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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贬窜韩侂胄陈自强宁宗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四
臣闻《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
释之者曰:「君臣之分,贵贱有常,政当一统,权不可分。
作福作威,谓秉国之权,勇略震主者也。
人用侧颇僻,谓在位小臣见彼大臣威福由己,由此之故,皆附下罔上,民亦因此而僭差」。
箕子武王以《洪范》,陈天地之大法,而独于此谆谆其严,凛乎其不可犯,真足以垂戒万世。
且以作福作威而害家凶国祸己如彼,而况征伐自天子出,圣有明训,人臣而可专之,以贻患于天下哉!
臣仰惟陛下天资仁孝,身履恭俭,率礼守法,畏天爱民,未尝有一过举。
韩侂胄获联肺腑,久事禁密,见其平时小心畏谨,故每事询访,觊有裨补。
侂胄所宜衔戴恩遇,勉自抑畏,密勿弥缝,图报万分,而习气膏粱,不学无术,任重力小,轻躁自用。
陛下少加假借,侈然骄肆,窃弄威福。
恐人有议己者,乃首借台谏以钤制上下,除授之际,名为密启,实出己私。
而奸险之徒,亦多乐为之鹰犬。
夫台谏之官使诚出于天下之公选,人主之亲擢,论议章奏允叶人心,听之可也。
今专植私党,任用匪人,凡有所言,无不阴授风指。
而每告陛下,概谓台谏公论不可不听。
自是威福日盛,无复忌惮,稍有异己,必加摈斥。
以人臣而专权擅朝,干分败常,自知其无所容,乃巧图兵柄,以为固位之策,不量事实,徒徇虚名,外则缔交军帅,分布边面,以张其声势,内则位置群小于给舍台谏,以主其言论,招纳亡命,撰造间谍,轻绝和好,遽启兵端。
逆曦之任殿岩侂胄交通,踪迹诡秘,人已切议。
孝宗在宥之日,以吴氏世掌兵权,圣虑高远,吴挺亡恙时,逆曦年甫弱冠,因其来觐,留之禁卫,以系其心。
之死,至易以它将。
逆曦在光宗朝,亦不过假守边郡。
侂胄既荐为殿岩,又纳赂以便其归,复任西帅,付以全蜀,识者盖已寒心。
果挟强虏以叛,人尤不能无疑于侂胄,而侂胄亦何辞以自解?
藉曰无他,而虎兕出柙,咎将谁归?
以至皇甫斌之败于唐州,李汝翼之败于符离,商荣之败于东海郭僎之败于仪真,郭倪之奉头鼠窜,仅以身免,将不素择,兵不素练,轻举妄动,自取困衄,殆理势之必然。
而所以致此,抑又有由也。
苏师旦起于笔吏之贱,侂胄以奔走之旧荐进宠用,不三四年,骤躐通显。
凡武臣之建节,非近属懿戚、元勋宿将不以轻畀,举而授之奴隶。
秦桧居相位垂二十载,不为不专,假宠使令,如贾玙、丁祀,官不过武功大夫,未尝处以朝廷职任。
师旦御带,为知閤,为枢密都丞旨,至秉旄钺
秦桧所不敢为,而侂胄敢为之。
师旦何知?
嗜利亡耻,固其常态。
既为侂胄所亲信,遂招权纳贿,其门如市。
三衙以至江上诸帅,皆立定价,多至数十万,少亦不下十万。
暨诸将挠败,侂胄不得已,稍从黜责。
诸将往往退有后言,谓吾债帅而责以战将,道路籍籍,传笑境外,遂益有轻视中国之心。
师旦旋以败露,削籍投荒。
虽加之罪,而心实不服,扬言于人,谓诸将货赂非所独得,盖指侂胄而言。
然则师旦之窜,非专于伸国宪,亦侂胄藉之以自文耳。
侂胄之专擅,尤有大可罪者。
自古国家有大政事、大兴作,谋及卿士,谋及庶人。
《礼》曰:「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
岂非兵凶器,战危事,故谨重如此?
侂胄之举事,上不取裁于君父,下不询谋于缙绅,至于为陛下侍从近臣有不得与闻,同列有不能尽知者。
甚至密谕诸将出师之日,僭假御笔以行之,外廷曾不及见。
已破泗州之后,曲为之说,以罔圣听,始谕词臣降诏。
逮沿边连以败报,皆蒙蔽而谕诸将第以捷闻,人情恟惧,几不自保。
幸祖宗德泽在人,逆曦授首,虏亦以粮乏自遁。
然而三边兵民毙于锋镝、困于转徙、沦于饥饿、死于疠疫,室庐焚荡,田莱荒芜,遗骸蔽地,哭声震野。
斯民何辜而至此?
强虏频年佥刷,皆吾中原赤子,彼唯重其族类而虐用吾民。
光化之战,至驱佥军及俘系老弱几数千人填塞濠堑,以渡军马。
河南之地,十室九空,而两淮四十馀年生聚遂成丘墟。
是南北数百万生灵之命,皆侂胄一人杀之也。
皇天后土能鉴陛下之心,虽敌人亦知其非出于陛下之意,是以督府每遣小使,虏帅书问往复,必以首谋奸臣为言。
使侂胄本无邪谋,祇以轻信误国至此,亦当审察事势,束身请罪,退就贬削,犹有辞于天下。
仍偃蹇居位,靡闻惧容。
遇边报稍希,辄为大言,每执己见,则曰有以国毙,闻者缩首。
夫国,太祖太宗高宗寿皇之国,而从侂胄毙之,可乎?
方倚腹心以为台谏,文饰奸言,谓之一人心、定国论,以禁异议,怙终不悛,殆将罔测。
夫以侂胄本以庸闇无知,养成奸恶,得罪天地,得罪祖宗,得罪举国兵民,纳侮夷狄,孩提孺子口皆能言,心无不怨,而劫于积威,曾无一人敢为陛下言者。
赖陛下觉寤,出自英断,特降御笔处分。
且蒙圣恩,不以臣孤远亡似,擢长宪府
臣虽见具控免,而已入供职,敢亟举其专权误国,罪之大者言之。
其他罪恶,擢发不足以数,未暇枚举。
陈自强者,昏老庸缪,本无寸长可取,徒以尝假馆于侂胄,繇州县小官数年间汲引拔擢,致陛下过听,用为次相
阿附充位,不恤国事,不遵圣训,中书机务唯唯听命,一无可否。
侂胄曰兵当用,自强亦曰当用;
侂胄曰事可行,自强亦曰可行。
每对客言:「自强受恩之深,只得从顺」。
然则从之者欤?
自强之罪亦不可胜诛矣。
若其贪黩无艺,政以贿成,鄙猥之状,言之几污口舌,臣亦未暇悉论。
伏望陛下详览臣奏,将侂胄、自强重赐贬窜,以答天人之愿,以释兵民之忿,以彰有国之典,以慰死者之冤。
使敌国闻之,必谅陛下本心;
将士闻之,必为陛下戮力一战;
忠义闻之,必为陛下奋发而起。
宗社幸甚!
天下幸甚!
