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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宗许菊久之未得 北宋 · 司马光
七言绝句 押歌韵
菊栽许送定如何,庭下不堪秋草多。
九日无花更无酒,便携藜杖直相过。
兴宗约游会灵久不闻问以诗趣之 北宋 · 司马光
七言绝句 押真韵
胜地何妨行乐频,万双白璧不赊春。
腊醅已老久未压,杨柳青青不待人。
清明日兴宗饮赵道士东轩 北宋 · 司马光
五言排律 押真韵
佳游得令辰,过此不为春。
一境风光秀,万家烟火新。
燕初飞玉殿,草不染香轮。
逼水蒲牙短,围堤柳带匀。
纵谈高出古,落笔健生神。
日暮还醒去,林花应笑人。
和兴宗夜直听雨 北宋 · 司马光
押缉韵
□茫冻雨来,入夜势增急。
纵横挟春风,飘洒相喷吸。
败窗端见欺,遽有万点入。
先生伏经编,眼冷倍昏涩。
夜分童仆倦,跛倚厌久立。
灯火为溟濛,诗书亦沾湿。
夫君储善价,未售不悁悒。
物华迎霁新,佳赏时将及。
囷中秫几何,营酿须汲汲。
兴宗南园草盛不剪仆过而爱之为诗以赠 北宋 · 司马光
押真韵
君家在何许,远与南城邻。
车马不甚繁,门前无俗尘。
有园废锄治,绕舍皆荆榛。
入夏益滋蔓,鬖鬖高没人。
岂无旧桃李,芜杂与之均。
谓言彼草木,于我奚疏亲。
于间置取舍,岂得完天真。
不若任其然,同受雨露仁。
物性且不违,人心何缁磷。
闭户不迎客,箕踞无冠巾。
苟忘轩冕心,何异巢居民。
古诗赠兴宗 北宋 · 司马光
押元韵
穷达有常分,得丧难豫言。
古今浩茫茫,倚伏安可原。
轩裳彼自荣,举俗同崩奔。
锱铢校重轻,冰火殊凉温。
君子固无愧,立身明本根。
度矩苟不愆,宠辱徒喧喧。
有如清济流,横贯长河浑。
景公马千驷,南面雄东藩。
陶青刘舍徒,位为丞相尊。
当时非不显,磨灭何足论。
颜回在陋巷,藜藿甘盘飧。
原宪结弊衣,蓬蒿塞其门。
当时岂不穷,至今荣名存。
况君齿方壮,德业素所敦。
安知拓翅归,不作凌云翻。
要之白首期,壮烈施元元。
为君画善策,洒扫清前轩。
长舒四五榻,客来辄开樽。
群愁喜伺人,稍醒必烦冤。
拒之亦无佗,体中常昏昏。
送薯预苗与兴宗 北宋 · 司马光
客从魏都来,贻我山藷实。
散之膏土间,春苗比如栉。
吾家庭户狭,树艺苦其密。
危根递扶戴,怒牙犹拂郁。
兴言念伊人,好嗜与我一。
家蓄桐君书,喜观泛氏述。
虽为簪带拘,雅尚林樊逸。
分献取其诚,岂容羞薄物。
况闻知药者,饵此等苓朮。
愿益君子年,康直体无疾。
散诞得宽壤,繁大宜无日。
萧梢新蔓抽,苯莼故丛失。
入冬霜霰严,叶落掊可出。
伸如猿臂长,拳若熊膰腯。
拾木爨铜鼎,相期聚书室。
谁得与其徒,溪茶与山栗。
送冷金笺与兴宗 北宋 · 司马光
押侵韵
蜀山瘦碧玉,蜀土膏黄金。
寒溪漱其间,演漾清且深。
工人剪稚麻,捣之白石砧。
就溪沤为纸,莹若裁璆琳。
风日常清和,小无尘滓侵。
时逐贾舟来,万里巴江浔。
王城压汴流,英俊萃如林。
雄文溢箱箧,争买倾奇琛。
夫君乃冠冕,辞气高千寻。
十载为举首,于今犹陆沉。
嗟我蓄此纸,才藻不足任。
愿以写君诗,益为人所钦。
