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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友第三1182年7月27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八、《朱子奏议》卷八、《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台州市
贴黄〕奏为知台州唐仲友在任不法不公事件除已干连人送绍兴府司理院根勘,录案奏闻,欲乞圣慈唐仲友先赐罢黜,仍诏有司毋得观望严行治事伏候敕旨
此项已追到铁匠作头林明供具分明,寻别具奏伏乞圣照。
仲友差官非法没人财产多是曹格司户赵善德,案中可见伏乞圣照。
造假会人蒋辉,已据通判赵善伋、监押赵彦将就州宅后门捉获,臣已押送绍兴府司理院
传闻此人在此造作假会甚多,其台州解到行在诸库官会,欲乞密遣公正臣寮验其真伪伏乞圣照。
此项已据人户缴到仲友长子手简弟子王静,内说计嘱周士衡论分公事,及妇人李六娘诉王静弟子双入宅求嘱犯奸公事
臣追到王静、鲍双,供通委有取受诣实,寻别奏闻,伏乞圣照。
具位朱熹:臣昨两次具状按劾台州唐仲友促限催税违法扰民罪状闻奏,乞赐罢黜,及闻本人更有不公不法事件,乞候一面审究以闻。
臣于今月二十三日本州密切体访
及先据本州通判申,并据士民陈状,皆称仲友到任以来,少曾出厅受领词状多是人吏应褒、林木接受财物,方得签押,无钱竟不得通
市户应世荣为耳目,令其在外求富民阴事
民间初无词诉,急遣吏卒奄至其家,捕以送狱。
奸贪之吏锻炼考掠傅致其罪,往往徒配
请嘱既行,则又忽然纵舍曲直轻重,初无定论
邦人畏其凶焰无不重足而立
本州违法收私盐税岁计一二万缗,入公使库以资妄用,遂致盐课不登不免科抑为害特甚
抑勒人户公使库酒,催督严峻,以使臣舜卿人吏郑臻、马澄、陆侃为腹心妄行支用
至于馈送亲知刊印书籍,染造匹帛制造器皿打造甲兵器,其数非一逐旋发归乡里
其他细碎不急之物,下至鱼盐臭腐,但直一文以上无不津致以归,笼担动十百计,络绎不绝于路。
凡此皆人所共见,有口者类能言之。
臣尝令本州通判赵善伋取其公库文历,自二十四日午间中夜不至
监库官司理王之纯及造买使臣舜卿供,每遇知州判支单即时关支出库。
所有应干簿籍,于今日巳时知州闻得本司勾追马澄,即时尽行拘收入宅,有公库贴司俞实、张公辅、吴允中备见。
之纯等曾亲往控告知州坚执不肯付出
仲友又悦营妓严蕊,欲携以归,遂令伪称年老,与之落籍,多以钱物偿其母及兄弟
司理王之纯供,今年五月满散圣节方知弟子严蕊、王、张韵、王懿四名知州判状放令前去,即不曾承准本州公文行下妓乐照会
仲友身既不正,遂不能令其子弟以至白昼公然乘轿出入娼家,交通关节受纳财赂,曾为群不逞,就娼家欧击狼狈,而仲友敢问
严蕊、沈芳之徒,招权纳赂不可尽纪。
簿历文字少经倅贰之手,惟倚临海县曹格曹官等。
妻与之有连姻,得出入其家,早暮无节物论颇丑。
凡此细碎污秽之迹,臣不敢缕陈,以渎天听
谨按仲友身为儒生,早取科目,继登台省,为清望官
今又蒙恩出守名郡,所宜夙夜恪勤正身率下,务以承流宣化养小民为职。
顾乃不思报称,公肆奸心,其刻核扰民之政,既如臣前奏所述,其贪污不法之状,又如臣今奏所陈,而近侍贵臣未知其所为,犹以故意期之,以至交章论荐,上误宠擢。
臣以职事所在,恐负使令,诚知踪迹孤危不敢隐情惜己。
官属所言、士民所诉,与臣前后所闻大略不异
虽其曲折未必尽如所陈,然万口一词,此其中必有可信者。
