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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诸公寄阆州隆灵山王处士 北宋 · 杨亿
七言律诗 押鱼韵
玄晏先生早著书,圣朝未降软轮车。
满头霜雪机心息,三径蓬蒿俗客疏。
千首好诗传辇毂,一枝仙桂耀门闾(自注:其子近年登进士科。)。
汉庭得意真知己,应为清宵诵子虚(自注:今枢密学士陈公,山人之执友也。)。
朱舜卿归自别墅 北宋 · 宋祁
七言律诗 押支韵
逍遥初服偃郊扉,学舍经旬望贡綦。
庾信移谈思讲树,周颙回驾避低枝。
摛华更喜联新唱,散秩犹烦莹旧疑。
欲序三都先自愧,士安风痹素清羸。
外兄施伯侃下第赴并门叔父招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共是干时者,同为失意人。
言趋太原召,如慰宛陵亲。
笳鼓听临塞,琴书未离身。
别君无斗酒,当识士安贫。
帝王世次图后序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六二、《历代名贤确论》卷一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余既略论帝王世次而见《本纪》之失,犹谓文、武与纣相去十五六世,其缪较然不疑。而尧、舜、禹之世相去不远,尚冀其理有可通,乃复以《尚书》、《孟子》、孔安国、皇甫谧诸书,参考其寿数长短,而尤乖戾不能合也。据《书》及诸说云:尧寿一百一十六岁,舜寿一百一十二岁,禹寿百岁。尧年十六即位,在位七十年,年八十六始得舜而试之,二年乃使摄政。时舜年三十,居试、摄通三十年而尧崩。舜服尧丧三年毕,乃即位,在位五十年而崩。方舜在位三十三年命禹摄政,凡十七年而舜崩。禹服舜丧三年毕,乃即位,在位十年而崩。由是言之,当尧得舜之时,尧年八十六,舜年三十。以此推而上之,是尧年五十七已见四世之玄孙生一岁矣。舜居试、摄及在位通八十二年,而禹寿百岁。以禹百年之间推而上之,禹即位及居舜丧通十三年,又在舜朝八十二年,通九十五年,则当舜摄、试之初年,禹才六岁。是舜为玄孙年三十时,见四世之高祖方生六岁矣。至于舜娶尧二女,据图为曾祖姑。虽古远世异,与今容有不同,然人伦之理乃万世之常道,必不错乱颠倒之如此。然则诸家世次、寿数长短之说,圣经之所不著者,皆不足信也决矣。
后汉尧母碑跋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五、《集古录》卷二、《六一题跋》卷二、万历《兖州府志》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汉《尧母碑》,汉建宁五年造,其文略曰:尧母庆都感赤龙而生尧,遂以侯伯,恢践帝宫,庆都仙没,盖葬于兹。欲人莫知,名曰灵台,上立黄屋。尧所奉祠,三代改易,荒废不修。汉受濡期,兴灭继绝,如尧为之。遂遭亡新,礼祠绝矣。故廷尉(姓名磨灭不可读矣。)深惟大汉尧之苗胄,当修尧祠,追远复旧。前后奏上,帝纳其谋,岁以春秋奉大牢祠。时济阴太守魏郡审晃、成阳令博陵管遵,各遣大掾辅助,□君经之营之,不日成之。此其大概也。按《皇览》云尧冢在济阴城阳,《吕氏春秋》云尧葬谷林,皇甫谧云谷林即城阳。然自《史记》、《地志》及《水经》诸书,无尧母葬处,惟见于此碑,盖亦葬城阳也。而诸书俗本多为城阳,独此碑为成阳,当以碑为正。碑后列当时人名氏,又云审晃字元让,管遵字君台。又云「汉受濡期」,莫晓其义也。嘉祐元年三月二十九日书。
答吴职方书 北宋 · 张俞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成都文类》卷二一、《全蜀艺文志》卷二九、嘉庆《郫县志》卷三七、嘉庆《华阳县志》卷二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四
