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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赵宪书(代赵推)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一、《攻愧集》卷六八
某闻疏不如亲,亲不如贤。《诗》曰:「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曰瓜瓞,曰葛藟,亲亲之谓也。周公相武王,封姬姓五十三国,而天下不以为私,人皆曰:「周以宗强」。噫,宗故可以为强也,宗而非贤,其何以强?使受封者五十三而不贤焉,天下不以我为私乎?无竞惟人,四方其训之。周以宗强,盖以贤强也。我国家圣祖神宗敦厚同姓,封爵禄廪,务极隆异,亲亲之道尽矣。贤贤之义,则未也。乃复慨念宗室虽有才而不得试,于是设教养之法,开选举之科,人才班班,得以自见。近岁修洁博习之士,因以益众,与寒隽并驱争衡。天子又搜举其尤才能者,擢寘周行,授之以持节拥麾之寄,视有周无愧焉。恭惟某官以光明俊伟之才,辅之以渊源该洽之学,高义慷慨,薄乎云天;劲气峥嵘,沮乎金石。间平之儒雅,勉石之事业,阁下诚优为之。在中为鲠亮之臣,在外为循良之吏,中朝士夫数当世贤者,必以门下为称首。朝夕论思,自此升矣。激浊扬清,顾为阁下胸中自有定论。然人才方赖以主盟,倘从州邑之吏,视天族之可以收拾者,长养而成就之,俾有以自见于世,则亲亲之道,贤贤之义,足以仰赞朝廷之盛矣。某疏族无似,蚤岁而孤。上奉孀亲,下抚幼弟。家四壁立,无以资其身。攻苦读书,不能自已。辛勤百战,始得一官。为寮于兹,亦几年矣。廉勤自饬,不敢少越规矩之外,以为终身羞。史君察其无他,而未敢求知。部使者冠盖相望,而弃之不顾。每自念言,是岂惟孤寒之难于进?盖未有当世明公以为之引重也。阁下按临,曳裾旅进,天壤势异,宜不可以冒干。然而决于自献者,诚以阁下方主张公道,爱惜士类,宗族之末,尤所矜怜。倘引而进之,则他人必指之而曰:「是子也,而首受知于宗英,其必有以取此也」。假宠乞灵,某之寸进有望矣。故某平日之不敢为不肖,以幸今日之遇,非徒以亲亲望门下也。古语有之:「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故士君子于举士之际,多以垂成为辞。呜呼!九仞之亏,固为可惜,然所以致九仞者,不由覆一篑而进乎?今日之进,固有望于阁下之开其始。若其终之,则在他日。
遗老堂记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八、《攻愧集》卷五六
乾道辛卯,客授来东嘉,一日衣冠会于黄堂庑下,中有苍颜白发,目光瞭然者,心窃敬之。人曰:「此高密郡王曾孙崇道公也」。迟顷,俄扬笏相向,字呼我家少师,问:「于君何属」?钥拱而对曰:「先大父也」。因言在京师时,相与游从,如昨日事,愧晚出不及知。自尔时时造门,闻话言祖宗承平馀百年事之废兴,人物之贤不肖,内之朝廷典章,近之干戈转徙之详,历历言之,叹击不暇。若宗正属籍之盛,他人按图莫能究,举以叩之,了辨如响。年踰八十,视听不少衰,气节刚劲,门无杂宾,独以事契,故厚我。一日谓钥曰:「予家素贫,侨居佛庐,他无所用心,左右图史,且以永日。近辟屋数楹,取赵台卿之言,榜以『遗老』,子盍为我记之」?钥曰:「台卿非公比也,彼尝诡姓遁身,以逃钩党之祸。晚焉著书词,思遗老,顾岂得已?公以当世宗英,尝驱驰戎马间,得敌要领归报,德齿俱尊,为赵氏祭酒,名堂之义,不应处此。汉子政自以宗室遗老,言事必尽。今天子广览兼听,无间疏戚,亲亲贤贤,尤所笃意,间平之懿,迨无遗贤。公于古事今事问无不知,岂不能为更生之为,而以台卿自处耶」?公一笑,并以为记。
皇伯祖太师崇宪靖王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八、《攻愧集》卷八六
曾祖世将,华州观察使,赠太师,福国公。妣李氏,封淑人,赠商国夫人。
祖令话,武略大夫,赠太师,益国公。妣刘氏,封宜人,赠齐国夫人。
父子称,左朝请郎,秘阁修撰,赠皇兄、太师、中书令,追封秀王,谥安僖。妣张氏,封秀王夫人。
本贯玉牒所。讳伯圭,字禹锡。年七十有八状。
钥仰惟皇朝以忠厚仁泽涵养天下,累圣家法相守一道,本支繁衍,日炽而昌,亲睦九族,恩礼隆备,真足以度越千古。恭考《国史》,开国以来,属近行尊,贵穷人爵,富溢万钟,不知几人。然皆生长宫邸,专奉朝请,虽威望彰明有如周王,亦未尝著民庸于外。自熙宁间稍就外补,才业寖显,各以所长自见,为世豪英,代不乏人,曾未有位极人臣,出处系海内重轻者。若夫历事四朝,宠光赫奕,以间平之贤,躬曾闵之行,出为龚、黄之政,入有旦、奭之望,兼是数者,而又寿考康宁,子孙盛大,始终无憾,二百四十馀年间,其惟崇宪靖王乎?钥四掌玉牒,尝考福国公,艺祖皇帝之元孙也。建炎元年,安僖为秀州嘉兴县丞,孝宗寔生于官舍。安僖生不及进用,殁有追封赐谥之宠。寻又筑祠堂于行在所,建园庙于茔域,如濮安懿王故事。又升秀州为嘉兴府,所以宠赉之极矣。王其长子也。安僖被服儒雅,由舍选擢宣和元年贡士第,交游皆一时名公。王在髫龄,有成人风。安僖肃重客,必命王侍,植立拱听,长而弥谨。安僖任子,请以先外表张似之,安僖大喜。虽铨曹以法不许,王之器识自少已不凡矣。