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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泰军节度使太尉郑公兴裔神道碑嘉泰四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六、《平园续稿》卷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显肃皇后当徽庙太平极盛时正位中宫,恭俭有容,闻于天下,族属往往被服儒雅,戚畹仪之
高宗南渡,诸后家多阨于兵,惟显肃之侄荣国端靖公讳藻举宗扈跸,久领上閤,以使相奉朝请,考终于家。
公盖其犹子也,自以才敏结主知,历中外。
予长枢廷,来承密旨,联事三年,见其议论正,职业修,又与予同生丙午,以是其子持秘书丞龚颐正所状行实求碑墓道,谊不得辞。
郑氏世家开封,公初名兴宗字光锡孝宗选介北使,赐名兴裔
曾祖讳绅,太师、乐平郡、追王南阳谥僖靖
秦国夫人李氏、蜀国夫人任氏。
祖讳翼之,陆海军节度使,赠太师鲁国公谥荣恭
宗女仁寿郡
父讳蕃,武经大夫和州防禦使,赠少师
妣燕国夫人赵氏。
公早孤,父事荣公。
绍兴四年,用显肃遇明堂大礼恩补成忠郎,监潭州南岳庙干办祗候库昭慈圣献皇后攒宫内外巡检
志在问学,留林下六年,未尝干进。
镇江府榷货务都茶场,历秀州宣州平江府兵马钤辖
隆兴元年,升江东钤辖
乾道初留司治行宫望幸,公谓劳人费财,且都统马军行司择帅未善,孝宗由是简注。
三年徙闽路,入对,询守令臧否。
公诵所闻,上曰:「卿练达时务,习知吏方,行当用卿」。
会复置武臣提刑七年就使本路。
郡守与寓公因诗文交讼,狱久不决,公平反之。
瓯宁有杀人亡命者,干系日众,公乞摘断。
上喜,遥领高州刺史
福帅常用大臣,监司例不可否狱事,公独举其职,制检验三格目,一申本司,一上所属,一付被害之家,参互考实,遂著为令。
四郡屡更盐策,漕臣请易纲运为钞法,公极言其非,又谓荐举不公,选人宜参用考任;
县尉捕盗改秩多伪,当加审核;
海寇倏去忽来,调兵常无及,宜复置澳长,寇至径率民兵禦之;
又拣中禁兵事艺未精,仍多私役;
漳州野象害稼,民设机阱而获,州县追取其齿,无敢捕者。
悉条奏罢行之。
八年,领成州团练使,示旌褒也。
或传虏有异志,召为生辰副使觇之。
使还,具言无他,提点浙东刑狱。
淳熙元年,易浙西。
镇江军习水战,贵近将命在焉,大风舟坏士溺,召公审视,公以实闻。
有不乐者徙公江东,请祠归。
九月,除知閤门事,兼干办皇城司
十一月,兼枢密副都承旨,接送贺正使者。
步军营妇杨杀旁舍儿,取臂钏而弃其尸,廷尉论如律,刑部以无證佐出之,诏公与御史杂治得实。
上曰:「朕固知郑某能办此」。
以其廉贫,特支真俸,赐第百官宅,仍给营造费。
公自初仕积十四迁至武功大夫,领和州防禦使四年特转右武大夫
四月丁母忧
六年免丧,职任如故,寻副馆伴,又充明堂大礼行宫使
八年落阶官,正除均州防禦使
九年再使金国,迁潭州观察使
荣国薨,公请闲致追报之义,提举佑神观。
十二年起知扬州,不拜。
明年帅庐,岁俭,力举荒政,活饥民为多。
十五年复徙维扬,适承匮乏,撙节百方。
初在淮西却邻道互送礼,公至按籍,有支无收,前政俄坐妄费得罪。
军粮不足,例籴他境,公檃括渗漏补其费。
编户茅舍困火灾,贷民万馀缗,陶瓦一新之,复请于朝免责其偿。
楚州议改筑旧城,或云此韩世忠遗基不可易。
上雅信公,特命临视,阙地丈馀,板干坚密。
上阅奏,喜曰:「郑某自不吾欺也」。
久之,以馀力葺学校,立先贤祠,定部辖民兵外差法,作成士气,浚漕河,治桥梁,创义冢,细大毕举。
光宗嘉之,绍熙元年,特迁保静承宣使
二年,召领内祠,充明堂大礼都大主管大内公事
今上即位四明调守,公在选中,兼沿海制置使,蠲常赋,撤私税,阖境便之。
庆元五年告老,制授武泰军节度使
中兴后转节度使致仕,如前执政叶梦得观文殿学士而换,刘贵妃父懋由两使而迁,止降外制,至是特宣麻,盖异恩也。
爵自寿昌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累封郡侯食邑至一千九百户,实封二百户
方从容赐第,筑退庵以佚老,九月三十日以疾薨于正寝,寿七十四,特赠太尉
公天性孝谨,燕国之丧几至于毁。
荣公将终,分以馀赀,公辞曰:「叔父素恤宗族,愿立义庄赡南北眷」。
至今赖之。