赵淳皇甫斌守御襄阳边面事诏开禧二年六月六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宋会要辑稿》兵九之二二(第七册第六九一六页)
赵淳、皇甫斌各将带所部军马,并力守禦襄阳边面,不管稍有疏虞。
仍令彭辂除合存留看守金州寨栅守把关隘官兵外,斟量将带所部军马,星夜躬亲前来襄阳军前同共捍禦。
或虏人不测前来冲突,各仰乘机进取,毋致落贼奸便。
皇甫斌降三官并令与赵淳守边诏开禧二年六月十一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宋会要辑稿》兵九之二三(第七册第六九一七页)
皇甫斌特降三官,仍先次措置招集整龊军马,葺治衣甲器械,同赵淳守禦边面,不得辄分彼此,常切过为堤备,毋令虏人稍有侵犯。
乞重赐贬窜韩侂胄陈自强开禧三年十一月 南宋 · 雷孝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一、同治《新昌县志》卷二三
臣闻《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臣无有作福作威。
臣之有作福作威,害于其家,凶于其国,人用侧颇辟,民用僭忒」。
释之者曰:「君臣之分,贵贱有常,政当一统,权不可分。
『作福作威』,谓秉国之权,勇略震主者也。
『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谓在位小臣见彼大臣威福由己,由此之故皆附下罔上,亦有因此而僭差」。
箕子武王以《洪范》,陈天地之大法,而独于此谆谆其严,凛乎其不可犯,真足以垂戒万世。
且以作福作威而害家凶国,祸已如彼,而况征伐自天子出,圣有明训,人臣而可专之以贻祸天下哉?
臣仰惟陛下天资仁孝,身履恭俭,率礼守法,畏天爱民,未尝有一过举。
韩侂胄获联肺腑,久事禁密,见其言时小心畏谨,故每事询访,觊有俾补。
侂胄所宜仰戴恩遇,勉自抑畏,密勿弥缝,图报万一。
而习于膏粱,不学无术,任重力小,轻躁自用,陛下少加假借,侈然骄肆,窃弄威福。
恐人有欲议己者,乃首借台谏以钳制上下。
除授之际,名为密启,实出私己,而奸险之徒亦乐为之鹰犬。
台谏之官使诚出于天下之公选、人主之亲擢,论议章奏,允协人心,听之可也。
今专植私党,任用匪人,凡有所言,无不阴授风指,而每告陛下必谓台谏公论不可不听。
自是威福日甚,无复忌惮,稍有异己,必加摈斥,以专权擅朝,干分败常。
自知其无所容,乃巧图兵柄,以为固本之策。
撰造间谍,轻绝和好,遽起兵端。
逆曦之任殿岩侂胄交通狎昵,踪迹诡秘,人已窃议。
孝宗在位之日,以吴氏世掌兵权,圣虑高远,吴挺之生逆曦,年甫弱冠,因其来觐,留之禁卫,以系人心。
挺之死,至易以他将,逆曦在光宗朝亦不过假守边郡。
侂胄既荐为殿岩,又纳赂以纵其归,复任西帅,付以全蜀,识者盖已寒心。
果挟强敌以畔,人尤不能无疑于侂胄,而侂胄亦何辞以自解?
藉曰无他,而虎兕出柙,咎将谁归?
以至皇甫斌之败于唐州,李汝翼败于符离,商荣败于东海郭仪败于仪真。
郭仪之抱头鼠窜,仅以身免。
将不素择,兵不素练,轻举妄动,自取困恤,殆理势之必然。
而所以致此者,抑有由也。
苏师旦起于笔吏之贱,侂胄奔走之旧,荐进宠用,不三四年骎骎通显。
凡武臣之建节,非近属懿戚元勋宿将不以轻畀,举而授之奴隶。
秦桧居相位垂二十载,不为不专,假宠使令,如贾玙、丁稷不过武功大夫,未尝处以朝廷职任。
师旦御带,为知閤门,为枢密都丞,至秉旄钺
秦桧之所不敢为,而侂胄敢为之。
师旦何知,习利忘耻,固其常态。
既为侂胄所亲信,遂招权纳贿,其门如市,自三衙以至江上诸帅首立定价,多至数十万缗,少亦不下十万。
致败,侂胄不得已,稍从黜责,诸将往往退有后言,谓吾债帅而责以战将,途路籍籍,传笑境外,遂益有轻视之心。
师旦旋以败露,削籍投荒,虽加之罪而心实不服,扬言于人,谓诸将贿赂,非所独得,盖指侂胄而言。
然则师旦之窜,非专于伸国宪,亦侂胄籍之以自文尔
侂胄之专擅尤有大可罪者。
臣闻国家有大兴作,谋及卿士,谋及庶人。
《礼》曰:「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
岂非兵凶器、战危事,故谨重如此。
侂胄之举事,上不取裁于君父,下不询谋于缙绅,至于陛下侍从近臣有不得与闻,同列不能尽知者。
甚至密谕诸将出师之日,潜假御笔以行之,外廷曾不及见。
已破泗州之后,曲为之说,以罔圣听,始谕词臣降诏。
迨沿边连以败报,悉皆蒙蔽,而谕夫诸将第以捷闻,人情汹惧,几不自保。
幸祖宗德泽在人,逆曦授首,敌亦以粮乏而自遁。
然而三边兵民毙死于锋镝,困于转输,沦于疠疫,室庐焚荡,田业荒芜,遗骸蔽地,哭声震野。
斯民何辜,而致此极?
至于强虏频年佥刷,皆吾中原赤子,彼惟重其族类而虐用吾民。
光化之战,至驱佥军,又俘系老弱几数千人,填塞濠堑,以度军马。
河南之地,十室九空,而两淮四十馀年生聚,遂成丘墟。
是南北数百万生灵之命,皆侂胄一人杀之也。
皇天后土,能鉴陛下之心,虽敌人亦知其非出于陛下之意,是以督府每遣小使使敌帅,书问往复,必以首谋奸臣为言。
使侂胄本无邪谋,祇以轻信误国至此,亦当审察事势,束身请罪,退就贬削,犹有辞于天下。
乃偃蹇居位,靡间唯容,遇边报稍稀,辄为大言,每执己见,则曰「有以国毙」,闻者缩首。
夫国者太祖、太宗、高宗之国,而纵侂胄毙之,可乎?