缟带岂多物,足明同好心。
黄钟声如雷,岂病无知音。
请以此为质,佗年神所临。
华轩策驷马,慎勿忘遗簪。
谢兴宗惠草虫扇 北宋 · 司马光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十二 草虫类
吴僧画团扇,点缀成微虫。
秋毫宛皆具,独窃天地功。
细者及蛛蝥,大者才阜螽。
枯枝拥寒蜩,黄蕊粘飞蜂。
翾然得生意,上下相追从。
徒观飞动姿,莫睹笔墨踪。
儿曹取真物,细校无不同。
恐其遂跃去,亟取藏箱中。
乃知艺无小,意精神可通。
不与误图蝇,能惑紫髯翁。
子猷状蝉雀,藏宝传江东。
不知古何如,此画今为雄。
人墓木已拱,其徒颇能工。
旧法存百一,要足超凡庸。
友人幸为赐,物薄意何隆。
玩之不替手,爱重心无穷。
常如对君子,穆穆来清风。
清明后二日同邻几(秘阁校理江休复)景仁次道中道(国子监主簿宋敏求)兴宗元明秉国(大理评事韩维)如晦(国子监直讲裴煜)公疏(篆石经胡恢)饮赵道士东轩(以日暮天无云春风扇微和为韵得和字) 北宋 · 司马光
押歌韵
寂寥清明后,馀春已无多。
闲轩富佳致,不惜载酒过。
水木晚尤秀,风烟晴更和。
临樽不尽醉,奈此芳菲何。
附辽九主(契丹耶律德光,以梁末帝贞明三年丁丑围幽州,丙申同石晋灭后唐,丙午入梁执晋主,丁未改号辽,北归死于道,计三十一年。穆宗璟,二十一年。景宗贤,十四年。子圣宗隆绪,四十九年,复号契丹。子兴宗宗真,二十四年。子道宗洪基,四十五年,复号辽。孙延禧,十年,天祚保大二年壬寅,为金所袭,走夹山。耶律淳僭号,一年,死。乙巳,金人执天祚于应州。共二百九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侵韵
契丹自后梁初围幽州,复寇幽、蔚州,渐有燎原之势。及桑维翰导敬瑭称臣割地,遂倾国赴援,灭唐立晋,中原之祸已成。不数年而入大梁,执晋主。纵骑四出,分番剽掠。以东方群盗大起,始逼文武诸司数千人尽倾晋宝以行,建国为辽。天厌其德,德光死于杀。胡林剖腹,实盐载之。北去帝羓之名,差足泄中原怨愤耳。周世宗自将以伐,关南悉定,而大功未就,有疾乃还。天果厌胡,何夺世宗之速也?周既为宋,宋祖终不能有加于耶律璟。璟子嗣立,犹知遣使会葬永陵。太宗不量力,驴车仅免,辽好遂绝。瓦桥继围,莫州远遁。耶律贤之藐宋,始于此矣。隆绪虽冲主,而国势方张。卒败曹彬于岐沟,殒杨业于陈谷,大举入寇,残瀛、雄,掠深、德。向非张齐贤知代州,南燃刍土镫掩袭,能遽令其北走耶?易州再入,而尹继伦从后急击,挫屡胜之休哥,自是边兵少息。非黑面大王,有以夺其气乎?澶州之役,宋真宗渡河以禦,乃定兄弟之约,岁输银币三十万,而南北弭兵。至于宗真,乘宋有夏忧,来言关南地。郑公报聘,增岁币为五十万,和好复定。洪基继之,四十五年中边烽不起,诚不愧于清宁咸雍之号。自延禧伐女真,败绩于混同江,繇斯每战辄北。天祚遂为金人所袭,走于夹山。耶律淳僭号数月而死,燕京继陷。应州城东天祚获而辽亡矣。夫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卒坏于金。彼犬牙之相劘,岂人力之所及?而宋人犹觊燕京六州之空城以基,实祸也。悲夫!
