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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野给事 其三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四、《鸿庆居士集补遗》卷八
小邦本无事,日受讼牒数十,皆累政不决之讼。
片言折狱,虽不敢妄意古人,然吏诈民冤,具载尺牍之上,往往一阅尽得之,亦有足乐者。
第书册屏寘一隅,舌本燥,强试吟啸以湔濯之,便作明年更有新条之句。
它日得相见,非故我矣。
孙伯野给事 其四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四、《鸿庆居士集补遗》卷八
日者起东南屯兵防秋,所须急若星火,唯恐以乏军污齐斧也。
庐州钤辖司循德已罢,赵武节者权摄。
日受渠数十牒,皆约以军法从事。
颇候陈中玉到官,少贷斧钺之诛。
留落何所不有,聊发千里一笑。
圣求承事 其一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七、《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九
扁舟次城闉,冀得奉周旋,而徒驭还别墅久矣。
雪馀,伏惟尊履胜常。
系舟荐福,少留复归,未卜一见之日,临书怅惘。
比见季野,问公安否,知令弟圣远逝去。
手足隳二,何痛如之!
某衰病恶寒,不能越疆以吊,所冀一恸而止也。
圣求承事 其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七、《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九
端朝显擢,二令弟联名并中,岂惟门户之庆,闾里与有欣荣也。
度岁,且复入郭从朋友晤言,少纾悲懑,何如?
圣求承事 其三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七、《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九
门内伏惟万福。
圣犹不别状。
近蒙分赐裁,已手植舍下矣。
它日,想见风流也。
宋故翰林学士莫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四、《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八、《吴都文粹续集》卷四五
绍圣初,新宰相用事,首按元祐诸臣变更法度、和戎弃地之罪。
生者削籍,流窜岭海;
死者追贬,禁锢子孙。
不用赦除,以示永废。
已而蔡京当国,尽疏名氏,第为四等,立石朝堂号「奸党碑」。
嗟乎!
立法本以便民,当适变通之宜;
禦戎本以安边,欲纾战斗之祸。
而权臣修怨,建为绍述,胁制上下。
凡议论之臣,疆埸之吏,辄有一言议令便民,解仇安边,皆以「阴怀异意,动摇国事,沮坏先烈」,入元祐党。
以故士大夫避谗畏祸,便文自免。
蔡京之世二十六年,犹有险佞中伤,文致疑似,为害绍述,而触大罪者。
靖康之变,金人拥骑数万,长驱河朔,直犯京阙,于时台谏争请和戎,以备仓猝不测之难,皆斥废不用。
而二三狂生抗首大言,乘险徼幸,起于小吏,骤擢将相,试之一掷,卒至误国。
二帝蒙尘,中原陷没,亿万生灵,肝脑涂地,太上皇狩维扬,移跸临安
国步阽危,至此极矣。
而进取之士,尚循绍述之利,终以和戎为讳。
翰林莫公所以投閒置散,至于老死不用,固其理也。
靖康元年十一月粘罕河东来,顿兵州南青城
阿离不自河北来,顿兵州北刘家寺,遣使请渊圣会盟,复三关故地。
时公为翰林学士,为馆伴,又命防禦使高世赏副公报聘。
公抵粘罕帐中,或折以义理,或谕以逆顺,祸福甚辩。
凡四反,粘罕始改请宰相议和,亲王割地。
何㮚执政、宗室代行,粘罕大怒,不交一谈,攻围日急,驯致城陷。
始遣李若水司马朴王伦等告知,扈渊圣幸青城,予三镇外,又割河中府十数州。
粘罕置酒端诚殿,面约土地人民还南,宋尽敛城内金银犒军而去。
酒罢,渊圣还内,而富室大家占吝宝货,莫肯赴国家之急。
虏中移书皇帝,卜日再会。
何㮚入见请行。
群臣力争,谓金银不厌其意,故邀天子为质,且云卜日,设有期会,尚当辞行,虏情叵测,讵可再乎?
不听。
诘朝,渊圣再幸青城,群胡有献计者曰:「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废立之义,盖启于此矣。
于是宰执侍从、中贵人、卫士,悉分置诸寨,中外隔绝不相闻。
逾月,张邦昌冯澥曹辅以下五十馀人,公亦在遣中得还。
邦昌进数从官于政地,日诣延和殿后驾玉轩会议,俟归师渡河,请昭慈太后御帘听政;
访大元帅所在,劝进践天子位,外廷无知者。
五月太上皇济州至,登至尊。
六月李纲入相,尽按邦昌共事者为伪命,入之法,除名。
公自述古殿直学士责授宁江军节度副使潮州安置。
建炎三年,遇恩北归。
议者论徽宗皇帝北迁,公与孙傅送虏檄十人之数,再徙韶州
公既就道,妻淑人刘氏诣阙讼冤,仍引少保高世则户部侍郎王俣等十数公为證。
朝廷下其问,验实如章。
其年八月,得旨改正自便,脱然无事矣,而言者终不置也。
呜呼噫嘻,命矣夫!