方倚腹心以为台谏,文饰奸言,谓之一人定国论以禁异议,怙终不悛,殆将罔测。
侂胄本以庸闇无知,养成奸恶,得罪天地,得罪祖宗,得罪举国兵民,纳侮异域,孩提孺子口皆能言,心无不怨,而劫于积威,曾无一人敢为陛下言者。
赖陛下觉悟,出自英断,特降御笔处分。
且蒙圣恩,不以臣疏远无似,出长宪府
臣虽见具辞免,而已入台供职,亟举其专权误国之大者言之,其他罪恶擢发不足以数,未暇枚举。
陈自强者昏老庸谬,本无寸长可取,徒以尝假馆于侂胄,由州县小官数年间汲引拔擢,以致陛下过听,用为次相
阿附充位,不恤国事,不遵圣训,中书机务,唯唯听命,一无可否。
侂胄曰兵当用,自强亦曰当用,侂胄曰事可行,自强亦曰可行。
每对客言:「自强受恩深,只得从顺」。
然则,从之者与自强之罪,亦不可胜诛矣。
若其贪黩无艺,政以贿成,鄙猥之状,言之几污口舌,臣亦未暇悉论。
伏望陛下详览臣奏,将侂胄、自强重赐贬窜,以答天人之愿,以释兵民之愤,以彰有国之典,以慰死者之冤。
使敌国闻之,必谅陛下本心,使将士闻之,必为陛下戮力,忠义闻之,必为陛下奋发而起。
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取进止。
〔贴黄〕臣切惟太皇盛德节俭,帑藏储积甚丰。
侧闻尝有遗旨,除供治园陵用度外,以助陛下军国之费。
内臣王镕者实主其事,盗窃既多,潜以奉侂胄,又与李奭、杨荣显、毛居实、李大谦等瓜分之,下至侂胄奴隶周筠、凌文彦、陈琮,亦皆盗取。
当边事未宁,用度极繁之时,岂应臣下因太后之丧,遂以为利,且有违慈训。
伏乞睿旨令所属拘回,以俟处分,实为允当。
其李奭等并究见情犯轻重坐罪。
伏乞睿照。
〔小贴子〕照得苏师旦因受结托,荐用庸谬,以致败恤,上误国事,虽已窜责,未正典刑。
刀笔贱吏,原其误之故,死有馀责,乞赐处分。
苏师旦既逐之后,堂吏史达祖、耿、董如璧三名随即用事,言无不信,公受贿赂,共为奸利。
伏乞睿断,将三名送大理寺根究,依法施行,实快士论。
伏候敕旨。
按:《四朝闻见录》卷五,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高汝一夔劄子(二 淳熙十二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二、《书稿》卷一二
某比方拜状,兹未暇嗣问。
神劲将官奏已为进呈,只从使司便可也。
所陈保捷及忠义人诚为可用。
上以皇甫斌是倜之子,彼间一带人情极熟,缓急亦可作一头项,故以使府钤辖提举,盖行少卿之言也。
乃公得祠,未必不同行。
宿将颇有人望,但任性少委曲,语言多犯人,其实无他。
吾曹方以国事为念,自可容忍。
因会阎帅,千万及此意。
幸甚。
司农卿湖广总领詹公行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八、《西山文集》卷四七、《詹元善先生遗集》卷二、《经义考》卷三一、雍正《浙江通志》卷一四六、光绪《续修浦城县志》卷三七、《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公讳体仁字元善姓詹氏
其先光州固始人,十八世祖迁于建之武夷,自公之父授室浦城张氏,遂占数焉。
曾祖泽民,祖僎,不仕。
父慥,弱冠有异材,乡举第一,与五峰胡先生屏山刘先生游相好也。
晚始得官,为赣州信丰
金人窥边,丞相张忠献公幕府,辟以从,论兵事多开纳,以公赠朝奉大夫
公幼出为伯舅后,年二十一中进士乙科
大夫没于京师,护柩旋,葬过时而哀不忘。
又持张氏祖丧三年,经纪其家,教仲舅以学,乡闾浩然归重。
饶州浮梁,屡获盗如律,郡欲上功,非其志,弗就也。
湖州归安丞,摧奸抑强,贫弱得职。
又持张氏祖母丧,服除,为泉州晋江丞。
程尚书大昌、司马侍郎伋相继为守,尤赏异,待以宾客礼,郡有疑狱必咨焉。
公气和色温,持论根本忠恕,二公常敬听。
梁丞相其郡人也,雅知公,会入相,荐公于上前,召除太学录,再岁迁博士
学官皆天下选,公周旋其间最久,而成作人材亦最多。
太常博士,时方定高宗谥,或执尧宗之议坚甚。
公言「中兴之德莫盛于商高宗,今以尧宗谥,非惟于古经传亡据,且使大行不得以中兴之功自显于万世,此礼官罪也」。
议遂决。
迁丞,摄郎金部
光宗初,轮对百官,公具考覈财赋源流以对,请诏大臣以省滥员、裁冗食、节浮费等事,始于朝廷,达于州县,具为纲条品目,使可举行而勿为浮议所沮。
要在本之以至诚恻怛,行之以公平简易,守之以坚确悠久,使弊去而物论不骇,事定而人心不摇,庶几制度既立,财用日丰。
有诏令户部稽考以闻。
提举浙西常平,公谓浙右之有漕渠,非止通馈运、资国信往来而已,苏、秀、常、润田之高卬者实赖之,于是开漕渠练湖,置斗门,为旱涝备。
又以馀力立举子仓,创安济院,所活不可胜纪。
散盐本钱数万,以纾亭户之力,岁终鹾利倍增。
左曹郎湖广总领,始至,激励将帅,使知朝廷恩意。
湖广楮币视京券为轻,军民患之日久,公捐货泉百万以权其直,轻重始均
明年,就除司农少卿
江上诸屯多贫匮,公择其累众者增给餐钱,不请益于朝而用度足。
岁久,至陈陈相因不可食,公命簸其腐投之江,且广籴以补其乏。
异时诸郡之隶总所者,赋输或不以时,符移督偿,铢发不贷。
公曰郡亡从出,必取诸民,今幸蓄积有馀,不至乏兴,弛以予民可也,为条奏蠲其负凡百馀万,而诸郡财力始宽。
武昌濒江多水灾,公与诸司同筑万金堤以防其溢。
人谓公儒者,为政知濯痍饫饥而已。
逃卒千人入大冶,因铁铸钱乱币法,剽掠为变。
公语戎帅宜速讨,曰此去京师千馀里,上请须报,贼势张矣,于是群党亟坏,人始服公制变为不可及。
越岁召归班,至则除太常少卿
陛对,首陈父子至恩之说以感动上意,其略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睽》,《睽》之上九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
夫疑极而惑,凡所见者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
孔子释之,曰『遇雨则吉,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无断绝。
方其未通也,堙郁烦愦,若不可以终日。
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释,如遇雨焉,何其和悦而条畅也!
伏惟陛下神心昭融,圣度恢豁,凡厥疑情,一朝涣然,若揭日月而开云雾,茂见皇极,丕叙彝伦,以承两宫之欢,以塞兆民之望,天下幸甚」。
孝宗既上仙,公帅同列抗疏请警跸过重华,亲临大祥之祭,辞意尤恳恳。
时有欲以正宗为大行谥者,公言:「寿皇圣帝以旁枝入继,事德寿二十馀年,极天下之养,谅阴三年,不御常服,汉唐以来未之有,宜谥曰孝」。
公深于礼,故前后定两朝庙谥,异论莫能夺,议者韪之。
阜陵将覆土,公争,以为地势卑不足以妥神灵。
时宰故知公,及是议不合,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福州,拥节旄过家,人艳其宠。
长乐地大物繁而俗本易治,前二千石用刑过差,民惨不乐。
公至,尽解苛娆,物情便安。
浮图之宫,甲于东南,命僧率有直,公曰是贿赂公行也,乃命各从公举,而境内始亡债僧。
推广社仓法,以振业穷民,以救溺子之弊,条约甚备,后莫能易。
居亡何,言者及前山陵事,罢郡屏居者八年,时论纷纭,处之澹如也。
徙居霅川,酣饫图史,人莫窥其际。
时有起胥史大官,气燄熏燎,扫门祈福者踵相接。
公使浙右时,实为公役,至是多方钩致公。
公曰:小人乘君子之器,祸败亡日矣,胡得以污我!
其后果如公言。
龙图静江府,春行视农,见田器薄小不足以尽地力,乃为询访简易之法,物别为图授之,又为井导泉,以便行旅。
岭外民贫财匮,公撙节浮蠹,为阁十县税钱一万四千,蠲杂赋朱胶等钱八千。
昭、桂折布,自建炎以来为民患,公建请蠲免,而二州民力始苏。
占城、真腊相攻,馀兵亦入琼管,公调兵且招而海道宁。
移守鄂州,州兵民杂居,多强梗不奉法,公治尚宽,至是易之以严,曰此变通之术也。
司农卿,复总饷事,士怀旧恩,鼓舞迎拜。
岁比弗登,民艰食,公曰:民病若此,可以非职而弗恤乎!
乃先便宜赈而后以闻。
边警日急,小夫憸人争承间抵掌言用兵,希用事者意,公奏记庙堂,具言兵不可轻动,请遵养以俟时。
皇甫斌自以世将家,好大言,公间语同列,谓其事必败。
时移屯襄阳,军行亡纪律,公指谓人:「此何异绿林、下江之流」!