上前论事无隐,孝宗尝叹风俗茍且,公曰:「陛下当治其本,凡将相大臣审择而笃信之,使安其职,则茍且之习革矣」。
上以为然。
职事所及,间荐人才,未尝使知。
生平寡嗜欲,每从荣公讲论朝仪,退语诸子。
喜诵白乐天诗,取言行可法者为《闻见录》。
故其逝也。
九重震悼,宰执暨文武朝士皆赋哀挽,旧治士民祭奠络绎,有司定谥曰惠肃
娶林氏,同知枢密院事吴郡文节公希之孙,赠硕人,前公十八年薨。
子男四人:长挺,右武大夫忠州团练使、新知扬州
次撝,成忠郎,早亡;
次损,从事郎、浙东茶盐司干办公事
次抗,文林郎、浙西茶盐司干办公事
女六人:长适承直郎、前添差两浙路转运司催促物料官高可大
次适承直郎、前知池州建德县刘植
次适武节郎太平州兵马钤辖张莘;
次适奉议郎提辖榷货务都茶场王子凤;
次为尼,赐号真戒大师
次夭。
孙男二人:铸,保义郎,早世;
次铎,成忠郎閤门看班祗候
孙女一人。
诸孤以是年十二月庚午葬公临安府馀杭县石门山,从少师之茔。
其铭曰:
列圣家法,高出前世。
姻戚多贤,相率勉励。
英英掌武,其美能济。
进不以恩,从政果艺。
张旃朔漠,觇国无蔽。
揽辔闽浙,祥刑有惠。
遵旨筹幄,司仪班缀。
淮壖抚绥,鄞海节制。
显庸交奏,宸指默契。
引年告归,旌节里第。
胡不百年,遽逐川逝。
咨尔后人,引之勿替。
奏告显肃皇后攒宫表文1175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三、《玉堂类稿》卷一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伏以南渡权宜,卜会稽之陵寝;
上宫备设,栖显肃之神游。
而攒殿之间,皇堂之上,微闻陷裂,亟谨修营。
仰惟如在之灵,鉴乃奉先之礼。
谨差某官奉表以闻。
臣慎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谨言。
范忠宣公文集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八、《攻愧集》卷五一、《范忠宣公集》卷首、《永乐大典》卷二二五三七、《皕宋楼藏书志》卷七六
惟昔贤者皆后世之师表,而学者之慕古人,则自各有不同。
汲黯之慕袁盎司马子长蔺相如,若有不可解于心者。
本朝先正名德相继,如太山乔岳,景星凤皇,事近而易考,嘉言善行皆当取则。
而区区之愚,少而读元祐丞相忠宣范公言行录,反复终始,正学大节,伟识宏度,赞叹不足,于诸钜公间尤愿执鞭,欲追逐其万一而不可得也。
如《奏议》、《国论》等书「责人如责己,助廉成德」之训,又「若避好名之嫌,则无为善之路」等语,皆当终身诵之,每恨未见其家集也。
嘉定五年三月甲戌,公之从曾孙中书舍人之柔见过,谓钥曰,忠宣文集未行于世,晚而谪居永州三年,邦人至今怀仰。
比因沈使君圻赴郡,以家藏本属之。
既已刊就,而旧无序引,径以见委。
谨谢之,且曰:「托名不腐,岂非晚进之幸?
岂非平日之愿?
顾年衰学落,何足以预此」!
三辞不获,则取而伏读,越两日而尽得之。
盖公天资诚确,笃志学问,承文正公之亲传,博之以泰山孙明复徂徕守道盱江李泰伯先生师友之益,发为词章,根柢六经,切于论事,无有长语,而一出于正。
文忠苏公序文正公集有曰:「其于仁义礼乐、忠信孝弟、如饥渴之于饮食,欲须臾忘而不可得」。
又曰:「虽弄翰戏语,率然而作,必归于此。
故天下信其诚,争师尊之」。
公真是似者哉!
而钥之所尊敬者,此又其馀事。
自其立朝出镇,庙谟相业,具载史册,不待赘言
惟公本于忠、恕,得二者之功用,深入吾夫子阃域,非浅丈夫所能窥者。
温恭惟谨,无异稠人,遇有当为,勇决过于
此其大过人者,然亦尚可勉也。
心平而宽,虑周而远,喜怒哀乐,所发而必中,克伐怨欲,不止于不行,包含太虚,无所适莫,姑以其见于外者一二言之。
邓绾尝奏罢公襄州,及言者攻,则极力争之,谓已经先朝责降,不应再有所贬。
公亦非有意于以德报怨,自谓上惜朝廷事体,下以安人情反侧。
苏黄门杨畏弹章,而公去相位。
他日哲宗面斥黄门,公从容为解,黄门谓公为佛地位中人。
章子厚得罪,父年九十,议与一便郡。
公言当置往咎而念其亲。
公本以议新法不合而去,及温公将尽改熙丰之法,公谓特当去其太甚,又须徐徐经理,论差役一事,尤不可暴,操心类如此。
公既丧明,而责知随州,寻窜永州
盖子厚必欲寘之死地,而公素安义命,无一语怨之,家人犹未平也。
风雨中覆舟于江,以救仅免,拭面而语家人曰:「此亦子厚所为耶」?