公莫氏,讳俦字寿朋
其先吴兴人,徙钱塘,又徙平江,今为平江吴县人也。
曾祖延正;
祖渊,左侍禁,赠通奉大夫
考卞,中元祐四年进士甲科,以文行为当世大人所器,尤为故相郑公达夫知,枢密院张公宾老所厚。
尚书郎卫尉少卿、直秘阁、知河中府,以公贵,赠正奉大夫
太淑人朱氏。
公为儿时,英妙秀发,不类童子,诵书日千馀言,操笔为文,不由师授,自中律吕。
年十八,补太学生
一年升内舍,二年升上舍
四年,当政和三年,大比试廷中,徽宗皇帝擢为第一,授承事郎
越日,特奏名第一人适与公同姓名,徽宗曰:「非其也,名实混矣」。
命去偏旁名寿。
比公入谢,会正奉公以兵部外郎从卿士奏事殿上,上顾见公,谓正奉曰:「俦年少耳,草数千言,文词赡丽,皆切当世之务,遂为诸儒冠,卿可谓善教子矣」。
嘉叹久之,授议礼局检讨官
四年,除秘书省校书郎
五年,除符宝郎,迁起居郎、兼国史编修官,且召试矣。
公自以起于书生,遭逢千载之遇,慷慨感发,孤立一意,不问权贵人所舍,视天子为知己;
而大臣怼公不附己,移太常少卿
台臣承望风旨,又奏斥公罪,为提点南京鸿庆宫。
宣和二年丁正奉公忧,忧除,除光禄少卿,进国子司业
六年,召试中书舍人,赐服三品、同修国史
公善属文,敏而工。
先时词臣草后宫书命,莫有中上意者,制词往往多自中出。
徽宫进二婕妤,公当制,仍命即日进告。
告入,对辅臣有「词垣得人」之语。
靖康初,除给事中、兼侍读直学士院
宰相吴敏伺公入直,并下六制,欲因是以危公。
公秉一炬,解衣却坐,一挥而就,醇深典丽,各得其体。
渊圣嘉其敏妙,会公入对,褒誉甚宠,除吏部尚书
朝士闻之曰:「宰相以己望人,欲抑之而更进,可发一大笑也」。
俄拜翰林学士知制诰
积官至朝议大夫,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未几,国有大故,公亦得罪去矣。
公自曲江还次临川,闻疏山老僧善清者以禅学知名,枉道造其庐,见之曰:「此身一堕世网,才脱兵火中,又落炎方瘴疠之地,吾知其无以死矣。
愿闻第一义,冀有以善吾死也」。
欣然肯之。
它日,听清语,若有契于心者,遂从之不去。
予时亦被罪奏临川道,夜抵其居,握手相劳苦,且问所以相淹留之故。
公曰:「心迹之辩,固敢望于世之君子;
而谗愬朋兴,变乱事实,吠声之众,并为一谈,虽家置一喙,终日号鸣大吒,谁复见省?
惟有回心向道,归依佛僧,舍旧图新,以卒馀齿。
而兄弟妻孥之在吴中者,亦拨弃不拟道矣」。
公又曰:「虏人始议置署路允迪允迪不从,粘罕诟怒,拘留军中。
京城父老以张邦昌为请,允迪得纵去。
邦昌既以僭悖诛死,而允迪大节宜见褒显,以王黼客,遂不录。
邦昌吕好问门下侍郎,同时共政者皆坐伪命,除名籍,窜斥岭外;
好问蔡攸客、本中之父,更进尚书右丞
百官合为二状诣军前,乞以土地人民还赵氏,如初约。
御史台秦桧为首,尚书省梅执礼为首。
论功诵言于朝,位宰相
执礼虽已死,宜蒙褒赠,亦以客置不问。
虏人以劫寨欲覆我军,结余都欲灭我国,归咎渊圣,以至废辱;
而靖康将相建此议误社稷者,皆以富贵福禄哀荣终始。
若群臣偶以一眚挂吏议,至终身不齿。
既以为功,功同有不赏者;
既以为罪,罪同有不罚者。
处白善否,一出于爱憎;
东西黑白,变色易位,非予一夫之休戚也」。
佛灯荧荧,相视喟然,危坐竟夕,达晓遂别。
公兄儗,字谦仲,孝友过人,尝为敕令所删定官
自公去国,亦弃官不仕,徙寓华亭,筑屋居焉。
有女弟,适高氏而寡,馆之舍旁。
连遣数夫抵临川趣公还。
营一第夹河相望,度一梁跨其上,以便往来。
幼弟俱宦游四方,代期至,则从旁僦舍以俟。
四人者集处一堂,一味之甘,未尝独享。
兄先弟从,如埙如篪,举熙熙然。
如是十五年,谦仲下世,公杜门却埽,晨起诵佛书,退舍读传记,著诗文。
又十年,田园之入不足以卒岁,宾客之奉、晨夕之须,随所有无,澹然自足,未尝营一毛头之利。
弟俱卧疾昆山丞舍,公驰小舟冒大暑往省。
财过旬,公亦遇疾而归,卧起如常日,无甚苦。
忽一旦,自兴于榻,召家人至前,以后事属其子同者,端坐而逝,容貌如生。
里巷姻族奔走惊呼,瞻望出涕,真所谓有以善吾死者。
是岁隆兴二年七月十五日也。
享年七十六。