已而果败。
公之先识类如此。
俄属疾,以开禧二年二月二十二日终,年六十四。
公天姿超迈,志守卓然。
自擢第归,即从故侍讲朱先生游,讲质疑义。
其学以存诚谨独为主,造次弗渝。
尝患世儒论经多失本指,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常性,克绥厥猷惟后』,此即天命之谓性,率性之为道,修道之谓教也。
人能知此则知观书之要,而无穿凿之患矣」。
博览群书,自天文地理、卜筮医药、百氏杂说,靡不通,于浑仪、漏刻俱尝亲制,以测验,皆合赵涣造新历,以献,公为作序。
中书舍人黄公裳一见嗟异,因以定
著《象数总义》一卷、《历学启蒙》一卷、《庄子解》五卷。
为文若不经意,而明白鬯达,根于理致,雕镂剞劂之语一不出诸口。
神识恬畅,喜论说古今,遇佳士良友,穷日夜语不厌,听者忘疲。
居朝廷好尽言,或议论盘错,众相视莫敢先,公辄为辩析是非成败无所讳,亦以是贾憎于人,惟一时贤俊气合道同者推敬。
周丞相当国,公疏纳知名士三十六人,周丞相不能用,已而多所收擢,公之力也。
绍熙甲寅赵丞相将定大策,外廷无预议者,独诿公与左司郎中徐谊达意少保吴琚,请宪圣垂帘,为援立圣明之地。
其为诸贤倚重如此。
公立朝自信所学,于辞受出处之际尤不苟,故虽仕再登朝而位不过卿列,所韫未究,卒抱其以终,可胜惜哉!
公既殁而召至,或谓公而不死,必向用矣。
呜呼!
考公平生出处大致,当众贤用事时,犹不能少贬以求合,其能自诎于权门翕赫之日乎!
事无巨细,有不合于义必争,其能无言于弄兵首祸之日乎!
使公而不死,即召至,而能不辞也哉!
宋常丞德之送行诗后序1208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九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嘉泰末,余入为学官,时柄臣擅朝将十年,士气日削,阴伺风指者已密陈开边之议。
一日赤眚为沴,太阴犯权,未旬日北内门鸱尾及省部、相第灾,宰相襆被奔都亭驿
翌日,上避殿彻膳,诏百官上封事。
余时与李仲衍、范少才,赵全道先生同在学省,李、范及余大槩谓今爵及舆隶,权移主上,赵所言数事亦切时病,余忘之矣。
宋君时编摩宥府,谓《离》为火,为甲兵,《坎》为水,为月,为盗,为隐伏。
故火失其性,赤气见滥炎起,则忧在甲兵之事;
水失其性,太阴失度犯权,则忧在隐伏之盗。
识者韪之。
是岁沿边帅守始尽易武臣。
吴曦既久在西垂,皇甫斌在襄汉,郭倪、李爽在两淮,悉总兵民之任,识者忧之而未有陈说者,宋君又索言之。
次谓乞置四川类补试,使蜀士得补入太学
次谓蜀帅权重,宜及今防微杜渐。
宋君既对,余适以职事见宰相,谓余曰:「宋编修既言蜀帅权重,而又欲蜀学得拟贤关」。
余觇其词色方愎不平,退即为宋君言之。
宋瞷知庙论不合,力请去,执政有留之者,俾丞奉常
涉春再请,乃得去。
方是时,朝廷论议,和者如出一口,而乃有不茍于同以取宰相厌弃者,可不谓贤乎!
宋、李、范、赵与余既相继去国,时事大变,宋所言甲兵武帅等事至是皆验,可不谓识虑过人矣乎!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天下未有有阴无阳、有小人无君子之时,故又曰「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譬之泉也,茍疏而通之,虽有淤腐,可赖以免;
徒知壅阏蔽塞,无所分别,则淤日以甚,清者亦与俱败耳。
庆元嘉泰开禧之间而稍知此理也,贤者尚可以少安于位,以相与扶世建俗,大纲虽失,亦须能救其半,竟蹈沦胥之戒,使生灵受其祸而贤者徒以知言名于时,可胜叹夫!
后二年,朝廷改元更化,余被命将造朝,宋君以诸公乙丑送行诗墨本见寄,因以所见题其后云。
广安军和溪县安少保生祠记1211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全蜀艺文志》卷三七、《南宋文录录》卷一二、嘉庆《四川通志》卷三五、嘉庆《汉州志》卷末、嘉庆《邛州志》卷四三、同治《绵州志》卷四九、光绪《广安州志》卷一二 创作地点:四川省德阳市广汉市
恭惟国家承百王之敝,县县纷裂,藩臣恣睢,艺祖皇帝神武所运,乱本旋弭,以开亿万年无疆之基。
太宗遹祗前训,卒其伐功,函生闿怿,夷狄顺轨。
真、仁休养,英庙嗣承。
至于熙、丰,物众地大,而假儒为奸者乃始变乱典常。
元祐更化,纲目毕举,而绍圣以后,党祸再作,极于崇、观、政、宣,戎索弗戒,乃底于乱。
高皇南狩,骏惠先烈,弘济大难。
阜陵继之,励精图治,志清全疆,大勋未集。
而崇陵享国日浅,肆开皇上,克念厥绍,始初清明,率吁群献,将有志于庆历元祐之盛者。
天下延颈企踵以需太平,而韩侂胄已居中窃弄威柄矣。
吴曦乳臭子耳,依冯世资,出入内閤,侂胄既倚为腹心,畀掌禁旅,虽宠任踰涯,而之为谋则盖不在是也。
武兴之窟穴也,玠、璘、拱、挺再世为将,忌刻少恩,士鲜为用,徒以积威之馀,知有吴氏,故密结侂胄,愿将西师,既遂所图,则轻蔑王室之心由是日甚,密以开边中侂胄之欲,而潜通于虏,乘时为奸。
士大夫繇学禁以来,义理益不竞,一旦利欲所焮,则大官唱声,一口附和。
凡以使命还自虏廷者,例曰虏有内变,虏有饥馑,设王师一动,关河必且响应。
是则然矣,而不思侂胄之可与共功否也。
凡一时之躐登华要者,鲜不出此,虽廷策进士亦以是为举首,否则摈抑不容矣。
先是,某蒙恩召试玉堂,尝力陈其不可,几触闻罢。
明年将出朝廷,尚欲托之公言以排异论,遂建请宰执侍从两省台谏官条具可否来上,爰蔇管军,咸得译闻。
诏下,中外各以己见条奏,独不奉诏,而移书侂胄曰:「今戒严有日,忽出条具之命,士心惑焉,未知攸禀。
进退迟速,愿明降处分」。
彼既不论可否,而反持短长以肆欺侮。
侂胄得书,罔然以失,而公卿以下素为所请寄,恬不知察,不知识者固已觇其无君之心。
郭倪、李爽攻寿、泗,皇甫斌攻唐、邓、虽皆覆军亡将而还,然尚可诿者曰庸,而悠悠不前,不惟蓄温、裕之志,盖又出于石晋、刘齐之陋策。
元师既遁,王人继逐,东归之士蔽江而下,至是所望以反正者,惟蜀人耳。
志仁者蹈死弗悔,固足以明人臣之义,而洁身者勇往弗顾,全躯者依违其间,下此者又置不复道。
方斯时也,虏蹂我淮甸,绕我襄、安以来,荡摇我江汉,顾瞻四方,蹙蹙靡骋,而六十州生聚遽隔王化,此何时也!
悠悠风尘,莫有能剸刃于贼者,视其污蔑衣冠,割截舆地,骎骎然朝异而晡不同,不过抚髀太息焉耳矣。
资政殿大学士安公奋由儒生,独能周全其间,濡迹以就事,部分既定,即矫诏诛,以间乘势尽复四州。
虏闻之,以为从天而下也,相与胆落神沮,谓吾中国有人,由是不敢有二心。
方反书之上也,朝论大震,上召群臣计事,咸谓无出公右,乃为札书赐公,勉以图报国。
书未至而捷闻,君臣动色相庆,以谓知人。
拜公端明殿学士中大夫、知沔州、充利州西路安抚使四川宣抚副使,恩视执政
亡何,首至阙下,诏礼官讲行受俘之仪,纳于武库,凡皆国朝所未有者也,猗与盛哉!