契丹始自幽州侵,石晋称臣祸古今。
孙饭未知何所啖,帝羓已在杀胡林。
周宗薄伐关南复,宋祖销兵燕蓟沉。
景贤相继开辽国,隆绪长驱向德深。
澶盟全倚寇莱力,报聘重烦富郑心。
南北休肩逾百载,重熙清宁果嗣音(重熙,契丹兴宗年号。清宁,道宗年号。)。
延僖不竞辽乃蹙,女真满万孰能禁。
夹山天祚亡宾铁,黑水完颜号白金。
纵使六州归宋室,空城惟见绿云阴(西辽耶律大石,以宋徽乙巳称王,为德宗,在位十一年。感天后萧氏称制六年。仁宗夷烈,十二年。承天后耶律氏称制十四年,亡,宋宁宗之辛酉也。共七十七年)。
按:贞明三年,底本原误作“二年”。璟,底本原作“景”。此首下文中之“璟”,底本皆作“景”。保大二年,底本原误作“十年”。
慎兵论 北宋 · 李廌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二、《济南集》卷六、《苏门六君子文粹》卷四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一
臣闻兵不可好,好兵者,嗜杀人者也;战不可忘,忘战者,弃民者也。臣尝原兵之理,我克敌,敌克我,要之各有相伤;为民父母,奈何使民两自相伤,中道无罪而陨生哉!万一正不获意,则权必用武乃济,然后哀矜怆恻而用之以犯难,难平即止,非复可玩。此以杀止杀、以战去战之术也。《司马法》曰:「不违时,不历民病,所以爱民也;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民也;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其民也」。后之人君,岂恤是哉,争城则战矣,争地则战矣,争长则战矣,争利则战矣,小忿则战矣,违言则战矣。代翕代张,代存代亡,民不加多,率以战死,独何辜哉!今日暴原野之白骨,乃昔日暴原野白骨之子孙也。人君当视人犹己,以己推人,则好战之心自平。夫士卒之痛,思己之痛;士卒之伤,思己之伤。矢石在前,白刃在左右,法令在后,万死之间,幸于一生,其危心如何?彼贵贱虽异位,而喜惧好恶之心无二,况复杀乎?杀一人则父母妻子失所而无依者数人,或至于杀其子孙,则嗣续遂绝者。夫推爱物之心,犹不忍暴殄天物,况人乎?不战而屈人兵者,正慎于此。故观《无衣》之诗,然后见兴师之情;观《扬之水》之诗,然后见屯戍之思;观《葛生》之诗,然后见战殁之感。迨夫民日益寡,国日益削,力日益屈,财日益殚,于是恻然哀恫其前非殆矣。主父偃曰:「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岂特悔而已,祸亦随之。夫三世为将,道家犹且忌之,况好兵之主乎?故祸莫大乎好兵。好兵之心有二:曰幸、曰侈。孔子曰:「不仁者,不可以长处乐,不可以久处约」。惟乐与约处之实难,自匹夫至于天下国家,其召祸之渐,均生于有馀、不足:有馀则侈心生,不足则幸心生。幸心之祸在厥身,侈心之祸在子孙。今夫国迫小而鲜长虑,财褊急而多妄计,贪而无谋,勇而无礼,惟试侥倖于一战。万一偿志,于是乎幸心生矣。幸心一生,故不量力,不度德,而所较非其敌;志徒大,心徒劳,而所求非其道。如卵投石,如指挠沸,自求危难,屠其城,屋其社,覆其宗,绝其嗣者,踵相及。孟子所谓缘木求鱼,必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后必有灾是也,不足为有天下者道。若夫燕安閒暇,财丰力富,旁视四顾,无一不可,惟外事四夷,然后快意:于是侈心生矣。侈心一生,故好大喜功,而不以生息元元为念;穷兵黩武,惟以无战伐功为愧。自求忧患,困役伤财,得寸损尺,怨满天地,而祸及子孙,众仲所谓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者是也。前王既以此致凶咎,后王当以此为龟鉴。古之好兵无功,而其主非贤者不足道;好兵而贤且有功者,莫若汉孝武、唐太宗。