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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事陈君墓志铭崇宁二年三月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六六、《演山集》卷三三
君讳士杰,字伯英
高祖避唐季乱,自光州温陵,始为晋江人
三世有佐,佐有锡,锡有成之,成之有士杰。
成之治生雄于财,益向佛为善。
既逝,士杰发金十万作佛事,成先君之志。
弟妹方幼,君抚育而训之,婚嫁恩义甚厚。
生业既富,慨然叹曰:「有限之生,岂可弊于无穷之欲」?
乃举家事付其弟,以恬养性,尽日邀宾朋,列樽俎,笑歌以自适。
孝友宽厚,乐施为,勇为善事,喜道人所长,多欣而寡愠,乡党宗族称为长者。
好儒士,率子弟从师友,应接惟勤,不顾劳费。
自谓持心如是,必有以文学起吾家者。
子六人:详、评、证、谟、谔、谐。
而详果擢第,察人情,晓吏事,年少而宽大,有老成人之风,予有子归焉。
士俊,见友甚笃,先亡,君如失左右手,昼夜抚棺以恸,竟以哀感得疾。
卒于建中靖国元年孟春之六日,行年五十有四。
奉议郎景纯以女妻之,再娶其姑之子王氏。
五女:一适县令梁某,二为尼,馀皆处子。
孙一人。
崇宁二年三月五日葬于晋江崙山,为之铭曰:
致富而身投閒,弗沉于俗;
好儒而子擢第,弗违其欲。
往复何恨,崙山之腹。
唐仲友第三状1182年7月27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八、《朱子奏议》卷八、《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台州市
〔贴黄〕奏为知台州唐仲友在任不法不公事件,除已将干连人送绍兴府司理院根勘,录案奏闻,欲乞圣慈将唐仲友先赐罢黜,仍诏有司毋得观望,严行究治事,伏候敕旨。
此项已追到铁匠作头林明供具分明,寻别具奏,伏乞圣照。
仲友差官非法估没人户财产,多是差曹格司户赵善德,案中可见,伏乞圣照。
造假会人蒋辉,已据通判赵善伋、监押赵彦将就州宅后门捉获,臣已押送绍兴府司理院
传闻此人在此造作假会甚多,其台州解到行在诸库官会,欲乞密遣公正臣寮验其真伪,伏乞圣照。
此项已据人户缴到仲友长子手简与弟子王静,内说计嘱周士衡论分公事,及妇人李六娘诉王静及弟子鲍双入宅求嘱犯奸公事。
臣追到王静、鲍双,供通委有取受诣实,寻别奏闻,伏乞圣照。
具位臣朱熹:臣昨两次具状按劾知台州唐仲友促限催税,违法扰民罪状闻奏,乞赐罢黜,及闻本人更有不公不法事件,乞候一面审究以闻。
臣于今月二十三日到本州,密切体访。
及先据本州通判申,并据士民陈状,皆称仲友到任以来,少曾出厅受领词状,多是人吏应褒、林木接受财物,方得签押,无钱竟不得通。
以市户应世荣为耳目,令其在外刺求富民之阴事。
民间初无词诉,急遣吏卒奄至其家,捕以送狱。
择奸贪之吏锻炼考掠,傅致其罪,往往徒配。
或请嘱既行,则又忽然纵舍,曲直轻重,初无定论。
邦人畏其凶焰,无不重足而立。
又本州违法收私盐税钱岁计一二万缗,入公使库,以资妄用,遂致盐课不登,不免科抑,为害特甚。
又抑勒人户卖公使库酒,催督严峻,以使臣舜卿、人吏郑臻、马澄、陆侃为腹心,妄行支用。