有《内外制》二十四卷,《四六集》十卷,《真一居士集》五十卷,《道教科仪》三卷,《方外三集》二卷,《辨诬證误录》一卷,藏于家。
公事亲孝,心意几微,辄逆得之。
仲弟佋蚤世,太淑人哭之过时而悲;
生子未绝乳,而母氏亦改适,太淑人鞠养护视,至胜衣犹不去侧。
公遇郊恩当任子,首以名闻,命下,太淑人喜甚,由是悼念少衰。
太学,与同舍生刘畤善,畤议以从妹归公,方卜日致书币,而公廷唱中首选。
畤踧缩不敢复议,公闻之曰:「吾亲之命,有前诺矣」。
今配淑人是也。
其后淑人鼓院上书称冤,名动朝廷,公得旨改正,除罪籍,还中州,殆不偶然也。
淑人既没,公自为文识其事,内之圹中,葬湖州长兴县嘉瑞乡大坞之原。
生二男子:曰初大,将仕郎,蚤卒;
曰同,能传父学,尝效张籍《哭韩吏部》赋诗百韵,纪次公行事之实,词句温丽有家法。
四女:适右宣教郎仲言右文林郎董邻、右从事郎张涛右迪功郎徐璞。
孙男曰岐、曰道。
曾孙男女二人。
其孤同等以其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合祔于刘氏淑人之墓。
公有治命,属予铭。
铭曰:
翰林初载,文中之虎。
踽踽群趋,御于帝所。
奏篇甫上,褰旒一睹。
大手笔,可配燕许
擢冠儒科,鹏鶱鹄举。
历井扪参,视天尺五。
独步一时,声震海寓。
亟践荣路,径跻册府
虫篆鸟迹,汗简编蒲
尽读平生,未见之书。
入尚符玺,广内宝储。
龙文龟画,河洛之图。
北门西掖,时惟帝俞。
演纶视草,汝言代予。
思如涌泉,沛然莫禦。
一挥六制,噫欠之馀。
帝说而向,将贰政涂。
大厦遽颠,一柱莫扶。
汉厄三七,炎正中圮。
两地兴戎,云扰糜沸。
将相误朝,天地崩坠。
一死何逃,巢覆卵毁。
独屏閒处,待终而已。
遇疾不药,但饬后事。
笑言未卒,趺坐而逝。
死生之变,亦已大矣。
容貌如生,不见小异。
铭以著之,钦于世世。
致金帅乞还孙傅张叔夜秦桧靖康二年三月二十八日 北宋 · 张邦昌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东都事略》卷一二二
披沥恳诚,仰干恩造。
丐旧臣之复职,蒙英豪而遣还,已隆私,尚馀至悃。
念抚邦之始,尤先尽节之褒,庶靖国人,以彰名教。
孙傅张叔夜秦桧,缘请存于赵氏,遂留寘于军中。
既知徇义于前朝,必能悉忠于今日。
恭惟上国,方扩宏图,以忠孝而励群臣,以信谊而开鸿业。
宜蒙宽贷,使获旋归,式昭圣度之仁,垂副愚衷之愿。
其于虔叩,曷究敷宣。
康王咨目靖康二年四月五日 北宋 · 张邦昌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九一、《靖康要录》卷一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张邦昌事略、《东都事略》卷一二二
邦昌伏自拜违,已而北去,所遭祸难,不可备详。
仰惟王慈,必蒙矜悯。
昨自燕山九月馀日金师再举之后,杳不闻耗。
至今腊月二十日还阙,以今年正月十五日还城外,方知国家祸变之酷,主上蒙尘于郊外,凡使人一行,尽留不遣。
二月七日,又闻宣金酋之令,遂迁二帝、皇太子太上皇后以下后妃、嫔御、诸王公、帝姬并宗室近属皆行,六宫遂空。
既而又欲洗城,焚烧宗庙社稷。
百万生灵,分为鱼肉。
俄然俾推戴异姓,方免屠城,庙社、景灵宫乃不烧毁。
寻奉少帝御笔付孙傅等,令并依元帅指挥,为万民计,无拘旧分,妄为祸福,速招连累。
于时公卿士大夫号恸军前,以救君父,而邦昌对二太子哀号擗踊,以身投地,绝而复苏。
虏执酋命,终莫能回,度非口舌可争,则以首触柱,求死不能。
又缘甲士防护,昼夜监守,虽欲引绳挥刃,赴井陷河,皆不可得。
岂谓城中之人相与逃死,乃嫁大祸于一身,变出不图,死安足惜?
刘彦宗等赍城中文字,与吴幵莫俦俱至,邦昌则诃责彦宗,又对众骂城中文武百官为自免之计,逼人以首恶之名,皆受国恩,一旦如此,曾不如蛇雀,尚知报恩?
我若有兵,定与大金相抗,不共戴天。
彦宗等语塞而退。
邦昌遂不复饮食六七日,垂死,而百官陈述祸福,谓事已至此,虽臣民尽死,莫能回二帝之迁,唯有从权,且与承当此事,则存宗庙,保社稷,景灵像设,皆得无虞,而一城文武百官、亿万生灵,皆得性命,可为后图,岂非忠孝之大也?
