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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薄寒帖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二、《珊瑚网》卷三、《六艺之一录》卷三九三、《续书画题跋记》卷三、《辛丑消夏记》卷一、《宋人法书》第二册
之翰启:孟冬薄寒,伏惟德表兄长朝奉尊体起居万福。之翰即日蒙恩,不审迩来动止何似?之翰改使河北,向已上状,自后江行寡便,不数拜问。之翰八月廿二日方到本路,十月中始还治舍,内外幸亦如常。末由省侍,伏乞善保寝兴,专奉状拜候,不备。弟之翰百拜德表朝奉兄坐前,十月十五日状。
虞候还帖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二、《三希堂法帖》第一七九四页、《六艺之一录》卷三九四、《宋人法书》第二册
甫启:虞候还,附手启,必已呈左右。节级归,又辱启诲,承即日体况休豫,深以为慰。舟船极荷应副,已差人申取,亦欲完葺也。有所教令,时惠音。馀唯顺时自重,以俟迅擢,不宣。甫手启子温运判屯田同年侍史,三月廿八日,谨空。
颜真卿降峡州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五、《唐史论断》卷中
论曰:君之逐臣也,或自见其过,或为人所言。自见其过,必无忌心可矣;为人所言,尤当观其状,察其情也。颜真卿立朝,议论风节,时无伦比。元载作相,方引用私党,恶人之言,遂请百官言事必先咨宰相而后上闻,真卿极论其事,以谓蔽塞言路,过于林甫、国忠。时中外传布,称真卿言为当,故载深衔之。因真卿摄祭太庙,以祭器不修言于朝,遂诬以诽谤而逐之。且祭器不修,众所共见,况系有司之事,言之岂为诽谤哉?代宗虽非英睿之主,亦非昏庸,真卿之贤,理宜知之,载怨真卿之情,理宜察之,何不能辨其事而逐真卿?岂非以载方擅权,不能违其意乎?代宗行事,素尚宽厚,且容宰相擅权而逐贤臣,则尚宽之为害也如此。夫君之为国也,必有驾驭大臣之术,有主张贤人之力,然后大臣不敢擅权,贤人得以立事。代宗不通是道,故元载积恶,真卿不容于立朝。大历之政,法度废弛,由此致也。
册忠王为皇太子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五、《唐史论断》卷中、《唐宋名贤确论》卷八
论曰:国之废立太子,可容易哉!其立之也非嫡不可,非长不可,非贤不可。开元初,明皇立瑛为太子,非嫡也,非长也,但以母善歌舞,宠之,遂立其子,立之固容易耳。然立之二十馀年,名分久定,虽不闻大善,亦不闻有大过,可容易废之乎?不惟废之,复杀之矣。此虽武妃妖惑、林甫贼计所致,迹其本末,亦由张说之过也。明皇诸子皆非中宫所生,则慎择贤者立之可矣,何必即位之初,急立太子?盖方宠瑛母,用说其意耳。立之岁久,中外不闻其过,人心有奉矣。开元十七年,忠王领河北元帅,与百官相见,张说退而言曰:「尝观太宗写真图,忠王奇表,实类圣祖,社稷之福也」。太子在上,而说称忠王奇表,比之圣祖,事果便乎?盖昭成方娠,说侍读东宫,知其异事,谓王当天命,故因事言之,使众知耳,亦或有结王之意。说事明皇不惟东宫之旧,复赞先天监国之事,情义至密,非他相可比,故任用以来,言必从,计必行。观忠王之事,岂无密谋潜议也?若果以瑛之才不能任唐事,忠王贤足以代之,何不定计退瑛于藩而立忠王,使父子之际无大过,何得密称忠王之善,而无所定计?计虽不定,明皇意已移矣。天子于太子有移意,则嬖宠奸贼之言入之易尔。以此论之,岂非张说之过也?不然,二十五年张九龄以直被黜,朝廷之士知明皇方恶直言,林甫方肆凶计,谁复开口敢谋国事?明皇于林甫之言,无不听纳,惟立寿王瑁事不听,而卒立忠王也。然瑛之才远不逮忠王,无以辩之;但以国有太子,而说称忠王之美,又不赞定立子之计,使处置得所,终致明皇杀子之恶,说无所逃其罪矣。