至于馈送亲知,刊印书籍,染造匹帛,制造器皿,打造细甲兵器,其数非一,逐旋发归乡里。
其他细碎不急之物,下至鱼盐臭腐,但直一文以上,无不津致以归,笼担动十百计,络绎不绝于路。
凡此皆人所共见,有口者类能言之。
臣尝令本州通判赵善伋取其公库文历,自二十四日午间中夜不至。
监库官司理王之纯及造买使臣舜卿供,每遇知州判下支单,即时关支出库。
所有应干簿籍,于今日巳时知州闻得本司勾追马澄,即时尽行拘收入宅,有公库贴司俞实、张公辅、吴允中备见。
之纯等曾亲往控告,知州坚执不肯付出。
仲友又悦营妓严蕊,欲携以归,遂令伪称年老,与之落籍,多以钱物偿其母及兄弟。
司理王之纯供,今年五月满散圣节,方知弟子严蕊、王、张韵、王懿四名知州判状放令前去,即不曾承准本州公文行下妓乐司照会。
仲友身既不正,遂不能令其子弟,以至白昼公然乘轿出入娼家,交通关节,受纳财赂,曾为群不逞,就娼家欧击狼狈,而仲友不敢问。
严蕊、沈芳之徒,招权纳赂,不可尽纪。
其簿历文字少经倅贰之手,惟倚临海县曹格曹官等。
妻与之有连姻,得出入其家,早暮无节,物论颇丑。
凡此细碎污秽之迹,臣不敢缕陈,以渎天听。
臣谨按,仲友身为儒生,早取科目,继登台省,为清望官。
今又蒙恩出守名郡,所宜夙夜恪勤,正身率下,务以承流宣化养小民为职。
顾乃不思报称,公肆奸心,其刻核扰民之政,既如臣前奏所述,其贪污不法之状,又如臣今奏所陈,而近侍贵臣或未知其所为,犹以故意期之,以至交章论荐,上误宠擢。
臣以职事所在,恐负使令,诚知踪迹孤危,不敢隐情惜己。
官属所言、士民所诉,与臣前后所闻大略不异。
虽其曲折未必尽如所陈,然万口一词,此其中必有可信者。
而观其公然占吝公库文历,不肯解送,则其衷私拆换,以盖日前侵盗入己之迹,亦有不待案验而可知者。
臣更不敢差官体究,虑涉张皇,却致本人潜将文案尽底改易,无可供證。
窃谓唯有付之所司,尽实根勘,则其有无虚实自不可掩。
除已牒本州通判赵善伋、高文虎拘收本州自仲友到任以后至截日终应干收支文历公案,及将合干人等押送绍兴府司理院禁勘外,欲望圣慈闵此一方久罹凶害,亟诏有司毋得观望,严行究治,依法施行,以为远近四方守臣贪残不法之戒。
须至奏闻者。
一、淳熙八年受纳秋苗糙米,每年是十月半后间开场,仲友信委司户赵善德,差为受纳官,公然倍取合耗,高带斛面,不半月间,善德已申所纳糙米数足。
十一月仲友将人户未纳糙米违法高价一并折钱,人户尽用贱价粜米,高价纳官,一郡皆以为苦。
至今追催所折米钱,更不顾恤朝廷上司时暂住催指挥
其收到钱虽入于籴本库收附,多是关入公库,巧作名色,支破私用。
欲乞委官到州,监合干人供具去年折纳糙米月日石数,见得不恤民力,一意取钱实迹。
一、淳熙八年春,本州荒歉,抄劄诸县合赈济人户姓名,散给未尝周遍。
仲友却专委人吏李回乘势监勒乡司攒具隐落丁税之人,抑勒诸乡司乘此作弊增减,成其奸计,词诉至今不已。
每县添至数千人,多是失实,比常年添增五县丁产绢数千匹。
在两年中,纳夏税和买绢未及七分,却并高价折钱,困及小民,无钱可纳,增起丁税,以无为有,为一州无穷之害。
欲乞委官再行审实,早与除豁。
其所取到添丁钱并不曾起发,不审将作何用。
一、公使库自来不许卖酒,缘添归正人,合支些小供给钱。
仲友到任以来,以此为名,公库每日货卖生酒至一百八十馀贯,煮酒亦及此数。
一日且以三百为率,一月凡九千,一年凡收十万馀贯
其所造酒米之属,既并取于仓库羡馀,而所收息钱太半不曾收附公使库钱历,并是入己。
