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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孝降授朝散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七、《永乐大典》卷七三二二、四库辑本别集拾遗
敕具官某:官师不恭有常刑,合正朋奸之罪;
司寇王用轻典,未孚众论之公。
爰申宪章,以警谖慝。
以尔词辨而行诡,外夷而中深。
眈视朝绅,显济权门之恶;
嗾使台掾,阴为群小之宗。
至于鼓弄是非之簧,包藏嘻笑之刃。
卢杞延龄之裔,而惠卿刑恕之俦。
如彼职凉,岂宜式内。
朕方更新万化,收召诸贤。
谓艾草不除,岂幽兰之能殖;
而枭巢不毁,何祥凤之来仪
亟于半夜之间,声此二凶之罚。
疾雷破柱,弗容涣号之稽留
沧海纳污,仍示鸿恩之宽大。
继以中台之论奏,申之从省之封还。
仅镌华阶,犹寘旁郡。
正卯之恶有五,既宽鲁观之诛;
帝尧之宥曰三,姑后崇山之放。
更深退省,以盖前愆。
可。
孝宗洪遵吕蒙正所言君子小人之失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三、《鹤林集》卷一五
绍兴三十二年侍读洪遵进读《三朝宝训》,至太宗,问:「君子少,小人多,何也」?
吕蒙正曰:「此系时运盛衰。
苟邦国隆盛,则君子道长,及乎将衰,则小人在位」。
上曰:「吕蒙正所言君子小人系时运盛衰,朕以为不然,正在人君如何耳」。
臣尝伏读国史,历观君子小人之消长进退。
其所以互相排斥者,大略凡四变。
元祐初司马光为相,登用正人,屏逐群小,王岩叟八疏论章惇刘挚九疏论蔡确孙觉七疏论韩缜苏辙吕陶孙朴朱光庭五疏论安焘
如京、如卞、如布、如惠卿,诸贤攻之亦不一疏。
其间或有以参用熙宁旧人,以绝异时朋党之祸者。
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
故其始也,号曰君子攻小人
司马光死,吕公著老,、大防相继秉政,而议论之偏,君子亦自相矛盾矣。
吏额,细事也,而主者攻大防,主大防者攻
歌哭,戏语也,而主颐者攻轼,主轼者攻颐。
向使与大防融以善意而无隙之可乘,则何由有秦汶分朋之讥?
轼与颐开布以真诚而无衅之可入,则何由有川洛异党之谤?
异时八关五鬼之号,彼执我仇,仇者反得以议我矣!
故其末也,号曰君子攻君子
绍圣初杨畏引用王氏之党,而元祐之君子孤矣。
李清臣倡为绍述之号,而国家之正论变矣。
张商英之始攻元祐大臣也,榜朝堂者凡十五条;
翟思之攻正人也,乞追降者凡十四士;
郑雍杨畏之攻刘挚苏轼也,具党人之姓名者凡三十辈。
黄庆基谓洛党虽衰,川党复盛;
周秩谓大防恶党半已出外,半犹在京。
甚至岭海之臣,欲重镌责,墟墓之人,亦复追仇。
前日之去小人也何其恕,今日之逐君子也何其惨!
故其初也,号曰小人攻君子
章惇入相制词,布所草也,而因进拟之失,布倾之。
安焘执政与惇素所善也,而因驳议之多,排之。
举从臣之议,布既倾卞;
建皇储之议,蔡又倾章。
主一人也,蔡主序辰,章则主镗;
恶一人也,章恶嘉问,蔡则恶种。
章、蔡由是不盛矣。
虽迹在元祐,心在熙丰,以杨畏之捭阖,终不免于斥去。
在元祐则尽更元丰之所守,在绍兴则阴匿元祐之所为,以许将之硕望,犹不免于降黜。
权势相轧,浇薄互煽。
至于平日以兄事人而不得使之入京,以子事父而不得使之久于其位。
故其终也,号曰小人攻小人
逮夫君子之道既消,小人之去既尽,不得已而倚用庸人,则如人一身受病,参苓乌喙既已屏去,而复命无恒之医,下不对病之药,其何以起民痼而延国脉哉?
