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折可适邀击西贼奏 北宋 · 章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九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据皇城使、环庆路第七将、权同管干第二将公事折可适申奏,经略司指挥统领环州界三将汉蕃军马,差人体探得西界举国犯境作过,可适于十月初八日那移环州,三将军马分择地利于不勤谷等处,据险保聚,等候西贼打劫。轻兵掩杀至故镇铺已来,逢西贼斗敌,微有斩获。及生擒下蕃贼,诘问贼中动息详细,遂将三将辎重在后,轻兵取金村堡,间道至安塞砦,贼马已先次发赴木波,续谍报木波贼马翻砦下,环州旦夕头回,并取洪德大川路。可适寻于安塞砦将三将人马重行整龊阵队,俟夜由大虫谷道,于贼砦傍偷路前去。洪德下砦仍分擘蕃官慕化等带领兵马留驻肃远砦,令探候西人头回,以举火把数为号。至十八日早,肃远举火认号,是西贼由洪德大川头回。可适先于洪德西界城埋伏兵马,至当日卯时,贼马摆拽过砦,先从南门出兵邀击,战势欲酣,开放西门,劲兵疾攻,矢石俱发,杀散西贼中军人马,后军继亦奔溃,辎重孳畜惊乱,互相枕藉,扑入沟涧,死伤极众。自卯至戌,血战不已,遂略那人马歇定。三更已来,再出兵冲击,其西贼即时败走,散往川原逃遁,为月黑风昏,难以深入追逐。并第二将副崇仪使冀德亦拣选守禦人兵出战,共力破贼。计所部三将汉蕃兵马八千四百八十八人,除亡失与所获准折外,计获首级三百二十一级,强壮蕃丁七人。
〔小贴子〕折可适自十月十二已后,统领环州三将出战人马节次那移,迨至马岭,与庆州三将人马各据高险劄野砦,照应控扼。可适至十四日探得西贼稍欲引退,遂留下权第七将许良肱部领手脚迟钝之人只在本处,再拣选精锐兵马将带第六副将刘珩同管干第六将人马党万、权第七副将张禧由间道取金村堡、安寨砦歇泊,分遣蕃官将带军马四散于山谷间,梢击西贼。至十六日带领刘珩、张禧、党万及蕃官孟真等先入洪德砦,又分遣蕃官摩勒博、慕化潜入乌兰肃远砦观望,伺候分头邀击。及预与摩勒博、慕化约定,暗为举燧火把数之号。至十八日,既见火把数,得知贼马更由洪德出塞,遂整龊军马,藏形匿迹,设伏伺候贼军前来。外示城砦空虚,佯为畏怯,亦不敢当锋接战。既见得贼马前锋已远中砦,方来出其不意,遣伏兵邀击中砦,截断归路。自辰刻至未时以来,贼军铁鹞子数万迫近洪德寨,欲向城攻围,将佐领蕃兵与贼力战。可适当来路多撒铁蒺藜。在城分布硬弩手神臂弓更互射箭,然犹奔冲不止,因更设虎踞炮于城外,炮石与硬弩神臂弓箭及铁蒺藜伤害西贼人马驼畜既多,因此溃散。我军乘胜突击,贼众不得已,遂登山引避。望见我军迫逐,因惊扰狼狈,自相腾蹋,坠入坑谷,驼马甲士,枕藉积叠,死者不知其数。贼每以铁骑围裹,及以青幕夹道遮栏遁走,今遣将佐当锋力战,致贼退却,并是折可适武谋,党万与蕃部军主叶额领兵先据隘截断来路,功力最多,张禧、刘珩、蕃官孟真死战,功亦甚大。其汉使臣李成、王涣、孙天觉、张康国、张万慕、秦吉、王常、郝亨、蕃官威凌、干白、忠梅、怀德、叶额等一十二人各能奋身用命,协力击贼,慕化、摩勒博在肃远首当贼锋,接战斩获七十七级,与可适南北相照,忘身并力,掩杀贼人,并是奇功。若只以常法论赏,恐未足以劝死战破敌之人。况夏贼举国入寇,事势不易。伏望圣慈特赐,优加殊赏。
