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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晖上人房别李参军崇嗣(并序。序内缺二字)693年 唐初 · 陈子昂
 押词韵第十一部 创作地点:四川省遂宁市射洪县武东山真谛寺
考察天人,旁罗变动。东西南北,贤圣不能定其居;寒署晦明,阴阳不能革其数,莫不云离雨散,奔驰于宇宙之间,宋远燕遥,泣别于关山之际。自古来矣,李参军白云英胄,紫气仙人,爱江海而高寻,顿风尘而未息,来从许下,月旦出于龙泉,言入蜀中,星文见于牛斗,野亭相遇,逆旅承欢,谢鲲之山水暂开,乐广之云天自乐。思道林而不见,怅若有亡,诣祇树而从游,□然旧款,高僧展袂,大士临筵。披□路之天书,坐琉璃之宝地,帘帷后辟,拂鹦鹉之香林,栏槛前开,照芙蓉之绿水。讨论儒墨,探览真玄,觉之犹迹(觉之犹迷),知老庄之未晤(知老庄之未悟),遂欲高攀宝座,伏奏金仙,开不二之法门,观大千之世界。欢娱恍晚,离别行催,红霞生而白日归,青气凝而碧山暮,骊歌断引,抗手将辞,江汉浩浩而长流,天地居然而不动。嗟乎!色为何色,悲观忽而因生,谁去谁来,离会纷而妄作,俗之迷也,不亦烦乎?各述所怀,不拘章韵。
引用典故:金台 一十三死生
四十九变化,一十三死生
翕忽玄黄里,驱驰风雨情。
是非纷妄作,宠辱坐相惊。
至人独幽鉴(一作览),窈窕随昏明。
咫尺山河道,轩窗日月庭。
别离焉足问,悲乐固能并。
我辈何为尔,栖皇犹未平。
金台可攀陟,宝界绝将迎。
户牖观天地,阶基上杳冥。
自超三界乐,安知万里征。
中国要荒内,人寰宇宙荣。
弦望如朝夕,宁嗟蜀道行。
次韵胡邦衡二首丙戌二月十三日 其二 1166年2月13日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律诗 押麻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姚魏纷纷殆百家,天香一出自无哗。
伤多莫厌扶头醉,贵少翻嫌满眼花。
康乐旧闻宜水竹,翰林新调带烟霞(自注:李白云他人之文如山无烟霞,而其《清平调》正为牡丹作。)
从渠草木呈新巧,终愧吾公正且葩(自注:右二月十二日牡丹一花先开。)
潼川岳漕霖劄子(一 淳熙十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书稿》卷一一
某窃以天气炎热,恭惟大监澄按馀閒,台候万福。
比复状,想已达。
谕及靖州曲折,不胜感悚。
屯田事想便施行,今襄阳力主此议,两司若竞劝,庶几有成乎。
李谦蒙特达之知,近世所稀,告示并奏检照牒并封去,望就使司径递与前辈,例皆如此也。
匆匆具记谢前况,馀几顺序珍爱,以俟召节。
黄直卿1180年12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五、《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南轩去冬得疾,亟遣人候之。
春中人回,得正月半后书,犹未有他。
不数日闻讣,则以二月二日逝去矣。
闻之痛悼不可为怀。
闻其临终犹手书遗劄数千言,不数刻而终。
劄中大概说亲君子、远小人,甚切当世之弊,此尤可伤痛也。
此若得脱,即便道往哭之而后归耳庚子
南轩云亡,吾道益孤,朋友亦难得十分可指拟者,所望于贤者不轻,千万勉旃!
此中文字彦忠皆写得,已属令一一呈似矣。
台州相见否?
更劝其子细讲学为佳。
书来,所说殊未端的,可惜只如此,便更不求进步也。
昨收书,报及郑台州之讣,执书惊愕失声,何天无意于斯世而偏祸吾党如此之酷?
痛哉!
痛哉!
自此每一念,未尝不酸鼻也。
此间今年枯旱可畏,有弥望十数里而无一穗之可收者。
政恶所招,无可言者。
然不敢不究心措置,但势亦有不得行者,未知终能不得罪于斯人否耳。
力请丐归,计亦未必可得,但恐自以罪戾罢逐耳。
世态不佳,老病益厌俯仰,但思归卧林间,与如直卿者一二人相与讲论,以终素业耳。
诸经旧说皆看得一过,其间亦有改定处。
「自慊」却须用旧说,方见得自家有力。
紧要是从本原上说来,比前日尤亲切。
所谕羞恶未亡者,此乃真是当得「伪学」二字。
朋友中只此一番拍试,拣汰伪冒,大段得力。
但此道之传不绝如线,深使人忧惧也。
来岁聚徒,势所不免。
但此间屋子空虚多时,不知如何处置也。
本领分明,义利明白,闲时都如此说,及至临小利害,便靠不得,此则尤可虑也。
礼书》想已有次第,吴伯丰已寄得《祭礼》来。
渠以职事,无暇及此,只是李宝之编集,又不能尽依此中写去条例。
其甚者如《祭法》、《祭义》等篇,已送还令其重修,《特牲》等篇,亦有未入例处。
旦夕更取《家乡礼》参校令归一,却附去,烦看过。
《王朝礼》已送与子约,令附音疏。
但恐渠亦难得人写,不能得耳。
近报误举伪学人许令首正,观此头势,恐子合受得王漕文字,亦不稳当。
人生仕宦,聊尔随缘,亦何必须改官而包羞忍耻,处此危疑之地乎?
伯丰书云,其所厚者以其无所私祷,寄声欲绳治之,子约亦甚称其所守之固。
但世路如此,所可忧者,不但道学而已。
任尉甚不易得,然不欲深与之交,恐复累渠入伪党也。
季通家为乡人陵扰百端,几不可存立,因书嘱其阴护之为佳。
时事大概,此亦闻之。
但诸人狼狈,殊非所望耳。
子约终是好,不知已行遣未?
此事未开口,断置已定,多少快活。
可为致意,未及奉庆也。
黄商伯事,殊不闻首末,子约书亦言其举措有未善处。
不知救荒何所关于近习,而恶之若是耶?
骇机飞语殊可忧畏,疏远遁藏,然犹不敢不跼蹐也。
揆路曾相见否?
其说果何如?