故尝以为元祐之初,如五阳之《夬》;
元祐之末,如《同人》之吝;
绍圣之初,如五阴之《剥》;
绍圣之后,如二女之《睽》。
若使元祐而听程颢无自分党之说,则必不重贻绍圣之害;
使绍圣而用陈瓘无所偏重之谕,则必能参用元祐之人。
国是既明,人心归一。
正人必不指邪人为朋,邪人必不指端人为党。
中原之祸,亦冥消于转移之间矣。
观乎此,似若关乎气运之盛衰者,而我孝宗皇帝识高见远,乃谓正在人君。
猗欤盛哉!
抑诡怪,行大中,实有赖于皇极之主哉!
郑丞相 其九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九
历观先正诸公相业虽异,要必君臣鱼水之契,同列如鼎餗之和,然后能相与以有成。
富公有人望,一夏竦惎之于内,遂至终身惩创;
金陵有主眷,一惠卿撼之于下,虽再至汔不能久。
惟某官则不然,端平一变,追配元祐,社稷长久,终必赖之。
不容而去,袖手十年,灵光岿然,天意所属。
圣上有知公未尽之愧,天下有用公未尽之恨。
一旦金縢启,白麻出,坏局振,胶弦调,同堂合席者有下殿不失和气之美,分陕授钺者无绕床措置西事之忧。
至公血诚,可以对越,奋张天步,康济时艰,虽之于先朝,赵、张之于南渡,元勋盛德,蔑以加矣。
某负谴去国,狼狈出关,岂无交游,散如风雨。
廊庙勋旧之老,再访江湖放逐之臣,都人聚观,以为创见。
自山林之迹远,徒轩厩之恋深。
今兹翘材重开,多士复集,而某类先有物推之而去,所谓命欤!
李少卿身在绝漠之北,闻子孟少叔用事,不觉失喜,此岂有丝发世念哉?
士怀恩旧,情有感触,不自知其然而然也。
某起卑渫,据高华,如人梦游钧天,忽然梦觉,本无所丧,奚足追恨?
独是负明主之知,辱师臣之荐,常恐没世,莫白此心。
旧揆予麾,恳辞未报,吾相播物,启拟曰俞。
盖深谅孺慕之情,且欲间谗慝之口。
矧沾微禄,仍直小龙,人知罪累之已轻,自觉身心之俱泰。
今而后入有辞以白其大人矣,出可以见鲁卫之士,没可以从先大夫于九原矣。
壬戌召试文及翁彭方迥策问1262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五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孟子曰:「天之降才,非尔殊也」。
又引《诗》曰:「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才德皆性也,孰美而孰恶哉?
《书》曰「明俊德」,俊非才欤?
《语》曰「举贤才」,贤非德欤?
夫才非恶称也,人与天地并,曰三才。
刚柔健顺,天地之才也,亦天地之德也。
古之论才德者合而兼之,未尝歧而二之也;
古之用人者必才德之全,未尝贱才而贵德也。
至近世名公,始曰德胜才为君子,才胜德为小人;
又曰兼全者为圣人,俱无者为愚人,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
噫,此论为智伯、益、成、括之流而发可也,岂可槩论天下士欤!
得人之盛,莫若虞、周。
以《书》考之,曰九官,曰十乱。
圣门尚论,乃有才难之叹,曰舜有五臣、周有九人而已。
于绝无仅有之中,又精择而使之少欤?
才果难欤?
异时南宫适问禹、稷、羿、奡,夫子有「尚德哉若人」之奖,岂才外又有所谓德欤?
知善射荡舟之不如躬稼,知圣门退羿、奡而进适,可与辨才德之责矣。
《立政》、《卷阿》之篇,曰常人,曰吉士,曰吉人,其德胜才欤?
《语》曰「巧言令色」,《秦誓》曰「仡仡勇夫」、「截截谝言」,其才胜德欤?