〔小贴子〕洪德之战,贼军数十万,折可适等三将并本砦人马共不满九千,多寡不啻三十倍,卒能摧锋破敌,使贼遁去,若非人人死战,岂能成功!诸将及城砦官并部队将、汉蕃使臣等,若用常法计校亡失斩获为数,少推恩赏,则恐无以劝勉非常奋命之人。敢望圣慈更赐详酌事势,特降指挥。
〔小贴子〕诸将下共斩获七百馀级,夺到马六百馀匹,驼九百馀头到官。其落崖扑死及散在民间,不在此数。及夺到监军已下铜印共二十四面,伪国母梁氏随行衣服龙牌等。
论张商英罪状奏 宋 · 张克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三、《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八
商英尝毁訾先烈。比中宫建立,阴怀异意。又引党人陈瓘、龚夬、邹浩之徒,使上书,且以己意令其客唐庚讽台谏击善良,纵中书吏漏泄命令。纳结近臣,务使更革,以鼓动天下。
乞收还相印明正张商英典刑奏 宋 · 张克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一、《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三○
谨按宰臣张商英资性憸愎,操行倾邪,积念日深,老不知悔。昨陛下起于罪废之中,付以辅弼之任,庶革心从正,协济事功,而乃阴怀忿怨,长恶不悛。近论列给事中刘嗣明缴驳事,御史台定夺得系商英理曲,乃妄有奏陈,不以本台所定为是。台臣论奏,乞赐与决照张商英放罪。如此,商英有罪矣。以有罪之人,居宰辅之任,臣虽至愚,未知其可也。臣远考前代,近稽本朝,宰相稍不称职,往往引咎自责,必求去位,未有罪状显白,而包羞忍耻、贪荣冒宠如商英者也。
乞还张商英言职奏(熙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邓绾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
台谏官为朝廷耳目,若小有过差,不少加优容,使皆以言为戒,非所以广闻见也。望还商英言职。
朝真步虚(清黄家驹《重刻麻姑山志》卷六作张商英诗)词 宋 · 杨杰
七言律诗 押真韵
珠佩珊珊路绝尘,凤凰山上夕朝真。
甘棠美政行南国,列宿寒光拱北辰。
篆冷金盘云屋晓,书飞玉阙洞天春。
一声辽鹤归传报,寿益君王福在民。
望仙曲(清谢旻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五○作张商英诗) 宋 · 杨杰
麻姑王蔡迹已往,望仙亭在孤峰上。
朝见五云飞,暮见五云归。
云飞云归自今古,仙来仙去谁可知。
勿望仙,望仙目眩徒茫然。
白石可煮谁能言,不爱插翼冲青天。
玉池且酌太和酒,一醉寿同天地久。
陶陶与物任浮沉,肯顾霞衣云组绶。
与徐稚山侍郎帖(三)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七
某再拜上启:令祖在朝,一时命世之杰,皆得而友之。盖尽疏氏名刻之碑阴,如柳仪曹所记先友者。顷读东坡作《孔长源挽词》,有「南荒尚记诛元恶,东越谁能事细儿」。盖孔子所谓刚者,而不知其事。其后得曾南丰《类稿》于谢任伯,中有长源一志,挽词(云云。)即志中所载也。令祖与之游,又识其子常父于诸生中,而不录于先友,此缺文也。先公将漕淮南,某时待罪册府,获奉周旋,但知前有荆公、后有张无尽为知己。省书,又知二公盖相得于参禅谈道中也。入偈盖出于此,复得所未闻,幸甚幸甚!