邸报中见外间事赖诸贤维持,且尔无大疏失。
但定省一节,都不见人说著,此甚可惧,非小故也。
彼中亲所见闻,有何节目
因便烦子细报来。
彼中且如来喻亦善。
世道如此,吾人幸得窃闻圣贤遗教,安可不推所闻以拯斯人之溺?
政使不得行于当年,亦须有补于后也。
常教整顿学校,亦甚不易。
可与晦伯说,渠家有两世奏议,烦晦伯为借录得一本见寄为幸。
辛卿鬻盐,得便且罢却为佳。
《中庸》不暇看,但所改「物之终始」处殊未安,可更思之。
近却改得《论语》中两三段,如叶公子路曾晰之志,如「知我其天」之类,颇胜旧本,旦夕录去。
子约除官可喜,今固未有大段担负,且看岁寒如何耳。
此间数日来整顿《纲目》,事却甚简,乃知日前觉得繁,只是局生
要之天下事一一身亲历过,更就其中屡省而深察之,方是真实穷理,自然不费心力也。
赵帅所云前官事不须理会,亦是一说,未可便以为非。
然只此便见合得显荣通达处。
如今世路未论邪正,只刚强底便是八九分不得便宜了也。
大学》向所写者自谓已是定本,近因与诸人讲论,觉得「絜矩」一章尚有未细密处。
文字元来直是难看。
彼才得一说,终身不移者,若非上智,即是下愚也。
此番出来,更历锻炼,尽觉有长进处。
向来未免有疑处,今皆不疑矣。
《中庸》三纸已细看,但元本不在此,记得不子细。
然大概看得,恐是《或问》简径而《章句》反成繁冗(如「鸢鱼」下添解说之类。)
又《集解》逐段下驳诸先生说,亦恐太迫,不稳便,试更思之。
或只如旧而添《集解》、《或问》以载注中之说,如何?
为学直是先要立本,文义却可且与说出正意,令其宽心玩味,未可便令考校同异,研究纤密,恐其意思促迫,难得长进。
将来见得大意,略举一二节目渐次理会,盖未晚也。
此是向来定本之误,今幸见得,却烦勇革,不可苟避讥笑,却误人也。
陈君举门人曹器远来此,不免极力为言其学之非,又生一秦矣。
所谓艰窘之状,令人恻然,不知何故前此都不说着,今乃一旦骤至此也?
自困涸辙,无力相赒,深负愧叹也。
然于此患难之际,正当有以自处,不至大段为彼所动,乃见学力,不然,即与世俗戚戚于贫贱者何以异耶?
辞免文字至今未得遣去,盖封事字数颇多,昨日方写得了,更须装三两日方得发也。
所欲言者,不论大小浅深,皆已说尽,明主可为忠言,想不至有行遣。
但能寝罢召命,即为幸耳。
万一不遂,不免一行,更不能做得文字,只是面奏乞归也(或更要略说道学。)
大学》、《中庸集注》中及《大学或问》改字处附去,可子细看过,依此改定令写。
但《中庸或问》改未得了为挠耳。
今年早晚禾皆损,州县官员不足恃赖,未知明年复如何。
此外可深虑者不止一端,亦非独为一身一家虑也。
时论未平,不谓闲废无能之人,每烦君大夫旰食之忧如此。
比读邸报,不胜恐惧。
今章中所及,如泉相者已行遣,湖守疏中亦及彭子寿,田子真以蛊毒事又下漕司究治,其势骎骎,恐未容饱食而安坐也。
礼书》缘迁徙扰扰,又城中人事终日汩没,不得功夫点对。
所编甚详,想多费心力。
但以王侯之礼杂于士礼之中,不相干涉,此为大病。
又所分篇目颇多,亦是一病。
今已拆去大夫以上,别为《丧大记》一篇。
其间有未及填写处,可一面令人补足,更照别纸条目整顿诸篇,简洁而无漏落,乃为佳耳。
修定之后,可旋寄来看过,仍一面附入音疏,速于岁前了却,亦是一事。
盖衰老疾病旦暮不可保,而罪戾之踪又未知所税驾。
兼亦弄了多时,人人知有此书,若被此曹切害,胡写两句取去烧了,则前功俱废,终为千载之恨矣。
明州书来,亦说前数卷已一面附疏。
《王朝礼》初欲自整顿,今无心力看得,已送子约,托其□定,仍令一面附疏。
彼中更有《祭礼》,工夫想亦不多。
伯丰宝之能便下手,亦只须数月可也。
但《仪礼》只有士大夫祭法,不可更以王侯之礼杂于其中。
须如前来所定门目,别作《庙制》、《九献》及《郊社》诸篇,乃为尽善(已再条具寄之矣。)
幸亦时为促之,并得岁前了当为佳。
荣霤之说,别纸奉报。
可更详考,便中报及也。
近日眼病,全看文字不得。
但因讲论,见得此理愈见分明,门路愈见径直。
前日答吉州王岘书中有数句,颇甚简当,今谩录去,可以示甘吉父也。
乃乡来子约所馆之家,因子约来通问也。
子约又入王南强章疏,只此数人,东涌西没,到处出见,甚可笑也。
周朴甚可念,一书并信烦因便寄与,勿令浮湛为佳。
恭父竟坐其事,部中行下取索,不知意欲坐以何罪。
州郡知其无辜,欲为回申,而恭父不愿也,已发去矣。
此却差强人意也。
孙之、李和卿甚不易,因书或相见,烦各为致区区。
当暑目昏,不及拜书也。
杨子直甚入时宜,不知亦只避得可避底,枉了做许模样也。
伪学之章首辨张非伪学,盖前此刘元秀力荐王炎作察官,而韩以受知张门为疑,故此章着意如此分别。
非独欺天,亦欺韩也。
故其后复申所陈荐举之说,乃是首尾专为王地,冷眼旁观,手足俱露,甚可笑也。
且看此人终必得志。
盖此事中间已似稍缓,却缘近日一缴,其徒得以藉口,复肆沸腾,已行遣人势必从头再有行遣。
张乃孟远之弟,本依韩、刘,今此以官满欲差遣之故上书,外为直言而中实删去,又以未删之本示刘,而刘以示沈,故及于祸。
此乃以邪攻邪,自贻伊戚。
然遂死于道路,亦可伤也,又可惧也。
今冬上饶括苍兴国学者近十馀人到此,新书院已可居矣。
逐日幸有讲论,足以自警。
其间亦颇有可说话者,所恨直卿不在此,不得与之琢磨也。
初七日遣得辞免近四十纸,奏劄所欲言者,略已尽之。
但犹有记不起者,不奈何耳。
今必已到彼多日,不知圣意如何。
若得遂退藏,千万之幸。
如其不然,到彼亦别无话可说,只是乞归耳。
直卿来岁之计果何所定?
