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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丁酉六月轮对第二劄 南宋 · 徐鹿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七、《清正存稿》卷一
臣既以天人相因之理控露于前矣,而其切于时事者有六,请条列而继言之。
一曰洗凡陋以起事功。
大抵危急之證,非平缓之药所可救疗;
败坏之局,非寻常之着所能扶持。
粤自残金倾危,彊鞑炽焰,灭国者十数,称兵者几年,中原遗黎殆无噍类,而后骎骎及我。
蜀败、襄失、荆危、淮孤,而内忧近患又捷出而乘之。
臣意此一气数自北而南,非大有以回天心而系民志,是乃祸乱之始也。
奈之何规模不立于朝廷,威命不行于边圉,志气不一于中外,号令不信于军民。
处蹙国百里之时,而袭累朝全盛之仪文;
当祸至无日之机,而守承平无事之程度。
以文法相蒙蔽,以空言示作新,费有限之光阴,役无涯之细务。
平时失于经画,遇事必至张皇。
臣以为陛下当讲求军国之大政而专意于委任责成,大臣当清中书之务而专意于忧边思职;
必有以长驾远抚而收豪杰之用,防微杜渐而绝祸乱之原;
毋以旁出之门户废纪纲,毋以和战之矛盾妨实政;
置节用一司以少纾目前之急,通救楮之权而勿泥书生之谈。
王畿瓦砾之场若之何而镇安,上流脊膂之地若之何而葺理,皇皇汲汲,尽心力而为之,用草创之规为救急之术,则人心改观而事功可集矣。
二曰昭劝惩以收主柄。
夫人之所以奔走天下者,惟赏与罚耳。
大权在己而不能用,何以使天下之听命哉?
日者入洛之师,纵未忍诛王恢而戮马谡,亦宜投之荒裔,俟经赦宥,然后议功使过,庶几名正言顺,未至全废劝惩。
今乃一切不问,是司寇始失刑也。
京襄之失,亦宜重加窜殛而密谕其手足之亲,责令勉立功名,然后抗章自赎,犹可少塞公论。
今乃甫从薄罚,无故放还,是司寇再失刑也。
去岁鞑骑长驱,如入无人之境。
其视攻鄄而弗救、取薛陵而弗知者果何以异?
纵欲宥过而责后效,岂应无功而受厚赏?
今则例皆增秩进职矣,是司勋复滥赏也。
万一更举淮而弃之,亦将以是待之乎?
岂有擅作威作福之权,乃惴惴焉待其臣如骄子而可以用吾国也!
臣愿陛下以齐威王之振厉者自勉,而毋以唐德宗之姑息自安也。
三曰清班著以储实才。
夫鸳行鹭序,世之所甚重也。
以臣观之,州县一命之微,其才否无不立见。
至于登朝,则閒曹居半,悠悠唯唯,皆可累日而序迁。
其初本欲以储才,其弊亦足以藏拙。
臣之不肖,亦拙者之一也。
故欲作兴人才,必自班行始。
太宗皇帝尝谓:「多士盈朝,欲求一材堪转运使三司判官者,了不可得」。
今平居进用,则常患于无阙,及临事任使,则又苦于乏才。
非其人而强使之,足以败吾事。
臣以为宜于班行中常留若干阙,而以堪将帅、练边事、理繁剧、通财计专立四科,命内外之臣公举所知,条其已试之效,各以名闻。
中书置籍登载,并记举主姓名,随其资历浅深,以所留之阙,取所举最多者充之。
其已立朝而可备此选者亦预焉。
遇有事任,则取因荐而拔擢者遣之。
功过之大者,举主同其赏罚。
前者既去,后者复来,取之不穷而用之无尽。
陛下万机之暇,时一索籍以观其进退,则所储皆可用之才矣。
四曰重辅郡以蔽都邑
夫千金之家犹知重门复壁以自卫,况都邑乎?
两浙诸郡,都邑之门壁也。
兵备单弱,春秋教阅,操弊以为弓,揭腐缯以为旗,老弱杂陈,真同儿戏。
加之财计空乏,莫能疏通。
臣试以所知者言之。
闻之大农嘉禾一郡岁输之数为缗钱二十五万,既以匮告而宽减三万矣,又请止输一十九万。
使此数登足,犹之可也,而两年之间,凡亏一十五万,则一岁之输不及元额之半。
今复以麾垒宠旧臣之子,不知其能辨集否也。
纵不为一郡计,独不为都邑计乎?
顷年盗起三衢常山之豪颇尝效力。
功赏既滥,又或不均,甚至以土人任本里之阙,彼是相形,近遂交斗。
州郡苟幸平静,岂暇更为远图?
疽根伏藏,久且溃决,万一边陲警而肘腋之变复生,何以待之?
凡如此类,臣以为当妙选贤牧,整葺败坏,调伏奸萌,庶几手足可以捍头目而内忧不作矣。
五曰因闽越之舟师以防海。
绍兴逆亮之入寇也,分兵为三,而一由海道
然先一岁已谍知之,而命李宝江阴矣。
今贼妇久于海上,其为倪询商简者甚众,安知不出于亮之故智乎?
绍兴谍而知之,知而备之,故能先其未发而伐其谋。
今既不能知,亦不能备,万一虏以重兵缀江淮,以舟师趋两浙,本根震则枝叶不能自立矣。
窃见福建、浙东岁调番船分戍顾径、吴江等八处,而总之许浦都统司,以防海也。
其钱粮则朝廷科降下平江支散。
近年粮降不时,人不堪命。
于是调发之始,船户率非正名,多用小船展拓以应尺度,而水手亦皆浮浪之徒,非逃即溃。
问其舟则阁浅矣,没水矣。
部辖将校都统司军吏通同为欺,一遇点集,则旋雇民船篙手以充之,点名甫罢,旋复星散。
而军吏与游手之应名而未去者,因得窃钱粮而瓜分之。
戎帅昏庸,蔽而不察。
徒有供亿之费,而无备禦之功。
今宜作急行下两路,应今岁当次番船并要正身管押,如敢承袭雇替,守令重行镌降,吏胥并从军法。
仍先科降合支之数,兵船之至,委本州倅贰按月支散,而以郡守察之。
都统司总辖之责,而钱粮不预焉。
比之旋行创置者,力省而功倍矣。
又闻绍兴枢臣叶义问建言:「沿海土豪谙海道之险,仰海食之利,皆能役使船户。
请于沿海要处置寨,以土豪为寨主而自统之,与官军相犄角」。
若假以名目激犒而使之,亦可行之一策也。
六曰合东南之全力以守江。
夫上流重地既已破坏,则江面阔远,节节皆合关防。
羊祜有言:「势分形散,所备皆急。
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虽智者不能为谋矣」。
况闻襄江船筏如织,边帅之力,岂能一一分布?
宜思有以助之。
臣以为当委江、广、湖南福建帅臣,于内郡禁军额内十选其三就帅司一处团结训练,委宪臣于郡弓手土兵额内十选其三就宪司一处团结训练,各择将以统之。
其月粮生券,皆各州各县自行措置,逐月解发。
八月召集,至二月散遣,警急则从密院调遣,以为托里之助。
时事方殷,非内外并力而为之,使盗闯门庭,则堂室无独全之理矣。
臣前篇之说其本也,后篇所条其事也。
本立则事立矣。
夫栋宇将焚而颜色不变者,孔斌之所以深忧;
薪火未燃而安寝自如者,贾谊之所为痛哭。
臣之过计,窃比二臣。
傥沐采其一得之愚,天下幸甚。
白帝庙1170年6月 南宋 · 王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三、《雪山集》卷七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白帝公孙氏,茂陵其里也,清水、导江临邛其生所历也,成都其称帝王及死所也,瞿唐其庙也。
其庙不知其所始,而其事则可次而言之也。
呜呼!
更始元年辅汉将军成都,欲保郡自守以待真主,此白帝素志也,美矣。
二年拒更始所遣将李宝张忠而称蜀主,贰于汉也。
当是时世祖皇帝转侧河朔之间未兴,而更始之政已乱,非贰于汉也,贰于更始也,犹之可也。
建武元年,以成家为号而称天子,于是欲与世祖争天下,尚奚言素志,尽反矣。
呜呼!
白帝知天命所归否耶?
白帝初闻李熊之言,辞曰:「帝王有命,吾何足以当之」?
