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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文阁直学士陈公良翰神道碑嘉泰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三、《平园续稿》卷二六、《永乐大典》卷三一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绍兴壬午乾道壬辰十年之间,士大夫举端人正士,陈公邦彦必在焉。
盖其议论专以格君非,定国是,扶持公道,斥远奸佞为本。
高宗内禅前二日,寘之六察以遗孝宗
作其即位,遍历给谏,每行其言。
立储之初,召长宫寮,期大用于他日。
二圣相遗如此,而岁不我与,公则逝矣,天下至今惜之。
其子耆寿等以书谓某曰:「先人即世三十年,侍讲朱公熹尝状其行,而墓碑未立。
乌台、虎观之僚道同志合惟公独在,敢固以请」。
予虽老悖,尚能追记大略,乃序而铭之。
公讳良翰邦彦字也,世居台州临海县。
曾祖咸宁,妣吴氏。
祖怀渐,妣朱氏。
父守中,赠奉直大夫,妣硕人洪氏。
公幼孤,天资庄重,读书辄会要旨,为文气槩不凡。
绍兴五年进士第,以左迪功郎绍兴府会稽县簿
秩满,升从仕郎、知明州慈溪县事,导德门三乡渠溉田利民。
宣教郎、知温州瑞安县,转奉议郎,俗号彊梗,吏治尚严,公独抚之以宽,租赋揭示名物,人竞乐输,听讼率得其情。
或问何术,公曰:「清水明镜不可形逃,心澄亦犹是矣」。
丁内艰
服除,充衢州教授,转承议郎
三十一年冬,用殿中侍御史吴芾荐,入御史台为检察官。
明年六月,擢监察御史
孝宗覃恩,转朝奉郎赐绯鱼袋
虏主完颜褒新立求和,中原旧人多来归,诏问何以处之。
公言:「议和复受降皆非是,自治可也」。
复询时务,公请明阶级以修军政,核军实以丰财用,禁折变以苏民力,省堂选以抑奔竞。
官当久任,赏罚当合众心。
隆兴元年七月,除左正言,首陈纳谏、修德、畏天、恤民,语极剀切。
虏移书取海、泗、唐、邓,且邀岁币。
公持不可。
诏遣小使卢仲贤李拭,公言:「仲贤轻儇,北来难信」。
又言:「庙堂督府异议,恐失事机。
杨存中久擅兵权,太上皇罢就第,奈何复假使名付以边事」?
上皆嘉纳。
公因言:「权宜与虏和,名分不可不正,陵寝不可不归,四州不可复与,降附不可遣,边防不可弛」。
上曰:「朕志已定」。
于是书用敌国礼,而降附不复遣。
俄以户部侍郎王之望知閤门事龙大渊往议四郡、陵寝及岁币事。
公与侍御史周操复言:「四郡固不当议,若归陵寝乃予岁币,聘使未应出境」。
有诏侍从台谏集议,多附公说。
上为罢使,第命小臣胡昉杨由义充审议官
十二月左司谏
成恭皇后受册,录内外亲属二十五人,公论其泛,诏减七人。
由义既辱命,宰相犹议和不止,至欲罢督府右正言尹穑助之。
公言绌不用,以直敷文阁知建宁府二年四月也。
两淮已彻备,虏遂大入,上深悔之。
太学生数百人伏阙,乞召用公等,不报。
用治最就升本路转运副使,作《观风九咏》,谕厚本善俗之意。
行部不许治道,供帐例馈皆却之。
提点江东刑狱,又徙浙西,历朝散、朝请郎
乾道四年十一月,以宗正少卿召还。
五年兼权太常,又权侍立官,又兼权给事中
四月兵部侍郎,赐服金紫。
浙东风水败秋稼,州县隐蔽,公白遣漕臣按视振恤,官吏多抵罪。
同修国史,转朝奉大夫
十二月,除左谏议大夫
临安帅多创摄局,私亲故,秀守遣吏市灯中都,闻公除目,皆惧而辍。
公入对,以敬天、爱民、修政、官人四事为献。
六年正月戊辰大雨震电,庚午大雨雪。
公请畏天戒,正庶事。
储位未正,手疏言之。
先是上虽勉从和好,志存恢复。
有王天觉者用聚敛击刺之术迎合为图册,因近习以进,得枢密院编修官
言者交攻未听,因公极论始去之。
史正志惮守成都,创发运使得留。
公奏:「祖宗立国于汴,兵屯西北,故运东南之
今军国就食东南,此职安用」?
疏累上,面再三,继以求去。
上还其奏,公论列不已,正志竟罢。
公尝言:「蜀汉之师下关陕,由荆襄趋韩魏,江淮捣青、徐,今日大计也。
四川既命大臣宣抚,荆淮自当一体」。
又言:「中兴初刘光世之部落、韩世忠之背嵬、张浚之亲随皆择骁锐,优其廪犒以励诸军,故能所至成功,愿取以为法」。
上然之,下其疏于诸将。
宗正寺玉牒书成,转朝散大夫
七月给事中,才两月,节度使成闵冒请真俸,有司坐获谴;
閤门王抃矫诏遣妄人谢显出境,显抵罪,而置不问。
公并封敕还之。
明日,改除礼部侍郎,固辞不拜,以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七年,起知婺州
未上,召为太子詹事,连诏趋行,仍命州郡礼遣。
既对,上劳勉甚至。
未几,命公与某同对选德殿,手录唐太宗魏郑公论德仁功利之说,批圣语于后,使极陈今日之未至者。
公退而上疏曰:「仁德治之本,功利治之效,务其本则效自至。
今水旱数千里,流殍万计,是承天意者未至也。
金陵创营寨,役夫冻馁不聊生,是结民心者未至也。
欲任贤能,而张栻一言遽从外补;
欲退小人,而正志方逐,张松继之,韩玉又进矣;
欲择将帅,而朘剥交结如初;
欲收军情而老幼困于移戍;
至如详刑参用,武臣久任,乃复数易。
诚能革此八弊,则仁德无累,功利自致」。
疏奏,上悦,以示辅臣。
旋命公及某并兼侍讲
俄以足疾乞去,诏听五日一朝,力辞不允。
十二月遂告老,上知公果病,除敷文阁直学士,再提举兴国宫,就赐告身衣带。
八年四月,转朝请大夫致仕,癸丑卒于正寝,享年六十五。
临海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特赠太中大夫
是岁十月壬申,葬县之义城乡叠石山之原。
诸子升朝,累赠金紫光禄大夫
硕人朱氏,累赠鲁国夫人,后公二十五年薨。
四男:元寿通直郎福建安抚司干办公事后十九年卒;
耆寿,朝请郎、新权发遣常州
寿朝请郎通判沅州
广寿朝奉大夫,行太常丞,兼权仓部郎官,修身好学,皆有家法。
女二:朝散郎通判抚州黄朴宣教郎前兼两浙转运司务解官吴洎,其婿也。
孙男十八人:文之,奉议郎、知隆兴府新建县,前卒;
振之,国子进士
扬之、厚之、方之,国子进士
择之、嗣之;
奇之,迪功郎、新饶州司户参军
谦之,文林郎、新袁州军事判官
孚之、诚之,太学生
说之、拱之淳之、咏之、挺之、存之、仔之。
孙女八人:长适迪功郎南剑州尤溪县大雅
次适进士黄如阜、石继时、迪功郎抚州金溪县主簿赵师羔、文林郎潭州湘潭县赵汝适
次在室;
次适将仕郎赵希贤;
次尚幼。
曾孙男女二十一人。
公质直好义,气和而守正,早为族父礼部侍郎公辅所知,期以远器,自寒素至通显,奉养如一。
内难后不复入私室,用度悉出禄赐,未尝问产业,诲督子孙。
接诱后进,孜孜不倦,人有片善,力加称奖,不善即规正之。
既葬十八年,光宗践祚,追思旧僚,官未应谥,特以「献」易其名。
礼部尚书尤袤之守台也,邦人乞祠公于学。
尤公以为宜,绘公与提刑罗适及族父小宗伯合而祠之,榜曰「三老」。
所著有奏议、文集二十卷。
铭曰:
三圣相授,精一惟心。
大政所咨,左右惟人。
侃侃陈公,端谅清醇。
鸿渐于朝,遹宏厥声。
尧老欲传,寘诸台评。
重华继承,地禁职亲。
献可替否,尽忠竭诚。
身有进退,道无诎信。
继在震方,温文日新。
宫尹孰宜,公惟当仁。
胡不万年,遂都四邻。
天以遗直,成其令名。
我为铭诗,式谷来今。
不显臣良,于昭君明。
道山亭淳熙七年 南宋 · 梁克家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乌石山志》卷六
清源梁叔子会同年于道山亭,长乐黄云翼、林季谦、商元质、林行父高子云、阮梦得杨似之、鲍明之、高平叔、林正父、永嘉陈清伯、李致尧,浚水赵希尹。
淳熙庚子中春六日
山北纪行十二章章八句 其一 1181年4月 南宋 · 朱熹
 押侵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祗役庐山阳,矫首庐山阴。
云峰不可觌,碧涧何由寻。
昨朝解印章,结友同窥临。
尽彼岩壑胜,满兹仁知心(自注:予以闰月二十七日罢郡,是夕出城,宿罗汉。二十八日,宿白鹿。二十九日,登黄云观,度三峡,窥玉渊,憩西涧,饮西原,宿卧龙四月一日,过开先,宿归宗。二日,浴汤泉,入康王谷,观水帘,宿景德观三日,与清江刘清之子澄永嘉张扬卿清叟、浔阳王阮南卿、周颐龟父长乐林用中择之洛阳赵希汉南纪、会稽陈祖永庆长、武当真卿师忠温陵吴兼善仲达庐陵许子春景阳、新安胡莘尹仲建安王春卿长乐余隅占之、陈士直彦忠黄干季直临淮张彦先致远、会稽僧志南、明老俱行。)
刘智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二
湖湘闻亦得中熟,诸事想不至甚费力。
然今时势如此,亦岂吾人展布四体之秋耶?
官闲读书,益进德业,所可勉者惟在此耳。
一路官吏向在任不久,不能遍知,所知者略已举之矣。
零陵丞彭铨者,子寿之侄,人多称之,深以不及为恨耳。
潭幕支使王楘、善化张维宁乡簿刘正学皆有才,可使,今尝荐之。
长沙丞管姓者(忘其名。)亦可使,善化吾姓浦城人者,修学断事亦可观,未及荐也。
潘叔昌全州老矣,方用得关升状,亦尝荐之。
方谋率诸司列言之而未及。
近闻林和叔举自代,举主无气,恐未必可赖。
今将满矣,甚可念也。
衡阳亦甚佳,近见诸司荐之,不知已满未也。
其代者即赵希汉,却有才,但当裁其过甚耳。
诸郡惟武冈是姨弟,明敏有素,政必可观。
亦幸察之,勿以厥弟为累也。
廷老法应相避,何以处之?