此人回幸见报。
若在后山,此间诸生亦有能往者,老拙亦时可一到也。
近日朋友来者颇多,万正淳黄子耕吴伯丰皆在此。
诸人皆见陆子静来,甚有议论。
此间近亦有与之答问论太极书,未及写去,大率其论与林明州不相远也。
《仪礼》疏义已附得《冠义》一篇,今附去看。
《家乡》、《邦国》四类已付明州诸人,依此编入。
其《丧》、《祭礼》可便依此抄节写入。
只《觐礼》一篇在此,须自理会。
《祭礼》亦草编得数纸,不知所编如何?
今并附去,可更斟酌。
如已别有规摹,则亦不须用此也。
可早为之,趁今年秋冬前了却,从头点对,并写得十数本分朋友,藏在名山,即此身便是无事人。
不妨闭门静坐,作粥饭僧,过此残年也。
今日吾辈只有此事是着紧处,若打不过,即上蔡所谓能言空如鹦鹉者为不虚矣。
伯丰刘五哥说已得诸司文字,以彼之才,固有以取之。
但正用此时得之,亦不能使人无疑耳。
目前朋友思索明快未有其比,心甚惜之。
然于事有难言者。
因与之语,要当有以警之,救得此人,亦非细事。
若此处打不过了,更说甚操存涵养耶?
辅汉卿万正淳皆留此两月而后去,其他朋友数人亦将去矣。
诸人皆为外间浮论攻击,不敢自安而去。
其实欲见害者,亦何必实有事迹与之相违?
但引笔行墨数十行,便可使过岭矣,此亦何地可避耶?
世人见处浅狭例如此,令人慨叹。
又来学者亦未见卓然可恃以属此道之传者。
今更有此间隔,益难收拾,不谓吾道之否一至此也。
思虑及此,又使人深惜伯丰之不能自立,曷尝见有颜子而为桓司马家臣耶?
子约却是着实,但又有一种不通透处激恼人。
时鱼多骨,金橘太酸,天下事极难得如人意也。
礼书如何?
此已了得《王朝礼》,通前几三十卷矣。
但欲将《冠礼》一篇附疏,以为诸篇之式,分与四明永嘉子约刘用之诸人,依式附之,庶几易了。
适已报与子约,或就令编此一篇,或直卿自为编定此一篇,并以见寄,当择其精者用之
此本已定,即伯丰宝之辈皆可分委也。
病躯脚气未动,但目益昏,恐更数月,遂不复见物。
以此急欲了此书,及未盲间读得一过,粗偿平生心愿也。
曾致虚书云,江东漕司行下南康毁《语》、《孟》板,刘四哥却云被学官申不可,遂已。
此其势决难久存,只此礼书,传者未广,若被索去烧了,便成枉费许多工夫,亦不可多向人前说着也。
谢表谩录去看,勿以示人。
初时更有数语,后为元善所删。
然亦无甚紧要,若谓取祸,则只此亦足以发其机也。
子约颇爱泰儿,亦已嘱令随诸生程课督察之矣。
婺州近日一种议论愈可恶,大抵名宗吕氏而实主同父。
潘家所招馆客往往皆此类,深可忧叹。
亦是伯恭有以启之,令人不无可恨耳。
近日郡事浸简,岁事亦可望。
但经界指挥不下,恐复为浮议所摇(前此留报书皆谓可行,独王不报书。)
疑此间受漳浦之廛者或与当路厚善,必实为此谋耳。
若果如此,乃漳人之不幸而老守之幸,岁里即可丐归矣。
寄来算法已收,只此一事,其说数端,信知义理之难穷也。
知与刘潘诸人相聚甚乐,恨不在近,资讲论之益。
但《春秋》难看,尤非病后所宜。
且读他经《论》《孟》之属,如不食马肝,亦未为不知味也。
所以答子约者甚佳,但恐亦不必如此。
今所虑者,独恐物不格、知不至耳。
知至则自见得义利公私之下毫发不放过也。
伯丰绝交之事,渠必不能办,只韬藏避谤,逡巡引却,似亦不为甚难。
游诚之,但以误受举削之故,至今不为改秩,计已近十年。
彼其人固多可议,而为学又非伯丰比。
且其亲年已高,而身亦五十馀岁矣,乃能断置如此,则其长处亦不可诬也。
若与之交浅言深,但微与说及此意,劝之以晦迹避谤,当无不可也。
好朋友难得,近日数为人所误,令人意绪不佳,深恐又失此人,故不能不关念耳。
大学或问》「齐家治国」章「今善好恶」改作「今反其好」,《中庸章句》「素隐」下添「隐谓卑陋也(在「本来也」之下。)」,「本无可称」改作「本来卑陋」。
江西书,吴伯丰果以去得疾不起。
见其思索通晓,气象开阔,朋友中少能及之;
子约元德书来,皆言其自树立之意,尤不可及。
法门衰败之,又适丧如此等人,尤可痛悼也。
子约累书来,辨《中庸》首章戒谨恐惧与谨其独不是两事,又须说心有指未发而言者,方说得「心」字,未说得「性」字,又须说是耳无闻、目无见、心无知觉时,方是未发之中,其说愈多,愈见纷拿。
又争「配义与道」是将道义来配此气。
如何有人读许多书,胸中乃如此黑暗?
彭子寿初亦疑《中庸》首章,近得书,却云已释然矣,方知章句之说为有功也。
张元德说得颇胜子约,而其兄元瞻看得尤好。
若得伯丰且在,与之切磨,可使江西一带路径不差。
今既不如所望,而子约辈湛滞胶固,不可救拔,每得其书,辄为之数日作恶也。
病中看得《孟子要略》章章分明,觉得从前多是衍说。
已略修正,异日写去。
此书似有益于学者,但不合颠倒却圣贤成书,此为未安耳。
大学诸生看者多无入处,不知病在甚处。
似是规摹太广,令人心量包罗不得也。
不如看《语》、《孟》者,渐见次第。
季通比已得其到道州书,地主颇宽假之。
计渠亦能自处,不知赦后还可得量移否。
纯夫甚可念,欲寄一书问劳之,亦复不暇。
亦恐彼中难得便耳。
谢表为众人改坏了,彼犹有语,是直令人不得出气也。
此辈略不自思自家是何等物类,乃敢如此,殊可悯笑也。
书院中只古田林子武婺州傅君定在此,读书颇有绪。
傅尤刻苦,前此亦多读书,但未有端的用心处。
近方令其专一,渐次读书,觉得却有立作,将来或可望也。
孙丈书已收,书中盛称仁卿政事之美,恨不得闻其详也。
亲旧皆劝谢绝宾客,散遣学徒,然其既来,即无可绝之理,姑复任之。
若合过岭,亦是前定,非关门闭户所能避也。
晦伯人来,得近问,知山中读书之乐,甚慰。
但不应举之说终所未晓,朋友之贤者,亦莫不深以为疑,可更思之。
固知试未必得,然以未必得之心随例一试,亦未为害也。
痰嗽已向安否?