一、自到任以来,缘公库卖酒钱额既高,督责兵官尉司逐日捕捉私造酒曲及粜糯米糯谷者。
所犯之家与四邻尽是籍没赀产,以充自立赏钱格。
所犯止于升合,亦不能免。
两年中,破坏二千馀家。
其间久系囹圄,染疫而死者甚多。
所犯甚轻,并出私意,文致其罪,至于徒配,如兵士庐宗之类。
阖郡军民冤恨,无一日安迹。
一、公库所入,旧例并支见任官员逐月供给及宴会之属。
自两年来,却以籴本库钱拨入军资库军资库拨入公使库,以支供给。
公库之钱既富,乃巧作名色,以馈送为名,多至五百贯,少至数十贯,专委公库手分马澄支行,及书表司杨伪作书劄,送与官员,封角了当,却供入宅堂。
又其间婺州亲戚如妻之亲兄何知县何教授,其子之妻父曹宣教,其表弟高宣教者甚多,止宿郡斋,争受关节,以此频作宴会,无不预坐,留连数月,临行馈送各以数百千。
去年十一月,其次子娶妇,凡供帐幕帟,染破紫绫罗绢凡数百匹。
从人衣衫数百领,乐妓衣服并是什物库陆侃支公使库钱,往仲友私家婺州所开䌽帛铺高价买到暗花罗并瓜子、春罗三四百匹,及红花数百斤,本州收买紫草千百斤,日逐拘系染户在宅堂及公库变染红紫。
妓弟四十馀人,都行首严蕊分真红暗花罗,馀行首分瓜子罗,其馀分春罗。
每人分俵真红大袖帔子、背子、红裙、衫段、帏子各一副。
一州惊骇,自来未尝有知州妓弟制造衣服。
名件不一,违法如此,尽是父子踰滥,以此取媚。
其馀所染到真红紫物帛,并发归婺州本家䌽帛铺货卖。
其子亲会宴集经月,姻族内外,一文以上皆取办于公库。
妓弟又分纱帛衣,名件并如前。
一、仲友专委司户赵善德兼管公库,前后妄自支使,并无合破名色条例。
善德将满,遂密献计,以收买米曲物料为名,于今年二月上旬一日之间支钱二万贯,皆是入己,并无他处簿书收附證照。
一、司户赵善德兼管籴本库,今年二月上旬,忽支落十馀万贯。
转运司差官点检,且欲移寄他库为名。
此项钱后来即不见起发,亦不见拘收,并无下落
一、仲友专委人吏郑陈忠充财赋司,凡官赋所入,其间有不该系省及诸库收附者,尽是别作名色支破,差人往外州买银子。
及收到来,即不知将作何用。
及就本州置买银场,逐日监系铺户,稍违限期,无不重断。
多是以所卖公库生酒钱支买,不曾附历。
先是,司户赵善德及二胥吏同谋作弊,逐时于公库以犒赏为名,支钱遗赂,善德一岁至二三千缗。
其妄用钱物,甚于泥沙,不可明说。
其两吏所支,亦数百贯。
一、仲友少曾坐厅受领词状,间有判下人户论诉,皆系应褒、林木接受,忽自宅堂传出。
尽是子弟同坐,商议判词,其父子或自相争执。
弟妓早晚出入宅堂,公然请嘱,每事皆有定价,多至数千缗。
又纵狱吏百端乞觅,民间冤苦,不可胜言。
一、仲友自到任来,本性喜引致奸私公事,或告首事不干己,或帏箔暧昧不明,或僧道与人有冤,并行受领,皆欲穷究根底。
并不凭信狱官推司所勘,自引归花园中亭馆及宅堂后宴坐去处,亲自鞠问,语言秽媟,吏卒羞闻。
当面露示其合该刑名至重之意,其弟妓与心腹人吏、住持乡僧等,内外相通,同共请托,取受货赂,不可胜计,并是子弟专决。
其所诺不副者,虽已释去,复行追系,增其刑名。
所需既满者,刑名虽重,结案之后,平白不断。
僧景猷犯奸事,道士元善亦预。
景猷富厚,责赂甚重,不能应其所需,则籍没其衣钵庄产之属。
元善因栖霞知宫姓李者以弹琴出入宅堂,首以厚赂径达,未断间先令放出,竟不断罪。
李承节之妻为应扬所犯,乃外甥犯从舅母,或佃者犯主母,干连十馀人。