渠为作湘西精舍已成,恐有合求助处,幸留念也。
元善、益之、德夫相继罢逐,搜罗抉剔,无遗力矣,吾徒皆不可保。
道学文字钩连隅落,如武侯营垒,非华宗浪战之比也。
辞职告老再上未报,今必已有处分。
势须镌职罢祠,但恐向上更有行遣耳。
按:山谷说吴画《佛入灭图》中大魔王举措,可发一笑。
寻真观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七
新安朱某仲晦永嘉薛洪持志、永嘉张扬卿清叟、缙云王仲杰之才、会稽陈祖永庆长、临江刘清之子澄长乐林用中择之乐阳赵希汉南纪、宜春彭楼子应、宜春彭凤子仪温陵许子春景阳、庐陵郭植廷植、长乐余隅占之临淮彦先致远,淳熙辛丑三月丙戌至此。
莆田公弼梦良、长乐陈士直彦忠先归。
赵希 南宋 · 王质
 押词韵第一部
集英殿下识乃翁,遗爱楼前又识侬。
参差两纪短一载,伏想鬓发秋蓬蓬。
道阻且脩不可见,何喜老兄相会逢。
老兄颜色清而丰,娟娟秋水开芙蓉。
铁瓮城头拭硎刃,晚榜咫尺春旗红。
觚棱金爵面成背,半帆楚月迎淮风。
相思江西子王子,寻盟来与白鸥同。
江莎浓澹俄一再,却倚庐山峰。
吾宗乃有此豚犬,掩鼻急趋风露中。
老兄久厌臭来逐,是行不复尘相蒙。
亦欲柁牙把船尾,琵琶洲上携手吟青枫。
江州汪公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八、《攻愧集》卷一○三
外祖少师生于熙宁十年,后自太府少卿两浙转运副使
年六十一,季舅始生,年丁巳,时庚申,皆与少师同,深异之。
母氏归宁,亦以是年生钥,又长于外家,与季舅丱角嬉戏,少长同研席。
年十三同冠,而公已受世赏。
周旋二十馀年,相与不翅如同气。
中虽游宦南北,见辄倾倒,对酒剧谈,几忘辈行。
不谓去岁一别,遂成千古。
每拜繐帷,哭之未尝不尽哀也。
将葬,内弟求铭,何忍铭吾季舅?
又何敢不铭?
公讳大定,字季应,世为鄞人。
曾祖元吉,有隐德于乡。
祖洙,为乡先生,以特恩补官,赠正奉大夫
父思温,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赠少师
母王氏,封恭人,赠越国夫人
所生母沈氏,赠宜人
公性开爽宏达,了无城府。
十四岁遭越国忧,伯仲二舅未及归,吊客盈门。
公哀毁擗踊如成人,受吊尽礼,宗党称之。
少师抚爱尤笃。
甫冠,又丁外艰
服除,授右迪功郎,特监潭州南岳庙
未几沈宜人下世。
隆兴二年,差两浙西路安抚使干办公事,未赴省罢,监行在排岸司
乾道五年,就充贺金国正国信所官属六年任满。
七年,以奉使赏循文林郎、监镇江府榷货务都茶场,请两浙转运司文解,九年到任。
务场岁课三百万,公平时不屑会计,至是躬亲简书,乃以增羡受赏独厚。
淳熙元年,循承直郎
四年,改通直郎,知绍兴府上虞县
以赏典用新制对实历,凡十年,至朝请郎
公在上虞,政务平易,吏民相安,事日以理。
邑有寓公吏部丰公谊左司潘公畤,皆清介之士,相与如平生欢。
魏王薨于四明,将葬于越,诏遣刑部尚书谢公廓然运副韩公彦质护丧,使者旁午,州县震动,官吏股栗。
他邑不过供顿之劳,惟上虞通明一堰最为高峻,潮汐虽登,仅过数舟则已涸矣。
公相视地形,复兴旧闸,增浚渣湖,别于支港创小堰,以通馀舟。
募游手二百人,别以旗色,分列左右,俟大舟入闸,立栅既定,引湖水灌之。
水溢堰平,众力掖丧舟以进,略无欹侧。
舳舻相衔,序进而不哗,俄顷俱济。
二公惊叹,称不容口。
至邑,复见馆舍三十馀区,一一整办,器用精明,帟幕华焕。
祭馔顿食,尤为珍腆,上下翕然。
迨至府中,贻书求假供张之具,公又择新洁者七十袭以应之。
二公既归,言于庙堂,诸公以为一路之最,故公之才益显。
赞府尝以县录事小忤其意,不以关白,径杖之。
吏来谢且诉,公曰:「本县丞,何为不可挞?
汝辈尚敢诉耶」?
更加惩治,丞始愧服,闻者以公为善处事也。
九年郊祀大礼恩,赐绯衣银鱼,通判扬州
大卿赵公子濛为帅,政事严明。
公谨事之,而从容忠告,开心相与,裨赞为多。
间遇其怒,徐而解之,终为之平。
僚属恃公以无恐,久而相知益深。
移宪浙右,握手惜别,时人两贤之。
税契一司有所谓导行费者,吏引例以啖公。
公正色却之,曰:「我知勾考簿书,尽吾职而已」。
他日代者以此得谴,狱吏推寻根源,公汔无一毫之累。
漕司交岁币千金,遴选其人,命公与干官权公安节俱行。
敌贪而愎,龃龉万状,至欲易白金四之一,濡滞踰期。
虽已过淮北使者辞疾不出。
一日与权公誓曰:「今日不决,断不可空回」。
于是襆被为留宿计,始相感叹,遣人逊谢,不待有请而事毕。
漕使以闻,权公以是进擢,公不自言也。
韶州,郡计惟仰诸邑常赋,而令多摄官,去来不一,几不可考究。
旧者未足,新者复积,计逋缗钱三万。
公曰:「民贫,可重困耶?
徒费文移,且以饱吏贪尔」。
尽蠲旧负,惟新是图,五邑欣然承命,民亦乐输焉。
旧有漏泽园在光运寺之侧,其废已久,遗骸多贮以瓶罂,垂之梁间,累累无数。
公因劳农见之,其间亦有游宦不能归者,恻然兴念,而未有以充费。
曲江许君教老无妻子,卒于官下,公既为之经纪葬送,箧中尚馀数百千,公悉举以办役。
掩骼埋胔,各得其所,曰:「以此为许君植福,胜于他用远矣」。
邦人尤德之。
幕官陈光祖为之记甚详。
经略赵公彦操、漕使黄公抡仓使吴公昭夫各以所知荐,漕又与宪车李公信甫仓使赵公不迂列于朝,其略言:「以宽得众,行简临民,勤俭公廉,慈祥恺悌,庶几古循吏之风」。
代还,朝廷用诸司荐书而嘉其才,遂除知江州
江素号名郡,讼简财裕,可以卧治。
及公之至,大异故时,帑藏不盈万缗,而负诸司之钱几二十万,官兵俸给亦积至万五千。
公为之矍然,日与同寮图之。
盖征赋既弗办,而游士耗之又特甚。
公曰:「浚民膏血,而使往来者挹取之,以邀虚誉,吾不忍为也」。
会有旨申游谒之禁,公奉行尤严。
凡有挟而来者,止以尊酒谢遣之。
或恐由此起谤,公不为动。
剔蠹刬弊,谨朱墨,节浮费,饰厨传,称过使客之事,一切略去。
属邑旧逋蠲贷之如曲江,不三数月,而用粗足,补解诸司十七万缗,吏俸亦以次支行。
民不加赋,益安公之政,而不得志者萋斐寖成矣,公竟以此罢归。
郡人冤之,相与语曰:「不知谁为飞语,厚诬吾贤侯耶」?
曹官坐侵用郡帑,吏乘为奸。
既下有司,公曲为保全,姑与易地以息众哗。
彼更以为怨,鼓倡游言,巧为阴中,人尤为不平。
二倅张君泌、陈君邕,总干王君兴翁,皆一时名士,情交意浃,驩然莫逆,有赖叶济,数月政成。
公退觞咏相乐,前此未有。
惜公之归,尤眷眷不忍别。
二郡皆有大兵屯驻,待军帅一以诚意,敬公亦有加焉。
士卒有犯,结證明白,送军中使自惩戒,了无间言。
两造至庭,究问详尽,俟其首服,多归于恕
惟奸恶盗窃之徒,治必尽法,为之屏迹,则又仁者之勇也。
水旱有祷,随辄响应。
旧祭社多委寮吏代行,寖以虔。
公曰:「社稷重事,岂可惮劳」?
乃躬修祠礼。
贰车有诗曰:「九江代拜嗟从昔,五马亲祠始自今」。
公自以由支郡升臣镇,朝家选委之重,洗手奉职,罙自奋厉。
又素著廉洁,而横遭口语,皆出风闻,不能无怏怏。
去郡尚无他,重罹风雪之苦,将次池阳,忽得微疾。
一昔殁于舟中,寔庆元四年正月丙辰也。
呜呼,痛哉!
享年六十有二,官朝请大夫
娶陆氏,故发运使寘之女。
明慧勤约,内助甚饬。
相夫教子,俱有可称。
先二十六年卒,赠宜人
子男五人:敏中从事郎、抚州军事推官
教中,将受公遗泽;
馀幼亡。
女八人,其三亦先卒;
一适陆森,宜人弟之子;
其次迪功郎、监镇江府延陵镇赵希一,从事郎、台州临海县丞赵师觥,里士黄沐,皆婿也;
一尚幼。
孙男一人:之纲,迪功郎临安府富阳县主簿
始,宜人葬于慈溪县石台乡龙潭之原,敏中等将以十二月壬申奉公之丧合焉。
公之处家居乡,出而从宦,表里如一,明白空洞,不问大小,待之钧礼,故所至与人无所怨恶。
检身谨密,杜门省事,又不治生产,了无赢馀。
婚嫁交迫,俸入缘手而尽。
处故庐西偏,欲少增辟,竟莫之遂。
外家友恭之名闻于时,仲舅尚书任兄弟之子犹子也。
叔舅运干蚤世,泽不及子。
公奏阐中以官,其笃于友爱,有父兄之风焉。
讣音至乡,亲故无不陨涕。
母氏洎仲舅皆以高年见公之亡,伤悼尤甚。
公素少疾,持心近厚,孰谓其止于此耶?
公荐以临遣奏事,上动两朝之听。
其一论韶州岑水场兵匠之弊甚悉,谓诸路配隶之馀,选以应役,或聚而为盗,害及一方。
若从炉户之便,添认铜额,可省廪给之费。
其到场及四年者,照旧格给据,纵遣馀人,以次归元配州军,实远方经久之利。
敢书大概,庶几后人或有取于斯。
铭曰:
猗欤汪氏,积德数世。
先生淳笃,文行兼备。
少师起家,深仁厚义。
舅承其传,慈祥恺悌。
载拥州麾,仕非不遂。
胡啬其年,殁而赍志?
公之为政,慕古循吏。
害公客耶,亦命之制。
龙潭之原,往从伉俪。
有衔不袪,庆在来裔。
金紫光禄大夫姜公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攻愧集》卷一○八
公讳浩,建炎绍兴间来寓四明
至十年岁在庚申,公之弟涛以流寓名荐书。
十二年,遂登进士第
人争曰:「是东都大家,能以举子业致身于兵火流离之馀耶」?