俞顿首:二三月至导江,遂入山,复归治弊庐,加以人事,久不启讯。辱四月二十七日书,良释思仰之劳。相示府公谓俞所作《讲堂颂》为叙己之德,于书衔立石,体未便安,俾别为记。闻之惶恐。俞游天下二十馀年,知识士人甚众,然未尝以文字求卿大夫之知。去年十二月,何侍郎语仆曰:「府公兴学,大作讲堂,愿为之记」。及行,又云:「记成,愿示其文」。今年二月醇翁见语,亦如何侯。自李伯永、赵先之及诸士大夫,累累相问《讲堂记》如何。因念国家大兴学校,三十年来凡作孔子庙记、州学记者遍天下,殆千百数,烂漫甚矣,古未尝有也。且蜀郡之学最古,又世传其文翁讲堂久坏,今府公复作之,高明宏壮,上可坐五百人,非列郡之可拟。茍欲作记,则土木尚未足称也。且记之名又不足铺扬讲堂之义,唯歌颂可以传于无穷。文既成,投于府公,辱书云:「求记若铭尔,今以颂为贶,顾何德以堪之?奚可轻示于人」?仆窃思之,以文辞浅陋邪,不示于人,实惠之大者也;茍以府学不可为颂邪,则古人作之者多矣。自汉至唐,文章大手皆采风人之旨,以为赋颂,凡宫室苑囿,鸟兽草木,君臣图像及歌乐之器,意有所美,莫不颂之,不独主于天子乃名为颂。晋赵文子室成,张老贺焉曰:「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君子曰「善颂」。汉郑昌上书颂盖宽饶,颜师古曰:「颂,谓称美之」。班固、皇甫谧皆曰:「古人称不歌而颂谓之赋」。王延寿曰:「物以赋显,事以颂宣。匪赋匪颂,将何述焉」?马融《长笛赋》序曰:「追慕王子渊、枚乘、刘伯康、傅武仲等《箫》、《琴》、《笙颂》,作《长笛颂」》。嵇康《琴赋》序亦曰:「自八音之器,歌舞之象,历代才士,并为之赋颂」。又若扬雄有《赵充国画颂》,史岑有《邓骘出师颂》,蔡邕有《胡广、黄琼画颂》、杨戏有《季汉辅臣颂》,夏侯湛有《东方朔画颂》,陆机有《汉高祖功臣颂》,袁宏有《三国名臣颂》,刘伶有《酒德颂》,马棱为广汉太守,吏民刻石颂之,蔡邕美桓彬而颂之,崔寔为父立碑颂之,至若袁隗之颂崔寔,刘操之颂姜肱,李膺、陈实之颂韩韶,郭正之颂法真,赵岐之颂季札。若此之类,史传甚众,略举数者,以明体要。又沈约之徒,文章冠天下,其所博见,通达古今,皆为颂述以美王侯。至唐,文章最高者莫如燕、许、萧、李、梁肃、韩愈、刘禹锡辈,未有不歌颂称贤人之德,美草木之异者。仆故取其体而述讲堂颂焉,则颂之义岂有嫌哉?且郡府之有学校,学校之有讲堂,乃刺史为国家行教化,论道义之所,又非刺史之所自有也,其于义可颂乎,不可颂乎?与夫颂一贤人,美一草木,其旨如何?且自汉已来,千数百年,通大贤、文人、史官,未有以颂不可施于人,美于物,而有非之者。俞窃惟府公谦恭畏让,以颂名为嫌,应以郑康成、孔颖达解《鲁颂》之义也,故未敢以书自陈。今足下见教,果以府公之言谓体未便安,而云重撰一记,鄙人岂敢复欲妄作,以取戾乎?况夫《讲堂颂》者,始称国朝文章之盛,次述府公兴劝之由,遂明学者讲劝之义,终美宣布之职,振天声于无穷,庶乎词义有可采者也。至于郑康成、孔颖达云:「《鲁颂》咏僖公功德,才如变《风》之美者。颂者,美诗之名,非王者不陈。鲁诗以其得用天子之礼,故借天子美诗之名,改称作颂,非《周颂》之流也。孔子以其同有颂名,故取备三颂」。又曰:「成王以周公有太平之勋,命鲁郊祭天,如天子之礼,故孔子录其诗之颂,同于王者之后」。又曰:「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今鲁侯有盛德成功,虽不可上比圣王,足得臣子追慕,借其嘉称,以美其人,故称颂」。凡孔、郑之说,支离牴牾如此。昔郑伯以璧假许田,《春秋》非之。晋侯请隧,襄王弗许。