若坚持一节,以就死地,而坏了后事,累及二帝,岂得为忠臣乎?
邦昌身为宰辅,世大恩而不能报,主辱而不能死,复何面目以见士民?
然念兴复之计,有在于从权以济大事,故遂忍死于此,欲追二帝之还,而报之于殿下也。
兹幸虏骑已退,道路可通,故差刑议曹之婿蒋师愈、本府内知蔡琳、承务郎程僎赍此,以明本心。
今则社稷不隳,庙主如故,祖宗神御皆幸存全。
伏惟殿下盛德在躬,四海系望,愿宽悲痛,以幸臣民。
续次别差谢克家等间道赍玉宝一纽诣行在,当别贡陈。
夏方暄,更乞倍保玉躬,邦昌无任瞻望激切之至。
四月五日,邦昌惶恐咨目上覆康国大王殿下。
孙傅靖康二年二月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
赖元帅宽仁,使我父子团聚,速令太子出来。
奏请择任人才并劾唐恪等疏靖康元年十一月十八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五、《胡少师总集》卷三、《靖康要录》卷一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观今日戎寇侵陵,国势危蹙,岂可拱手坐待?
武王王起于百里,汉高祖驱乌合而破强秦,光武单车而剪群盗。
今我国家堂堂之大,而又祖宗积累深仁厚泽,陛下有聪明睿知、恭俭勤劳之德,天下乐于推戴,安可以虏势之强,便谓莫敌?
然汤、武、高、光奋于微弱,皆得贤才为之辅佐,故能成帝王之大业。
今陛下欲兴衰拨乱,中兴王室,所用以为大臣者皆非其人。
唐恪俗吏,耿南仲腐儒,何㮚狂生,聂昌凶人,李回虽差胜,亦议论迂阔,独陈过庭正直,孙傅忠朴,亦非康济经纶之手。
南仲庸暗,不晓事耳,则不然,才足以营私为奸,辨足以文过饰非,阴附内侍,延誉固宠,区区一心,但为身谋,不恤国事。
寇未至则偃然自安,寇欲至则惟务城守,所以折冲禦侮之计,寂然无闻。
自蒙任用以来,众论不与,人皆鄙之。
都人见今事势迫切,莫不归咎宰执,数日前皆传唐恪耿南仲疾革宣医,聂昌台谏攻罢,则众之情可见矣。
唐恪趋朝,或以石击其烛笼。
万一城门久闭,人不聊生,必以诛宰执为名,群起为乱,此事不可不虑也。
今欲以弱为强,转败为功,当以人才为先,得一善将兵者则兵不患不为用,得一善理财者则财不患其不足,得一善守河者则寇不可得而渡,得一善守城者则人不可得而乱。
求人才以得用,岂烦陛下焦劳人人而阅之?
宰执得人,人才自足,寇不足平矣。
等所引用皆贪污不法之小人,小人之才适足滋祸,大率君子小人各以类进,大臣可不择哉!
伏望睿慈加意择所委任,以为心腹,天下幸甚。
奏论宦官之害疏靖康二年正月四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传》曰:「羽翮不脩,不致千里。
闑内不理,无以整外」。
此言治远自近始也。
今国破主辱,宗社仅存,必欲振已颠之绪,成再造之邦,臣愿陛下治自近始,而近者莫若宦官
欧阳修著论切而当,皆汉唐已验之迹,诚可为后世鉴戒。
惟我祖宗鉴汉唐之所以亡而防微杜渐,其制尤备,城狐社鼠不得肆其奸。
自崇宁以来,祖宗之制隳废殆尽,而政事号令悉出阍寺,因循积靡,以成今日之祸,臣请为陛下言其本末。
蔡京当国,图为根深不拔之计,复萌移鼎不臣之心,遂结宦官,倚为肘腋,假以峻秩,付以事权,于是群小猬毛而奋起,膺节钺之重、位师傅之崇者比比皆是。
童贯握兵柄于外,以坏军政;
梁师成执国政于内,以坏朝政;
李彦掊克以害民;
杨戬营缮以伤财。
此则内侍之渠魁者。
其他营求声色,创造游晏,更新侈靡,市花木禽兽以荧惑人主之心术者,如王仍张见道、邓文诰之徒不可悉举,赏罚生杀出自其口,所喜则致之青云,所怒则挤之陷阱,差除举措悉由中出,宰相充位,奉行文书。
政和宣和间,其势尤盛,各立门户,公受货赂,以贩鬻官爵,凡驵侩下流、奴隶庸材,皆引以为公卿、侍从、牧守、使者,故政和宣和所除宰执尽出其门。
当时大臣梁师成书,显称门生,略无惭愧,士大夫相习成风,皆以附丽内侍为荣。
自大臣以至州县小吏,皆汲汲贪徇财利以为致身之资,礼义廉耻荡然不复张矣。
是以今日人才极乏,风俗极弊,生灵极弱,而夷狄凭陵,莫之能禦,职此之由也。
下中和勤俭,躬行敦朴,苑囿宫室声色狗马无所嗜好,此圣性卓然,自有远小人之资,虽有仇士良数十辈,岂能训导后进,以容悦圣心?