而观其公然占吝公库文历不肯解送,则其衷私拆换,以盖日前侵盗入己之迹,亦有不待案验可知者。
臣更不敢差官体究,虑涉张皇,却致本人潜将文案尽底改易无可供證。
窃谓唯有付之所司尽实根勘,则其有无虚实自不可掩。
除已本州通判赵善伋、高文拘收本州仲友到任以后截日应干收支文历公案,及将合干人等押送绍兴府司理院禁勘外,欲望圣慈闵此一方久罹凶害,亟诏有司毋得观望严行究治依法施行以为远近方守臣贪残不法之戒。
须至奏闻者。
一、淳熙八年受纳秋苗糙米每年十月半后间开场仲友信委司户赵善德,差为受纳官,公然取合耗,高带斛面,不半月间,善德已申所纳糙米数足。
十一月仲友人户未纳糙米违法高价一并折钱人户尽用贱价粜米,高价纳官一郡以为苦。
至今追催所折米钱,更不顾恤朝廷上司时暂住催指挥
其收到钱虽入于籴本收附多是关入公库巧作名色支破私用
欲乞委官到州,监合干供具去年折纳糙米月日石数,见得不恤民力一意取钱实迹
一、淳熙八年春本州荒歉,抄劄诸县赈济人户姓名,散给未尝周遍
仲友却专委人吏李回乘势监勒乡司攒具隐落丁税之人,抑勒乡司乘此作弊增减,成其奸计词诉至今不已
每县添至数千人多是失实,比常年添增五县丁产绢数千匹
两年中,纳夏和买未及七分,却并高价折钱,困及小民,无钱可纳,增起丁税,以无为有,为一州无穷之害。
欲乞委官再行审实,早与除豁
其所取到添丁钱并不曾起发不审将作何用
一、公使库自来不许卖酒,缘添归正人,合支些小供给钱。
仲友到任以来以此为名,公库每日货卖生酒至一百八十馀贯煮酒及此数。
一日且以三百为率一月凡九千一年凡收十万馀贯
其所酒米之属,既并取于仓库羡馀,而所收息太半不曾收附公使库钱历,并是入己
一、自到任以来,缘公库酒钱额既高,督责兵官尉司逐日捕捉私造酒曲及粜糯米糯谷者。
所犯之家与四邻尽是籍没赀产,以充自立赏钱格。
所犯止于升合,亦不能免。
两年中,破坏二千馀家。
其间久系囹圄,染疫而死者甚多
所犯甚轻,并出私意文致其罪,至于徒配,如兵士宗之类。
阖郡军民冤恨,无一日安迹
一、公库所入,旧例并支见任官员逐月供给宴会之属。
两年来,却以籴本库钱拨入军资库军资库拨入公使库,以支供给
公库之钱既富,乃巧作名色,以馈送为名,多至五百贯,少至数十贯,专委公库手分马澄支行,及书表司杨伪作书劄送与官员封角了当,却供入宅堂。
其间婺州亲戚如妻之亲兄何知县、何教授,其子之妻父曹宣教,其表弟高宣教甚多止宿郡斋,争受关节以此频作宴会无不预坐留连数月,临行馈送各以数百千。
去年十一月其次子娶妇,凡供帐幕帟,染破紫绫罗绢凡数百匹
从人衣衫百领乐妓衣服并是什物库陆侃支公使库钱,往仲友私家婺州所开䌽帛铺高价买到暗花罗并瓜子春罗三四百匹,及红花百斤本州收买紫草千百斤,日逐拘系染户在宅堂及公库变染红紫
妓弟四十馀人,都行首严蕊真红暗花罗,馀行首瓜子罗,其馀分春罗。
每人分俵真红大袖帔子背子红裙、衫段、帏子各一副
一州惊骇自来未尝知州妓弟制造衣服
名件不一违法如此尽是父子踰滥,以此取媚
其馀所染真红物帛并发婺州本家䌽帛铺货卖
其子亲会宴经月姻族内外一文以上取办公库
妓弟又分纱帛衣名件并如前。
一、仲友专委司户赵善兼管公库前后妄自支使,并无合破名色条例
善德将满,遂密献计,以收买米曲物料为名,于今年二月上旬一日之间支钱二万贯,皆是入己,并无他簿书收附證照
一、司户赵善兼管籴本库,今年二月上旬,忽支落十馀万贯
转运司差官点检,且欲移寄他库为名。
此项钱后来不见起发,亦不见拘收,并无下落
一、仲友专委人吏陈忠财赋司,凡官赋所入,其间不该系省及诸库收附者,尽是别作名色支破差人外州银子
及收到来,即不知将作何用
及就本州置买银场逐日监系铺户,稍违限期,无不重断。
