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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朝请大夫提点亳州明道宫吴公墓志铭宣和元年八月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九、《嵩山文集》卷二○、民国《潍县志稿》卷二七
文肃吴公有子讳琼,字彦琳,其发强刚毅似其先正,而蕴崇卒不少施
其问学蒙前人之光,无待苦辛如异日,而专儒术,排释氏异端,不自名家。
故欲得公而书之者实难。
虽乡里或终身莫之知,乡老非无在位得时者,亦莫能挽之以进。
彼边幅望誉之士,忌焉而不往以一言,盖犹不知公也。
贾侍郎丞相政事堂,曰:「吴琼难进者,愿相公礼之,以为多士劝」。
丞相遽问公氏族,贾侍郎曰:「故资政殿大学士吴公子也」。
丞相异之,曰:「是吾魏忠献公三朝同秉政大臣之子,其可不用」!
乃擢行大理寺丞右治狱,闻者为贾侍郎怒于色,公曰:「如其素所闲习,亦何嫌」!
卒辞之,改丞光禄
公曰:「是无足辞者」。
光禄轨度其仪,虽贵近惮之。
有他丞相子为大官,今势出诸卿上,群媚欢谒,公独未尝一与共饮食语言,乃罢公丞事
未几,丞相贬,其子下吏治,并及其前日得周旋者。
或不知公,谓公可以辩其所以罢者,公乃亟从吏部选,得签书忠武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部使者,势焰薰灼一时,众目之曰祸人也。
其天资好弱人以自戏,一见公之貌而疏,再接其言以屈,卒茹以利则难且惭,彼祸人者独不肆螫毒于许人,繄公阴赉之。
秩满,通判隰州
转运司檄隰之于极边,公不可,曰:「隰人素贫,幸无速毙之」。
而旦夕他州之馈道隰之境,车音尘接,知州武人,亦为公惧,而公持益坚。
赖朝廷之惠,特罢是役,而他州之民孤上恩矣。
隰人乃绘公像而祠之,去隰之日,毁三年公酒特契,众始知公前日不欲苟异挠众,今日能必行其志,无德色。
调知郢州,有蔡之富民李鉴者,故杀人,岳具而不承者再,乃以属已逸其證人矣。
公曰:「勿遽锢,以购亡」。
使家人诉于朝,提点刑狱失朝廷旨,乃不直公。
公罢所居官久之,朝廷是公,还公郢州,公曰:「不辱尔,无能复济汉水」。
宫祠,得提点亳州明道宫,时就养于子浚复州工曹事之舍,政和七年丁酉也。
七月己未,公疾不起,年六十有七。
积官朝请大夫
妻孔氏,孔子四十五世孙,中丞之孙,侍郎之女。
所谓六经之泽者,亦于此在矣。
子二人:浚,从任,登贡士第科;
沾,早卒。
女五人:婿苏雍、晁贯之刘敏脩,皆官人。
季未行。
孙男三人:大方、大端、大中。
大中,将仕郎
公以沾之妇武早寡,志节不肯改行,特怜抚之。
贯之妻,实予从弟之妇,亦能正辞气,令人信其内外家法,则公之为政,阖门可观欤。
前所谓卒不少施者非欤?
浚固能业其家矣。
卜以宣和元年己亥八月甲申,葬公于东阿先茔之次,来请铭于说之。
说之念公实畏友也,每因公之言行,而得古人之风义为不少。
蔡公之文,亦不为不知公者,其言曰:「江汉濯之,秋阳暴之,似乎曾子
不越人之屦,不履人之影,似乎子羔
七十子之后学者,鲜与之伦」。
虽不道人之善者,莫之闻也。
公有文集十卷,盖有德者必有文也。
昔公之弟琯,东坡先生尝为作《日喻》,众遂喜道其姓名。
如公者,亦不见录于东坡,何耶?
铭曰:
鲁礼未失,周道岂衰?
是生君子,与古人期。
古人何姬,我文肃公
训不过庭,自感于中。
有之似之,不约而一。
苟不其然,曷贵乎德?
岂非大有,食贫不足。
言利则惭,莫我能辱。
亦早于仕,周旋四方。
彼弗我知,于德于光。
楚丘年少,政力有馀。
初无学官,匪我孰图。
盖治于穰,岁稔督负。
曰将及赏,则隳其数。
巢之蒲鱼,横税既免。
巢租合淝,疆理亦辨。
刑辞而礼,岂我所官?
亦莫我容,斯道实难。
曰许曰泽,果何能申?
不怵不惧,有思于人。
晚专城,谓可少已。
既斥复还,非公所止。
何去而之,曰予白首。
窭而初仕,始学南亩。
此志挠败,敢保而他。
公死不怨,如勋业何。
世莫之安,松槚于眠。
有子若孙,我铭之传。
吴称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八八、《南涧甲乙稿》卷一二
某顿首再拜知县学士足下:旧闻雅誉,未有一见之幸,每用怅然。
人至,沐惠书,副以盛文,展玩披味,不能释手。
比辰祁寒,伏审抚字之馀,尊候万福。
荐贤之道废久矣,某何足以预此?
属在其职,窃欲庶几焉。
昨者陛辞,亦尝极论此弊,上意是之。
故到官以来,虽有持钜公要人之书以取必者,未始敢辄与,俟有见焉。
非有见者,拒而谢之,十七八年。
况于百姓之长,朝廷所命以考其治状者,曷敢易哉?
上以欺其君,下以欺其心,诚不忍尔。
足下为邑,得于众多之论,因不自已,敢以名闻,初不在于识不识也,顾何能为足下重!
近者李溧水之政,尝一再荐之,又合诸君子之力,然后有济。
夫荐之济否,又不当为足下道,某尽其职而已。
足下益善其政可也,乃辱贻笺为谢,礼意与辞,皆过其宜,甚非所望,亦非所当得者也。
虽然,向见足下学校间举进士之文,演迤纡馀,既臻其奥,兹辱贶以盛制,杰然议论,有古作者之风,驰骋步骤,如千里马昂昂历块,未见其止,然后知贤者所长,无施不可。
足下所谓三变其学者,愿少留意,而无泥于文章,求圣贤之蕴而期进于道德,则将又变而无疑矣。
古之为政者,观一时之宜,举前人之偏,救未来之弊,使适其平而不顾于流俗之议,然后可以有立。
自一邑而上为一州,自一州而上达之天下,曾不外是。
足下既欲成一邑之治,而小人之侮,非意之谤,当有能辨之者,抑又奚恤?
