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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距绝祭祀方术 西汉 · 谷永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六
臣闻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
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
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轻举,登遐倒景,览观县圃,浮游蓬莱,耕耘五德,朝种暮获,与山石无极,黄冶变化,坚冰淖溺,化色五仓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怀诈伪,以欺罔世主。
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
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
是以明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
周史苌弘欲以鬼神之术,辅尊灵王,会朝诸侯,而周室愈微,诸侯愈叛。
楚怀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获福助却秦师,而兵挫地削,身辱国危。
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于神仙之道,遣徐福、韩终之属多赍童男童女入海求仙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
汉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仙人黄冶祭祠事鬼使物入海求神采药贵幸,赏赐累千金。
大尤尊盛,至妻公主爵位重累,震动海内。
元鼎元封之际,燕齐之间方士瞋目扼掔,言有神仙祭祀致福之术者以万数。
其后,平等皆以术穷诈得,诛夷伏辜。
至初元中,有天渊玉女、钜鹿神人、轑阳侯师张宗之奸,纷纷复起。
夫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己尝专意散财,厚爵禄,竦精神,举天下以求之矣。
旷日经年,靡有毫厘之验,足以揆今。
经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
《论语》说曰:「子不语怪神」。
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汉书·郊祀志》下:成帝末年,颇好鬼神,亦以无继嗣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谷永说上,上善其言。)
奏复长安南北郊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八
王者父事天,故爵称天子。
孔子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
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缘考之意,欲尊祖。
推而上之,遂及始祖。
是以周公郊祀后稷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礼记》天子祭天地及山川,岁遍。
《春秋谷梁传》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
高皇帝受命,因雍四畤,起北畤,而备五帝,未共天地之祀。
孝文十六年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祇,以太祖高皇帝配。
冬至祠泰一,存至祠地祇,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
后平伏诛,乃不复自亲,而使有司行事。
孝武皇帝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
于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汾阴
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
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于甘泉,三岁一郊,与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岁事天,皆末应古制。
建始元年,徙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于长安南北郊。
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孙,复甘泉、河东祠。
绥和二年,以卒不获祐,复长安南北郊。
建平三年,惧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复甘泉、汾阴祠,竟复无福。
臣谨与太师孔光长乐少府平晏大司农左咸、中垒校尉刘歆、太大中大夫朱阳、博士薛顺、议郎国由等六十七人议,皆曰宜如建始时丞相匡衡等议,复长安南北郊如故(《汉书·郊祀志》下:平帝元始五年大司马王莽奏言。)
风俗通义佚文卷:氏姓下 其一百二十五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
新垣氏。
魏将新垣衍毕公高之后。
《汉书》「文帝时新垣平善望气(《通志·氏族略》)」。
嗣位郊祀议 南齐 · 王俭
 出处:全齐文卷十
案秦为诸侯,杂祀诸畤,始皇并天下,未有定祠。
汉高受命,因雍四畤而起北畤,始祠五帝,未定郊丘。