白帝之知审也。
曰:「天命无常,百姓与能,能者当之,又何疑焉」?
之弗知,非白帝之弗知,又审也。
呜呼!
白帝也。
六年,世祖腾书为白帝平素之言,且曰:「天下神器不可以力争」。
白帝其知神器可争否耶?
是岁隗嚣陇西白帝白帝得之,与合从拒世祖。
呜呼!
白帝者又也。
不能误窦融而误白帝,窦以兴,公孙以亡,其白帝之不幸非耶?
十二年世祖又移书为白帝苦陈之,且曰:「以时自诣则全」。
当是时隗氏灭,任满、田戎败,公孙恢、史兴又败,谢丰、袁吉又败,王师既守成都白帝知事势之去否耶?
十二之期至矣,白帝固自知之,而延岑之言曰:「男子当死中求生,可坐穷乎」?
呜呼!
白帝者又也。
方事之急也,张隆、常少劝白帝以来归,此刘禅谯周也,而白帝之言曰:「废兴命也,岂有降天子哉」!
则已入言于先,、少忠谋格矣。
存而、少死,何哀如之乎?
呜呼!
使白帝如世祖指挈图迎降,保族安民,与河西窦融同功,智士之事也。
既不能然,势尽力穷,健决糜于一死,不肯为姚泓慕容超以肉委人,壮士之风也。
之果顾不及其童儿,白帝视之壮矣。
呜呼!
智士之事不足,壮夫之风有馀,庙以祀之,非耶?
蜀也者魏取刘,晋取李、取谯,唐取王,特易于他邦,而汉取公孙最后于馀敌,且难白帝之能高,非、势、纵、衍之伦也。
岑彭来歙强对也,白帝能间陨之,刘尚败,吴汉危不得脱,白帝之能诚高也。
呜呼!
白帝者难乎其辞矣。
吾以为白帝之祸造于,集于,厚于,非白帝也。
如是,其可以少慰白帝之心,不与张步秦丰同羞,否耶?
白帝死而为神,据江山之会,而护持往来于险阻之中,丰功茂泽,咸交赞以为归,则泥首衔玉、畏死偷生之流何以得此也?
呜呼!
其可书也已,其可书也已。
论固本疏1159年3月 南宋 · 王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雪山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一曰重淮。
夫所谓重淮者何?
臣尝论之曰:有三镇然后能守河,有两淮然后能守江。
江之恃两淮,如河之恃三镇,皆所以藩篱其外而扃鐍于内。
自渡江以来,强邻悍敌相与隔藩墙而分尔汝,盖无岁而不有疆埸之警,然建康未尝聆西北金革之声,而长江未尝染西北戎马之气。
苻坚倾天下之锋而尽锐于一掷,卒阻于淝水而止。
宋文帝与佛狸相抗,彼佛狸之师非脆敌矣,冲荡飘忽,一旦而临瓜步,遂与建康相望,然逡巡退避,若不可以终日。
故臣以为晋之所以能保江左者,以两淮有以当其前;
佛狸之所以不能越瓜步者,以两淮有以邀其后。
国家渡江之初,迹未著而心未安,是故有两淮而不能守。
和亲之后,誓已定而约已明,是故有两淮而不敢守,然不能蔽淮终不可蔽江。
今沿江之屯有四:一军驻鄂州,一军驻池州,一军驻建康,一军驻镇江
平居无事,形联气接,可以当冲要而塞孔道。
一旦有急,上下数千里,聚之则不遍,散之则不多,故臣以为蔽江莫先于蔽淮。
非以为淮之果可以蔽江也,缀之于前而待之于后,则守之也固而应之也閒。
盖军旅之中,一夫被重铠,一夫被单铠,被重铠者一铠洞则一铠存,而被单铠者一铠洞则肌肤切矣。
然而今日之计,有蔽江之实而无蔽江之名,有蔽江之实则我得利,无蔽江之名则彼不惊,此不可以不熟讲也。
两浙州郡之卒亡者不捕而在者无几,是故有其籍而无其名,所以供官吏、卫府库、递邮传者举不能备数。
如是则莫若以给役之名而增州郡之卒,小州五百人,大州倍之。
今之两淮地旷人稀而郡县孤弱,是以有冒禁通之商出没乎其间,发源于江西而波流于江北,盖尝震动郡县,力不能制。
如是则莫如以禦盗之名而增巡检之土兵、尉司之弓手,小寨土兵二百人,大寨倍之,小县之弓手百人,大县倍之。
一路有几州,一州有几县,一县有几寨,诚能皆勇锐悍敏之夫,属之以戈矛弓矢之法,而示之以坐作进退之节,诱之以赏,惩之以罚,不出五年,则精兵可以所在而有。
此可谓我得其利而彼不惊者也。
陛下若以臣之言为然,则密谕两淮之计臣,可以损其馈军之数而留之以为养土兵之资,则两淮不为无用,而缓急可以缀敌,长江不为无助,而仓卒得以为备。
盖天下之事不可使庸夫处之,庸夫处之则坐安而待衅;
不可使褊夫处之,褊夫处之则张皇而生变。
惟夫缓不为庸,急不为褊,然后能收冥冥之功。
是臣之策也。
二曰重蜀。
夫所谓重蜀者何?
臣尝论之:蜀之常势非盗贼窃发、蛮夷侵扰之为可忧,而将帅专制之为可畏。
自古蜀之盗贼惟公孙述李雄崛起于闾阎草野之中,猖狂僭窃,以干正朔。
盖其适逢大乱之世,自李宝张忠之败,罗尚之死,而朝廷不复有一戈一戟入剑阁,纵横飘忽,听其所往而莫之限。
故此二人者前无所忌,后无所顾,得以坐成割据之势。
其馀如汉之马相、赵祇,晋之谯纵,本朝之王均李顺,皆不旋踵而扑灭。
唐自天宝以后,蜀岁被南诏之扰,盖尝一至成都而不能居,又尝再犯而不能入,然卒以奔败而远遁。
故臣以为盗贼窃发、蛮夷侵扰不为蜀忧,何者?
主客之势然也。
今夫蜀地险阻而离隔,其人柔忍而朴厚。
惟其地险阻而离隔,虽有盗贼卒起于其间,而首尾肘腋不能以相应,故其心摇。
蛮夷无故而深入,则断续先后不能以相入,故其势孤。
心摇者易散,势孤者难立,可以为一时之扰,而不可为久远之患。
至于柔忍朴厚之人,呼之则来,招之则应,有奸雄桀勇之夫而专制乎其上,浸淫渐渍,久而必至于为害。
故唐之崔宁韦皋,皆积屡岁之久,遂拥兵擅利,以抗朝廷。
梁之王建后唐孟知祥,亦皆先恢拓其腹心,而长养其羽翼,一旦反目,而从容谈笑,坐得数千里之地。
小而为崔、韦,大而为王、孟,久而制蜀,未有不然者。
此臣之所以为今日之虑也。
今之制蜀者,其初始有一时之功,栽培涵养,而遂有不可拔之势,兄弟之相承,支党之相联,吏之奉承其风旨,民之习熟其名字也,盖已久矣。
夫平居无事,彼犹肯以虚名奉我,我得以虚名役彼,彼不幸有摇足之变,则虚名有不可施而实祸将生。
盖臣以为杜鸿渐择其所畏,假之以兵而布之列郡,以扼其势而制其奸;
安重诲京师之兵,扼蜀之腹心,以幸其有所惮而不敢动,而不知圉虎豹于一闲,跳跄奋齧,乃所以趣其斗,拟刃于人胸,手足不疾应者,未之有也。
鸿渐之策是圉虎豹于一闲,而重诲之策则拟刃于其胸也,故二策之在今日,皆有所不可行,何者?
将以销变而反以生变,非朝廷之利也。
臣愚以为镇静而不惊,宽缓而不迫,久远而有利者,莫若厚恤二川之民,于常赋之外时有所蠲除其征需,于常佣之外时有所宽简其力役。
间遣使者发德音,下明诏、丁宁委曲,为之训辞,而深恤其疾苦。
盖朝廷之待巴蜀必有以大过于江淮闽浙湖广之民,而后有以大慰巴蜀之心,使其常有不能忘朝廷之心,则缓急之际,斯有不忍负朝廷之意。
夫如是,则将帅能有兵而不能有民,有兵而不能有民,则可以为患而不可为大患。
今两川之民外资边屯,内供朝廷,以臣度之,盖必有重困者。
而不收,恐为专制者资耳。
陈政事四条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先事而虑,事不足忧;
事至而忧,无救其事。
昔子夏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谓民之父母」?