而来书切切,尚以为言,亦所未喻也。
无由面晤,临纸遥企,冀为远业倍万爱重。
匆匆布复,不宣。
开马金岭记乾道四年八月 宋 · 王梦槐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二
休宁新安大邑,北界祁门,西接婺源,而南连衢、严二州之境。
大抵三面皆重山复岭,无夷途可遵
邑之西南曰黄原,地狭民夥,生理多在山之南北,即衢之开化也。
相距皆大山,嵚岖岌嶪尤甚。
民之衣食其间,负贩往来,终日攀缘兽蹄鸟迹之道,往往十步而九息,莫不病焉,竟未有能夷其险者。
公季修别业于衢奕世矣,岁必一往。
一日叹曰:「斯路之艰若此,吾诚老逸于此,将几寒暑,吾弗图之,然终莫能夷其险者。
且世之富贵利达,斥金缯,崇第宇,徼福于浮屠氏,以覆其徒,动巨万计。
斯特马体之毫末耳,人顾不经意,是可惜也」。
于是商工程,具畚锸。
备糗粮,日执丈引。
相山川险夷,议木石去留,高则夷之,下则筑之。
崖可循剪棘以通其塞,水可踰梁木以避其潦,树可荫培之以蔽日,石可休整之以憩倦,泉可饮疏之以济渴。
凡越数山,始得平地,以里计者百二十有奇。
九月壬申十月甲辰,积工千有二百。
计自今耕者有歛穫之益,而亡颠跻之虞;
商者有贸迁之利,而亡寇攘之祸;
行者有车马之逸,而亡疲薾之忧,孰不欣快?
公之子希文尝从予游,比道其事。
公馆客有朱伯玉者,家于衢,实出是路,故为言尤详,且致其乡之耆老意,谓人德公,是欲记颠末勒道旁石,以告来者,愿相诿。
余尝念天下事每败于偷堕苟简之人,而成于慷慨敢为之士,使事事者皆若公之用心,蔑不济矣。
昔社以栾公名,乡以郑公,濑以严名,人由地显,地由人著,是故多矣。
履斯路者思大惠,亦必以吴公称,理有固焉。
公名时敏,字季修,年已七十有一,起居饮食如少年,精明强力亦称是。
顾不自老,乃晨夕于风埃岚雾之间,刊数百里之险,遗两州之民,为阴功盛德,岂一日之细利哉,其曰勒石道旁以昭来者,亦宜焉。
故余从所诿以记之。
时乾道戊子仲秋上饶王梦槐记。
按:万历休宁志》卷一九,万历刻本。
次韵李提点雪中登楼之什 南宋 · 吴儆
七言律诗 押麻韵
楼高思远入天涯,瑶海光中景象赊。
未说因风翻柳絮,须看和月上梅花
山茶有句真成画(自注:李有雪中山茶诗。),庭无心不受誇。
人物梁园零落久,一时胜赏属诗家(以上《吴文肃公文集》卷一八)
说谜三绝 其三 南宋 · 吴儆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奔波来往一生忙,方寸包藏不可量。
用尽心机还骨立,为他人作嫁衣裳。
按:以上《吴文肃公文集》卷一九
令君(按:本诗及下一首《赠吴令君》,似为他人赠吴儆之作,弘治本、十卷本未收。因无主名,仍姑置于此。) 南宋 · 吴儆
吾欲赠君以彭泽江边之,不如赠君以傅岩野外之
柳色但知管离别,梅花独首百花开。
花开虽托桃李径,成实终为廊庙材。
冰霜清冷溪桥侧,聊与人间作春色。
日边调鼎待君来,已闻驿使传消息。
王国器宣城 南宋 · 吴儆
 押阳韵
吾不送君以南浦伤离之曲,吾不送君以渭城惜别之觞。
君今跨马行远陌,陌上槐花日已黄。
槐花黄时举子忙,君心应逐白云翔。
君来桃李春未晚,喜君幽韵如兰芳。
东风披拂香满路,君不即人人岂忘。
澄江静练楚天长,叠嶂高楼秋月凉。
使君高会罗红妆,樽前醉客第
明年上国富春光,风帘烟柳沙河塘。
集英班退马蹄疾,都人争看绿衣郎(以上《吴文肃公文集》卷一七)
张敬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二
诸谕一一具悉。
比来同志虽不为无人,然更事既多,殊觉此道之孤,无可告语,居常郁郁。
但每奉教喻,辄为心开目明耳。
子澄所引马范出处,渠辈正坐立志不彊而闻见驳杂,胸中似此等草木太多,每得一事可借以自便,即遂据之以为定论,所以缓急不得力耳。
近来尤觉接引学者大是难事,盖不博则孤陋而无徵,欲其博则又有此等驳杂之患。
况其才质又有高下,皆非可以一格而例告之。
自非在我者充足有馀,而又深识几会,亦何易当此责耶?
周君恨未之识,大率学者须更令广读经史,乃有可据之地。
然又非先识得一个义理蹊径,则亦不能读,正惟此处为难耳。
建康连得书,规模只如旧日。
前日与之书有两语云:「忧劳恻怛虽尽于鳏寡孤独之情,而未有以为本根长久之计。
功勋名誉虽播于儿童走卒之口,而未有以喻乎贤士大夫之心」。
此语颇似著题,未知渠以为如何。
然亦只说得到此,过此尤难言也。
寻常戏谓佛氏有所谓大心众生者,今世绝未之见。
凡今之人营私自便、得少为足种种病痛,正坐心不大耳。
子重语前书已及之,所言虽未快,然比来众人已皆出其下矣。
交战杂好之说,诚为切至之论,吾辈所当朝夕自点检也。
诚之久不得书,如彼才质,诚欠追琢之功。
恨相去远,无所效力也。
陈唐㢸者,旧十馀年前闻其为人,每恨未之识。
此等人亦可惜沉埋远郡,计其年当不下五六十矣。
吴儆者闻对语亦能不苟,不易不易。
此等人材与温良博雅之士,世间不患无之,所恨未见。
前所谓大心众生者,莫能总其所长而用之耳。
寄示书籍石刻,感感。
近作《濂溪书堂记》,曾见之否?
谩内一本,发明天命之意,粗为有功,但恨未及所谓不谓命者,阙却下一截意思耳。
此亦是玩理不熟,故临时收拾不上。
如此非小病,可惧也。
学记刻就,幸早寄及。
只作两石,不太大否?