于奚请曲县繁缨以朝,仲尼曰:「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武子作钟而铭功,臧武仲谓之非礼。季氏舞八佾于庭,孔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子路欲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孔、郑既谓鲁不当作颂,而曰借天子美诗之名而称颂,是名器可以假人也。孔子曾无一言示贬,反同二颂为经,孰谓孔子不如林放乎?噫!颂而可僭,则僭莫大焉,乱莫甚焉,非圣人删《诗》、作《春秋》之意也。且孔、郑解经,时多谬妄,此之妄作,何其甚哉!传曰:「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丧而大义乖」。盖章句之徒,守文拘学,各信一家之说,曲生异义,古之作者,固无取焉,仆亦无取焉。足下以为如何?忽因起予,遂答来谕,非逞辩而好胜,亦欲释千载之惑,用资抚掌解颐,且假一言介于府公,可乎?如曰未安,愿复惠教。
陪尧夫兄弟一饭清话 北宋 · 韩维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相别相逢似转轮,迹虽辽远意常亲。
美羹旧手钦元老,盐菜诚心待故人(自注:梁柳为阳城守,过皇甫谧,谧之门人欲厚具待之,谧曰:予平日待梁柳不过盐菜,今而厚其,是贵阳城太守而贱梁柳也。待之如初。)。
密竹环波宁受暑,残花映叶尚留春。
逍遥竟日闻嘉话,时节方知自有因。
辞免医官劄子(元祐元年正月二十三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司马公文集》卷四九
臣以病在朝假,伏蒙圣慈连日差中使押医官沈士安、朱有章、杨文蔚、陈易简等到臣家,各诊候留药。臣上荷大恩,天隆地厚,陨首糜躯,无足论报。然臣窃闻陈易简见在病假,近皇太后服药,亦祗应不得,今以臣故,特烦圣旨督迫,令每日一到臣家看候医治。臣忝为人臣,实不自安。况臣私家亦须更请一医人,每日诊候调理。其陈易简已知臣脉气病状,欲乞特降圣旨,只令臣每日具病状增减,就易简处取药,更不令易简每日到臣家诊候,庶于体分稍得自安。取进止。
齐州二堂记(熙宁六年二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三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南市
齐滨泺水,而初无使客之馆。使客至,则常发民调林木为舍以寓,去则撤之,既费且陋。乃为之徙官之废屋,为二堂于泺水之上以舍客,因考其山川而名之。盖《史记·五帝纪》谓:「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郑康成释:「历山在河东,雷泽在济阴,负夏,卫地」。皇甫谧释:「寿丘在鲁东门之北」。「河滨,济阴定陶西南陶丘亭是也」。以予考之,耕稼陶渔,皆舜之初,宜同时,则其地不宜相远。二家所释雷泽、河滨、寿丘、负夏,皆在鲁、卫之间,地相望,则历山不宜独在河东也。《孟子》又谓舜东夷之人,则陶、渔在济阴,作什器在鲁东门,就时在卫,耕历山在齐,皆东方之地,合于《孟子》。按图记,皆谓《禹贡》所称雷首山在河东,妫水出焉。而此山有九号,历山其一号也。予观《虞书》及《五帝纪》,盖舜娶尧之二女乃居妫汭,则耕历山盖不同时,而地亦当异。世之好事者,乃因妫水出于雷首,迁就附益,谓历山为雷首之别号,不考其实矣。由是言之,则图记皆谓齐之南山为历山,舜所耕处,故其城名历城,为信然也。今泺上之北堂,其南则历山也,故名之曰历山之堂。按图,泰山之北,与齐之东南诸谷之水,西北汇于黑水之湾,又西北汇于柏崖之湾,而至于渴马之崖。