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三代之兵若时雨 明 · 崔演
出处:艮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惟乾大而坤至,主资始与资生。既长养以雨露,又发散以风霆。交煦妪而覆育,物化化而形形。彼秋霜之凛烈,非有意于肃杀。行四德于利贞,是天地之成物。信因材而笃焉,必栽培而倾覆。验天道而推人事,嘉三代之用兵。将耀德而绥远,匪徒事乎战争。初遵养而时晦,蕴生成之至德。答民望而除残,四海蒙其膏渥。虽圣武之布昭,本柔仁而作极。当三苗之侮逆,喜夏后之班师。能格顽于文教,化浃骨而沦肌。王泽渴而糜烂,忿桀德之慢虐。民憔悴于烈焰,怨曷丧而指日。倘非商王之云霓,哀我民兮何苏。东西怨其后予,举相庆于攸徂。东邻虐而炰炰,方炮烙之孔炽。贼忠良于焚炙,王室烂其如燬。施霶霈于孟津,韪宁王之吊伐。韬车甲而包虎皮,示天下以不复。兹皆树德而务滋,致应人而天顺。拯涂炭于一怒,又何劳于血刃。嘘仁风而偃草,煦化日而施泽。恩已及于禽兽,化亦覃于动植。润万物而无声,混浸涵而沾足。笼天下于优渥,泽岂止于霢霂。咸发荣而滋长,庶品遂其生殖。岂但枯荑之生华,见草木之萌达。山不童而水不涸,胎不殰而卵不殈。无此疆与彼界,浑均沾而拜育。洽乎若时雨化之,孰衔冤于戈鋋。近者悦而远来,其兴之也勃然。仁已深而泽厚,宜享祚之长延。何世降而风浇,慨膏泽之不下。纷纷乐战而贪兵,争构怨而结祸。乱杀气之模糊,但盲怪之发作。伤太和而致沴,喟三精之雾塞。更百代乾坤之大旱,无沛然之一雨。是人谋之不臧,岂有关于时数。噫不戢而自焚,抚千古而长吁。吁嗟乎兵凶战危,几万骨之暴枯。虽天吏未免夫今灾兮,矧穷黩而毒痛。彼大武尚末尽善,又焉用夫孙吴。若然则吾将安取,仰揖让于唐虞。
监国下令 北魏 · 拓跋晃
出处:全后魏文卷十六
《周书》言:「任农以耕事,贡九谷;任圃以树事,贡草木;任工以馀材,贡器物;任商以市事,贡货贿;任牧以畜事,贡鸟兽;任嫔以女事,贡布帛;任衡以山事,贡其材;任虞以泽事,贡其物」。其制有司课畿内之民,使无牛家以人牛力相贸,垦殖锄耨。其有牛家与无牛家,一人种田二十二亩,偿以私锄功七亩,如是为差,至与小、老无牛家种田七亩,小、老者偿以锄功二亩。皆以五口下贫家为率。各列家别口数,所劝种顷亩,明立簿目。所种者于地首标题姓名,以辨播殖之功(《魏书·太武纪下附》)。
黄金合盘铭 北魏 · 拓跋浚
四言诗 押真韵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
九州致贡,殊域来宾,乃作兹器,错用贝(《初学记》作「奇」。)珍。
锻以紫金,镂以白银(《初学记》作「烛银」。)。
范围拟载,吐耀含真。
纤文丽质,若化若神,皇王御之,百福维新(《魏书·食货志》。和平二年秋,诏中尚方作黄金合盘十二具,径二尺二寸,镂以金,细以玫瑰,其铭曰云云。又见《初学记》二十七。以为太武帝,当误。)。
钞集议祭六宗论 南梁 · 刘昭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二
虞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伏生马融曰:「万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载,非春不生,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禋于六宗,此之谓也」。欧阳和伯夏侯建曰:「六宗,上不谓天,下不谓地,停不谓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者也」。孔安国曰:「精意以享谓之禋宗,尊也,所尊祭。其祀有六:埋少牢于太昭,祭时也;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禜于六宗,此之谓也」。