人于公饮食必祝,盖公之祠遍蜀中,而公广安人也,和溪县封山镇亦公之乡也,顾独阙焉,未有以识高山之仰。
其乡之士曰陈震孙等德公之知,乃肖厥象,而走广汉,介通守李君炎,欲得余文以识其颠末。
余惟公殊尤绝异之绩,垂之史册,镂之玉板,被之乐石者,何可胜数,尚安以余言为也!
而固请弗已,则三复其事,为之喟然叹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非以气数屈信之变、人事昏明之感,故反覆荡摩,所不容不尔邪?
然天之爱人也,屈于前必有信于后,消于彼必有息于此,使生民之类犹有所依以自立,而不至于极敝大坏,则以天固生才以待其定也。
夷吾不死以康天下,绛侯屈意以安刘氏。
方事之未白也,有友如鲍叔,有君如汉高帝,固以是望之,彼亦以是自信不疑,是乌可强而致然邪!
之变,公虽以天下为己任,始焉自晦,而人主与群臣固已期之于千万里之外。
书诏下颁,露布上腾,以其时考之,盖项背相望于道。
地之相去也若此其远,而君臣一心,如合符节,人果不可以无素也!
唐禄山之乱,河朔二十四郡独有颜真卿玄宗犹谓:「我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若此」!
真卿固尝有位于朝矣,而玄宗不识之;
安公方守偏郡,已为人主所深知。
河朔久而未平,而蜀变定于俄顷,虽其气数屈信之异,而亦人事昏明之感,固自不侔也。
今虏运既衰,群丑相噬,扫清旧都,兹维其时。
以天下之公望、朝廷之夙知,盖未有以加于公者,入相天子,倚成厥功,则铿鍧炳辉,荡人耳目,其将有大于此者矣。
某虽不令,请赓皇武方城之雅,以备一代缺文云。
许及之薛叔似皇甫斌开禧三年十二月 宋 · 叶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六、《宋会要辑稿》职官七四之二七(第五册第四○六四页)
及之谄事侂胄,亲为优伶下俚之事;
叔似迎合侂胄,妄开兵端。
及之赞之,叔似成之,斌谋启边衅,军师失律,削官安置,近在南安,大罪薄罚,何以示惩!
上皇帝书开禧元年四月二十七日 南宋 · 华岳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
四月吉日,国学发解进士华岳谨熏沐百拜,裁书献于皇帝陛下。
臣闻职谏诤而不言有罪,非谏诤而辄言有诛。
臣以一介草茅,误叨教养,非敢僭以求狂妄之诛,诚以天下之大变将形,国家之大祸将至,有职守者不敢言,无职守者不敢僭,臣于此时不能剖露肺肝,控告君父,则不忠之罪不惟不逃,而臣之身首将异其处,虽有,乌得而食诸。
臣自旬月以来,都城士民徬徨相顾,若将丧其室家;
诸军老小隐哭含悲,若将驱之水火。
阛阓籍籍,欲语复噤,骇于传闻,莫晓所谓。
臣徐考其所自,则侍卫之兵日夜潜发,枢机之递星火交驰,戎作之役倍于平时,邮传之程兼于畴昔,乃知陛下将有事于北征,而为军若民皆如是之皇皇也。
臣尝闻之,夷狄之于中国,犹盗贼之于四民,螟蟊之于五谷,可谓不容并立矣。
士生斯时,正冠履之分,雪祖宗之仇,扫山陵,归宗社,所当讲也。
然臣考之天时,按之人事,盖有大不然。
何者?
古之为夷狄者一,今之为夷狄者五;
古之为中国者一,今之为中国者三。
何夷狄中国之皆多于古也?
夫侂胄以后族之亲,位居极品,专执权柄,公取贿赂,蓄养无籍吏仆,委以腹心,卖名器,私爵赏,睥睨神器,窥觇宗社,日益炎炎,不敢向迩。
此夷狄之居吾腹心者也。
朝臣有以庸琐之资请姻师旦,骤入政府者,有以谀佞之资阿附侂胄,致身显贵。
陈自强老不知耻,贪不知止,私植党羽,阴结门第,凡见诸行事,惟知趋承侂胄一人,而君父之□□不知。
有以保正耆长之材而钧衡天下,鼎鼐四海。
此夷狄之居吾股肱者也。
爽、奕、汝翼诸李之贪懦无谋,倪、僎、倬、杲诸郭之膏粱无用,诸吴之恃宠僭专,诸彭之庸孱不肖,皇甫斌、魏友谅、毛致通、秦世辅之彫瘵军心、疮痍士气,以至陈孝庆兴祖、商荣、田俊迈之徒,皆以一卒之材,各得把麾专制,平日剜膏刻血,苞苴侂胄,以致通显,饥寒之士咸愿食其肉而不可得。
万一陛下付以大事,彼之首领自不可保,奚暇为陛下计哉!
此夷狄之居吾爪牙者也。
程松之纳妾求知,□□□之售妹入府,□□□之献妻求阁,鲁󰀃之贡子为郎,□□之阿谀仆隶,□□之甘心鹰犬,富宫之庸驽充位,□□□□之奴事奸恶,□□□□之生事迎合,□□□□□□之私立异议。
此夷狄之居吾耳目者也。
苏师旦以秽吏冒节钺,牙侩名爵;
周筠以隶卒冒戎钤,市易将相
此夷狄之扼吾咽喉者也。
吾之腹心、吾之股肱、吾之爪牙、吾之耳目、吾之咽喉而无非夷狄,则彼之所谓夷狄者实未足忧,而此之夷狄盖已周吾一身之间矣。
讵可舍吾身之夷狄,而徒事于边鄙之夷狄耶?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贵乎中国者,皆听命于陛下也。
今也予夺之命、黜陟之权又不出于陛下,而出于侂胄,是吾有二中国也。
命又不出于侂胄,而出于苏师旦、周筠,是吾有三中国也。
夫虏人以一夷狄而犹能据吾之中原,曾谓其有五夷狄而不能蹙吾之元气乎?
虏人以区区关河之地犹能逼我淮汉,曾谓夷狄之居吾腹心、居吾股肱、居吾爪牙、居吾耳目、居吾咽喉,而不凭陵吾之宗庙社稷乎?
以一中国而抚四夷,犹曰不可,曾谓一家之中自为吴越,一舟之中自为敌国,而能外制夷狄乎?
比年以来,军皆掊克,而士卒自仇其将佐
民皆侵渔,而百姓自叛其守令。
家自为争,人自为战,此又启吾国中亿万之夷狄也。
今陛下不务去吾腹心、股肱、爪牙、耳目、咽喉与夫亿万之夷狄,而欲空国之师,竭国之财,而与远夷外戎相从于血刃相涂之地。
顾不外用其心欤?