婴、札、侨、肸,春秋人物也,降是则申、韩、孙、吴、仪、秦矣。
战国较春秋,相去又大有分数。
固其人有分毫近德则世犹有分毫可为,德不竞而骛于才,于是天地分裂,生民耗烂矣。
救世之论,深恶夫才,非以此欤?
汉高光武成帝业者,、寇、邓诸公也。
四皓严光处士耳,卓茂县耳,非勋非旧,一旦或托以储贰,或待以宾友,或尊为师傅。
二君尚德之意与任法律而求跅弛者异矣,此汉祚之所以最长欤。
有国家者每患乏才,有才不用而惟听用德,意则古矣,坐失豪杰。
不曰世治则庸夫高枕而有馀,世乱则圣哲驰骛而不足欤?
才全而德不形,古有几人?
徒才而无德以将之,身且与国俱毙。
既往覆辙,历历可鉴。
艺祖开基,以大度用人,才德未分,治体纯懿,然重窦仪而轻陶谷,明示风旨,世世守为家法。
咸平以来,大臣尊德而抑才,涵养培埴,极于庆历之际。
中更西北多事,寖觉乏才,甚至一人数用,然国论治体终不少变,内用文、富,外用,卒能致二虏臣伏之功。
熙宁以来,大臣贱德而贵才,耆旧退藏,新进腾上,国论治体一变矣。
内用确、惠卿,外用韶、禧,遂胎丙午丁未之祸。
由今观之,孰得孰失欤?
今二年来,有四方既平、王国庶定之势;
庙谟翕受敷施,有李文靖王文正之量。
凡向来偃月、鬼盾二揆之所媢忌中伤者,以次取用,朝半老儒,野无遗贤矣。
然起视一世,不快人意之事尚多。
夫足食、练兵、守边、牧民,四者当世之急务也,每举一事,调一守,谋一帅,见大夫虽众,可使甚少。
德者才者,孰适于用欤?
德非虚名镇俗之谓,彼向为令仆,足以师长百僚者,岂所谓德?
才非沾沾自喜之谓,彼视天下之劳如观蚁之移穴者,岂所谓才?
然则必如珠玉在山渊而光景媚,如麟凤不騺搏而雄狡服。
德不可见,才无不周,世岂无若人欤?
盛德之士,蓄美含辉,外无表襮,彼平凡龌龊者容焉。
才者或有志无时,或数奇不偶,彼虚浮躁竞者托焉。
上之人非特难于用,抑难于知矣。
景运方兴,后生可畏,谓张八纮之罝以罗致之易也,知之择之则如之何?
子大夫世之通儒,国之修士,上命给札以受所欲言,其条自古用人之方、当今适用之宜,有司将以复于上。
淮东总领所廉堂1245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八九、《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一二、《莆阳文献》卷一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淳祐乙巳司农少卿淮东总领金华王公野上章再求去,上留之,进本寺卿
训词曰:「尔行之以宽裕,本之以廉洁,此朕之所以恳恳用情于尔,而不忍遽促之归也。
祗若成涣,勉为朕留」。
公初出使,慨然谓是职之难有二:操切病民也,出纳污人也。
故治己者极其严,责人者极其宽。
至是读王言而喜曰:「上英睿,洞照群下,凡臣所为,陛下固知之矣」。
乃取「宽廉」二字扁其厅事西偏之堂,谋记诸石,以答天宠。
夫理财之难尚矣。
先朝虽重三司使之权,然所任之人皆寇准晏殊王尧臣包拯蔡襄宋祁诸名臣。
熙丰以后,稍用惠卿、嘉问之徒讲之于内,薛向吴居厚之流行之于外。
元祐知其弊,擢李常版曹、出鲜于侁将漕以救之。
未几,丰亨豫大之论起,有魏伯刍者,以胥吏之智变钞引之法,求多不已,遂启侈心而召狄患。
南渡德音,首欲痛革,然赋入既狭,兵费浸阔,其取之于民者终不能复祖宗之旧,而四总建焉。
蜀称赵开,升、润、鄂三王人各极一时才臣能吏之选,百馀年间,酒茗盐铁蒐求无遗蕴矣。
于是用事者方以为未,至更出新智以图富强,卒之无他缪巧,不过笼商贾、困郡县而已。
盖时贤所操之术,非独惠卿、嘉问之所不肯谈,居厚之所不敢为,亦伯刍辈之所不忍尽试者也。
使其利归公室,犹且为国聚怨,况或以润其屋而肥其家乎?