临断时,得二千缗,平白不断。
富室黄士龙黄日新更易其妻,秽不可言,并自引上亲勘。
既受其物,至今不断。
凡此等事皆显然,人所共知者。
一、两狱直日,收禁罪囚,罗织枝蔓,不容狱官依法裁处,须令逐日过厅取禀己意,以为轻重高下,每事多是曲法枉断。
缘此拘系既多,致死百馀人,全不顾恤。
一、仲友在乡开张鱼鲞铺,去年有客人贩到鲞鲑一船,凡数百篰,更不容本州人户货买,并自低价贩般,归本家出卖,并差本州兵级般运。
其他海味,悉皆称是,至今逐时贩运不绝。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关集刊字工匠在小厅侧雕小字赋集,每集二千道。
刊板既成,般运归本家书坊货卖。
其第一次所刊赋板印卖将漫,今又关集工匠又刊一番。
凡材料、口食、纸墨之类,并是支破官钱。
又乘势雕造花板,印染斑襭之属凡数十片,发归本家䌽帛铺,充染帛用。
一、仲友因修造兵器,前后发买牛羊皮穿甲及生丝打弓弩弦,支破不可胜计。
其牛羊皮买来甚少,钱亦不归。
所买生丝,除量支作弓弩弦用外,并发归本家䌽帛铺机织货卖。
一、仲友又因修造兵器,自造精细铁甲数副,及弓弩刀枪各十数件,收入宅堂,不知将作何用。
一、本州新报恩寺元有住持僧,诬以他罪逐去,却请乡僧介登来此住持,早晚出入宅堂,传度关节。
凡五县僧寺,易换住持几遍,尽是介登保明乞差,通同接受货卖,每处必数百缗。
其中皆是婺州富僧,近又有应世荣者,亦作士户状陈乞,即时给帖。
其无忌惮,容小人紊乱郡政,一至于此。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违法招刺厢兵,每一名必立定价,外寨兵士一百贯,在城兵士止三五十贯。
下至学院子、修合医人,刊碑刊版工匠,弟妓厨子,各得干预请求。
去年七月间,有外寨兵士经州下状,告论兵士周荣仙居县杨浩赍钱一千贯,嘱本官厅子转求刺军十名事,虽送有司,缘钱入己,竟不追究,有案状可验。
若刷具仲友自到任以来刺过厢兵人数,可照所受钱数。
一、本州贩香牙人应世奸猾小人,因其家资稍厚,左右引致。
以曾与仲友建立生祠,乃延为上客,与之颂赞,亲自题写。
世荣乃刻石誇张,因此妄作声势,出入宅堂。
仲友专一信委,为心腹爪牙,凡首奸获酒,尽是世荣发之,仲友却令临海县将带兵卒数十人追捕。
每一如此,阖郡搔扰惊走。
其他挑起事端及报其私冤,罗织平人,寘于重宪,不可胜数。
所断轻重,并出世荣己意,全无州郡。
虽士大夫善人之家,亦被凌蔑,郡人指为殃祸。
其人取受,前后不可计数,每事所得,必与其子弟分受。
若非送有司勘其情犯,编配远恶去处,何以赎陷害乡土善良无穷之罪!
一、临海县曹格仲友长子妻党,其人凶暴贪婪,全无忌惮。
仲友到任,倚恃至亲之故,妄作声势,凌侮同官,捶挞胥吏。
凡士大夫,不问见任寄居,无不遭其谮诉。
以其妻出入郡斋,日有丑恶之声传播一郡,公然不时出入宅堂,或入其子舍传度关节,百端取受。
仲友长子之妻父曹宣教者,即曹格之堂兄,往来曹格之家,通同干预公事,全无顾藉。
仲友弟妇儿女妇侄不时往曹格之家饮燕,媟狎无礼,靡所不至,全无廉耻。
曹格日来纵横尤甚,每年受纳官物,皆干求差预,百端阻抑。
人户所纳之物,绢必挼拶令破,绵子晒或经月,米麦必十来日宿仓,又多取合耗,人之冤苦,无所告诉。
似此奸猾小吏,辄敢凭藉声势,苦虐士民,可不明正典刑!