惟姜氏当承平时富盛甲京师,婚姻多后妃侯王之家,声势翕赫。
而最重儒学,藏书筑馆,延太学名士以训子弟,礼意隆洽,宾至亦留设盛馔。
参政简斋陈公及一时胜游皆求阅未见书,或登科以去,又请举其友若昆弟。
题名家塾,多有显人。
参政谢公克家侍御江公跻待制高公至临少卿汪公思温及其季吏部思齐,皆在焉。
积而至此,以起其家。
公尽室南来,弟犹未冠。
公方急禄,每以未能卒业为恨。
独任家事,勉其弟力学,抚育训导,儒风益振。
二十九年,其长子模中浙漕举,至于三四,讫不第。
又二十年,曰桐,曰柄、曰煁,曰焕,曰光等相继累上礼部,入太学,而柄与光同以绍熙四年赐第。
燧又继之,皆公之子若孙也。
噫,亦盛矣。
公字浩然,曾祖德安杭州助教,赠忠翊郎
祖侁,右侍禁閤门祗候,累赠武经郎
父宽,成忠郎閤门祗候,累赠武功大夫吉州刺史
娶朱氏,封宜人,累赠和政郡夫人
少师孝庄之女,视钦成皇后为祖姑,又仁怀皇后之侄也。
宣和四年少师以郊祀恩奏补承信郎,调监平江府都税务,福州盐税务,改明州市舶务,行在草料场,严州在城都税务,临安府比较务,点检户部赡军酒库所籴场,行在左藏库,再任京畿第二将荆湖北路安抚司准备将领,改两浙东路兵马都监,驻明州者四。
一改婺州,寻除兵马钤辖绍兴府驻劄。
马步军副总管,驻明州
秩满,改福州
踰年丐祠,主管台州崇道观
又任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
未满,纳禄,淳熙十二年十二月癸亥卒于家,享年七十有七。
积官至武节大夫
始夫人先公十年卒,葬于庆元府鄞县丰乐乡东山之原。
明年二月庚申,诸孤奉公之丧合焉。
男六人:模,故忠翊郎、监建康府户部赡军酒库所籴场,赠通直郎
棫,以召对职宾赞,终武经大夫閤门宣赞舍人两浙东路兵马钤辖
朴,以疾不仕;
桐,武翼大夫、新权发遣郴州军州事;
柄,故奉议郎、知濠州钟离县事;
林。
女六人:长适故朝奉大夫、知泰州司马俨,次适武节郎、新东南第四副将绍兴府驻劄董璆,次适奉议郎、知嘉兴府海盐县事史弥谨,次适国子进士楼溱,次适建昌军新城县主簿王深;
一蚤亡。
孙男一十人:炳煜,武经郎、新特差充殿前司书写机宜文字
煁,故承节郎閤门看班祗候、监饶州在城商税;
焕,故从义郎、监两浙转运司婺州兰溪酒库;
光,奉议郎、新通判婺州军州事;
燧,文林郎、监泰州角斜盐场
焯、爚,国子进士
国学生
炜、煓、熠,国子进士,㷆、燔、煜、燐、煟、熑、炎,承信郎
孙女九人:修武郎、新监湖州在城都酒务宋克明太学生汪祥,进士陆枃,迪功郎辰州司户参军司马遂奉议郎、知江州彭泽县赵希蓁迪功郎、新临安府仁和县主簿黄梦与、史挺之承信郎、新监抚州户部赡军酒库王坚迪功郎、新严州淳安县主簿赵希怤,其婿也,馀在室。
曾孙二十人:埏、垓、填、垕、野、塈、坰、奎、坡、塾、增、堂、𡌦、墅、基、墉、壁、至、󰞈、
曾孙女十人:适进士何冲、朱中庸、顾大声、国子进士赵时古,馀在室。
公少警敏,及见前辈,笃志问学,书传多成诵。
尤熟老庄之书,人但知为佳子弟耳。
家在汴都外城,一旦碎于兵燬。
京口,遇溃兵劫卤,忽为窭人。
吉州旋即世,聚食数十口,皆仰给于公。
甫冠入仕,厉志官业,动有可称。
兵将平江,郡人惊奔,而阍者阻之。
公叱使开关,去者不胜计。
公殿后,几不免,人皆德之。
及掌榷酤,请创籴场以供酒事,贷本钱于版曹,要告身为质。
公以文书衔袖而进,即命公为之。
定籴价三等,比时估为高,初亦罔测。
未几,米商辐凑,价日以平。
岁终会其息至百万缗,众始叹服,至今遵用焉。
孝宗登极,婺以犒军稍缓,口语籍籍。
公禽治数辈,无敢哗者。
所至总戎有律,阅武有程。
慢令者毫发不贷,行之以公,人自畏詟。
所事帅守魏惠宪王崇宪、靖王丞相梁仪公克家参政周公葵给事吴公芾敷文阁直学士俞公俟、龙图阁学士赵公子潚皆深相器重。
枢密胡公松年姑苏,择官寮十人,日供故事。
右列惟公得预选,所陈又能切中时病。
仕于明最久,詹事周公操朝请莫公伯镕俱尝同寮,相与素厚。
莫公诸子皆为清望官,公至必使环立以侍。
中书舍人济来为长史,以父执致敬。
周公御史,露章推荐。
太师史文惠王、丞相王鲁公周益公皆称于朝廷。
诸子出仕,犹赖前数公提挈之力。
观其所与,则其所存可知矣。
前后以见辞五对清光,奏陈多合上意,有老成更练之褒,遂赐横带。
入仕几一甲子,吏考十之七八,终始无玷
临机健决,不问剧易,遇事风生,以智为乐,谈论亹亹,音吐洪畅,听者忘倦,此皆出于天资。
惟是生长富贵,既更世故,遽能率家人刻苦廉介,有寒素之所不及。
田里细务,详练通晓,尤为难能。
少有至性,母恭人郭氏疾革,刲股以进。
友爱宗党,初以铢积寸累,渐为温饱计。
会从弟迫于官逋,举以济之。
季父客死江西,又无嗣,公取其遗骨葬于先茔之侧,岁时祭享。
族人之废祀,必遍及之。
弟妹婚嫁,身任其责。
一介不妄取予,性实好施,推其馀以周人之急,亦所不靳也。
宫教涛出继伯父,既定居吾乡,买地城北,分东隅与之筑室比邻,人羡其雍熙之轨焉。
旧学不忘,时有清新之句。
自为上梁之文:「思旧隐于夷门,不堪回首;
筑新居于鄞水,粗可容身」。
此特其一班耳。
专意教子,不以家务婴其心。
夜或焚香危坐,使之诵习,率二鼓而罢。
模、柄之预荐,栻之赐对,公皆及见之。
其在婺时,东莱吕太史未第,公知其贤,遣二子从游,模与之同中漕荐。
既即世,子孙益守遗训,虽事力不及盛时一二,而文风彬彬,遂为儒家。
始以次子封武显大夫,累至和州防禦使
柄升朝,改赠宣奉大夫,今至金紫光禄大夫,足以信公之志于泉下。
后裔方兴,殆未可量也。
奉佛素谨,《楞严》、《法华》诸经,夫妇翻阅,以千万计。
入闽,积俸置《大藏经》,归寘家舍。
结字端重,虽薄遽中,家书无一笔行草。
手钞内典数十轴,首尾如一。
从妹归丞相寿春魏文节公,平昔相好。
为堂西偏,藕花盈池。
丞相名以「超莲」,书扁以遗之。
既属疾,挂衣冠,杜门自颐,家庭孝谨,调娱药饵,久而不倦。
多拱手默坐,间乘安舆致敬家庙佛像,一丝不挂,讫以寿终,可以无憾矣。
钥汪出也,外祖少卿兄弟仕京师,同为王府赞读
既皆尝授馆,通家如至亲。
先妣吴国时犹未笄,能备言公家风范。
相依下汴,初寓浙右,数困寇攘,其卒来鄞,盖以外祖为归也。
外祖尤顾旧好,经理不遗馀力。
既命伯舅娶公之女弟,而宫教文节公与伯仲二舅同在家塾,训饬如一。
四人联捷荐书,自尔姻娅如朱陈然。
钥以外门之故,得从公游,又与诸郎共学。
仲舅尚书状公之行,盖尝助之属稿。
今二十馀年,母氏、舅氏俱即世,而棫、朴、柄、煁、焕、剡、㷆亦皆亡矣。
郴阳泣谓钥曰:「先铭未立,日夜痛心。
兄弟凋○,汪氏中表亦无几,舍君无有知先人之详者,敢以请」。
钥抚事感慨,又尝铭其二兄及钟离之墓,不得辞。
铭曰:
太岳之后,著姓惟姜。
承平百年,益大而昌。
延招名儒,谈经左塾。
典刑具存,燕及嗣续。
矫矫姜公,克荷克承。
艰难百罹,既踣而兴。
才有馀刃,仕一甲子。
黄金横带,晚克知止。
积善馀庆,遗训有传。
踵登贤科,儒风蔚然。
东山之原,斯兑。
铭以表之,其兴未艾。
易瓦记庆元三年 宋 · 郑汝谐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
由栝苍而东,翼以两山,贯以一水。
陆行则嵚崎巉绝,绵亘不断,穿崖为径,仅可投足;
舟行则巨石峭立,惊湍奔放,折旋之顷,稍失顾视,则有破碎覆溺之患。
如是一百五十里,始得稍稍平旷之地,是为青田县
县之四环亦山也,民多滨溪结屋,覆以茅茨。
溪之下流,委注江海,江风飘发无时,火灾间作,居民病之。
岁在戊子范公成大守是邦,余移书道其事,请出郡帑之馀,造瓦易,以苏民祸。
范诺之,俄以召去。
楼公璩继其后,欲以四千缗成范之约。
国子监檄余赴官,他无肯任责者,其议遂格。
自是三十年,余宦游不暇里居,每念此事,未尝不衋于怀也。
三十年间,无一岁不火,或一岁而再火,民力日瘁,民俗日陋,茅茨之居,至是十几七八。
火之始炽,未尽一室,而烬飞飏,抟空而下,四面之火环合而起,操器提水欲事沃灭者,眙愕无所措。
漏下数刻,燎馀之室无几矣。
居者懔懔,苟幸朝夕之安,殆不知有生之乐也。
太守赵公善坚才全而贤,始至,访民之疾苦,皆罢行之。
摩抚羸瘵,政化日洽,补漏葺罅,财用日裕。
余亦得请居闲,因自喜曰:「三十年落落之志,其登济于斯乎」?
爰露前恳,公无靳色。
县有征木之入,岁率归郡,郡给以资其用,令尹黄由己总其施行之略。
余命乡官毛当时、邑士潘硕司其出纳,董凡役事。
二子于义甚勇,遍走里巷,携寻度以计民居之广狭,而籍其用瓦之数,且号之曰:「贫者给之,富者而自易之」。
榱桷楹杙之朽腐挠弱者,次第新之。
民悦以听,罔敢违拒。
乃于溪之南北择便地而陶焉。
藉乡县之匠,以次就役,日给佣金。
买薪于贩鬻之家,僦工于游闲之夫,无一毫扰吾民也。
庆元二年六月始事,至次年九月讫工。
蕞尔井邑,斩然一新。
甍宇相属,栉比鳞合,沿流下上,明洁可观,东西行者,叹昔未有。
是役也,郡用钱百万有奇,县佐以十之一,费不甚夥,而利则甚溥。
邑令措画究心,与士夫相其成者众也。
曰余熙、陈熺、留自度、祝大辨,其直之不取,而捐地以为埴;
赵希慥、毛竑又相先后,随事以宣其劳。
于是相率有请曰:「事之肇始为难,继之而不坏者为尤难,公之成此事亦勤矣。
继自今以往,有所改创者,以瓦不以,违者禁之。
严保伍,具器用,谨修火政,以备叵测。
是二者,皆宰邑之责,可无语以诏之乎」?
余曰:「此宜书也」。
遂书之。
按:光绪青田县志》卷一四,光绪二年刻本。
太学博士王君墓志铭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水心文集》卷二○
君名度,字君玉越会稽人
曾祖光,祖巩。
俊民承奉郎
少而奇颖,再举于礼部
太学,以上舍赐同出身。
教授楚、真二州,不至官。
君素行孝谨,葬母俞氏,暴露哀毁。
高原谷汲,饪沐不时具,忽有泉自侧溢,役夫欢趣,功以速成。
免丧,教授舒州
江、淮士人零落,既闻君讲说,切理会心坐席皆满。
□间值知州通判阙,请摄事,所治又能厌服众意。
人谓君学与材交相发也,名声大震,侍从争荐,六部架阁,累年不得上,后进多欲躐君。
君闭户读书,不自言。
朝廷贤之,特用为太社令,迁太学博士
嘉定六年闰月四日,坐舆中感疾,归而卒,年五十七。
明年十月丙午,其夫人董氏,子成孙、庆孙,女已嫁者钱洪、魏成之,许而未行者贵溪主簿赵希亮,国子进士赵汝󵴊,相与奉君丧祔于五云乡孙奥茔。
孙以君尝所对御试策及其自记本末来请铭。
初,将对策,问同舍时事所宜言,同舍惊,摇手曰:「草茅诸生,乍见天子,语固有浅深次第,何预时事耶」?
君曰:「不然,罢贤良,策进士,当世要务,无不毕陈,自熙宁行之矣。
且释屩入广殿,一生未前有,此而不言,异日庸遽得」!