文帝六年新垣平议初起渭阳五帝庙
武帝初至雍郊见五畤,后常三岁一郊祠雍。
元鼎四年,始立后土祠汾阴明年,立太一祠于甘泉,自是以后,二岁一郊,与雍更祠。
成帝初即位丞相匡衡于长安定南北郊。
哀、平之际,又复甘泉、汾阴祠。
平帝元始五年王莽奏依匡衡议,还复长安南北二郊
光武建武二年,定郊祀兆于洛阳
魏、晋因循,率由汉典,虽时或参差,而类多间岁。
至于嗣位之君,参差不一。
宜有定制。
晋明帝太宁三年南郊,其年九月崩,成帝即位明年改元即郊;
简文咸安二年南郊,其年七月崩,孝武即位明年改元亦郊;
宋文帝元嘉三十年正月南郊,其年二月崩,孝武嗣位,明年改元亦郊。
此则二代明例,差可依放。
今圣明系业,幽显宅心,言化则频郊非嫌,语事则元号初改,禋燎登配,孝敬兼遂。
明年正月宜飨祀二郊,虔祭明堂。
自兹厥后,依旧间岁(《南齐书·礼志》上。建元四年世祖即位尚书令王俭议。又略见《南史》二十二、《通典》四十二。)
长恨歌806年12月 唐 · 白居易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周至县仙游寺
前进士陈鸿撰《长恨歌传》曰:开元中泰阶平,四海无事。明皇在位岁久,倦于旰食宵衣,政无大小,始委于右丞相,深居游宴,以声色自娱。先是元献皇后武淑妃皆有宠,相次即世。宫中虽良家子千数,无可悦目者。上心忽忽不乐。时每岁十月,驾幸华清宫,内外命妇,熠耀景从,浴日馀波,赐以汤沐,春风灵液,澹荡其间。上心油然,若有顾遇,左右前后,粉色如土。诏高力士潜搜外宫,得弘农杨玄琰女于寿邸。既笄矣,鬒发腻理,纤秾中度,举止閒冶,如汉武帝李夫人,别疏汤泉,诏赐澡莹,既出水,体弱力微,若不任罗绮,光彩焕发,转动照人。上甚悦,进见之日,奏《霓裳羽衣曲》以导之;定情之夕,授金钗钿合以固之。又命戴步摇,垂金珰。明年,册为贵妃,半后服用。由是冶其容,敏其词,婉娈万态,以中上意。上益嬖焉。时省风九州,泥金五岳,骊山雪夜,上阳春朝,与上行同辇,止同室,宴专席,寝专房。虽有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暨后宫才人,乐府妓女,使天子无顾盼意。自是六宫无复进幸者。非徒殊艳尤态致是,盖才智明慧,善巧便佞,先意希旨,有不可形容者。叔父昆弟皆列位清贵,爵为通侯。姊妹封国夫人,富埒王室;车服邸第,与大长公主侔矣。而恩泽势力,则又过之。出入禁门不问,京师长吏为之侧目。故当时谣咏有云:「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欢」。又日:「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却为门上楣。」其人心羡慕如此。天宝末,兄国忠盗丞相位,愚弄国柄。及安禄山引兵向阙,以讨杨氏为辞。潼关不守,翠华南幸,出咸阳,道次马嵬亭。六军徘徊,持戟不进。从官郎吏伏上马前,请诛晁错以谢天下。国忠奉氂缨盘水,死于道周,左右之意未快。上问之。当时敢言者,请以贵妃塞天下怨。上知不免,而不忍见其死,反袂掩面,使牵之而去。仓皇展转,竟就绝于尺组之下。既而玄宗成都肃宗受禅灵武明年,大赦改元,大驾还都。尊玄宗太上皇,就养南宫,自南宫迁于西内。时移事去,乐尽悲来。每至之日,之夜,池莲夏开,宫槐秋落,梨园弟子,玉琯发音,闻《霓裳羽衣》一声,则天颜不怡,左右欷歔。三载一意、其念不衰。求之魂梦,杳不能得。适有道士自蜀来,知上皇心念杨妃如是,自言有李少君之术。玄宗大喜,命致其神。方士乃竭其术以索之,不至。又能游神驭气,出天界,没地府以求之,不见。又旁求四虚上下,东极大海,跨蓬壶。见最高仙山,上多楼阙,西厢下有洞户,东向,阖其门,署曰「玉妃太真院」。方士抽簪扣扉,有双鬟童女出应其门。方士造次未及言,而双鬟复入。俄有碧衣侍女又至,诘其所从。方士因称唐天子使者,且致其命。碧衣云:「玉妃方寝,请少待之。」于时云海沉沉,洞天日晚,琼户重阖,俏然无声。方士屏息敛足,拱手门下。久之,而碧衣延入,且曰:「玉妃出。」见一人冠金莲,披紫绡,佩红玉,曳凤舄,左右侍者七、八人。揖方士,问皇帝安否,次问天宝十四载己还事。言讫,悯然。指碧衣取金钗钿合,各折其半授使者曰:「为我谢太上皇,谨献是物,寻旧好也。」方士受辞与信,将行,色有不足。玉妃固徵其意。复前跪致词:「请当时一事,不为他人闻者,验于太上皇;不然,恐钿合金钗,负新垣平之诈也。」玉妃茫然退立,若有所思,徐而言曰:「昔天宝十载,侍辇避暑于骊山宫。秋七月牵牛织女相见之夕,人风俗,是夜张锦绣,陈饮食,树瓜果,焚香于庭,号为乞巧,宫掖间尤尚之。时夜殆半,休侍卫于东西厢,独侍上。上凭肩而立,因仰天感牛女事,密相誓心,愿世世为夫妇。言毕,执手各呜咽。此独君王知之耳。」因自悲曰:「由此一念,又不得居此。复堕下界,且结后缘。或为天,或为人,决再相见,好合如旧。」因言:「太上皇亦不久人间,幸唯自安,无自苦耳。」使者还奏太上皇,皇心震悼,日日不豫。其年夏四月,南宫晏驾。元和元年冬十二月太原白乐天校书郎尉于盩厔。鸿与琅琊王质夫家于是邑,暇日相携游仙游寺,话及此事,相与感叹。质夫举酒于乐天前日:「夫希代之事,非遇出世之才润色之,则与时消没,不闻于世。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乐天因为《长恨歌》。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者也。歌既成,使鸿传焉。世所不闻者,予非开元遗民,不得知;世所知者,有《玄宗本纪》在,今但传《长恨歌》云尔。
引用典故:比翼 芙蓉面 思倾国 华清赐浴 金屋 连理芳枝 渔阳鼓声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一作冠)金步摇芙蓉帐暖度(一作里暖)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早朝
承欢侍宴(一作寝)闲暇从春游夜专夜
(一作汉)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一作听)不足。
渔阳鞞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馀里。