一、仲友有三子,长曰士俊,次曰士特、士济,及其甥侄数人,随侍来此。
自到任,见客则立于屏侧,引问公事则环于坐隅,或与胥吏混立,纷然干预。
有签押决遣,各出己意,不容其父下笔。
多因贿赂先入,其父不止,明知有公受其欺者,是非曲直,一切反戾。
其父子各据弟妓,三子多出入王静沈玉、张婵、朱妙、沈芳之家,盘合简帖,络绎道路。
本州士民有得其子所与弟妓书简受关节者,亦曾连粘投状,诉于提刑行司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宠爱弟妓,遂与诸子更相踰滥。
行首严蕊稍以色称,仲友与之媟狎,虽在公筵,全无顾忌。
公然与之落籍,令表弟高宣教以公库轿乘钱物津发归婺州别宅。
严蕊临行时,系是仲友祖母私忌式假,却在宅堂令公库安排筵会,饯送严蕊
近来又与沈芳、王静沈玉、张婵、朱妙等更互留宿宅堂,供直仲友洗浴。
引断公事,多是沈芳先入,私约商议既定,沈芳亲抱仲友幼女出厅事劝解。
仲友伪作依从形状,即时宽放。
如应扬犯奸等事,并是临时装点此等情态。
本州亢旱,启建祈雨道场,安抚司文牒传奉圣旨,令精意祈求,非不严切,仲友却追拘收外县弟子十馀人及散乐二三十人,逐日出入宅堂,以下棋弹琴为名,公然于道场前往来。
一日,寄居士民在仪门下修设水陆道场,其长子士俊临海县曹格家醉归,带挟弟妓数人,于本处观视,嬉笑歌唱,无所不至。
士庶叹恨,皆云太守如此,儿子又如此,如何会有雨泽感应?
又因断屠日,仲友令公厨供造法煮鸡鹅蹄肚食物入宅堂,其长子士俊又以盘合乘贮生料猪羊水鸡之类送与行首王静,人皆惊骇。
缘此百姓忿怒,因士俊鬨游无节,公然捶打于弟妓家,更不敢根究。
一、仲友婺州邻近人周四,会放烟火,其妻会下棋。
仲友招唤来此,遇作州会,以呈艺为由,每次支破公库钱酒计十馀贯,前后支过钱约数百
妻常出入宅堂下棋,仲友却委放烟火人探听外事。
如犯奸首酒等事,亦是此人在外邀求,稍不如意,即时挑发。
其间又有在婺州唤到刊字碑塑佛工匠十馀人,壁截郡治堂屋安歇,支破公库钱物供赡,专是在外探刺生事。
一、仲友造置浮桥破费,支万馀贯官钱,搔扰五县百姓数月方就。
初以济人往来为名,及桥成了,却专置一司,以收力胜为名,拦截过往舟船,满三日一次放过,百端阻节搜检,生出公事不可胜计。
此项若不早与奏闻,行下废罢,却是本州添一税场,遗害无穷。
向去复有掊刻之人,因而增添收税课额,若一两政循袭,必不肯废。
此大系利害,桥成未及一年,已收过力胜钱二千五百馀贯,见有簿历可照。
一、仲友贪墨无耻,素乏廉称。
到官之初,适见公使库有前政积下官钱十馀万贯,竟遂有席卷之意。
乃择奸猾使臣舜卿监官,并与公库手分马澄日夕握手密谋,将公库诸色官钱巧作名色支破,变转官会,并用竹笼盛贮入宅,辄先令其子节次作文字行李担押归。
前后几数万缗,皆有实迹。
及染造真紫色帛等物,动至数千匹,皆用官钱,托以人事为名,逐旋发归,以为货卖之资。
其他不急之物,往往称是。
乞追姚舜卿、马澄并帐设库专知陆侃,送清强官司勘鞠,便见著实。
今来既得改除归乡,行李亦数百担,他可知矣。
有雕匠姓蒋人,因造假会事发,永康县差人密来擒捕。
仲友辄令兵卒劫取,反将承差人送狱絣打。
永康县无如之何,径申提刑司,牒本州发遣。
仲友辄作本人身死备申,至今尚在本州。
其不遵法度,皆此类也。
右其通判及士民所述仲友罪状,谨件如前。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与学古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五
某忽被镌免之命,想已见报矣。
罪大责轻,固无足言。
而累及知友,殊使人愧恨。
蔡季通经由治下,恐道间不免有所烦浼,幸以某故,少加照瞩。
渠于此事本无所预,殊可念也。
士俊推官想以乡里之旧,自能周旋,更不致书。
然语次亦幸密喻之也。
祭念五弟文 南宋 · 唐仲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五、《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二
呜呼!