孔子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夫子之于父母,一气而分者也。
志之所至,气必至焉,未有呼吸喘息疾痛痒痾而不知者。
知之先则图之速,图之速则虑之周。
父母之道,于斯为尽。
臣观今日之事,殆难遍以疏举。
五月以来,常昜为沴,夏田龟坼,农夫乏收。
江淮闽广,多以旱告。
地道不宁,陵谷变迁,昏垫之民,化为鱼鳖。
如浙之温、台、处三郡,湖南之湘乡、宁乡二邑,又以水告,则水旱之为败也惨矣。
游骑哨遍,蹂我淮甸,而窥疆之计迫;
逆雏逋诛,负固海岛,而运谋之计深。
矧饥馑相因,奸宄初发,天下一动,变生无方,则夷狄盗贼之为败也急矣。
为民父母,可坐视其败而弗知救欤?
窃谓上而朝廷,下而州县,外而边阃,所当汲汲皇皇,念民生之不易,惧祸至之无日,而内外之间,方且镇之以静,玩之以常,未闻有变容动色,集思广益,求所以为救败之方者:此臣所以痛心疾首,不避僭妄,辄以当今之急务,熟数而条陈之。
一曰速行荒政,以恤流亡。
二曰亟宽民力,以固根本。
三曰预储帅才,以备急缓。
四曰急防海道,以杜窥觎。
臣闻旱乾水溢,尧、汤被之,民无捐瘠者,以蓄积先备故也。
今公私赤立,备具不先,固无望其有尧、汤之心也,岂可不体之乎?
苏轼有言:「救灾恤患,尤当在早。
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不过宽减上供,粜发常平,官无大失而人受其赐。
若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
至于耗散省仓,亏折课利,官为一困,而已饥之民,终于死亡」。
此至论也。
恭惟我孝宗皇帝留意荒政,圣训有言:「州县检考,多是不实后时」。
大哉王言!
此州县救荒之大弊,而孝宗皇帝以四字尽之。
盖守令志在茧丝,不固根本者,每遇水旱,上下观望,不以实告。
及朝廷以所闻下行,则展转后时,秪为文具,往往藁秸已空而方行检视,流殍满野而甫议赈恤。
朝廷有仁心,州县无仁政,民不被其泽者多矣。
臣欲望圣慈念诸水旱之相仍,戒夷时赈恤之无实,速降旨挥,如乾道四年之诏诸路漕臣,不以水旱实闻而州县隐蔽者,并置于法。
又如乾道二年之诏,令诸处监司守令预先讲求救荒之政。
预备有法,所当推赏;
如水旱去处,或至无备,必置于罚。
盖立赏罚以劝惩,责州县以实奏,戒检考之后时,此今日救荒第一议也。
臣又闻唐德宗贞元中江淮大水,宰相陆贽请遣使赈恤。
曰:「闻所损少,郡县议优恤,恐生民奸欺」。
奏曰:「流俗之弊,多徇谄谀。
揣所说意则侈其言,度所恶闻则小其事。
制备失所,常病于斯,不思所费者财用,所收者人心,苟不失人,何忧乏用」?
臣愿陛下体孝宗之心以行荒政,大臣体陆贽之事以救民命。
及今用力,无致后时,则生灵幸甚。
臣所谓速行荒政以恤流亡者此也。
臣闻敌国之外患未足畏,中国之内变为可忧者。
苏辙进策于仁宗朝,曰:「当今之患,外之可畏者西戎、北狄,不足为中国之忧,其动也有以召内之祸。
内之民实执存亡之权而不能独起,其发也必将待外之变。
先之于边陲,而继之以吾民,所谓可畏者,在此而已」。
臣切惟今日之事势实类之。
苏辙言之于先朝,所谓药石于强壮之时,忧治时而危明主者也;
臣援之于今日,所谓针砭于膏肓之际,扶危形而疗急症者也。
何则?
青海之箭不传,而枣红之期已迫,边境溪洞,外患方殷,而吾饥民已有啸聚于内,盗贼已有乘间而发者。
使内外相挺而动,虽智者不能为谋。
欲销动摇棿杌之忧,当行安静和平之政。
而观时事,乃不其然。
京城百姓,习于宽恩,尤惧劳扰,况当燬室之后,未究安宅之图,而土木繁兴,万役未已,湖山除道,石工方兴。
近者会稽之民困于石运,有家破身殒见于守臣之所申者,可为寒心。
夫以畿辅之民,近在目睫,且无以固其志,况江、闽、湖、广、淮、蜀远在千里之外者乎?
宜其生意萧然、怨腹充塞而不得彻闻。
且和籴非得已也,籴于有米之家,又复何辞,而履亩均数,是有与无俱病矣。
劝分未遽害也,科于富厚之家,又复何说,而概及下户,是贫与富俱空矣。
非苦于经量之挨究,则迫于徵求之无艺。
起差失役,动以军法,不计人之多寡,而民以失役困。
科配军需,急于星火,不问产业之有无,而民以军需困。
长此不已,臣恐苏辙之可畏者验于此矣。
为今之计,非有大恩意、大号令如元祐之快活条贯,如淳熙之宽恤诏书,回饥民等死之心,销匹夫贪乱之志,恐未知本固邦宁之意。
臣所谓亟宽民力以固根本者此也。
臣闻临事而需才,不若储才而待用。
《诗》曰「二矛重弓」,说《诗》者以为备折坏也。
夫以器械之微,犹且为折坏之备,况折冲强禦之臣,三军之所系命,其为弓矢之备大矣,可不预备而宿储之乎?
臣尝观艺祖开基,君臣谋事,最为深远。
方其未取太原也,预拟曹翰以守之,可谓早计矣,而普犹曰:「死,谁可以代」?
夫以太原未取,而先择守,择守有人,而又拟承代。
载之史册,诒厥孙谋。
孝宗深识此意,尝谓蜀去行都万里,人才预当储蓄,以备缓急。
欲举一忠恪明敏之士,周知蜀利害者为转运使
可令侍从、台谏各举所知,以备采择。
渊哉圣谟!
于阃外之寄,预选转运之才,以备缓急,圣明深略,可以想见。
迩者蜀阃储才不素,求之于外,孰为羊、陆之仁人?
咨之在廷,谁是禁中之颇、牧?
授钺万里,取具临时,不免「折柳樊圃」之诗。
遂事不谏,既往何咎。
然陛下可谓分阃有其人,而遽遗圣虑,如艺祖皇帝所以思为曹翰之代,孝宗皇帝所以预为转运使之储者,所当深长思也,岂惟蜀哉!
