助。
宰执皆谓事关宗社,朝奏则暮可,无以过虑为也。
臣仰体国家之急,不待办集,星驰就道。
既而所请钱物洎僚属兵官,皆不能尽如初意。
臣之处此,进退维谷。
乃至近日劾奏官吏,亦未闻处分。
臣谓此等直易易耳,犹且奏报辽缓,矧又有难于此者乎?
窃意庙堂之上,必以庐、黄诸处探报贼酋多毙,淮西诸郡贼兵尽退,往往君臣之间动色相庆,遂谓无复可忧。
其实酋未毙,贼未退,而荆、襄淮西之事方棘也。
其在江陵者,自枝江宜都境上伐竹木,毁室庐,斧斤之声日闻,直欲为渡江计。
其在枣阳者,坯城郭,治器械,鼓角之声夜闻,直欲为度夏计。
其在襄之东,淮之西者,以和好误随。
直欲缳光、掀信、撇蕲、蹂舒、捣黄,今已赤地千里,往往行十日无炊烟。
臣以殿司千卒,伥伥乎舒、蕲之南,穷日之力,奔驰六十里。
未明即行,或凭车而阅警报,乙夜就寝,或推枕而行文移,犹虑其不及事也。
故于上流则趣何元寿别之杰,下流则趣黄伯固,亟以制司督府之令,督厉诸将,臣虽在道,事亦无阙。
李虎王福可抵襄阳万文胜亦至安、而上荆门
枝江江面浅狭,已趣尤爚分兵以往。
又发鼎、澧义勇以助之。
于俊、李允政、祝邦达,并力西淮,屡有克捷。
而贼势方张,脱小不利,则舒、蕲危矣。
只得那王忠以援蕲,虽明知九江空虚,却候督府至彼,别图调遣以实之
惟有王鉴迟回不前,进不及援荆、襄,退不能援光、黄,方此累劄督迫。
比又从金陵得一将曰:「李大亨令往招信取铁桥,敢勇一千人径从便道,直趋龙舒」。
舒盖久安积饶之地,贼所欲得也。
尚恨将卑师少,未有以大慰舒人之心。
亦以私书公文,属陈韡为助。
大抵目前所当为之事,臣虽粗竭心力,终以内外捍格,兵寡财殚,而又奏请稽迟,无以耸动人心,作新士气,此为未惬人意耳。
抑又有坐视而无策者。
江北、淮西之民为虏所杀者,固已衔冤无诉。
而避寇南渡者,今所在成市,臣固尝面奏,此辈强壮者聚为盗贼,当有以招之;
老弱者转乎沟壑,当有以赈之。
今诸处已各申来,而浮光、信阳汉东荆门,尤为迫切。
若臣行其所言,则招而为军者多至数万,少亦数千,钱粮寨栅,器甲衣袄,便当有以授之。
其随宜赈给者,委官抄劄,计口支给,亦当有以处之。
督府所赍几何?
一开其端,胡以为继?
随州轻信和议,竭帑藏之力以事虏,虏情无厌,既去复来,反遭重围。
今城中无以犒士,权宜造关子以济用度,而求偿于督府,必欲得京交七十万缗、银三万两、金一万两。
臣不惟见管无几,不容尽应,亦恐其迷误未已,虚费金币。
黄州亦狃于此说,拥马司、江司、雄关雄边之军以自守。
四郊之外,虏骑纵横,而不敢问,其意亦与随同,臣方诘之。
凡此等危急之證,姑举一二,则知中外异意,受任实难。
庙堂睹此事势,所宜孜孜汲汲,爱日惜阴,将救焚拯溺之不翅也。
乃闻近日以来,宰执多不入堂,亦意两相之不咸,不过如去岁夏秋以来,旁启密陈,以相沮坏耳。
而数日间所闻益甚,《书》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
又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
夫事几之来,间不容穟,一官之或旷,一时之不敕,则天工之治否,天命之去留系焉。
臣不知今所不咸者何事,朝臣之中孰左孰右,第见外间危乱之證百出,而朝廷之上方以可忧可怖之官职,而为可喜可慕之富贵,不暇以国事为意,是宜请事于外者戛戛乎其难也。
京师诸夏之本,矧兹具瞻之地,华夷夏裔咸属耳目焉。
而每朝奏事,不过宰执一人或二人,率是不情之辞,不切之事,其为旷天工而违时几也多矣。
臣今服在远外,岂应与闻庙议?