事有悔而不及、恨而无穷、悲而不可及解者,未有若吾之别汝而行,汝之舍吾而逝也。
王事适我,不得终视汝疾,日夜引领,冀闻汝瘳。
月行未周,讣者在门,恸哭东望,欲拊棺一号而不可得也
吾悔吾恨,悲何可解。
呜呼!
我考清白,年止中寿,诸孤茕茕,贫不自给。
吾每与汝,却顾恐惧,曰:吾兄弟承先业,若屋四楹,苟倾其一,压覆是同。
何图一旦,壮者先折。
呜呼!
吾与汝亲则手足,义则师友,汝登吾推,吾蜚汝翼,肱折趐堕,吾何聊生!
临诀之言,痛彻肝鬲。
呜呼!
吾门衰悴,一至此邪?
岁在辛卯,丧我犹子,曾是四年,汝又竟夭。
庭芝,严霜陨,吾宗孰元,吾业孰继?
直谅多闻,邈不可复见,士友雨泣,而况于吾。
呜呼!
汝性旷夷,汝识闳达,读书为文,吾不汝逮,期汝万里,出门折轴。
天邪人邪,吾不能知。
视汝不终,惟悔惟恨。
呜呼!
汝娶十年,一子不育,汝妻则贤,三女何怙?
继绝字孤,吾不忍汝负。
命不可期,吾宁自保?
念此而悲,谁其能释?
呜呼!
汝自幼多疾,比年日侵,惟医惟药,汝惟吾听。
汝疾未济,吾别汝行,汝犹以书来谂,吾犹望汝以生。
数百里间,魂交魄动,每一梦汝,翌旦必闻问,虽汝既逝,亦复如是。
吾实负汝,汝亦明吾不得已邪。
呜呼!
犹子与汝忍死之属,吾皆不得闻,必曰以先茔为归,则汝二人之孝友素志。
卜竁云告,汝神其宁。
士俊惟汝怜,亦惟汝诲。
吾絷守符使,归会汝丧,一觞致哀,汝尚有闻。
汝书汝言,吾敢不汝复。
道长风凄,泪堕清血,念汝如存,万言何益!
呜呼哀哉!
豪横判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六、《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一二
当职入境,即有遮道群泣,诉为豪强方阎罗震霆百六官虐害者。
既而累累道途,诉之不绝,无非横逆武断,打缚骗乞,违法吞并,杀人害人之事。
诉之者皆号呼告冤,啮齿切骨,伏地流涕,谕之不去。
当职自惟受公朝委寄,观风问俗,锄奸卫良,乃其职守,于是节次将杨珍、王伯昌、徐璿、章附凤、方天骥僧从定、严实、方注、方必胜、方日宣、洪千十五、郑琇、詹士俊彭元敷、程椿、程申等十六状,送本州追究。
方震霆豪横自若,拒追不顾。
台督之州,州督之县,县督之巡、尉,断锢承吏,索取批书,然后徐徐出官,供帐坐狱,宴饮自如。
狱吏非讫于威,则讫于货,声喏趋事,弗敢问也。
本司索狱官批书,追狱吏黥断,然后具数条不法者申上。
吁,豪强之可畏如此,其为民害可胜计哉!