但陛下仁恕有馀,而罪或纵释,隆宽广问,而言或听从,故使贽御尚循故态。
臣何以言之?
盖臣尝论李彀奏状至详,谓不可提举京城所,其词痛切,不蒙施行。
臣又尝论京城所拘占店宅物业,沮上皇罪己之诏,乞赐废斥,不蒙施行。
又尝论内侍领外局非祖宗之制,乞行罢废,不蒙施行。
又尝论谭稹招制义军,为患河东,责降昭州,极为轻典,乞籍没其资产田宅,不蒙施行。
其馀台谏臣僚论内侍者多矣,亦不闻诛一有罪者,臣所谓罪或纵释者此也。
方都城围闭,诸将守禦,赏以劝功,岂宜轻举?
今日集百官宣府刘延庆转官,明日集百官宣府刘延庆转官。
延庆昔有邱山之罪,今无尺寸之功,不知何以得此恩数?
延庆善结内侍,人人喜为称誉,故旬日之间,两宣府制,赏及罔功,人心不服,将士孰不解体?
刘光国恃有内援,凶悖尤甚,殴将作监丞江徵,臣与台属论列,其言不行。
昌国闾闬鬻卦之人耳,遽命以官,即通朝籍,参谋守禦,与士大夫同列,内侍所荐也。
乘城者或迁秩或锡带,皆内侍所好者;
或责官或罢职,皆内侍所恶者;
城上今日行某事,明日罢之,明日又行某事,皆出于内侍建明。
其事无益,有同儿戏,人莫不笑之。
孙傅以枢臣总领守禦,每为掣肘,不得约束,他人为所陵轹,固可知矣。
台属有告臣者曰:城上见一中贵姓罗者,厉声谓士卒曰:见他官员不得唱喏,亦不得起身。
凶焰赫然,摧压士类,岂不沮忠臣义士之气乎?
又有一中贵人据敌楼,设卧具甚华丽,岂与士卒同甘苦者乎?
臣于始城守时见都人喧闹,欲殴此辈,遂尝内奏,乞不差内侍上城,面奉从臣所奏。
已而城上内侍旁午,皆因其所请,而使之往。
臣所谓言或听信者皆此也。
大抵小人言无忠诚,不可信,其间又有稍知书者,假书史以文奸言,此尤为害。
且如唐恪聂昌,天下皆以为小人,陛下亦用之者。
能傅会内侍,使之延誉耳,故陛下用之不疑。
臣窃意陛下遭今变乱,必自悔悟,不眷顾此曹矣。
臣近蒙圣旨,往开封府检察受纳金银,见陛下亲笔付王时雍内侍某人受纳,内侍某人免勾,此事既付有司,何烦宸翰如此?
当此扰攘中,又闻内侍有为王知章差遣者,是以知陛下眷顾此曹未衰也。
都城每有变,必先殴内侍,人情所恶可知矣,岂宜曲加恩意,使生头角?
陛下深居九重,日见大臣而已,台谏数请对论事,则陛下见士大夫至少,而金珰玉貂终日群侍左右,万一用其言于差除及号令政事,为害不细。
臣愿陛下所以处今内侍,宜法唐太宗不任以事,惟责以守禦扫除之职。
仍复祖宗法,官至内殿崇班,即转出。
凡奏乞事件,并申中书枢密院,不得专达,则今日致乱之源,庶可消革,而再造之邦,庶几有成矣。
取进止(《胡少师总集》卷四。又见《靖康要录》卷一五。)
「所」下原衍「有」字,据《靖康要录》删。
将赴海陵出京治泎觅舟候送客不至遂行1118年4月22日 宋 · 吕本中
 押曷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子行殊未来,我马已再秣。
略投故人饭,苦厌从者聒。
长河见舟楫,尚恐尘事夺。
风翻蝉急噪,雨漱岸欲脱。
南山已在眼,想望淮水阔。
别离古所重,况在交友末。
翩然欲行际,所寄一短褐。
路长书来稀,何以慰饥渴(自注:四月二十二日出城至子我家,候子之、民师不至。因简商文、壮舆、夷行、伯野季一、由中诸公。)
孙傅太子少傅谢克家太子宾客靖康二年正月 北宋 · 何㮚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四、《靖康要录》卷一五
孙傅太子少傅谢克家太子宾客,辅太子监国
韩子年谱后记宣和七年 宋 · 洪兴祖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九、《韩子年谱》卷末
仆初作《昌黎年谱》,叙《淮西事宜状》在元和九年孙公伯野辨其非是。
乙巳岁再加考正而增广之。
兴祖记。
乞追赠何㮚等官职奏绍兴元年四月1131年4月 宋 · 秦桧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臣昨与何㮚陈过庭孙傅张叔夜同扈二圣出疆,今臣偶获生还,骤蒙圣奖,擢居政府
过庭叔夜皆死异域,体骸不全,游魂无归,可为伤恻。
欲望睿慈特依近者聂昌体例,追赠等官职,仍给其家恩泽,以为死事之劝。
寄题兖州孙大夫绝尘亭二首伯野之父) 其一 1124年 宋 · 陈与义
 押支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不读远游赋,放怀兹地宜。
云山绕窗户,万态争纷披。