近思》举业三段及横渠语一段并录呈,幸付彼中旧官属正之。
或更得数字,说破增添之意尤佳。
盖闽、浙本流行已广,恐见者疑其不同。
兼又可见长者留意此书之意,尤学者之幸也。
《中庸章句》只如旧本,已如所戒矣。
近更看得数处稳实,尤觉日前功夫未免好高之弊也。
《通鉴纲目》近再修至汉、晋间,条例稍举,今亦谩录数项上呈。
但近年衰悴目昏,灯下全看小字不得,甚欲及早修纂成书。
而多事分夺,无力誊写,未知何时可得脱稿求教耳。
潘子善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七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
便中两承惠书,深以为慰。
比日秋凉,所履佳胜。
衰病涉秋似有向安之渐,但辞职告老皆未报可,日深悚惕之怀耳。
恭父留此甚久,尽得从容。
因其行草草附此,其他恭父必能言之。
未间,唯冀以时自爱,眷集一一佳庆。
诸疑问各疏其下矣,恭父当能道其详。
黄直卿1180年12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五、《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南轩去冬得疾,亟遣人候之。
春中人回,得正月半后书,犹未有他。
不数日闻讣,则以二月二日逝去矣。
闻之痛悼不可为怀。
闻其临终犹手书遗劄数千言,不数刻而终。
劄中大概说亲君子、远小人,甚切当世之弊,此尤可伤痛也。
此若得脱,即便道往哭之而后归耳庚子
南轩云亡,吾道益孤,朋友亦难得十分可指拟者,所望于贤者不轻,千万勉旃!
此中文字彦忠皆写得,已属令一一呈似矣。
台州相见否?
更劝其子细讲学为佳。
书来,所说殊未端的,可惜只如此,便更不求进步也。
昨收书,报及郑台州之讣,执书惊愕失声,何天无意于斯世而偏祸吾党如此之酷?
痛哉!
痛哉!
自此每一念,未尝不酸鼻也。
此间今年枯旱可畏,有弥望十数里而无一穗之可收者。
政恶所招,无可言者。
然不敢不究心措置,但势亦有不得行者,未知终能不得罪于斯人否耳。
力请丐归,计亦未必可得,但恐自以罪戾罢逐耳。
世态不佳,老病益厌俯仰,但思归卧林间,与如直卿者一二人相与讲论,以终素业耳。
诸经旧说皆看得一过,其间亦有改定处。
「自慊」却须用旧说,方见得自家有力。
紧要是从本原上说来,比前日尤亲切。
所谕羞恶未亡者,此乃真是当得「伪学」二字。
朋友中只此一番拍试,拣汰伪冒,大段得力。
但此道之传不绝如线,深使人忧惧也。
来岁聚徒,势所不免。
但此间屋子空虚多时,不知如何处置也。
本领分明,义利明白,闲时都如此说,及至临小利害,便靠不得,此则尤可虑也。
礼书》想已有次第,吴伯丰已寄得《祭礼》来。
渠以职事,无暇及此,只是李宝之编集,又不能尽依此中写去条例。
其甚者如《祭法》、《祭义》等篇,已送还令其重修,《特牲》等篇,亦有未入例处。
旦夕更取《家乡礼》参校令归一,却附去,烦看过。
《王朝礼》已送与子约,令附音疏。
但恐渠亦难得人写,不能得耳。
近报误举伪学人许令首正,观此头势,恐子合受得王漕文字,亦不稳当。
人生仕宦,聊尔随缘,亦何必须改官而包羞忍耻,处此危疑之地乎?
伯丰书云,其所厚者以其无所私祷,寄声欲绳治之,子约亦甚称其所守之固。
但世路如此,所可忧者,不但道学而已。
任尉甚不易得,然不欲深与之交,恐复累渠入伪党也。
季通家为乡人陵扰百端,几不可存立,因书嘱其阴护之为佳。
时事大概,此亦闻之。
但诸人狼狈,殊非所望耳。
子约终是好,不知已行遣未?
此事未开口,断置已定,多少快活。
可为致意,未及奉庆也。
黄商伯事,殊不闻首末,子约书亦言其举措有未善处。
不知救荒何所关于近习,而恶之若是耶?
骇机飞语殊可忧畏,疏远遁藏,然犹不敢不跼蹐也。
揆路曾相见否?
其说果何如?
邸报中见外间事赖诸贤维持,且尔无大疏失。
但定省一节,都不见人说著,此甚可惧,非小故也。
彼中亲所见闻,有何节目
因便烦子细报来。
彼中且如来喻亦善。
世道如此,吾人幸得窃闻圣贤遗教,安可不推所闻以拯斯人之溺?
政使不得行于当年,亦须有补于后也。
常教整顿学校,亦甚不易。
可与晦伯说,渠家有两世奏议,烦晦伯为借录得一本见寄为幸。
辛卿鬻盐,得便且罢却为佳。
《中庸》不暇看,但所改「物之终始」处殊未安,可更思之。
近却改得《论语》中两三段,如叶公子路曾晰之志,如「知我其天」之类,颇胜旧本,旦夕录去。
子约除官可喜,今固未有大段担负,且看岁寒如何耳。
此间数日来整顿《纲目》,事却甚简,乃知日前觉得繁,只是局生
要之天下事一一身亲历过,更就其中屡省而深察之,方是真实穷理,自然不费心力也。
赵帅所云前官事不须理会,亦是一说,未可便以为非。
然只此便见合得显荣通达处。
如今世路未论邪正,只刚强底便是八九分不得便宜了也。
大学》向所写者自谓已是定本,近因与诸人讲论,觉得「絜矩」一章尚有未细密处。
文字元来直是难看。
彼才得一说,终身不移者,若非上智,即是下愚也。
此番出来,更历锻炼,尽觉有长进处。
向来未免有疑处,今皆不疑矣。
《中庸》三纸已细看,但元本不在此,记得不子细。
然大概看得,恐是《或问》简径而《章句》反成繁冗(如「鸢鱼」下添解说之类。)
又《集解》逐段下驳诸先生说,亦恐太迫,不稳便,试更思之。
或只如旧而添《集解》、《或问》以载注中之说,如何?
为学直是先要立本,文义却可且与说出正意,令其宽心玩味,未可便令考校同异,研究纤密,恐其意思促迫,难得长进。
将来见得大意,略举一二节目渐次理会,盖未晚也。
此是向来定本之误,今幸见得,却烦勇革,不可苟避讥笑,却误人也。
陈君举门人曹器远来此,不免极力为言其学之非,又生一秦矣。
所谓艰窘之状,令人恻然,不知何故前此都不说着,今乃一旦骤至此也?
自困涸辙,无力相赒,深负愧叹也。
然于此患难之际,正当有以自处,不至大段为彼所动,乃见学力,不然,即与世俗戚戚于贫贱者何以异耶?