上益厌之而擢任公等。
兵曰:「公通儒,识我饥饱矣」。
民曰:「公长者,知我疾痛矣」。
余来江乡,耳闻目击如此。
或曰:「方今多垒之,财殚亡,非手运牙筹如飞者殆不能济,而王人之言雍容如彼,吾子之论舒缓如此,如事功何」?
余曰:「汉下告缗搜之令,罪至没入,天下莫应。
及欲免儿宽,则车牛担负争输。
惟恐右内史之去,以宽不以严也。
渭上之耕,木牛流马之运,厥功大矣,而其根本乃在于成都,田十五顷,八百株,以廉不以沃也。
行督责之政,以税民深者为贤,客斯之法也;
夸禄赐之富以文其与民争利之过,桑大夫之言也」。
或者语塞,因次第其说以复公命。
南华真经义海纂微序咸淳元年八月 宋末元初 · 汤汉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二四、《武林元妙观志》卷四、《皕宋楼藏书志》卷六六
古诸子之书,若孟氏之正,蒙庄之奇,皆立言之极至,后世虽有作者,无以加之矣。
而《庄子》尤难读,大聪明如东坡翁,自谓于《庄子》有得,今观其文,间有说庄者,往往犹未契本旨,况雱、惠卿流,毒螫满怀,而可与于帝之县解乎?
近时释庄者益众,其说亦有超于昔人,然未免翼以吾圣人言,挟以禅门关键,似则似矣,是则未是。
余谓不若直以《庄子》解《庄子》,上绝攀援,下无拖带,庶几调适上遂之宗,可以见其端涯也。
武林褚君伯秀,道家者流,非儒非墨。
故其读此书也,用志不分,无多歧亡羊之失,特欲索祖意于千载之上,会粹众说,附以己见,采获所安,不以人废,白首成书,志亦勤矣。
余视其目端而明,气夷而靖,斯学之力也。
余旧喜读《庄》,时有欣然会心处,然未尝笔之于册。
今老病目昏,嘉褚君之志有成而已,不暇一二勘其得失矣。
君既竭力以板行其言,且属余序其篇首。
余笑曰:彼刻雕之工未竟欤,则释椎凿而上者能为君序之矣。
咸淳乙丑岁八月甲申鄱阳汤汉书。
按:《南华真经义海纂微》卷首,正统道藏本。
理宗史嵩之不可起复书淳祐四年九月 南宋 · 黄恺伯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六、《宋季三朝政要》卷二、《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三、《宋元通鉴》卷一一三、《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五、《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二三
臣等恭睹御笔,起复右丞相史嵩之,令学士院择日降制。
臣等有以见陛下念时事之多艰,重大臣之去也。
臣等窃谓君亲等天地,忠孝无古今。
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
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未有不孝而可望其忠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于夫子,而曰「期可已矣」,其意欲以期年之近,而易三年之丧。
夫子曰:「之不仁也!
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
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
也,有三年爱于父母乎」?
宰予期年之请,夫子犹以不仁斥之,未闻有闻父母垂亡之病而不之问,闻父母已亡之讣而不之奔。
有人心天理者固如是乎!
是不特无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且无一日之爱于其父母矣。
宰予得罪于圣门,而若人者则又宰予之罪人也。
此天地所不覆载,日月所不照临,鬼神之所共殛,天下万世公论之所共诛,其去夷狄禽兽不远矣。
且起复之说,圣经所无,而权宜变礼,衰世始有之。
朝大臣,若富弼,一身佩社稷安危,进退系天下重轻,所谓国家重臣,不可一日无者也。
起复之诏,凡五遣使,以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卒不从命,天下至今称焉。
至若郑居中王黼辈,顽忍无耻,固持禄位,甘心起复,绝灭天理,卒以酿成靖康之祸,往事可覆也。
嵩之何人哉?