六军不发无(一作知)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一作首)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一作回)剑阁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天旋日转,到此踌躇不能去。
马嵬坡下泥(一作尘)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夜(一作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苑(一作内)多秋草,宫(一作落)叶满阶红不埽。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一作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一作旧枕故衾)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一作方)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为感君王展转思(一作恩),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一作云)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楼阁(一作殿)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一作字玉真,又作名玉妃)雪肤花貌参差是。
金阙西(一作两)厢叩玉扃,转教小玉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一作下)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裴回,珠箔银屏(一作钩)逦迤(一作迤逦)开。
云鬓(一作髻)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莫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一作涕)君王,一别音容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一作问)人寰处,不见长安尘雾
唯将(一作空持)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一作令)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一作为)比翼,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一作尽)期。
贾谊传后 北宋 · 孙复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孙明复小集》卷一、《圣宋文选》卷八
读《汉书》者,靡不尤文帝、伟贾生也。
吾观贾生宣室对鬼神之事,窃谓汉世多言神怪者,由贾生启之于前,而公孙卿之徒寖之于后也。
且怪力乱神,圣人之所不语,贾生何得极其神怪虚无之言,使文帝为之前席
若以为辩,斯则辩矣,然于世主何所补哉?
此非贾生自以被谤谪去,久而复用,谀辞顺旨而对之者乎?
然则何以与文帝言也如响之若是哉?
厥后遂使新垣平得以肆其阔诞,文帝渭阳五帝庙,又长门立五帝坛,妄以祈福。
逮乎孝武,尤好鬼神之祀,李少君以司灶谷道进,亳人缪忌以祀泰一方进,及齐人少翁、东胶栾大公孙卿皆以言怪得幸,以乱汉德。
故曰:汉世多言神怪者,贾生启之于前,而公孙卿之徒寖之于后也。
噫,古称王佐才,吾观所陈,一痛哭,二流涕,六长叹息。
王佐才也,若文帝聪明而能断,用之不疑,则功德可量哉?
惜其失于是言也。
吾惧后世复有少年才如贾生者,不能以道终始,因少有推踬,而谀辞顺旨,妄言乎天子前,以启怪乱之阶也。
封禅书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五、《公是集》卷四八、《皇朝文鉴》卷一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三七七、同治《新喻县志》卷一四
刘子曰:新垣平候日再中,文帝以建元,言汾阴宝鼎气,乃效于后。
平之于术亦可免矣。
其卒以诈死,为世大僇,何哉?
彼以其术为远,而饰之以巧;
以其利为迂,而益之以谄者也。
其败不亦宜乎?
是故博学而精择之,正言而谨守之,不为顷久变志,不以利钝迁虑,避此患也。
庄周有言:「毋以人徇天,毋以故灭命」。
新垣平之谓耶?
悲夫!
赵周宾家夜猎图 北宋末 · 周紫芝
翰林醉石,偶似苍于菟。
龙眠见之笑,为作匹马弯彫弧。
云是将军出夜猎,上有仇池行草书。
云沙苍茫日欲下,道逢伏虎南山隅。
心知是虎不是石,双弦急控皆卢胡(原作兵,据小集、徐本改)
明朝白羽饮顽石,摩挲欲尽金仆姑
君不见赐累千金新垣平,连佩六印栾将军
致君大略岂在尔,封侯细事不到君。
先生言语妙天下,瘴海七年皮肉皴。
邂逅英物数苏李,曹蜍如生亦如死。
龙眠有眼识天人,异世同成一奇事。
君当什袭勿漫摹,此人此画人间无。
韩昭侯藏敝裤故事 南宋 · 洪遵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二
按《通鉴》,韩昭侯有敝裤,命藏之,侍者曰:「吾君亦不仁者矣,不赐左右而藏之」。
昭侯曰:「吾闻明主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笑有为笑,今裤岂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
臣闻天子享四海之富,生杀自我,予夺自我,于起居动作之间,其流易入于侈。
虽古先盛王,号为善治天下,恭俭爱民如汉文帝,惜百金而罢露台,念农力而除田税,可谓至矣。
然以新垣平之诈,赏赐至一日千金;
邓通之嬖倖,至予之蜀道铜山,使自鼓铸。
文帝尚尔,况其下者乎?