盖水之来也众,其北折而西也,悍疾尤甚,及至于崖下,则泊然而止。而自崖以北,至于历城之西,盖五十里,而有泉涌出,高或至数尺,其旁之人名之曰趵突之泉。齐人皆谓尝有弃糠于黑水之湾者,而见之于此。盖泉自渴马之崖,潜流地中,而至此复出也。趵突之泉冬温,泉旁之蔬甲经冬常荣,故又谓之温泉。其注而北,则谓之泺水,达于清河,以入于海,舟之通于齐者皆于是乎出也。齐多甘泉,冠于天下,其显名者以十数,而色味皆同,以予验之,盖皆泺水之旁出者也。泺水尝见于《春秋》,鲁桓公十有八年,公及齐侯会于泺。杜预释:在历城西北,入济水。然济水自王莽时不能被河南,而泺水之所入者清河也,预盖失之。今泺上之南堂,其西南则泺水之所出也,故名之曰泺源之堂。夫理使客之馆,而辨其山川者,皆太守之事也,故为之识,使此邦之人尚有考也。熙宁六年二月己丑记。
按:《元丰类稿》卷一九。又见《曾文定公集》卷八,安刻《南丰曾先生文粹》卷六,《皇朝文鉴》卷八○,《文章正宗》续集卷一二,《齐乘》卷一、二,《文章辨体汇选》卷六○六,《八代文钞》第三二册,《名山胜概记》卷三四、三五,《明一统志》卷二二,《古今图书集成》坤舆典卷三四、职方典卷二○五、职方典卷二六九、山川典卷二○五、考工典卷七○,雍正《山东通志》卷三五之一九,雍正《山西通志》卷二四,乾隆《蒲州府志》卷二,道光《济南府志》卷六五(以上部份书题《趵突泉记》)。
校正黄帝内经素问序 北宋 · 林亿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三
臣闻安不忘危,存不忘亡者,往圣之先务;求民之瘼,恤民之隐者,上主之深仁。在昔黄帝之御极也,以理身绪馀治天下,坐于明堂之上,临观八极,考建五常。以谓人之生也,负阴而抱阳,食味而被色,外有寒暑之相荡,内有喜怒之交侵,夭昏札瘥,国家代有,将欲敛时五福,以敷锡厥庶民。乃与岐伯上穷天纪,下极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更相问难,垂法以福万世。于是雷公之伦授业传之,而《内经》作矣。历代宝之,未有失坠。苍周之兴,秦和述六气之论,具明于左史。厥后越人得其一二,演而述《难经》。西汉仓公传其旧学,东汉仲景撰其遗论,晋皇甫谧刺而为《甲乙》,及隋杨上善纂而为《太素》。时则有全元起者始为之训解,阙第七一通。迄唐宝应中,太仆王冰笃好之,得先师所藏之卷,大为次注,由是三皇遗文,烂然可观。惜乎,唐令列之医学,付之执技之流,而荐绅先生罕言之。去圣已远,其术晻昧,是以文注纷错,义理浑淆,殊不知三坟之馀,帝王之高致,圣贤之能事。唐尧之授四时,虞舜之齐七政,神禹修六府以兴帝功,文王推六子以叙卦气,伊尹调五味以致君,箕子陈五行以佐世,其致一也。奈何以至精至微之道,传之以至下至浅之人,其不废绝,为已幸矣!顷在嘉祐中,仁宗念圣祖之遗事将坠于地,乃诏通知其学者,俾之是正。臣等承乏典校,伏念旬岁,遂乃搜访中外,裒集众本,寖寻其义,正其讹舛,十得其三四,馀不能具。窃谓未足以称明诏、副圣意,而又采汉唐书录,古医经之存于世者,得数十家,叙而考正焉。贯穿错综,磅礴会通,或端本以寻支,或溯流而讨源。定其可知,次以旧目。正缪误者六千馀字,增注义者二千馀条。一言去取,必有稽考;舛文疑义,于是详明。以之治身,可以消患于未兆;施于有政,可以广生于无穷。恭惟皇帝抚大同之运,拥无疆之休,述先志以奉成,兴微学而永正,则和气可召,灾害不生,陶一世之民,同跻于寿域矣。国子博士臣高保衡,光禄卿、直秘阁臣林亿等谨上。
按:《黄帝内经素问》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伤寒论注释序 北宋 · 林亿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三