绍兴七年明堂恩,奏补将仕郎。十三年,安僖薨,王号恸哀毁,见者陨涕。有旨令秀州应办,王倾橐以襄事,一毫不取于公家。十八年,授迪功郎、秀州华亭县尉。邑苦多盗,王周行境内,以五家为甲,一家警盗,则四家应之;一家容奸,则四家同坐,盗无所容焉。有盐铁塘自金山海口属郡城二百里而近,岁久淤塞,盐运不通。王建议疏凿,卒赖其利。齐国之丧,以承重解官。二十五年,调宣州司法参军。既至,会常平帑廪事发,兴狱逮系甚众。守将案前政,王请宽假,守不听,王曰:「法固甚重,然官劾吏窜,则亡失者不可复得。若少假岁月,庶可偿纳,惩治未晚也」。代者得以保全,寻为补足。有囚当死,王疑而争之。守是狱掾,观望者随靡。王辩愈力,后加详谳,罪止流役。戚方出戍,道郡境,津险而梁敝,檄郡为桴筏,期会迫甚。郡以属王,且行且谋,凡官地有林木皆默识之,历津梁则度广狭。材既周用,驰诣军中,劳以牛酒,且告戚云:「筏材已具,役民恐不及事,又非所习。若调军士五百缮治之,可立办也」。方既乐从,王临视优犒,士卒竞劝,甫毕而师至,民不知役,守益叹服。三十年,孝宗自普安郡王为皇子,封建王。是冬,以举主循从政郎。明年夏,添差两浙西路提刑司干办公事。未赴,特改宣义郎,寻添差通判明州。三十二年六月,孝宗受内禅。八月,除集英殿修撰、知台州。隆兴元年十二月,以职事修举,擢敷文阁待制。二年,秋潦暴涨,加以潮溢,亟遣舟济溺者。水将入城,囊土塞门,补苴罅漏,水殆及女垣,不尔则民几为鱼矣。细民多以鬻盐抵罪,王深念之,谕巡尉使严讥逻,获盐则归之官而纵其人。狱讼为之衰息,而岁课自若也。以治行改知明州,充沿海制置使。敌再犯边,严海道之备,传檄不绝,惊讹讻讻。王命邀邮筒于远郊,密受以入,民始晏然。乾道元年,岁大歉,饥民麇至。分处寺观,发廪振救,多所全活。真里富国大商死于城下,囊赍巨万,吏请没入,王曰:「远人不幸至此,忍因以为利乎」?为具棺敛,属其徒护丧以归。明年戎酋致谢,曰:「吾国贵近亡没,尚籍其家。今见中国仁政,不胜感慕,遂除籍没之例矣」。来者且言:「死商之家尽捐所归之赀,建三浮屠,绘王像以祈寿」。岛夷传闻,无不感悦,至今其国人以琛贡至,犹问王安否。六月,以获海寇功升敷文阁直学士。二年冬,以邦人举留再任,益思所以惠民者。定海有沈窖湖,豪右侵筑,民失其利。开浚复旧,蓄泄以时,规模宏固,抵今赖之。又有茅砧碶与慈溪接畛,定海居上流,旱则足以溉灌,水则以慈溪为壑,纷争久不定。王以帅事行县,亲视其宜,俾浚旧沟。沟成,两邑皆利,而争者息矣。三年,秀王夫人寝疾,药必亲尝,衣不解带。既遭内艰,擗踊攀号,绝而复苏,溢米不入于口。丧行,邦人拥道送之,面色深墨,哀动行路。四方赙礼日至,自以俸馀足以终大事,悉辞之。五年服除,八月,再知明州。下车谒先圣,顾瞻学宫颓敝,大出缗钱葺之。自大成殿、御书阁、稽古、明伦二堂以至斋舍门庑,为之一新。增置书籍,月课诸生所习,以酒醴劝之。宗子不遵防检者,俾入学舍,闲以规矩,与生员同,后多修饰取科级者。于是相与立生祠于东序。制司水军旧屯子城外之江东,时得旨移定海军于平江之许浦。王请于朝,谓定海控扼之冲,不可撤备。移制司军以实之,增葺旧营,度容万灶,又造铠甲器械甚备,玺书褒焉。归正拣汰军士,来者无所归。王为度地城隅,为屋数十楹以处之。顷岁胶西大捷之后,海波不惊,而降者言始谋本欲直犯吾境,或讹传连结高丽者,上下疑之。王益治战舰,严阅习以张军声,遣郡人徐德荣觇之,得要领以归,遂宽东顾之忧。六年,升学士。海寇葛明张甚,王以方略授将佐,每遇必胜。王曰:「兵不可久也」。遣人谕以逆顺祸福,遂降,罗拜于庭,股栗莫敢仰视。王为却兵卫,霁威严,以问始末。明感泣悔惧,愿自效。又进其党诘之,其胁从者纵使复业。寮属谓明之罪不可贷,且恐其饱则飏去。王曰:「既怀来之,反其锋以为用,馀孽不足平也」。奏请授以官,有以佚罚为言者。王复奏曰:「诱之降而杀之,后日何以使人」?遂补将校。又有倪德号倪郎,尤为难制。遣明禽捕,人尤危之,恐其合而为一也。明感恩尽力,德技穷,亦从招服。明年,王以此转一官,愿以分及将士,复请以德为裨将。自是贼之巢穴虚实动息皆知,情见力屈,奸党破散,海道一清,以王善抚二人而用之也。八年,升显谟阁学士。九年,升龙图阁学士。皆以郡人借寇之请也。岁饥,籴价翔踊,王曰:「此富者闭籴以幸灾,治之则益甚」。乃出二十万缗,遣人籴于浙西。闭籴者计穷,争先出粜,米舟寻亦踵至,其价大平。饥而不害,官无一金之失,而行者又得其利,王之虑事周密类此。在郡前后十年,政尚中和,宽猛相济,平易近民,千里安之。礼遇寮寀,人乐为用。两造在庭,必据案究其情实,多劝谕使平之。其抵于罪,率从末减,平反死囚至数十百人。尝获铸铜者数辈,谓曰:「汝欲希利而冒重禁耶」?人与钱二万,使易业,碎其器而书姓名于籍,后犯决不贷也,亦无敢再犯者。每曰节用爱人,不易之道。与其苛取急征以资妄用,孰若量入为出以求裕乎?不饰厨传,不事包苴,邻郡交馈,尽归公帑。行之既久,沛然有馀。百废具举,敛不及民。以郡之西湖为放生池,扁其堂曰「广生」,列石于侧,刻采捕之禁。待遇宾客不为豪侈,而尊俎风流,恩意周洽,寓公寄客,皆得其欢心,而不敢干以私也。自以久去松楸,屡求閒退。虽优诏狎至,而归志不回。淳熙元年十一月始得请,除端明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去郡之日,贵贱耋稚攀辕挽留,出境不绝。三年,积官至朝奉大夫。