亦不可不早治也。
牒试中间辛宪汤倅过此,皆欲为问,既而皆自有客,不复可开口。
其伪冒者固不容复动念,知却刘倅之请,甚善。
宗官衡阳之嫌,固亦所当避也。
吾人所处,着个「道理」二字,便自是随众不得。
此是不可易之理,但看处之安与否。
前书所论鬼神之说,后来看得如何?
程书中说此话处数条(《东见录》中尤多。),可类聚看,须自见谛当处也。
迁居扰扰中,亦有一二学者在此,虽不得子细讨论,然大抵未有担荷得者,此甚可虑。
陈正己来自建昌,实亦明爽,但全别是一般说话。
所谓伯恭之学一传到此,甚可惧耳。
近有临江军张洽秀才来,资质甚好,可喜可喜。
书院方盖屋,未得成就,度须更两月方可居耳。
此女得归德门,事贤者,固为甚幸。
但早年失母,阙于礼教,而贫家资遣不能丰备,深用愧恨。
想太夫人慈念,必能阔略。
然妇礼不可缺者,亦更赖直卿早晚详细与说,使不至旷败乃善。
辂孙骨相精神,长当有立。
辅亦渐觉长进,可好看之。
所喻先天之说,后来看得如何?
若如所论,即天人各是一般义理,不相统摄矣,恐更当子细玩索也。
近见朋友殊少长进,深可忧虑。
任伯起到此,昨夕方与痛说,觉得上面更无去处了,未知渠能领略否耳。
广西寄得《语》、《孟》说来,细看亦多合改。
以医药之扰,未得专心,方略改得数段。
甚恨相去之远,不得子细商量也。
伯起去年陆子静说游、夏之徒自是一家学问,不能尽弃其说,以从夫子之教,唯有琴张曾晰牧皮,乃是真有得于夫子者。
其言怪僻乃至于此,更如何与商量,讨是处也?
可叹可叹!
浙中旱甚,当宁忧劳,闻之令人恐惧,奈何奈何!
江西除命缘上封事(云云,)上感其言,故有是命。
诸公初只欲与郡,上命与此(更有少曲折,甚可疑怪。)
大抵此者尽出圣命,或者以为不当力辞,其说亦是。
但衰悴如此,孤危如此,势岂可出?
初欲且受而临期请祠明年四月缺。),又思不可不先做张本,已申省辞免矣。
得请甚幸,不然,却用前说,以必得为期耳。
子澄得书,问直卿动静。
南纪在长沙,与同官不协求去,未知如何。
《爱直堂记》一本谩往,子澄文胜它篇也。
近看《外书》有一段伊川王信伯之问曰:「勿信某言,但信取理」,不知曾见此话否?
前书所论伊川先生语甚善。
圣贤之教固不一端,然专执僻见,不信人言,又岂信理之谓乎?
此处似更有商量,要非面见不能尽也。
子澄乃令副端章疏言其以道学自负,不晓民事,与监司不和,而不言所争之曲直,又言其修造劳民而已。
闻之赵仓,已尝按之,而复中辍,必是畏此恶名,而阴往台谏处纳之耳。
韬仲事甚可笑,今之君子无以大相过者,大率如此,直是使人烦恼也。
彼中新宰已交印否?
观其举措,又似了不得。
然今日若无变通,便是之才亦了不得,况于常人?
近尝因书说与两漕,而林漕才到延平,便以威势迫胁小官,使之为县,是全然不晓会人说话矣,可怪可怪!
元礼亦为漕司不取愿状,迫换长汀
渠乞来禀议,又不许,却欲以仓檄来辨其事,不知又如何。
今时做官,不论大小,直是全然睹是不得。
子澄冬至书云已遣家归庐陵,只与一侄子在彼俟命,则是此消息来得已多时矣。
若道一例如是,他人又却无是,只是吾党便有许多筑磕,亦可笑。
岂亦大家行着一个不好底运气耶?
抑亦老子命薄,带累诸朋友也?
被旨一行,不免一出。
但上恩如此,不得不竭其愚。
圣德宽洪,必不深罪言者。
然亦不能不以为虑,若便得罢逐还家,乃为厚幸。
所喻学业大概甚善。
此间之约,诸人不见说着,次第不成头绪。
季通韬仲说欲相约来后山,若得在彼,亦易相见,衰老之幸也。
跋辨志录1194年7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三、《晦庵题跋》卷二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恭父作此书,余所见凡数本,此又章贡李和卿所序次者。
其前后次第虽或不同,然其所以使人警惧惩毖而谨于细微,以就全德之意,则未尝不同也。
安成彭君又受而传布之,唯恐不广,此意亦可嘉已。
绍熙甲寅七月中伏日新安朱熹书于长沙郡斋。
议军实疏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五、《九华集》卷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三、同治《仁寿县志》卷一一
臣闻天下之虑不在于军,而在军实之不练。
军实之不练犹无军也,练之不精犹不练也。
不练不精,有司乃忧军冗而欲去,是却行而欲前也。
三代之初,兵本于农,农出为兵。
以农之有常数,故兵之有常人。
一家各备一卒之用,其有老者,有疾者,有单丁而无告者,皆不役于军。
及其有事,官非役指众之家,即役少壮之士。
其势截然如头如足如臂之相卫,开阖进退,无不在我。
国未尝养无用之卒,故卒甚精;
库未尝出泛滥之费,故费甚省。
此三代之际所以纲纪四方,百守而百全者,率用此道也。
及管子治齐,始变周制,使都邑异乡,使兵民异处。
国中之士为兵,故兵不与农;
鄙野之民为农,故农不知役。
管子之虑至此,仅能谋齐而已,甚非先王之故也。
然当是时,合齐国之士,轨连乡长之法,一军不过一万,三万即为全军。
桓公用此以高步列国,使诸侯弭耳听令者,犹以齐之军实教之不繁而择之不冗也。
秦汉之后,事大变异矣,兵卒皆以募效用致官,居有营伍之制,动有尺籍之拘,最后又有黥墨之记。
彼一市其身于县,虽老,虽单丁,皆终身而不得去。
若有司一旦欲去之,有司为少恩矣。
昔者尝闻之先儒曰:「兵自二十已上至于衰老,不过四十馀年,勇锐犯坚不过二十馀年。
若廪之终身,则是一卒二十年无用而食于官也。
自此推之,则养兵十万,五万可去矣;
屯兵十年,则五年为无益之费矣」。
诚哉是言也。
臣观秦汉以来兵冗而堕者常危,兵练而精者常安
如王寻役百万于昆阳苻坚役百万于淝水袁绍役四十万于官渡,哥舒翰役十数万于潼关,彼其中安能无老弱错杂之卒,又临以好战之将,使斯民无罪而就死地者无怪也。
殊不知威武本助文德,圣人使纪律常严,赏罚常信,则人人皆矣。
虽休息已足张其军威,何至于多且冗也?