呜呼!
使之从夫子于陈蔡,当亦有不容何病之言,此非他人所及也。
新州重得罪,公力救之,上忤帘中,下违同列,贤如刘元城诸人,以吴处厚义存君亲,而诋公不遗馀力。
公不为动,卒贳其死,一时不以为快。
及事之变,自刘忠肃吕汲公等虽终于贬所,其得免于已甚者,始知公之不寘新州于死之力也。
汲公辈窜岭表,郊赦未颁,先谓难从恩宥。
公斋戒奏大防等年老疾病,何以自存?
迹其所罪,亦因持心失恕,好恶任情,以异己为怨雠,以疑似为讪谤,误国害公,覆车可鉴。
此不惟欲寤泰陵,正欲感动子厚辈,使之革心而从厚也。
呜呼!
自熙、丰、元祐以至元符绍圣之间,世事屡变,翻覆非一,徽皇践阼,改元建中靖国,流人悉归,四海望太平于朝暮。
钦圣显肃皇后与徽皇待公而为政,至遣中使远至湖外,好赐牵复,迎劳不绝。
公时在瞽废风痹中,知上果用我,亦欲感激自奋,而病不可为矣。
呜呼天乎!
倘延以三数年之寿,使再得政,则调一天下,可以仰副建中靖国之意,岂复有后日之祸哉!
公既已矣,而蔡吕俱召,吕又为蔡所挤,而任蔡愈专矣。
此所以抚卷长怀,而继之以太息流涕也。
后之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蓄其德者,于此书可不熟复而力行之,以代弦韦之佩乎?
文正四子:长监簿以疾蚤殁。
忠宣与二季皆显,衣冠蝉联。
然自忠宣以来一百二十有四年,而后中书舍人始继世科,实监簿之曾孙。
范氏之兴未艾也。
签书枢密院事资政殿大学士节悯王公神道碑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八、《攻愧集》卷九五、《南宋文范》卷七○
呜呼,靖康之祸惨矣!
自古所未有也。
而一时伏节死义之士,绝无而仅有之人,皆以为祖宗涵养几二百年,不应至是。
殊不思自熙宁时,当国者惟务变更,尚同忌前,风俗大敝。
至章、蔡用事,日甚一日,凡忠臣义士,禁锢困苦,不容立于世,如是者有年矣。
一时攫取美官,当事任者非谄佞奸宄,则阘茸贪黩之人,祸变忽起,搏手无策,首尾衡决,庙谟颠倒,甚则卖国抵巘以图身利,安知所谓主辱臣死之义哉!
当是时,而有奋身犯难,国尔忘家者,自非豪杰之士,不待文王而后兴者,安能及此!
建炎以来,募有能使绝域,蹈不测之渊者,冠盖相望,然亦多以高爵重禄所诱。
若夫捐躯尽瘁,机智勇辩,忠义出于天性,而又有以济国事,及其事出仓猝,执节抗敌,卒徇以身,如节悯公者,比之前后诸公,又其卓然者,其可无传乎!
公讳伦,字正道,世为大名府莘县人
六世祖祜以文章起家,事太祖太宗为名臣,是手植三槐者也。
兵部侍郎,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追封晋国公
生三子,仲子文正公旦,相真宗,而王氏益显,始居京师
季子讳从九从日,官兵部郎中,赠太尉,则公之五世祖也。
曾祖端,通议大夫赠太子太保
妣李氏,赠秦国夫人
继李氏,赠魏国夫人
祖元朝请大夫,赠太子太傅
妣赵氏,赠福国夫人
继晁氏,赠定国夫人
父毅,朝散郎,赠太子太师
妣李氏,赠庆国夫人
太师政和间,尝上疏论蔡京罪恶,乞正典刑,因是得罪。
然则公之气节,有自来矣。
公生于礼义之门,而少有大志,不护细行,喜立奇节,轻财好施,贫而无悔。
读书见古人义概事,必慨然慕之。
往来京洛,浮沈俗间,颇以侠自任。
闻士夫之贤者,倾心事之。
宣和之,知天下将乱,欲入庐山道士
靖康寇犯京城,公以太平日久,官军骄惰不可用,于是上书言民兵之利,欲使贫富相资,以弭内忧。
书奏,召对,翼日授迪功郎,充都大提举守禦使司干办公事
敌先攻通津门拐子城,公说统制官郑建雄选健卒缒而出战。
敌失利,小却,录立功姓名,为之谒都大守禦使孙傅
欲置籍次第之,公曰:「首战获捷,行赏岂可缓耶?