请召还孙甫张环奏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包拯集》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蒙圣恩,擢预谏职,固让则有嫌疑之避,轻受则有忝冒之愧,进退失措,罔知宁处。伏况谏垣之才,方今极选,用人之得失,系国之轻重,固不可不慎也。臣窃见起居舍人、秘阁校理孙甫,兵部员外郎、秘阁校理张环,禀纯一之性,有端方之节。危言笃论,可以正阙遗;博学远识,可以备顾问。欲乞特与召还,置之近列,则言路益广,公议允协。
论丁度孙甫事乞辨明奏(庆历四年冬)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包拯集》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等窃闻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累上劄子,称于召对日奉圣旨面谕,右正言孙甫言度会上殿求入两地。今丁度乞赐辨證,至今未见指挥,物议喧然。窃缘任用大臣,出于圣断。如丁度实曾上殿妄自求进,颇失事体,或孙甫所言虚诳,中伤近列,即乞各与辨明,特赐行遣。且丁度、孙甫俱处侍从之班,日被顾问,今互有论列,未辨曲直。若朝廷姑务含容,不行降黜,则好进者无所警惧,言事者得以离閒。疑惑圣听,隳紊朝纲,无甚于此也。欲望圣慈将丁度累上文字,早赐降出施行。
右正言秘阁校理孙甫可右司谏知邓州制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武溪集》卷一○
敕:朕稽式治道,渴闻谠言,必求端直之士,以居谏诤之列,庶补阙漏,期于无过。然而臣子之节,忠孝为本,厥有诚请,难于重违。具官某,学通古今,识照治乱,智度纯粹,议论详正,文该史野,行周忠信。早预书林之选,属讲容台之仪。知其懿实,延登左右,有犯无隐,朕甚嘉之。今以卜附先茔,愿守便郡,朕不欲夺人之恩以自助,是用增秩本省,分任要藩。夫偃息而爱民,与夫从容而纳忠,其道一也,汝其勖之。可。
右正言孙甫等加恩制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六、《武溪集》卷一一
敕:朕尊事上穹,升侑列圣,诚意蠲洁,明灵顾享,翕受福祉,被于区城。具官某等,识理闳远,器量方正,咸自众多之选,缀于侍从之列。或张旌而使绝域,以修邻欢;或分虎而守乡邦,以便亲养;或以节促召,而脂车在途。虽阻侍祠之肃,岂忘均釐之典?悉加勋赐,以表予怀,钦荷恩荣,更励而节。可。
与邓州孙之翰司谏书(一)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河南先生文集》卷一○
与之翰别久,未尝一日不来思。直以德度服人,企仰之心,不能暂忘耳。今幸会而复别,重以顾恤之意,笑语之乐,中怀悒郁,不啻向时。乃知仰高之心,与怆离之情,各是一事。古语「作恶数日」,此最得之。到随当别作书。
与邓州孙之翰司谏书(二)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河南先生文集》卷一○
与之翰别十年,所与游处,深相知者不数人。其间不以疏近为间,毁誉为疑,同不为党,异不为嫌,如吾之翰者,益难其比。向观之翰所论朋游,其亲若厚如某比者,亦复无几。骤此相别,以某奉思之心,揆之翰相念之意,讵有已耶!