今三边谋帅,皆当以此意推之,庶几昔人重弓之备。
臣所谓储帅才以备缓急者此也。
臣闻地势有远近,则兵防有缓急。
六朝立国,金陵邻于淮也,故守禦淮甸为急。
国家驻跸钱塘,滨于海也,故守禦以川道为急。
虽然,此特以立国地势言耳。
乃若今日之事势,则有急于此者。
蕞尔海岛,据吾要垒,窥我上流。
迩者东阃运筹,潜师袭取,其计是矣。
六月兴师,非我之利,三校失律,为彼所窥。
既徒启于戎心,当益严于方面。
臣闻绍兴辛巳北朝造舟于潞河,将浮海入征,朝廷预谍知之,命浙西副总管李宝江阴以备之,俾之乘便伺利观势而进,于是先解东海之围,继奏唐岛之捷,彼谋大沮,国势以安。
近闻谍知狡谋,有所窥瞷,则我之命李宝以屯江阴,事不可缓。
庙谟渊深,固未易测,然以沿海易师事觇之,臣切怪上下之悠悠也。
盖自中兴南渡,留意海道,专置帅垣,实为重寄。
矧在今日,尤当加意。
比闻新师压境,则治法征谋,有所自出。
所宜劄下司府条上利害,使团结民社,练习水军,或招集戈船以分戍,或激励土豪以为助,朝夕究图,堤备不测,庶几不失中兴制帅之初意。
臣所谓急海道以杜窥觎者此也。
臣前所列之二条,今日内治之急政也;
后所列之二条,今日外治之要务也。
牖户,已非闲暇之时;
厝火积薪,乍为安寝之计。
臣先事而言,实为过计。
不幸言中,事恐无及。
惟陛下留意圣虑,与二三大臣图之。
如臣言可采,即乞速赐敕旨。
两浙等处禁军弓弩手赴明州平江及沿江诸州诏绍兴三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日庚子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四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
浙东五郡禁军、弓弩手并起发赴判明州兼沿海制置使沈该,浙西诸郡及衢、婺二州并赴平江府驻劄浙西副总管李宝江东诸郡赴池州驻劄都统制李显忠福建诸郡赴太平驻劄破敌军统制陈敏江西诸郡赴江州驻劄都统制戚方湖南、北并沿边诸郡赴荆南府驻劄都统制李道军,并听候使唤。
处置王继先房廊田园等诏绍兴三十一年八月二十二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四五、《宋会要辑稿》刑法三之八(第七册第六五八一页)
知临安府赵子潚拘籍到王继先房廊、田园、山地并应干物件,并令临安府估价出卖,其卖到钱逐旋赴激赏库送纳。
内木植如有堪好者,存留桩管使用;
金银见钱并鞍马,令激赏库拘收,令项桩管,专充犒赏将士;
海船交付李宝
元封杂物并箱笼,令本府委清彊得力官逐一开拆抄劄,具名件申尚书省,不得容从偷盗。
李宝绍兴三十一年冬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四七
率貔貅而远讨,独高靖海之功;
鼓钟镈以凯还,宜懋策勋之典。
眷予良将,克著显庸。
有光盟府之藏,爰峻斋坛之拜。
诞敷命綍,遍告廷绅。
左武大夫宣州观察使、改添差权发遣两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江阴军驻劄李宝,气劲以雄,才全而果。
结发而与虏确,勋收百战之多;
执戈而为士先,勇冠万夫之表。
蠢兹羯虏,恣彼狼心。
欺天背盟,残民逞欲。
萃犬羊于淮甸,方深窥伺之图;
潜舟楫于海堧,欲肆包藏之计。
乃授成于虎旅,俾遐陟于云涛。
忠诚仗义而鼓行,豪杰闻风而响应。
千艘水击,威名远计于伏波;
万舸灰飞,伟迹更高于赤壁
俘获靡容于数计,招降何啻于千群。
一空蚁穴之屯,永息鲸波之勇。
第功居最,锡宠宜优。
启臣屏以建旄,分诸道而置使
肇新封爵,倍敦户租。
用壮戎容,益昭予眷。
于戏!
歌出车以劳还卒,朕方施不次之恩;
誓击楫以清中原,尔尚建非常之绩。
往祗显渥,伫奏肤功(嘉靖《江阴县志》卷二一,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又见《舆地纪胜》卷九。)
臣:似当作「巨」。
李宝节度使 南宋 · 张扩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九六、《东窗集》卷一四
门下:率貔貅而远讨,独高靖海之功;
鼓钟镈以凯还,宜懋策勋之典。
眷予良将,克著显庸,有光盟府之藏,爰峻斋坛之拜。
诞敷命綍,遍告廷绅。
左武大夫宣州观察、改添差权发遣两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江阴军驻劄李宝,气劲以雄,才全而果。
结发而与敌角,勋收百战之多;
执戈而为士先,勇冠万夫之表。
维兹边衅,启自敌人,弃好背盟,残民逞欲。
萃干戈于淮甸,方深窥伺之图;
潜舟楫于海堧,欲肆包藏之计。
乃授成于虎旅,俾遐陟于云涛。
忠诚仗义而鼓行,豪杰闻风而响应。
千艘水击,威名远继于伏波;
万舸灰飞,伟迹更高于赤壁
俘获靡容于数计,招降何啻于千群。
一空虎穴之屯,永息鲸波之涌。
第功居最,锡宠宜优。
启巨屏以建旄,分诸道而置使,肇新封爵,倍敦户租。
用壮戎容,益昭予眷。
于戏!
歌《出车》以劳还卒,朕方施不次之恩;
誓击楫以清中原,尔尚建非常之绩。
往祗显渥,伫奏肤公。
可特授靖海军节度使,充浙东西路通、泰、海州沿海制置使京东路招讨使,依旧江阴军驻劄,武功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
主者施行。
乞罢斥朱翌绍兴三十一年二月 南宋 · 汪澈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八
敷文阁待制、知平江府朱翌秦桧腹心之交,自选人拔擢,二年而至侍从,复叛而附范同,故怨之刻骨。
自公道之行,朝廷悯其久窜岭表,在抆拭之列,寖叨郡寄,所至不治。
近差李宝平江措置防扼海寇,漠然不顾,泛以武臣待之,使徒手无所施功。
及其哀恳,亦略不介意,至烦朝廷又遣林安宅,国事安赖焉!
望赐罢斥,以为不治者之戒。
北行日录(上时待次温州教授,随侍兖公守括苍,受仲舅汪尚书大猷之辟。)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二、《攻愧集》卷一一一
乾道五年己丑十月九日辛卯邸报,仲舅侍郎贺正使曾总管觌副之。
十日壬辰,蔡兴以仲舅书来,辟充书状官,二亲许一行。
是日游南园,微雨。
十一日癸巳,雨,俶装。
十二日甲午,阴。
十三日乙未,雨。
十四日丙申,雨。
李器之以凤栖梧饯行。
十五日丁酉,雨。
仁甫约同登途。
十六日戊戌,晚晴。
仁甫酌别于少微阁,醉中唱和。
十七日己亥,晴。
十八日庚子,晴。
饭后别二亲,径出城。
张子质一见于驿亭。
仲兄、器之、元声、弟淳相送至寿宁寺
仁甫继至。
饮罢,东行,宿岩泉夏家店,去城十五里。
十九日辛丑,晴。
行二十里,饭午顿驿。
行二十五里,宿荆山上方。
二十日壬寅,晴。
早登小楼眺望。
行十里,饭蒋家店
缙云县,少候仁甫,即行。
道经放生潭,山水秀发,策杖纵观。
闻有赵侯庙,乡人敬之。