愿以便宜从事」。
从之,士气十倍。
是以一拐子城,敌攻之两旬不能下。
十二月戊申,敌自宣化门入,公往丽景门,见统制官渠慥曰:「事亟矣,请速分兵扈法驾」。
上召见公宿禁中,乞命慥将兵保东华门
班直蒋宣等率众,声言奉皇帝夺万胜门以出,实欲劫内帑
公复乞以慥兵三百与左言俱入,斩蒋宣等,馀皆股栗听命。
或云始公欲入而未得,日扫李丞相邦彦之门。
会有旨,前宰执赴殿廷议事。
公又恳曰:「此某效鸣之时也」。
李携以入,忽于殿下嵩呼。
钦宗愕然,使问之,即大言曰:「臣真宗朝故相王旦之孙也。
有致君泽民之术,无路自进。
比岁尝上书言大辽不可灭,女真不可盟,果如臣言。
今无他策,京师豪侠臣皆识其人,平日能服役之,当募死士数万,奉陛下侍上皇挟诸王决围南幸」。
钦宗忠之,慰劳甚厚。
解所佩夏国宝剑以赐,命整齐六军,召募死士,且以片纸批曰:「王伦事成,可除尚书兵部侍郎」。
既拜赐以出,次日再对,自言:「已得数万人,悉愿效死,幸陛下勿疑」。
且请上御祥曦殿,慰安中外。
时有劝上幸青城者,宰相何㮚已主和议,将用其说。
上以问公,公曰:「此必误国,非臣之所敢闻」。
上悟曰:「之言是也」。
进曰:「万一误国,臣当伏死」。
怒发冲冠叱曰:「若何人,敢至此耶」!
公亦叱曰:「尔何人,乃至此耶」!
又面斥其「不材寡谋,必误大计。
或至天子蒙尘,虽诛相公数百辈,何益」!
怒谓:「狂生言既不用,恐为乱」。
请上诛之,且乞就令卫士执之。
上意未决,公执御批立于从班中以免。
又次日,画旨送御史府,将置之死地,赖上全护获免。
用事者乞换公左武大夫吉州防禦使带御器械
公皆不拜,止循修职郎,已得间出都矣。
二圣北狩,公见张邦昌,问:「国玺安在?
何不赍迎大元帅康王」?
同韦拱侍渊得玺遂行。
会闻大元帅已次南京,即与渊倍道奉玺劝进。
高宗移跸维扬,公走行在,上书自伸前志,乞使沙漠,问二圣起居。
高宗正思择人,即转朝奉郎,借朝议大夫,试尚书吏部侍郎河东大金军前通问使。
制词略云:「胄出公侯,资兼智勇。
朕方俯同晋国,命魏绛以和戎;
汝其远慕侯生,御太公而归汉」。
金帅粘罕凶焰炽甚,公与之抗辩,旁若无人。
金帅愤怒,留之云中。
从行者多不堪,公谈笑自若,勉以节义。
然尚未知两宫安否,日祷于天,以朝通夕死为言。
有商人陈忠告使臣杨永亨曰:「二圣太后在黄龙府」。
公以语副使朱公弁及洪公皓曰:「此天所赞也」。
即遗之金,使达上意。
由是两宫始知本朝中兴,而江南信通焉。
一日粘罕使乌陵思谋至驿,尤为桀骜,公藐视之。
语及契丹事,公曰:「我道君皇帝与大金先大圣结盟海上,约为兄弟,大金契丹相持,师老粮尽,使使告急,即遣兵进援于委顿之时,使成云中之功,岂非有重恩于大金耶?
契丹已灭,大金之臣屡请南下,先大圣恐败盟约,终身不从。
后忽称兵,至使二圣北狩,生灵涂炭,但知贪目前之利,天地神明安可欺也?
大金累年丧失人马,不可胜计,殆先大圣冥冥之中必有所不佑。
比渡江深入,崎岖败衄,可见我朝德泽深厚,人未厌宋。
今主上令一新,贤才并用,必图复雠。
盍为远谋,归我二圣、太母、天眷,复我土疆,讲兄弟之好,使南北赤子免肝脑涂地之苦?
幸为赞成大计」。
思谋沈思曰:「侍郎言是也。
当达此意」。
明年春,粘罕忽来,盛陈兵卫,延入问曰:「使人来者数辈,于吾所问皆未知对。
今乃遽欲议和,决非南朝实情,直侍郎私意尔」。
公曰:「主上临遣,若非寻盟,来复何为?
人众能胜天,天定亦能胜人,惟公裁之」。
粘罕不知答。
绍兴改元,乃以公归议事。
二年秋入境,有旨趣觐。
具奏羁留曲折,敌情底蕴,天语劳奖,特转右朝议大夫,充右文殿修撰主管万寿观,赐银绢二千匹两,官其二弟一从子。
公之将归,曰:「洪皓母老,请以所议付之」。
粘罕不从,遂携弁书归奏,各授其家。
刘豫犯边,和战未决。
三年,韩肖胄使还,金遣李永寿王诩踵至,骄倨不可告语。
上闻之,曰:「非王伦不办此」。
召问之,公曰:「彼性贪,但邀赂耳」。
上问几何,时在御书院,奏曰:「但得案上物足矣」。
上听取去。
凡笔格镇纸之属,皆精金为之。
公袖之,拜以出,径入驿,与道云中时事,且曰:「主上喜公等远来,故加劳赐,宜拜以谢」。
二人不自知膝之屈也。
左朝议大夫尚书吏部侍郎充送伴使。
庙堂拟除边帅,公谓:「前在敌境,知兀术几为我禽,山东河朔久望王师,机不可失」。
力陈进取大计,词意剀切,觊上亲征。
大臣难其请,主管江州太平观,居会稽
七年徽宗皇帝显肃皇后讣至,除公徽猷阁待制,借直学士左中大夫枢密都承旨,充迎请梓宫使
南京,伪齐授馆于鸿庆宫,移文取国书及使指。
公曰:「国书当纳金主,使指无他,报谢讣音,迎护梓宫而已」。
明日又来,曰:「大金与齐一也,国书当赴齐相府验实,递至军前,俟得报然后可进」。
公曰:「有死无二,愿勿复言」。
再三迫取不遂,顿鑴饩廪,增兵围守,莫不失色。
公曰:「无能为也」。
金遣接伴以九月渡河,见金帅挞辣于涿州
问过淮已久,何来之迟。
公备言刘齐邀索住睢阳者数月,因言:「在本朝曾擢台谏,外朴内奸,营私掊刻,民怨神怒。
方欲吞噬两朝,能保他日不为大国之患乎?