详诸公言,良亦可畏。
承干酒坊,俨如官司,接受白状,私置牢房,杖直枷锁,色色而有,坐厅书判,捉人吊打,收受罢吏,以充厅干,啸聚凶恶,以为仆厮,出骑从徒,便是时官,以私酤为胁取之地,以骗胁为致富之原,吞并卑幼产业,斫伐平民坟林,兜揽刑死公事,以为扰害柄把。
日引月长,毒遍闾里,怨结亲族,虽其兄弟,亦不堪侵害之苦,莫不群起而攻之。
歛怨积恶,有如此者。
而官司施行,每不能伤其毫毛,无他,豪断取材,不义致富,不吝钱、会以结有求之吏,不惮慇勤以结无识之士,不惜宝货以结无耻之官。
惟其积恶,势燄熏灼,是以州县猾吏,匍匐归之。
惟其财力足以搬使鬼神,毁谤足以欺惑王公,是以世之贤士大夫,亦有畏之者。
今据本州左院所勘,虽未及其百之一二,震霆所招,未及其十之四五。
如强骗财物,则以私酒解官为名,骗去杨珍官会三百贯;
以科排木为名,骗去杨珍四十贯;
又令程万一等以私酒骗去一百二十贯;
以洪辛一私饮,而骗取三百贯;
以王伯关饮酒,骗去三百一十五贯;
以詹士俊私下饮酒,骗去一千贯;
以徐璿醉入道场,则胁取楼店之地骨;
因隅保催纳官物,则骗乞三十五贯;
因僧圆仁事,则取一百贯。
此震霆供认强骗财物之一二也。
如欺诈田业,则斫方得之柘林,拆方德之篱地,占其旗山、花尖坞山,占其徐氏屋前园业;
又占方日宣塘头住屋,又占其墙原园;
又占方贤郎屋基;
又不招李材等田税;
又诈赖郑琇鲁畈田价钱五十贯足;
又典郑琇白泥畈田,诈赖其六十贯足;
如典黄仓屋,则诈赖其二十五贯足;
如买黄泥畈田,则又诈赖其五十贯足;
又如郑琇赎田,则多取其五十五贯足;
断程石头田根,而不还其钱、会;
占据洪千九、周百四之屋宇;
毁拆章附凤之门关塘石。
此则震霆供认欺诈田业之一二也。
此外如齐家与郑琇交易,则拘夺其钱一百一十千足;
如为徐大监买辛氏之居,则拘夺其馀钱不还;
如为曹司户行嫁,则拘留他人器用。
此震霆招认兜揽诈赖之一二也。
至于同恶相济如方愿,爪牙羽翼如杨千八、张明、童友,皆狠愎暴戾,不夺不餍。
方愿则同震霆推其兄攧水之人,骗去章附凤二百五十券,占去方德园、店、旱田五顷。
杨千八则承震霆私引,勾追章附凤,骗去一百五十贯,又骗去徐璿二十五千。
张明则受震霆风旨,抄估徐璿屋舍,将徐璿缚打,又骗去附凤五十券。
童友则受震霆指挥,捉王伯昌私酒,勒其白纳赏钱,又骗取徐璿二十五贯。
此则各人供招乘势欺骗之一二也。
其他官府未及穷究之事,如逼死程再七、吴十四,打死马元一、罗辛一、宋千二,去年又同爪牙杨千九、齐兴等打死方姓人,皆有时日知见。
其他奸私之事,不可具述,穷之则罪不胜诛,言之则污人口颊。
敕:诸人户吉凶聚会,州县及坊务辄抑勒令买酒者,徒一年;
诸强卖买、质借、投托之类,取人财物者,杖一百,邻州编管,再犯者徒二年,虽会赦,配邻州
诸税满十贯者,杖八十;
诸典买田宅,以有利债负准折者,杖一百。
律:诸殴兄者,徒二年半,叔父加一等。
敕:诸公事追捕人乞取财物,以窃盗论,耆保同。
律:诸诈欺官私,恐吓取财物者,赃五十疋,配本城。
方震霆供认骗乞之数,计官会二千二百八十贯,见钱十五贯足,而欺诈田业与诈价钱不与,纽计绢五十馀疋,合决脊杖二十,配本城,以为豪强武断者之戒。
当职重念震霆远祖方宣教,在绍兴年间,预名贤之数,子孙不读祖书,罪恶至此,亦可悲矣!