韩昭侯以千乘之君,当战国之际,干戈相寻,日不暇给,虽使横予妄赐,竭民之力以为待士惠下之道,其谁能止之?
昭侯内脩政教,外应诸侯,务正其本而已。
一敝裤之微,中人之家所不惜,而千乘之君能藏之以待有功。
然则金玉币帛之重,或相什伯,或相千万,其肯以奉谈笑游宴,予无功之人哉?
推是心以往,帝王之道为不足进矣。
臣谓强本节用,责实富民,其要无出于此。
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
临江,忽被改除之命,超越非常,不敢当也。
始者犹欲且归里中,俟辞召命予决。
今既如此,又得朝士书,皆云召旨乃出上意亲批,且屡问及,不可不来;
又云主上虚心好学,增置讲员,广立程课,深有愿治之意。
果如此,实国家万万无疆之休,义不可不一往。
遂自临川改辕趋信上,以俟辞免之报。
但岳麓事前书奉报,乃廷老所定。
后两日彦忠到,却说合在风雩右手僧寺菜畦之中,背负亭脚,面对笔架山,面前便有右边横按掩抱,左边坂亦拱揖,势似差胜。
但地盘直浅而横阔,恐须作排厅堂乃可容耳。
已属廷老更画图来,纳去求正,而未至。
更俟其来,当别遣人。
但代者乃毁道学之人,未知其能不败此否耳。
熹老矣,方学做官,甚可笑。
朝从奔走,皆非所堪。
但叨冒过分,上恩深厚,未敢言去耳。
经筵陈说,不敢不尽区区。
上意亦颇相向,但未蒙下问反复,未得倾竭鄙怀耳。
君举在上前陈说极详缓勤恳,其所长自不可及。
区区实敬爱之,非但如来教所云也。
通理宗教之命已行,前日亦已归矣。
渠年少家温,所欠者腹中书耳。
得阙远官闲,更读数年书,未必不为福也,何必汲汲于此乎?
公济不长进,只管来讨书。
若有相识,自不须说,若无,如何写得?
不知他许多禅寄放甚处?
临此等小小利害,便如此手足皆露也。
不知今已行未?
如未行,烦致意,不成腊月三十日亦问人讨书,去见阎家老子也。
诸公已各为致意,但黄文叔已逝去,熹来亦不及见之。
此非独吾党惜之,亦为宗社惜也。
今日进讲,恭闻玉音,以为太上心气渐宁,但尚苦健忘,发引之前,必得相见,此亦是一大事。
幸甚幸甚!
恐欲知之也。
不知何时可赴三衢之约?
能乘兴东下,为数日款,幸甚!
楼、陈诸公亦数奉问也。
修历事若下,须更商量。
盖但测验,即人皆可为,或须改造,则恐不免一出,亦非今日一时事也。
史迁不可谓不孔子,然亦孔子之粗耳。
历代世变,即《六国表序》是其极致,乃是俗人之论。
孔子者,固如是耶?
正朔服色,乃当时论者所共言,如贾生公孙臣新垣平之徒皆言之,岂独迁也。
此等处自是渠辈眼目低,故见得高了,亦可笑耳。
祭法须以宗法参之,古人所谓始祖,亦但谓始爵及别子耳。
非如程氏所祭之远,上僭则过于禘,下僭则夺其宗之为未安也。
历事不知后来有何施行?
若如其说,不知可为一行否?