夫孝武席高祖、文、景之馀休,太仓有红腐之粟,内府有贯朽之钱,故放心肆欲,玩兵耀武以事疆埸。内则有期门羽林孤儿、佽飞骑士之兵,外则有六郡良家材官之士。总节制以统军,则有卫将军之智;提孤军以深噪,则有若霍骠骑之勇。又有李广、程不识、苏建、贰师、安国、严助、李息、徐自、荀彘之徒,以帅偏师;杨仆、路博德、李蔡、王恢、李陵、李沮、公孙贺、公孙敖之徒,以将别部。击匈奴,救东瓯,平南粤,诛昆邪,平西羌,伐朝鲜,征大宛,乃置朔方、沧海、武威、儋耳、牂牁、乐浪等二十四郡,厥勋伟哉!太宗以英雄神武,戡定祸难,以基王业。自偏裨小校至于为帝,大小战无虑累百,未尝挫衄;有若李绩、李靖、柴绍、卫孝节、薛万彻之徒以平突厥;有若道宗、道彦、樊兴宗、段志玄、高甑生之徒以平吐谷浑,有若侯君集,薛万均之徒以平高昌;有若李袭誉、李大亮之徒以平延陀;有若牛进达之徒以平吐蕃;有若郭孝恪之徒以平焉耆;有若李子和、齐善、张士贵、张德宝、上官怀仁之徒以平诸獠;有若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之徒以平龟兹:邦国既底定,诸盗既剿绝,其馀勇故气,犹未肯宁,晚命马周、李绩、张俭、张亮为将,统十六总管之兵,复远驾辽海,征高丽,厥勋伟哉!以汉武、唐太宗之战功度越前世,所杀敌人固不可亿数,然士卒物故,亦以多矣。故君子曰:戾太子父子、庶人承乾兄弟之衅,实由于此。臣故曰:兵不可好,祸莫大于好兵。好兵之祸,虽无近殃,必有远忧。则慎用兵而重民命者,其得福必永矣。或曰:子论兵而以好兵之祸为先,奈何为惊人主心,兵可去乎?臣曰:知战可慎,民可爱,兵可暂而不可玩,祸可去,福可就,然后可以用兵矣。《书》所谓知稼穑之难乃逸之意欤。故曰:仁者爱人,恶人之害人;义者循理,恶人之乱纪。以兹为兵意,是乃仁术,又安可去。太祖皇帝昭受昊天之成命,市不易肆,兵不血刃,与汉、唐百战以得天下,固已异道。五宗相承,奉之以德,虽间用兵,兵出有名,未尝有汉、唐之侈心,则基福而远祸也,其已久矣。陛下绍大统,继大烈,可垂拱无为,以荷天休。然内宁必戒外,居安必虑危,必战不可忘,兵未可去。战虽不可忘,当念民命之可重;兵虽未可去,当念好兵之贻祸。鉴视汉、唐之侈心,缉熙祖宗之多福,故有曰今太平可恃,四夷无虞,宜毁兵革、销锋镝者,自敝之论也,愿陛下勿听。或有曰今太平有馀,四夷可讨除,宜兴师旅,辟土地,是招祸之论也,愿陛下勿听。臣愿陛下妙选将帅,必求其良;训练士马,必致其精;谨烽堠,缮甲械,积刍粟,完城垒,以待四圉,不害中国之为强。脱若婴吾宪,吾以逸待劳,以直待曲,真天子之兵也。
临川吴子善墓志铭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五、《临川先生文集》卷九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二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
临川吴氏有子兴宗,字子善,年二十丧母,而其父以生事付之,则先日出以作,后日入以息。日午矣,家一人未饭,其夫妇必尚空腹;天寒矣,家一人未纩,其夫妇必尚单衣。盖如此者二十年而父终,三十年而己死。凡嫁五妹,办数丧,又以其筋力之馀,及于乡党。茍有故,必我劳人佚,先往后归。而尤笃于友爱,见弟有过,则颜色愈温,须饮酒欢极之间,乃微示以意。既而即泣下曰:「吾亲属我以汝,吾所以不避艰险者,保汝而已」。其弟终感悟悔改为善士,以文学名于世。此待其弟乃尔,若于他人,则绝口不涉其非。然里中少年闻其謦欬之音,往往逃匿,若匿不及,则俯首恐愧。而尝有所絓,一至讼庭,及著械,同絓数十人为之皆哭,掌狱者惊起白守,守立免焉。其见畏爱多此类。某谓其父为诸舅,甚知其所为,故于其弟子经、孝宗之求志以葬也,为道而不辞。子善尝应进士举,后专于耕养,遂不复应。其死以治平四年八月九日,而十二月十二日与其母黄氏共葬于灵源村父墓之域中。父讳偃,亦有行义,用疾弗仕;祖讳表微,尚书屯田员外郎;曾祖讳英,殿中丞。初妻姓王氏,一男良弼,皆前卒。再娶杨氏,生荛、适、枉,荛始九岁,而四女,幼者一岁云。