圆悟禅师传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五、《鸿庆居士文集》卷四二
临济七世孙圆悟禅师,讳克勤,彭州崇宁县骆氏儒家子。犀额月面,骨相不凡。从师受书,日记千言,他生不敢齿。一日,游妙寂院,顾见佛书,读之三复,怅然如获旧物,曰:「吾殆过去沙门也」。始弃家,祝发为浮图氏。当是时,成都名僧文照公为众讲说作佛事,执经立坐下率常数百人。师往从之,昼诵夜思,遂通其学,为高弟。又从敏行公讲授《楞严经论》。俄得病濒死,师叹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诸佛涅槃正路不在句文中,欲以声求而色见,如一釜羹投鼠矢污之。吾知其无以死也」。遂弃去,学禅于真觉胜公。胜公方创臂出血,指示师曰:「此曹溪一滴也」。师瞿然,于时大善知识名号闻四海,为世导师相望也。径持一钵,徒步出蜀,入山林,践荆棘,蒙犯霜雪,间关百难,意所欲往,靡不至焉。首见玉泉皓公、金峦信公,又见大沩哲公、黄龙晦堂心公、庐山总公。此五大比丘者,僧中龙也,见师皆以为法器,而晦堂独称师曰:「他日临济一派,当属之子矣」。最后见演公于龙舒白云,演诃之,师不顾,趋出去。抵吴中,已而复还,演迎笑曰:「吾望子久矣」。会有部使者诣演作礼,问佛法大意,师从旁窃听,即大悟,立告演曰:「今日去却胸中物,丧尽目前机也」。演曰:「如是如是」。又从演于五袒,尝伐一巨木,演固止之,师不听,演怒,奋梃而起,师植立不动,演投所持梃,颔之而去。自是遇物,中无疑矣,众推为上首,学者宗焉。崇宁中,归觐其亲,诸老相谓曰:「川勤传一灯归蜀矣」。成都帅翰林郎公知章闻师名,疏请住六祖院,撰日开堂,摄齐登坐,嗣演公说法,词义卓然,缁素说服,欣踊抃蹈,如佛出世。更住昭觉院凡八年。再出蜀,次荆南,会故相无尽张公天觉亦至。公儒释兼通,负所学自许,手提古佛,席卷诸方,一切衲子莫敢撄其锋者。见师,恍然自失,不知膝之前于席也。退语诸公曰:「吾行天下,阅人多矣,未有如此翁者」。留居碧岩。公徙住长沙道林,赐号佛果,实太保领枢密院邓公子常所奏乞也。政和中,诏住建康蒋山,东南学者赴之如归市,名闻京师。诏住天宁万寿禅寺。建炎初,宰相李公伯纪当国,奏师住金山龙游寺。车驾幸维扬,召诣行在,入对殿庐,赐号「圆悟禅师」,改住庐山云居。久之遂还蜀,蜀帅王公似复以昭觉畀之。绍兴五年八月己酉,得微病,趺坐一榻,留偈示众,投笔而逝。既荼毗,右齿不坏,出舍利五色无数。寿七十三,僧腊五十五。明年三月,塔成,赐号「灵照」,谥「真觉」云。师蚤治儒书,更读教乘,晚学苦空,得佛语心要。呜呼!心大矣,天地万物皆具一心;而性者,心之地也,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学者以心传心,与吾圣人所谓尽心知性者,初无二本也。师清净无作,不入诸相,示方便门,提引未悟,以谓出于人心者,虽凡夫皆可以直造。一听其语,如见旧国之城社,望先人之庐墓,莫不愀然感动,有泣涕者。故住天宁时,一时王公贵人、道德才智文学之士,日造其室,车辙满门,虽毗耶城听法,殆不能过也。度弟子五百人,嗣法得眼、领袖诸方者百馀人,方据大丛林,领众说法,为后学标表,可谓盛矣。师自得法白云,名声籍甚,时有佛鉴师惠勤亦知名,众遂目师以为「川勤」别之。其后繇岳麓徙蒋山,行成力具,道大名播,天神呵护,与古佛齐肩矣。初在金山时,名贼赵万据镇江,拥数百卒,操战舰,乘风欲度,会天反风,云雾晦暝,连昼夜不得度,乃止。比赴云居,道长芦,而剧贼张遇奄至,尽一刹群瓢无噍类,而师钵囊独亡恙。又尝敛上方赐物寘一箧中,寓仪真,师饬其徒往省之,答曰:「仪真连夕大火,馀烬尚燔,欲何求」?师笑曰:「汝第往」。既至,而官寺民阎鞠为瓦砾,而一箧岿然,封识如新。尝寓公安天宁东堂,长老觉公夜梦一女子再拜而进曰:「乞我东堂为人天说法」。信宿而碧岩疏至,女子即碧岩护法神也。安乐山神据云居,方丈诸耆宿皆徙避别室,师寘一榻,卧起如平时。师福慧两足,行解通脱,断取世界如掌中,庵摩罗果是区区者,曾何足言?而世人传闻,所共赞叹,故不得而略也。景德中,天子诏儒臣撰次僧史,繇七佛传五十二世,千七百人,号《传灯录》。逮今百馀年,真人大士相继而出,五叶联芳,千灯递照,固不乏人。惟圆悟禅师硕大光明,胜妙独出,真法门之栋梁,不可尚已。宗达,得师法者,坐虎丘道场十五年,今将适黄檗,吴人惜其去而莫能留也。于是过余而别曰:「公最知师者,愿得公文刻留山中,以备史官之采」。遂以余所见闻者补而为传。后有君子,得以览观焉。