祭法世数明有等差,未易遽改。
古人非不知祖不可忘,而立法如此,恐亦自有精意也。
《史记》不知渠说好处是如何好,必须曾举一二尤紧切处。
若只如曹器远辈所说,则亦不足言也。
文帝为治本末论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七、《南轩集》卷三五、《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三
文帝初政,良有可观。
盖制事周密,为虑深远,恳恻之意有以得人之心,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见也。
文帝庶子居藩国,入践大统,知己之立为汉社稷,非为己也,故不敢以为己私。
有司请建太子,则先示博求贤圣之义,而又推之于吴王淮南王
有司请王诸子,则先推诸兄之无后者而立之。
其辞气温润不迫,其义诚足以感人也。
凡所以施惠于民者,类非虚文,皆有诚意存乎其间,千载之下,即事而察之,不可掩也。
史于其编年曰:「帝既施惠天下,诸侯、四夷远近驩洽,乃修代来功」。
观诸此,又可见其明先后之宜,而不敢私己,作史者亦可谓善发明矣。
其待夷狄盖亦有道。
以南之强恣,自高帝犹难于服之,而帝特施恩惠,遣使遗以一书,而即自去帝制,下令国中称汉皇帝贤天子,皇恐报书,不敢慢。
予尝详味帝所与书,则知忠信之可行于蛮貊如此。
书之首辞曰:「朕高皇帝侧室子也,弃外奉北藩于代」。
盖后世之待夷狄,往往好为夸辞,于是等皆在所盖覆矫饰以示之者也,而帝一以其实告语之。
彼亦豪杰也,见吾推诚如此,则又得不服!
故其报书首曰:「老夫故越吏也」。
文帝不以高帝侧室之子为讳,则敢以越吏为歉哉?
若吾以骄辞盖之,则彼亦且慢以应我,必然矣。
推此一端,忠信可行蛮貊,可不信哉!
文帝天资之美,初政小心畏忌之时,得道学之臣佐之,治功之起岂不可追三代之馀风?
惜其大臣不过申屠嘉之徒,独有一贾谊为当时英俊,而之身盖自多所可恨,而卒亦不见庸也。
故以帝之贤,仅能为一时之小康,无以垂法于后世。
淮南薄昭之事,未免陷于刑名之家,衰世之事。
至于即位岁久,怠肆亦萌,新垣平之邪说故得以入之。
然终以其天资之高,旋即悟也。
其终诏有曰「惟年之久长,惧于不终」,盖可见帝之能察乎此矣。
呜呼,亦贤矣哉!
故予犹重惜其诸臣之无以佐下风也。
寿王议周鼎 南宋 · 罗愿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五、《罗鄂州小集》卷二、《新安文献志》卷二二
呜呼,人君之趣向可不审哉!
始皇欲出周鼎,而孝文新垣平之诈,亦以为周鼎当建,皆见讥前世。
武帝适得一鼎,而当时又以为周之故物,寿王独知其非而明之,盖以其君为欲得事实也。
孝武者,徒欲美其名,不乐其说,而遽胁之以死。
于是寿王遽易其说为称颂之语,以为上天报况,鼎为汉出,以此为非周鼎。
然后帝释然称善,又从而赐予之。
以此知甘言之所以进者,皆其主驱之使然,不然犹有所畏而不敢也。
若寿王者,一为正论,几不免于死;
转而为谀,褒赏从之。
天下趋利之士,乌得不劝哉?
文帝 其二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七、《臞轩集》卷四
甚矣,私心之未易克也。
太上无私,其次则有私而能克。
人之德性本是高明,一为私欲所蔽,则意念颠倒,举止轻浮。
外无威仪足以临人,中无操守足以行善,发于其心,害于其事,奸言始得以乱吾政,利口始得以覆吾邦,凡此者皆私欲之为害也。
是以人君能格物致知,正心诚意,就道亲贤,问之辨之,以明所未明;
笃志励行,精之一之,以守所难守。
私心邪念,一切屏除,天理昭融,内明外映,杲日中天,群阴自伏。
此二帝三王所以中天地而立极也。
汉之文帝,其亦勇于克其私者欤,何其见善之明而用心之刚也。
方六飞之幸渭桥,有犯清道之跸者,帝怒,必欲寘之极宪。
一怒之馀,人命系焉,私欲害正,莫此为甚。
及一闻廷尉持平之言,则释然而悟,犯者得免于死。
至于朝东宫之日,宦者赵谈得以骖乘,人主举动,万物所瞻,一溺于爱,悖道至此。
及一闻袁盎之谏,随即下,略无留难之色。
此二者犹可诿曰仁厚帝之天性,故其释犯跸之怒为甚易,而刑馀骖乘,大有损人主之威,故改之亦无甚难也。
邓通近宦之最昵者也,钜万之赐、铜山之宠,其所以贵幸者,出于内廷之右矣。
一旦立朝,少有怠慢,丞相嘉至府出片纸以檄之如召婴儿,帝不敢庇之也。
虽欲遣使召,而又恐丞相之威未伸,必纾徐以待之。
已困辱,然后遣使谢丞相而召之,初未尝寘忿怒于其间也。
其后新垣平之诈一蛊其心,立庙之举非所以为训也,未几而奸状自白,则孥戮之刑曾不少贷。
自五帝之祀领之以官,未尝躬往,盖绝口不言鬼神之事者终其身,非勇于克其私者畴能尔哉?