臣自丱角以来,推衍三式之书,自去岁上元甲子,五福太乙初度吴分,四神直符对照荆楚,始击蜚符,旁临瓯越,青门直使交次于幽蓟,黑杀黄道正按于燕赵。
考之成法,主算最长,客算最短。
兵以先发为客,后应为主。
自太岁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六年之间,皆不利于先举。
傥其叛盟犯义,挠我疆埸,至于事不获已,然后应之,则反主为客,犹曰庶几。
万一国家自首其事,自倡其谋,则将帅内睽,士卒外叛,涂炭万民,血刃千里,其为应验,速若影响。
此天数之不利于先举也。
亿万之夷狄萃乎吾之国,五者之夷狄周乎吾之身,将帅庸愚,军民怨怼,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便不固,山寨不修,堡垒不设,吾虽带甲百万,运粮千里,而师出无功,不战自败矣。
此人事之不利于先举也。
汤武革命,应天顺人;
黄帝征伐,天时人事。
臣愿陛下诛吾腹心、股肱、爪牙、耳目、咽喉之夷狄,尽其群党而勿疑其滥,异其身首而勿疑其惨。
吾国中之夷狄既已诛矣,然后公道开明,正人登用,法令自行,纪纲自正,豪杰自归,英雄自附,侵疆自还,中原自复,天下自底于和平,四海自跻于仁寿,何俟乎兵革哉?
不然,则乱臣贼子毁冕裂冠,哦九锡隆恩之诗,恃贵不可言之相,私妾内姬,阴臣将相,鱼肉将士,涂炭生灵,坠百世之远图,亏十庙之遗业。
陛下于此,虽欲不与之偕亡,则祸迫于身,权出于人,俛首待终,何脐可噬?
事之未然,难以取信,臣愿以身属之廷尉,待其行军用师,劳还奏凯,则馘臣之首,风递四方,以为天下欺君罔上之戒。
傥或干戈相寻,败亡相继,夷狄外攻,奸臣内叛,与臣所言尽相符契,然后令臣归老田里,永为不齿之民,实出天地父母生成之赐。
干冒天威,罪当万死。
不备。
臣岳百拜(《翠微南征录》卷一,四部丛刊本。又见《宋史》卷四五五《华岳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五,《南宋书》卷三九,《右编》卷一七,《南宋文范》卷二四,《锡山文集》卷四。)
「臣」字原空格,以意补。
伊川先生易传板本后1179年8月1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易》之为书,更历三圣而制作不同。
若庖羲氏之象,文王之辞,皆依卜筮以为教,而其法则异。
至于孔子之赞,则又一以义理为教而不专于卜筮也。
是岂其故相反哉?
俗之淳漓既异,故其所以为教为法者不得不异,而道则未尝不同也。
然自秦、汉以来,考象辞者泥于术数而不得其弘通简易之法,谈义理者沦于空寂而不适乎仁义中正之归。
求其因时立教以承三圣,不同于法而同于道者,则惟伊川先生程氏之书而已。
后之君子诚能日取其一卦若一爻者熟复而深玩之,如己有疑,将决于筮而得之者,虚心端意,推之于事而反之于身,以求其所以处此之实,则于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将无所求而不得;
迩之事父,远之事君,亦无处而不当矣。
华山皇甫斌尝读其书而深好之,盖尝大书深刻,摹以予人,惟恐传者之不广而读者之不多也。
顾犹来请其所以读之之说,熹不得让,辄书此以遗之。
淳熙六年秋八月丙戌朔新安朱熹谨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又见《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一○,《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三,《群书考索》别集卷三,《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六○。)
淳熙本「传」下有「大」字。
庆元党禁乾隆甲午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二十一
宫阃通情侂胄庆元初韩侂胄既专政用京镗何澹刘德秀胡纮四人为鹰犬斥逐异已者目为伪党宰执赵汝愚留正王蔺周必大四人待制已上则朱熹等十三人馀官则刘光祖等三十一人武臣皇甫斌等三人太学生杨宏中等六人士人则蔡元定吕祖泰二人皆贬斥禁锢及等相继罢死始得追复而正人之沦亡者已不少矣侂曾任群小以攻伪学终蹈诛殛自取其罪然迹其得志之由则赵汝愚不能辞过考宁宗之立汝愚时知密枢院求能通意于慈福者侂胄诡称为太皇太后亲属汝愚遣入白乃因内侍关礼请得入使谕意汝愚其论遂定侂胄由此自谓有定策功依托肺腑居中用事奸燄日炽甚至窃擅兵权交通吴曦几乱国是汝愚亦因贬谪而殁宰臣当功大事不以正道顾乃委信佥邪干求宫掖冀欲藉以居不知适以贻害开门揖盗谁任其咎哉)汝愚曾是失深谋。
庆元党祸延邦国,揖盗开门自有由。
赐银合腊药敕书 其四 御前诸军都统制阎世雄皇甫斌张诏赵廞刘忠刘震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
卿等肃提禁旅,列戍藩方。
念久处于辕门,俾匪颁于奁剂。
毋云例卷,其服恩纶。
上本州为父请谥书 宋 · 王致远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二
窃闻建德立功,所以昭臣职也;
崇德报功,所以著君恩也。
圣德以孝治天下,凡臣子为祖父有所陈请,莫不纡轸而曲从,生则有爵秩之荣,死则有易名之典,泽莫厚焉,劝莫大焉。
不肖某先君通判允初,当开禧丙寅丁卯间为德安监郡,金人倾国入寇,皇甫斌丧师唐、邓,虏气益骄,沿边诸郡望风奔溃。
德安故以内地,素缺经理,军籍单虚。
先君募兵聚粻,先事预备,虏骑径自随长驱压境,闭围数重。
奏报中朝,道梗不通,乞师宣阃,逗延不进。
时祖母年近九十,誓与俱死。
先君谓人子移孝正此其时,奋不顾身,以七里之孤城当十万之犬豕,内外相持百有八日。
虏为鹅车洞子则火以爇之,虏为对楼流马则炮以碎之,设地网以焚跨城之桥,树栅木以捍距堙之卒,结索网以蔽炮击,伺听瓮以防隧道,虑无遗筹,举难屈指。
至于虏重赂购求,则鼓勇益力,虏临城说降,则声色愈厉,忠义之气凛若神明矣。
仰赖宗社弘庥,夷情沮丧,乘夜奔遁,孤城获全。
时有以张睢阳方先君者,议者谓睢阳死事,先君成事,有独难者。
许远位本张上,自谁□及下之,今郡守虽名听命,然选骑思逃,每事沮抑,羁縻调护,尤难之难。
盖先君自兹心力俱顿,须发尽白,热血既倾,衔恤以没矣。
鞠躬奋发,图报君父,天不假年,甚可痛也!
不肖猥以庸劣,司臬湖阴,当今日之要冲,实先君之旧履,驰驱往迹,心惨鼻酸。
甄济不污于禄山,其子逢能因方州大臣,彻之天子,追爵其父。
某为部刺史,俾先事湮没,有腼面颜。
伏睹国家自嘉定更化以来,淮蜀之閒凡保疆守圉之人,一节可称,咸叨褒恤。
有如蕲春滁阳者,城隳民掳,犹沐旷恩。
德安遏狡虏冲突之锋,全生灵垂尽之命,乃独未获易名,章前风后。
圣明之朝,有此缺典,某私心感怆。
尝敬录赏功训词及守城始末,乞与定谥,已准朝请,批送礼部。
缘某屏迹田庐,无从控诉,阅时既久,寝格未伸。
窃惟近时褒谥必并录其子孙,朝家思杜倖门,是以并稽前请。
某幼读父书,素知义命,凭藉先泽,官至员郎,尝玷使华,已逾素分,止有一子,亦尘仕籍。
区区所恳,祗欲发陈潜德,何敢他觊?
高高在上,实鉴此心。
仰惟今日两揆并建,万化聿新,推诚布公,夺邪崇正,前此郁抑,有待而伸。
伏冀台慈检点故牍,更赐保明,公言于朝,准与定谥。
宁独一字褒荣,累世刻骨,抑昭宣忠□劝厉顽懦,亦治朝之先务也。
按:《开禧德安守城录》卷末,永嘉丛书本。
赴召论言路不通奏 南宋 · 倪思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宋史》卷三九八《倪思传》
吕祖俭谪徙而朝士不敢输忠,自吕祖泰编窜而布衣不敢极说。
胶庠之士欲有吐露,恐之以去籍,谕之以呈藁,谁肯披肝沥胆,触冒威尊?