恐妨远图,敢布腹心」。
问曰:「若将南宋,能制之否」?
公曰:「皇帝圣孝神武,卧薪尝胆,志在恢复,但以天下为度,不忍轻以动兵。
之父子忘背国恩,孰不愿食其肉?
倘欲驱除,何难之有」?
痛言利害,泪满茵席。
挞辣顾谓兀术曰:「江南有忠臣如此,何虑不能立国」。
越夕,使人导意云:「侍郎少休,已驰奏矣」。
是冬,使谓公曰:「归报皇帝,强梗扫去,自此和议无复间沮。
但有当议者,须不倦以终之」。
于是仗节来归。
上在建康,嘉叹累日,好赐特异,径除所借职任。
明年又往见挞辣于祁州,出诸军招诱蜡弹旗榜八百馀通,诘公:「南朝欲和,而沿边日获奸细,文字语言无理。
奉使只是款兵相陷耳」。
公曰:「奉命三至,专以讲信修睦
诸将徒见往返犹豫,各欲乘时求尺寸之功。
若和议一定,朝廷明降约束,岂复敢尔」?
二酋相视无语。
初,公之族有留京师者。
季父存欲结太行义士,径捣敌巢。
闻公拘云中,密以书来。
公大喜,报曰:「某自恨疲驽,无以佐中兴,辱示正惬素心,幸竟斯事」。
未及发而谋泄,捕存党,囚之地窖。
至是知为公之族,押存付公。
存既还,改合入官。
金遣张通古、乌陵思谋报聘,使者朝谒,进止详华,曲尽臣礼。
上因赐之酒,思谋从容进曰:「陛下知刘齐之废否?
始因王某极言,遂了此事,真口伐也。
北朝将相重之如山斗,真社稷臣也」。
上欣然领略,于公益加信任。
御札令公筹度,别以金器、龙脑、茶具赐思谋。
公亦拜赐。
复借龙图阁学士,为迎奉梓宫使,兼请太母渊圣祖宗山陵。
上念东朝之归尤切,丁宁告戒,曲尽圣情。
公泣拜以辞,期于必济。
既见挞辣,具宣上旨,愿亲见郎主叩请。
挞辣曰:「非不欲侍郎至阙下,但九州之外荒寒殊甚,恐不堪疲劳」。
公请益力,明日遂行。
既见金主,谢其废刘豫,且伸祈请。
金主喜公之来,抚存加厚,且曰:「山川太远,不易跋涉」。
公曰:「今日获遂所请,少效使臣之职。
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讵敢以登顿为劳」!
嗟异良久,宴犒连三日,遂决大议。
归奏,上大悦,除龙图阁学士侍读
金遣萧哲、石庆元来,及境而不肯进,扬言曰:「此非他使之比,岂可用平时礼数相待」?
邀索百端,迓客者无如何。
副使公佐密奏乞命公一行,借端明殿学士侍读计议使。
哲等闻之,即日渡淮,相见有惭色,曰:「何烦端明远来」?
既就馆舍,公索副书及议朝见。
哲愕然,既不肯道所以,欲损朝仪。
公曰:「如此则当再诣河北军前议之」。
退,取旨欲行,以足疮未能陛辞。
哲问馆伴使:「两日不见王端明来议事,何耶」?
上闻之,即俾公力疾入,令子弟扶掖赐坐,命以调护。
哲问:「连日何不一见」?
公曰:「签宣不遵故事,已被命再行。
当少须,回日议定」。
二人作番语久之,徐谓公曰:「不决于此,远去何为」?
公曰:「既不相听,何惮一行」?
哲方肯启国书,割地讲和,许还两宫及梓宫。
既入见,起居进书如仪,上下喜怿。
九年,真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赐进士出身,充迎护梓宫、奉还两宫、交割地界使,兼东京留守
公既交河南,宽恤疲民,大发仓庾以赈穷乏。
兀术留数百人取伪齐留赀,名落后司,公闻其纷扰,尽逐之,民始安堵。
兀术一亲信人见公,若欲有言。
公屏人问之,遂言兀术有害挞辣之意。
公厚遣之,即密奏乞令张俊东京韩世忠南京岳飞西京吴玠长安张浚督府,尽护诸将,以备不虞。
上以示大臣,持不行,连促北去。
六月,渡河北,至会宁府,闻向之主和者尽为兀术所屠,事皆变矣。
既见金主,令耶律绍文作宣勘官,传言问公:「还知元帅挞辣等罪否」?