夫《伤寒论》盖祖述大圣人之意,诸家莫其论拟。故晋皇甫谧序《甲乙针经》云:「伊尹以玄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用之多验。近世太医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遗论甚精,皆可施用」。是仲景本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经,得不谓祖述大圣人之意乎?张仲景,《汉书》无传,见《名医录》,云:南阳人,名机,仲景乃其字也。举孝廉,官至长沙太守。始受术于同郡张伯祖,时人言识用精微过其师。所著论,其言精而奥,其法简而详,非浅闻寡见者所能及。自仲景于今八百馀年,惟王叔和能学之。其间如葛洪、陶弘景、胡洽、徐之才、孙思邈辈非不才也,但各自名家,而不能修明之。开宝中,节度使高继冲曾编录进上,其文理舛错,未尝考正。历代虽藏之书府,亦阙于雠校,是使治病之流,举天下无或知者。国家诏儒臣校正医书,臣奇续被其选,以为百病之急无急于伤寒,今先校定张仲景《伤寒论》十卷,总二十二篇,證外合三百九十七法,除复重,定有一百一十二方,今请颁行。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尚书屯田员外郎臣孙奇,尚书司封郎中、秘阁校理臣林亿等谨上《注解〈伤寒论〉》序(《伤寒论注释》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今:原误作「金」,据文意改。
校正黄帝针灸甲乙经序 北宋 · 林亿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三
臣闻通天地人曰儒,通天地不通人曰技。斯医者虽曰方技,其实儒者之事乎。班固序《艺文志》称:「儒者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此亦通天地人之理也。又云:「方技者论病以及国,原诊以知政」。非能通三才之奥,安能及国之政哉!晋皇甫谧博综典籍百家之言,沉静寡欲,有高尚之志。得风痹,因而学医,习览经方,遂臻至妙。取黄帝《素问》、《针经》、《明堂》三部之书,撰为《针灸经》十二卷,历古儒者之不能及也。或曰:《素问》、《针经》、《明堂》三部之书,非黄帝书,似出于战国。曰:人生天地之间,八尺之躯,藏之坚脆,府之大小,谷之多少,脉之长短,血之清浊,十二经之血气大数,皮肤包络其外,可剖而视之乎?非大圣上知,孰能知之,战国之人何与焉?大哉,《黄帝内经》十八卷,《针经》三卷,最出远古,皇甫士安能撰而集之。惜简编脱落者已多,是使文字错乱,义理颠倒,世失其传,学之者鲜矣。唐甄权但修《明堂图》,孙思邈从而和之,其馀篇第亦不能尽言之。国家诏儒臣校正医书,今取《素问》、《九墟》、《灵枢》、《太素经》、《千金方》及《翼》、《外台秘要》诸家善书,校对玉成缮写,将备亲览。恭惟主上圣哲文明,光辉上下,孝慈仁德,蒙被众庶。大颁岐黄,远及方外,使皇化兆于无穷,和气浃而充塞,兹亦助人灵、顺阴阳、明教化之一端云。国子博士臣高保衡,尚书屯田郎中臣孙奇,光禄卿、直秘阁臣林亿等上。
按:《针灸甲乙经》卷首,医统正脉全书本。
备急千金要方序 北宋 · 林亿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三