心术回邪,踪迹诡秘。
曩者开督府,以和议惰将士心,以厚赀窃宰相位。
罗天下之小人为之私党,夺天下之利权归之私室。
蓄谋积累,险不可测,在朝廷一日则贻一日之祸,在朝廷一岁则贻一岁之忧。
万口一辞,惟恐其去之不亟也。
嵩之亡父,以速嵩之之去,中外方以为快,而陛下起复之命已下矣。
陛下殆曰:「大臣之去,不可不留也」。
嵩之不天,闻讣不行,乃徘徊数日,牵引奸邪,布置要地,弥缝贵戚,买嘱貂珰,转移上心,衷私御笔,必得起复之礼,然后徐徐引去。
大臣居天子之下,位百官之上,佐天子以孝治天下者也;
孝不行于大臣,是率天下而为无父之国矣。
鼎铛尚有耳,嵩之岂不闻富公不受起复之事乎?
而乃忍为郑居中王黼辈之所为耶?
臣谨按古礼,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
嵩之于其父之病也,盍涕泣以告陛下曰:「臣父年八十馀矣,恐朝夕不相见。
矧陛下春秋鼎盛,臣事陛下之日长,而事父之日短
愿陛下哀而赐之归,使臣一见老父,终天何憾」。
陛下以孝教天下,未必不可其请也。
嵩之视父病如路人,方峨冠整佩,洋洋入政事堂,鼎食谈笑,无异平昔。
李密有言:「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馀年。
乌鸟私情,愿乞终养」。
之于祖母犹尔,嵩之之于父独不然乎?
臣又按《礼经》:「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
嵩之于父之死也,盍号泣于昊天曰:「某不孝,父病不及药,是罪大矣。
今父死不及殓,欲与俱殒不可得也」。
星驰奔赴,虽日行百里可也。
嵩之视父死如路人,方经营内外,摇尾乞怜,作飞鸟依人之态,又摆布私人,以为去后之地。
暨奸谋已遂,乃始从容就道,初不见其有忧戚之容也。
晋顾和丧母,其君欲起之,曰:「古者固有释衰绖从王事者,以其才足济时也。
不才,祗以伤孝道、坏风俗尔」。
时人高之。
在衰世,犹能尽其孝道,以励风俗;
嵩之身为公辅,曾一顾和之不若乎?
且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为其有折冲万里之才欤?
嵩之本无捍卫封疆之能,徒有劫制朝廷之术。
彼国内乱,骨肉相残,天使之也;
嵩之贪天之功,以欺陛下。
其意以为三边云扰,非我不足以制彼也。
殊不知敌情叵测,非嵩之之所能制。
嵩之徒欲以制敌之名以制陛下尔。
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谓其有经理财用之才欤?
嵩之本无足国裕民之能,徒有私自丰殖之计。
且国之利源,盐筴为重。
今钞法屡更,利之归于国者十无一二,而聚之于私帑者已无遗算。
国家之土壤日消,而嵩之之田宅益广;
国家之帑藏日虚,而嵩之之囊橐日厚。
陛下眷留嵩之,将以利吾国也,殊不知适以贻吾国无穷之害尔。
嵩之敢于无忌惮而经营起复,为有弥远故智可以效尤;
然弥远所丧者庶母也,嵩之所丧者父也。
弥远奔丧而后起复,嵩之起复之后而后奔丧。
以弥远贪黩固位,犹有顾藉,丁艰嘉定改元十一月戊午,起复于次年五月丙申,未有如嵩之匿丧罔上、殄灭天常如此其惨也!
嵩之之为计亦奸矣,自入相以来,固知二亲耄矣,虑有不测,旦夕以思,无一事不为起复张本。
当其父未死之前,已预为必死之地。
近畿总饷本不乏人,而起复未卒哭之马光祖
京口守臣岂无胜任,而起复未经丧之许堪
故里巷为十七字之谣也,曰:「光祖总领许堪为节制,丞相要起复,援例」。
夫以里巷之小民犹知其奸,陛下独不知之乎?