多是以所卖公库生酒钱支买,不曾附历。
先是司户赵善德及二胥同谋作弊逐时公库犒赏为名,支钱遗赂善德一岁至二三千缗。
其妄用钱物甚于泥沙不可明说
两吏所支,亦数百贯。
一、仲友少曾坐厅受领词状间有下人论诉,皆系应褒、林木接受,忽自宅堂传出。
尽是子弟同坐商议判词,其父子自相争执
弟妓早晚出入宅堂,公然请嘱每事皆有定价,多至数千缗
又纵狱吏百端乞觅民间冤苦不可胜言
一、仲友自到任来,本性引致奸私公事,或告首事不干己,或帏箔暧昧不明,或僧道与人有冤,并行受领,皆欲穷究根底
不凭狱官推司所勘,自引花园中亭馆及宅堂后宴坐去处亲自鞠问语言秽媟吏卒羞闻。
当面露示其合该刑名至重之意,其弟妓与心腹人吏住持乡僧等,内外相通同共请托取受货赂不可胜计,并是子弟专决
其所诺不副者,虽已释去,复行追系,增其刑名
所需既满者,刑名虽重,结案之后平白不断
僧景犯奸事,道士元善亦预。
景猷富厚责赂甚重,不能其所需,则籍没衣钵庄产之属。
元善栖霞知宫姓李者以弹琴出入宅堂,首以厚赂径达,未断间先令放出,竟不断罪
李承节之妻为应扬所犯,乃外甥从舅母,或佃者犯主母干连十馀人
临断时,得二千缗,平白不断
富室黄士龙黄日更易其妻,秽不可言,并自引上亲勘。
既受其物,至今不断
凡此等事显然人所共知者。
一、两直日收禁罪囚罗织枝蔓不容狱官依法裁处,须令逐日过厅取禀己意,以为轻重高下每事多是曲法枉断
缘此拘系既多,致死百馀人,全不顾恤
一、仲友在乡开张鱼鲞铺,去年有客人贩到鲞鲑一船凡数百篰,更不容本州人户货买,并自低价贩般,归本出卖,并差本州兵级般运
其他海味悉皆称是至今逐时贩运不绝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关集刊工匠在小厅侧小字赋集,每集二千道。
刊板既成般运归本家书货卖
第一次所刊赋板印卖将漫,今又关集工匠又刊一番
凡材料、口食、纸墨之类,并是支破官钱
乘势雕造花板印染斑襭之属凡数十片,发归本家䌽帛铺,充染帛用。
一、仲友因修造兵器前后发买牛羊皮穿甲及生丝弓弩弦,支破不可胜计
牛羊皮买来甚少,钱亦不归
所买生丝,除量支作弓弩弦用外,并发归本家䌽帛铺机织货卖
一、仲友又因修造兵器,自造精细铁甲数副,及弓弩刀枪十数件,收入宅堂,不知将作何用
一、本州新报恩寺元有住持僧,诬以他罪逐去,却请乡僧介登来住持早晚出入宅堂,传度关节
五县僧寺易换住持几遍,尽是介登保明乞差,通同接受货卖每处必数百缗。
其中皆是婺州富僧,近又有应世荣者,亦作士户状陈乞即时给帖
无忌惮,容小人紊乱郡政一至于此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违法招刺厢兵,每一名必立定价,外寨兵士一百贯,在城兵士止三五十贯。
下至院子、修合医人,刊碑刊版工匠,弟妓厨子,各得干请求
去年七月间,有外兵士经州下状告论兵士周荣仙居县杨浩赍钱一千贯,嘱本官厅子转求刺军十名事,虽送有司,缘钱入己,竟不追究有案状可验。
若刷具仲友到任以来刺过厢兵人数,可照所受钱数。
一、本州贩香牙人应世奸猾小人,因其家资稍厚,左右引致
以曾与仲友建立生祠,乃延为上客,与之颂赞亲自题写
世荣刻石誇张,因此妄作声势出入宅堂。
仲友专一信委,为心腹爪牙凡首奸获酒,尽是世荣发之,仲友却令临海县将带兵卒数十人追捕
每一如此,阖郡搔扰惊走
其他起事端及报其私冤,罗织平人,寘于重宪,不可胜数
所断轻重并出世荣己意,全无州郡
士大夫善人之家,亦被凌蔑,郡人指为殃祸
其人取受前后不可计数每事所得,必与其子弟分受。
若非有司勘其情犯编配远恶去处何以陷害乡土善良无穷之罪!