辞免文字至今未得遣去,盖封事字数颇多,昨日方写得了,更须装三两日方得发也。
所欲言者,不论大小浅深,皆已说尽,明主可为忠言,想不至有行遣。
但能寝罢召命,即为幸耳。
万一不遂,不免一行,更不能做得文字,只是面奏乞归也(或更要略说道学。)
大学》、《中庸集注》中及《大学或问》改字处附去,可子细看过,依此改定令写。
但《中庸或问》改未得了为挠耳。
今年早晚禾皆损,州县官员不足恃赖,未知明年复如何。
此外可深虑者不止一端,亦非独为一身一家虑也。
时论未平,不谓闲废无能之人,每烦君大夫旰食之忧如此。
比读邸报,不胜恐惧。
今章中所及,如泉相者已行遣,湖守疏中亦及彭子寿,田子真以蛊毒事又下漕司究治,其势骎骎,恐未容饱食而安坐也。
礼书》缘迁徙扰扰,又城中人事终日汩没,不得功夫点对。
所编甚详,想多费心力。
但以王侯之礼杂于士礼之中,不相干涉,此为大病。
又所分篇目颇多,亦是一病。
今已拆去大夫以上,别为《丧大记》一篇。
其间有未及填写处,可一面令人补足,更照别纸条目整顿诸篇,简洁而无漏落,乃为佳耳。
修定之后,可旋寄来看过,仍一面附入音疏,速于岁前了却,亦是一事。
盖衰老疾病旦暮不可保,而罪戾之踪又未知所税驾。
兼亦弄了多时,人人知有此书,若被此曹切害,胡写两句取去烧了,则前功俱废,终为千载之恨矣。
明州书来,亦说前数卷已一面附疏。
《王朝礼》初欲自整顿,今无心力看得,已送子约,托其□定,仍令一面附疏。
彼中更有《祭礼》,工夫想亦不多。
伯丰宝之能便下手,亦只须数月可也。
但《仪礼》只有士大夫祭法,不可更以王侯之礼杂于其中。
须如前来所定门目,别作《庙制》、《九献》及《郊社》诸篇,乃为尽善(已再条具寄之矣。)
幸亦时为促之,并得岁前了当为佳。
荣霤之说,别纸奉报。
可更详考,便中报及也。
近日眼病,全看文字不得。
但因讲论,见得此理愈见分明,门路愈见径直。
前日答吉州王岘书中有数句,颇甚简当,今谩录去,可以示甘吉父也。
乃乡来子约所馆之家,因子约来通问也。
子约又入王南强章疏,只此数人,东涌西没,到处出见,甚可笑也。
周朴甚可念,一书并信烦因便寄与,勿令浮湛为佳。
恭父竟坐其事,部中行下取索,不知意欲坐以何罪。
州郡知其无辜,欲为回申,而恭父不愿也,已发去矣。
此却差强人意也。
孙之、李和卿甚不易,因书或相见,烦各为致区区。
当暑目昏,不及拜书也。
杨子直甚入时宜,不知亦只避得可避底,枉了做许模样也。
伪学之章首辨张非伪学,盖前此刘元秀力荐王炎作察官,而韩以受知张门为疑,故此章着意如此分别。
非独欺天,亦欺韩也。
故其后复申所陈荐举之说,乃是首尾专为王地,冷眼旁观,手足俱露,甚可笑也。
且看此人终必得志。
盖此事中间已似稍缓,却缘近日一缴,其徒得以藉口,复肆沸腾,已行遣人势必从头再有行遣。
张乃孟远之弟,本依韩、刘,今此以官满欲差遣之故上书,外为直言而中实删去,又以未删之本示刘,而刘以示沈,故及于祸。
此乃以邪攻邪,自贻伊戚。
然遂死于道路,亦可伤也,又可惧也。
今冬上饶括苍兴国学者近十馀人到此,新书院已可居矣。
逐日幸有讲论,足以自警。
其间亦颇有可说话者,所恨直卿不在此,不得与之琢磨也。
初七日遣得辞免近四十纸,奏劄所欲言者,略已尽之。
但犹有记不起者,不奈何耳。
今必已到彼多日,不知圣意如何。
若得遂退藏,千万之幸。
如其不然,到彼亦别无话可说,只是乞归耳。
直卿来岁之计果何所定?
此人回幸见报。
若在后山,此间诸生亦有能往者,老拙亦时可一到也。
近日朋友来者颇多,万正淳黄子耕吴伯丰皆在此。
诸人皆见陆子静来,甚有议论。
此间近亦有与之答问论太极书,未及写去,大率其论与林明州不相远也。
《仪礼》疏义已附得《冠义》一篇,今附去看。
《家乡》、《邦国》四类已付明州诸人,依此编入。
其《丧》、《祭礼》可便依此抄节写入。
只《觐礼》一篇在此,须自理会。
《祭礼》亦草编得数纸,不知所编如何?
今并附去,可更斟酌。
如已别有规摹,则亦不须用此也。
可早为之,趁今年秋冬前了却,从头点对,并写得十数本分朋友,藏在名山,即此身便是无事人。
不妨闭门静坐,作粥饭僧,过此残年也。
今日吾辈只有此事是着紧处,若打不过,即上蔡所谓能言空如鹦鹉者为不虚矣。
伯丰刘五哥说已得诸司文字,以彼之才,固有以取之。
但正用此时得之,亦不能使人无疑耳。
目前朋友思索明快未有其比,心甚惜之。
然于事有难言者。
因与之语,要当有以警之,救得此人,亦非细事。
若此处打不过了,更说甚操存涵养耶?
辅汉卿万正淳皆留此两月而后去,其他朋友数人亦将去矣。
诸人皆为外间浮论攻击,不敢自安而去。
其实欲见害者,亦何必实有事迹与之相违?
但引笔行墨数十行,便可使过岭矣,此亦何地可避耶?
世人见处浅狭例如此,令人慨叹。
又来学者亦未见卓然可恃以属此道之传者。
今更有此间隔,益难收拾,不谓吾道之否一至此也。
思虑及此,又使人深惜伯丰之不能自立,曷尝见有颜子而为桓司马家臣耶?
子约却是着实,但又有一种不通透处激恼人。
时鱼多骨,金橘太酸,天下事极难得如人意也。
礼书如何?