劾张洙等四人状(绍兴二十九年十一月) 南宋 · 汪澈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三
祠部员外郎兼权国子司业张洙神识昏蒙,常如醉梦,于课程规矩,恬不介意。国子博士陈丰素无行检,居官蓄妓,士所不齿。太学博士李石好立邪说,败坏文体,傲视流辈,不安分义。太学正田兴宗操心彊狠,使气忽下,今春公试,尝取落韵赋入选,士人至今博笑。
晋蔡谟赞 北宋 · 王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五、《皇朝文鉴》卷七五、《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一五、《山堂肆考》卷一三○
晋自武帝酒色无度,王公贵人竞以酒色相侈,而王恺、石崇尤甚。恺使美人行酒劝客,饮不尽辄杀美人。崇常夜饮诸少年酒,裴绰乘醉窃卧崇妾中,明旦裴家遣车迎绰,绰上车驰去。崇闻大怒,立杀数妾,将讼绰于朝。绰兄楷书请绰,曰:「吾弟酒狂,海内足知,足下饮以狂药,而反责之礼邪」?崇方慕楷,欲交之,亦惮其辞直,乃止。其后,渡江诸君家往往犹袭故态。纪瞻为尚书,置酒请王导等观妓。瞻爱妾能歌新声,左仆射、护军将军周顗乘酒于众中挑之而不得。有司劾顗荒酒失仪,元帝特诏宥焉。是时在位盖不以淫醟为贬如此。蔡谟独好礼自敕,尝诣丞相导,导方作伎设床席,谟不悦而去,导亦不留客也。谟曾孙廓,廓子兴宗,仍以好礼自敕,达于朝。虽时淫暴,不敢稍侵媟之,人称其家风云。
赞曰:古者床笫之言不踰阈,而宾主燕享,所以观礼乐、讲仁义也。乌有男女亡辨,昼夜荒蛊,群于禽兽,而反以为乐欤?此屠馀所以知中山之亡,夫永嘉之乱又验矣。而渡江君臣犹不知以此相儆,岂以风俗之败,非召乱之著者邪?呜呼迷哉!而蔡氏出于其间,独能世学好礼,达而不污,君子哉!
宜人林氏墓志铭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止斋先生文集》卷四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瑞安市
建炎间,天子柬拔民誉之士,一日而除台谏官四人:赵鼎、黎确、沈与求,而其一人监察御史讳惇礼者,福州长溪杨君也。御史生缜,今以朝奉郎致仕;朝奉生兴宗,尝为尚书郎,出知处州,徙严州。余所为铭林氏宜人之墓者,朝奉之配、严陵后母也,盖名家三世矣。严州使人谓余曰:「始吾大父连以郎官御史召不起,晚日益窭。兴宗生四岁矣,而吾母死。母贤可赖,大父日夜念之不乐也,而求继于母家,是为宜人。宜人虽归,不及大父顾托,然竟成其意,有信士不能然者。兴宗不善为言,犹能言一二以图铭于子也。宜人嫁橐费且尽,而刘氏姑死,吾父至无以买棺歛。哀乱,计不知所出。宜人泣谓曰:『不有吾头上一金钗乎』?鬻之,而棺具。兴宗之为太学诸生也,使遗之金若干两,曰:『吾所纺绩得此,以资汝』。兴宗之得树立其身以答元母者,宜人之赐也。吾父从事临安,以其暇问养生于恩州李处士,得其方,一切屏事务自寿。宜人故清薄,亦即将顺,毁饰饭菜,为浮屠氏学,以迄偕老。呜呼!以大父之不乐念此也,至此而皆如其托言无咎。兴宗悲不能铭。若遂不铭,岂唯宜人,何以慰大父于土中」?且宜人,余同郡平阳县人、通奉大夫林公祀之季女。严州考试乾道八年进士,而余又辱为门下士。夫论述乡党之美与诸老先生家事,以著之后世,抑余志也。宜人二十三岁嫁,又四十五岁卒,卒一岁若干日而葬,实淳熙九年十有一月某日。女婿陈万章、孙男女四人。铭曰:
余尝过括苍,见其人。乐道太守之贤,而逮事父母之荣。龟井之原,今为此铭。孰无人心?其永勿倾!