世故日已远,风水方逶迤。
倚杖夜来雨,东山烟散迟。
人间许长史,不与此心期。
寄题兖州孙大夫绝尘亭二首伯野之父) 其二 1124年 宋 · 陈与义
 押萧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境空纳浩荡,日暮生泬寥。
竹声池边起,欲断还萧萧。
(原作文,据须溪本改)人方微吟,万象各动摇。
林间光景异,月出东山
门前谁剥啄,已逝不须邀。
姚太守 北宋 · 赵旸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三○、《三朝北盟会编》卷九九
某奉亲幸如常,惟是遭此大难,国破君废,坟墓残毁,亲戚破亡,殆无生意。
台旆出都之后,庙论日益背驰,九月又失太原十月初失真定
而观望之徒,犹持不与三镇之说,至于集百官廷议。
事势至此,乃妄为不使一骑得还之言,荧惑上听。
十月下旬,虏人忽遣王汭来使,议画河为界,仍闻铁骑已欲渡河。
汭颇不逊,大臣无如之何。
乃遣耿南仲聂昌朝悉从其请。
正忙中,唐恪乞罢复相,何㮚处置尤乖疏。
耿、聂方北渡而虏骑已南来,斡离不魏县济师,黏罕自盟津涉河,寻得一石底里,皆乘马浮河而过,庙堂更无措置。
但自十一月十四日,遂闭城门,初犹日开一两门,放人樵采,至下旬虏骑大至,更不复开,旋为守城之计。
斡离不馆于城东北刘家寺,黏罕设寨于南郊斋宫
闰月初即下手攻城,且遣使来,欲得宰相亲王议事。
当国者不肯行。
至东水门屡危,斡离不复专遣使见告云:「事急矣,亲王宰相不出,必破城也」。
又不肯,兼迟留使人,每日不使对。
使人于都亭驿厅上,盘旋不能定,但云:「是好公事,却如此说」。
当国者但告上云:「彼二帅悬军远来,是送死之时。
彼乏粮,故急欲讲和」。
不知虏人自于近京五七百里,分兵驱掠自家百姓牛羊,运粮山积也。
至二十三日陈州东属人放火炮,烧楼子三座,亦有金贼一二千上城,幸得杀退,已大危。
斡离不复遣使来告曰:「宰相亲王下城,便罢攻击」。
竟以为虚伪,而孙傅皆亲宿城下,恃守禦之。
至二十五日午未间,虏人于烧了楼子处走上城,守卒遂溃。
俄顷贼大至。
是日风雪异常,城上人亦不能立。
是夜虏人纵火烧楼橹,而大风如扇,平生所未曾见,火光下照,幽室中亦如白昼,虽平日说雄话者,皆恐惧胆落也。
一城之下,但知候晓就戮矣。
至五鼓初,旸与舍弟辈扶老亲行于深雪中,得一委巷诘曲可藏避处,并幼累皆跧伏其间。
至申未以来,忽有人来报虏已讲和,不复下城。
然近有稍窎居者,不论贵贱,皆被虏却。
如御街近南一带,并西冈等处,士大夫失妻子者不可胜计,囊橐皆埽地矣。
二十九日,上出至军前,三日始得还。
自此之后,劫掠稍止。
然诸门皆虏人自开闭,城上尽是虏人,日夜闻鼓声不绝,其为恐惧,殆不可言。
上在军中,不得已乃上表于金主。
自号为大金皇帝
至十二月二十三日,急遣使来云:「得本国指挥,要金银犒设。
金一百万铤,银五百万铤,铤并五十两」。
众论以为此数太多,虽竭京师公私所有,必不能办也。
不如遣侍从曾至军前者,往恳用事之人,痛乞减数,仍乞作年限,看其所答何如。
坚拒之云:「且与他尽力根括,看所得如何」。
方报去,旸亦三次论之。
其馀侍从台谏言者极多,终不见从。
至正月初五日,忽再遣使催督云:「敛金银近十日,并无报应,不知果有此数否」?
始方说与要数太多,似不能足意,已怒云:「何不早说也」!
腊月中间,已曾遣用事人来遍视府库,见内藏库有绢千馀万匹,已就整数千万匹矣。
意以谓金银亦必可足,见说不能足,乃不喜。
至初九日晚,复遣使来请车驾出城,议上大金帝号事。
时已昏夜,忽传指挥,来早驾出,从官皆不及知。
诘朝遂至军前。
自此日候乘舆之归,寂无所闻,但每有军来传诏语曰:「只候议事了,便归也」。
而虏人在四门交割物色者云:「城中所有物色者皆来买,并用左藏库钱」。
而府库所有物,无不来般。
四门皆有交纳官,皆公然云:「要皇帝归,须候纳足金银也」。
自后上日有批语云:「急根括金银,然后可归也」。
读之者无不掩泣。
是时侍从百官皆分头根括,旸亦在此抄劄事。
十六日,已根到金共十九万馀两,银一百七十馀万两。
乃自留守孙傅以下,皆供军令状云:「已根括尽得」。
每日催督稍缓,只云:「烦请皇帝看打毬毕,即归」。
至二月五日,遂云打毬毕必便归。
自上出,百官日至南薰门下等候。
初五日,官吏士庶骈填不知其数。
前此日有烧香炼顶愿,及至晚门闭方散。
次日拂旦,人又聚集等候,又至晚散。
虽快行家,亦无一人自军前来者。
旸来,见孙伯野云:「上曾有语不,遣人来否」?