答以「不知」。
又问:「交了许多疆界而略不及岁币,却欲一一如请,只知有元帅,不知有北朝耶」?
公曰:「前日萧哲等赍书至本朝,许割河南,归梓宫太母渊圣,天下皆以金国不忘海上之盟,庶几与民休息。
行人则往来通两朝之好耳,岂有他哉」!
是日风雪寒苦,诘难数十反,公忠愤激烈,辞气不少沮,见者为之丧胆。
归馆,又遣绍文就驿受辞,公对如初。
度必不得归,通夕密语副蓝公佐曰:「前过汴都,已知事变,亟奏上矣。
知閤若归,乞检前奏,急命诸将分守所归侵疆,无令轻失中原。
敌至今日,已如强弩之末
兀术不达时变,贪而无亲,将自取毙。
往回幽燕父老谈道本朝,未始不泣下。
咸知君明臣良,必大恢复,忍死以待太平。
金之贵臣往往输诚相结,众叛亲离久矣。
他日若来请和,当尽复土疆,则可与议。
去年尝禀宰执,乞不发归正人,切无苟且,以失后图」。
自是,四旬无所闻。
十一月庚辰,绍文至驿,传言问公:「向拘云中,本无还期,曾不知恩,反贰我君臣。
今遣副归,留以待报」。
将分驿,与公佐酌别,云:「区区悉已前白」。
无一语及其私。
河间六年,金以公为平蛮三路转运使,公力拒之。
驱迫日甚,公曰:「君命无贰臣之节也。
贰而苟官爵,伦实耻之」。
又胁以威,且曰:「受命则生,不受则死」。
公乃振衣冠,南望行阙再拜稽首,厉声言曰:「先臣文正公旦勋业炳然,臣为国将命,猥被拘留,复以伪命见逼,敢爱一死,上孤国恩,以辱君命」?
于是大恸,斥骂使者,听其绞死,寔十四年七月戊午也。
是日宇澄霁,忽阴云晦冥,风雹雨雪,咫尺不相睹。
城郭内外,地皆震裂,数日不已。
河间人惧甚,亟立公祠,家绘公像以奉之。
明年,公之讣始闻,天子震悼,特辍视朝,报其家。
左通议大夫,赐银绢各千,敕就平江府安葬,仍令有司应办。
享年六十有一,娶陈氏,封安康郡夫人
二子:述,朝请郎通判光州军州事,赠奉直大夫
逸,朝请大夫主管华州云台观
述之子五人:朴,承奉郎
棣,承直郎,监三省枢密院激赏库
杞,修职郎,监行在打套局
中奉大夫,守将作监,兼知临安府主管两浙西路安抚司公事;
枢,将仕郎
曾孙五:焕、炎,从事郎,新监衢州都酒务;
炳、郯、剡。
女七。
逸之子四人:梓,通直郎
机,文林郎、新临安府观察推官
棠,迪功郎、新光州录事参军
枃,迪功郎、新监常州薛堰犒赏酒库。
曾孙八:焯,从事郎、隆兴府分宁县主簿
焌、煜、燧、爚、熺、煇、灿。
女九。
公之亡也,时相专和戎之功,又忌公之死节,令公家止称在金身亡,故恤典有未尽。
孝宗淳熙初,搜访知之,始命𣏌、、机皆为将仕郎
述自闻凶问,擗踊号绝,勺饮不入口者五日。
是冬,冒万死与从兄遵同北方豪侠访得公之骨于河间,归葬于长洲县阳山大石坞之原。
呜呼!
古之肤使止以专对为能,若公前后五反,兀术、粘罕、挞辣等皆贪如狼,暴如虎,未易以口舌辩也。
性根忠义,藐视凶酋,随宜应对,悉中事机,以济大事。
投身鼎镬刀锯之间,气不少詟,智意横出,他人莫及。
临死生之际,又洞达勇决如此,非烈丈夫能之乎?
述等摭公言动及使事始末,惧祸,久不敢出。
郎中钟离公松尝为使属,知公尤详。
乾道间,始敢状公之行。
绍兴元年,请谥于朝
礼部尚书倪公思太常博士,议以「节悯」易名。
钥时在考功,为之覆谥。
二十有二年,当嘉定之四年,公之诸孙求铭,距公之亡盖六十八年矣。
比岁权臣妄开衅端,横挑强邻,以为功在旬月。
兵连祸结,始谋讲解,无敢行者。
时为城南厢官帅臣言其有异才,又自以大父之志未展,被命辞母而行。
至再至三,卒就和议,可谓不忝其先矣。
擢帅淮西,进尹京邑,皆有声绩,其进用未艾也。
于是列公之节,请于朝,特赠资政殿大学士庙号「忠肃」,而公之名益显矣。
钥妻祖工部尚书俣实与晋公分派,居宛丘,公最后出疆之时,语尚书曰:「此归当讲宗盟」。
而竟不还。
两家寻此盟久矣。
闽舶淹,公之从孙行也,与钥缔婚,又助之请。
钥生晚,窃慕公之节义有年矣。
谨摭行状之大概,参以《槐庭济美集》、《中兴小历遗史》、雪溪王公铚所作《御剑铭序》与其子明清《挥麈录》及网罗旧闻,以就此碑,大惧骫骳之文不足以发潜德之万一。
抑闻之,韩信不顾郦生之烹,李靖唐俭为安足惜,故使绝域者,惟恐其用兵于后。
公每先以郦生唐俭自处,将行,必请戒饬诸将练兵备器,脱有可乘之机,不必以臣为虑。
虽閒居于外,时时贻书宰相,请措置两淮山水寨,以陕西弓弩手法行之沿边,以俟大举。
间有召命,家人相贺,则泣曰:「大将富贵俱极,谁肯进讨!