李府君墓铭(绍圣五年十月)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四、《道乡集》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赵郡李友直伯益与其弟友谅仲益、友闻季益皆以文雅知名,号为三益,余心向之有年矣。后与季益同登进士第,又与仲益同官于襄阳,始深得其为人,盖词学趋向荦荦可畏而不可及。余虽未识府君,固知善庆之所钟,义方之所成,此其效也。是时季益奉府君为岳州沅江令,秩满,仲益迎侍以还。余适祸归,不及见,但闻幅巾杖履,历防昔人之遗踪,上下山谷,步履轻疾。襄人初不知其为八十岁老人也,莫不叹仰,以为福禄未艾。然明年,绍圣四年四月丁酉,府君逝矣。诸孤护丧至杭州,卜以五年十月某日葬钱塘县钦贤乡之马鞍山,状其行属余铭。夫铭以信天下后世,大事也。仲益弟兄声称籍籍,所与游皆当世名卿大夫,不以是托焉而属于余,余曷敢辞?于是叙而铭之。君讳恕,字贯道,世为开封酸枣人。至君葬亲于白兆山,遂为安州安陆人。曾祖弼、祖德升皆晦迹丘园,以经术教授。考某始以进士起家,而守正不屈,阨于小官,最后为随州随县令。守将欲以荐状易其善马,毅然谢曰:「马久劳之,不忍中弃,迁官不愿也」。未几,投劾去以卒。君天资笃实,口无二言,其德似之,故能以终鲜之孤克成其家。方十许岁,族人有不得意于长上者规欲害其所爱之提孩,念莫能致,则以毒药授君曰:「夜卧,密置其口中」。君受药惟谨,比入门即弃之。如是三四,族人验其不为用,引它事棰苦之,君终不言。它日,内外稍有知之者,相与叹曰:「是儿有阴德,讵可量耶!君少嗜学,于书无所不窥。既孤,不复事科举。逮有子,秀拔绝人,顾可以成其志,即千里资遣以从师友,虽贫甚不少懈。已而二子相继登第,迎君宦游殆十五年,所以奉养甚适,人士荣之,且曰为善之报不在其身而在其子孙果如此。夫人朱氏,安州落雁太傅之裔,前君七年卒。君今葬所,即其兆也。子男三人,即友直、友谅、友闻。友谅,宣德郎。友闻,集庆军节度推官、知唐州湖阳县事。女二人,长适赠宣义郎刘兴宗,次适西头供奉官刘震,早卒。孙男十四人,彦开(馀无考。)。女十二人。重孙男一人。君于五福备矣,可以无憾,惟潜德隐行不与耳目期者,世岂得而尽识。然推其十许岁用心,则老而弥邵可知也。故于其属纩也,言语气色如常日。于其丧之至也,杭人识与不识为之咨嗟出涕。铭曰:
曰高匪天,曰厚匪地。方寸之间,天地所寄。有如府君,孰使而然。受药即弃,见于童年。笃于初心,以壮以老。如有萌焉,至于合抱。天地知之,显相其身。其身弗有,蔚其后昆。八十一年,数则有尽。有子如此,无穷之庆。
咏琼山唐公谊方先祖手植榕座(诗原无题,拟加。《琼台志》卷二四原按:榕座,在郡城东一里蕃诞村。训导唐公谊方游憩之所。先公始祖震在宋守琼日,占籍此,手植二榕于门,历数百年,愈硕茂。国朝永乐间,公既致仕,绝迹城府。榕根盘结,如座者。公朝夕杖履诗酒琴棋其间,乡人呼为榕树公。宣德末,树渐枯摧,至今郡人犹呼其裔为榕树家。
(史洪权整理)) 明 · 伦文叙
押词韵第一部
我生不识榕隐翁,迩从隽胤廉仙踪。
出守琼邦五叶祖,远溯忠肃咸章缝。
奈生不辰值胜国,飧芝茹檗灵山中。
幸际昌朝拓景运,刷翰振羽思摩空。
风云匝天地势隔,炎方桂海无逵鸿。
横经姑事王郡博,怀文不遇田河东。
陈辞阙下图归计,亲承天语谕从容。
漱流转吸环海胜,枕石高眠绝岛峰。
田畴惯与邻农植,诗辞未许时人工。
神驰忽梦游旗导,天尽俄闻咏水穷。
书香波润庇后裔,小同世业能兴宗。
夙将三礼魁天下,瀰洪经纬罗心胸。
始知造物有远鉴,高贤下列非不逢。
世无叔誉观中野,九原可作当公从(明正德《琼台志》卷二四)。
祭刘正字复之文 南宋 · 林光朝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八、《艾轩先生文集》卷七
年月日,国子祭酒芮瞱、左司员外郎兼侍讲张栻、著作佐郎林某、校书郎杨兴宗、太学博士吕祖谦敬为故参议正字刘君复之一觞之酹,以钱引百纸为压祭钱,寄衢州官库,又以四十纸变易轻赍,遣一力走墓下。伯恭谓可无数语?某亦何忍闻此,然终不可已。凶问初来,交游哭于我,即欲遣酹钱者,一切谢去。伯恭以为复之弟兄所与友特可一二数,此安可不使之与闻之。已而三衢不肯纳此说,如是逡巡,又复累月,此说今才定。于乎!千金之璧,一或坠地,悠悠陌上,孰不悲惜,况所谓志念绸缪之人哉!往此卮酒,涕泪满衣,纵有宿草,如何勿哭?尚飨!