然忝备迩臣,事关一体,譬之木焉,本根先拨则枝叶从之。
若使内不治,则臣虽恪共师命,以鞠躬尽力于外,亦将奚为!
臣窃妄意陛下于是非曲直之辨,必已晓然于圣心。
若蔽自圣志,察朋比之习,杜谗慝之萌,豁开大公,众建贤辅,以彊本朝,此今日当务之急者。
如谓外寇未静,人才难得,姑平之怨,则亦宜力惩偏听之弊。
自今公事公言,进而明目张胆以陈之论奏,退而同心协虑以见之施行,毋面从而背违也,毋阳予而阴夺也。
庭辩众决,朝虑夕图,皇皇然如危乱之无日,则天下事尚有可为。
《诗》曰:「舍尔介狄,维予胥忌」。
此言幽王之时,狄难之不顾而忌嫉之是尚也。
惟陛下力而深念焉,取进止。
奏措置京湖诸郡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九
臣自恭奉入奏之命,一面结局,会有奇疾,控忱君父,乞身归里。
适得何元寿别之杰报,襄阳北军作乱,赵范移屯,贼兵四掠,渐迫云梦、孝感与神林、滠口,以犯汉阳界分,上流震摇,人民奔迸渡江。
臣念事出意表,虽以垂去,亦复力疾随宜区处,急劄沿江州军严为堤备,并遵照便宜指挥,权用金字牌,速下光州,调万文胜提军五千人、马五百匹,星夜至汉川
继得知荆门朱扬祖申,以孤城难守,乞就付统兵官
而探报权郢州胡棿,亦称居民空城逃避,遂各助以京会五万贯,时下接济支梧。
载念京西七郡,惟随州仅存。
自去年鞑屡攻围,知州张龟寿、通判赵汝然及大洪山守把张顺与、寄居刘显德,极力鏖战,卒全一城。
今兹孤垒正当贼冲,凛凛不能自保。
或谓官民兵在城内者约二十万,而散在四郊者不计其数。
切虑不早应援,随或不守,将来愈费经理。
遂差承信郎李邦彦押京会二十万,普例支犒外,更发银一万两、京会十万贯,等第特犒。
知州张龟寿与转两官,通判赵汝然、寄居刘显德各与转一官,守把大洪山张顺添差随州兵马钤辖,仍赐金带一条。
所有本处民兵,有流徙不能自活者,给劄令李邦彦团结,恐可得数万人。
续议申朝廷,填补京湖诸郡死亡逃溃军额,及科拨一项钱米,贴助赡养,庶藉其土俗伉健勇斗,爱护乡井。
随若可保,则德安、光、等处,方可修复。
所有赵范离襄本末,前已具奏。
今得尤爚申状,谓李伯渊复回襄阳,已斩镇北军头目人,且移书赵范回司。
此等事情叵测,臣尝作一榜并劄赵范,就此时招收溃散北军,尽屯汉北。
或令黄国弼、夏全任责统辖,且许以元来军券,庶南北军不相猜疑,亦是弭变之一策。
谨将榜劄及尤爚所报录白缴进,合具奏知,取进止。
进故事论黄陂叛卒八月二十五日1235年8月25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唐宪宗时裴度上疏(云云。)淮西荡定,河北厎宁,承宗敛手削地,韩弘舆疾讨贼,岂朝廷之力能制其命哉?