此已了得《王朝礼》,通前几三十卷矣。
但欲将《冠礼》一篇附疏,以为诸篇之式,分与四明永嘉子约刘用之诸人,依式附之,庶几易了。
适已报与子约,或就令编此一篇,或直卿自为编定此一篇,并以见寄,当择其精者用之
此本已定,即伯丰宝之辈皆可分委也。
病躯脚气未动,但目益昏,恐更数月,遂不复见物。
以此急欲了此书,及未盲间读得一过,粗偿平生心愿也。
曾致虚书云,江东漕司行下南康毁《语》、《孟》板,刘四哥却云被学官申不可,遂已。
此其势决难久存,只此礼书,传者未广,若被索去烧了,便成枉费许多工夫,亦不可多向人前说着也。
谢表谩录去看,勿以示人。
初时更有数语,后为元善所删。
然亦无甚紧要,若谓取祸,则只此亦足以发其机也。
子约颇爱泰儿,亦已嘱令随诸生程课督察之矣。
婺州近日一种议论愈可恶,大抵名宗吕氏而实主同父。
潘家所招馆客往往皆此类,深可忧叹。
亦是伯恭有以启之,令人不无可恨耳。
近日郡事浸简,岁事亦可望。
但经界指挥不下,恐复为浮议所摇(前此留报书皆谓可行,独王不报书。)
疑此间受漳浦之廛者或与当路厚善,必实为此谋耳。
若果如此,乃漳人之不幸而老守之幸,岁里即可丐归矣。
寄来算法已收,只此一事,其说数端,信知义理之难穷也。
知与刘潘诸人相聚甚乐,恨不在近,资讲论之益。
但《春秋》难看,尤非病后所宜。
且读他经《论》《孟》之属,如不食马肝,亦未为不知味也。
所以答子约者甚佳,但恐亦不必如此。
今所虑者,独恐物不格、知不至耳。
知至则自见得义利公私之下毫发不放过也。
伯丰绝交之事,渠必不能办,只韬藏避谤,逡巡引却,似亦不为甚难。
游诚之,但以误受举削之故,至今不为改秩,计已近十年。
彼其人固多可议,而为学又非伯丰比。
且其亲年已高,而身亦五十馀岁矣,乃能断置如此,则其长处亦不可诬也。
若与之交浅言深,但微与说及此意,劝之以晦迹避谤,当无不可也。
好朋友难得,近日数为人所误,令人意绪不佳,深恐又失此人,故不能不关念耳。
大学或问》「齐家治国」章「今善好恶」改作「今反其好」,《中庸章句》「素隐」下添「隐谓卑陋也(在「本来也」之下。)」,「本无可称」改作「本来卑陋」。
江西书,吴伯丰果以去得疾不起。
见其思索通晓,气象开阔,朋友中少能及之;
子约元德书来,皆言其自树立之意,尤不可及。
法门衰败之,又适丧如此等人,尤可痛悼也。
子约累书来,辨《中庸》首章戒谨恐惧与谨其独不是两事,又须说心有指未发而言者,方说得「心」字,未说得「性」字,又须说是耳无闻、目无见、心无知觉时,方是未发之中,其说愈多,愈见纷拿。
又争「配义与道」是将道义来配此气。
如何有人读许多书,胸中乃如此黑暗?
彭子寿初亦疑《中庸》首章,近得书,却云已释然矣,方知章句之说为有功也。
张元德说得颇胜子约,而其兄元瞻看得尤好。
若得伯丰且在,与之切磨,可使江西一带路径不差。
今既不如所望,而子约辈湛滞胶固,不可救拔,每得其书,辄为之数日作恶也。
病中看得《孟子要略》章章分明,觉得从前多是衍说。
已略修正,异日写去。
此书似有益于学者,但不合颠倒却圣贤成书,此为未安耳。
大学诸生看者多无入处,不知病在甚处。
似是规摹太广,令人心量包罗不得也。
不如看《语》、《孟》者,渐见次第。
季通比已得其到道州书,地主颇宽假之。
计渠亦能自处,不知赦后还可得量移否。
纯夫甚可念,欲寄一书问劳之,亦复不暇。
亦恐彼中难得便耳。
谢表为众人改坏了,彼犹有语,是直令人不得出气也。
此辈略不自思自家是何等物类,乃敢如此,殊可悯笑也。
书院中只古田林子武婺州傅君定在此,读书颇有绪。
傅尤刻苦,前此亦多读书,但未有端的用心处。
近方令其专一,渐次读书,觉得却有立作,将来或可望也。
孙丈书已收,书中盛称仁卿政事之美,恨不得闻其详也。
亲旧皆劝谢绝宾客,散遣学徒,然其既来,即无可绝之理,姑复任之。
若合过岭,亦是前定,非关门闭户所能避也。
晦伯人来,得近问,知山中读书之乐,甚慰。
但不应举之说终所未晓,朋友之贤者,亦莫不深以为疑,可更思之。
固知试未必得,然以未必得之心随例一试,亦未为害也。
痰嗽已向安否?
亦不可不早治也。
牒试中间辛宪汤倅过此,皆欲为问,既而皆自有客,不复可开口。
其伪冒者固不容复动念,知却刘倅之请,甚善。
宗官衡阳之嫌,固亦所当避也。
吾人所处,着个「道理」二字,便自是随众不得。
此是不可易之理,但看处之安与否。
前书所论鬼神之说,后来看得如何?
程书中说此话处数条(《东见录》中尤多。),可类聚看,须自见谛当处也。
迁居扰扰中,亦有一二学者在此,虽不得子细讨论,然大抵未有担荷得者,此甚可虑。
陈正己来自建昌,实亦明爽,但全别是一般说话。
所谓伯恭之学一传到此,甚可惧耳。
近有临江军张洽秀才来,资质甚好,可喜可喜。
书院方盖屋,未得成就,度须更两月方可居耳。
此女得归德门,事贤者,固为甚幸。
但早年失母,阙于礼教,而贫家资遣不能丰备,深用愧恨。
想太夫人慈念,必能阔略。
然妇礼不可缺者,亦更赖直卿早晚详细与说,使不至旷败乃善。
辂孙骨相精神,长当有立。
辅亦渐觉长进,可好看之。
所喻先天之说,后来看得如何?
若如所论,即天人各是一般义理,不相统摄矣,恐更当子细玩索也。
近见朋友殊少长进,深可忧虑。
任伯起到此,昨夕方与痛说,觉得上面更无去处了,未知渠能领略否耳。
广西寄得《语》、《孟》说来,细看亦多合改。
以医药之扰,未得专心,方略改得数段。
甚恨相去之远,不得子细商量也。
伯起去年陆子静说游、夏之徒自是一家学问,不能尽弃其说,以从夫子之教,唯有琴张曾晰牧皮,乃是真有得于夫子者。
其言怪僻乃至于此,更如何与商量,讨是处也?
可叹可叹!
浙中旱甚,当宁忧劳,闻之令人恐惧,奈何奈何!