二月,换授安德军节度使、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九月,加开府仪同三司、充万寿观使。九年九月,充明堂大礼桥道顿递使。至是始见孝宗,天颜感动,清问款密。王性素谨,不敢以语人。又朝于德寿宫,高皇喜曰:「久欲见卿」。抚劳甚至。礼成,加少保,封荥阳郡王。高皇曰:「吾欲自见笃睦之恩」。赐以玉带。十二年,充郊祀别庙亚献。十四年,高宗登遐,王奔赴,见孝宗于素幄。龙輴启涂,事大体重,诏充总护使。十五年六月,加少傅。八月,充明堂礼顿使。十六年二月,光宗龙飞,以皇伯加少师。绍熙元年三月,诏入觐,加太保、嗣秀王,仍赐甲第于安僖祠堂之侧。屡欲奉孝宗幸祠第,王力辞。宪圣慈烈皇后赐水月园,堂曰「瀛燕」,亭曰「玉林」。湖州私第中又有堂曰「庆远」,圃曰「小隐」,楼曰「溪山胜槩」,扁榜皆三朝宸翰也。绍熙中,宪圣洎孝宗、光宗皆同中闱屡尝临幸,光贲林壑。诏益其地,并湖为复阁。有司既度材矣,王恐重费县官,又固辞焉。每侍清燕之閒,两宫皆待以家人礼,王执礼愈恭,语不轻发。一日,孝宗宴私隆洽,不觉前席,密问潜龙时事。王逊避良久,徐奏:「臣老矣,不复记省」。问至再三,终不敢言。孝宗笑曰:「何太谨也」。然以此益加爱重。尝召王及诸子宴于北宫之静斋,孝宗曰:「近者元夕箫鼓之声不绝,斯民自得其乐,不欲禁止。然物戒太盛,为之惕然。是夕不饮酒,仅啜一杯汤而已。大抵人君不可不事节省,若肆意所为,将何所不至」?王对曰:「陛下兢业如此,虽尧舜无以过。自古人君诚能不溺于宴安,则怠荒之念何从而起」?孝宗深然之。二年六月,判大宗正事。宗司任法太过,天族固赖以整肃,而颇亏亲睦之意。王处以平恕,厉以廉耻,鲜犯令者。每言要当先教导而后齐之。尝建议别立宗学,月书季考,以教天下之宗子,请出馀禄以助赡给,又以减宫庙员阙之多,请复增数以优之。事虽不行,识者韪之。三年六月,拜太师。五年,辞大宗正事。七月,主上登极,加皇伯祖,免奉朝请。九月,充明堂亚献,诏加两镇。于是兼崇信军节度使。十一月,充永阜陵𣪁宫礼仪使。庆元元年,以复土拜中书令。王以旷典,五辞。御笔答曰:「逊避莫回,勉从所请。可别议褒崇之礼」。乃诏赞拜不名。嘉泰改元,赐第为火灾延燔,乞还湖州故居守园庙。二年春趣召,赐肩舆。至殿门,令子孙扶掖,命有司复营旧邸。四月,王丐归。九月癸亥,薨于正寝。遗奏讣闻,上震悼,辍视朝三日,赗赠加厚。赐棺含,以蝉冠朝服敛,遣内侍押班、左武大夫、保康军承宣使吴思忠等五人护丧,设祭之文甚宠,曰:「艺祖造邦,源深流长。子孙绳绳,百世其昌。岩岩秀邸,不显其光。积久愈厚,笃生贤王。濯濯祥麟,玉质金相。允文孝宗,则友其兄。召繇外藩,赐第于京。乃分茅社,于彼荥阳。赤旂金节,绚烂绥章。文考念功,曰笃不忘。建祠秀园,旧履是荒。太师维垣,衮衣煌煌。爰暨冲人,应龙初翔。宣力百为,调娱多方。予嘉乃勋,胪句不名。紫微是令,逊避勿遑。贵极愈谦,年耋益庄。踰七望八,炽昌寿臧。子侍孙携,蝉冕相望。王比来朝,精神方强。谓当百年,镇此宗盟。不远伊迩,降此弗祥。维大父行,生死哀荣。王实无憾,典刑云亡。缄辞往奠,寄哀一觞」。又遣太常博士钱易直等軷祭于都门外,文曰:「我伯祖父,标的宗英,奉釐列邸,隐然维城。天胡忍予,歼此老成?爰饬邦典,命使以行。遥致奠斝,以贲泉扃。爰以量币,清酌齐牲。粢盛庶品,用荐哀诚」。十一月癸卯,诸孤奉王之丧葬于乌程县永新乡成山之原。王娶安德帝姬之女信安郡主宋氏,父保庆军承宣使、驸马都尉邦光,寔徽宗皇帝外孙也,封卫国夫人。先二十四年薨,追赠齐、魏国夫人。夙有懿范,媲德娠贤,用肥王家。子男十人:长师夔,兴宁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万寿观使。以王之襄奉哀毁而薨,赠少师,追封新安郡王,谥恭荣。次师揆,检校少保,奉国军节度使,提举佑神观兼秀安僖王园令。次师垂,定江军节度使,提举佑神观。次师稷,蚤亡。次师卨,深州防禦使,提举佑神观,先五年卒,赠昭庆军节度使,追封信国公。次师禹,庆远军承宣使,提举佑神观。次师皋,保庆军承宣使,提举佑神观。次师岩,朝奉郎、新权发遣通州军州事。次师弥,奉议郎,添差通判嘉兴军府事。次师贡,宣教郎,添差通判广德军事。师岩、师弥、师贡俱得旨除直秘阁,未拜。女三人:长嘉兴县主,适故朝议大夫、直秘阁、知蕲州军州事郑嗣宗,蚤亡。次永嘉郡主,适故宣教郎、添差两浙转运司主管文字张似续。次新安郡主,适朝奉郎、直秘阁、新权发遣高邮军事史弥坚。孙男二十四人:希道,朝散郎、新权发遣严州军州事。希明,承议郎、新权发遣黄州军州事。希远,通直郎,添差通判庆元军府事。希德,通直郎,添差权通判衢州军州事。希永,武翼郎,特添差两浙西路兵马钤辖,湖州驻劄。希颜,故儒林郎,绍兴府上虞县主簿。希行,故将仕郎。希古,武翼郎,特差行在点检赡军激赏酒库所干办公事。希纯,奉议郎,添差通判衢州军州事。希闵,右千牛卫将军,权主奉秀安僖王祠事。希忼,右千牛卫将军。希䚱,太子右监门率府率,权充秀安僖王园令。希憕,忠翊郎,特添差两浙西路兵马副都监,嘉兴府驻劄。希刊,承事郎,新差监临安府粮料院。希諟,太子右监门率府率。希吕,忠翊郎。希忯,成忠郎。希复,忠翊郎。希邛,承事郎。馀五人未赐名补官。孙女十人:长永康县主,适通直郎、知江阴军江阴县事胡元卿。次适承务郎、特改添差监两浙转运司造船场范莘。