故显谟阁直学士魏公墓志铭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丹阳集》卷一二
绍兴十年七月辛亥,显谟阁直学士、左太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魏公,年七十有三,薨于家。先是,天子览公告老之章,诏增秩宠其归,至是览奏嗟悼,赠左宣奉大夫,敕凡隐终之典从优比。明年二月丁酉,其孤即平江府吴江县长洲乡清流山公所为寿藏葬公,而以公之世系、爵里、历官、寿年及立朝终始大节为状来请铭。某于公为同年进士,数联事上庠,复玷外姻之末,实与公习,乃考次公事,叙之曰:公讳宪,字令则,世著籍吴郡。以讳德者为曾王父,以讳禧者为王父,以宣教郎赠开府仪同三司讳应诚者为父,而赠荣国太夫人胡氏者母也。公警敏辩慧,颀然早成。开府自主家事,专为谋学。年十二补郡学生,试文有动人语,校官石景略奇之。已而名儒曾旼分教京口,公复提书就弟子列。曾公知非近器也,厉使游太学。十六,优中太学生选,自是试辄先群彦。阅数年,积行艺升上舍,文传四方,学者推为轨式。绍圣四年第进士,时兄志先已中其科,开府喜曰:「而兄弟能自奋拔,吾门户有寄矣」。调开封府鄢陵县主簿,擢教授杭州,未赴。改颍昌府。秩满,又教授真州,未赴,召入太学为学正。逢徽宗皇帝幸学恩,特授宣德郎。大臣言:「经行修明,可用」。召见访问,帝善其所言,除太学博士,擢提举两浙路学事。崇宁五年,官省,差通判恩州。未踰月除辟雍博士。岁中仍置所省官,公领学事淮西。大观二年,廷受八宝,仕者皆迁一官,公自言:「愿辍所当得预封其亲」。诏从之。入尚书省,拜职方员外郎。三年,迁为辟雍司业,移宗正少卿,迁国子司业。政和二年春,公佐知举,试天下贡士,有诏委知举察异论。公初弗知,既讫事而誊录官许尚志上言贡士有言近诋讪者,录其文及号以进,适隶公考阅,虽已黜,犹坐不以闻罢为通判单州。明年除江西路学事,又改淮东。丁开府艰,哀称其服,终三年,却酒肉弗御,倾家赀筑佛舍冢次,日居其中,阅所谓大藏经者尽其函轴。茔域有芝草、甘露之祥,诗人张景修之流作歌诗记孝感者甚众。服除,再以国子司业召,时政和六年也。惟徽宗初载罢科选,颛以三舍宾贤能,既郡国南建辟雍,复新天下黉序,教法周密,人士向慕,山隅海隅,弦诵之声相闻,庠序之盛,近古未有抗者。公于是时以学行见推,遍历中外师儒之选,凡六为经师,四长胄席,五将使指,可谓稽古之力而遭时之荣矣。七年,兼太子舍人。时渊圣皇帝养德东宫,公雍容陪辅,使正行正言闻天下。八年,徽宗顾辅臣曰:「魏某趣操端亮,方调护吾儿,不宜兼他职」。除直龙图阁,提点万寿观,俾专储府文翰。明年,出刺卫州,未赴。又明年,改刺常州。剧贼起青溪,连陷州县,声摇邻境,守宰选软者类委印绶去。公独大修城堑,誓将士以死守。他盗缘间谋应贼者蜂聚境上,公执渠魁戮之,众乃解散。男子矫称权贵人将命衷匕首见公者,公察其色,疑之,遣人露索,见兵刃,录付狱,得其谋欲杀州将,婴城以叛,立诛之。睦贼平,录功,迁官二等,且将玺书嘉劳。宣和二年,召拜太常少卿。未几,给札试书命,奏篇称善,除中书舍人,赐三品服。贾諲知平江,嫉朱勔挠政,数排诋之。勔切齿,因数中以应奉事。公在前屡申其枉。会諲请罢,公于词命极口称奖,帝览喜曰:「不惟契朕心,且以塞谗说」。尝召至宣和殿,从容坐语,且称守毗陵计策,赐御墨及轻绡、便面、团凤、䌽版、宣和殿石本。迁给事中,锡袭衣、金带,兼侍讲。未旬月,除吏部侍郎,铨综一遵法,吏不能舞文黩货。六年,以显谟阁直学士知明州。异时三韩使者朝京师及吾使报聘,往返经郡,供帐过厚,调取市物,百贾告病,且耗经费不赀。公朘削,一从简俭,至使节出境,而市人不知。