石有如杖如履如瓮如舟者,皆以侯名。
双头岩、白岩、乌岩皆奇伟。
白岩峭立临溪竹秀润。
乌岩下有石室,端植如门。
渡溪,入仙都玉虚宫路。
回顾南岸,石笋森列,有亭翼然。
仆夫曰:「此初旸谷也」。
中有石鼓,扣之有声。
以既济,不复往。
路转山回,已见独峰。
大松夹立,清溪映带。
眇视林间,有巨石屹据如雪。
且行且观,遇道童,问石之名,云有洞名「忘归」。
既惩初旸之失,遂回登焉。
洞中可容数十人,四旁嵌空,如出镌斲。
旁有小洞,又一石横陈如台。
风清微,俯和湍濑,是真使人忘归也。
下行里许,益近独峰。
峰之上相传有鼎湖,尝有巨莲叶因风而下。
石壁隐隐有车辙,世言黄帝由此飞升。
塘曰「黄履」,言遗履之地。
地曰「静乐」,言钧天至此而不闻。
峰后大山如屏,奇石崷崒,始望之,高列峰外,自谓倘登其上,必可俯瞰鼎湖
下有锐石,仅如一,及即之,后山靡迤而退听,石笋亦不可跂及。
而此峰独上摩穹汉,巍然削立,无阶而升。
人有扪萝登后山之巅者,犹觉未及强半,是知此峰真众山之宗,非凡目所可窥测也。
后山有石空洞,跻攀而上,一窦通明
刘先生于窦之外横木为床以居,至今遗箦犹在,号隐真洞
高不可登,怅望久之。
循峰而北,又有仙水洞,一名镜岩
悬崖数十尺,级石以上。
石罅有水,仅如屋漏,终古不竭,下凿小泓贮之。
名公遗墨镵满四壁,迂叟、介夫赵清献公皆在焉。
携酒对酌,清坐移时,亦记岁月而还。
再至峰下,大书姓字。
小憩宫前两亭,顾瞻伟观,兀不得去。
洞心骇目,生所未见。
入据上方,相与痛饮赋诗,醉墨淋漓,挥扫满壁。
秉烛朗诵,旁若无人。
诗榜栉比,盖自香山居士而下,不知其几。
阅十之三四,不能尽读也。
宫前有门,书「祈仙总真洞天」。
是日行四十五里。
二十一日癸卯,晴。
早复笔诗于版,各置醉墨高处。
黄帝祠宇李阳冰篆额,今留县庠。
闻有上宫名「妙庭」,相去三里而近。
他无胜槩。
有洞名金龙,一窦通独峰下,仅容小儿出入,而其中甚宽。
宣和间尝以金龙镇之,为睦寇盗去。
脚力既倦,不得穷历。
出门相羊峰下,绝溪而西。
数里间,山川犹竞秀未已。
有徐氏小亭,横跨练溪,小憩而行三十里,饭黄碧。
村醪醇酽,不殊家酿。
二十八里,宿和尚店
李溪犹二里。
倅厅一兵杨靖自绍兴回,因发家书第一封,录所题仙都二诗寄仲兄。
二十二日甲辰,夜微霰,早阴晴。
行二十七里,饭诸应。
行三十馀里,至龙窟。
行五里,宿尚书塘。
二十三日乙巳,晴。
行二十里,饭杨溪。
仁甫新塘路往四明,分袂于此。
田间行久之,犹能相望。
将入山,举手一揖而别。
四十里,宿横塘暮岭间张家店
途中惟售溪坊酒颇佳,然比之黄碧味不及而价又三倍。
深夜,微雨即霁。
二十四日丙午,晴。
行十馀里,入东阳县
先见同年(瀛,)次见王宰(楫。)为诸卒批旁,小憩一店,尉已先至,再三留一饭,力辞之。
行十里,饭爱头孙家渡
溪行五十里,宿余店,盖过苏溪八里矣。
夜微雨。
二十五日丁未,微雨,作而复止。
行二十二里,饭罗岭下篆坑何店。
行三十五里,宿义井夏店。
过牌头十里。
二十六日戊申,晴,风。
过平历,遇客将李浚等回,发家书第二封。
行三十里,饭高拥杨家。
行三十五里,宿灰灶头于店。
二十七日己酉,晴。
行三十里,饭溪口傅店。
行三十里,宿渔浦镇上朱店。
东阳士人周忠厚同邸,清话久之。
夜分,小雨作。
二十八日庚戌,微雨,辰巳间晴。
早作饭了,同周君行数里。
三憩,方到渡头。
装载既毕,潮落舟胶。
监渡厉君以小舟般剥,已又加一舟,荡兀波间久之。
大舟既前,复挈行李装载,劳扰良甚,又舣棹食顷,挽繂徐行。
庙山,始用橹。
潮上方急,篙橹努力欲进,为山石所激,进寸退尺,舟人失色。
少纵复上,久方得过。
又挽行十馀里。
雨霁风静,一波不兴。
六和塔下登岸,已薄暮矣。
驱驰至嘉会门,闭关已久。
宿俞家店。
是日又有松阳一士人,姓叶,同渡。
二十九日辛亥,晴。
早起入城,馆于仲舅家。
饭罢,侍叔舅同去伪谒副使曾总管
因登三茅山,上步司教场,观仲舅习射。
夜发家书第三封。
三十日壬子,晴。
同去伪见刘察院,待范郎中成大久之,竟不见客。
次遇蔡架阁(霖,)去岁书状官也。
又遇留丞正臣。)饭季舅家。
承局缪钦归,以第三书行。
十一月一日癸丑,晴。
讲礼。
季膺叶先生宪平、)丘监丞尤监簿(袤)访及。
仲舅赴副使会。
二日甲寅,晴。
同去伪习仪都亭驿,部中见梁监门叔玠、)范丈、吕郎中正己,)景孟舅晚饭。
三日乙卯,晴。
习仪驿中已,不及习于参政府梁郎中访及。
四日丙辰,天明,微雨即霁。
使副以下习仪驿中,阅礼物,授衣衫。
翟楫及承局翁叶行。
两发家书。
仲舅招副使饭。
五日丁巳,晴。
习仪政府,候黄御药甚久。
邵州伯骏王智叟、)沈尉德润、)叶主管(翥)访及。
六日戊午,晴。
驿中大习仪,使副以下备衣冠。
贾国信(竑、)知閤张说张抡宋钧宋直温、康谞、王抃。)偕来,归写奏藁。
七日己未,雨。
侍叔舅偕去伪赴何季膺、陈叔强早饭于丰乐楼
八日庚申,阴。
发行李上船。
九日辛酉,雨。
下递担笼。
十日壬戌,晴。
饭了登舟。
高伯定、刘君任送出门。
伯纯刘邦逵送过赤岸
景孟舅、姜子用、沈泽远、王智叟约送长河。
十一日癸亥,晴。
饭时过长河九十里,遣第六书,发周德归。
午过崇德
苏彭年来迓,水缩舟胶,牵挽寸进。
更初,遇士颖弟于官窑。
十二日甲子,晴。
饭时过永乐,行二十七里,至秀州
仲舅入城回谒,闸头登舟风作。
李同唐卿相见。
十三日乙丑,晴。
四更行六十里,过平望
姚漕相访,仲舅破睡见之。
行四十五里,过吴江
又行四十五里,至平江,仲舅入城回谒,船由城外至阊门
叔舅别去。
一夕行九十里。
十四日丙寅,晴。
早到无锡
携刺谒孙饶州父子。
中途闻其入城,遂谒喻郎中(樗,)以谢去春先辱。
魏子师子智访及。
行九十里,深夜毗陵数里泊。
十五日丁卯,晴。
生朝作汤饼,遣人访李表兄长卿,已同王直甫候于门。
彭年亦来,皆延入船相见。
江阴正己并公酝。
苏、李别于荆溪馆,直甫同行十里,待书而别。
徐协恭过船棋战。
三十六里过奔牛,又十八里过吕城
月明水深,挽舟甚驶。
夜行五十四里,过丹阳县,约五更矣。
十六日戊辰,晴。
行二十七里,小泊新丰
又二十七里,过丹徒镇
行三十六里,午后镇江
以水涩,良久方抵丹阳馆。
沈抑强(中立)既迓于门,又携具馆下协恭同集,使人通问于王侍御
十七日己巳,晴。
上馆盥栉。
仲舅欲同谒王侍御,而侍御已在门侍
季舅同沈抑强、去伪别侍御
闻泊舟金山,因约同游。
穷览胜处,主(宝印)首座(心鉴)嘉州人
侍御方赴夔州,不谓得见于此,以小诗道别,又辱和篇。
入船别其家,遂归。
仲舅招副使早饭,抑强复携具来,严墨卿同集,二鼓方散。
十八日庚午,晴。
四更起,天微明,即从使副到江干。
先登舟以待,沈、严二君相送,晴和无风。
俄顷至瓜洲登岸,未几风作,胡抚干仲文、)茂先、)泰兴(况)相迓。
俟行李上,坐船即行,薄暮扬州
城中水涩,更馀方出城。
发第七书,递达亲庭。
十九日辛未,晴。
三鼓,报送伴钟尚书世明等回。
仲舅起相见。
处州汤路分(逢时)钟引接,送狼头帽、五指子各一副,拂手香四贴。
为发亲庭第八书。
又以小舟来过,仲舅方与胡漕(昉)对语,因与汤略见于舟外。
少选,钟尚书徐知閤本中船到,仲舅见之。
四更方得行。
辰时召伯埭,去扬州才四十五里,以夜来留滞故尔。