江西除命缘上封事(云云,)上感其言,故有是命。
诸公初只欲与郡,上命与此(更有少曲折,甚可疑怪。)
大抵此者尽出圣命,或者以为不当力辞,其说亦是。
但衰悴如此,孤危如此,势岂可出?
初欲且受而临期请祠明年四月缺。),又思不可不先做张本,已申省辞免矣。
得请甚幸,不然,却用前说,以必得为期耳。
子澄得书,问直卿动静。
南纪在长沙,与同官不协求去,未知如何。
《爱直堂记》一本谩往,子澄文胜它篇也。
近看《外书》有一段伊川王信伯之问曰:「勿信某言,但信取理」,不知曾见此话否?
前书所论伊川先生语甚善。
圣贤之教固不一端,然专执僻见,不信人言,又岂信理之谓乎?
此处似更有商量,要非面见不能尽也。
子澄乃令副端章疏言其以道学自负,不晓民事,与监司不和,而不言所争之曲直,又言其修造劳民而已。
闻之赵仓,已尝按之,而复中辍,必是畏此恶名,而阴往台谏处纳之耳。
韬仲事甚可笑,今之君子无以大相过者,大率如此,直是使人烦恼也。
彼中新宰已交印否?
观其举措,又似了不得。
然今日若无变通,便是之才亦了不得,况于常人?
近尝因书说与两漕,而林漕才到延平,便以威势迫胁小官,使之为县,是全然不晓会人说话矣,可怪可怪!
元礼亦为漕司不取愿状,迫换长汀
渠乞来禀议,又不许,却欲以仓檄来辨其事,不知又如何。
今时做官,不论大小,直是全然睹是不得。
子澄冬至书云已遣家归庐陵,只与一侄子在彼俟命,则是此消息来得已多时矣。
若道一例如是,他人又却无是,只是吾党便有许多筑磕,亦可笑。
岂亦大家行着一个不好底运气耶?
抑亦老子命薄,带累诸朋友也?
被旨一行,不免一出。
但上恩如此,不得不竭其愚。
圣德宽洪,必不深罪言者。
然亦不能不以为虑,若便得罢逐还家,乃为厚幸。
所喻学业大概甚善。
此间之约,诸人不见说着,次第不成头绪。
季通韬仲说欲相约来后山,若得在彼,亦易相见,衰老之幸也。
尤尚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五
示喻程门诸人行事附见甚善。
龟山靖康间论事颇多,今《长编》中全不载,盖缘汪丈当时编集之际,杨家子弟以避祸为说,恳请删去,故雍传即不见其章疏。
后来延平重刊《龟山集》,方始收入。
他时或作杨传,不可不细考也。
和靖被召,适有臣寮陈公辅论毁程学,尹公在道恳辞,甚可观。
又尝论讲和甚力,皆不可不载者也。
南轩集》误字有是元本脱误者,如「召闲」处,则拙者盖有罪焉。
然亦曾写与定叟,恐其欲有回互,不妨报及。
今承疏示,当以示刊者,有姓字处且令镵灭,后人亦须自晓得也。
三月四日手教一通,三复慰喜,不可具言。
又蒙封送差敕及所撰族祖铭文,尤切感荷。
衰病之馀,复叨祠禄,已为优幸,而云台改命又如私请,便得仰止希夷之高躅,以激衰懦,则又执事者不言之教也。
幸甚!
志铭之作雄健高古,曲尽事情,虽或节用行状之词,而一经点化,精神迥出。
正襟伏读,使人魄动神悚,知君臣之义与生俱生,果非从外得也。
窃谓此文实天下名教之指南,寒乡冷族,何幸而独得之!
然亦非可得专有之矣,幸甚幸甚!
属以一至城府,归憩武夷,缭绕还家,宾客问疾病之扰无一日暇,以故久不得致谢意。
然此心未尝一日忘也。
沙随程丈忽见过,留止旬日,得款馀论,启发为多。
如此等人老于州县,深为可惜。
赵帅招之,折衷奏议之编,功夫亦殊浩渺也。
项平父向来绍兴,同官中极不易得,来教所谓可用之才,诚不易之论。
得书知欲此来,未知能自拔否耳。
蔡君律书已成,简径精密,悉有据依。
乃知前人大是草率,恨不令年兄见之。
其历书则未就,然大略规模亦与律书相似。
所谓无零分者,非如来教所疑也。
金陵之丧,中外有识同切伤痛,而况于交旧之私乎?
远承吊问,凡所以为之深谋远虑者,一皆切中事情,无所回避,感叹不已。
某昨闻其还,即走紫溪,又闻以柩重难行,恐平父道间少人商议,遂至弋阳候之。
幸却不甚费力,一恸之馀,细间密折,尽凡令尊兄之所虑者,无不已有其端。
今当密与平父协力区处,庶几不至甚乖剌耳。
所幸延哥似却长进,若得数年扶持教养,当成令器。
顾恐疾病衰颓,不得终任此责也。
彦叙遽止此,可伤。
人生危脆如此,又可叹也。
圭父为况如何?
连得二书,颇不安迹,似亦不必如此。
人生各以时行耳,岂必有挟然后可以仕哉?
闻尊兄亦尝宽晓之,甚善。
平父遭此祸故,初恐其心疾发动,却因此不暇及营造无益之事,反觉安稳。
若常如此,可无他虑。
幸因书力劝其清心省事以持门户为佳。
某衰病杜门,苟安祠禄,方窃自幸,上恩不弃,忽复收用。
感激虽深,然资浅材疏,讵复堪此?
此外曲折又复多端,已力恳辞。
诸公哀怜,当为开陈,使得请也。
承问之及,感愧良深。
陈公必已到阙,不知去住如何?
此事自系天意,岂人力之所及哉。
江陵计今已赴,久不得书,不知为况如何。
邕州求免远使,不知得出何策?
直以亲老丐祠,恐无不得之理。
但恐别求任使,则难必耳。
罗倅兄弟恐未参识,自江西来者多能道其贤也。
程侍郎《禹贡》文字曾传得否?
若有本,便中幸借及。
每读此篇,常恨读书不多,无以考见古今之同异。
计其所述必甚精博,所愿见也。
监丞轮对文字亦愿得之,不知可以并垂示否?
尚书程公垂问曲折,尤感其意。
因见幸为致谢悃,区区之意,盖不殊前也。
罗兄亦告致鄙怀,皆未敢拜书也。
益恭得祠甚善,材业如此,何患不达?