见上必倾尽愚直,又将触怒大臣,未知死所,何贺之有」!
然则公之志,岂专以求和为功哉!
呜呼,天未悔祸,强寇尚存,九京之英必有遗恨,此忠臣志士所以痛愤而不能自已也。
一时假吏必取通儒与之俱,其有才智,可与同患难者,虽屠沽所不废。
自以品秩虽微,事君以人,不敢不勉。
闻有欲以货取者,辄笑曰:「是岂所以遗子孙耶」!
及其被留,士子十馀人竞愿从,公止许留七人。
有蜀士张大时者,年最高,且多病,终不相舍,其能得士心又如此。
兀术之犯顺昌也,逆风暴雨,戎垒深泞,大为刘公锜所破。
兀术轻骑宵遁,行一舍间,知不雨,始稽颡三叹曰:「小人不信王端明说,南朝国富兵强,徒亏和好,咫尺不雨,是天不容南牧,而小人违天也」。
乃折箭,誓不复敢轻举。
三日驰至韩州
刘公后亲以语公之长子,且曰:「画淮之约,何遽如许!
苟绎公之言,徐与之议,则版图归复,何止河南而已」?
刘公之言必不苟。
呜呼!
此尤非人力之所能为也。
公初自奋于稠人中,骤膺钦宗之眷,后又身任南北之议,其事日伟。
及其死节,则虽有异议者,至是翕然叹服。
惟公之终始,天下喜闻而乐道之,而登载于书者,各诵所闻,不能齐一。
今特表公之大节,以厉世之为臣子者。
其间小有异同,尚可略云。
铭曰:
三槐之王,族系繁昌
衣冠鼎盛,名德相望。
公生其间,不扶而直。
少慕奇伟,人未之识。
干戈云扰,忽逼神都。
主忧臣辱,颠倒庙谟。
奋由布衣,亲上方略
钦宗忠之,赐剑予橐。
徒手一呼,得数万人。
欲奉两宫,决围南巡。
谋不及用,出狩于北。
奉玺劝进,求使绝域。
高皇圣孝,五以节行。
凶酋虓暴,望者震惊。
惟公忠勇,以死自誓。
视之无如,而夺之气。
随机肆辩,出古入今。
得其要领,以副上心。
事成功高,忌其大用。
晚遭囚拘,疑有阴中。
欲啖以官,死生立分。
痛哭怒骂,卒殉以身。
天作风雹,地为震裂。
或者蔽之,使不上彻。
有子死孝,终归其骸。
恤典虽颁,烈士所哀。
公之有行,请益兵备
机有可乘,虽烹何畏!
分驿之际,语不及私。
死轻鸿毛,了无异辞。
公亦勤止,万里往反。
全躯之臣,尚糵其短。
迨其执节,无不心降。
鬼必厉贼,公乎不亡。
孙有祖风,捐躯将命。
屡探虎穴,和议以定。
帅淮尹京,得请于朝。
隆名世祠,宠数孔昭
我作铭文,会稡众说。
万世臣子,仰止忠烈
掩攒前一日奏告昭慈献圣皇后徽宗皇帝显恭皇后显肃皇后显仁皇后高宗皇帝宪节皇后攒宫祝文1194年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止斋先生文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伏以思皇烈祖,往祔诸陵。
当复土之及期,愿在天之垂祐。
不震不竦,以永万世之藏;
来燕来宁,如同一堂之上。
尚飨。
奏告显恭显肃显仁皇后神帐朱漆暗淡起剥合行重朱告迁神御权安奉表文 南宋 · 崔敦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一、《玉堂类稿》卷一九
同前表文,「威灵」改作「光灵」。
奏告显恭显肃显仁皇后神帐重行朱漆毕工告迁神御还殿正奉安表文 南宋 · 崔敦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一、《玉堂类稿》卷一九
慈德在天,真游有所。
近加贲饰,尝迁寓于神灵;
今告鼎新,庶永宁于容御。
既涓良日,敢布丹衷。
灌阳重修儒学记 宋 · 余元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七二
灌阳赵君永始至之日,躬谒先圣,睹其学卑陋湫隘,愀然而言曰:「是非为政者所当先耶?
武城弦歌,风馨亿龄,吾虽不逮古人,敢不尽心乎?