张帆而行,三十里过露筋,三十里到高邮
仲舅入城回谒。
两岸然草如画。
三十里,夜过塘头。
二十日壬申,晴。
三十里过界首,二十五里过范水,三十五里至宝应
夜风雨。
行三十里,过黄蒲,二十里过平柯桥
二十一日癸酉,晴。
辰时楚州
仲舅入城回谒。
登熙台,应山阳(藏密、)晏判官(哲)一揖于舟次。
三十里过磨盘,三十里夜过淮阴,三十里过闻家峰。
二十二日甲戌,晴。
三十里到洪泽,前去欧家渡极浅,欲为般剥计。
使副借潮于渎头神,东北风作。
欲候酉潮,而申初已应。
开闸张帆,三十里过渎头。
使副上庙挂幡,又过数里,舟胶而止。
二十三日乙亥,晴。
未明,东北风大作,潮亦先期而应。
谈笑过欧家渡,去渎头十五里,一行人欢呼而行,且感神贶之如响也。
行十五里至龟山,以风大不可出淮,摆泊山下,见监镇九思、)同舍。
二十四日丙子,晴。
早出淮三十里,至盱眙,泊燕馆下
龚守携具宴使副,约季舅、去伪分冬。
发家书第九封附递。
二十五日丁丑,晴,冬至
早起,乘马陪使副天庆观朝拜。
归馆,望拜两宫,各展贺。
偕季舅、去伪游第一山玻瓈泉,冰不可酌。
遍观磨崖石刻
周司法深、谯提辖熙载、)王干办(茂。)龚守就馆请使副早食,军衙晚食。
二十六日戊寅,阴晴。
使副以下具衣冠习仪馆中,依例就皇华馆犒三节人。
二十七日己卯,晴。
盱眙客将李宝渡淮探问,接伴使副已到泗州
使副赴龚守晚会。
偕季舅、去伪赴王干办之招。
二十八日庚辰,晴。
掌仪引接等渡淮传衔。
少顷,同北引接礼信司高琚等传到接伴使副名衔:正使昭武大将军、行尚书吏部郎中上轻车都尉彭城郡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唐括安德,副使朝奉大夫侍御史骑都尉广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高德裕
使副坐燕馆须其至,犒以三杯而去。
移舟淮亭,使副燕亭上。
偕季舅、去伪赴谯提辖会。
发第九书。
遣吕张吉归。
二十九日辛巳,天明雪作。
使副以下巳时渡淮,至泗州草馆,望拜如仪,各就幕次。
三节人互参使副,使副互展起居状。
茶酒三行,上马入城,天色开霁,和气翕然。
至馆分位。
是日与季舅别。
十二月一日壬午,晴。
车行六十里,临淮县早顿。
县境有徐城,本徐国嬴姓,有徐君墓,季札挂剑之所。
又八十里,宿青阳镇驿。
临淮夺客牛以驾车,为客所诉,鞭条子八十。
金法,士夫无免捶挞者,太守至挞同知
又闻宰相亦不免,惟以紫褥藉地,少异庶僚耳。
二日癸未,晴,风。
车行八十里,虹县早顿。
城门不容车,乘马入驿。
市井多在城外。
驿之西有古寺,大屋二层,瓦以琉璃,柱以石。
闻其上多米元章诸公遗刻,三年前于寺中待使客。
饭后乘马行八十里,宿灵壁
行数里,汴水断流。
人家独处者,皆烧拆去。
闻北人新法,路旁居民尽令移就邻保,恐藏奸盗,违者焚其居。
有一鹿起草间,截马前西去。
两岸皆奇石,近灵壁东岸尤多,皆宣、政花石纲所遗也。
虞姬墓在西岸荒草中,横安二石板,相去尺馀。
隆兴间,我得泗、虹,以此墓为界。
县外山上有丛祠,汉高帝也。
淮北荒凉特甚,灵壁两岸人家皆瓦屋,亦有小城,始成县
道有粉壁云:「准南京都转运帖,理会买扑坊场」。
递铺皆筑小坞,四角插皂旗,遇贺正人使,先排两马南去。
金法,金牌走八骑,银牌三,木牌二,皆铺马也。
木牌最急,日行七百里,军期则用之。
三日甲申,晴。
车行六十里,静安镇早顿。
又六十里,宿宿州
自离泗州,循汴而行至此,河益堙塞,几与岸平。
车马皆由其中,亦有作屋其上。
州城新筑雉堞甚整,闻是五月下旬上畔指挥重修,限四旬毕工,费一出于民。
城中人物颇繁庶,面每斤二百一十,谷每斗百二十,粟米倍之,陌以六十。
大寺数所,皆承平时物。
酒楼二所甚伟,其一跨街,榜曰「清平」,护以苇席。
市肆列观无禁,老者或以手加额而拜。
有倒卧脚引书铺,般贩官局汤药,蔡五经家饼子风药。
去州二里许,二郎庙前有下马亭,即李显忠李福、李保之地。
驿舍邻郡治,显忠驻军于此。
破城之初,每兵止犒以三镮,士卒愤惋。
及逃归,创残之士不能自力,悉碎于敌手,为数坑埋之。
中庭有井,自投者尤多。
负郭县曰符离项羽破汉军于灵壁东,睢水为之不流,即此县界。
四日乙酉,阴晴,风作。
车行四十五里,蕲泽镇早顿。
又四十五里,宿柳子镇
小雪,即止。
五日丙戌,霜寒颇力,行人须发皆冰。
六十里永城县早顿。
驿中犹有灯,县本芒敬丘二县地,有芒山砀山相接,汉高帝隐于此。
汉更敬丘太丘陈寔尝为长,故城在今县西北。
又七十里宿会亭镇
六日丁亥,霜晴。
车行四十五里,沙山冈换驴。
三十五里谷熟县早顿。
县即商之南亳,汤所都也。
县外有虹桥跨汴,甚雄,政和中造。
今两旁筑小土墙,且敝损不可行。
绝河以入,又二十二里至金果园,果木甚多。
马行十八里,入南京城,市井益繁,观者多闭户以窥。
夹道甲骑百馀,城外及驿前皆步兵
大楼曰「睢阳」,制作雄古,倾圮已甚。
驿曰「睢阳谷熟甲卒自言西人月请五百短钱,闻本朝养兵之丰,叹感不已。
南京城楼侧有亭名「解愠」,承应人有自言姓赵者,不欲穷问之。
云城中犹有徐太宰路枢密郑宣徽等大宅,多为官中所占,亦有子孙居者。
按此地即高辛氏阏伯所居商丘也。
武王微子启,是为宋国
后唐以为归德军节度
本朝以王业所基,景德四年应天府祥符七年升南京
金改曰归德府
梁孝王所都,兔园、平台、雁鹜池、蓼堤皆在此。
春秋陨石五犹存。
七日戊子,晴。
车行六十里,宁陵县早顿。
伯国,汤所征也。
魏信陵君无忌封于此。
又六十里宿拱州,本襄邑县,属开封
崇宁四年建,名辅州,以为东辅。
又改拱州襄邑,本宋承匡襄陵乡也。
襄公所葬,故曰襄陵
金曰濉州。
八日己丑,晴。
车行六十里,雍丘县早顿。
县故杞国武王封禹后东楼公,故至今土人犹曰杞县
祖逖镇此,以禦石勒
圉城镇在东南,本圉县,属睢阳国。
王莽翟义,为京观于此。
外黄县,故城在东,又有葵丘,齐桓公所会也。
承应人杜从自言邑手分,邑有令、簿、尉、酒税都监同监共五员,二税输粟及米,亦纳绢,但薄而小。
此间只是旧时风范,但改变衣装耳。
又行二十里,过空桑,伊尹所生之地也。
又里馀,过伊尹墓,惟一大枯木在侧,断碑卧其下,曰「汤相伊尹之墓」。
又数里,过三冢,驾车人自言姓赵云:「向来不许人看南使,近年方得纵观。
我乡里人善,见南家有人被掳过来,都为藏了。
有被军子搜得,必致破家,然所甘心也」。
宿陈留县,去雍丘六十里,驿中有苍柏可爱。
县本郑邑,为陈所并,故名。
九日庚寅,晴。
车行四十五里,道旁多陂塘,路颇迂回。
古冢相望,发掘无遗。
至东御园小亭少憩,使副以下具衣冠上马,入东京城,改曰南京
新宋门旧曰「朝阳」,今曰「弘仁」。
城楼雄伟,楼橹壕堑壮且整,夹壕植柳,如引绳然。
先入瓮城,上设敌楼,次一瓮城,有楼三间,次方入大城
下列三门,冠以大楼。
由南门以入,内城相去尚远。
城外人物极稀疏,有粉壁曰「信陵坊」,盖无忌之遗迹。
城里亦凋残。
街南有圣仓屋甚多,望见婆台寺塔,云城破之所。
街北望见景德开宝寺二塔并七宝阁。
寺上清储祥宫颓毁已甚,金榜犹在。
皮场庙甚饰,虽在深处,有望柱在路侧,各挂一牌,左曰「皮场仪门」,右曰「灵应之观」。