昔神农遍尝百药,以辨五苦六辛之味,逮伊挚而汤液之剂备;黄帝欲创九针,以治三阴三阳之疾,得岐伯而砭艾之法精。虽大圣人有意于拯民之瘼,必待贤明博通之臣或为之先,或为之后,然后圣人之所为得行于永久也。医家之务,经是二圣二贤,而能事毕矣。后之留意于方术者,茍知药而不知灸,未足以尽治疗之体;知灸而不知针,未足以极表里之变。如能兼是圣贤之蕴者,其名医之良乎!有唐真人孙思邈者乃其人也。以上智之材,抱康时之志,当太宗治平之际,思所以佐乃后庇民之事。以谓上医之道,真圣人之政,而王官之一守也。而乃祖述农、黄之旨,发明岐、挚之学,经掇扁鹊之难,方采仓公之禁。仲景黄素,元化绿帙,葛仙翁之必效,胡居士之经验,张苗之药对,叔和之脉法,皇甫谧之三部,陶隐居之百一,自馀郭玉、范汪、僧垣、阮炳,上极文字之初,下讫有隋之世,或经或方,无不采摭。集诸家之所秘要,去众说之所未至,成书一部,总三十卷,目录一通。脏腑之论,针艾之法,脉證之辨,食治之宜,始妇人而次婴孺,先脚气而后中风,伤寒、痈疽,消渴、水肿,七窍之痾,五石之毒,备急之方,养性之术,总篇二百三十二门,合方论五千三百首,莫不十全可验,四种兼包。厚德过于千金,遗法传于百代,使二圣二贤之美不坠于地,而世之人得以阶近而至远,上识于三皇之奥者,孙真人善述之功也。然以俗尚险怪,我道纯正,不述刳腹易心之异;世务径省,我书浩博,不可道听涂说而知。是以学寡其人,寖以纷靡;贤不继世,简编断缺。不知者以异端见黜,好之者以阙疑辍功。恭惟我朝以好生为德,以广爱为仁,乃诏儒臣,正是坠学。臣等术谢多通,职专典校,于是请内府之秘书,探道藏之别录,公私众本,搜访几遍,得以正其讹谬,补其遗佚。文之重复者削之,事之不伦者缉之。编次类聚,期月功至。纲领虽有所立,文义犹或疑阻,是用端本以正末。如《素问》、《九墟》、《灵枢》《、甲乙》、《太素》、巢《源》,诸家本草、前古脉书、《金匮玉函》、《肘后备急》、谢士秦《删繁方》、刘涓子《鬼遗论》之类,事关所出,无不研核。尚有所阙,而又溯流以讨源,如《五鉴经》、《千金翼》、《崔氏纂要》、《延年秘录》《、正元广利》、《外台秘要》、兵部《手集》、梦得《传信》之类,凡所派别,无不考理,互相质正,反覆稽参。然后遗文疑义,焕然悉明。书虽是旧,用之惟新。可以济含灵,裨明圣好生之治;可以传不朽,副主上广爱之心。非徒为太平之文致,实可佐皇极之锡福。校雠既成,缮写伊始,恭以上进,庶备亲览。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尚书都官员外郎臣孙奇,尚书司封郎中、充秘阁校理臣林亿,尚书工部侍郎、兼侍讲臣钱象先等谨上。
按:《备急千金要方》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校正千金翼方序 北宋 · 林亿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三
臣闻方伎之学,其来远矣。上古神农播谷尝药,以养其生;黄帝、岐伯君臣问对,垂于不刊,为万世法。中古有长桑、扁鹊,汉有阳庆、仓公、张机、华佗。晋、宋如王叔和、葛稚川、皇甫谧、范汪、胡洽、深师、陶景之流,凡数十家,皆祖述农、黄,著为经方。迨及唐世,孙思邈出,诚一代之良医也,其行事见诸史传。撰《千金方》三十卷,辨论精博,囊括众家,高出于前辈。犹虑或有所遗,又撰《千金翼方》以辅之,一家之书,可谓大备矣。其书之传于今,讹舛尤甚,虽洪儒硕学,不能辨之。仁宗皇帝诏儒臣校正医书。臣等今校定《千金翼方》,谓乎物之繁,必先得其要,故首之以药录纂要。凡治病者,宜别药之性味,故次之以本草。人之生育,由母无疾,故次之以妇人。疾病之急,无急于伤寒,故次之以伤寒。然后养其少小,故次之以小儿。人身既立,必知所以自养,故次之以养性。养性者莫善于养气,故次之以辟谷。气之盈乃可安閒,故次之以退居。退居者当事补养,故次之以补益。若补益失宜,则风疢乃作,故次之以中风。风者百病之长也,邪气缘而毕至,故次之以杂病,又次之以万病。愈诸疾者必资乎大药,故次之以飞鍊。乳石性坚,久服生热,故次之以疮痈。众多之疾,源于脉證,故次之以色脉。色脉既明,乃通腧穴,故次之以针灸。