《孔丛》曰,宰我问六宗于夫子,夫子答如安国之说。臣昭以此解若果是夫子所说,则后儒无复纷然。文秉案刘歆曰:「六宗,谓水、火、雷、风、川、泽也」。贾逵曰:「六宗,谓日宗、月宗、星宗、岱宗、海宗、河宗也」。郑玄曰:「六宗,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也」。星,五纬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也。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风伯,箕也。雨师,毕也。晋武帝初,司马绍统表驳之曰:「臣以为帝在于类,则禋者非天。山川属望,则海岱非宗。宗犹包山,则望何秩焉?伏与歆逵,失其义也。六合之间,非制典所及;六宗之数,非一位之名。阴阳之说,又非义也。并五纬以为一,分文昌以为二,箕、毕既属于辰,风师雨师,复特为位,玄之失也。
安国案:祭法为宗,而除其天地于上,遗其四方于下,取其中以为六宗。四时寒暑,日月众星,并水旱,所宗者八,非但六也。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厉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又曰:「龙见而雩。」如此,禜者,祀日月星辰山川之名。雩者,周人四月祭天求雨之称也。雪霜之灾,非夫禜之所禜;雩祭之礼,非正月之所祈。周人之后说有虞之典,故于学者未尽喻也。且类于上帝,即礼天也。望于山川,禜所及也。案《周礼》云:「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社稷五祀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又曰:「兆五帝于四郊,四类四望亦如之。」无六宗之兆。《祭法》云:「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日月星,祭水旱,祭四方,及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是。有天下者祭百神,非此旅也,不在祀典,复无六宗之文。明六宗所禋,即《祭法》之所及,《周礼》之所祀,即《虞书》之所宗,不宜特复立六宗之祀也。《春官》大宗伯之职,掌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者,四时五帝之属也。如此,则群神咸秩而无废,百礼遍修而不渎,于理为通。」幽川秀才张髦又上疏曰:「禋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也。何以考之,《周礼》及《礼记·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宜于社,造于祢。巡狩四方,觐诸侯,归格于祖祢,用特。」《尧典》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班瑞。于群后,肆觐东后。叶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巡狩一岁以周,尔乃「归格于艺祖,用特。」臣以《尚书》与《礼王制》,同事一义,符契相合,禋于六宗,正谓祀祖考宗庙也。文祖之庙六宗,即三昭三穆也。若如十家之说,既各异义,上下违背,且没乎祖之礼。考之礼,考之祀典,尊卑失序,若但类于上帝,不禋祖祢而行,去时不告,归何以格?以此推之,较然可知也。《礼记》曰:「夫政必本于天,淆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淆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祭祖于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凡此皆孔子所以祖述尧舜,纪三代之教,著在祀典。