次适保义郎、新差干办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吴璞。次适从仕郎、特添差婺州观察推官林燮。次适承事郎、特添差通判嘉兴军府事韩杞。次适承节郎、新差干办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吴珙。馀未行。曾孙九人,未赐名补官。曾孙女十五人:长适文林郎、特改添差婺州观察推官沈煜。馀尚幼。呜呼,杜甫谓汝阳王为真天人,钥谓崇王天人也。其生也,秀王夫人梦彩仗传呼,导朱袍而冕者直至寝所,奏钧天之乐。既觉,声犹在耳。免乳之际,香雾满室,终日方散。及为安僖卜宅兆,衔哀走数百里,惟乌程之菁山最佳,卜之而食。然念力不能致,裴回其处。一叟忽前,曰:「官岂姓赵而欲求葬地乎」?王矍然曰:「汝何以知之」?叟曰:「尝梦神告我矣」。指所卜之地以售,今寝园是也。方丞郡时,居湖心僧舍,梦有形状狞异而绣衣者乘小舟环绕数四,诃问之,则曰:「公他日当为地主,故巡护尔」。既为守,又尝梦其人言有召公者,过小桥,人之憔悴与支体不具者纷纷求拯援甚哀。寻见所召者曰:「适所见,得无动心乎?此曹久不安居,愿庇之」。唯而觉,莫知何故。后出郊,过一桥,恍如梦所见,而道旁藁葬累累有暴露者。王悟曰:「神岂以是望我耶」?悉为掩瘗之。晚尝率乡人祷雨,道士伏章,王盛服端立,左右见苍屼久之,瞑而不跌,顷之语人曰:「适觉神游帝所,以闵雨告,帝既许我矣」。翌日膏雨如注,阖境告足。翰林学士洪公迈载于《夷坚志》尤详。神异之事,固为难言,如王之交于神,皆明白而又有验于后,故属纩之日,起处如平时。夜尚观书,甫二鼓,始觉体中有异,集子孙告之曰:「时至矣」。了无怛化,殆仙去矣。呜呼!王真天人也。王风姿秀挺,襟度粹夷,忠孝诚笃,恭俭谦勤,皆其天分。加以好学,善持论。春秋二丁,必具盛馔,祭先圣于家塾,率子孙拜之,四十年未尝废。每曰:「熟读《论语》一书,平生受用不尽」。又喜诵《孟子》。间举二书之疑,与客反覆论辩,又摭其旨而为言曰:「食色虽重,礼义以安之。富贵可求,非道则不处」。又旁取释老二家而为之说曰:「爱欲烦恼,对治法门」。又曰:「愿有情皆得度,无情保长生」。书之坐隅以自警。尝有方外之士书「广大慈悲,方便忍辱」八字以献,其徒复为之辞,几数百言。王书其旁曰:「广大,圣之事也。慈悲,仁之用也。方便,智之功也。忍辱,谦之德也。旨要在此,奚俟多言」?其人愕而退。盖其所存者如此。喜玩法书,字画温秀,如其为人。赋咏赓酬,愈出愈新。多记诗词,笔端富丽。棋品甚高,皆其馀事,居閒则以此自娱也。宽厚有馀,事秀王夫人尤谨,迎养在官,退食娱侍,夫人必勉以恕。服膺慈训,不严而治,未尝案一寮属。作尉时有部使者责以躬督人舟,王无难色。使者见王徒步,亦悔之。后其子将丞属邑,久之不敢进,王趣之,且曰:「何待我之浅也」。终为剡奏,丞至感泣。燕居自怡,申申夭夭,无疾言遽色。侍侧胜冠者众,童丱纷如也,皆假之色辞,第戒以谨守儒素。下至臧获,未尝怒辱之。不以贵盛自居,尝见丞相魏文节公于山间,先屏驺鬨,及门下车,趋就宾庑。吴兴太守旦日拜表仅毕,而谒已入矣。宾客至前,少贱亦为之加礼。总角朋游虽寒左,皆能记忆,至录其小字以示不忘。乡人为真率之集,以势位辽绝,不敢有请。王曰:「非所闻也」。竟与之周旋。自奉至薄,食不重味,器不华饰。衾襦用布,浣濯纫补不弃也。买屋而居,稍加葺治。詹事王公十朋为守,叹曰:「某起书生,筑屋尚穷事力,意邸第必极轮奂之美。今见之,使人愧叹」。亲旧之贫者月有廪给,嫁娶病故,随高下济之。雨雪日久,则令人走闾里赈施。婴孩遗弃,则募乳者收育之。盖用之以义者则所不吝也。钥父子兄弟出入王门,晚预班缀,时得进拜,眷抚有加焉。王在朝端,山立玉色,貂蝉宝带,进止有度,照映班列,固已增重朝廷。绍熙末年,往来两宫,调虞密勿,若不动声色,而外廷属目,倚王以为重。造膝从容,多有献替,一语不露于人。或有以传闻求质者,但曰「无之」,故莫得闻焉。此钥所亲见者。兼直禁林,王之加恩两镇,拜中令三制,皆忝视草。迨丐外而归,隆暑中访别于官舍,屏居海角,不敢以姓名入脩门。王赐之书,且致酒殽之馈,若施于敌己者,铭于心不敢忘也。王之讣闻,识不识皆有殄瘁之痛。惟明之人去思最深,至流涕相吊。葬既,不及为执绋之役,亟走五诗,以寓哀挽之私。王之诸子自少保而下远寄事实,俾状王之行,将以求墓隧之碑。钥不佞,窃惟王之抱负非浅陋者所能究识。爰自建节之后,富贵逼人,名位日尊,而所蕴自是无由表见于外。人但见其养威重,保明哲而已。盛德全美,细事本不必书。王自少涉历至多,克勤小物,持循有素,故能善始以终,为一代宗工重臣,正以平时践履积而至此,故亦不得而略也。敢具列之,告于太史氏,以备采择。谨状。
皇叔祖右千牛卫将军不𠋂磨勘转右监门卫大将军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二
敕具官某等:朕考《周官》,凡卫王宫者皆同姓也。国朝简宗英,置之寰列之尹,盖循周制,属意深矣。惟尔叔祖,简在卫中,历年弥长,劳绩兼茂。进长禁闼,职守益严。钦哉无违,以称明陟。可。
皇叔祖武德郎主管台州崇道观不呶特换右监门卫大将军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具官某:朕考《周官》,凡卫王官者皆同姓也。国朝亦简宗英,寘之环列之尹,盖循周制,属意深矣。惟尔叔祖,行尊德修,今在选中,应于经谊。宜率典常,作宋恭先。有冯有翼,则繄汝赖。可。