一、临海县曹格仲友长子妻党,其人凶暴贪婪全无忌惮
仲友到任倚恃至亲之故,妄作声势凌侮同官捶挞胥吏
士大夫不问见任寄居无不遭其谮诉
以其妻出入郡斋,日有丑恶声传一郡公然不时出入宅堂,或入其子舍传度关节百端取受
仲友长子之妻父曹宣教者,即曹格堂兄往来曹格之家,通同干预公事,全无顾藉
仲友弟妇儿女妇侄不时曹格之家饮燕媟狎无礼,靡所不至,全无廉耻
曹格日来纵横尤甚每年受纳官物,皆干求差预,百端阻抑
人户所纳之物,绢必挼拶令破,绵子晒或经月米麦必十来日宿仓,又多取合耗,人之冤苦无所告诉
似此奸猾小吏,辄敢凭藉声势,苦虐士民可不明正典刑
一、仲友有三子,长曰士俊,次曰士特、士济,及其甥侄数人,随侍来此。
到任见客则立于屏侧,引问公事则环于坐隅,或与胥吏混立,纷然干预
签押决遣,各出己意,不容其父下笔
多因贿赂先入,其父不止明知有公受其欺者,是非曲直一切反戾
父子各据弟妓,三子出入王静沈玉、张婵、朱妙、沈芳之家,盘合简帖络绎道路
本州士民有得其子所与弟妓书简关节者,亦曾连粘投状,诉于提刑行司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宠爱弟妓,遂与诸子更相踰滥。
行首严蕊稍以色称,仲友与之媟狎,虽在公筵,全无顾忌
公然与之落籍,令表弟高宣教公库轿乘钱物津发婺州别宅
严蕊临行时,系是仲友祖母私忌式假,却在宅堂令公安排筵会饯送严蕊
近来又与沈芳、王沈玉、张婵、朱妙等更互留宿宅堂,供直仲友洗浴
引断公事多是沈芳先入私约商议既定,沈芳亲抱仲友幼女出厅事劝解
仲友伪作依从形状即时宽放
如应扬犯奸等事,并是临时装点此等情态
本州亢旱启建祈雨道场安抚司文牒传奉圣旨,令精意祈求非不严切仲友却追拘收外县弟子十馀人散乐二三十人逐日出入宅堂,以下弹琴为名,公然道场往来
一日寄居士民仪门修设水陆道场,其长子士俊临海县曹格家醉归,带挟弟妓数人,于本处观视嬉笑歌唱无所不至
士庶叹恨,皆云太守如此儿子如此如何会有雨泽感应
又因断屠日仲友令公厨供造法煮鸡鹅蹄肚食物入宅堂,其长子士俊又以盘合乘贮生料猪羊水鸡之类送与行首王静,人皆惊骇
缘此百姓忿怒,因士俊鬨游无节公然捶打于弟妓家,更不敢根究
一、仲友有婺州邻近人周四,会放烟火,其妻会下棋
仲友招唤来此,遇作州会,以呈艺为由,每次支破公库钱酒计十馀贯前后过钱约数
妻常出入堂下棋,仲友却委放烟火探听外事
犯奸首酒等事,亦是此人在外邀求,稍不如意即时挑发
其间又有在婺州唤到刊字碑塑佛工匠十馀人,壁截郡治堂屋安歇支破公库钱物供赡,专是在探刺生事
一、仲友造置浮桥破费,支万馀贯官钱搔扰五县百姓数月方就。
初以济人往来为名,及桥成了,却专置一司,以收力胜为名,拦截过往舟船满三一次放过百端阻节搜检,生出公事不可胜计
此项若不早与奏闻行下废罢却是本州添一税场遗害无穷
向去复有掊刻之人,因而增添收税课额,若一两循袭,必不肯废。
大系利害桥成未及一年,已收过力胜钱二千五百馀贯,见有簿历可照。
一、仲友贪墨无耻素乏廉称
到官之初,适见公使库前政积下官钱十馀万贯,竟遂有席卷之意。
乃择奸猾使臣舜卿监官,并与公库手分马澄日夕握手密谋,将公库诸色官钱巧作名色支破变转官会并用竹笼盛贮入宅,辄先令子节作文行李押归
前后几数万缗,皆有实迹
及染造真紫色帛等物,动至数千匹,皆用官钱,托以人事为名,逐旋发归,以为货卖之资。
其他不急之物,往往称是
乞追姚舜卿、马澄并帐设库专知陆侃,送清强官司勘鞠,便见著实
今来既得改除归乡行李亦数百担,他可知矣。
有雕匠姓蒋人,因造假会事发,永康县差人密来擒捕
仲友辄令兵卒劫取反将承差人送狱絣打。
永康县无如之何,径申提刑司,牒本州发遣
仲友作本人身死备申,至今尚在本州
不遵法度,皆此类也。
右其通判士民所述仲友罪状,谨件如前。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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