近者北伐之举,仅有一二人言其不可,如使未举之前,相继力争之,更加详审,不致轻动。
苏师旦赃以巨万计,胡不黥戮以谢三军?
皇甫斌师襄汉,李爽败绩淮甸秦世辅溃散蜀道,皆罪大罚轻。
士大夫寡廉鲜耻,列拜于势要之门,甚者匍匐门窦,称门生不足,称恩坐、恩主甚至于恩父者,谀文丰赂,又在所不论也。
朝请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陈公墓志铭1217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五、《水心文集》卷二五、《黄氏日钞》卷六八、《永乐大典》卷三一五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永嘉陈氏,名谦字益之
祖璿祖敏昭。
敦化,赠太中大夫
幼专苦迅捷,初得《通鉴》录本,坐败敖昼夜读,数日略已尽,又论著其要,众咸骇异。
太学时,尚踵秦桧故禁,文气卑弱,公理胜而笔豪,其体一变。
乾道八年甲科,授福州司户
陈丞相俊卿推诚听公,输苗许自槩量,民以为公赐也。
教授宁国府,未行。
史丞相浩主管工部架阁,迁国子录,敕令所删定官枢密院编修官
孝宗陈中兴五事,至李纲议建镇,范宗尹、赵鼎置镇抚,上遽曰:「纲何足道」!
公曰:「然。
陛下用大臣,审出上,『纲何足道』,宜如圣谕。
今顾出下远甚,奈何」?
上蹙然,遂极论踰数刻,因以公语诘责执政
孝宗寻内禅,公即求补外。
与军垒,不就。
通判江州,慕白氏之游,自号「后司马」,留二年。
常州,地迫苏、润,望轻为守,未尝得举职,俚俗谓「此监司出气处」也。
公以义胜奸,扶善抑恶,据正而行,监司俛首,逊公所为。
州人至今言「陈编修神明也,不再见矣」。
提举湖北
辰州猺蒲阙口掠辰、沅、邵、武冈以叛,公偶摄宪事,亲行边,稍经略之。
会除夔路运判,而帅司荆鄂军讨捕久无功,两路恫恐
安抚使王蔺奏留公,就迁提刑,率正兵、丁兵三千,直捣贼穴,降诛八十馀峒,凡七十五日,猺人自是不复反。
直焕章阁,于是绍熙五年也。
庆元二年,以户部湖广总领
总司先造会子,价益贱,减省,百才直五十,命曰短钱,相承莫能革,更规以自利。
公集卓子铺,日付钱为千者五百,使以七十兑焉。
抑损燕馈,器用崇侈者,还之金银,以市军储;
分遣官属,士卒逃死者,求其隐占,以正军籍:皆昔所未有。
统制不悦,过客多觖望。
然党论方大起,贬斥不胜计,而公亦随去矣。
后四年,知袁州高文虎、程持不可。
又四年,党论渐止,提点成都路刑狱。
李冰石堰,嘉州绳桥,皆施便巧,坚久耐实
褒礼耆彦,待以师友。
翰墨许与,流布岷、峨间,人加敬爱。
京西转判,复焕章阁
开禧元年襄阳前帅李奕,后帅皇甫斌,密受韩侂胄意,谋先事扰虏,纵亡命劫界外。
献马者补官,得马三千匹,总豪皆破家。
先骑士浮客无所仰耕,又籴米随、郢州,岁恶,至拦米搜籴,民食顿竭。
由是七州民无强弱相扇为盗,纵横入虏地,复归自寇。
商贩路绝,沿汉近山之木皆尽,而邓城镇、屯田、庄府东门,处处杀掠,城扉昼掩。
侂胄不知其情,将遂出师,公谓侂胄:「复雠大义,伐国重事也。
丰储实边,教而后战,古人成算既不讲;
添大军,给马,射铁帘,盖寨屋,今日常文又不用;
乃倚群盗剽夺行之,岂得以败亡为戏乎」?
既屡论、奕罪,力陈四不宜动,且求罢。
侂胄患之,弥年不决。
二年,薛侍郎叔似以往谕指协和帅漕,留宣抚京湖,公复以户部郎司农少卿总领湖广,遂去襄阳
师大出,不用宣抚令。
初败支池河,再败方城,而郭倬至宿,李爽至寿,皆大溃,金州秦世辅,未及行而溃,盖开禧所谓用兵如此。
襄阳也,度虏必至,至则襄为兵冲。
襄人汲于汉,冬涸,掬泥而饮,公陂北城为地道,沟江,贮之三百尺,茭刍稿秆皆备,舟被系千馀,尽释之。
既至鄂,凡米悉运赴襄。
又曰「安陆亦兵冲也」,并发所部。
,襄得斛百馀万,安陆七十万。
又分光、黄土兵效用戍五关,募守安州三关。
三关者,魏将元英所攻,韦睿救之者也。
及两州被围,卒赖三关兵救安陆,而五关不可攻。
虏既解去,襄城米未食者十五万,薪水不乏,竟完二城,皆如公策。
宣抚司参谋,辞。
虏兵深入,陷应城,盗焚汉川汉阳空城走。
或言「虏已拆凤栖寺赵太尉宅为筏渡江矣」,武昌震慑。
方待制宝谟阁,副薛公宣抚,即日置司北岸。
虏绝南河,亟命土豪赵观覆之中流,人马溺死甚众,馀兵皆反走。
孝感屯兵亦夜斫贼营,军势欲振矣。
会德安教授陈之经侂胄,言州无援师,伪为恸哭可怜者。
侂胄不知其诈也,怒。
襄阳都统赵淳宣抚司统制吕渭孙,诬其杀副统制友谅,辄杀之。
薛公不敢劾,遂夺职俱罢。
然虏卒不窥汉阳,收兵北遁,公力也。
虏实困弊,然外示不和之形。
侂胄惧,复以公知江州
备警益严,又以馀力完署舍,浚沟洫,中流晏然。
侂胄死,嘉定元年五月,虏已决和,不乐者乘时毁公,复罢。
自是不复用。
八年,始提举兴国宫。
九年八月朔,无疾卒,年七十三。
十年正月丁酉,葬建牙乡鹏飞里。
令人胡氏,先公十年卒。
子曰临,早夭;
曰观,宣教郎,知益阳县
女曰缜,嫁建康府户部赡军中库薛师董
孙曰起宗
郊祀皆任兄弟之子:贵州录参颐,彭泽簿巽,新汉阳簿履,将仕郎损。
而女之嫁者六人矣。
公轩迈朗豁,纯识独到,人情共畏,不知其难。
荒蹊绝径,匹马先至,洪波骇浪,扁舟夜涉,惟意所向,若或助之,故动必有成,而人亦莫能测也。
初,隆兴乾道中,浙东儒学特盛,以名字擅海内数十人,惟公才最高,其《在易庵集》文最胜。
然公未常自异于辈流,辈流亦不知异公也。
开禧之役,四十年大事,而公独先见李奕、皇甫败證,告于朝。
襄城安陆获全,功又最著。
然无分铢之赏,方以为罪,公亦不自明也。
夫挟三最,世不异,复不赏,已置不论矣。
至庸人之谤公,则有甚可哀者。
公之使湖北也,岳、复二州人愬曰:「总所岁籴我米,不与我钱。
我非官户也,非士人也,非义勇也,三者幸而免,使我并受。
总取我一县,又倍之。
传子至孙,不能脱也」。
公移书总领张抑再三,盛怒不许。
既而公为代,遽奏罢之。
惭恨,诬公,所以去者用此,至令吴琚检校公在时钱物,然反多七十馀万。
后人以、昉为谗,因佐佑其说。
比罢副宣抚项安世校公后总时钱物,然一钱一粟不谬。
二籍至今藏其家。
呜呼!