答张固太博书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河南先生文集》卷一○
顷年在秦,尝见家兄称道阁下之为人,及来安定,会轩车东还过郡,始得请见,则仰高之心,有所从矣。暨至平凉,同僚议边事,有石君乘者,数数论阁下之所施置,无不得宜者,益所叹伏。近见孙之翰称阁下之隐德懿行,足以虑今世。故某奉接未数,而仰闻盛美,为日久而且详也。谪官来,止作报书,虽欲通记左右,顾不能致。今辱书存恤至厚,感愧无已。又承别拜恩命,即未知何日再接高论,不胜区区之意。
閤门水(朝堂。嘉祐元年九月九日宿斋,欧阳永叔、张叔之、孙之翰命赋)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宫井固非一,独传甘与清。
酿成光禄酒,调作太宫羹。
上舍鋹(夏校:当为银误)瓶贮,斋庐玉茗烹。
相如方病渴,空听辘轳声。
上三司副使段公书 北宋 · 苏舜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苏学士文集》卷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新乡市长垣县
某谓士之洁矩厉行,施才业以拯世务者,非祇蹈道以为乐,上者觊声名,次者倖禄赏。至于饿寒其体肤,枯槁岩穴之内,犯刀兵,涂裂肝脑,僵于行陈者亦皆然。惟知道,所为不妄矣。其有挺然立事,谢绝世婴,远举而不顾者,几希其人哉!有诚高矣,亦乌足著为风教哉?故朝廷张爵位,君子以名称重轻而沮劝之。道行无状,一旦射合时利而位可得也,名则逊矣。盖名之发,惟精识者尸之,不私不隐,不以荣辱迁,为得符天下之正义,虽小人好恶淆其间,不能夺也。某何为者,辄有此论?窃自念幼喜读书,弄笔研,稍长则以无闻为耻。尝谓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言也者,必归于道义。道与义,泽于物而后已,至是则斯为不朽矣。故每属文,不敢雕琢以害正。然而法章民事,一未知其牙檗。偶奏赋上前,得及第,命宰以蒙。才两月,以家难离官,下邑民遮道助嗥泣,又叹息有若惜其去者,念政无所及,心颇愧之。及幽居长安,百口饥饿,遂假贷苑东之田数顷,躬耕其间,故播敛之早晚,塍畔之出入,质契之昏明,豪弱之交侵,讼诉之搆,官司之辨,皆亲尝之。而又律令诏敕,奇情重复傅比之文无不遍见,虽条目繁滋,皆可类举。静念及之,政必有悖于法不安于民者,居常恻然。及终丧还都下,伯父至自东筦,首言道遇阁下,盛谭蒙邑之治。某荒忽自失,伏念阁下正峭明察,重其许可,一言之赏,不可妄得,是必有所过听也。尝能窜一巨豪,杖杀一黠吏,此外特庸庸所为耳。阁下不以善小弃之,特为置齿牙间,时尚或以谓操使权者,故当察其属之否臧而进退之,私心未甚德也。去年夏初,又得京兆司录孙甫所言如伯父。时始至此邑,鄙怀耸然,自谓今职在甸内,去京师不数舍,朝有施为而夕闻焉,上府多士,如段公之乐道人善者故有焉。况法章民政,稍贯于昔,益励精力以事事。迄今踰年,吏民虽信,而当涂之称道蔑闻焉,而又符檄督责,终日憔悴,而救过不暇。惘然自疑,何智于前而愚于此?会太公弟至,云阁下前过邑,所论如甫书。始闻之,如瞆者之决,得听钟鼓之奏,喜过感极,辄欲泣涕,以知大君子勤勤奖借终始之不懈也。李习之云:「知而不能誉,则如勿知;誉而不能久,则如勿誉」。阁下既知而又誉之,誉而又久之,夫何幸哉!且世有获荐宠推延之赐者,必皆顺颜承辞,亲被指役,隆寒苦暑,趋走左右;未有上下相绝,未尝一拜棱威,乃肯垂慈询察,因片善而称道,久而不渝者,此为难也。使某之名一落人耳,不至沈灭于时者,阁下之赐也。尔后即举世见毁,不足动怀也。尝欲特诣前以写此恳,为邑事所系,不得勇往,故凭文字以谢。檗积之抱,万不一宣,倾望恩德,颠沛于是。气律兼润,炎暑差早,伏望上为社庙善保兴居。