直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
臣谓宪宗承唐纲积弛之馀,藩臣阻兵,帅不庭授,盖自夏、蜀、山东、泽、潞、易、定、魏、博、贝、卫、澶、相,朝廷之令所不能加,视今日之事,难易绝不侔。
淮西之役,处置得宜,遂能使顽悍革心,梗强效顺。
信知折冲禦侮,不尽在于国势之强弱,兵威之众寡,顾吾所以处之耳。
迩来边帅不和,朝廷但知委曲覆护,听其相倾相轧,以养成乱本,而不知所以处之。
始焉淮西制阃黄州,匪但控扼要害,实以兼总黄陂克敌一军也。
既命杨恢分阃,而可任邪,则军未溃以前,其戮叛将范青,不必付之湖广总领何元寿
军既叛以后,其招来陈温等,又不必付之荆鄂都统王旻
今舍制阃不付,而付之他司,臣所未谕也。
杨恢之词,谓有诱叛之迹。
继而之告谕陈温,许其来德安境内劄寨,是果使之矣。
孟珙招纳,备据叛酋陈温之词,谓若斩杨恢,用孟马帅制置,则我辈就招。
此何语也?
珙公然见之公状,不以为嫌,殆有尝试朝廷之意,是亦可疑者矣。
之不能绥御,以至于此!
坐以虎兕出柙之罪,尚何词?
然使以诱叛而获厚赏,以述叛酋之悖语而获迁除,则是唐末藩镇诸军自择主帅之风成矣。
今朝廷不问可否,而一切听之,尚谓之处置得宜乎?
苟幸无事,养痈护疾,不如诱叛而受赏,袭迹而动,则长此安穷?
惟陛下与二三大臣力图之。
慈湖杨先生祠堂石刻 南宋 · 胡宗臣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三、《吴都文粹》续集卷四
慈湖先生文元杨公,尝就养吴。
学者思弗忘,立祠县之学。
嘉熙庚子,门人青田赵与𥲅郡守兼淮浙发运,古鄮陈埙提点刑狱,敬瞻遗像,崇饰一新。
孟夏丁未,舍菜凤安,金坛汤远、永嘉叶仁金华真卿丽水胡宗臣西安刘籈于潜何光华、合沙叶悊佐、吴兴毕衡以官僚来。
门人为僚者会稽杨瑾龙泉张然,里居者新沿海制帅何元寿天台陈继申自太学来,咸相礼。
宣教郎、知平江府吴县主管劝农公事兼军正胡宗臣立石。
易图说后序端平三年四月 南宋 · 何元寿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
古《易》六十四卦,象而不名,卦皆有辞,又大书其爻而系辞焉。
惟《乾》、《坤》覆卦之象,馀则否。
《彖》、《象》、《系辞》各有传,合《文言》、《说卦》、《序卦》、《杂卦》为十篇,古《易》大略盖如此。
后世儒者便文求义,乃取《象》、《彖》、《系传》、《文言》之文杂入为经,凡《系辞》之文与夫《象》之覆者皆略之,三圣遗书始失其本真矣。
天佑斯文,全书仍在,学者犹获见于千载之下,如是为经,如是为传,益以识古圣人作述之本旨,吁,何幸欤!
端平丙申四月既望,吴人何元寿因刊于湖广饷所,敬书其后。
按:《易图说》卷三,通志堂经解本。
再辞免状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二、《可斋杂藁》卷一五
人微位卑,误蒙公朝推择;
参以彝典,不当再具控辞。
然切自揆,避事之罪小,误事之罪大。
真命一颁,非比承摄,其有关军国大计,非止区区一身。
岂容不剖露肺肝,为朝廷告?