夫帝能敢于肉刑之除而不能免犯跸之怒,能安于服御之减而不能无骖乘之非,能正元舅之刑而不能杜嬖倖之侮,能除宗庙之秘祀而不能不为神仙之惑,是皆私心有以挠之也。
使是数者而不能自克焉,则怒者不息是枉法也,非者不格是启宠也,侮者不惩是长恶也,惑者不悟是迷复也,又何足为文帝哉?
惟于其所为私而能克之,则已往之愆涣然冰释,自新之善昭映方来。
至此则大舜闻善若决之时,成汤改过不吝之日,夫子所谓「观过斯知仁」,文帝其当之矣。
文帝 其三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七、《臞轩集》卷四
天下之事最不可以有心为之,有心于用其刚,则刚者狎之招也;
有心于用其察,则察者欺之本也。
是故惟天下之至柔者为能刚,惟天下之至宽者为能察。
文帝之事则可见矣。
文帝以仁柔帅下,当时称为宽大,宜若臣下可得而狎之,而实则凛然不可犯。
武帝号为英明之主,持法又严于文帝,宜若可以杜左右之欺,而实则易于狎侮。
是岂可以无辨哉?
昭文帝之母弟,一旦以杀使者之故,文帝以义制恩,寘昭于法,太后虽存,不可得而庇之。
武帝之立,受制母后,曾不得一举手。
及后崩,帝始得以有为。
是后戚得专政于武帝之时,而文帝则无之也。
绛侯亲握天子玺而授之文帝,功不细也。
告变之书,帝一闻而生忌,使廷折简以召之,极其困辱,仅免于死。
武帝初年武安侯丞相,擅人主生杀之权,帝莫能禁,如所谓「君除吏尽,吾亦欲除吏」等语,君弱臣强,于势甚舛。
功臣得擅权于武帝之时,而文帝又无之也。
魏尚守云中,首虏差六级,似未为过,而幕府以闻,乃下吏夺之爵。
武帝时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阅四年之久,从事于宛,及其归也,不过得骏马数百蹄而止,而两侯三卿同日并拜,得二千石者百馀人。
是以边境之事得售欺于武帝之时,而文帝亦无之也。
文帝入宫,夜拜宋昌,领南北军,不二年即停罢之,操纵予夺不以兵权轻假人。
武帝初遣李陵援贰师军,不受诏,又遣路博德李陵,而博德亦耻为后距。
兵将之令不行于武帝之时,而文帝又无之也。
武帝藩邸之旧臣也,受赂金钱,事觉以赏愧之,故由代来官,不过郎中令而止。
武帝时田鼢韩安国五百金,即召为北地都尉,受王恢千金,讽太后使不诛,事竟不发。
是赃污之吏,得容隐于武帝之时文帝又无之也。
新垣平之诈,既与之立庙,此固文帝一时之惑,及其奸状既觉,不旋踵而诛之,断在不赦。
武帝李少君丹砂可化之言,听粤人祠鬼有效之说,及方士候神无效验,而公孙卿犹得以为解,终身不悟。
是奸倖之徒得肆意于武帝之时文帝又无之也。
叠是六者而论之,文帝岂真仁柔,武帝岂果严毅哉?
咏史(上) 其一 贾生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元韵
衣绨英主首祠汾,他日燕齐尽羡门。
玉漏声中闻底事,反将前席待新垣(自注:文帝犹有鬼神封禅之累,况武帝乎。宣室之问,贾生具道所以然,帝夜半前席,有不及之叹。然不数年而渭阳汾阴之事起,贵新垣平上大夫。苟非帝之得于者浅,则生之言于帝者有未尽耳。)
嵩呼曲 明 · 邵宝
何处声声万岁,帝升中神灵会。
谷中人或有呼,新垣平何代无。
万岁声尝屡见,楚东城前殿
帝方信臣敢疑,啸也歌樵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