台谏不敢言,台谏,嵩之爪牙也;
给舍不敢言,给舍嵩之腹心也;
侍从不敢言,侍从嵩之肘腋也;
执政不敢言,执政嵩之羽翼也。
嵩之当五内分裂之时,方且擢奸臣以司喉舌,谓其必无阳城毁麻之事也;
植私党以据要津,谓其必无惠卿反噬之虞也。
自古大臣不出忠孝之门,席宠怙势至于三世,未有不亡人之国者,汉之王氏、魏之司马是也。
史氏秉钧,今三世矣,军旅将校惟知有史氏,天下士大夫惟知有史氏,而陛下之左右前后亦惟知有史氏。
陛下之势孤立于上,甚可惧也。
天欲去之,而陛下留之。
堂堂中国,岂无君子,独信一小人而不悟,是陛下欲艺祖三百年之天下坏于史氏之手而后已。
臣方涕泣裁书,适观麻制有曰:「赵普乾德开创之初,胜非在绍兴艰难之际,皆从变礼,迄定武功」。
夫拟人必于其伦,曾于奸深之嵩之,而可与赵普诸贤同日语耶?
赵普、胜非在相位也,忠肝贯日,一德享天,生灵倚之以为命,宗社赖之以为安。
我太祖、高宗夺其孝思,俾之勉承王事,所以为生灵宗社计也。
嵩之自视器局何如胜非?
实不能企其万一,况可匹于赵普耶?
臣愚所谓擢奸臣以喉舌者,此其验也。
臣又读麻制有曰:「谍谂愤兵之聚,边传哨骑之驰。
况秋高而马肥,近冬寒而地凛」。
嵩之虎踞相位之时,讳言边事。
通川失守,至踰月而后闻;
寿春有警,至危急而后告。
今图起复,乃密谕词臣,昌言边警,张皇事势,以恐陛下,盖欲行其劫制之谋也。
臣愚所谓擢奸臣以喉舌者,又其验也。
窃观嵩之自谓宰相动欲守法,至于身乃跌荡于礼法之外。
五刑之属三千,其罪莫大于不孝,若以法绳之,虽置之鈇钺犹不足谢天下,况复置诸岩岩具瞻之位,其何以训天下后世耶?
臣等于嵩之本无宿怨私忿,所以争进阙下为陛下言者,亦欲挈纲常于日月,重名教于泰山,使天下后世为人臣、为人子者死忠死孝,以全立身之大节而已。
孟轲有言:「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
臣等久被教育,此而不言,则人伦扫地,将与嵩之胥为夷矣。
惟陛下裁幸。
约乡友会饮帖 南宋 · 张渊微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二、《隐居通议》卷一六
枌社数交朋,萍踪几聚散,小山良集以诚。
子之还,诸宾主皆归荣途,而几道赴新任,伯雨趁新阙,惟老我与方塘翁,尚一丘一壑,可无尊酒论别。
仲华惠卿诸君子联骑我顾,幸甚。
草草,不枝幅。
言六事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六
臣窃惟当今弊事不可不革,而革弊不可不审。
考之《易·鼎》之初六曰:「鼎颠趾,利出否」。
夫革物莫善于鼎。
鼎实之污,以不善败之也。
因其颠仆而出之,然后足以尽致洁取新之利。
是弊不可以不革也。
然《蛊》之繇辞则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传者谓先甲,先于此究其所以然也。
后甲,后于此虑其将然也。
然则先三日而图之,所以治蛊。
一日二日至于三日,虑之深,推之远,故能革前弊,弭后患,久而可行。
陛下以刚明转万化,以名实责二相,以精白厉百官,粤元日所下御书,闻者莫不踊跃忻奋,举手加额,以为太平可坐致也。
然臣愚窃有忧焉。
庆历中仁宗既有范仲淹等,责治甚急。
一日,开天章阁,给笔劄,使条上所宜。
于是抑侥倖,罢冗官,减任子,端绪未竟而小人不便,哗然攻之,而朋党之祸作矣。
司马光相元祐,首罢青苗、市易、雇役、差役之法,而一时勇于奉行者,蔡京也。
岂真助我元祐者?