政须恬养,以厚本根耳。
《禹贡论》得之,开豁甚多,叹服无已。
但恨未见画图,得为求之,便中寄示幸甚。
传毕,当并此论归纳也。
伯骏劄子亦幸垂示,它有可见教,不吝及之,尤所望也。
某不孝祸深,早岁孤露,提携教育,实赖母慈。
不幸迂愚不堪世用,不能少伸乌鸟之报,而奄忽至此,冤痛割裂,不能自存。
幸以今粗毕大事,音容永隔,痛苦终天。
伏承惠吊,并以香茶果实远致奠仪,仰感勤眷之诚,俯念畴昔之好,拜领号绝,不知所言。
襄阳之除,必是见阙,正此哀苦,不敢奉庆。
惟是益远诲晤而残息奄奄,不保朝夕,引领西望,徒切怅然。
乡邦得人之盛,魁选复出其中,甚为可喜。
但所陈取士之策,于人物取舍之际,不免祖袭苏氏浮薄之馀论。
此议肆行,非天下之福,殊使人不满意。
自此脱去场屋,想当别作规模耳,衰陋何足取置齿颊间耶?
汪枢之孙遂进而立于三人之列,想老丈慰意也。
荆州之行,寄任增重,今当入境矣。
韩文公大颠1197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十四、全宋文卷五六四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今按,杭本不知何人所注,疑袁自书也。
更以跋尾参之,其记欧公之语不谬矣。
东坡《杂说》乃云:「韩退之大颠如喜澄观、文畅意,非信佛法也。
而或者妄撰退之大颠书,其词凡鄙,虽退之家奴仆亦无此语。
今一士人又于其末妄题云『欧阳永叔谓此文非退之不能作』,又诬永叔矣」。
苏公此语,盖但见集注之出于或人,而未见跋尾之为欧公亲笔也。
二公皆号一代文宗,而其去取不同如此,览者不能无惑。
然方氏尽载欧语而略不及苏说,其意可见。
吕伯恭,乃于《文鉴》特著苏说,以备乙览,则其同异之间,又益后人之惑矣。
以余考之,所传三书,最后一篇实有不成文理处。
但深味其间语意一二,文势抑扬,则恐欧、袁、方意诚不为过。
但意或是旧本亡逸,僧徒所记不真,致有脱误。
欧公特观其大概,故但取其所可取而未暇及其所可疑。
苏公乃觉其所可疑,然亦不能察其为误,而直斥以为凡鄙。
所以其论虽各有以,而皆未能无所未尽也。
若乃后之君子,则又往往不能究其本根,其附欧说者既未必深知其所以为可信,其主苏氏者亦未必果以其说为然也。
徒幸其言可为韩公解纷,若有补于世教,故特表而出之耳。
皆非可与言实事而求是者也。
至如方氏,虽附欧说,然亦未免曲为韩讳。
殊不知其言既曰:「久闻道德,侧承道高」,又曰:「所示广大深迥,非造次可谕」,又曰:「论甚宏博」,安得谓初无崇信其说之意耶?
韩公之事,余于答孟简书已论其详矣,故不复论。
特从方本载此三书于别集,并录欧公二语而附苏说、方说于其后,且为全载书文于此,而考其同异,订其谬误如左方。
以为读者以此观之,则其决为韩公之文而非它人之所能作无疑矣。
愈启:孟夏渐热,惟道体和安。
愈弊劣无谓,坐事贬官。
到此久闻道德,窃思见颜。
缘昨来未获参谒,傥能暂垂见过,实为至幸。
已帖县令具人船奉迎,日久伫瞻。
不宣。
某白。
愈启:海上穷处,无与话言。
侧承道高,思获披接,专辄有此咨屈。
惠能降谕(「惠」字疑衍,或下有「然」字而并在「字之下。),非所敢望也。
至此一二日,却归高居,亦无不可。
旦夕渴望,不宣。
某白。
愈启:惠匀至,辱答问,珍悚无已。
所示广大深迥,非造次可谕。
《易》大传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终不可得而见耶?
如此而论,读来一百遍(「一」字疑衍。苏氏所谓凡鄙,盖指此等处耳。),不如亲颜色,随问而对之易了。
此旬来晴明,旦夕不甚热,傥乘闲一访,幸甚。
旦夕驰望。
愈闻道无凝滞,行止系缚,苟非所恋著,则山林闲寂与城郭无易。
大颠师论甚宏博,而必守山林,义不至城郭,自激修行,独立空旷无累之地者,非通道也。
劳于一水,安于所识,道固如是(「识」疑当作「适」,犹言便也。「虽适之安」之语,用字略同。言一水虽劳,而既来则当随其所便,无处不安也。道固如是,即所以结上文「道无凝滞」之意也。)
不宣。
某顿首。
按:韩公之于大颠,既闻其语,而为礼益恭如此。「虽适」之「虽」恐当作「唯」。
朱元晦 其十七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五、《南轩集》卷二三
学中重刻《责沈》,纳一轴并十本去。
《近思录》方议刻,欲稍放字大耳。
詹漕体仁孜孜讲学,每相见,职事之外即商确义理,殊为孤寂之慰,其趣向亦难得也。
本路州县间人才寻常不敢忽,有思虑、有才力者亦得数人。
邕州吴称者,虽是粗疏,然忠义果断,疾恶如雠,缓急可用,亦谩及之。
书示吴益恭淳熙四年八月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八、《南轩集》卷一八
子曰:「吾未见刚者」。
或对曰申枨,子曰:「也欲,焉得刚」?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
北方之强与?
抑而强与?
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
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
中立而不倚,强哉矫!
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
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昔者曾子子襄曰:「子好勇乎?
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新安吴益恭邕州通判,刚决而有虑,临事不避难,忠义自许,疾恶如雠。
予始一见奇之,两年间察之云熟矣,而益加敬焉。
秩满亲老,不复可留。
于其行,会予有期服,不得为之赋诗以致赠言之意,而中有不能已者,敬书《鲁论》及《中庸》、《孟氏书》中三义以谂之。
夫圣门所谓刚、所谓强、所谓勇者盖如此。
益恭深思其义而体之于身,于以揉偏而进德。
嗟乎,其又可量也哉!