首尾相证,皆先天地,次祖宗,而后山川群神耳。故《礼·祭法》曰:「七代之所更变者,禘郊宗祖。」明舜受终文祖之庙,察璇玑,改七政,审己天命之定,遂上郊庙,当义合《尧典》,则周公其人也。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居其位,摄其事,郊天地,供群神之礼,巡狩天下,而遗其祖宗,恐非有虞之志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皆以案先儒之说,而以水旱风雨先五岳四渎从祖考而次上帝,错于肆类,而乱祀典,臣以十一家皆非也。」太学博士吴商以为禋之言烟也,三祭皆积柴,而实牲体焉,以升烟而报阳,非祭宗庙之也。郑所以不从诸儒之说者,将欲据周礼禋祀皆天神也。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八,而日、月并从郊,故其馀为六宗也。以书禋于六宗,与《周礼》事相符,故据以为说也。且文昌虽有大体,而星名异,其日不同,故随事祭之。而言文昌七星,不得遍祭其第四第五,此为《周礼》。复不知文昌之体,而又妄引为司中司命。箕、毕二星,既不系于辰,且同是随事而祭之例,又无嫌于所系者。」范宁注《虞书》曰:「考观众议,各有说难。郑氏证据最详,是以附之。案六宗众议,未知孰是。」虞喜别论云:「地有五色,太社象之。总五为一则成六,六为地数,推案经句,阙无地祭,则祭地。」臣昭曰:六宗纷纭,众释互起,竟无全通,亦难偏折。历辨硕儒,终未挺正。康成见宗是多附焉。盍各尔志,宣尼所许,显其一说,亦何伤乎。窃以为祭祀之敬,莫大天地,《虞典》首载,弥久弥盛,此宜学者各尽所求。臣昭谓虞喜以祭地,近得其实。而分彼五色,合五为六,又不通禋,更成疑昧。寻《虞书》所称「肆类于上帝。」是祭天。天不言天,而曰上帝,帝是天神之极,举帝则天神斯尽,日月星辰从可知也。禋于六宗。」是实祭地。地不言地,而曰六宗,宗是地数之中,举中足目该数,社稷等祀从可知也。天称神上,地表数中,仰观俯察,所以为异。宗者,崇尊之称,斯亦尽敬之谓也。禋也者,埋祭之言也,实瘗埋之异称,非周禋之祭也。夫置字涉神,必以今之示,今之示即古之神,所以社稷诸字,莫不以神为体。《虞书》不同,祀名斯隔。《周礼》改烟,音形两异,《虞书》改土,正元祭义。此焉非疑,以为可了。岂六置宗,便为傍祭乎。《风俗通》曰:《周礼》以为槱燎祀司中司命,文昌上六星也。槱者,积薪燔柴也。今民犹祠司命耳,刻木,长尺二寸,为人像,行者置箧中,居者别作小居。齐地大尊重之,汝南诸郡亦多有者,皆祠以猪,率以春秋之月。(《后汉·志祭祀中注》)
谶 其三 南梁 · 菩提达摩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路上忽逢深处水(路上者,李字也。深水者,渊字也。唐高祖神尧皇帝姓李名渊也。),等閒见虎又逢猪(等閒见虎者,寅也,唐高祖戊寅年登位也。又逢猪者,亥也,高祖丁亥年崩。)。
小小牛儿虽有角(小小牛儿者,高祖武德四年九月日,有前道士太史令傅奕,先是黄巾党其所习,遂上表废佛法事十有一条。大略而云:释经是损国破家,未闻益世,请胡佛邪教退还天竺,凡是沙门放归桑梓,则国家昌泰,李孔教行矣。高祖纳奕奏书,乃下诏问诸沙门曰:「弃父母须髭,去君臣花服,利在何间,益在何情?损益二宜,请动妙释。」时有琳法师,上表得延五年。高祖崩,太宗登位,再兴佛法矣。具如别传。言半角者,正当挃触,而无害即是。),清溪龙出总须输(清溪者,山名也。龙者,琳法师护法之龙,能令傅奕等邪见之徒总须伏也。)。
周祀圜丘歌十二首 其一 昭夏(降神。) 北周 · 庾信