其实包藏不测,以为异日报复之地。
若是者,臣之所以深忧,而今所当熟虑也。
臣敢条其详,为陛下言之。
夫朝廷者,政化之原也。
比年以来,廉不足以律贪,谲不足以表正。
弥缝宫府之脉络,而二三执政反有疏远之形;
浃洽家人之恩意,而端人庄士反有弃置之迹;
笃密姻联之情好,而学士儒生反有厌薄之心。
中书之务率多纠纷,大臣之体几至琐屑,是朝廷之否也。
今圣化更新,宸翰戒饬,固将以革弊之事望朝廷也。
然更弦易辙,贵审不贵骤;
立政造事,宜平不宜激。
谨思于解瑟更张之时,调平于乘舟轻重之际,使发号施令之地日融冰泮,形迹两忘。
不然,以否济否,其否愈滋,安望其朝廷之清明耶?
纪纲者,名分之司也。
比年以来,本末或至于逆施,上下或至于淩替。
户部大农之权,归于他司,而均节出入之柄,大臣不得而专;
中书政本之地,时挠于腐夫,而内庭启拟之权,冢宰不得而制。
法令或烦特旨之放行,狱讼时劳内批之宣谕,县令繁难之官,多搀部阙;
场务猥琐之职,亦就堂除。
名曰不用例,而援例者如故;
名曰必守法,而坏法者自如。
是纪纲之否也。
今圣化更新,宸翰戒饬,固将以肃清之举望朝廷也。
然整齐名分,贵审不贵遽;
森严堂陛,宜密不宜疏。
致思于直情酬应之时,加谨于快意挽回之际,使国家凭藉扶持之地风清弊绝,分限截然。
不然,一否未去,一否复生,安保其纪纲不紊耶?
名器者,砥砺之具也。
比年以来,私足以灭公,货足以掩德,鸳班鹭序,有贡金馈玉之讥;
虎节菟符,有日进月献之目。
帅臣竭帑藏以冀迁擢,戎将罄囊橐而望超升。
货赂公行,苞苴充斥。
是官无大小,无内外,皆以财贿为事也。
亏损国体,污辱政涂,一至此极,是名器之否也。
今圣化更新,宸翰戒饬,固将洗清之事望朝廷也。
然肃清官常,当示意向;
谨重除授,先定规模。
周密于启拟之间,精详于选择之地。
使爱惜名器之心川流日揭,内外翕合。
不然,惩创不行,滋长不已,安望其名器之能重耶?
士习者,风俗之枢机也。
比年以来,惟其私而不惟其公,志于利而不志于义。
进焉而柔良以自梯,退焉而刚方以自诡。
固有游于权贵之门,专以吻舌为事,出彼入此,间谍是非,鼓唱异说,扇为非语。
或刺取外事以效小忠,或指摘阴私以快其意,但营一己之私,不顾十目之视。
亦有总揽省闼之事,身效胥史所为,包藏其心,高下其手,以人情为厚薄,以贿赂为缓急,驱去复来,了无愧怍,既舍复用,何有廉隅?
但知排闼之荣,不思挞市之辱。
又其甚者,簸弄钧衡,以为招权纳贿之媒;
囊橐户部,以足予取予求之欲。
是士习之否也。
今圣化更新,宸翰戒饬,固将以洗涤之事望朝廷也。
然转移人心,在上不在下;
刷磨习俗,以化不以政。
挽回于风俗伤败之馀,振起于廉耻道丧之后,使国家忠厚之意胥训胥效,靡然成风,则士风激昂,忠义奋发。
不然,前习未改,旧习复滋,安望其风俗丕变哉?