七年,召还,提举宝箓宫,兼侍讲。靖康元年正月,金人逼汴,朝议既与之成而将臣倖功,遣师夜袭其垒,不利。渊圣皇帝召问:「敌人傥责渝盟,何以塞之」?公言:「古者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斫营本非庙谋,诸将擅生事尔」。已而金使来诘,如公言答之,金使为诎,未几解去。时厌事者遂欲恬熙彻警,公独疏言:「敌情叵测,今退师未足喜。彼方蓄锐以观衅,须百全乃发。我之施置,苟无以大服其心,严霜折胶,定复南牧。盍大为寇至之备」?不报,即请奉祠。帝方倚旧僚助初政,优诏不许,力请至三四,从之。俄起,知宣州。是岁冬金人再犯阙,如公言。公闻王室在难,治兵赴援,流涕遣行,勉以忠义,士莫不奋。会建康军叛,公以地邻,尤谨武备。有亡命卒数人,挟军势颉颃叫欢市中。公闻,遣捕,乃建康手杀官吏者,磔其尸以徇,民以安堵。今天子袭尊号之二年,召赴行在,再除吏部侍郎。时铨曹案牍散逸殆尽,选者与吏并缘为奸,冒名寄版者相随属也。公建请严保任以覈实,开告赏以扼奸,急期会以取阙,由是注官者无淹停之恨,而奸伪无所容。时驻跸广陵,公屡求对,建言:「古未有背天险而为都者。金之劲骑,由京西不五日可至淮泗,宜有以俟之」。以足疾,四上章乞骸骨,得杭州洞霄宫以归。结庐近郊,不事华奂,栋宇斧木而已,以「止止」名其庵。视书馀力,课释典,习禅定。去此惟延宾客,教子孙,优游求志,盖十馀年。最后除知饶州。公既倦游矣,辞不赴。复为江州太平观。终时无疾,危坐禅榻,取水盥手,泊然而逝。官自宣德郎十有二迁为左太中大夫,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六百户。妻范氏,兵部尚书镗之女,封硕人,治家贤,有轨则。男长曰持,应天府司录,早卒;次曰峙,婴疾不仕;次曰寿卿,右承事郎。孙男曰兴宗,主福州长乐簿;曰兴邦,主宣州宣城簿。皆濡染义训,笃学自立。长女适建康府司理陈希平,次适宣抚司干办官陈朴。孙女适右承务郎葛郯。曾孙男女各一人。公为人脩洁宽厚,兢畏谅直,言动无可择之阙。于经微言奥旨多自得,授业方郡,著录者常满门。两侍经幄,不专事章句,至治道得失、祸福安危之机,必反覆论说,以效劝戒。文章开阖驰骋,应用不穷,而归于体要。徽宗尝称曰:「魏某草制,近世词臣罕及」。渊圣居储,亦曰:「魏舍人文不淹晷,真轶才也」。有文集二十卷,奏议、外制各十卷。仕进不肯稍贬以求合,故涂辙方进辄不得居中。然直道正言,为人主所记亦以此,出未久辄复召用。临事不苟,在成均尝校月试,有文高而擢第一者,既启封乃一凡子,公疑之,召与语,质问文意首末,漫不知答。验卷首,类有折移录案。吏致于理,具服通货共为奸倖,人服其精察。于同产笃友爱,先己子孙而官兄弟子若甥凡四人。以财市义,交游亲戚空乏者于我乎足;增广义宅义庄,以衣食疏族。给事中傅公墨卿奉使海东,尝请于朝,表其闾曰「敦义」。平居善自倾下以宾接士大夫,与人交久而不变,前后荐士登朝为柄臣法从者踵相蹑。殁之日,官居野处皆痛伤之。呜呼!公贤于人远矣。铭曰:
魏实姬姓,毕万始封。东西二祖,厥后显融。朅朅显谟,才优德丰。开迹东南,维辰之逢。于穆徽考,肇兴辟雍。烝我髦士,大振文风。阅二十年,公为儒宗。率德讲艺,士莫不从。帝用嘉之,曰惟汝忠。词垣琐闼,讲幄储宫。佥曰汝谐,汝往即工。公拜稽首,敢营其躬。曰可曰否,献替弥缝。出殿方郡,戡乱夷凶。膏枯醒暍,有谋有功。出入三朝,责难以恭。晚谢周卫,归从赤松。府以讣闻,帝闻饰终。清流之源,山萦水重。砻石琢词,贻美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