已而同舍竟登甲科,君第居下,叹曰:「吾知爱吾君而已,岂敢以不乐闻过轻量明主哉」!
掩郁不上达,有司罪也。
至是二十年,甫为博士,几复见天子。
或言「宰相方知君,奚啻博士而止」,不幸不及见,命也。
君见已有日,不料道何等语;
以对策时意气推君所欲言,其能不择浅深次第而尽言之,果矣。
然则不以不及见天子而不啻一博士者为君恨,当以君将尽吐所欲言而不及见者为君惜也。
铭曰:
昔子中道,我勉而进;
徐行方轨,九折之峻。
万矿一金,拱璧其沈!
孰知我悲?
刻铭斯阴。
故大宗丞兼权度支郎官高公墓志铭1217年8月20日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水心文集》卷二二、道光《武康县志》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予妻诸父高公,讳子润字毕老,主乌程县簿真州判官
孝宗知其名,召使赴行在。
公由远地下幕,一日,天子有命昼接,喜过望,亟装欲往。
而母杨夫人忽病,谒医久未损。
既而公亦病,医无术,谩云:「久且不治矣」。
公惊叹曰:「明主思见我,而不幸母子皆属疾,或者天不与吾行耶?
重留君命无益,祗为罪耳」。
遂以情自乞,词悲甚。
孝宗不能夺而怜之,为改通直郎赐绯衣银鱼致其仕。
当是时,高判官蚤退之节闻于天下。
公既得谢,疾寻愈,因不复预人事。
常穿黄草履,刺白篾艇,往来田间,人罕识其面,垂三十年。
开禧元年,起为大理司直,迁太府丞、大宗丞,兼度支郎官
初,公在乌程,疏三十二缕达于太湖,复晋、宋旧迹。
真州,创定城营房五千,费减十五,故孝宗以为材。
比再出,适会讨虏粮乏,仓猝籴二百馀万,珠粲而瓦实,江、淮诸军,涤甑釜待饟至,然后饱食。
朝廷方赖其用,而不悦者谓公「昔固不仕为亢者也,今安得屈而复仕,当返初秩而已」。
公由此坐废,即复具野航,出没圩圱如其故态,不少介吝。
嘉定十年,年七十七,八月二十日,以考卒。
蒙城人宣仁后弟士林曾孙也。
纪两使留后,世赏知閤门事
父宗之,文吏,官益薄,通判婺州
高氏来南方,禁省隔绝。
公辛苦自衣食,不祖舅戚馀贵。
学通古今,暗记《左传》、《汉书》,引笔高丽
为人颖迈肃洁,如琅玕玉树,无尘土意。
听其语泠泠然,吴侬楚些之鄙都尽。
而干敏强力,老练世故,审动而果,虑远而成,惜不究其伐而顿抑以穷死。
悲夫!
退固人道之甚重,而止者义理之奥枢也。
在《艮》之《彖》,「时止则止,时行则行」。
然则我非敢自命,而世亦不以是格物矣。
公之不得遇孝宗,盖时止乎!
然世莫或知而误言之,谓公特自止而已。
及公悟其不可以终止,而上又因而起公,此亦公当行之时也,然世又莫察而文致之,遂谓其既止则终不可以行焉。
夫惜其止而劝其行,人之理也;
因其止而禁其行,岂人之理哉!
故予于公暂出终处为之痛惜,而讣闻之日,哭之至于过期而哀,非以亲旧私之也。
先夫人曰薛氏,曰刘氏,皆前卒。
子男曰不华、不矜、不谫。
不矜为兄子沐后,不谫为弟子泳后,皆杨氏命也。
公既自衣食,婺州遗业,悉使其弟有之;
其幼弟公尤爱惜,又自辍田以衣食之屡矣。
女子婿曰鲍子明、王田赵希翱、刘松
朝奉郎湖北提刑
翱,承奉郎、监明州造船场。
孙二人,曰晋彦、宋彦。
公先治湖武康上柏山,豫为冢藏十二月某日,不华奉公丧以归。
恭惟宣仁后以国为家,以民为身,以贤为命,以仁为术,治成元祐,天所顾飨,与宋无极,万世载之者也。
今其亲外家零落细微馀十数焉。
其仅得列于士,又十数之一二焉,若不华则以庶士守其庙矣。
士不得以诸侯祭,礼也,况士庶哉!
呜呼!
公之折节复仕,为是夫!
铭曰:
冗冗万生兮有翘,森森千丈兮寒标。
噫!
胄出兮宜愈大又不磨,卒摧折以尽兮悲奈何!
赵希怟换授将军开禧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宋会要辑稿》帝系七之一八(第一册第一五五页)
师皋次男怟与依兄希闵例,换授将军,免赴朝参,应干请给等,依兄希闵例支破。
朝散大夫直秘阁主管亳州明道宫林公行状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六
公讳行知,字子大姓林氏
世为闻家,史谍相望。
公之九世祖居福州之长乐县
太中公徙居福清宣和中以舍选升肯,学行称一时。
实生简肃公简肃绍兴壬戌进士第,清风直节,赫然为乾道淳熙名臣,逮事三朝,八历帅守,丰功硕德具载国史,最为孝宗所知,位至兵部侍郎,官三品。
公其中子也,生于绍兴十九年
胚胎积庆,幼而重迟,孝弟天得,加以严父是师,及多识前辈名公钜人,问学孜孜,无子弟之好,儒生贫士有所不及。
乾道淳熙,两举礼部不中,一意为古人为己之学。
绍熙改元,始以简肃公恩授京秩,监湖州德清县户部犒赏库。
一洗宿蠹,能声方轩,未几丁简肃艰,执丧尽礼,倚庐终制。
四年反吉,辛公弃疾时帅福唐,以盐局屈公,公力辞不就。
五年,时宰以名闻于上,上曰:「此朕旧学林栗之子也」。
特差干办湖北营田司公事。
江陵细民仰食鱼湖之利,往时府与民争,民益困,后常蠲以予民,更数十年矣。
时帅复攘之,公曰:「濒湖细民极不聊生,粒食之时绝少,朝暮所餐不过莲藕菱芡、鱼虾、蛤蚌而已。
近年盗贼稀少,岁歉而不至于饥者,未必非川泽弛禁之效也,今塞其衣食之路,收其生养之具,彼于风涛狎习,一旦失业,不去而为盗者几希」。
退又疏十可疑之说以沮之,帅不乐,反书曰十不足疑。
帅又使军将酒官,军士代酒人,以省费,公曰:「是耕不以奴,织不以婢也。
非徒无益酒课,抑又有害军政」。
帅急于储蓄,遇商贾如刺湿,有以药弭贱物抵重罪者,公为贷其深文,谏其歛怨,除其逻卒搜捕之扰。
帅卒从之,民旅驩抃。
其究心职业,刚毅不屈如此。
官满,白于时宰曰:「湖北义勇,一路十五郡除辰、沅、靖系溪洞免团结外,十二郡为义勇者凡七万六千人,而江陵府则一万五千有奇。
董之帅臣,立之将校县令不得而预,务农阅武之外,徭役不及焉。
今则权归诸县,事出总首,教阅之事置之不讲,徒为县司承符,总首报怨而已。
加以诛求科扰,贻害一路。
今日养兵之费,率数户而后可给一兵,今不费衣廪而有六七万之众,不过农隙阅习一月,小有费耗耳,可不务乎」?
又曰:「营田绍兴三四年间王四厢湖北,与置营田庄之在山口镇者六十有二联,比为一屯百兵,八千馀人初年所获已有二十四万之积。
以今所入较之,仅及初年十分之一。
往年叶丞相以都承旨湖北日,罢兵藉而易为民耕,根括营田,得其要领,以被召中辍。
傥修叶都承已行之迹,取于豪民,优其客户,简租蠲役,以其课入充义勇阅习之资,顾不伟欤」!
又言一路所管五十六县,内七县令佐具员,十六县丞、簿并不置。
自馀诸县,自兵火后,官无丞、簿而有监酒税一员,谓宜罢酒官之阙,增置主簿以兼丞,于经费无损,于民事有益。
庆元二年主管南外睦宗院
有旨命宰执侍从两省台谏各举所知一二人,兵部尚书刘公德秀以公名应诏
嘉泰改元,上宣谕宰执:「世固有不求闻达之士,卿宜以名闻」。
参政何公澹以公文学议论能世其家,而靖退有守,用充其选。
公初未之识,谢启云:「有殊张师德之数及门,几类唐子方之不识面」。
召赴都堂审察,以三劄上中书,其一曰:「夫金虏女真一小丑耳。
当国家全盛之际,所忧者在辽,岂知有所谓女真者?
羊驱豕突,污蔑中华,逾六纪矣。
自古夷狄之盛未有若此者。
物无常盛之理,有盛则有衰,金虏前日之盛,固所以为今日之衰也。
然自辛巳之后,国家无大兵革亦三十年于此矣。
物无终静之理,有静则有动,今日之静所以基异日之动也。
虏方削弱,诚不能为吾患,万有一中原豪杰于起其地,或有窃吾位号,籍吾声势而撼吾边圉,吾得安坐而不动乎?
此之可忧,始非女真比。
孟子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
盖言安平之不足恃,而自治之策不可以闲暇而遂废也。
欲望留意戎备,毋以虏之衰弱而隳吾自治之规模」。
其二曰:「今世士大夫相习为欺,安然行之而不以为愧者,无若荐举之晓然易见也。
祖宗之时,留意人才,忧国之臣,如范忠宣熙宁间则乞诏内外达官各举所知,司马文正公在元祐日则乞诏侍从以上各举十科。
其他因事举官,时时有之。
比其上闻,悉关台省,一有缪举,众议籍然,镌秩免官,不以贵废,是以职业脩,人才出。
欲望庙堂特赐敷奏,骏发德音,戒厉荐举之官,尚或缪举为欺,则当坐以罔上违制之罪」。
其三曰:「乞令保正当役,无拘管民户,愿募家人充代者听,一切免追正身。
保长催科,其逃亡户绝申官根刷,勿令代纳」。
皆急务也。
得旨与二令差遣
二年三月,除太社令
三年三月,转对,论泉舶香纲之弊,与诸州流刑之滥。
其年郊禋先庙,于丽正门习肆赦仪,而台纲久弛,从者拥阏,朝士冠帻堕失,都城转以为笑。
公贻书台谏,谓:「集百官班名曰习仪,而使此曹得以乱之。
将来郊祀礼毕,赴端试殿称贺,又赴丽正门外立班,肆赦百官,皆合乘骑,更夜昏黑,人马壅并,性命有不可保也。
乞行约束,多置燎烛,建植梐极如宫殿之禁,以绝喧鬨」。
上宰相书曰:「窃见车驾斋宿青城,百官诸军奉职扈从,都人士女倾城出观,最是火盗关系利害。
乞行下所属,严切堤备,不管疏虞,百官吏人并合守局。
寻常救火,不过以急遣军兵等并力前去地头救援为上策。
岂知军兵一出,填塞街巷,束手坐视,弊端实多。
夫火之始燃,扑灭及时,特数夫之力耳。
失不蚤治,其势方张,炎炎不绝,必用馀除撤屋宇,乃能断绝火路,舍此更无长策。
然军兵于大家巨室,则议价于朝廷,有司则望喝赐。
公谓宜先与分定四隅,差拨官吏军兵,又厢界各分地方,稍有警急,责在本地分。
时即措置救扑除灭,与免罪外,厚加犒赏,馀处军兵不许妄动,各行提备」。
曲突徙薪之先见也。
四月,除将作监簿
四年八月,进丞大理寺
有伪造楮币者,连系百馀人,公尽心详谳。
有孙其姓者,以与邻人同姓名,为吏所捕,箠掠百端,狱将具,公视其人无惧容,问之无惧词,公曰:「此必非其罪也」。
密使人访真囚,得之,一寺大惊,服公之明而仁也。
都城灾,圣天子震惧,诏百官条陈阙失,公上疏,其略曰:「《汉志》有之,火,南方扬光辉为明者也。
王曰向明而治,故举群贤而命之相,远四倿而放诸野。
贤佞分别,官人有序,帅由旧章,敬重功勋,则火得其性。
若乃信道不笃,或耀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火失其性。
祖宗成宪不可轻变,今以一人之言从而改更者有之矣。
铨曹之定法不可踰越也,今以一人之过从而破坏者有之矣。
贪墨败官之人不可复用也,今敢于自陈,为之改正矣。
大官美职,不可轻授也,今寅缘驰骛,可以谒致而力取矣。
横恩滥赏不可以妄予也,今志于必得,几于执左券以取偿矣」。
皆切直之论也。
十月,以亲老力丐外补,差知漳州
开禧三年六月到郡,滨海诸县不免鬻盐以裨岁计,公曰:「谚所谓担水卖河,徒扰而已」。
立罢之,以从民便。
届三月,令行禁止。
民方得喜贤侯,天夺其母,民哭送软车追百十里,如丧其亲戚然。
公既归,民相与上其治状于诸台。
嘉定三年,服阕,朝廷谓漳人之爱公也,复差知漳州,陛辞上疏曰:「臣闻圣人之于天下,必能使天下之人争趋于名而后天下可为也。
人如争趋于名,则皆有自重之心,凡寡廉鲜耻之事且不肯为,况敢干名而犯分乎。
隆古盛时,虽乡党之匹夫、闾阎之贱隶,皆知自好。
士宁饥饿不能出户门,而不敢丧名,宁厄穷老死以终其身,而不敢败名。
教化兴行,风俗粹美,岂无自而然也?