淳熙四年八月甲午
陈同甫 其十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六、《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一○
前日自建康还舍,得五月间教赐,昨日又辱手字,殊以感慰。
夏末极暑,伏惟尊候万福。
某留建宁凡两月馀,复朱元晦鹅湖,与二陆及刘子澄诸公相聚切磋,甚觉有益。
元晦英迈刚明,而工夫就实入细,殊未可量。
子静亦坚实有力,但欠开阔耳。
三国纪年》序引及诸赞,乍归冗甚,未暇深考。
亦有两三处先欲商量。
《纪年》冠以甲子而并列三国之年,此例甚当。
既是并列,则不必云「合而附之《魏书》,天下不可无正」也(《序引》下文亦云「魏终不足以正天下」则其初亦不必与之也。)
魏实代汉,以法纪之;
蜀实有纪,不纪以法(未知如何是以法纪,如何是不以法纪,更望详见谕。)
「魏诏疏有志,不知其体制如何。
蜀条章不为书,诏疏不为志,未成其为天下」,亦恐未安(蜀固未尽备王者之制,而条章可见者,恐亦须书。自先主、孔明之心言之,固非以蜀为成;然自论次者言之,则其续汉之义亦不可不伸也。)
其馀俟稍定详读,续得商榷。
昨日亦到郡斋,来谕所欲言者皆详及矣。
人回,略此布问,它祈节抑自爱。
秋深至明招,当图款教。
近得桂林报书,甚称益恭,殊倚信之也。
陈同甫 其二十一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六、《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二六三
人至辱示字,欣审秋晚气清,尊候万福。
某官次粗遣,一向沈迷书册中,它无所预。
虽粗可藏拙,但冗食极不遑安耳。
垂谕,备悉雅意,再三玩怿,辞气平和,殊少感慨悲壮之意,极以为喜。
驱山塞海,未足为勇,惟敛收不可敛之气,伏槽安流,乃真有力者也。
吴益恭以其尊人不忍相舍,来乞祠,已得请矣。
共甫下世,此公实系轻重,遗奏惓惓,殊可念也。
陈应求尚辞免未来。
朱元晦南康,见次未知肯起否。
石天民日来踪迹为人摇撼,方求去,势须得请。
君举却少安。
韩丈再临旧治,诸事必妥帖。
所当言者既已言之,但恐言轻不能有所轩轾尔。
人回,匆匆作此,它祈厚为道义护爱。
陈同甫 其二十三 1175年闰9月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六、《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明招山
前此幸得款聚,归涂亟欲投宿寿山,故不得复见,殊歉然也。
辱手教,恭审剧暑,孝履支持。
某归后十馀日,即为三衢之行,往反近两旬。
汪丈静阅之久,论事益深稳综练,因知经历信不可不多也。
示谕蔼然忠厚,有以知别后进德之深。
微指固已钦佩,第衰退之人,惟当闭门反己,著实以求其所未至,然此心则不敢忘也。
未往三衢时,吴益恭得半日款语,语间极称叶蔚宗之为人,尊兄里闬,亦知其详否?
益恭亦甚以不得一见为恨也。
月旦日,自三衢归,陆子静已相待累日,又留七八日,昨日始行。
笃实淳直工夫甚有力,朋游间未易多得。
渠云虽未相见识,每见吾兄文字开阔轩翥,甚欲得相聚。
觉其意勤甚,渠非论文者也。
人回,略此上布,它祈厚为远业节抑。
陈同甫 其二十九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六、《东莱吕太史集拾遗》卷一
专价,伏奉诲示,引纸疾读,恍如握手,不知相去数百里之远也。
长夏溽暑,伏惟尊候动止万福。
馆下粗遣,自入夏来,以史限督趣,平明趋局,日落乃还舍,人事酬酢,一笔句断,终日在书册堆中,与往在明招况味无异。
只是糜耗廪稍,每自愧恐耳。
时事非唯未易插手,职守各有攸司,又兀然无上下之交,若欲强聒则尚口乃穷矣。
平生非孑孑拘小谅者,苟有善意,其敢不承接而疏导之?
此盖兄之所深悉也。
谕及近况之详,慨然浩叹者久之。
百围之木,近在道隅,不收为明堂清庙之用,此自将作大匠之责耳。
如彼木者,生意濯濯,未尝不自若也。
「井渫不食,为我心恻」,盖非井爻之盛而兄以此自处乎?
惟冀益加宽裕,从容自颐,以慰见慕之徒之心,幸甚。
廷对,山林草茅之论,自应有少斟酌者,后来亦深勉诸人勿誊本传播,政如来谕所虑也。
居厚正则景明道夫,已一一道来意矣,益恭诸公方且调护,未知能回否。
不然则且归,俟阙期近来请祠,亦必可得也。
张钦夫近丧子,得书极无况,力请出广,遂有鄂漕之命,亦且得归也。
刘茂实固贤者,但举削一事,从前不曾破戒,然既蒙再三之谕,俟见李寿翁,如其语及,亦当赞助也。
吴儆像赞 南宋 · 赵汝愚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三、《吴忠肃公文集》卷末、《宋元学案补遗》卷七一
儒林仪表,国家栋梁。
风云翰墨,锦绣文章。
驾长虹于寥廓,听鸣凤于高冈。
吕伯恭正字祖谦 其二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二、《陈亮集》卷二七
违去又复许久,不胜尊仰。
即日首夏清和,伏惟编摩有相,台候万福。
廷试揭榜,正则、居厚、道甫皆在前列,自闻差考官,固已知其如此,然犹遗恨于德远、应先、少望何也?
正则才气俱不在人后,非公孰能挈而成之?
天民对后,有无指挥
益恭闻亦得对,计亦有遇合之理。
此君蹉跎,日已老矣,六十以后,虽健者不能有所为也。
辛幼安王仲衡俱召还。
静江无别命否?
元晦亦有来理乎?
天下事常出于人意料之外,志同道合,便能引其类,自非元恶大憝,皆可借其利心以成回复之势。
阴阳消长代谢之际,可熟玩矣。
吴平之后,其虑亦自不少,况不必平乎!
亮已如枯木朽株,不应与论此事,亦习气未易顿除也。
亮本欲从科举冒一官,既不可得,方欲放开营生,又恐他时收拾不上;
方欲出耕于空旷之野,又恐无退后一着
方欲俛首书册以终馀年,又自度不能为三日新妇矣;
方欲杯酒叫呼以自别于士君子之外,又自觉老丑不应拍。
每念及此,或推案大呼,或悲泪填臆,或发上冲冠,或拊掌大笑。
今而后知克己之功、喜怒哀乐之中节,要非圣人不能为也。
海内知我者惟兄一人,自馀尚无开口处。
虽浮沈里闾,而操舍不足以自救,安得有可乐之事乎!
然一夫之忧欢悲乐,在天地间去蚊虻之声无几,本无足云者,要不敢不自列于知我者之前耳。
时节亦甚迫,譬之失火之家,众人以为此人实能救,则亦无所逃其责,此秘书今日之势也。
事机所系,无所多逊,况「揖逊不足以救焚」,此语亦有理。
子约一向在侍旁否?
不敢叠番为问眷请委。
尊閤宜人懿候万福!
新妇儿女再三拜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