恭惟我太祖皇帝栉风沐雨,既定祸难,四方乂安,取斯民而抚摩之,天下备禦之卒不过三十馀万。
郭进李谦浦之徒,屯戍一方,多者五千,少者三千而已。
太宗、真宗皇帝,军额稍舒,亦不过四十馀万。
仁宗皇帝之时,屯戍西方,范仲淹欧阳修之徒已有减汰之说矣。
皇祐中文彦博一言,减保捷军凡三万五千,岁省二百四十馀万,此皆祖宗之成宪也。
今陛下天聪天明,法则祖宗,常以招募精勇,外谨屯戍为居安虑危之备,以励诸将,德至渥也。
迩者令将帅招填,务阅精锐,颁甲样制,备具,粲然统纪,文德之助,盖已肩于三代矣。
然臣窃虑逐路诸将循例畏谤,冗散未去,精勇未填,此不可不深为之谋也。
臣观军兴以来,诸军寄名挂字,身居市井,实不至军,其额尚存,臣不知其几人也。
阙额未填,旋有亡者,又有逃者,军吏未行刊落,主将亦多犹豫,或半匿而不申,或时申而未尽,臣又不知其几人也。
老者病者请给之法,自当减半,今则庇覆溷乱,终身廪之。
其无归者官自当给,其愿归者亦不得去,至于老死,妨占军额,臣又不知其几人也。
如是三冗悠悠,皆有可虑,诸将军实,岂能得其实乎?
假使一军三万,每一万五千人,若实覈冗病死逃者一千人,三万则为冗者二千人矣。
推诸路言之,若有十八军,则共为老弱等二万人矣。
一兵岁费百千,一岁则为二百万缗矣。
其间实有愿归者,军吏略与赒给,亦非伤恩者也。
况陛下身同,节用勤身,诸军必不容暗冗之病。
臣尝走边为吏,具得所见,悉其如此,不敢诬也。
臣愚伏望戒励诸军,敢有窜匿私名以乱军实,一切禁之。
军若有逃有亡,军吏不即刊落,其私入者今后并许陈首,与捐其罪,不首则朝廷自有明法
诸军老病衰弱,退有所依,愿为民者亦宜听许。
若无依倚,则方给半分钱粮,上不失恩,下不失所,此则兵之三冗可以渐去也。
臣又观四川等处厢军至滥。
夫厢军者有事则可以备禁军之阙,其可太滥乎?
今诸处多刺孱弱,或刺羸病,一家或至三卒,或至二卒,止为州郡威仪而已。
间有无状之吏,终岁私役那借,则谓之差出之卒,逐月纳工匠事艺,终身避免则谓之事艺之卒。
朝廷置兵本以卫民,今之蜀中乃以蠹民,患至深切。
君门万里,何从知之?
此贱臣敢为陛下申言之也。
臣今并望严赐圣旨,如四川等处厢军,年十五以下强增岁月,或羸或病,以欺州郡,自合并许州郡精加检察,然后入籍。
诸司诸州军以事艺工匠为名,吏或受取,并乞以赃论。
如是则天下之吏不敢自私,天下之兵不见冗滥,各为徇公固本之计。
济世之急务,臣未见有过于此也。
蒲圻徐丞于金鸡驿次李和卿 南宋 · 廖行之
七言律诗 押冬韵
金鸡亭上小舂容,日射湖光照眼浓。
痛饮壮君堪八斗,剧谈应我避群锋。
笑看天际孤飞鹜,惊起波中老蛰龙。
明日东西各奔走,莫随流俗浪迎逢。
御史台检法官李谦太常丞主簿彭龟年司农寺丞(元系林大中辟差。大中与郡,张叔椿再辟,辞免。)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攻愧集》卷三五
敕具官某等:尔笃信好学,表里无玷
龟年刚毅近仁,气节有闻。
又皆忧深思远,有拳拳爱君之心,御史选也。
大中之辟,叔椿之留,岂其私哉!
而引义慨然,若不可一朝居者。
朕既不汝舍,而高爵非所以留之也。
容台农扈,分以命汝,丞哉!
丞哉!
其少安之,以俟选择。
太常丞李谦浙东提举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攻愧集》卷三六
敕具官某:部使者常平之寄,一道之休戚系焉。
朕固不以轻畀,而况近畿乎!
尔笃志于学,力行其言。
弦歌之政,见于已试;
忧国之心,形乎辞色。
辍从朝行,畀以使节。
旱涝之馀,岁事未知,周爰咨询,先事而图。
浙河以东,汝其任是责哉!