铁庵方阁学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方氏自长官廷范始居莆,六传至福平长者祐,析居后埭,生隐君中。隐君生万,登绍兴庚辰第,监行在和剂局。和剂生逵,顿挫场屋。中年三子玉立,喜曰:「吾可以隐矣」。后以子贵累赠中奉大夫。配硕人林氏。公其仲子也,讳大琮,字德润。擢开禧乙丑第,词赋为南宫第三人,授南剑州州学教授。以郡先贤学术名节励后进,饰宫庙,新器服。上官送某士,拒不纳,去为江西漕幕,平大斗,决险讼,两造皆服。时幕府多佳士,公与故相文清李公、今阁学直翁徐公尤知名。改秩知将乐县。公在郡泮已封崇罗先生墓,至是式龟山庐,偕其孙曾款谒松楸,祀八贤于学。务以礼逊迪民,剽悍革心。丁中奉公忧。知永福县,适值兵饥,守隘立栅,禁港发廪,日不暇给,然延致士友,讲论文义亦不辍。丁林硕人忧。二邑皆止一考,然有百年之思。公自弱冠据高第,著美誉,人谓且立致贵显,而深自晦匿,抑首常调。比再服阕,五十馀矣。端平改元,公至在所,丞相郑公一见如旧,擢监六部门,历司农寺簿,兼提领安边所。二年,迁太府寺丞,苏民或竞围田,久不决,有张椿年者为王府搀佃,堂帖下所给据。公持不可,曰:「椿年小人,直欲夺百姓饭碗,恶知爱国爱王府哉!必行此,胥吏足矣,安用士人」?三年,擢秘书郎,兼景献府教授,迁著作郎,兼侍左郎官。除右正言,辞而后受,首疏曰:「霅川之事,向也天地祖宗犹察陛下之不得已,今威福自出矣,而元年御笔有曰:『立嗣之事,难以轻议』。二年御笔有曰:『卫王功茂,深欲保持其家』。一则如待深仇,一则如拊爱子。厉精之始,每一札出,万方传诵,独此二札,读者怃然」。又曰:「秦王子孙蕃盛,今麦饭无主矣;桧死,勒熺致仕,今班橐锡第矣」。又曰:「通天地间一气尔,今盭气流行,为妖星,为洚水,为二相不咸,为诸阃不协,叛卒之变,殿旅之鬨,皆盭气之流注激射也。若一念之歉横于胸中而不化,则一气之盭郁于两间而不销。诚能宣明洞达,此歉不留,将见精诚感召,此盭自弭」。别疏:「乞用嘉祐、绍兴故事,预选亲贤。然故王之冤不雪,它日所属意者可保乎?权奸之罪不讨,它日岂无贪功者乎」?因极论天下大势:「陛下宜自警曰:炎、兴半守而犹牢也,不可当吾世而有金瓯破缺之形。必裁抑近属,必检柅官寺,必不貌敬直言,必不渐来小人,必躬行与心声相应,天不可欺,人不可愚也。又宜责大臣曰:侂、远虽坏而未溃也,不可至卿等而有举酒祝柱之叹,必共图大计,必共保大权。人材朝廷之人材,岂必竞相牢宠;公议天下之公议,岂必过为调护。君不可欺,众不可盖也」。适上不御殿,封上之。踰月入对,上曰:「擢卿言官,论当体国」。公曰:「臣所言无非体国」。出袖疏曰:「今外无把握之力,内为安意肆志之事;三边功赏未报,而后宫数十之宣一夕取办;五阃将佐暴露,而近亲双节之命同日并拜;襄蜀流殍而诸珰进劝未已,江北清野而内庭木妖方兴。陛下傥以襄失蜀败为耻,必志于复襄保蜀;以荆扰淮危为忧,必志于固疆埸;以民愁兵怨为虑,必志于护根本」。又曰:「理乱安危自君心始,格其非者大臣也,救其源者谏臣也。若但曰『诚如圣谕』,曰『非臣等所及』,固恩恋宠,大臣之耻也;前疏则格不下,后疏则又讫了,学浅胆怯,臣实有罪焉」。又言:「阴潦连月,都城雨色有异。昔河北赤雪,谏官孙甫谓其端起于女宠侈费。赤雪非雨比也,河北非京城比也,臣身忝此官,目视此变,所忧有甚于甫者」。上嘉纳。迁起居舍人,直前奏事言:「陛下汲汲然责群臣,曰大言傲诞者有之,肆行欺罔者有之,岂不以兵冗财殚而未有能画富强之策欤?群臣又切切然望陛下,曰淮南之封尚稽,轮台之悔不闻。陛下何不自为其所易,然后责群臣以所难乎」?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嘉熙改元,复直前言:「朱熹尝谓政、宣大臣如早用杨时诸人,可救一半。今天下之才皆侂、远斧斤之馀,嘉定以来权魁极力刬锄,仅存德秀、了翁二人而已。