前贤之后,合从三宥,兼所招亦有系赦前者,特与轻勘杖一百,编管南康军
方愿骗乞,纽绢计五疋,决脊杖十二,编管徽州
杨千八骗乞,纽绢三疋有零,决脊杖十二,刺方环,编管饶州
张明、童友各勘杖一百,编管建宁衢州
章子宜为人行赇分首官会,勘杖八十。
馀人并放。
应该震霆、方愿,已供认退还田业及诈赖钱、会等,并一一责限监还,取词人领状,申。
酒坊请本州契勘,即日住罢,毋使一方之民,受此无穷之害。
牒本州条录问讫,即时引断押遣,仍镂榜州县。
并据饶州司理院申,具勘到王守善、徐必显各是信州司理院推吏,准本司押下根究,为承勘方百六官等违法害民等事,接受重赂,纵令供帐坐狱饮宴,不行根究,违慢等事情因,呈。
奉台判:方百六官豪横一方,欺骗取夺,无所不至,弋阳之民,怨入骨髓,讼之者茫茫道路。
本司讼狱,究勘不为不严,而吏王守善、徐必显乃接受重赂,纵令供帐坐狱,饮宴自如,更不根究申上,可见慢令。
此乃手本严紧之事,犹敢如此,其他舞文弄法,以曲为直,何可胜计。
各决脊杖二十,配一千里,仍遍帖诸州军狱。
次韵谢周兄士俊见访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弱壮之间几辈流,不凡已与老成侔。
笔端可挽千钧弩,胸次如登百尺楼
良木政须资长养,芳兰未厌□□□。
□□衰晚不闻道,幸早专心似奕秋。
虚舟记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九、《须溪集》卷三
盖余与方外言庄子虚舟则善矣,而未免于触也。
士俊罗君号虚舟,余欲与君言庄子乎,则君我徒也,非无所为者也。
江湖之舟,为贪夫牛马走,昼与夜而不知止,其建旗鸣鼓,役千夫而从之者,亦且与商贾无异,而世安有虚舟也?
人人以其舟游,而未有知无用之用。
忠臣志士临流愿济,与百战无成、仅以身免者独患无舟耳。
空江渺然,濩落横楫,其于世事亦何情者,惠而载我,适相值而甚不偶然也。
古之经营天下,反覆万里,羁旅飘泊若此者何限,今茫然远想,求其渡处不可得。
或史不尽载,问其为舟,则如渔者往矣。
子胥之逃吴,陈平之亡楚以此。
脱其生而成千载,以至乌江之流涕,滹沱之仓卒,至今诵其语犹悲之,此韩退之所以重有感于一壶千金者也。
今人美前人成事,孰知当日之役有元功焉。
夫任大劳,济大险,而不以为德者,舟也。
是舟也,不为利役,隐然与天意合,天欲有所为,其必自是舟始,故余愿君藏之。
藏之而未尝藏者,虚舟是也,君必待之。
抑余四方招涉,有二戒焉,为刻舟。
尝募载,视其外完物也,既载,百罅生焉。
盖从者带索殚于袽苴,虚则整,实则陋也。
今吾与若皆虚舟也,又尝赴急,彷徨绝岸,终朝而不能济,为之仰天太息,非无舟也,而未有能操之者也,是又以虚为恨也。
君盛年力学,出语英妙有奇气,当能为世缓急,姑为其所以任重载物者,而用是舟者则他有人焉。
过鲁谷。悼表叔洪上舍(浩)。赠表兄士俊己巳 明 · 李珥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一
溪壑浑依旧,溪翁事已非。
入门愁独立,登榻泪双垂。
纤月低寒树,幽泉绕短篱。
吾兄幸无恙,终孝慰慈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