浙东提举李谦乞将合转朝奉郎一官回授制 其一 本生父珝赠承事郎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
敕具官某故本生父某:朕方以孝治天下,凡以亲为请者多曲从之。
尔世有令德,躬履特操。
是生贤子而嗣其兄,既已能显其父母矣。
愿舍外郎之一秩,求赠本生之二亲。
淳化淳熙,况有故事。
是用宠尔以廷评之阶。
《诗》不云乎:「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子方部刺史,以此风厉郡邑,其助吾风化多矣。
浙东提举李谦乞将合转朝奉郎一官回授制 其二 本生前母王氏本生母陈氏并赠孺人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攻愧集》卷三七
敕具官某故本生母某氏:尔有贤子,出继伯父。
既显其亲,又追惟本生之重,愿加赠典。
有司已援旧比,且言员郎所系为重,而其请于义可矜,足以劝臣子荣亲之孝。
朕曰俞哉,并进汤沐之封,以为泉壤之宠。
李谦召试閤门舍人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四、《攻愧集》卷二九
臣窃惟武臣之召试閤门舍人,与文臣召试馆职无异,必其人物才业足以厌服众论,不可以轻予也。
李显忠称号名将,而有孙能以文学自好,尝名荐书,陛下宠以召试,宜矣。
臣初不知何等人,考其家世,乃知其父师颜曾任建康府统制,于绍熙四年七月十一日乞致仕。
如此,则谦之服父丧方踰小祥,犹在服制中也。
在法,小使臣遭父母丧,只给假百日,本非令典。
近方有臣僚论奏,议更此法,见今看详。
况本法自有愿持服之文,正所以待孝子也。
小使臣,固可用百日之制矣。
尝获文解,则是愿为士人,而不持父母丧,可乎?
未除而经营召试,欲玷清选,则是冒哀求仕,尤法之所不容也。
欲望睿断追寝成命,勒令归持父丧,俟服满而后从仕。
观其见识凡下,亦不足以辱召试之宠。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梅州张君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九、《攻愧集》卷一○四
龙游为浙东壮县,号难治
绍兴间陶安世定有声之后,历数政不以善罢。
四明和卿袁州万载以捕盗赏改右承务郎,年壮气锐,往为之宰,亲党或劝止之。
既至,谒庙,以廉勤公平自誓:「上不负于君,下不欺于民,终始如一,神其临之」。
闻者竦然。
首定规画,凡听讼追科,出纳简稽,公吏抱案进退,皆有程度。
乡胥奸弊,智者不能尽察。
左右参验,甲乙相纠,簿籍更用薄楮,以防削改,字画分明,欺伪略尽。
有宗室子与强民为仇,各聚众至数百,期操兵夜斗于市。
尉趋告,公曰:「安有是事」!
命置酒,尉股栗不敢饮。
吏又告将合矣,君笑不答。
俄散去,约明日复至。
迟明,召二人者至庭,谓曰:「汝自相仇,彼众何罪,而使滥被杀伤乎?
不如挺身持刃,决雌雄于前」。
两人者相顾欲退,公曰:「官府有法,可容尔耶」?
分囚庑下,至累月,始悔过求免。
邑众为言,愿相保任使自新,即纵之,俱愧惕感服。
君既归,犹以时节致书问起居者数年。
设保伍之法,绘为鱼鳞图,居处向背,山川远近如指诸掌。
又籍其家之长幼、姓名、年齿、生业,纤悉毕载。
其崛强无行,邻里可以纠告,或犯法未就捕,而君已知其人。
私忿斗殴,邻不为劝止者与同罪。
牒诉诬妄,必坐其教令者。
法令易行,井若画一,欲以献之朝,通行天下,未果也。
豪右并大溪为舂硙以擅利,久为舟行之害,间有废之,仅能彻去浮屋。
君始并其基址去之。
初谒太守司谏施公元之,迎谓曰:「邑大未易治,盖以君尚少也」。
君曰:「正恐上官以为易,今知其难,则可为矣」。
守待寮属严,一日令赋外别输,四令奉命惟谨,君独争曰:「使某左枝右梧,月献缗钱千计,未为甚难,如贻患后人何」?
盛怒,君辞益坚,且曰:「宁弃官以归,已束装矣」。
守曰:「试子尔,乃能刚果如此」!
更荐之。
后日书问,如待子姓,家事亦或咨谋焉。
白革湖镇当水陆之冲,戍兵经由,不翅寇盗,莫敢谁何。
白帅府以军法齐之,无敢哗者。
有一士笼禽于市,为恶少年侵侮,君责其不学,送县庠从师受业,谨其程课。
居数日而后杖其所侮者,人皆悦服。
视事才三月,有诉君于部使者
覈其言不根,反以此受知。
又诉之朝,洎付有司,乃扳引前令事为言。
其人既伏辜,君之治行益白。
久之,谣诵杂然。
如《十德》诗、《能官赋》、《十可喜歌颂》,锓木镂石,几不胜数。
流闻四远,境内多立生祠。
惟灵耀、成志二寺,至以神事之,或致祷焉。
帅宪具绩效奏闻,有旨候任满赴都堂审察。
淳熙初元既造朝,干办行在诸军审计司,俄改差权发遣均州
制词有云:「风力敏彊,有声剧邑」。
是时孝宗皇帝垂意民事,由治县而擢为郡者不过数人。
丞相叶公衡,自于潜毗陵,卒至大用,均有管内安抚之权。
人谓君自此升矣。
四年陛辞,奏事称上意,且属以有机密事奏来,而台评以资浅论罢。
五年差知兴国军,前论者又以为言,改通判筠州
遭所生母安人方氏忧,服除,通判衡州,既授代而报罢。
绍熙二年主管台州崇道观
四年,通判广州
几年,适梅州阙守,诸司奏辟。
未几而属疾,庆元三年十月丙子殁于郡之正寝,享年六十有一,官止朝散郎
呜呼,命矣夫!
娶伍氏,封安人
子男五人:度、廙、庠、序、廉。
度将以君遗泽补官。
孙男六人:奇之、湘之、之、环之,次俱未名。
先一年,奇之卒。
孙女三人尚幼。
君之入广,从行者多困于瘴疠。
第四子序卒于,君念之切,阅月而君亡。
安人来自富家,善事其姑。
君既受命,悉以祖产归诸兄,而又不事生产,安人攻苦食淡,阃助为多,人无间言。
奉祭祀未尝不躬亲,抚庶子不翅如己出。
初封孺人,后得今封。
率诸孤扶君之丧远归,悲苦劳勚,人所难堪。
归而治葬,寻亦感疾,五年三月乙巳不起。
始公卜寿藏于鄞县清道乡邵家桥祖茔之侧,既以四年十一月丙申大葬,又以五月壬寅安人于君之墓。
呜呼,天之祸张氏何其酷耶!
先是,君之诸子为君求铭,以君既葬而迟之。
安人之丧,又哭踊以请。
余于君有连,又以齐年相好,尚何辞!