伯野云:「每日须有人至,不似今日无一人来也」。
乃大忧闷而归。
是夜二更,遣吴正仲幵莫寿朋俦赍废立文字至禁中留守处。
黎明始见群臣,皆抚膺大恸。
伯野复来秘书省,遂三四次作状申军前,具述皇帝恭俭无失德,又已称臣于大金,乞依旧令圣上临御。
恳祷备至,不从,但云系本国指挥,不敢改易。
继又请乞立皇太子并皇叔燕、越二王与亲王之贤,皆不从。
又持上亲劄,来请上皇及亲王皇后帝姬皇太子出城,少顷不出,即入禁中搜求矣。
上皇亦虑,转更惊恐。
初七日未申间,闻请郑皇后皇太子,每日复来,迫胁转急。
其使皆自乘马至宫中,不可禦,但深痛愤而已。
旸自此至今三月间,须发皆白。
岂谓生太平无事之时,乃目见祸乱如此。
初七日秘书省欲自缢,乃忍死偷生。
至二月二十三日,军前令张邦昌要百官状,请本官权摄军国事。
子能在军中屡求死,使人昼夜监视之。
至此又再索金银尤急,其实欲以迫胁京人无异议。
至二十五日,急来请促根括金银官梅和胜执礼户部尚书。)、陈子干(质,工部侍郎。)程伯玉(振,开封尹。)安次(扶,礼部侍郎。),及侍御以下与台官于南薰门外议事。
先将南榻以下四人尽去衣,各遣壮士执五体,并令合面就地,以湿棒自肩背至腰打五百棒,背疮更不可言,只如手臂皆拽脱,并不省事,抬归。
次将、陈等四从官皆先去巾带,反缚跪膝,后用大棒敲死,仍割去头。
其酷如此,痛苦何言!
至三月初一日晚,送张子能来。
是时张不食已五日,恐其遂死,及送入,仍令铁骑皆衣甲挟兵刃临门,云:「城中有异论,即屠城」。
张馆于尚书令厅。
至初五日,父老皆大号泣,升令厅云:「金人已欲屠城,且告相公,急救一城人命」。
张不得已,号泣挥众使退。
虏人遣人使作汉装,于令厅人众中探伺,知众心如此,乃于初七日赍册宝来封张为楚帝,国号大楚,都于金陵
因请免百姓金银及请见在军前众官,始肯令冯左丞长源曹枢密载德路枢密允迪谭世绩孙觌汪藻等还。
从行而北者何㮚孙傅张叔夜司马朴秦桧等。
都城已破敝,城中冻饿死者不可计。
米麦至二十四贯一斛,肉一斤两贯三百,菜数茎三四百文。
今城已开,门外残破,并无居人。
二麦已熟,无人收割。
勤王之师已有劫掠计,赦恩之后,渐次宁息。
虏人近在浚州酸枣阳武,过渡至都城不满百里,岂安于此耶?
今则帑藏皆空,禁中供御乘舆之物,悉为虏人般尽。
至于秘书图籍、国子监鸿胪馆职、文思、染院官吏,皆取去,今幸有放归者。
宗姓近上人,悉皆并家属取去。
日日勾收诸国人,如捕盗贼。
初从行时,亲族相别,牵挽于道路,号呼不可闻
不谓盛时,乃至于此!
张邦昌靖康二年四月二十一日 南宋 · 赵子崧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二、《三朝北盟会编》卷九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
靖康二年四月日,宝文阁直学士朝请郎、知淮宁府事、大元帅参议、兼东南道都总管、节制诸军赵子崧,谨致书大观文相公张公阁下:子崧闻人臣委质事人,义命而已。
见得思义,见危致命,人臣之常节也。
议者籍籍,谓阁下使虏踰年,日与异类处,坐视谋吾之国,不能效寸长。
京城一破,阴遣人奉召兼程,已至贼营,复坐视谋吾之君,而不能以死争。
其劫请倾危之计,阁下或与闻之,不然何虏人曲折拒孙傅之请,卒以与阁下,盖必有定论矣。
见危致命,见得思义,天下将以此责阁下。
子崧亦疑是说。
自闻入居禁中,躬受虏册,即集大军,设坛歃血,专意讨逆。
三军之士,千万人惟一心,踊跃奋迅,欲得阁下而甘心焉。
大元帅康王以节制见委,责以再造。
子崧猥在属籍,义兼臣子。
今祖宗之后系累以去者殆尽,如子崧辈偶存,若不辅大元帅以图兴复,天地祖宗实临之。
翁中丞忠义诚恳,言发涕流,必欲共奖王室。
今既大集,众愤难遏,亦可畏也。
九日李健陈戬持书翁中丞,有反正之意,群情犹疑惑,引冯瀛王曰:「公此举由衷乎」?
子崧独谓殆天诱阁下为斯举也,前所述者,谅非阁下本心,出于迫胁无疑。
阁下少年登科,致位宰相,必知义命之大戒。
传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伊尹犹不可,而况其下者乎?