兹邑也,介楚粤之间,山拔而奇,水清而驶,魁奇秀异之民,岂无生其间者?
独未闻显然见于世,何也?
吴越夷貊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
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
今讲肄无所,虽有美玉,不珑不错,非为政者之罪耶」?
治之西厥土爽垲,襟抱环密,乃度乃营,乃基乃筑,闻者用与观焉。
有耆儒曰:「此崇宁间之故址也。
后虽更徙不常,而莫宜其地,抑天将昌吾邑而留之以俟今乎」?
赵君闻而益喜之,县之士相励而趣成之。
财不赋而羡,工不召而集,期月告成。
先圣之宫,从祭之士,貌像显肃
讲道有堂,栖士有舍,门序庖廪无不毕备。
时淳熙九年十二月也。
夫庠序废而不兴,为政者之责也;
庠序兴而学不讲,为士者之责也。
赵君之为是举也,知为政之先务矣。
士之学,岂惟习陈腐以应有司程尺,为利禄梯媒而已哉?
夫人之生与太极同体,天地之心,鬼神之会,五行之秀,万物之灵也。
故旦昼之梏亡,而良心苗裔未尝不发见。
去圣贤于千载之远,而方册所存有默契而自得者。
秉彝在人,未尝泯也。
故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放心求,则良心存矣。
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必思有以尽其分;
视听言动、洒扫应对进退,必思有以循其则。
持敬以居之,致知以精之,二者不可偏废也。
后之学者,务外而不由内,计利而不明义
文华之趋,而操履之不顾;
记问之矜,而大原之不究。
随流而堙,半途而废。
非力不足也,志不立也。
昔有问孟子以士何尚,孟子告以尚志
「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
孟子盖如是。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源泉混混,放乎四海」。
君子察于此,可有志于学矣。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穷达于我何加损哉?
元一既乐赵君之有成,而望学者之有立,于是乎言。
十年二月既望日郡文学莆阳余元一记。
按:民国灌阳县》卷二一,民国三年刻本。又见雍正广西通志》卷一○三。
明堂中辛议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六、《洺水集》卷四
近者伏睹制书,易郊而宫,区画之善,万口一词。
但今岁季秋上辛,乃九月八日初五日合致斋,乃适系显肃皇后忌日。
考之国史,事有相类者。
绍兴元年,明堂初用九月八日,后改用十八日,得非以忌日不可致斋乎?
四年明堂初以九月五日,后改用十五日,其避显肃之忌明矣。
而当时乃以未得九月节为言,然祭用辛日,惟取新洁之义而已,曾不计其气候也。
今岁九月十八日为中辛,而十六日立冬,窃虑或者又以为疑。
隆兴二年初以十一月二十九日南郊,后以晦日来年正月上辛,然则易,其不拘节气也审矣。
区区管见,合用中辛,于义为称。
伏乞朝廷更下礼官参酌施行。
病中其五 明 · 郑文康
五言律诗 押冬韵
宋驾南辕日,移家海上峰。
华原王郡非谬谱,显肃(后谥)是同宗。
世有儒书业,门无酒保佣。
余生敢忘本,书姓必开封
唐城曲 清 · 王昙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烟霞万古楼诗集卷一
幸二宫之不果归也。庚戌秋孟,瞿将访宋陵遗迹,作唐城之曲。案《癸辛杂志》:杨髡发宋诸陵,徽陵止存朽木,钦陵仅有镫檠一具。而《野获编》谓,金世宗以一品礼葬钦宗巩洛之原。柩且不还,檠从何有?是二宫之不陷唐城,最为明确。余读《辍耕》所载,□伤五陵见发,而实幸二帝之不归。则所谓不幸中之大幸者,《唐城曲》所以作也。至唐君义事歌咏如林,篇中不述。
徽陵朽木钦陵檠,杨髡孽火燔狐麖。
当年二帝不丘首,天教异域留孤茔。
粤稽徽丧值绍五,上皇沙府埋金城(《宋元通鉴》:绍兴五年,上皇卒于五国城,遗言欲归葬内地,金主亶不许。)
七年空榇绐宋请,缌麻大礼迎临平(初,高宗数遣使于金,求归梓宫,凡七年而后许。高宗亲至临平,易缌服奉迎,寓于龙德别宫。见《癸辛杂志》。)
又稽钦丧葬巩洛天章永献尊陵名(《朝野杂记》:钦宗之丧,举哀于天章阁,以学士院为几筵殿,遥上陵名曰永献。暨乾道中,遣使求陵寝地,金人乃以礼葬于巩县云。)
往来迎遣考谭辂,靖康不返存真评(《谭辂》:绍兴十二年皇太后韦氏至自金,而靖康帝故未归也。至二十一年,遣巫伋迎之,而完颜亮云不知归何处,顿遣归,唯而还。)
余观函史吊二后,得归不幸还辎軿。
至今显肃懿节,宫攒百载荣冬青(《函史》:十二年己丑,迎徽宗显肃皇后郑氏、懿节皇后邢氏梓宫,至,奉安于龙德别宫。)
吁嗟乎,两宫不归,归作牛马骨,不如魂游五国,人马从刍灵。
唐城水,清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