惟张氏自仲以孝友称,衣冠代不乏人。
永嘉南渡,始居于吴。
五季之乱,避地东来,有官于四明者,因家焉。
君之曾大父纶,累赠宣奉大夫
大父寅,赠朝散大夫
邦彦政和二年太学上舍进士第,官左朝散郎,赠朝议大夫
自叔祖宏举经明行修为吏部郎,遂为乡之望族。
君讳祖顺,和卿其字也。
生七岁而孤。
绍兴十四年,以朝议致仕恩补将仕郎,性资明悟,执丧如成人。
长从乡先生佥判沈公铢游,沈公爱之,至育于家。
晓畅世务,以气义自许,庶几大其家者。
居官所至可纪。
万载有盗窃发,躬勒部伍禽得之。
念其穷无所衣食而致此,以为案问自首,盗得不死。
衡阳岁饥,道殣相望。
君遽发廪赈给而后报,监司不罪其专,而以才具优长荐之。
提刑姚公恪、转运张公演、提举陈公傅良谓君敏彊精勤,廉平简素,不诡随而失守,不强梗以侵权。
尝稽其簿书,条目虽多,撮为一编,上收下支,日总其最,简当精密,无所容奸。
委之决狱,酌情参法,随手剖析,人称平允,相率列其状于上。
谏议张公釜为广帅,以岁有登歉,欲广储蓄,以备缓急,为经略司桩备仓,创立未久,专以委君为之。
条画纲纪,办事既速,了无遗策,张公亟称之。
在万山间,官舍民居率以为屋。
公虑火灾,更以木瓦。
自驿舍库廪两狱,先以公帑为之,民亦乐从。
郡计匮竭,为之经理,而用稍足。
又能葺学校为养士计。
汀、赣接境,岁晚辄百十为群,名曰负贩,实为剽掠,松源、石下为二州渊薮。
淳熙间,有啸聚者,自是几无宁岁。
君下车,即用龙游鱼鳞比伍之法行之,群盗为之屏迹。
郡治之后,茅苇弥望。
君令民筑室两傍者复其身,遂为通途。
旧以土客户社丁供州家之役,各有科调,为罢去之,皆起来暮之叹。
惜其见于用者止此也。
与人乐易,持论平恕,而勇于立事,不顾彊禦,毅然不可回夺。
居官廉约,为令时鬻产以继禄。
又好周人之急,力竭而无倦色。
嫉吏奸如仇,洞见肺肝,人不能欺,衡阳之劾以此也。
平居念当世利害,拟为奏草,以待施用,久遂成编,名《愚见录》。
藏书教子,尤所留意。
朝议有经解杂著数十卷,大书编次,宝藏甚饬,对之辄泣下。
呜呼!
古人以方六七十如五六十,犹可以行志,为邑宰而得名于史传者众。
如君龙游之政,可以不朽,故余表而出之。
家有《治县捷径》等书,皆公见于已试者,后来尚得以考其规模云。
铭曰:
张氏著姓,孝友惟仲。
晋华,支派尤众。
永嘉南渡,始为吴人
或官于明,遂大于鄞。
君起孤藐,以才自奋。
所至可纪,芒刃不顿。
龙游之政,绝后光前。
治声烨然,彻于帝前。
谓自此升,欲起辄仆。
晚试于,遂罹变故。
抱负有馀,赍志而亡。
哀哀贤助,又不胜丧。
邑人尸祝,足以不朽。
铭以表之,尚启厥后。
张园送客分韵诗序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止斋先生文集》卷四○
张园送客分韵诗,为常、信二使君作也。
士立朝则相推,先去国即相怀不忍别,此岂直私为好哉,而关于当世之故矣。
盖闻吉甫有大功于南征,其来归,饮御之诗,自谓及此者,张仲孝友在焉尔;
逮其季,至采萧葛,一日去君侧,凛然有三岁之惧。
周之盛衰,余以是观之。
石侯叔访黄侯商伯,同时丞太府,皆以欲便私,请于朝,二三大臣辄留其章不上,繇侍从下暨馆学之士,苟见诸公,亦辄止之,曰:「柰何使两贤去也」。
而侯请益力,盖久之,诸公信以为靡他,于是始言上,上重其去,为择辅郡。
才需旬岁之次,而叔访信州商伯常州
然合朝方怃然不满,饮饯弥日,相与咨嗟叹息也。
最后,同院若同僚若同年家,又十人饯之张园
两侯之贤,天下识之。
今其去,徒以欲便私,无毫发意不自得;
且旬岁间为善辅郡行矣。
还阙,可朝发夕至也。
视前时去者甚宠,而同朝犹不忍别如此。
嗟乎,立今之朝,不谓之遭时耶!
十人者,会稽黄文叔,清江彭子寿章茂献永嘉薛象先蔡行之,蜀范文叔临川曾无逸章贡李和卿东莱吕子约与余也。
会张功父致地主之意,亦分一韵。
余不获在分中,故为之序。
申省状 其二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双溪集》卷一二
昨准省劄行下,令本州候平江嘉兴府江阴军津发泗州人北还,本州续后发遣。
今来本州知嘉兴府等州军见行发遣,今不敢稽缓,又恐运河人多,舟船拥并,宿食亦不便。
今先将有官人李谦等一十户共计大小五十五口,次日将阎本等四十九户共计大小二百四十三口,日下雇船津遣外,有郭珍等七十四户再三询问,称归与不归不敢自必,乞本州申取朝廷指挥
又外有官人董进一户并郑二等三十九户,愿在本州,不愿北归。
所有愿北归李谦等支给盘缠,不愿北归董进等依旧月给钱米;
所有乞本州申取朝廷指挥郭珍等七十四户候朝廷指挥行下,或津遣,或留住,当遵守指挥施行。
所有夹姓名人数,候津遣定续次申闻,须至申闻者。
〔小贴子〕郭珍等七十二户、僧两人,其意欲住本州,又不敢自必,所以状申,乞朝廷指挥
欲乞钧慈详酌,若欲存留,或欲津遣,早赐行下。
候得指挥,或留或遣,本州即当遵守施行。
申省状 其三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双溪集》卷一二
照对本州准朝旨津遣泗州人北还,去留随其情愿。
内有愿北还人李谦等五十九户,已于七月十五日巳时支给钱银津遣前去讫,有愿留董进等四十户,已遵朝旨存留,依旧月支钱米外,却有郭珍等七十二户、僧二人,再三询问,坚称发遣与不发遣乞申朝省,听候指挥
炎于今月十二日已具申讫,欲乞早赐行下。
若朝廷矜恤此曹,欲行存留,即当遵禀存留;
朝廷欲行发遣,即乞明降指挥,即当遵从津遣前去。
泗州人多已北去,独有此郭珍等七十二户、僧二人不当更津发迟滞,须至申闻者。
双峰猥稿自序 南宋 · 舒邦佐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双峰猥稿》卷首、同治《靖安县志》卷一二
文章一技耳,讲磨习熟,自幼而壮,壮而老,始迄于成。
虽天资高妙者或然,矧积习而为之者欤?