陛下当馈太息,徬徨乏使,而三十年劫火不烬之精英,一为天所夺,一为人所沮,岂不大孤人望哉!乞还了翁,以重朝廷」。又曰:「今日独一言路虽沮不屈,有齐南史相继之风。然向者清叟去,中使宣留至再,同列留之,给舍留之,侍从经筵之臣留之。曾几何时,范去,内靳遣留之使,外乏交留之章,圣意日异,士气日靡。臣侍清光,抗疏不勇,前愧臣清叟,后愧臣范,惟陛下听许臣去」。兼权直舍人院。董琳知滁州,公言琳奴才不可临郡,罢之。京尹与欢以火灾乞削夺,公乞俞其请以谢百姓,诏与欢镌秩。火后求言,有李子道、邹云从者上书,御笔并补将仕郎,公封还曰:「昔方仲弓劝章献立七庙,范亦颜请濮园称亲,章辟光欲出岐王于外,皆为先庙所斥。今寠人寒士揣摩希合,伤陛下之友睦,反从而官之乎」?卒寝其命。初,远相讳言纲常,窜谪相望,世以为戒。及上亲政,复故王爵,召真、魏、洪三公,褒赠前评事胡梦昱,于是稍有续前说者。殿中侍御史蒋岘恶之,疏劾四人而以公为魁桀,立殿上移时,请置重辟。赖上至仁,仅从薄谴。公退而杜门,谓同志曰:「某谏省第一义戆矣,犹擢记注,掌赞书,侍陛年馀,斥去乃岘意,非上意也」。主管绍兴府千秋鸿禧观,俄起知建宁府。中寝四年,除秘阁修撰、福建路转运判官,固辞。文清李公当国,以书谕上意,公亦以岁荒闽人艰食起视事。首发常平赈粜,自乡郡始。至建则上四州尤贵籴,委寓士蔡君抗措置籴事,且勉之曰:「昔文公尝以诸司檄走山谷,所以烦文公者非诸司也,百姓也」。部内有捐粟平粜者,必言其状于朝。漕计命脉在盐,公务存大体。福之支邑不鬻筴,私贩公行,长溪县民请抱盐税,公曰:「俑不可作」。剑人既食州盐,县复抑卖,莲城科夫担运,永福纵卒搜捕,公悉禁止。淳祐改元,除集英殿修撰、知广州、广东经略安抚。明年至广,四年升宝章阁待制、经略安抚使再任。禋霈封莆田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六年,进宝章阁直学士因任。治先风化,不鄙夷其人,以兼司俸尽送三学,按朱氏所定礼,更造冕服、爵俎、樽罍、笾豆、簠簋。得编钟十于南恩,铸足之,取石于英、韶以为磬。行释菜者十,乡饮者三。广俗过时不嫁曰老女,无媒而合曰捲伴,丧家享客曰岗斋,有不葬而暴尸柩于野者,长大不巾笄者,无男而立女户者,臧获病死而诬主者,皆晓以理义,束以条约。虽鄙事必究极原本,贯穿礼法,书判多累千言,少亦数百字,广人珍诵。增摧锋军春衣钱。旧水军出戍借一年粮,公命别给,免借尅。郡计素窘,公简俭节缩,为备安四库,各积缗十万。先是杨公长孺尝会州用岁少数万,至公岁羡十万。改创清海军门楼,钜丽为诸道冠。城楼橹,郡苑囿堂榭皆出新意,营缮华好如中州,而民不知役,四库外羡钱尚十馀万。公儒者,未尝行巧取豪夺之政,亦莫知其何以致此也。公初南辕,或曰:「傅长沙者畏卑湿,牧始安者叹瘴疠,人之情也,公此行能郁郁久居乎」?公曰:「君言过矣,上付吾方面,不已重乎」?自公去国,大臣之明扬,近臣之密启,群臣之造辟,士人之举幡,皆曰公宜在天子左右,然朝廷每难其代。久而改知隆兴府,遣吏士辂新帅。未至,七年五月庚申感微疾,乙丑终于州治,年六十五,积阶至朝议大夫。公在镇五年,晨出治事,午未小憩复出,夜漏上数刻乃休,已病犹自力,属纩语不及私。官吏军民如丧亲戚,朝野嗟悼,吾党相吊,皆曰无以系世道、属人望矣。遗表闻,赠四官,为通议大夫。公娶林氏,侍郎简肃公栗之孙,能与公同甘苦,先九年卒,赠硕人,葬嘉禾里之仁山。一男,演孙,承务郎。一女,前卒,奉议郎、新知瑞州新昌县宋应先其婿也。孙男女各一人。公父子无跬步相离,授代有日,命演入京铨注,既发月馀而公捐馆。演触三伏,走万里扶柩,哀动行路。俚俗客死者不返舍,演独奉公丧还第。以某年腊月壬寅,与硕人合祔,祭葬皆用古礼。公少温润玉立,眉目如画,晚节清羸特甚,不以宦达为乐,自号铁庵。平居问学抑畏,自言四科之目最讷于言,七情之中所少惟怒。