阁下前日迫于虏威,欲保宗庙,全都城,不得已而从之。
今虏既远去,即有所避而归之正,以成前功,岂不本末明白哉?
既出至诚,便当断以不疑,不可犹豫,速出居相府,易服自贬,亲书以示于军中,哀鸣以请于帅府,使三军晓然知阁下前日权以济事,而实不忘吾宋也。
子崧等亦当按兵城下,以待大元帅之命。
若迟疑不决,则三军必曰以天下之师,诛天下之逆,非子崧等所能专也。
阁下老母垂年,伶俜一子,身将五十,必不肯为覆族之计。
或谓阁下亲属便当殄灭,况城中万姓皆死,则张氏何恤哉?
尤而效之,大元帅必不忍为。
本道已申行府,委所在优加覆护宥恕,要知夫转祸为福,几不容喘,阁下其深思之。
迫于宗社大计,肝心溃裂,书不能文,幸察。
薄暑,惟加慎眠食。
毋为空言,以受实祸。
不宣。
朝散郎孙君墓志铭 南宋 · 许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五、《襄陵文集》卷一一、《古志石华》卷二八、乾隆《泰安县志》卷三、《山左金石志》卷一八
政和三年,余入校中秘书,所与并游往往鲜明辩丽,英发可喜,而鲁国孙君圣求独靖固渊塞,浑然难知。
余心异之,曰:「此岂非曲阜阙里之风也哉!
吾今乃知天以夫子之教兴于鲁者,因其质厚如此而天生之也」。
后二年,谒其丈人大夫公于东郭私第,听其议论,重德人也。
又一年,其家卜葬其先大父,则状其行与事而请铭于余。
余既得交于圣求父子间,又得于此考观其世德之经纬本末,喟然叹其积之远矣,因益见鲁多君子,足以发吾昔日之言为不妄也,遂书躅而铭以乱之:君讳觐,字明之,兖之泗水人
曾祖讳程,祖讳荣,考讳达世,世以农服田,至君之考乃尽割膏腴以与兄弟,而自取硗薄,力耕其中。
君少而孤,食粗攻苦,事继母抚诸弟以立家,母为戒敕所生:「无得恃吾故乱兄治」。
官府有政与勤其弟,君宁以身往役,发于诚心,以故上下依怀,闺门大和。
岁恶,人争贷于官,君独不往,曰:「今自刻厉尚可以生,贷而不能归,是欺国也」。
其居乡能以义概动人,沈毅慨慷,时有侠气。
有恶少自以负君,妄意君心,结客数十抚刃从君,君正衣冠而叱之,恶少心震气褫,失刃堕地,数以云云,不觉屈膝请得改事,君因与语,不复芥蒂。
巨寇将至,乡人大扰,谋徙避之,君止之曰:「少俟,我即持牛酒造寇壁」。
愿见,因留与之醉饱,歌呼相乐,输以其情,寇壮而义之,为引去。
有故家子嗜酒不羁,君见戒以无颓家声,发怒辱君,君谢,遇之益厚。
其人愧之,终身避君。
县吏与君不相能,数中以事,吏后败困穷,君反赒之,吏愧亡匿,曰:「无面目见孙君矣」。
盖其能诎服人心如此。
大夫罢官兴元,闻鲁大荒,或欲择居它乡,君不可曰:「无年如此,族姻日夜望吾至以荐其饥。
吾何忍择利自营,而不此顾恤乎」?
既归弛担,即内外千指仰食君,君市米官廪,杂糠覈藜藿,相与食之无难色,有馀则以饷邻里之穷无告者,赈施甚众。
大夫为蜀,计司取钱引之当毁者复出之郡县,大夫月受以为俸,君曰:「以此与民为市,是罔民也」。
禁家人无得出,积为钱五六十万尽废,其后有司逮治操空文以市于民者,官吏皆污而大夫独皭然无有,人贤之。
大夫之为循吏,君盖多有力焉。
其自蜀归,则尽举族人之无后与贫不克葬者凡三十五丧葬之。
未疾数月,忽戒其子俭葬,与凡家事豫为条理。
大观四年八月辛卯卒于舒州官舍,年八十一,以子恩通直郎,累赠至朝散郎
其治命曰:「必于先茔乎吾葬」。
今以十月甲申菟裘东节义乡里仁之原,与考同域。
娶曹氏,赠太宜人
男女二人,男琪,朝散大夫提点南康军逍遥观,女适邑潘潜
孙凡四人,传、俭、亿、俦。
传,奉议郎,以词学兼茂高选为秘书省正字,即余之所异同舍郎也;
亿,将仕郎郓州曹掾
馀未官。
初,君未尝伏术为学,而行事每与书合,又能繜绌自下,以延致士教子孙诗书,以故子孙彬彬,多以文学著云。
铭曰:
暴兴非祥堕神奸,庆积维久乃见端。
根蟠源洑天所艰,擢为修林舒长澜。
孙氏世隐耕宽閒,逮君负能不施官。
人文不琢天守完,徯天我昌匪力干。
裔胄衮衮方弹冠,谓君未显非今患,贻诗佳城惟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