仆早困举子业,窃第后方学四六语,以虫篆馀习,喜属对偶。
试吏善化,时乡曲先达尚书刘公宰长沙,文章之伯也,又曾为辛丑试官
仆以晚出门生之礼事之,每蒙奖诱。
一日,谓仆所通同官书启,皆相传观,甚相敬也。
然四六当以意胜,因摘诵汪彦章《观进第二表》、晁子西《贺汪圣锡学士再任成都》、《回兴元王帅启》中数语为验。
仆心领意会,自是不复专事骈俪。
每作必求意胜,间举似以就正,尚书每可之。
再调衡之纠曹
始至之日,诸公多以笔砚相委,徒美无箴。
孙侍郎从之宪台,命摄检法官,托作数启,每见称善。
暇日,从容叩之,剧论四六贵于简严,如黄山谷诗,一字不可苟。
因谓吴仲权来为常平使者,其论文尤高,至必相知。
吴正字来,即处以文字之职,间为芟一语,更一字,辄如昔人用朔方旧军,号令一施,而旗帜益精彩。
得其一二启诵之,杂以诗句小说,变化出入,真有奇趣。
故自得刘之说而知以意胜,得孙之说而知以严胜,得吴之说而知以奇胜。
他如张尚书子仪之论,谓光新中贵纯熟,纯熟中贵光新。
光新、纯熟,二者当兼。
同年李恭甫长沙,评诸公及仆之作,以为有横放者,有缜密者,有精巧者。
是皆足以为予之警也。
方欲竭思以为,庶几晚年有成,风痹乘之,投绂西归,老于三径,目昏于观书,手倦于执笔,不复记忆旧作。
迈子念其生平劳甚,并与诗文裒之,釐为若干卷,锓木以衍其传。
窃自叹曰:「吾之文,未必可传也。
独有志无成,技不加进,今犹可惜耳」。
因书其所得如此,愿借后山「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之句,回向江西诸君子云
岁甲子四月佛出世日,舒邦佐漫书。
李台法辞免再辟申省状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止堂集》卷七
照得谦等十二月二十六日尚书省劄,朝请大夫、新除侍御史张叔椿奏:「臣蒙恩除前件差遣,即具辞免,伏准省劄,备奉圣旨不允。
臣仰承威命,未敢再有陈请。
臣窃见本台检法官李谦主簿彭某以元辟官替移,陈乞改差。
照得本台属官二员,虽许台长奏辟,若所辟已得其当,难以数有更易。
缘此二人文学操履甚协士论,欲望圣慈特降睿旨,令依旧在任。
伏候敕旨」。
十二月二十五日,三省同奉圣旨依。
等恭承恩旨,至于稠叠,再三违戾,宜行重诛。
然臣之事君,不惟以承命为信,而亦以尽己为忠。
不尽所怀,即为不忠。
是以不惮烦渎,再敢控陈。
等昨从侍御史林大中奏辟入台,林大中既迁,等法合随罢。
今来御史张叔椿虽再行奏辟,缘等昨自入台以来,风宪之议,无不预知,其林大中所劾大理少卿宋之瑞回邪等事,等亦尝与闻。
今来林大中既除职与郡,即是以前所劾为非。
等裨赞无状,岂得无罪?
若再从辟入台,是以裨赞无状之人复误宪府,不惟累朝廷举措之公,亦害等去就之义。
欲望特赐敷奏,与等一在外差遣,下御史台别辟属官,庶得允当。
伏候指挥
李台法再辞免除寺丞申省状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止堂集》卷七
照得谦等昨具状申尚书省,乞免辟入台,陈乞一在外差遣
正月一日,三省同奉圣旨,李谦太常寺丞,某除司农寺丞
等以求去得迁,实不遑处,未敢供职,遂再具状,转申朝廷,辞免新除恩命。
正月四日,准省劄:检会等前月所申,第一状陈乞一等差遣,第二状陈乞在外差遣,劄付等照会。
窃缘等昨来三状申尚书省,陈乞差遣,各有事因。
第一次缘侍御史朝请吏部侍郎等系所辟官属,法当随罢,所以止申乞一等差遣
第二次缘林朝请已除职与郡,等为属无状,义当同出,所以再申乞在外差遣,即不敢前后异同。
等缘正月二日所申未准处分,须至再具申禀。
欲望检照等前后所申,特赐敷奏,与等一在外合入差遣,庶安愚分。
伏候指挥
辞免除台簿申省状绍熙壬子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永乐大典》卷一四六○七
六月十六日省劄,朝散郎、守侍御史、兼侍讲林大中状,「准御史台,诸检法官主簿听长贰不限资序,举承务郎以上充。
照得本台检法官曾三复近已改除监察御史,尚阙台属一员。
两奉玉音,令臣奏辟。
臣窃见国子监丞彭某操行坚正,不为诡随。
遇事通明,不为沽激,堪充台属差遣
欲望圣慈特降睿旨施行,伏候敕旨」。
六月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依,李谦差充御史台检法官彭某差充御史台主簿
并准小贴子,检会乾道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已降指挥,今后除授职事官并令不候受告,先次供职者。
照对御史台奏辟检法主簿,在法虽不限资序,然比年所辟,多是曾任知县人。
自改官以来,未经作县,揆之近例,难以充员。
兼闻元祐中王岩叟尝论奏,言路数人,所赖以察四方之事,达四方之情,而专用一方之人,非所以广聪明于天下。
伏见御史台见今察院及属官已多江西人,而又居江西,虽事出适然,而簿书之职亦无言责,然不能周知四方之事,恐非朝廷所以广聪明之意。
人品庸下,无所采取,列属台中,最为不称。
欲望特赐敷奏,下御史台改辟台簿,将别与差遣
伏候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