人心者,邦家之根本也。
比年以来,内而妄兴营造,既有伐木冢墓、科夫田闾之苦;
外而轻开兵端,复有夫役丛兴、馈运烦扰之害,骚骚于淮襄之境。
降斗小哄也,锄耰棘矜之扰,已遍于畿甸冯翊之邦;
盐夫小衅也,焚荡杀僇之毒,已流于江闽湖湘之地。
或起于贪吏之侵渔,或困于急符之诛索。
帅守,牧养小民者也。
既以厚馈得之,则安保其无掊尅责偿之患?
监司,按察所部也。
既以势力取之,则安保其无党奸护恶之举?
是人心之否也。
今圣化更新,宸翰戒饬,固将以休息之事望朝廷也。
然保民之道当用平和,凝民之政贵行宽大。
迪畏于小民难保之时,抚摩于田里愁叹之后,使行苇忠厚之泽渐被浸渍,无远不暨,则人心爱戴,四海一心。
不然,其为害岂止扰扰而已哉!
边防者,备御之大经也。
比年以来,不以内脩政事为急,而妄意于攻攘;
不以保固边防为务,而锐情于恢复。
轻启边阃,不待机至,几类经制西戎,经理燕云之事。
彼其说不过以为固宠保位之计,而不知边衅一开,兵连祸结,猝未可解。
彼其意又不过以此为要功补过之计,而不知生灵因之肝脑涂地,此为何辜?
呜呼!
生民残毙之馀,国力枯竭之后,无故生此衅端,哨未几,哨当虑,骇机蜂出,祸隙难堤,是边防之否也。
今圣化更新,宸翰戒饬,固将以镇抚之事望朝廷也。
然经理疆事不可轻疏,保全旧疆所宜审重。
申辽戒饬之说,以固封疆;
绝奸京望表之图,以惩曩误。
使国家谨重之意行于国中,孚于境外,则金汤屹然,敌气自屈。
不然,度外功名,侥倖一掷,天下事去矣。
臣久违天朝,攒眉时事,欲为陛下一吐之久矣。
兹因入觐清光,不敢自嘿。
条分虽六,一言以蔽之,则在陛下明理欲之界,严义利之辨,以为端本澄源之地耳。
尚虑知闻不广,包括靡竟,无以仰裨圣断,臣复以元祐用人翼其说,而陛下试终听焉。
臣尝闻之,熙宁元祐之间,未尝无君子也。
自安石、惠卿逐异己者以快其私,遏能言者以行其私,国家元气消铄殆尽。
一旦天道好还,更新庶政,元祐之盛,卓然一时,人才之多,不可殚纪。
然所谓元祐诸贤之盛,非借才于异代也。
作新观感之实,见于行事之间;
丁宁恳恻之真,形于言辞之表。
所以阴驱而潜率之者,无一毫之伪,一息之间。
故能数月之间,精采夐异,国家三百年之天下,未有如元祐人才之盛者也。
昔嘉、绍间,魏了翁尝以是说为献。
臣受学于了翁者也,敢援此为陛下言之。
欲望陛下下采此言,参稽史册,明谕大臣,自今除受之间,公听并观,一以元祐用人为法,使才器分量大小各得其当,则纯忱实意,孚布中外,善人君子皆将引类而至,而天下事可以次第举行矣。
《诗》曰:「国虽靡止,或圣或否。
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
幸毋以乏才为叹。
天下幸甚!
七月廿七日以考艺至福建水口驿驿官姚惠卿乃吾乡人有沐浴饮食之留而桂同德又先至半日以俟皆出望外喜而赋诗 元末明初 · 宋禧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庸庵集卷一
老去畏行役,病馀虑炎蒸。
陟降云雾岭,奔趋风水程。
去越影生,入闽叶凋
浴垢水口驿,溯风山上亭。
顾慰值乡彦,迟需谢文明。
衰朽乐疏散,馀事非吾能。
惠卿惠诗次韵奉荅 明 · 吴俨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吴文肃摘稿卷二
绿阴庭院昼沈沈,哽咽蝉声助苦吟。
战北夷吾非是怯,传经刘向亦何心惠卿秋闱不捷设帐授徒故云)
灯前群从能分韵,眼底谁人利断金。
莫怪秋来少飞雁,长安西去塞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