窃见淮西饷所,往年号为优裕,三数年来,根本匮竭,凛乎不能以朝夕计。
某越俎仅半月,虽未暇深究源流,概观目前事力,以新揆旧,已大不同。
某敢僭陈其略。
谓如建康大军一窠,全仰盐钞,岁额以一千二百万计;
今岁自正月至于十月,钞务发卖不行,亏欠三百八十四万馀贯
浮盐之私贩未已,钞法无流通之时。
前政蔡范,犹蒙朝廷科拨三百万何元寿去年亦蒙科拨二百万,皆已贴助欠目。
今岁虽屡陈请,未蒙回降。
一项科名,已欠三百馀万,此其不可者一也。
又如马司一窠,有诸州铜钱,就截营运,虽非饷臣之所当为,然前政自去年以来,当窘匮中,赖有此项以相通融,虽未果计算,质之旧籍,前政任内其增入共百馀万缗。
今岁运籴之费率仰于此,尤而效之,则未敢舍而不为,则一岁便无百馀万缗,此不可为者二也。
此二者犹是钱券,尚可告朝廷指办。
要之为总计者,当略于钱而详于米。
今通所部江上诸屯、淮边诸郡,一岁经常生券大略会约非岁得百五十万石不可,每岁上半年则仰江东、西纲运,此断断不可易。
今岁前政任内委官吴门运过科拨米共四十七万馀石,则是科拨犹可仰;
总所虽有科拨数隶百万仓,深虑宪司新籴之米未登,而诸路取拨之米不一。
今岁所运,全赖督府差借兵船,今则未可指拟。
此则嗣岁科拨之不及今岁一也。
江东、西纲运常催及十分,止可及五十馀万石,已为极力。
犹是去岁丰稔,纲运尚可仰;
今则两路诸郡多以歉闻,类有检放,谓如鄱阳一郡合解米九万石,已减五分,则总所已暗减四万五千石矣。
以此为率,仅可作一半调度,此则嗣岁纲运之不及今岁一也。
前政去时,尝与某论及饷事,以为前可忧者如此,至新春必败事,所仰者有和籴以贴助。
今粗加检计,则朝廷元科虽及六十万斛,截日实拨本钱才一百一十六万,以籴价计之,十未能一。
此外司存虽亦有那兑增拨之数,然米值倍增,为数无几。
况当吴门开场散本之际,适有宪漕司住籴之令,此则和籴不可指准又一也。
以钱言之,则如前二者之所陈;
以米言之,则如后三者之可虑。
其他节目,如调兵钱米、义士券食、截拨未还、生券合请又不止一端。
于斯时也,使某以衰病孤立之人,冒昧当之,未遑远忧,而目前江上升、池、和、采四屯月粮约近八万石,而四处仓无粒,那贷已穷。
去岁淮边之匮犹在新春,而今岁江上之匮乃在旧冬,则边淮从可知矣。
某半生险阻,须发尽白,平时虽戈戟中,所不敢辞。
今所以不敢祗承者,正以度才量力,自揣风采言论不能动悟人听。
且历数近世总饷之人,除其间一二表表外,馀号为善理才者,皆覆辙相望,而况某乎!
用是不避斧诛,再沥血诚。
朝廷往时以蜀总乏人,尝除赵希昔矣,尝除牛大年矣,皆以陈力不能止。
某敢援此以请。
伏望钧慈特赐敷奏,收回成命,改畀有才望风力之人,俾某退就闲散,少保疲驽,结草衔环,誓图报塞!
洞仙歌何君元寿 南宋 · 何梦桂
 押词韵第八部
天涯何处,望苍江渺渺。
纵算解飞人不到。
笑双丸乌兔,两鬓霜蓬,聊尔耳,那是人间三岛。
黄粱初梦觉,起看孤云,还自长歌自长啸。
不记桃源何地,橘渚何年,生涯事、惟有炉烟茶灶。
先生谁友,有白石青松,共成三老。
玉漏迟何君元寿 南宋 · 何梦桂
 押词韵第八部
问春先开未,江南野水,得春初小。
独殿群芳,却道花前开早。
长苦冰霜压尽,更说甚、风标清窈。
些子好。
孤香冷艳,有谁知道。

年年吹落还开,听画角楼头,送他昏晓。
何处玉堂,满地苍苔不扫。
谁是肝肠铁石,与共说、岁寒怀抱。
花未老。
无奈酒阑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