而禁经终焉。总三十卷,目录一卷。臣以为,晋有人欲刊正《周易》及诸药方,与祖讷论,祖云:「辨释经典,纵有异同,不足以伤风教;至于汤药,小小不达,则后人受弊不少,是医方不可以轻议也」。臣等不敢肆臆见妄加涂窜,取自神农以来书行于世者而质之,有所未至,以俟来者。书成缮写,将预圣览,恭惟皇帝陛下天纵深仁,孝述前烈,刊行方论,拯治生类,俾天下家藏其书,人知其学,皆得为忠孝,亦皇风之高致焉。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尚书都官员外郎臣孙奇,太常少卿、充秘阁校理臣林亿等谨上。
按:《千金翼方》卷首,光绪四年重印日本影元本。
补编年图叙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一、《无为集》卷九
《编年图》,任山先生之所撰也。始自周平,讫于圣宋,岁之甲乙列于上,国之年世列于下,稽诸史牒,咸得其实。先生授于建溪张君,予于张君而得焉。周平而上,或患其阙,因自尧舜而补之。夫先生之图,祖《春秋》也;某之所补,断《书》也。圣人之法,相为表里,不亦可乎?皇甫谧曰:「尧生甲申岁」。孔安国曰:「尧年十六,以唐侯升为天子」。故即位于己亥也。《书》试舜之年曰「朕在位七十载」,曰「汝陟帝位」,故舜摄于辛亥也。二十八载,帝乃殂落(自舜摄之年。),其崩于戊寅也。舜生三十徵庸,故舜生于己卯也。三十在位(历试二年,摄位二十八年。),故即位于庚辰也。禅禹于壬寅也,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故禹摄于癸卯也。五十载陟方乃死,故崩于己也。史迁曰「舜崩三十年而禹即天子位」,故禹即位于壬申也。皇甫谧曰:「夏启元年,岁在甲辰」。禹当先启三年而崩,故崩于辛丑也。皇甫谧曰「禹年百岁」,故生于壬戌也。又曰「启立十年而崩」,故崩于癸丑也。自启至于周之共和,不得而补,年祀不明故也。唯《汲冢纪年》曰:「夏有王无王,用岁四百七十有一」,故夏亡于壬戌也。夏既亡,商宜有天下于次年,故汤践位于癸亥也。皇甫谧曰:「汤践位十三年而崩」,故崩于己亥也。《汲冢纪年》又曰:「汤灭夏以至于受,用岁四百九十有六」,故商亡于戊寅也。商既亡,周宜有天下于次年,故武王践位于己卯也。共和而后,皆据史迁《年表》而补之。噫!自启至于共和,年祀不明则有矣,世次可得不明?故载为《三代世谱》。时皇祐二年二月二十六日序。
和陶赠羊长史,并引 北宋 · 苏轼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
得郑嘉会靖老书,欲于海舶载书千馀卷见借。因读渊明《赠羊长史》诗云:愚生三季后,慨然念黄虞。得知千载事,上赖古人书。次其韵以谢郑君。
我非皇甫谧,门人如挚虞。
不持两鸱酒,肯借一车书。
欲令海外士,观经似鸿都。
结发事文史,俯仰六十踰。
老马不耐放,长鸣思服舆。
故知根尘在,未免病药俱。
念君千里足,历块犹踟蹰。
好学真伯业,比肩可相如。
此书久已熟,救我今荒芜。
顾惭桑榆迫,久厌诗书娱。
奏赋病未能,草玄老更疏。
犹当距杨、墨,稍欲惩荆舒。
邵茂诚诗集叙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六○、《记纂渊海》卷五七、《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七二、《永乐大典》卷九○八、《文编》卷五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九九、《文章类选》卷六、嘉庆《高邮州志》卷一一上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高邮市