一旦立殿陛,与天子、宰相争是非可否,贲育不能夺也。遗文皆精妙可传,有奏议、外制、杂著若干卷。公性孝友,兄大舆、弟大镛早卒,经纪孀幼,恩义甚笃。前葬,演奉《家传》、谏草来曰:「知先人深者惟一二执友,臞轩王公迈既状其行上之太史矣,铭以累子」。某受读而有感焉。自昔论谏之臣,泛则人主之意不悟,切则言者之身常危。以本朝数大节目观之,论濮事献可最切,攻新法坡公最切,陈瑶华道乡最切,排和议澹庵最切。是数君子者,前虽坎𡒄流落,后皆遇合光显,烈圣涵养作成之也。端平以后,言纲常者众矣,公最切。然公未尝坎𡒄流落,外使乡部,帅巨屏,内列法从,陛下涵养作成之也。始某得罪,与公同传,历数宰辅皆言岘中伤深,未易解。晚被收召,辞不敢进。及对,上顾问甚宠,因奏公等数人淹留将老矣,惟陛下记省。上不以为忤,即日出宸翰擢少蓬,俄而侍书帷、摄词掖矣。以上之于某如此,知其于公无他也。使公无恙,上必引以自近,善类有复合之理,世道有将兴之候矣。乌虖,天也!铭曰:
伟哉方公,士之准的。色夷气温,外若可即。其内方严,铁壁玉尺。入居遗补,出历方伯。远有谏草,近有治绩。维古人物,莫盛列国。孔氏尚论,指不多屈,曰侨遗爱,曰肸遗直。惟公所立,今之侨、肸,世无左氏,视此铭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一。)。
士友:原倒,据四库本乙。
陪孙之翰太傅(原校:一作博)登成都楼 北宋 · 张俞
押词韵第三部
龊龊古之人,伤心广陵废。
遂弦芜城歌,半夜一挥涕。
蕙纨随草衰,藻黼归尘翳。
魂石敛邱封,歌堂从水逝。
薰光杳沈灭,吞恨徒千岁。
我怀吴蜀国,祸乱若符契。
目览台城(四库本作殿)墟,心感君王世。
干戈日驰逐,狼虎争吞噬。
山河实天堑,城阙巍地肺。
霸力不久炎,倏忽如焚薙。
空馀万雉城,岌倚寒云际。
麋鹿玩苹阴,狐狸栖棘卫。
江汉含呜咽,岷峨抱迢递。
荒村烟花(四库本作火)遥,落日寒风厉。
因知市朝人,自古悲兴替(明周复俊《全蜀艺文志》卷六)。
和诗送茶寄孙之翰 北宋 · 蔡襄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北苑灵芽天下精,要须寒过入春生。
故人偏爱云腴白,佳句遥传玉律清。
衰病万缘皆绝虑,甘香一味未忘情。
封题原是山家宝,尽日虚堂试品程。
尚书屯田员外郎郭公墓志铭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蔡忠惠集》卷三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郭君讳之美,字君锡。世居庐陵,自其考始以文词举进士。君锡少聪敏加人,从其父学。景祐元年,年十八,与其父同日登第。仁宗皇帝临轩,赏其爽异,为改今名。初调蕲州蕲春,再授楚州淮阴,皆为主簿,以吏事不中法去官。庆历三年,为梧州司户参军□□□□年复注惠州,转运使闻其名,用之权韶州□□□□州有铸钱监,监卒怨其监官,是时侬智高叛,辄请于监军韦贵曰:「愿往邕州擒峒贼」。贵叱去之。君策其必变,曰:「叱之所以激之也」。阴为州备。其夕,监卒杀监官,趋州门,斩关且进。门有备兵,出其不意,格斗诛斩略尽。侬智高入广州,肆兵外掠,又移权知南海、番禺二县。募敢勇亡命之徒,遇贼必战,杀获甚多,所至贼为之缩敛。蒋偕被命专讨,军无法律,遣使召君计事,辞不往。后数日,偕为贼擒。皇祐五年,以功除大理寺丞、签书南雄州判官公事,以父丧不行。又丁母忧,服除,以大理丞知兖州莱芜监。嘉祐五年,迁丞殿中,监在京丰济仓,赐绯鱼。天子即位,恩迁太常博士。初作永昭陵,河南府素号穷空,所费仰给三司。时余为三司使,荐君于永安,入中钱粮,善计纤悉,终以办事,时议称之。改尚书屯田员外郎。治平元年,知开封府中牟县。县居京西一舍,仍岁水灾,多盗贼,赋敛频数,民益贫。