比岁以来,权臣当国,恶闻正直之语,养成谀佞之风,是以膺重任者甘于负国,居方面者忍于从逆。
廉耻斲丧,礼仪消亡。
天启渊衷,诛锄元恶,嘉兴海内,一洗而新之,四年于兹矣。
然观近日风俗,犹似未能丕变,凡已仕者与未仕者,率无意于声名,往往以锥刀动其心,赀产蛊其志。
金可攫,市人有不暇顾;
食可夺,兄臂亦从而紾。
搢绅谋身之计重于谋国,学校图利之念甚于图名,讵可不求其故哉?
人亦孰无利欲之心也,圣人为能移天下趋利之心而使之趋于名。
趋于利则背公而营私,趋于名则轻利而重义。
二者治忽之所由分,其端甚微,而其究有不可胜言者矣,然非空言巧说可得转移之也。
操名教以范俗,然后天下知德义之可尊;
崇名节以厉世,然后天下知好恶之所在;
谨名器以立极,然后天下知爵禄之可贵;
定名分以办物,然后下不得以偪上;
核名实以计治,然后伪不得以乱真。
若乃圣贤之学废而理义不明,忠直之气沮而是非不察,仕进之涂穷而能否无别,侈靡之习滋而贵贱亡等,以此而望治安,犹抱薪以救焚,扬汤而止沸也,岂可得哉」!
皆救时病之药石也。
晋为司农丞
两浙馈餫滞留,蠹弊百出,公转对上疏曰:「臣闻孟子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
臣究闻纲运之弊,敢昧死陈之。
在法,诸军州受纳苗米并起当年十月福建次年正月,江浙、湖广次年二月十五日,每月具元额已纳、见欠名数次申户部
立法之意,盖以人户十月以前割穫,二月以后就耕,于农隙收歛之时隈以输纳,则不劳而事集。
若二三月以往皆农务方兴之际,四五月以后又青黄未接之交,官于此时赈粜、赈济以赠给之,犹有艰食之虑,岂宜此时重扰之乎?
今也受纳之月,官吏懈弛不加之意,或故阻抑以逞己私,洎至农事之兴,青黄未接,百般追扰。
良可嗟叹,无补公家,徒资囊橐,此可谓之政事乎?
诸州军起发纲运,合于春水泛涨之时,衔尾而下,盖受纳者限既毕,装发上供,及时离岸,则有条而不紊乱。
若至六七八月,河流浅涩,暴风间作,纲运以之留滞,兵梢因而侵盗,势所必至,亦难关防。
今也受纳之时恬不为意,装发之际束手无策,乃于六七八月旋行措置,零碎起解,文移旁午,上下相蒙。
此可谓之政事乎?
两浙纲运,地里既近,不该赏格,见任官避免,不肯坐押,州县零碎起解,第令斗子船人认数,率是结顾有过犯无籍船户,沿途盗粜,靡所不至。
押纲官有势力者既已避免所差指使,及簿尉之无援者,装纲之后勒遣交卸,或先押一纲未交,复以后纲并委卸纳,从初不曾干预,何缘可以关防?
欠折纷然,弊侥百出,此可谓之政事乎」?
公可谓究心于职业者也。
是时朝廷患楮币不行,以新易旧,公被选将命,循行江浙七州。
始至,嘉禾守臣未测公意,公移文不报,公取黄榜望阙拜而揭宣诏亭,郡人环观,乃招官吏谕所以来之意,曰:「朝廷本欲便民,非扰民也」。
诏郡寮之贤者,得户曹赵希𡓭以委之旁郡,皆遣人闯伺。
公区处有方,不为威福,民间帖然,所至皆不动声色而事举。
四旬讫事,尽谢馈遗,人以为得王人体。
行因以求官吏贤否,得无锡郑之悌等十人焉,密荐于朝。
七月丐外,补差知永州,道改提举湖南常平茶盐。
入境,有溪峒镇将于再睿等诉县官差峒丁头首充保正者。
峒丁买省地薄产,县官勒充保正,追呼累年,官兵会合擒捕,抵敌不出。
公谓猺人既系世袭,不应差役,岂宜勒充省民保正,遂出官钱买回省地,按罢邑宰以安峒民。
新化峒民有奉宗政者,恃强犯法,累年拒追。
公移文许以自新,既至供述,颇类知书,公送石鼓书院,且授一经以消其暴戾之气,继而校官以为颇悔前非,悉还虏掠,公乃善遗归峒。
及公移节长沙,奉氏父子儒服拜送道傍,感泣而去。
七年正月,差提点湖南刑狱,永州鞫易氏杀赵氏姑狱成,将坐以极刑,公遣干官审问,参考案牍,乃大不然。
道姑者,赵监狱之女;
易氏者,监狱之妻也。
道姑久病死,易氏索将宠娇恣僦屋,主人以私隙恶之,妄讼易氏实杀道姑,验视无致死之由,狱吏文致易氏减道姑之食以致饿死,比放屏去人服用饮食,以故杀伤人者以斗杀伤论法闻奏,不聚问不读示。
公于是疏可疑者十、大不可者四以闻示朝,差官别鞫,尽非本情。
官吏避失入之罪,百计沮挠。
公寻改持漕节,移狱漕台,诘责守倅,抗疏自劾,继而宽恩贷命,易氏只从编置得不死,实公平反之力。
六月转运判官
江右峒寇邓哑九啸聚披猖,湖广接壤为之骚动。
茶陵桂阳义兵越境赴敌,公虑其擅兴生事,已戒之矣。
或报游骑往来本境,枢师安公丙既遣戎堤备,复发飞虎军五百人越境夹攻,公谓寇在邻境,既有防兵,未宜轻信以起事衅,安公卒从公言。
寇果不入境,民情帖然。
湖南官楮尚未流通,朝廷以公尝究其本末,且奉使谕旨于江浙矣,于是以一道秤提之寄委公,公不迫不弛,因其风俗而行,且曰:「爱民体国自是一事,今世士大夫歧而二之。
体国当不失爱民,民不之爱,何以为邦本计」?
郡民欺骗者多矣,取赏物钱不满百,合而为千,用中半取赎,主家稍加诘难,即与大讼。
公戒自今质库以见钱典当者以见钱取赎,以会子典当者以会子取赎,以钱会中半典当者以钱会中半取赎。
令下,民皆欢然。
时与帅司榜示不同,有以两司意向牴晤白于朝者,劄下两司协议,使号令归一。
乃□行至星沙大帅卫公泾以公施行为当,衔回申朝省。
全州有客官为邸主不礼,欲陷之罪以释私忿,遂纯用会以偿僦金,邸主不从,乃讼之官。
州司估籍其家以违制论,欲从徒刑,公揽郡牍,抚案叹曰:「新会所以便民,朝廷之意,岂若尔耶」!
亟奏于上,以为细民赁居,非交关之地,陷之重辟,恐远方疑畏,骗挟肆行。
朝旨从其请,给还家私而免其罪。
衡山丞挟新令以扰民,则按之。
绥宁宰出文榜以骇众,则罢之。
诸邑或妄行追扰,或计产敷财,公力加禁戢,黥倚法为奸之吏,断敢骗告奸之民,又遍劄诸郡司县,讲求便民之策,孜孜不怠。
又措置卓铺有方,新会之颁,湘民按堵无意外之恐者,皆公之赐。
初楮币之议兴,监司郡县唯知以苛刻为能,流籍之罪日报,议者多归罪民旅之慢令,未有敢明目张胆为庙堂言其本原之失在上而不在下也,公上书深言其失在于不信,谓:「吾夫子尝告子贡以兵可去,食可去,信不可去。
楮券尺寸之纸,所费才六七文,而以之为千金,人恃以为用者,非恃尺寸之纸也,恃朝廷命令以为信耳。
阜陵之始造会子也,出内府钱三百万,开会子务六,所书之币则曰『就某处兑换,收工墨直二十文』,此信足以行其权,名足以副其实也。
今无务之可开,无钱之可兑,亦无籍之可销,犹之可也。
知出而不知收,多其始而不顾其后,乃至上供,则诸司之索于州郡曰以钱若银,无以楮为也。
郡索之县,县索之民,亦曰以钱若银,无以楮为也。
用于下而不行于上,散于民而不歛于官,吾之信能不致疑,而吾之权不既穷矣乎!
曩岁指挥,自今年正月并作七十七文行用,未几而改之矣。
夫人必自信而复人信之,必自重而后人重之,朝令夕改,无感乎人之见疑,而楮券之不能行也。
继自今议论未定,勿使闻于外,广询博议,议定而行」。
又上庙堂书:「民至愚而神,不可以虚辞令也,国于天地有与立焉,其惟信乎!
窃怪夫今楮券之行,人不能必信,而皆有疑心焉。
疑者何?