宋故左朝请大夫直龙图阁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七、《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吴都文粹》续集卷四五
建安章氏自郇公以文学道德仕仁宗为宰相,声号显融,族大以蕃,异人辈出。事五朝,踵相蹑为将相,宠禄光大,为世闻宗,而徙平江者,尤称于天下。大丞相申公家州南,枢密秦公家州北,两第屹然,轮奂相望,为一州之甲,吴人号南北章以别之。秦公生七子,多知名。公第三子讳綡,字子上,为北章氏。通亮英敏,有大志,读书不治章句,属文辞,典丽有古风。秦公任子次及公,公推与其弟,而束书诣太学受业。食淡攻苦,穷日夜不息,然后挟所有从诸生校艺于有司。元祐二年,试国子监,中第一,遂收其科。学者尊其文,传诵以为法。调河南府洛阳县主簿。时范忠宣公尹洛,一见待以国士,宾礼尉荐,僚吏莫敢望。于是故相韩公玉汝、中书侍郎范公子功、李公邦直,皆以文行荐于朝。就除京兆府府学教授。秦公帅泾原,奏充主管机宜文字。用举者,改宣德郎。太上皇即位,推恩迁奉议郎、通判镇戎军。秦公治兵号名将,守边四年,城两州,筑九砦,生致两大酋,斥地数千里,威名隐然,戎虏出塞远遁。将吏极一时之选,后多为显人,而幕府簿、尺籍、伍符、檄书、请奏,皆自公手出。秦公薨,太上皇临其丧,敕中贵人录尝为机宜者姓名以进。免丧召对,上顾而喜曰:「名臣子,是尝佐其父者。他日谋帅,无以易卿也」。除秘书省校书郎。居亡何,以为陕府西路转运判官。会五路漕臣分总边计,而公适当秦公旧治,手疏便宜数十条,钩考财用,为出入之要,窒奸偷,罢不急,以纾县官馈挽之费,皆有法。书上,而宰相方除不附己者,召公还,言者随攻之。出知湖州。言者不已,差主管西京崇福宫。未几,公弟綖以飞语闻,而章氏一网尽矣。崇宁中,蔡京用事久,权震中外,彗出竟天,上感悟,免京就第,凡京所建为天下害,趣中书亟罢之。中书侍郎刘逵,秦公婿也,京怀之未发。他日,京复用,讽御史诬奏綖盗铸为奸利,以并中逵,于是诏开封尹李孝寿即吴中置狱,连逮千馀人。敕州县发卒护送,钲鼓之声连昼夜不绝。捕系累月,瘐死数百人,考验无所得。京怒,逐孝寿,以尝建言御史萧服、沈畸代往,狱益急,卒不验。又逐御史,更用孙杰,必锻鍊如章乃止。綖坐是除籍为民,徙海上,兄弟皆坐。非有理得罪公,又免官羁台州。岁馀,上辨其诬,罢者皆复,复公故官,通判秀州,实大观三年也。已而又坐陕西漕事,夺三官。公移书当路,诋京曰:「党朋交誉,相谓伊、周。蠢直不平,斥为莽、卓」。天下闻而壮之。四年,复召为校书郎,迁仓部员外郎,再迁起居舍人。宰相张商英言蔡京绍复熙宁、元丰法度,率矫诬为奸罔,非先帝本意,建请置局,号皇宋政典,择近臣范镗、刘拯纂集为书,黜其妄缪。诏公为编修官,御府出笔墨端溪砚以赐。后尝奏事,上追怀秦公,且问秦国夫人起居状,公顿首言:「臣等幸因先臣蒙记识,不幸娄遭谗慝,以见困蹶,负先臣馀教。幼弟演,臣母怜之,未尝一日相舍,中被诬陷,屏伏田里,母子无聊。陛下幸哀怜孤老舐犊之爱,加惠演等,复还仕籍。臣昧死自言,罪万死」。上为动容,即日诏复演官,而公终无一言自及。秦国遇疾,移告驰省,而蔡京复相。同列有徼进者,逢京之怒,又中公以危语。会遭秦国丧,丧除,吏部直注岷州长道县,而公亦病矣。以政和四年守本官致仕,逾年病间,即舍旁营一堂,号美荫,聚书万卷。