中奉大夫试工部尚书赵彦逾封祥符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朕新嗣服,日有事于合宫。兢兢焉,惧不闲于礼,而无以接三才之奥也。《诗》不云乎:「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朕嘉赖焉。具官某,吾宗英也。使于四方,拔葵之操,虽天下能诵之。比冠从班,贤劳忠瘁,大节不夺,则世未之闻也。肆相予祀,克有上仪,彻之土田,第循故事。方图尔功,永称殊渥。可。
士歆上表再辞免保康军节度使不允批答口宣 南宋 · 崔敦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七四、《玉堂类稿》卷一四
卿蔚为宗英,休有德问,兹颁英节,具协彝章。宜收谦挹之辞,即服显崇之宠。
太常引 其二 寿赵晋臣敷文。彭溪,晋臣所居 南宋 · 辛弃疾
押词韵第十一部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铅山县
论公耆德旧宗英。
吴季子、百馀龄。
奉使老于行。
更看舞、听歌最精。
须同卫武,九十入相,菉竹自青青。
富贵出长生。
记门外、清溪姓彭。
用前韵简赵薛二丈 其一 南宋 · 蔡戡
七言律诗 押庚韵
谁遣閒愁百种生,消除惟有酒尊盈。
自知老去风流尽,暂得官閒气味清。
香阁寂寥谩邻女(自注:杜秘书窃邻女酥香,后作《永遇乐》诀别,今所传“香阁寂寥”是也。见《丽情集》。),罗帏调护想宗英(自注:山谷《戏马中玉(原作王,据常州本改)诗》“罗帏绣幕深调护”。)。
二君此举宜先罚,大白先浮伯雅兄(自注:刘表子弟好饮,为三爵如兄弟,曰伯雅、仲雅、季雅。出《广人物志》。)。
挽赵路分善应三首 其一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庚韵
世俗纷为伪,躬行率以诚。
拳拳将母念,侃侃友于情。
济物岂求报,得仁非近名。
谁为太史传,独行有宗英。
挽丞相忠定公 南宋 · 袁燮
孝皇龙飞策多士,宗英第一天颜喜。
力言万事实为原,要与邦家立基址。
堂堂硕望耸中外,耿耿丹心贯终始。
绍熙之末天步艰,忠臣义士肝胆寒。
元枢扶日上黄道,指顾宗社磐石安。
亿万生灵疑虑释,转移愁叹为欣欢。
帝谓忠劳无与并,爰立作相专魁柄。
大开公道延时髦,相与同心究民病。
区分玉石殊薰莸,贤人得志憸人忧。
不堪狂云巧妒月,何意积羽(原案:原本误作积雨,今据《史记·张仪传》改正。)能沈舟。
衡阳道上霜松劲,日色惨澹风飕飕。
行路咨嗟泪相续,兴怀安靖恩难酬。
皇情怆然思旧德,辨诬雪谤分白黑。
诛锄元恶氛翳扫,昭揭殊勋鼎彝勒。
由来物理屈必伸,况此柱石真伟人。
莱公获谴死海上,至今勋绩摩苍旻。
中兴赵李二人杰,亦复身后褒忠纯。
嗟尔谗夫太无识,徒把巧言污硕德。
正人摧折不妨荣,尔辈羞愧宁有极。
蚤知此事悔难追,当年讵敢怀奸欺。
我作此诗慰忠烈,因为人间息邪说(以上《絜斋集》卷二三)。
朝请大夫赠宣奉大夫赵公墓志铭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五、《絜斋集》卷一七
洪惟我孝宗皇帝仁覆九有,与天同功,牧民之吏,必精选择。乃淳熙二年二月癸巳,诏以玉牒赵公知岳州。命下之日,公论翕然曰:「此天支翘楚也。熟于临民,久著声绩,牧养之任,真足以当之」。越五年,领郡事,果称厥职,大得民誉。当臧否法行之初,帅漕宪仓皆第公高等。求所以然,一言以蔽之曰:「学而已矣」。夫天下有一日不可辍者,其惟学乎。公早岁精勤,结交英俊,亲炙既久,磨励不休。寓古佛庐以居,设五书案,己处其中,诸子旁列,日以古圣人贤人之书课以常式,发其奥义。父子自为师生,教学相长。公既以良牧著称,诸子亦皆则象其贤,有闻于世。学之为益,不既信矣乎?公讳善待,字时举,太宗皇帝之七世孙,而濮安懿王之五世孙也。曾祖太师、岐王讳仲忽,妣夫人向氏。祖开府仪同三司、安康郡王讳士说,妣夫人向氏、焦氏。考银青光禄大夫讳不柔,妣太宁郡夫人郭氏。公初以袒免恩补官,当绍兴甲戌之岁,监四明作院,秩满,因寓居焉。擢隆兴元年进士第,换左宣教郎、知昆山县丞。历江阴县,通判吉州,遂知岳州。常平之储,丞之所职也,大抵蠹于移用,公执法以拒之。会朝廷遣使覈实,邻邑多以虚数被遣,独昆山无斛斗之亏。又以郡檄市绢旁郡,端己核奸,费省十一,先期告具。时方赞剧邑,而风采已振,若老于更事者,其胸中固超卓矣。江阴有马氏者,积年不输赋,一日以讼至庭,诘之,不服,械之囹圄,不三日尽偿所负。自是来者襁属,至于贫民下户,则发其有馀而代之输,恩惠浃焉。军有市舶务,公兼之,未尝私买一物,人亦不敢干以私。高丽之至者,初止一艘,明年六七焉,语人曰:「吾闻长官清正,所以来此」。殆《书》所谓「不宝远物,则远人格」者耶。其倅庐陵也,尝摄郡政,时方和籴江西,吉当十万石。官吏白公:「本钱未降,而省符屡趣,计将安出?均之诸县,其可」?公曰:「今八县之民,输米郡仓,斛计四十八万。凡水脚等费,皆变米得钱,市商牟利,由是伤农,其可重扰乎!若使以米代钱,公私俱便」。行之不疑,民果乐从。比新太守至,籴已足矣。敏于集事类如此。诸司以课最奏,天子始知公器业不群,遂有彝陵之命。其陛辞也,奏陈六事,施行者二。一论江西旱伤,秋苗减放矣,督随苗钱如故,无所从出,必敛于民,禁之便。