一则曰十三界会子合癸酉三月收换,今乃不待期至而遽易,能无疑于此乎。
一则曰曩岁固尝作七百七十文行使矣,未几而听从民便,今虽一新观听,宁保其往,能无疑于此乎。
一则曰民间行用,例有两界,若换易,常存其一,同时并换,是致纷纷。
今十四界、十五界并云己卯岁换易,彼时又恐如今日之纷纷也,能无疑于此乎。
一则曰每界会子,三年一换,否则旋展,今以己卯八年之久,而券纸轻薄于旧,曾未数月,渐已漫减,能无疑于此乎。
一则曰旧会尚多,新券无几旋行印造,墨犹未乾,三月之限亦既不远,能无疑于此乎。
一则曰官券以一而易一,民券则以二而易一,损上益下,似不如此,能无疑于此乎。
一则曰券犹楮耳,换易已艰,收兑见钱何由可得,能无疑于此乎。
一则曰盐钞之法,屡改度牒之价,辄变伪造之券夺真,官吏之欺滋甚,能无疑于此乎。
纷纷之说始,未知其所终也。
伏维庙堂深思熟计,审其事而亟图之,守之以坚,持之以久,毋使复失信于天下,宗社幸甚」。
正其根本,救其流末,故奉使将指所至,民便安之。
八年七月,召除度支郎中,控免。
九月,除直秘阁、知广州、广南东路经略安抚
公复娄伸归田之请,上恩弗俞。
行至临漳,归兴益动,悉□遣吏卒,即途中上疏丐祠,募夫轿以归。
上不能独,差主管冲佑观,仍力辞寓中秘恩,□上不得已辞之。
十二年三月,除职予祠。
十四年四月,差主管亳州明道宫
公天性刚正慈仁,温恭孝友。
其学以识实为本,自羁贯成童以至强仕之年,无非居严父师之侧,为儒生举子业,名未登于仕版。
博学多闻,谨身厉行,于古今之变、事物之理,靡不穷格而周知。
其禀也厚,其积也深,其习也熟,其郁也久,故一出从宦,声实交畅,有非初筮浅学者所可企望。
王公贵人闻其议论,多所荐拔。
上官,遇事敢言,必极于是而后已。
立朝凡所见议,皆知几救弊,确然不可易之论。
持身廉介,盖得亲传。
初为湖北干官,俸外以例得者,市牛百馀以供营田之用。
将漕湖南也,节用为富,别储铜镪十万缗以备缓急。
先是,简肃公湖南四年,民怀其惠,公不数年继之,遍历诸台者亦三年,摄帅三月,民喜如见父母。
简肃惠政悉举行之,父子相继,甓南北之衢六百里,民旅便之。
至于创青草之馆,梁柿江之渡,不独在湖南时为然,乡居亦为龙首石桥以济涉。
所居郡城之东山粗有泉石,公日读书其间,觞咏自娱,不知世间复有可慕之事、可玩之物也。
家居,非岁朔不谒台府,时官非有旧不见,口未尝及私事。
乡闾利病,则公言之。
其著述有《史评通鉴纲条》、奏议、文集藏于家。
公娶郑氏,西塘先生介公侠之曾孙女,先公十七年卒,封宜人
男二人,长致诚,迪功郎,新赣州赣县东尉
致广迪功郎,监潭州永丰仓。
女三人:长适承直郎镇南军节度推官洪搏,再适宣教郎大理评事任永年,少卿先生文荐之孙;
次适通直郎、新知汀州长汀县黄普,檗山庄定公祖舜之孙;
次适从政郎、监行在户部赡军犒赏东酒库郑扬祖,端明节公丙之孙。
孙二人。
某于公为中表兄弟,辱公知为深。
去岁之,尝往拜焉,见其容貌益强,退而喜曰:「公其寿考未艾也」。
今年五月十三日,忽闻不疾而逝,为之惊恸。
公年四十始仕,垂三十年,积阶至朝散大夫直秘阁
居家燕适者又六年。
平生靖退,晚年不失显荣,世之年少疾趋者顾不能及。
年开八帙,死于牖下,五福具备,一疵莫指,公乎其又奚憾!
其子致诚、致广以书来曰:「将以九月二十五日葬于福清县辰山之原,其为我述先人之行,以求铭于当世名公」。
某不得辞(《复斋集》卷二三。)
此句疑有脱文。
新安石梁绍定四年十二月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二、《新安文献志》卷一三、乾隆《江南通志》卷六六
紫阳之麓,绝流为梁,潴为渊,其来尚矣。
中罹荡圮,障以石,邦人士辄不利,障以木,辄利,时不能。
阴阳家言,尝历星源,过祁山,皆西流入番江,馀诸邑东入浙。
问之二老,各三百六十滩,石林立,势斗下,尤险绝者,立墙以识,踰三十尺。
新安地最高,环城三面,可揭涉,势然也。
辟之于人,不为浅涩,为澄涵气象,则自衍裕,梁之利也固宜。
然立栅硗碛之上,而聚石其中,霖潦暴豪,何能钟固。
岁一葺,或间岁大葺,科役民伍,覃害不细。
况木之障水,犹絺障风,迸漏穿泄,草草而已。
嘉定十七年秋,著作都官袁公甫解郡符,且东归,慨念利兴而害不除,非便。
必大锢石为不朽计,乃可。
于是籍缗钱万五千,闻于上。
绍定三年,将指庾台,始克议兹役。
推官赵希愬董之,得闽工甚精,凿山料材,汇别三品,直而方者曰眉石,层垒绳整,严边幅也。
狭而长,首方而末削,若钉若斧者曰算石,斜透中通,互穿锁也。
其磊块不可尺度者曰囊石,补漏罅,实要腹。
大抵魁杰轮囷,有力势,梯转而下,桴浮而来,机运而登,皆极巧便。
眉算迭用,左右蓬卷,凡十有八层而后周。
内固外圆,不斗于水。
斗门东泻,不怒其流。
阔三丈,高半之,横亘可二十倍。
四年九月竣事。
先是时过郡,赵属之记。
辞未获,招之往观焉。
太守谢公采伯且来同观,班坐于梁,澄潭浸碧。
顾而叹曰:「贤使者之泽也,与梁俱不朽,记何辞」?
时曰:「噫,公自庾台司臬事,连大歉,连大发廪,以民命为己任,九州四十三县有父母慈。
往年群偷啸闽中,啸江右,今年啸常山,咸薄我属部,不敢犯四邻,真若防之利水。
又方崇儒学,明大道,为观风第一急务,岌然颓波砥柱也,独斯梁之云乎!
虽然,邦之人涵公泽,则无涯矣」。
遂书之。
绍定四年十有二月既望,郡人钱时记。
应诏荐士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三、《西山文集》卷一七
朝奉大夫湖南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赵希稷,忠信笃实,宽厚和平。
臣昨帅长沙,实掌书记,公廉一节,勤瘁百为。
若建社仓,若行税酒,宽省租赋,字养茕嫠,惠稍及于斯民,希稷多为之赞画。
其后帅臣余嵘因而委任,降酃县之寇,筑茶陵之城,绩效著明,公论推予。
朝散郎主管西外睦宗院郑逢辰,生于贵介之族,不为居养所移,好学自修,亲师取友,志尚不茍,才识亦优,屡任宗官,安恬不竞。
臣令暂摄机幕,裨赞颇多。
条醝政之便宜,革其苛扰;
讲舟师之利病,为之捍防。
详其器能,实为通用。
二人者若蒙朝廷以叙进擢,付之麾节,必有可观。
朝散郎通判漳州钱相,才力敏强,识见开豁。
办治之长,著于宰邑
关决之助,见于佐州。
履正奉公,乃其素守;
剸烦破剧,实所优为。
傥膺临遣之荣,必有澄清之效。
泉州申枢密院乞推海盗赏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六、《西山文集》卷八
照对温艚贼徒自四月二十九日侵犯郡境,本州亟牒左翼军遣发官兵,及劝谕晋江同安管下诸澚民船与官军会合前去收捕。
公移亲笔,再三勉励,如能捕获贼首及其徒党,除优支赏犒外,更与保明具申朝廷,补授官资。
用是人情翕然,莫不思奋。
至五月十三日,左翼军统制处厚躬率守阙进义副尉正将备将丘仝、进勇副尉拨发官陈聪、效用充拨发官廖庚、降守阙进勇副尉训练官世荣、前进武校尉权本州潜火官商佐等,乘驾甲乙丙大战船并次船共五只,计水军四百一十八人,烈屿守领方知刚、林枋等纠集民船三十六只,计乡兵四百六十二人,岭兜总首王行己船四只,计乡兵六十人。
其贼船一十四只望风奔遁,至漳州沙淘洋,为官民船赶上,获到贼首赵希却、林添二、陈百五、蔡郎四名,贼徒林从五等一百一十七人。
又左翼军捉到贼探郑九七、高彦二名,晋江县捉到贼探朱十四一名,惠安县捉到贼探林庆郎一名。
漳州统领修武续捉到被掳人樊十等一十一名。
总计一百三十六人,并赃仗等,分送州司理院及左翼军勘院根问,各据招节次在海行劫,及上岸放火杀人等罪犯,于当月二十四日照律处断,及将被掳人释放。
已具申枢密院外,切念某叨居郡寄,平时素无威望可以震慑奸心,致使贼徒乘间侵轶。
仰赖朝廷威德所被,将士民兵相与协力,虽未能尽行剿绝,然贼首赵希却素与王子清敌体,林添二、陈百五、蔡郎等亦皆王子清腹心,既遭擒戮,贼势缘此遂孤,其气亦沮,目今窜入北洋、泉、漳一带,盗贼屏息,番舶通行。
所有统制处厚等委有劳效,合保明具申下项:
一、武经郎殿司左翼军统制泉州驻劄薄处厚廉谨持身,善抚士卒,到官数月,修饬军政,渐有条理,舟船器甲,整治一新。
及贼徒及境,遂能奋不顾身,统率将士,冲冒风涛之险,于五月初九日晋江县管下水澚海心,捕获强盗王子玉等四十八人,十二日同安县管下料罗海心,捕获强盗史添四等三十一人,解赴本州根勘,各曾在海节次行劫,已申安抚司酌情处断外,至当月十三日漳州沙淘,遂捕获贼首赵希却等,旬月之间,海道顿清。
欲望朝廷特赐奖擢,以为兵将官之劝。
一、左翼军将副合干人林赐、廖彦通、丘仝、陈聪、廖庚、吴世荣及本州潜火官商佐等,并系在海亲获凶盗之人,欲乞朝廷特赐指挥,各与升转。
内丘仝一名人材事艺颇出诸校之左,曾于去年十一月内带领兵船到漳州海界沙涛州,亲获强盗徐十一等一十五名,今年三月到潮州海界蛇州洋,亲获强盗陈十五等一十四名,解赴本州,送狱根勘,各节次在海行劫赃满,其徐十一等已具申安抚司、陈十五等从本州便宜处断外,及五月十三日沙淘洋之捷,丘仝用力尤多。
如蒙朝廷推赏,即乞稍赐优异,使将校有所激劝。
又吴世荣一名元系进勇副尉、权法石寨,因去年六月内福州客人陈八太在本港被贼行劫,有失收捕,某具申朝廷,蒙行下镌降一资,责以自效。
其劫陈八太船贼人续被温州乐清县捉获外,其吴世荣能以勤补过,于去年十一月内将带人船到本州海界围头洋,亲获强盗谢三一十一名,解赴本州,送狱根勘,申安抚司处断讫,至今年三月内,又于潮州海界蛇州洋,同丘仝获到陈十五等一十四名,至五月十三日沙淘洋之捷,吴世荣宣力亦多。
欲望朝廷特赐旨挥,叙复先来所降一资外,更与升转施行。
又商佐一名系故商荣之子,昨因随父于大奚山立功,授进武校尉
后缘其父海州失利,怨仇乘之,遂肆诬奸,致遭追夺。
居常以门户衰落,每有为国效命一洗前耻之意。
提举市舶赵某以其父商荣曾出其先丞相之门,带到本州权监药局因差部押潜火衙兵,统制处厚以知其人熟于海道,遂令随船前去捕贼。
商佐首登贼舟,俘获凶党,其勇敢趫捷,寔有可嘉。
兼昨来所犯已娄经赦宥,欲乞朝廷特赐叙复,于令参选,庶免终弃于无用之地。
并乞旨挥。
一、本州同安县管下烈屿首领方知刚、林枋等各系士流,颇能以信义服众,本县补充首领,提防盗贼。
昨王子清等在漳州海界浯屿放火杀人,去烈屿止一望间,方知刚等即团结丁壮,排布矢石,控扼海岸。
未几贼船果到本屿,见其有备,不敢辄犯,一境生灵赖以获全。
初无贼报,博访寓公士人以讨捕之策,众论翕然,以为温艚贼徒素与烈屿为仇,而本屿民兵便习舟楫,可为官军之助。
遂礼请乡官,前往劝谕。
其方知刚、林枋果能效力,率到人船,与左翼官兵会合。
贼徒初欲抵敌,以官民兵势盛,恐惧丧胆,遂束手就禽。
窃照庆元格,诸色人等亲获凶恶强盗三人,下班祗应
五人,进武校尉
七人,承信郎
今方知刚、林枋系同左翼军兵获到贼首赵希却等四名、贼徒林从五等一百一十馀人,又非仅获五七人之比。
伏望朝廷特赐详酌,推赏施行。
一、本州晋江县管下岭兜总首王行己将带人船,自备粮食器械,随队左翼军下海会合,获到贼徒钟宋三等七名,亦合照条推赏,并乞指挥
右件如前,伏乞指挥施行。
申闻者。
按:八月三日,奉圣旨薄处厚特与转一官,林赐、廖彦通、陈聪各特与转一资,丘仝特与转一资,仍特升差本军权副将,廖庚特与补一资,吴世荣特与叙复元资,商佐特与叙复元资,于令参选,方知刚、林枋各特与补下班祗应王行己特与补进勇副尉,今劄付泉州关牒施行。准此。
申枢密院措置军政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七
照对某一介疏庸,误膺郡寄,民事之外,其于军政粗克究心。
自昨者海道披猖,幸即俘戮,因加讲究,乃知武备久弛,荡无堤防,故使凶顽之徒得以玩视。
于是选委僚属,遍行海上,相视形势,诹度利便,条画备禦之策,具申朝廷。
旋蒙报可,仍给赐祠牒,以赡工役之费。
某遵奉指挥,督促措置,今则法石、永宁二寨添展圆备,宝盖新寨亦已落成。
增屯舟师,分拨战舰,复水教之旧制,定巡逻之界分,已皆各有理条。
除别具申外,但其间尚有未尽未便事件,某虽叨恩易郡,受代有期,倘不一一申陈,切虑异时仍前隳弛,使朝廷给赐遂为徒费,某所区画亦为空文,其罪大矣。
用敢不避黩烦,具列如左,须至申闻者。
一、海道之备,无先舟楫。
往者左翼虽有水军之名,舟楫之具,初无一有,或遇寇警,临时差顾,往往缓不及事。
兼人船未尝相习,岂能冲冒风涛,与狂寇争一旦之命?