又有栾将军庙,颓垣满目,皆大家遗址。
入旧宋门,旧曰「丽景」,今曰「宾曜」,亦列三门,由北门入,尤壮丽华好。
门外有庙曰「灵护」,两门里之,左右皆有阙亭。
门之南即汴河也,故街南无巷,街北即甜水巷。
郑太宰宅,西南角有小楼,都人列观。
间有耆婆,服饰甚异。
戴白之老多叹息掩泣,或指副使曰:「此必宣和中官员也」。
相国寺如故,每月亦以三八日开寺。
两塔相对,相轮上铜珠尖左暗右明,横过大内前。
逆亮时,大内以遗火殆尽。
新造一如旧制,而基址并州桥稍移向东。
大约宣德楼下有五门,两旁朵楼尤奇。
御廊不知几间,二楼特起,其中浮屋买卖者甚众。
过西御廊数十步,过交钞所,入都亭驿,五代上元驿基。
本朝以待辽使,犹是故屋,但西偏已废为瓦子矣。
十日辛卯,阴晴,歇泊。
承应人有及见承平者,多能言旧事,后生者亦云见父母备说,有言其父嘱之曰:「我已矣,汝辈当见快活时」。
岂知担阁三四十年,犹未得见。
多是市中提瓶人,言倡优尚有五百馀,亦有旦望接送礼数。
又言旧日衣冠之家陷于此者,皆毁抹旧告,为戎酋驱役,号閒粮官,不复有俸,仰其子弟就末作以自给。
有旧亲事官,自言月得粟二斗,钱二贯短陌,日供重役,不堪其劳。
语及旧事,泣然不能已。
留守来谒接伴使副,使副连一榻南向坐厅上,留守设胡床侍其左,过盏劝酒,翼而退。
接伴所得私觌物尽货于此,物有定价,责付行人,尽取见钱,分附众车以北,岁岁如此。
又金人浚民膏血以实巢穴,府库多在上京诸处。
河南之民贫甚,钱亦益少。
涂中曾遇蒲篓数杠,导之以旗,殿以二骑,或云其中皆交子也。
都管愠其主人贪墨,以秽语诋之。
又有「万福包待制」之语。
承应人各与少香茶红果子,或跪或喏。
跪者胡礼,喏者犹是中原礼数,语音亦有微带燕音者,尤使人伤叹。
十一日壬辰,晴,赐宴。
既传衔,使副率三节人具衣冠出接伴位前,对揖而出,就褥位,与接伴天使对立,三节人立使副后。
先引使副东北向,开敕,两拜,天使乌古伦璋传口宣云:「卿等远持使节,来会岁元,适冒寒威,宜加宴劳。
今遣具位璋赐卿等宴,仍差南京留守耶律成押宴,并赐教坊乐」。
使副舞蹈五拜。
又开敕,两拜,再传口宣云:「卿等来朝岁旦,远抗使旌,爰增原隰之华,宜有甘芳之锡。
今差璋赐卿等酒果」。
使副󲦤笏,跪左膝,叉手受赐,五拜舞蹈如仪。
还,立褥位,对展。
次揖接伴,退就幕次,与璋茶酒三行,再立褥位。
引接石旦侧跪捧表,正使拜跪受表,却以授璋,仍送土物与之。
璋退,即引押宴出,与接伴拜舞谢恩。
押宴先升厅,侧立。
使副拜舞讫,与接伴对行,升厅,与押宴对展讫,就座,点汤,端笏离位少立。
三节人东北向,再拜呼噪,升厅。
占位东向南上,小立。
俟使副初盏罢,三节方坐。
初盏燥子粉,次肉油饼,次腰子羹,次茶食。
以大柈贮四十楪,比平日又加工巧。
别下松子、糖粥、糕糜、裹蒸、蜡黄、批羊、饼子之类,不能悉计。
次大茶饭。
先下大豉二、大饼肉山,又下𤓎鱼、咸豉等五楪,继即数十品,源源而来,仍以供顿之物杂之。
两下饭与肚羹,三下饼子,五下鱼,不晓其意,盖其俗盛礼也。
次饼餤三,次小杂碗,次羊头,次煿肉,次刬子,次羊头假鳖,次双下灌浆馒头,次粟米水饭,大簇饤,凡十三行。
乐次:筝、笙、方响三次升厅,馀皆作乐以送。
亦有杂剧,逐次皆有束帛银碗为犒。
使副以下皆离立,以待谢恩。
或云所赐初不及,皆文具耳。
第十二行依例劝上中节酒,罢,三节先就班,使副进。
第十三行茶罢,与押宴接伴谢宴,拜表庭下如仪。
再送璋土物,与璋成互展辞状,即与接伴对揖归位,送押宴私觌。
往回自此,每赐宴,礼数准此,食味乐次大同小异。
贺新凉 寄怀婉清于瀛洲 清 · 殷秉玑
 押词韵第三部
极目南沙地
怅分携、水流花落,海天无际。
九畹幽姿香国领,况是连枝同气。
早省识、同心臭味。
我处能开花顷刻,问年来、姊妹花开未。
先结个、海鸥契(余避地师山,与昆山李宝女史最善。)

梦中几度欣联袂。
乍醒来、牵牢罗被。
错疑把臂。
愧我疏慵抛锦轴,未解回文织字。
恨欲寄、相思无自。
纵使织成千字锦,怕鱼因、海阔终难寄。
寄不尽,书中意。
申枢密院坐下提刑司劄子令与提刑李宝文同共措置民兵状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九
枢密院四月九日劄子节文,福建路提刑司申,汀州清流县俞彻明等作过。
缘虔贼万全等侵入南剑州尤溪县界,知县彭亿雕印公据数百道,差人赍送与明溪土豪首领,遂致俞彻明等募集五千馀人,拘系搔扰,接便作过,□□□□承枢密院劄子,备坐本路安抚司申请,见团结兵民五万四千四百一十二人,令本司秋冬点检捍禦盗贼,即时备坐绍兴五年罢枪仗手因依,申明□□,禀目云:「建、剑人强悍,不可团结,□□□□,便不可解」。
不踰旬日,果如所料,酌见团结保伍不可施行,乞指挥寝罢。
劄送某与提刑李宝文同共措置,须至申闻者。
右,契勘本路自绍兴以来,盗贼窃发,出没不常,或侵入县镇,虏劫官吏,或占据山林,焚劫良民,动以千百为群。
所在官军寡弱,不能捍禦讨击,以至淹延日久,无有宁岁。
昨于去年二月内申明,乞那移近上兵官于泉、建、汀、漳、南剑五州驻劄,同守臣总辖兵民,巡尉专一主管盗贼,预备于无事之时。
奉圣旨依所乞。
寻检会常平免役法,村疃五家为保以上,互相觉察,若有外来行止不明,听申送所属。
及保内盗贼,即时集保内人追捕,如入他保者,以次告报袭逐。
并有捕盗赏格,前后申明不一,遂行参照措置。
本路八州军所管民兵、社户,枪仗手、忠义社、保甲等,系籍有一十四万四千四百四十人,从来不曾点检约束,皆为文具。
遂依上条,委自逐州各据见管人,下诸县拣选强壮,或取一半,或取三分之一,但令开具姓名,别行籍记。
各逐乡村保社随土俗所宜,止于本处地分团结,不妨本业,保守乡里,无事则家自为守,有警则人自为战,无令横□残虐。
续据诸州申到,止共存留六万四千一十二人,比之旧数□□八万四百二十八人,即不曾有结成队伍、授以兵器之事,亦(下缺六字。)移易抽差,役使教阅,训习搔扰,止是推广奉行常平保伍旧法,申严,并无创□□□□□,同时约束戒励行遣在案。
况且□□□以土豪保伍□□□□□赏补官,所在皆有。
后来有(下缺六字。)南剑州尤溪沙县,逐州驻劄官鱼泽、杨友(下缺七字。)成效,遂申明乞令提刑司官因巡历点检,所有尤溪□□彭亿募人收捉万少龙,只是将本司元措置去并获贼赏格镂作公据,激励兵民,非独明溪一处。
俞彻明作过,系与余雷仇兄弟争竞报雠,结党啸聚。
明溪尤溪相去隔沙县将乐顺昌三县八程,不因彭亿团结,亦有差官体究到事状在案。
提刑司却将绍兴五年内蠲放熙宁年间申请籍定枪仗手,置保正副长,每岁委官按阅支费官物,州县率市人及县官白直充数,乡民拘系旬月申陈,即与本司元措置全无干涉。
至三月内,俞彻明报雠作过,南剑邵武军汀州邻近地分顽民乘时交起者共十八火五六万人。
本司抽摘诸处军兵,专委路钤马钦将乐县会合讨捕。
官军共不过千馀人,逐处或守或杀,或赶散,或生擒,皆是保伍之力。
本司见各将有功人借授名目,依日近枢密院降下官员白劄子,申奏乞行补正。
今来若行寝罢,既别无本司创行事务,止将拘籍人姓名放散,不得令干预盗贼之事,即于常平旧法有妨。
设或日后别有盗贼,官军应援分俵既不及,保伍又不得干预,却使何人互相觉□□捕,保护一方?