孝宗曰:「卿言是也。无母安得子乎」?又言:「新制,宗子取解,减旧额十之七,非祖宗劝诱之意,请视太学国子监取士法,而稍优之」。孝宗嘉纳,寻更制如公言。岳之平阳,有以盗狱上于州者,公阅按疑非真盗,属理官究其情,乃尉曹锻鍊二商,强之诬服。以日月考之,民之被盗也,二商实在襄阳,验之而信,遂直其冤。又有盗,法当贷命,奏裁乃以死报。吏请奉行,公不可,再为奏谳,卒免死。平江产茶,贩夫集焉。吏绳之急,或激而为盗。有执十馀辈,以犯法告者,公曰:「地产茶,官收税,法也」。倍其征而纵焉。关市之赋,减三之一,鱼湖河渡,减三之二。仁声四达,商贾辐凑,而财计益丰矣。乃葺官舍,乃筑宾馆,乃缮兵器。春秋都试义勇民兵,艺精者厚其赏,卒徒争奋。又以馀力辟燕公楼,一邦精采俱变。理财足用,绩效立见,而无聚敛之虐;剖烦决滞,恢有馀刃,而无矜衒之累,可谓难能矣。然直道而行,不能委曲徇物。盖自乃祖安康于靖康之难能死节,秦丞相诱银青以内郡,竟不能屈。气脉流传,大率坚正,自持不肯碌碌,所以公亦若是。尝以征税事忤湖南刘帅,衔恨奏公违法税米,左迁一秩,掖垣力辨其诬,遂寝前命。后刘得罪罢归,舟过洞庭,迎饯如礼,无纤微芥蒂,人益重其量。计使之推扬者已去,而继之者抗章诬劾,卒以此罢。阖郡士民,皆深惜之。公性廉而惠,未尝妄取,而喜周人急。俸入有限,所馀无几,力不能办一庐,复还曩时所寓,萧然敝陋,殆不堪处,而公晏如也。明年,主管冲佑观,漕复言公守岳妄费,诏湖北宪司究实,无一侵隐,可谓明白矣。周益公时为枢密使,盛称公廉直有守,丞相欲为直前诬,或者梗之。公安之若命,未尝汲汲也。及冲佑满秩,丞相乃以究实之奏敷陈榻前,欲畀以郡。梗之者曰:「是人雅意藩幕」。遂授浙东安抚司参议官,未上,得疾,终于寓舍,实淳熙十五年十月丁卯也,享年六十有一。明年十二月,安厝于鄞县桃源乡黄㠗山之原。平生杂著,釐为十卷。娶开封崔氏,生一女而卒。再娶即墨季氏。子五人;汝述,中大夫、试尚书兵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枢密都承旨;汝逵,朝奉大夫、新知婺州;其一未名而夭;汝遇,朝奉郎、监登闻检院;汝适,朝奉郎、通判临安府。五女,长适修职郎、武进尉刘敏功,次适进士杨宗元,次适陈籥,次适王津,其幼不育而归刘氏之女,则崔出也。孙六人,蚤丧者三,崇镇、崇绚,习进士,崇滓,登仕郎。孙女四人,长夭,次适进士汪龙纪,次适承务郎、荆湖北路书写机宜文字莫德和,次许嫁童子免解胡煃。曾孙必常。公终于朝请大夫,而赠崔氏为宜人。及诸子该恩,赠公为宣奉大夫,崔氏为淑人。季氏以公恩封宜人,以子恩累封太硕人。公西北流寓,安于清贫,而主馈甚贤,躬履勤约。寡居之后,经纪家事,凡十年始毕婚嫁,四子继踵登科,人以为荣,而庭闱训诲,日益切至。性行高洁,气貌崇深,博览图史,通达义训,以嘉定十年四月丁卯终于贰卿之官舍,享年八十有三。诸孤奉丧东归,十一年某月丙午,祔葬于宣奉公之墓。贰卿既除丧,语某曰:「人所谓怙恃者,以有亲也。今无亲矣,岂不痛哉!先公之薨,今馀三十年矣。内翰高公虽详著其善行,而铭犹未立,每以为歉。子知先公之深者也,幸为我申述之」。惟公德业俱茂,为时宗英,名迹相继,侔古世美,岂寡见謏闻所能称赞。虽然,早登公门,屡获亲炙,心服其贤,兹得附托,以垂不朽,固所愿也,况请之勤勤乎,乃不敢辞,敬承其命。铭曰:
太宗八王,源深流长。燕及诸孙,弥久弥昌。英皇继统,濮为近属。壮哉维城,屹乎天族。公之祖考,巍巍堂堂。英名劲节,烂然有光。公实继之,终身力学。匪玩其华,由博趋约。夫夫妇妇,正家以躬。施于有政,取之不穷。为善日积,亶有馀庆。诸子峥嵘,高门日盛。周以宗强,当今亦然。翼我皇祚,于千万年。
秘阁修撰赵君墓志铭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五、《絜斋集》卷一七、《虞邑遗文录》卷二、《海虞文徵》卷二○
庆元初,某备数成均,忤权党意,未几去国,为抚属浙东。蕞尔孤踪,难于自立,而观察推官玉牒赵公一见如故交,相与款语,了无藏袭,知其为直谅之士。而察其器能,超然逸群,是非立断,有不可及者,每推许之曰:「他日得志,其将有可纪之绩乎」!既而某言果验。嘉定中,同官于朝,相得益深。间阔虽久,日觊其恢此远谟,而公则亡矣。追念畴昔,衋焉痛心。今枢密院检详,公之季弟也,贻书求铭,某不改辞。公讳伸夫,字信道,魏悼王七世孙也。曾祖劼之,修武郎;妣郭氏,安人。祖公义,忠翊郎;妣皇甫氏,孺人。考彦轼,承节郎,赠中奉大夫;妣段氏、连氏,俱赠令人。建炎间,大父始居平江之常熟。公初以恩荫补承信郎、监南岳庙。擢绍熙元年进士科,主处州松阳县簿。再调绍兴府观察推官,帅尚书单公方以能吏自名,健于裁决,尝以休日至都厅,他幕僚无入者,而公独审问两词如常时。单公心善其匪懈,与之语,大奇其材,亟表荐之,添差干办淮东茶盐司,改宣教郎、知扬州江都县。边隙始开,宣抚、招讨诸使咸在,百需交至,供亿靡阙。常随发运使过都梁,忤其意,索负粮百馀驴,且属公部之,地非所隶,人孰吾从。公曰:「此欲以乏兴罪我尔」。毕力营求,得半而循环焉,事集仓卒,甚整而办,人以为难。敌游骑三四骎骎逼扬,大帅郭倪皇遽无策,公曰:「扬,淮东根本,外应援承、楚,内蔽遮常、润,所系不轻,何可忽哉」!推官应君谦之,佳士也,公与合谋,固吾壁垒,以待其敝。于是我之义武民兵,有泄三塘水以灌其西者,敌始引去。