今来节次分拨,法石寨已有甲乙丙大战船三只,又有宁海、平海船各一,粗为足用外,永宁、宝盖各只有平海船一,仅可载战士四十馀人。
逐寨皆俯瞰大洋,万一贼舟歘至,其众稍盛,法石相去隔二三潮,猝然救援不及,非惟难以取胜,抑恐返滋贼势。
合更与造船二只,发下两寨添贴使用。
兼照旧额水军战船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例从本军申帅府帅司申朝廷,往复迟回,差官计料裁减,动至累载,方准行下,或竟寝不报。
缘此坐泥腐坏,不可复修。
今若仍循旧例,遇当修之岁然后有请于朝廷,切虑报应稽迟,不及以时修葺,二三年间,诸寨之船必皆朽败,一有警急,何所措手?
切照甲乙丙三大战船,元系朝廷行下运司、本州,就有管官钱内各拨一半应副,候毕申豁,为钱一万二千馀贯
平海等船系本州将获到贼船重行帮修,拨付蓬帆杠具,色色全备,其费亦复不少。
若二三年间便为弃物,深为可惜。
某与统制杨武翼俊及本州通判施朝奉诚一等官详细评议,皆谓莫若具申朝廷,乞支降官会二万,内五千付本军打造战船二只,拨付永宁、宝盖二寨添贴使用,馀一万五千贯发下本州知通同共交管,置抵当库一所,于本军选差将佐一员干当,将收到息钱分明上历,不得那移他用。
遇战船稍有损动,即从本军报州,委官计料,立便修葺,所费少而见功多。
后遇当修年分,更不具申朝廷,乞行拨降。
或将来大段年深,别合打造,方许申陈,庶免频渎朝廷,亦便诸寨之船常新而不坏,所利甚大。
今来所乞钱数,系是公共会约,须尽得此数作本,方可继营见息,为随时修葺之费,不至侵动本钱。
而朝廷一番颁给之后,可以支持一二十年,比之向来三五年间辄一申请又为有间。
伏望朝廷特赐从给降,免行裁减。
伏候旨挥。
〔小贴子〕云:上项所,如蒙朝廷从允,即乞并降旨挥,令本州知通同左翼军统制每岁终联衔结状,保明所管战船有无损动及抵当库收支见管钱数,朝廷照会,庶几永永不至废坏。
并候旨挥。
一、既有舟船,不可无梢碇水手。
今本军诸寨阙额颇多,平时巡逻已是费力,若猝遇警寇,与相驰逐于大海风涛之中,梢碇乏人,岂不误事?
某昨尝备本军所,乞行下招填,仍与刺充效用,庶得骁勇之士。
续准指挥江上诸军所招梢碇止刺军兵,是致施行未得,今来不敢再前请。
照得诸处配到左翼军重役兵士,多是在海道行劫作过之人,照条三年无过犯,改刺本州牢城。
今与统制等官详议,欲乞朝廷行下本州守臣,同本军统制官,于重役军兵中拣选少壮轻捷、谙会船水之人,改刺左翼军三色军兵,充梢碇水手,粮廪既不甚增,缓急实得其用,的为利便。
兼照往年统制韩俊任内,亦曾申请,蒙朝廷行下遵从招刺。
今某所乞,委有上项体例,伏乞朝廷速降旨挥施行。
一、某昨来画一申请内一项,乞行下左翼军,今后将官差在永宁、围头者,以年为率,理作重难,以除获到贼徒别朝廷,照条格推赏外,如止是巡绰有劳,界内无盗贼作过,亦许本军保明升差一次。
其法石将官在寨实及二年,如能究心军政,肃清海道,亦与申闻朝廷,别作酬奖。
寻准省劄,已劄泉州左翼军,照所事理,如见得委有劳效,即仰次第取朝廷旨挥,劄付本州照会,某谨已遵禀。
照得法石寨合差正将一员,永宁寨合差副将一员,围头、宝盖寨各合差准备将一员。
据本军守阙进义副尉、权准备将彦通进勇副尉准备将显祖,守阙进义义尉、本军训练官世荣,皆谙熟海道
内廖彦通、吴世荣因去年五月内捕获海寇赵希却等,蒙朝廷推赏转资,已差廖彦通权法石寨正将,刘显祖权永宁寨副将,吴世荣权围头、宝盖寨准备将职事。
并据廖彦通,已管干逐寨职官去讫。
某寻行考察,本军所差委已公当,但窃见三衙江上诸军有合升差之人,皆从本司保明,朝廷出给差劄,帮行请给。
独水军缘屯戍外郡,遇有升差,止殿前司出给差帖,州郡以非朝廷补授,不敢帮行请给,止是本军量行添支,其多者不过十千而止,虽有将佐之名,初无其实,难责令尽心职事。
今法石等三寨俱系控扼海道,每遇盗贼窃发,欲其捐弃躯命,与狂寇角逐于大海风涛之中,非稍优廪给,有所不可。
照得廖彦通等皆因开禧二年起发山东进取补授上项官资。
其廖彦通准备将已及七年,刘显祖准备将方及三年,吴世荣训练官已及三年,逐年登载账籍枢密院照会,各皆有劳无过。
欲乞朝廷出给差劄,令廖彦通正充准备将,刘显祖、吴世荣各权准备将,候满二年日,照已降旨挥别行次第保明,伏乞旨挥施行。
一、某昨以左翼军于本州初无统摄,平时军政略不与闻,缓急调发,尤难另召,尝具乞降旨挥,令左翼军听本州节制。
寻准省劄,如遇海道盗贼窃发,许本州守臣调遣收捕。
某敬已遵禀,但有更合申明事节。
本军兼控水陆,若海道有警方许调遣,万一陆路或有缓急,本州既难坐视,若欲调兵追捕,又恐本军以所降旨挥止及海道为词。
其合申明一也。
又军政修饬,全在平时,今若遇警急始许调发,而平居不加考察,亦有所未便。
某昨来所利害颇已详尽,未蒙施行。
若使统戍得人,常如今日,有教阅训练之勤,无掊尅朘削之害,虽不俟州郡节制固无不可。
其如廉介公勤之将,未易多得,殿司邈在行都,帅宪亦相去数百里,近而可以考察者莫如州郡,又以元无统属,不敢过而问焉,则军政之废坏将有不可胜言者。
是以数十年来,士卒不复如向时之精锐,舟船器械不复如向时之整备,正以主将多非其人而又无从旁督察之者,遂得以肆其贪叨掊尅之私。
士卒平时未尝有一日温饱之适,怨气满腹,无所告诉,有缓急必欲其捐躯效命难矣。
故为一戍将之私计则以受节制于本州为非便,为一军数千人之公计则以听节制于本州为至便。
朝廷之上,将为一戍将之私计乎?
为一军数千人之公计乎?
况戍将之公廉无私者,亦自以本州节制为便,如今统制杨武翼俊是也。
某昨申请之时,俊尝与闻,颇以为喜。
盖其置军于此,事力寡弱,凡百非州郡扶助有所不可。
若获受本州之节制,则用度之窘缺,可以借兑,出师之粮饷,教阅之犒赏,可以仰给。
其有劳效,可借本州之保明;
其有利病,可望本州之申述。
盖州郡与本军合为一体,凡事相为援助,则在本军,为力也易。
若州郡本军各为一家,凡事不相左右,则在本军,为力也难。
且如去岁海寇之警,用力追捕虽将士之力,然非本州一一应付,则本军虽欲进前讨捕,有不可得。
方其出军之时,本州给以粮饷,犒以酒肉,日接于道,而又合民船以助其势,雇水手以助其用,调度有出。
郡之老吏窃窃私议,以为捕寇之事本州从来只是移文督责,何须枉费官钱,盖其习熟见闻如此。
今若仍前不相系属,自今或有缓急,彼虽听州郡之调遣,然初无节制之柄,必不能督之向前。
州郡既不预节制,亦必具文行移,必不肯资以费用。
借使统戍得人,犹恐未能独办其事,况一有庸缪之人滥居其选,既无州郡督责,又无州郡应副,岂复肯尽心竭力以收捕盗为己责乎?
其合申明二也。
剽闻昨来议者以殿司大军不应听外郡节制,是致朝廷未蒙听许。
切照殿司官兵之戍淮上者,虽小小军垒,皆许节制。
借曰淮上系是边面,讦禦盗寇,不得不然,本军控扼海道,捍禦海寇,亦非閒慢去处。
许浦系御前水军,置副都统制,近因浙西提刑申请,尚许提刑司节制,况左翼止差统制官,而其海道利害又与浙西无异。
某自准回降,即欲开陈,虑涉招权之嫌,是以不敢。
今受代在数日间,窃伏惟念朝廷置此一军,关系甚重,若欲军政常常修举,非付州郡以节制之权,终有所不可。
且将去而言,尤无所嫌,用敢再前请。
伏望朝廷检照某去年八月内劄子所事理,早赐施行,实悠久之利。
伏候旨挥。
〔小贴子〕某今来所请,系欲扶助军政,非欲侵挠事权,如蒙朝廷以为可行,即乞明降约束,不许干预军中钱物、差借人兵及率意擅自升差将佐
统制官与州郡往来素用宾主之礼,亦合并仍其旧,不得辄有改更。
庶几彼此相安,可以协济国事。
并乞旨挥(此状既即离任,其后得旨令泉州守臣节制左翼军。 《西山文集》卷九。)
下「义」字疑当作「副」。
从义郎胡君墓志铭绍定二年三月1228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绍定改元之冬,余放靖未还,金华胡潜介其妇翁通判靖州邵伯方笥以书来曰:「不天,以祸吾父,宝庆三年九月己亥弃诸孤。
绍定二年三月乙酉,既即金华县之从善乡上高原葬焉,墓道之铭莫夫子若,而也无以自进于门墙,傥因其舅以及其甥,诸孤之幸亦云从也」。
试摭其状,胡氏自安定先生世居海陵,后徙婺之金华
宣和间,清溪寇起,剽掠乡邑,五世祖友闻战死,合葬于清塘,遵古制以昭穆葬,今称胡家大墓,山阴陆务观游尝为之铭。
君距大墓五世,讳大异字同之
少自克厉,冀大厥绍。
儒科不达,勉就右选,初调宁国府旌德酒官部使者见知,委摄县事,讼清政平。
监行在激赏西库,会遣使金国,君以才选为介。
讫事,诏增一秩,再调台州兵马监押
秩满,堂授提举邕州右江兵马,母卒不行。
服阕,授行在侍卫步军司医药饭食,俄寝疾以殁。
君为人沈毅而宽,明桥梁堤筑之事,凡以利人,无不为也。
婺多富人,里正长募役,吏舞文为奸利,君捐田为义役倡,规画井然。
嘉定十六年,诏修复经界,是役几废,君力持之,又赖郡侯相与共守,廑廑勿失。
余每惟王制既坏,民散而无所系,仁鄙寿夭、贫富强弱,为吏者弗及问也,甚则有罔而夺之者矣。
幸而一乡一闾犹有忠信诚悫之人,耸善扶谊,以维持保爱之义,则毋问其所及之广狭,人而术斯也,不有裨于政教乎!