窃恐盗贼因此无所忌惮,滋长猖蹶,人反受□□□□可元申请,及措置约束州县前后行遣,并提刑司引□熙宁指挥,关牒提刑司外,谨具申枢密院,伏乞照会,特赐详酌,指挥施行(《石林奏议》卷一五。)
赏格:原缺,据汲古阁本补。
荆襄守备奏绍兴三十一年十一月 南宋 · 陈俊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四、《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卷七
敌扰淮甸,几两月矣。
前日瓜洲虽失利,不旋踵而有捷音,既而李宝舟师又大捷,此天祐圣德,敌宜灭也。
荆襄为吴、蜀之咽喉,敌自以来,积粮草于唐、邓,修营寨于西京,盖欲窥伺,属吾有备,遂改图两淮,而其粮草为王师所焚。
今敌骑尽过淮东,恐其知成闵之师顺流东下,必留二三万骑往来两淮,而出吾不意,复窥荆襄
愿诏大臣与上流诸将谋所以守之。
又王师分戍长江巨海,备众而隙多,今惟患兵少,宜于闽、广厚赏以募舟师,此皆不可缓也。
漕使李宝文先生宣城 南宋 · 赵孟坚
 押尤韵
幕客崇酒觞,渠渠饯行舟。
先生蘸甲饮,不使涓滴留。
持盏顾谓言,汝复能吟不。
尔不歌吾行,而俟吾言求。
沃尔满钟酒,畀尔笔力遒。
扶舆懵懵醉,梦化蝴蝶游。
夜分起展烛,落笔莼丝柔。
请歌先生行,真与人不侔。
前者亦云归,金帛囷载收。
今惟明月耳,舴艋轻浮浮。
视彼掊敛徒,推剥丛怨尤。
逮其去国日,竞欲瓦砾投。
此乃恋宽恩,说著涕泗流。
国用既云裕,民瘉亦云瘳。
而令分左符,远从牧山州
投鼠戒忌器,矧我无是谋。
弹乌或惊鸾,盍亦谨厥筹。
兹焉皆汩汩,去矣从休休。
伊惟小门生,莫计攀前辀。
弥溪桃花水,舟行愿悠悠。
行有赐还诏,伫立螭坳头。
乞措置海道劄子十一月十二日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三、《盘洲文集》卷四三
臣伏见淮上斥堠不明,将帅无申发文字,虏骑渡淮经涉七日,朝廷方知。
今已据楚州,若分兵取它道潜攻通、泰,朝廷亦无由得闻。
所虑自彼过渡,便近平江,兼恐海道不妨贼船来往。
平江别无重兵,守臣又已被召,李宝水军稀少,缓急难以倚赖。
伏乞特留圣虑,过为堤防。
干犯宸严,臣不胜皇惧。
取进止。
乞添总领江浙财赋字劄子(任淮东总领日)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二、《盘洲文集》卷四一
臣闻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臣所居官以淮东入衔而置司镇江府,所拘催钱米并是江浙诸州。
向来只有镇江一军,则元科拨钱米足可支遣。
自用兵以来,淮上增添宿槔军马及李宝一军,并是镇江总领所应副。
虽蒙朝廷科拨钱物,而州郡顽慢,官吏各以不相临统藉口,视文移为故纸,公然占吝,不以军事为意。
虽朝廷屡有指挥,许按发违慢去处浙西官亦许通行荐举,但官名未正,终是号令不行。
且以李宝宿槔司所屯淮上军马计之,每月所费钱二十万贯,米料四万石。
截日终已那兑支发过钱壹佰万贯文,米料一十六万石,而所科拨诸处钱物但有平江府发到钱一万贯文,常州镇江府发到米六万石、钱一万九千贯。
江东诸郡月桩钱并不按月解发,已拖下五十万贯。
臣切恐秋冬之间,或边尘未息,淮上必须增戍,若不预行桩积,则缓急之际无以措置。
如江浙州郡玩习弛慢,无所忌惮,必致失事。
臣已条具州郡少欠数目申尚书省,乞取旨行下,令如期起发外,臣愚欲乞依鄂州总领官例,于衔内添总领江浙财赋四字。
所有违慢去处,乞依前后已得旨挥,将当职官奏劾取旨,重行黜责,人吏即追呼断勒。
其它事件只乞依元来已得申请,更不敢别有增添陈乞。
庶几官名既正,可以督责应办,不致有误军期。
干犯宸严,俯伏俟罪。
取进止。
过江措置津运劄子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二、《盘洲文集》卷四一
臣今月初五日戌时,准今年五月二日尚书省劄子节文:为海州被围,诸军阙食等事,五月二日三省同奉圣旨,令洪适龚涛强友谅体认军期急阙,火急科拨,躬亲措置津运,星夜前去,如少有违误,当重寘典宪,人吏决配,仍具已起数目日时闻奏。
臣昨于四月十九日被受省劄,奉圣旨除淮东总领
臣于二十日起离池州,至当月二十六日到任,交割职事。
海州被围,虑恐军士乏食,即时检索山东粮运案牍理会。
缘自海州被围以后,未见随军运副龚涛移文措置般运。
虽前总领官徐康拨下张受、朱实两纲米一万一千石,令往楚州盐城县,分付龚涛津运入海,尚未离镇江府岸。
臣深虑粮食不继,海道或阻风涛,不可预期,遂再于四月二十八日根刷得新到宣州广德军张球、梁平两纲,并四月三十日齐侁、武祺续到两纲,通前六纲,共计米三万三千五百九十石,节次前后,差使臣丁用、狱子王恩管押过江,牒淮南运副强友谅再差使臣催赶,至盐城县交付龚涛津运入海。
如有纲舡重大,运河浅涩不能通行,即令用小舡般博。
强友谅五月初二日申,已交割得张受、朱实、张球梁平四纲,差使臣朱德催赶前去讫。
今所准圣旨指挥,令火急科拨,躬亲措置津运。
臣今再于镇江府榷货务桩管钱银内装发钱六万贯、银二万两,并装发马料一万石及改拨宣州吕青押到米一万石,前去应副李宝诸军食用外,臣躬亲渡江,催督漕臣同共赶发,别具奏闻次。
前题(代李宝沅) 清末民国初 · 梁鼎芬
七言律诗 押鱼韵 出处:全粤诗
同官鄂渚奉安舆,君有诗名我不如。
华玉大家初作令,野王九岁已工书。
机灯旧事齐洪母,冠帔新恩到蔡闾。
屋后菱湖万柄,寿觞欢醉武昌鱼
破虏凯歌二十四首 其三 南宋 · 周麟之
 押尤韵
云航飞下北通州,弭楫胶西一战收。
千七百艘同日尽,始知飞将有奇谋(自注:北通州燕山府潞县也,地滨海。虏累年于此造海船,因改为州。近尽发所造战船至密州胶西寨阅习聚会,为南下之计。李宝海道出奇兵攻胶西,纵火焚大小战舰一千七百馀只,至是无舟可用。)
破虏凯歌二十四首 其四 南宋 · 周麟之
 押删韵
一从犬吠瞰西山,便报车轮不得还。
自诡长驱如破竹,不知先衄剑门关(自注:今年春,有罗浮山道者土木道人,尝以谶语闻于上,其略曰:山西犬吠,东海人闹,巨木塞门,交攻不少。至是,虏人称兵东先犯蜀吴璘与战,大破之,横尸数千里,已先失意矣。李宝相继取东海。后亮为木毒大总管大怀忠所杀,皆如其言。又谓虏酋来不待冬,死不及腊,亦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