微公坚守,他人何所效其力哉!通守山阳,胡海等作乱,赵使君师逌与武锋军帅张瑀不咸,瑀不即讨捕,公语之曰:「郡守以知军事为职,军旅之柄盖兼领之矣。驻兵其地,而无所禀承,可乎」?瑀悚惕听命。公复语其所遣将校以擒捕方略,迄于授首。摄安丰军,帅黄公度之所荐也。朝旨散武定卒,复为耕农,凡二万四千有奇,安丰居其半,始纷纭未奠厥居,桀黠者相挺为乱。公虽宽大爱人,而重为民害者,终不汝贷,坏散其党,以渐除之,奸民惧焉。既十月,差知楚州。楚与敌邻,才隔一水,青、齐间群盗猖獗。论者皆以为敌人叛亡无日,宜结杨、刘之党,为夹攻计。公独曰:「不然。固吾圉,防冲突,于今为宜」。不惟叛亡是纳。俄有刘显昌者,突至涟水,力求纳款。公亟调兵为备,而遣官属谕之,一夕而遁。城东旧有重濠,岁久湮塞,则浚而深之。西南有老鹞湖,其水散漫,则陂而蓄之。或献议于朝,谓淮阴之门户,县北遗址,俗呼为甘罗城,六朝驻兵之地,盍亟修之。有旨令公相视,诸故老皆曰:「金由青、徐而来,其冲要有二,大小清河是也,相距馀十里。小清河直县之西,冬有浅处,不可以舟。大清河直县之北,与八里庄对,绍兴间,金三至淮,重兵皆由此出」。公即条上,以为此地要害,若迁县治,板筑于此,形势增壮,过于淮阴故城,从之。今之新城,乃公所创也。以职事修举,增秩,除军器少监。才三月,除右曹郎官。越月,以直秘阁再任。又六月,升宝谟阁、知庐州。东西有两栅,肥水贯焉。开禧用兵,敌攻东栅,军民悉力捍禦。敌退之后,帅臣田琳匝环甃之,西栅未及也。公帅将佐登陴览观,具见其疏漏,敌所必攻,爰请于朝,建三洪巨门,以杀水势,楼橹壮伟,横跨门上,视东栅有加焉。复建议包筑故城,为久远规。故城者,唐张崇所筑,广十九里有奇,然兴兵祸,夷为丘墟。乾道中,郭亲军振请城之,亟欲就功,缩旧址三之二,创筑新城十五里,俗呼为月城。此城既筑,而合肥县及市北居民皆隔于外,耆老有弃而不顾之怨,郭遂于斗门外筑缠堡以护之,其状如月,故亦谓之月城,此亦足以稍慰人心矣。而故城未复,缓急终不可恃,合力增筑,既高厚而加甃焉,此则公之志也。方将经营,俄敌至浮光,公亟集僚佐,访所以应援之策。庐为今都会,而城中屯兵不满万人,或劝公尽发以往,公曰:「庐距浮光五百里而远,距濠、丰二百里而近,敌兵必由濠、丰渡淮。今道浮光,安知不为声西击东之举,我若悉师于西,敌乘虚奄至,合肥失守,直趋历阳,窥我江浒,将若之何」?郡兵钤王辛,旧武定军中才之超众者也,锐于立事。召而告之,故踊跃承命,集武定骑卒,得数百人,辛曰:「足矣!兵不在多,当以奇取胜」。公又择帐前之勇敢者,各数十人与俱,且以强勇统领于公辅、陈刚为之继。公辅精审有谋,足以守城,刚拳勇敢斗,足以出战。若濠、丰无他,即令刚提兵以赴浮光。约束既坚明矣,会安丰报金欲以舟师渡淮,合肥父老相率诣郡,乞留陈刚,以备不虞。公不得已,别遣三将及金陵出戍郭统制代刚而行。翼日,谍知安丰之兵不果渡,即遣刚如初。王辛果以捷闻,陈刚继至,鏖战复捷,敌由是遁。制府不深察,谓缓遣陈刚,奏公为畏怯,奉祠而归,复以台评罢祠夺职,而不知王、陈之功,发踪指示,公实使然也。人皆冤之,安于义命,不以介意。踰年,天子知公之忠,先复其职,申以召对,公言:「制敌之策,规模当先定,不可以缓图。若欲与战,而吾所调之兵,彊弱不分,勇怯相半,弱者未战先怯,强者不能独勇,以此攻取,胜胡可必。若欲与和,而吾备禦不周,苟求安静,纵彼久困之馀,意在休兵,焉知其不邀索于我。为今之计,莫若以守为主,俟其可战而战,则是以守为战;俟其可和而和,则是以守为和。和不可恃则战,战或未胜则守,合和、战、守为一,操纵在我,彼岂得而邀我哉。国初军兵转至指挥使,有功,迁刺史。政、宣以来,始由效用循袭,至今自将佐至于队将,例以效用为之。间有一二为制领者,而军兵则止于受宣,自都虞候以上,不复可转。而以额充军兵者少,求为效用者众,不均如是,能无偏乎?宜参稽旧法,比折换授」。时论者皆以为然,除金部郎官。未越月,京畿择计使,佥谓非公不可,除直敷文阁、两浙路转运判官。公究心民事,深知州县催科,至为民病,建台之始,揭三大弊,严行约束,镂榜著明,所在观者,举手加额。将及二年,不动声色,而条教自孚,不待督促而财用自足,得人之效,烂然可观矣。然公自捍边以来,备尝艰阻,久而得疾。上眷公不已,进职二等,升副使,以宠嘉之。公力请奉祠,诏以直龙图阁、知宁国府。阅月而疾作,遂至大故,实嘉定十五年四月丁酉也。享年六十有一,积阶至朝议大夫,赠秘阁修撰。娶沈氏,封宜人,先公三年卒,葬于湖州武康县庆安乡黄陇之原。长子时怀,承节郎、监高邮军税务,先公十四年卒;次时思,将仕郎。长女适进士张梓,次适儒林郎、监户部路遂庄大兵犒赏酒库钱绍谦。是岁十二月癸酉,其孤奉公柩,启宜人窆,合葬焉。公笃志为善,服膺古训,不敢失坠。持身以廉介为先,临民以教化为本。每遇两造在庭,平心剖决,惟恐伤之。常曰:「狱,重事也。一涅其面,即非全人,况不可复生者乎」!山阳有非真盗而将就死者,安丰有胁从而将黥者,合肥有被诬杀人而不能自白者,皆力雪之获免,其哀矜惨怛如此,足以见仁人之心矣。初,皇考中奉公乐于施与,隆冬雨雪,有贫乏不能自活者,暮夜携钱寘其户内,不求人知,而寿至三十三,识者咸曰:「赵氏阴德之报,其在子孙乎」!及公继之,秉心笃厚,有先君子风,历官中外,蔚然时望,善积而报丰,于是可占矣。然非不升进也,而位犹未称;非不忠诚也,而人或见疑;康宁好德,亦既获福矣,而又不登上寿。人子之心,有不足焉。虽然,父子俱贤,气脉相续,自足以不朽,岂必事事尽如人意哉!质诸古人,实获我心,公亦可以无憾矣夫。铭曰:
繄人之生,难乎两全。正直者才多不逮,通敏者节或不坚。孰如宗英,守经达权。捍边有方,持论无偏。纵毁言以点污,迄美誉于流传。
柳梢青 其一 次韵赵德庄 南宋 · 管鉴
押词韵第十七部
神仙堕谪。
天为赋与,经纶才识。
盖代声名,宗英惟向,翰林颂白。
黄堂一笑留客。
算此处、淹留未得。
且对清尊,高谈风月,厌厌今夕。
贺赵户侍启 宋 · 熊克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三、《永乐大典》卷七三○四、《宋四六选》卷一三、《南宋文范》卷二九
伏审辍从天邑,擢佐地官。上简帝心,无越宗英之望;下苏民力,有严邦计之权。是增属籍之光,岂特禁途之盛。窃以《洪范》八政,食货是先;水衡九官,钱帛为急。自古资为经费,于今职在版曹。虽崇俭去奢,本躬行于圣主;而量入为出,藉心计于良臣。恭惟判部侍郎问学精微,行能高妙。挺出神明之胄,蔚为邦国之华。周旋振振,望固推于标的;商邑翼翼,化岂浃于本原?遂分职于大农,爰进班于亚旅。孟轲将有利国,必陈仁义之言;冉求可使足民,不忘礼乐之事。某猥分偏垒,阻拜崇墉。钱谷之问不至于庙堂,暂烦献纳;宰相之贤有出于宗室,伫任弼谐。
瑞鹤仙 其四 鄂州 宋 · 吕胜己
押词韵第十八部
金枝联玉叶。
世代有宗英,声华烨烨。
君侯更超绝。
抱不群才气,壮图英发。
津途轨辙。
□武上、青霄迥别。
自玉阶、契合君王,拍拍满怀风月。
奇绝。
身居萧散,志在功名,眼高天阔。
恩来魏阙。
长江上、驻旌节。
待胡尘有警,纶巾羽扇,谈笑周郎事业。
恁时看、国倚强宗,诏褒伟烈。
次韵宗郎中师仁见示古风 宋 · 喻良能
押词韵第十一部
平生癖于诗,业债馀清净。
但已心孔开,敢誇笔锋劲。
疾书或攲斜,所向必雅正。
顾惭非晋人,出语那韵胜。
亦好三亩园,松竹互掩映。
门阑虽间启,俗客未省迎。
岂唯惬幽情,颇复动诗兴。
朅来古泮宫,未谙麋鹿性。
何处更有诗,抗走足不定。
宗英出大篇,重此绿绮赠。
未应费推敲,讵止工竞病。
此作不为妙,妙处知难更。
吟坛将风雅,琐尾宜退听。
贺白真雁行,离骚可奴命。
熟复句中眼,如对麈尾柄。
迷途获指南,从此识畦径。
自应形赞叹,谁复献嘲评。
佳处未易知,当有识者證。
次韵奉酬赵景明法曹见赠 宋 · 喻良能
押尤韵
宗英贺白俦,肯从野人游。
相见各失喜,胡为俱皇州。
孤灯照清谈,新诗澹牢愁。
明日却分袂,独往涛江头。
台州重修学记 南宋 · 季翔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八、《赤城集》卷五
学之设尚矣,尧、舜、三代皆有学,春秋之时去古未远,二百四十二年,一百九十三国,能修泮宫者,独一僖公。彼郑子产号为名卿,不毁乡校,仅如饩羊之存,亦不克相其君,以教化为本务。赵简子以仪为礼,晋士会不识殽烝,使当时学校素修,礼仪素明,目熟乎俎豆,足习乎规矩,岂有临事懵礼之失乎?由是言之,「子衿」之刺,何国蔑有!我宋圣圣相承,垂二百年,庠序遍天下,弦歌接闾里。主上中兴,幸首善书六经,制先圣七十二弟子赞,风励学者,俾获睹天地之纯全,何其幸也!虽然,兴学者天子,为天子兴学者太守也。太守贤则学校兴,人材盛,否则学校废,人材衰。政教污隆,风俗厚薄实系焉。不知者乃区区簿书狱讼财赋之末,所谓使民回心向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太守台簿黄公本以经术为诸儒倡,故其为政知所先后。台旧有学,岁久浸圮。公命工度材,革故而鼎新之。又增廪米,出公帑,加养其徒,月谒殿成礼,升堂讲说,学官职事以序进,圜冠峨如,大裾襜如,訚訚秩秩,有洙泗风。诸生德公,又乐公教,于是相与绘公像,记其事曰:汉循吏惟文翁以兴学显,唐循吏惟常衮以兴学显,至今闽蜀号为多士,而二人之名与之俱传。今黄公笃诚于学,士方向化,异时人材作成,矫矫虎臣,在泮献馘,当有所谓允武之士也;淑问如皋陶,在泮献囚,当有所谓允文之士也。以此导其乡,治其国,平天下,化犷恶而为良善,揉不轨而为顺从,食我桑黮,怀我好音,又必自兹以始。台之多士盛于闽蜀,黄公之名盖有出翁、衮右者。《诗》曰:「既饮旨酒,永锡难老」。盖言僖公能饮君子长者以酒,君子长者亦锡以难老之福,欲其寿永作人也。咏歌嗟叹之不足,手舞足蹈而有馀。至于象其形容,非止朝夕望其俨然之威,即其温然之色而不忘钦慕之心,亦欲黄公长于作人,如鲁之僖公尔。「薄采其芹」,「薄采其藻」,则学者事也。公字仲微,名章,邵武人也。
回赵主簿启 南宋 · 黄畴若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九、《翰苑新书》续集卷二一
仰唐室之宗英,有如贺、白;拜子云之笔札,下视应、刘。鼎来先施之谦,行接同寅之好。某官金茎孕秀,玉叶传芳。再战而搴旗,气已无于前敌;一命而佐邑,贤不辞于小官。甘从卑飞,无愧高士。然下邑之佐,皆为幕府宾客之须;明公此来,何必簿书期会之应。少望此府,即华其归。某寖负束书,冒承岩邑。非假左右提携之助,必有进退溪谷之忧。百亩之田,五亩之桑,愧夙无于善政;七年之病,三年之艾,端有藉于忠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