凡国子、中秘所有皆具,集《古今石刻》千卷,手编秦公遗文四十卷、奏议三十卷。奏议者,泾原山川要害、行师制胜、营陈出入之法,公以类分卷,每一事为序文识篇首,可备乙览,而不果上。有所感遇,则为歌诗,音节平缓,无戚嗟留落不偶之叹。八年,落致仕,以朝散郎知解州,转朝请郎、朝奉大夫。宣和二年,选部使者,去为均州。三年,提举两浙常平,未至,改提点刑狱,迁朝散大夫。妖人方腊称乱,东南新蹂于兵,诏升越州为安抚,进公直龙图阁、知越州,兼管浙东安抚司公事。公乐职嗜事,所涖有名迹。束缚奸吏,重足而立;爱养百姓,则唯恐伤之。解州神霄宫成,廉访使者刘伟病其隘,有改筑之意,公曰:「吾民不可以重困」。即择日斋戒,设坛场,召官属行事祠下,会其徒入居之。事讫驿闻,伟意亦已。房陵妇人越所部诉其子于均,公谢曰:「房非吾治也」。又诉于转运使以属公。公召诣庭下,不以属吏,镌谕开晓,母子感悔,再拜称谢而去。秀州嘉兴富人高安与陈氏有故怨,闻方腊之乱,诬之为盗,聚群恶,操兵入其室尽殪之,以捕盗徼赏;平江长洲县陆氏,怙富横闾里,杀人应捕,辄赇吏执平人代己。公一阅,尽得其情状,取二人寘诸法,众欢以为神明。越新去乱,人情危惧,日三四惊;旁郡守将往往益兵自卫。公至,则延问吏民,燕集宾佐如平时。于是勇敢卒谋为变,公饬将吏指取,无一人脱者,一府大震。左丞王安中帅燕山,求文武士于幕下,欲请公俱,宰相以公方抚越人,不听。五年,中贵人谭稹为宣抚使,又请公于上,朝廷不能夺,除公河东、河北、燕山府路宣抚使司参谋官。磨勘转朝请大夫,加右文殿修撰,赐三品服。松亭关戍卒二千人号食粮军,四军之变,遂从奚人破景州。稹怒,欲尽戮其孥。公曰:「若尔,则人不复思汉矣」。稹悟而止。时金人纳夏羌之请,割畀拓拔故地云中以北二千馀里遗之,止以朔、武归我,夏人骎骎向朔州境上。稹次河东,诏稹发兵讨之,公言:「两国通行,囊橐包藏甚深,未可轻动,第檄问金人可也」。而太上皇亲笔督战,至八九不已。公益持不可,曰:「金人以我纳叛渝盟,藉为争端,若奉诏出师,误伤金人,边隙一开,则齮龁首用事者坟墓矣。今困竭天下尽于燕山,讫无善后之策,况议云中乎」?退而疏燕云决不可守之状,反复数千言,皆社稷安危之机,趣稹上之。稹读之大惊,曰:「安得此不祥之言」?公曰:「择祸莫若轻,盍以微罪行乎」?为稹极论数日,稹不得已,摭取一二上之。书奏,稹罢,公落职送吏部,更命宣抚使童贯出师,遂败绩。师再出,而燕山七郡与朔、武皆不守如公言。其年会恩,上书告老,复直龙图阁致仕。七年正月乙未,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有四。公少年负所学,不繇勋阀,以文章自奋。一出试吏部,为范忠宣所器,天子记姓名,禁中以为可备将帅继秦公后,公亦慨然自任以当世之重。而孤立一意,众媢不容,将起辄仆,遂弃官老于家。宣和末,天下多故,诏起公再仕,而大将争欲引公自助。属时久安,军政大坏,而贪功生事之人方欲徒手搏数百万虎狼之众,以侥倖于一试。公于是幡然投劾以归,卒亦无所就,命矣夫!诸孤以其年葬公于临安县横溪塘头坞之原,公所自卜也。曾祖频,故任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祖访,故任礼宾副使,赠太尉;父楶,故任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谥庄敏。母秦国太夫人和氏。公再娶皆王氏,文康公之曾孙。元配河南县君,今配太硕人。四子:男曰荛、曰荷,并右朝奉郎;曰莱,右迪功郎、添差监临安府浙江税。女嫁晋陵孙觌。孙男女十七人:男曰潭,曰溍,曰澥,曰汮,曰浍,曰淖,曰汻,曰洋,曰𣴢,曰汭,曰洞,曰滂,曰濛。潭、溍,右迪功郎;汻,右将仕郎。女适右宣义郎新秀州嘉兴县丞陈文蔚、进士何显祖,处者二人。公性刚果,胸中无留事,与人交,明白洞达,乐为之尽。一言之出,终身可复。视财如粪土,赴人之急,不以存亡为解。居官矫矫然,见义勇为,不计祸福,必达其志乃已。家无声妓之奉,未尝一日去书不读,尤尊王氏学。著书三十卷,醇深雅奥,发明经术居多。呜呼!公之女择所从而归觌四年,而公没矣。又七年,而公之女亦亡。又八年,而觌铭公之墓。公之事可纪者众矣,非绅士大夫所共闻者皆不论著,故所次止于如此。铭曰:
靴靴章宗,维宋巨室。秦公有子,千夫之特。骥堕地走,不可系羁。籋云追风,一抹万蹄。视天尺五,可阶而上。发论慨然,帝说而向。权门众趋,操彗倚旁。矫矫介居,君子之刚。践艰乘危,初终若一。方偾而振,又以谗黜。孰愠孰怼,匪神孰尸?谓当乘除,以讫耄期。命也不祥,盖棺永已。魁名扬厉,表表愈伟。天定胜人,德远而兴。蔽芾如林,视此孙曾。
答李长庚 明 · 卢龙云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多年抚字愧功成,窃禄长惭负圣明。
宾客为谁誇北海,文章于尔识西京。
草茅书就张天觉,鹦鹉才高祢正平。
秋好会当随计吏,骏金还自重燕城。
白鹤词 其十 北宋 · 赵佶
七言绝句 押灰韵
玉宇沉沉瑞雾开,香风未断鹤徘徊。
奇姿会(《玉音法事》作迥)与青田别,定是仙人次第来(以上宋张商英《金箓斋三洞赞仪》卷下)。
妙湛禅师月岩舍利赞(并引) 南宋 · 释居简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
无尽居士铭云居三塔,其略云:腐胾朽骼,匪我冈是宅。万行熏蒸,骨如玉如金。金玉,舍利也。妙湛中公火后舍利如此,为之赞。
及笄洗妆,一花一香。
舍父求度,回度厥父。
父子学空,机先有锋。
父死开法,镆铘出匣。
归奉其母,孤山之浒。
示生有灭,笑与母诀。
火后舍利,粲如繁星。
如金之晶,如玉之明。
堂堂月岩,如空行月。
何庸留此,自暴丑拙。
按:《北涧集》卷六。
张商英尚书右丞制(崇宁元年八月己卯)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一、《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一
左右大臣,朕所与谋谟庶政,计安天下。自非智识开明,趣操纯正,则焉足以居辅弼之任哉!具官张商英德度宽和,才猷劲敏。学博而知要,志大而敢为。经术光于本朝,言词妙于天下。蚤被先朝之识擢,蔚有当时之盛名。逮予临御之初,召从远服;密助扬功之志,肆厥有成。凛然儒英,实我国器。是用延登右辖,参赞万几。夫后德惟臣,允赖赞襄之助;身帅以正,乃清风化之原,永肩一心,同底于道。
张商英罢尚书左丞制(崇宁二年八月戊申)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四、《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一
朕眷礼迩臣,康保庶政,当竭忠荩,以副倚毗。而用意回邪,不循义分,言章继上,公论弗容。具官张商英神考擢置言路,永泰宠升从班。在元祐之初,托文词以毁诋先烈;迨元符之末,因训诰以褒誉朋奸。原其操心,出于为利,而内多诡秘,外若坦夷。朕初不疑,待以丞辖。徐察言动,反覆躁轻,贪冒希求,自干荣进,潜结近密,觊位相臣。以道事君,何望于汝!尚期改过,姑务含容。台论具陈,言皆有实,聊申邦典,出守州符。服我宽恩,往惟省咎。
张商英落职知亳州制(崇宁二年八月戊申)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一、《宋会要辑稿》职官七八之三○(第五册第四一九○页)
张商英秉国政机,议论反覆。加之自取荣进,贪冒希求。元祐之初,诋訾先烈。台宪交章,岂容在列?可特落职,依前通议大夫知亳州。
承天寺僧堂记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北涧集》卷二