呜呼,君之铭也,余曷敢曰不可!
君享年六十,官至从义郎
取范氏,文正公七世孙也。
三子男:潜、渭、渐。
三孙男:似、儋、圆。
二女子,嫁承信郎、新监潭州南岳庙赵希遦,文林郎、新池州司法参军赵与珀。
铭曰:
匪仕之荣,而志之施。
匪誉之要,而义之为。
匪铭之美,尚嗣人之诒。
赵希得降迪功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三、《永乐大典》卷七三二五、四库辑本别集拾遗
敕具官某:畔官离次,国有常刑。
况全[金]贼犯我海陵,尔为宗臣,不能死列。
乃复先去以为民望,朕何赖焉?
镌褫二阶,往服中典。
可。
直宝章阁罗公墓志铭1265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罗氏世居隆兴进贤
曾大父讳先,以勤俭成家,当建炎初乡国乱离,多所全活。
祖讳俊臣
武穆岳公讨杨么,过师豫章,后军裨将道毙,众散,亟以便宜招集,归之行营。
武穆壮之,将留置帐下,以亲老辞,授保义郎
考讳天祐,急谊好施。
岁歉,贷人而焚其券。
三世积善,累阶中散大夫
妣万氏,赠恭人
公讳必元,字亨甫
初入小学,能兼诵他书,而长借故家书手抄纂,遂淹贯精博。
素有能赋声,俄改治《春秋》。
嘉定丙午宾兴,考官陈文公卷惊异,寘首选。
明年登第,授鄂州咸宁县簿尉
漕使正肃吴公柔胜一见赏重,选属赈荒,公尤尽瘁。
南渡初襄邓随镇抚使陈求道为剧盗刘忠所执,骂贼不屈,拔舌而死,埋骨蒲圻之兴陂。
白计台,请于朝,义阡立祠,率其后嗣祭告。
再调抚州录事参军,未上,内艰。
服阕,授州崇仁县,郡檄权法曹
曾极坐诗案系狱,初编隶广南,继改湖南听读,吏议甚峻,公奋笔数百言,「朝廷既不深罪诗人,郡当推广上恩」,守感悟。
得善达贬所,公力也。
秩满,授都大司检踏官,改辟福州观察推官
州仓积弊,公受输,革高量,削古例,一毫不取。
拟笔是是而非非,不以一字迎合上官、阿徇贵介。
郡士潘杲伯旧客温陵,为周氏女,生男锡老,后归乡娶林,继蔡,周携子以愬官,俾杲伯子锡老而嫁周。
杲伯又信蔡之谮,逐锡老
未几杲伯死,蔡改适,潘弟兄争立后,锡老于州
公谓锡老虽见逐于父,谓之非杲伯之子则不可,况杲伯无他子,自当归绍父业。
二十年之讼至此始定。
黄檗缺住持,既举他僧矣,了知者恃多赀,挟西倅谋攘取。
公不为动,倅逮吏临之甚威,公白诸司,卒寘之罪。
□□使陈公韡荐公,云:「律己甚洁,事上敢言,直道而行,人无异议」。
文忠真公帅闽,爱其调直,公京状已溢格,乃以监司科荐。
公将去,条十二事以献,皆切中三山利病,多见采用。
俄而真公召赴阙,公适班见。
朝议中兴可日月冀,公为真公言:「以今东南事力赡东南且不足,奈何空之以趋西北」!
又言:「露布方驰,只轮不返,彼或长驱,我难立脚,宜急为秋高马肥之备」。
又曰:「大名难居,大望难塞,大病难扶」。
真公深然之。
已而时事皆如公言
承直郎奉议郎、知饶州馀干县,旧讼牒日数十百,逋租巨万,前后宰多伤锦,公至,廷无留讼,水无租癣。
得郡急符,反覆开陈,云:「某纵不能如宓子贱,岂不能如陶渊明」!
守愧谢。
李公性传来守鄱,迎兄秀岩公即郡斋纂史,檄公入局。
公应麟为广西臬,辟公通判容州,不果行。
畿漕曾公颖茂提领犒赏所主管文字,转承议郎
潮齧堤岸,迎龙虎嗣天师致阙下,公为庙堂言:「不修人道而修鬼道,不求之法家拂士而求之方士,非盛世事」。
以风闻免,起通判赣州,践濂溪之后,尊贤怀古,为君子亭、拙斋,自记之。
朝奉郎赐绯
江公万里、宪赵希巃联衔合荐,摄郡,平盐丁啸聚。
时兵饷倚办倅厅,自增卒员,利源归于西厅,东倅独任兵饷。
公移书当路,言民命国脉甚切,忤总领意,免去。
除行在诸司粮料院,俄被旨督淮西军马钱粮,久而后返。
初,变客钞从官卖,价三倍于昔。
江西穷处,淮盐少入赣者,民争贩广盐,两路骚动。
公目击身履,至是献救弊之策,言格不行。
司农寺簿。
公归自淮,轮对言:「清野之说倡,淮皆荒芜弃掷之土;
禁耕之令下,淮皆流离转徙之民;
城守之说拘,淮皆闭关而纵寇之兵。
为今之策,莫若聚重兵以驱哨,招流民使复土」。
又言:「更张官卖而盐钞之法坏,收夺牙儿而投印之法坏,以五准一而楮券之法坏。
理今之财,不必求祖宗立法之外,但当反之于祖宗立法之中」。
玉音谓:「清野有利有害」。
又曰:「官卖已减价」。
公抗论愈切。
古心江公荐公可为紧官,不果用。
古心语人:「前辈日远,斯人岂复易得,虚老可惜」。
后为公从子晋伯记经训楼云:「君族有尊老,博士公被知人主,将以为谏诤官,佞柔侧目,孤外反甚,使少自降屈,岂庭院深芜,竟日寂寂,久淹此奇杰哉」!
除知徽州
瓜熟,两为有力者搀上,怡如也。
朝散郎,奉崇道祠,除宗学博士,又以风闻免。
朝请郎
初,公在闽幕,李君遇居里,朱君景彝丞侯官,公待之简,有宿憾,酒所之去,李为之也,宗庠之去,朱为之也。
履斋吴公尝与公书云:「先正肃公得公于不卑小官之日,丞闻于朝今三十年矣,某中间继闻于朝,今二十年矣。
自是悄不相闻,每惜朝廷用公未尽」。
壬子,当国起知汀州,移书勉为千里一出。
公至汀,首祠郡前辈澹轩杨吏部以崇风教。
俗易动难安,公欲以诗书之泽新美之,讲《大学》明德一章于学。
境接漳浦,民以贩鹾为常,毛发争辄相屠害。
有张三官者,狃近习,渐披猖,公调兵将,合隅总,殄渠魁,贷胁从,境内以安。
郡计仰盐,州派于县,县派于民,公罢敷派,四民方翕然向化。
大全素严惮公,入台首及之,诏食崇禧祠。
公年益高,力祈纳禄,宝祐丙辰三月,诏守本官致仕。
景定癸亥元旦御笔,侍从台谏各得荐士。
从臣以公名闻,诏:「罗某谢事有年,操履可尚,特除直宝章阁,仍致仕」。
甲子,乡人争持酒赋诗词贺公九十,公喜见眉宇,高歌满引。
咸淳乙丑,以登极恩转朝奉大夫
虽庞眉皓首,然齿牙无摇落者,饮啖如少壮。
是冬初无他苦,但恶食屏药,如是旬馀。
亲族候问,公坐起言笑如常时。
晨兴犹正衣冠,觉气息寖微,翛然而逝,十月己丑也,年九十一。
临终语孙同祖:「吾父母妻子之丧未尝用浮屠,勿以是污我」。
娶万氏,封安人,先公十八年卒。
子祀,先二十年卒,命从子晋之幼子为后,名以同祖,盖公生于淳熙乙未二月乙丑,同祖之生年月日皆同。
受公致仕恩,今为修职郎信州永丰主簿
女二人:长适进士危琛,蟾塘仲子;
次适登仕郎行简
曾孙男女各一人。
将以某年某月某甲子葬于东庵
公止有田三数顷,老屋二间,仕五十年未曾治第殖产。
同祖生,父晋以私钱为新旧庐,又析产以益之,自是始有以合族交宾。
少师骊塘危公稹蟾塘危公和,壮为性理之学,与柴公中守欧阳公镇、冯公曾讲切。
初筮,上正肃吴公书千言,欲折衷朱陆异同。
后见包先生逊,志气孚而议论合。
及为真公从事,参叩益详,造诣愈深。
蒙斋袁公于涂,论格物克己,蒙斋服其简切。
所著《中庸说》二卷、《杂说》五卷、《离骚大义》一卷、《起敬录》一卷、诗文三十卷。
进贤隆兴癸未简世杰擢第,五十年无继者,至公与万一荐联名,后不绝书。
罗故家,所产多异才,公创义学,成就者众,接踵膴仕。
公年四十馀,即故居杨园两山环合处开元谷,绵蕝草草,族有力者为创亭榭桥堤,公日游其间,自号北谷山人
又营东皋为寿藏,辟西畴南山亭万竿,莲万柄,长夏无暑。
晚慕乐天自志醉吟先生故事,作《北谷山人志铭》。
暇日惟玩周、程、朱、陆之书,杜陵康节诸诗,倦则命二僮对奕。
遇佳风月,必与亲朋子侄徜徉谷中。
性不嗜酒,而属客必沾醉。
虽老,倚胡床歌古调,音节豪宕。
客谈外事,不答;
闻朝廷用一君子,行一善政,则屡称好,否则太息。
深居却扫,而后林李公、省身雷公皆舂粮越邑来访。
后学口语笔授、贤士大夫相问讯,不以爵氏,皆曰老先生。
前葬,同祖奉年谱、先集、省身公所状言行及公侄孙广东机宜一龙书,介斛峰礼侍李公,不远二千里,走仆请余碑之。
念昔与蟾塘同官秩陵,闻公德业,后为真公军咨,接公言论,凡余所书皆有稽据,无一字虚美。
世之仕者多慕速化,公垂四十始策名,六十始宰邑,八十始典州。
中间真、吴二公尤知己,然公亦不汲汲趋附。
及时改事异,向之速化者万坟累累,公独享耆颐之寿,悬车后尚高蹈十年,为三朝遗老。
其自志谦挹特甚,余故表而出之。
铭曰:
古于典型人、耆寿隽兮,致其惓惓,或询猷兮或乞言。
是老先生兮有武公之年,曷不使之训国人兮而箴儆,又曷不遣掌故兮而授传。
秀眉黄发兮,卧松风而饮涧泉
宝储之辉兮难上贯乎奎壁,束帛之礼兮乃下贲于丘园。
噫!
莫长于千载兮莫短于一生,早令而晚缪兮不如后凋之全。
怀古心翁之妙语兮,吾取以铭公之阡。
曰:通塞隐显之际,一世不能尽,爱者观□正论焉,观士之极致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