君视其部中沟洫不治,因上书乞治水,严盗禁,均赋役。期月之间,使客称其毕给,百姓颂其均平而不扰。未几,以命免。仍坐举故人之为长吏者入官,长吏有罪,追君一官,罢去。百姓条君善状诉于京尹,愿留,不得,即遮丞相马首,叩头嘘唏,幸少赐我,既又不得,泣涕而去。明年,归蕲州,未至,终于舒州桐城之传舍。其孥以丧归,十二月二十一日葬于蕲水龙潭山先人之茔,享年三十。曾祖讳谏。祖玠。考讳佺□□□□事推官,累赠太常博士。妣施氏,封安福县君。□□□娶程氏,再娶王氏。男曰大时、大明,为进士,大昕、大□与三女皆幼。君好学,多通理势重轻之术。每官必有记述,皆世之要用。有文数十百篇。尤善论兵,数上书,言慷慨。病且革,叹曰:「丈夫固当以病死耶」?君之弟之翰以书自蕲至杭告余曰:「兄辱知于公,今失官而死,且葬矣。公其哀悯其孤,而铭其圹,以慰存殁」。余为之铭曰:
事而不试,惠而不施。古人有言,世莫我知。进焉而踬,寿上于斯。匪世之疾,又将咎谁?
国子博士致仕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追封成国公程公神道碑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四、《华阳集》卷四七、《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一
国子博士致仕程公之既葬也,其子宣徽南院使、安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判延州戡,使人以告予曰:「我先君不幸,材居于位,而墓碑之未立,后世将泯而无闻,朝夕以是为惧而不敢宁,敢请以铭」。予得其世序之所以来,又迹其所滀者厚而不克大发于时,伟夫程氏之有后也,为之铭。惟程氏自重黎以来,世其职不坠。涉三代至于秦汉之间,盖不绝闻。公之先出广平,近世始徙许州之阳翟,遂为阳翟人。曾祖邃,避世不仕。祖守瑰,仕周为临濮县令,赠太师、中书令。父思义,少通经术,而藩镇屡辟不至,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母刘氏,追封魏国太夫人。公讳坦,字坦然,治《春秋》三家学。淳化三年,赐本科及第,补郢州司户参军,再调河中府河西县尉,历遂州长江、秦州兴化二县令、杭州录司参军、舒州团练判官,又为泉州观察推官、应天府留守推官。故相张文节公知留守事,被召还朝,荐公为大理寺丞、知河南府福昌县,徙益州广都,又知齐州禹城。未几,请监许州长葛县酒税,再迁殿中丞,遂请老于阳翟。明年,会天子覃恩,迁国子博士。景祐二年十一月辛卯,以疾卒于家,享年七十七。南院太傅,实公之仲子也。时守秭归郡,始闻公疾,即恳蕲解郡。及承讣道中,乃茹哀徒跣而归。后三年,公夫人王氏亦卒。公世葬阳翟县之麦秀乡。其将葬公也,卜其大墓之左不吉,卜其兆域之南则惟食。遂以康定元年正月甲申,葬公于后卜之原,以夫人祔焉。公初为掾郢州,会民有执盗者三人,法当死。州趣狱上,公疑其自诬,辄留更讯之,果得真盗者。自是虽他郡有疑狱,监司屡属公处之,多所平审。在河西,方朝廷治兵灵武,而文移急于星火,又贼骑数出内侵。公领数县刍粮,从间道往馈塞下,皆先期以办。在兴化,招流庸自占者数千家。在福昌,属京师冬无冰,诏伐冰嵩山下。时近春气暖,冰不就,县人忧其责。公往祷龙潭之涯,而一夕冰合,视之皆隐伏奇谲而不可状,众以谓公精诚之致焉。在禹城,又招流庸数千家,括隐田万五千亩。公自国子博士累赠吏部侍郎。其为人衎衎然,不妄笑言,居官不茍求名誉,而多阴施在人。虽连蹇四十馀年,未始有过谪。夫为善者,茍不耀自躬,则遗诸后世,蕃昌舄奕,而不可止。惟公之仲子,天禧中礼部第进士,为天下第一,遂登甲科。历台谏,为侍从之臣,其典重藩尤有声。其为参知政事,乃赠公太子少师。为枢密副使,又赠太子太师。为宣徽南院使,又赠太师、中书令。