嘉定八年,予与常熟长竹岩钱德载自西湖来姑苏,借榻承天,问药于可文。文新成僧堂,可容三千指,曰:「是堂也,九年之功耳。微夫子,孰能为我记之」?是夕,篝灯对垒,笔敏风雨,俄顷而成。大抵取韩愈送畅师之说,抑扬商评之,衮衮数百言,颇瑰伟。主僧元韶不知讲明,谓其佐韩而肆诋。居无何而文蜕,竹岩亦死,记不知所在。爱堂既至,寻访无有,阅其家集,亦复遗逸。哀其落落不谐俗,朣朣明月,弃置不售,因些而申之曰:「僧堂非古也,霜花枯木,象骨留香,虽为老病,设已见笑于冢间树下。虽然,在则人,亡则书,孰谓古已不复见。拂其迹,疏其源,求吾所以无愧于古,斯可矣」。或曰:「四大,吾堂也;五蕴,吾室也;十二处,吾床坐也;十八界,吾应量器也。然则此堂可即也,可离也」?则又为之说曰:「堂之成,成既难。三条椽,七尺单。粥则粥,饘则饘。坐则坐,眠则眠。毋求妙,毋求玄。毋谈道,毋参禅。毋将心,求人安。毋将法,求人传。实自实,权自权。顿自顿,圆自圆。夫如是,黄金为瓦,白玉为壁,汝尚堪任,善乎无尽居士之为言。反是,粒米寸丝,便须具角尾,偿宿负,则翠岩遗训廪乎在前。不自勉旃,其谁勉焉」?
讲议司官属推恩诏(崇宁三年八月戊申)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二
讲议司官属依制置三司条例司体例推恩。翰林学士承旨张康国、刑部侍郎刘赓、提举洞霄宫蹇序辰、显谟阁待制范致虚、王汉之三十五人各迁一官,馀四人及尚书省都事任充等支赐银绢,迁官、转资、减磨勘年有差。提举洞霄宫张商英系元祐奸党,及曾言盐法并奏盐数未实;管勾灵仙观吴储系元祐党吴安诗子;监滑州盐酒税李琰昨为不亲诣通泰等州措置盐事,特冲替,添差岐亭镇酒税;虞防为毁哲宗谥号,保入籍人,更不推恩。
慧日僧堂疏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七、《北涧集》卷九
摧颓老屋,何以安单;欹侧棂窗,若为挂钵。一木巍撑不得,千金改作犹难。要见一堂冷澹,千古分明;还它百世规模,六种殊胜。载观出着,只合求人。岂无王常侍,与临济同游;亦有张无尽,为永安撰记。
大光明藏序 南宋 · 史弥远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四
橘洲老人,蜀英也,有奇才,能属文,语辄惊人。一日忽弃所业,参上乘于诸方。后造妙喜室中,决了大事,奔轶绝尘,如空群之月题也。先父文魏王去玄鹤之鼎,一见喜动眉睫。自是文交道契,相羊于东湖山水之间,烟云沙鸟外,意甚适焉。就南郭洲中央筑净院,安之以尚其贤,绕舍树万橘,因自号。每一过庭,闻其讲明,则心目通晓。当时兄弟亦乐从之,诲饬砥砺,冀时有所自立。于以夙兴夜寐,恐不能尽其术。洎仆入侍,其主仗锡已,尝遣书来曰:「冰崖绝壑之地,无所用心,欲以平生所习,自先师传法而至二十八世菩提达磨,迄于震旦五祖师而下,具大眼目者,一一发明之,如史法也。命之曰《传灯大光明藏》。又得空、文二禅人相与讨论,他日就绪,抱书以归,先求印可」。已而以母丧西迈。及再出关,未几不起,仗锡之席,即入三昧。后因其弟可宣得览其书,且读且怀,而笔力简古,谓正宗甚详,皆鞭策后昆之法也。惜乎世放,不成大全。吁嗟!橘洲老人生天地间,可谓不负于佛祖,而负于时矣。后之学佛者,有能阅此,即饮仓公上池水,洞见佛祖肺肝,要见橘洲,则尚馀三舍。仆作此说,政如张无尽所谓金刚王宝剑云耳。嘉定丙子六月上浣。
按:《大光明藏》卷首,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一○套第五册。
张商英不得依元祐党籍人体例施行诏(大观三年十二月戊子)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一
比阅哲庙实录,见商英绍圣初力排元祐奸恶,迹状甚明,具载信史。昨崇宁初止缘与大臣议论不合罢政,迹其本心,实非朋党。虽已出籍,自今仍不得依元祐党籍人体例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