世言谗人能以白为黑,止于所谗而已,不谗者固素定也,人素定故也。
免岳、复永世之籴,二州祭祠,至今不绝,人不素定乎?
、安世不相谋也,检校合符,人不素定乎?
今谗者往矣,不谗者可以定矣。
古人谓舜与蹠之分;
嗟夫!
不定则无分,而舜为蹠矣。
铭曰:
选软迟鲁,儒之常患;
少文多,流俗所讪。
天门开阖,孰知公贤?
千里独行,振袂无前。
蠢尔阙口,覆波若电;
开禧挑敌,最为先见。
万仓,卒全两邦;
虏不至江,又公之庸。
凡可陈力,奋无易剧;
零功碎绩,所存历历。
汲绠千寻,不尽其深;
以浅疑我,谗夫之淫。
或栖连岗,或汎长流;
霞友云朋,造物与游。
建牙之乡,鹏飞之里;
公游远矣,公誉方起。
兵部尚书徽猷阁学士赵公墓志铭1220年9月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三、《水心文集》卷二四、《黄氏日钞》卷六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七世祖德昭,太祖子也,王于燕。
曾孙世恬,四世孙令晙,师友皆名士,虽秉旄节,恭约如寒人。
六世和州防禦使伯骕高宗在国邸,游最旧,中兴久,乃召归,居禁中卜掾堂,以文艺侍左右。
生公,名师𢍰,字从善,补平江府司户两浙转运司属官,中淳熙二年进士第,荐授司农簿大理丞,迁正,将作少监,兼户部金部郎
孝宗念公族家故人子,赡智蚤立,异顾待。
屡奏事殿上,漏常下数刻,所论意合,无不肯可
言:「左右曹度支金仓,各掌邦赋,名类析裂,每有会计,遍走五司,文籍复重,吏出没为奸利,不便;
请立总计司,并钱物一之,弊可绝」。
上大喜,亟命操笔者前;
甫离御榻,已批外行矣。
执政迎劳,惊曰:「何速也」!
防禦丧,免。
于时庐陵名难治,前守比不胜任,选知吉州
治有馀,益施与,减征商十三四,减苗秏十五六,属县解板帐,量留之;
穷乡不幸病死,为给费。
民感其意,即城隍敞大堂分建十一祠,祝嘏荐献,如神明焉。
铸钱以贯数积二三十万。
复选都大提点,取铜廊场矿再变而成,宿逋岁课俱足,赢铜钱数万钧。
著《宝司撮要》五卷。
上尤喜,召为户部郎官,出淮东总领
光宗立,进太府少卿
奏「宜令成闵、皇甫倜入宿卫,问中原形势」。
方蒐除杂役,佐正兵,厚立赏格,激其退惰,拔偏将董世雄、冯琪、庄等三十馀人,事颇有绪。
会修楚州城,多异议。
江西提刑,不就。
提举云台观
秀州
未行,改淮南运判
私铁钱聚淮东数百万,掩遏盐利,八州闭肆逾月,樵苏路沮。
公亟出令,恣民挟私钱交市如其故。
请于朝,用度僧牒、官会、桩积米,收而鐍藏之,尽乃止。
又请造交子,行于江南诸州,稍流通官钱。
第功,直秘阁
盐场官有赃负,既劾治,反为所陷,罢。
太府少卿淮西总领
军人被差擘生券不削本俸,自公始。
游士乞索不厌,毁短公,复罢,提举云台观
除直秘阁两浙转运副使
司农卿知临安府权工部侍郎,为真,仍兼临安
齐国夫人疾病,待制华文阁,知镇江府,辞,提举兴国宫。
释服,知扬州
龙图阁,赐正透犀以带。
在扬三年,入权工部尚书,寻权户部
既而落权,皆兼临安府
两繁增剧,闲整如平日,人服其难。
时嘉泰末开禧初也。
韩侂胄将北伐,密谋累岁,有闻不敢问,问或不敢答。
公还自广陵,建预防素备八事,且言「今日当以蔡谟之忧为忧」。
侂胄殊不快,言无见从者。
一日,侍从官集侂胄所,公固守前议,声色俱厉,侂胄大骇,故虽以二难倚公,而不能留也。
明年皇甫斌败,郭倬、李爽溃退,江、淮处处戒严。
公由绍兴府庐州,再为工部尚书知临安府,募京畿将兵三千人,衣装等仗皆如大军,蔽浙江而营,以壮军容。
对人说边事,悲愤感激,形于涕泣。
侂胄愈怨,谰者谓其崇饰小信,大声疾呼,自是与公绝矣。
明年侂胄死,起知京口
折价无过㪷二百,琢石示永利
宝谟阁学士,知江陵府制置京湖,辞,未听。
给舍不悦,改直学士提举万寿宫
三为工部尚书知临安府,力辞,学士院无答诏,亦止。
俄复以夏官兼焉。
十馀年中,四知临安府,廋情匿奸,悬见立剖,猝需冗求,趣具曲应,巷夫街叟,夸赞相续,皆曰:「长安门户百万,皆若赵尚书亲履其家。
我曹情伪如山海,非赵尹岂能遍识」。
至今其论犹然。
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
郑氏曰:「商邑之礼俗翼翼然,四方所则效,王化所以自京师始也」。
周人合公卿大夫之贤,通治六乡,信厚驯美,横猾消伏。
《记》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王畿,固天子之所自治也。
汉以来,独任京兆尹,彼名豪巨侠,蹙虐贫细,所在布满,非设方略,广耳目,何以迹捕;
不严击断,敢诛杀,岂为衰止哉!
然而智进则德退,术胜则道微,用之殊方,流品亦异。
萧望之张敞材轻,非师傅之器;
公乘兴讼王尊功伐前所未有,名将不及:毁誉之不同若此,亦各以其所试言之也。
公奏:「陛下始缘都城楮贱米贵,牵挽用臣。
今虽楮稍重而贱之源犹在,籴渐平而贵之根自若,惧终不足寄委」。
上不能夺。
解府事,兼详定敕令。
连自乞退十馀疏,言者因曰:「可许矣」。
遂归吴。
凡五年,然后以宝谟阁学士提举万寿宫
提举之二年,嘉定十年也。
其二月初八,薨于私第,年七十。
初,秦国夫人生公而终,忆念至老,常涕泣。
奉齐国孝敬,公休私佚,清早深暮,无不在侧,饮食寒暖必营护。
与弟师弇笃爱终始,有无多少必均壹。
遗命「善事叔父如吾在时」。
淑人蔡氏,先公卒。
子希苍,某官保义郎
希虞,早卒;
希祐,某官。
二婿,杨训,某官;
詹乂民,某官。
孙曰添孙,某官;
老,某官。
孙婿曰莫幼成,某官。
四月庚午,葬吴县长洲乡鹿山。
余与公同淮漕,同总领,希苍再从余金陵,自公殁,即遣客候余,阅数年不倦。
余欲附公于、尊之次,而本朝宪令平,无前世轻重之患;
钱唐民俗愿,无京兆悍强之习;
然则公之材智,容有不尽施者也。
铭曰:
公遇孝宗,冠阼方初;
策画云兴,毋疾少徐。
自浙北、南,暨淮东、西;
众大之居,独以能
有渐农鳸,有赫冬卿
八座尚书,五繇尹升。
北伐大议,为时力争;
谁云忤触,籍甚其名!
材品素分,物论先具;
岂如王尊,歘毁忽誉!
毁勿与门,誉勿与邻;
惟孝及友,燕尔后人。
嘉定十三年九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