为安武军节度使,又赠兼尚书令,遂有封成国。且程氏之分,虽盛于广平、中山,而世不常显。今公子与故相国中山程文简公,前后提旄钺,俱镇延州,其勋名昭闻,俱为国伟臣。自国朝以来,盖显有二程。呜呼,公可谓有子矣!公夫人王氏,封越国太夫人。子男五人:长曰减,试将作监主簿;次即戡也;次曰肇,绵州盐泉县尉;次曰戭,河南府永宁县主簿;次曰羲,郑州观察度支使。女五人:长适进士孙起,次适尚书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孙甫,次适太常博士袁穆,次适尚书驾部郎中张峋,次适国子博士崔公孺。孙男十三人:曰庄,尚书虞部员外郎;曰蕴,蚤卒;曰英,蔡州司户参军;曰荀,虞部员外郎;曰安国,蚤卒;曰万,大理丞;曰荛、曰倩,皆将作监主簿;馀幼。曾孙男七人。铭曰:
士修于家,不茍以进。公进自初,弗矫弗竞。亦既有年,岂不欲施?虽屈于用,其终无隳。公滀弗章,时则有后。允显其人,在帝左右。曷以赠公?大启其封。尚书中书,一品之崇。始艰终荣,是谓受祉。公虽云亡,其闻不已。葬也谁卜?不远先茔。更千万年,毋毁我铭。
书孙之翰墓志后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八、《司马公文集》卷七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七、《司马温公年谱》卷六
明道中,公在华州,光始以太庙斋郎得谒见。皇祐中,幸与公同在馆阁。公于光为前辈,而光服公才,仰公德,不敢以同舍期也,然粗能熟公之为人。元丰二年十一月,公弟子崇信令察示光以欧阳公所撰公墓志,光读之,恍然如复见公,得侍坐于傍也。昔蔡伯喈尝言:「吾为碑铭多矣,皆有惭德,唯郭有道无愧色耳」。观欧阳公此文,其言公自初仕,以美才清德为时所重;在谏院言宫禁事,切直无所避;在陕不饰厨传。凡当官公论,不私其所爱,淡然寡所好,外和而内劲。喜言唐事,学者终岁读史,不如一日闻公论。此皆光亲所睹闻,当时士大夫所共知,可谓实录而无愧矣。公名高于世,欧阳公以文雄天下,固不待光言而后人信之。然岁月益久,识公者益寡。窃惧后之人见欧阳公之文,以为如世俗之铭志,但饰虚美以取悦其子孙耳,故冒进越之罪,嗣书其末。譬犹捧土以培泰山,匊水以沃大河,彼岂赖此以为高深哉,盖志在有以益之,不自知非其任也。
答两浙提举赵宣德(㞦)书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四、《司马公文集》卷六二、《司马温公年谱》卷七
光顿首再拜。比见邸报,闻先大资少保违去盛世,惊怛惋痛,衷怀如割。以道远无便,无由发疏致慰。昨晚兵人来,忽辱示问并郑君所为行状,欲令光作志文。光实何人,望先公名德,何啻倍蓰什百。向获接侍之久,蒙知顾之厚,今得论撰盛美,自托不朽,何幸如之!顾以光不为人作碑志已十馀年,所辞拒者甚多。往岁有孙令以书见属,欲令光撰其伯父之翰碑,光时复书,叙不可为之故颇详。是后又辞王乐道、曾子固等数家,皆以此书呈之。去年富公初薨,光往吊酹。其孤朝奉在草土中,号哭自掷,必欲使光作墓志。又遣人来,垂谕至于三四。光亦以所以语孙令者告之,竟辞不为。今若独为先公为之,则是有所轻重厚薄,足下试以尊意度之,谓光敢为之乎?不敢为乎?此则不待光辞之毕,足下必尽察之矣。况先公清节直道,著于海内,皎如列星,决不沉没。它年所以取信于世者,在国史列传,岂待光鄙陋之文,然后彰彰乎?方今群公,文章高出于众,论议为人所信者,何可悉数。足下不求于彼,顾遣使者,自衢至洛,走数千里,专以相委,荷雅意期待如此之重,乃敢仰违尊命,俾使者虚返,其为罪戾,擢发有馀。所冀大君子聪明通恕,知其非可为而不为也。惭懅恐悸,言不能尽。光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