贵、贱、寿、夭,天也。贤者必贵,仁者必寿,人之所欲也。人之所欲,适与天相值实难,譬如匠庆之山而得成鐻,岂可常也哉。因其适相值,而责之以常然,此人之所以多怨而不通也。至于文人,其穷也固宜。劳心以耗神,盛气以忤物,未老而衰病,无恶而得罪,鲜不以文者。天人之相值既难,而人又自贼如此,虽欲不困,得乎?茂诚讳迎,姓邵氏,与余同年登进士第。十有五年,而见之于吴兴孙莘老之座上,出其诗数百篇,余读之弥月不厌。其文清和妙丽如晋、宋间人。而诗尤可爱,咀嚼有味,杂以江左唐人之风。其为人笃学强记,恭俭孝友,而贯穿法律,敏于吏事。其状若不胜衣,语言气息仅属。余固哀其任众难以瘁其身,且疑其将病也。踰年而茂诚卒。又明年,余过高邮,则其丧在焉。入哭之,败帏瓦灯,尘埃萧然,为之出涕太息。夫原宪之贫,颜回之短命,扬雄之无子,冯衍之不遇,皇甫士安之笃疾,彼遇其一,而人哀之至今,而茂诚兼之,岂非命也哉?余是以录其文,哀而不怨,亦茂诚之意也。
病中 北宋 · 彭汝砺
五言律诗 押鱼韵
富贵来何晚,穷愁固有馀。
病多皇甫谧,贫甚马相如。
思乱诗魂散,忧深酒兴疏。
此心无可奈,徒尔重欷歔。
补注王叔和脉诀序 宋 · 刘元宾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八、宋以前医籍考
夫医之道,元自于黄帝,流于卢人扁鹊、太仓、华佗之徒,而派于皇甫士安、张仲景、王叔和之辈为未也。习末而不求其源,使之疗疾,未见其生,惟见其死。《经》曰:「虚虚实实」。损不足益有馀,如此死者,医杀之。若然妄为之医,是不可也。予昔因母氏多病,积有年矣,学古之外,元慕此术,凡百家方书,罔不究览。晚得王叔和《脉诀》,观其词语,亦甚鄙俗。今之医者,多所诵习。然问之旨趣,则十有十,百有百,未有以知之元者,孰不知叔和之意,皆出于黄帝之书矣。小子不敏,辄因暇日,为之注解,大约多本《八十一难经》及《素问》为词焉。故注或称《经》者,即《难经》尔。或曰某论某篇者,即《素问》之篇目尔。二经之中或无所證,则引他书以释其义,若《巢氏病源》之类是也。其叔和之语,有不甚稳者,亦略加改正。盖欲浅于医者,识究其源,而无虚虚实实之所,使人人用心医,而无差尔。维时宋元祐五年七月望日。通真子谨序。
杨子建通神论序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 创作地点:四川省宜宾市
天下之学,要之有所宗师然后可臻微入妙,虽不尽明先王之意,惟其有本源,故去经不远也。今夫六经之旨深矣,而有孟轲、荀况、两汉诸儒,及近世刘敞、王安石之书,读之亦思过半矣。至于文章之工,难矣,而有左氏、庄周、董仲舒、司马迁、相如、刘向、扬雄、韩愈、柳宗元,及今世欧阳修、曾巩、苏轼、秦观之作,篇籍具在,法度粲然,可讲而学也。惟神农、黄帝、岐伯、雷公之书,秦越人、淳于意、皇甫谧、张机之论,儒者罕学,学之亦不能到其渊源。近世黎阳高若讷,号称邃于医方;若讷既没,亦不得其传焉。余有方外之友曰杨介,尝谓余言《本草》、《素问》之意,且曰:五运六气,视其岁而为药石,虽仲景犹病之也;至于《本草》,则仲景深矣。余涉世故多,未能从介学之;衰老窜逐戎僰,瘴疠侵陵,生意无几,恨不早从杨君之学也。今年以事至青神,有杨康侯子建者,以其所论著医惠然见投。悉读之,而其说汪洋。蜀地僻远,无从问所不知,子建闭户读书,贯穿黄帝、岐伯,无师之学,至能如此,岂易得哉!然其汤液皆以意调置,则不能无旨矣。方皆圣智妙于万物之性者然后能作,而巧者述之,而世传之者也。今子建发明五运六气,叙病裁药,错综以针艾之方,与众共之,是亦仁人之用心云尔(《山谷全书·别集》卷二。又见《豫章先生遗文》卷二。)。
所:原无,据《豫章先生遗文》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