隋书乐志曰:周闵帝受禅。居位日浅。明帝虽革魏氏之乐。而未臻雅正。天和元年。武帝初造山云舞。以备六代。南北郊,雩坛、太庙、禘袷俱用之。六舞者。大夏、大濩、大武、正德、武德、山云也。于是正定雅音。为郊庙乐。宣帝嗣位。皆循用之。
重阳禋祀。大报天。
丙午封坛。肃且圜。
孤竹之管。云和弦。
神光未下。风肃然。
王城七里。通天台。
紫微斜照。影徘徊。
连珠合璧。重光来。
天策暂转。钩陈开(○庾子山集七。隋书音乐志。《乐府诗集》七。《诗纪》百十九。)。
贺平邺都表(建德六年) 其二 北周 · 庾信
出处:全后周文卷九
伏惟皇帝陛下握天枢,秉地轴,驾驭风云,驱驰龙虎。沉雄内断,不劳谋于力牧,天策勇决,无待问于容成。是以威风所振,烈火之遇鸿毛,旗鼓所临,冲风之卷秋叶。窃闻伊、幽、并僭伪。抱图载籍,已归丞相之府;衔玉系绶,并诣中军之营。百年逋诛,遂穷巢窟,三代敌在埽荡。昔周王鲔水之师,尚劳再驾;轩辕上谷之战,犹须九伐。未有一朝指麾,独决神虑,平定宇内,光宅天下。二十八宿,止余吴、越一星,千二百国,裁漏麟洲小水。若夫咸康之年,四方始定,建武之代,诸侯并朝,不得同年而语矣。虽复八风并唱,未足颂其英声;六乐俱陈,无以歌其神武。坐钧台而誓众,姒启继夏禹之功,入商郊而问罪,姬发成周文之志。无改之道,大孝也欤。
当今鹿台已散,顷宫已遗,兵藏武库,马入华山,立明堂之制,奏《大武》之乐。盛矣哉。上天降休,未之有也。政须东南一尉,立于比景之南;西北一候,置于交河之北。然后命东后,诏苍冥,衢坛琬碑,银绳琼检,告厥成功,差无惭德。
臣忝窃荣幸,莅政东藩,不获躬到阙庭,预观大庆,不胜凫藻踊跃之至,谨遗主簿陪臣曹敏奉表以闻(《文苑英华》五百六十六,又略见《艺文类聚》五十九)。
上书请定乐 北齐 · 祖珽
出处:全北齐文卷七
魏氏来自云、朔,肇有诸华,乐操土风,未移其俗。至道武帝皇始元年,破慕容宝于中山,获晋乐器,不知采用,皆委弃之。天兴初,吏部郎邓彦海奏上庙乐,创制宫悬,而钟管不备,乐章既阕,杂以簸逻回歌,初用八佾作皇始之舞。至太武帝平河西,得沮渠蒙逊之伎,宾嘉大礼,皆杂用焉。此声所兴,盖苻坚之末,吕光出平西域,得胡戎之乐,因又改变,杂以秦声,所谓秦汉乐也。至永熙中,录尚书长孙承业共臣先人太常卿莹等斟酌缮修,戎华兼采,至于钟律,焕然大备。自古相袭,损益可知。今之创制,请以为准(《隋书·音乐志中》:文宣受禅后,尚乐典御祖珽自言,旧在洛下,晓知旧乐,上书。又见《通典》一百四十二。)。
奏请修缉雅乐 西魏 · 牛弘
出处:全隋文卷二十四
臣闻周有六代之乐,至《韶》《武》而已。秦始皇改周舞曰《五行》,汉高帝改《韶武》曰《文始》,以示不相袭也。又造《武德》,自表其功,故高帝庙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又作《昭容》《礼容》,增演其意。《昭容》生于《武德》,盖犹古之《韶》也。《礼容》生于《文始》,矫秦之《五行》也。文帝又作《四时》之舞,故孝景帝立,追述先功,采《武德舞》作《昭德舞》,被之管弦,荐于太宗之庙。孝宣采《昭德舞》为《盛德舞》,更造新歌,荐于武帝之庙。据此而言,递相因袭,纵有改作,并宗于《韶》。至明帝时,东平献王采《文德舞》为《大武》之舞,荐于光武之庙。汉末大乱,乐章沦缺,魏武平荆州,获杜夔,以为军谋祭酒,使创雅乐。时散骑侍郎邓静善咏雅歌,乐师尹胡能习宗祀之曲,舞师冯肃晓知先代诸舞。总练研精,复于古乐,自夔始也。文帝黄初,改《昭容》之乐为《昭业乐》,《武德》之舞为《武颂舞》,《文始》之舞为《大韶舞》,《五行》之舞为《大武舞》。明帝初,公卿奏上太祖武皇帝乐曰《武始》之舞,高祖文皇帝乐曰《咸熙》之舞。又制乐舞,名曰《章斌》之舞,有事于天地宗庙,及临朝大飨,并用之。晋武帝泰始二年,遣傅玄等造行礼及上寿食举歌诗。张华表曰:「案汉、魏所用,虽诗章辞异,兴废随时,至其韵逗曲折,并系于旧,一皆因袭,不敢有所改也」。九年,荀勖典乐,使郭夏、宋识造《正德》《大豫》之舞。改魏《昭武舞》曰《宣武舞》,羽龠舞曰《宣文舞》。江左之初,典章堙紊,贺循为太常卿,始有登歌之乐。大宁末,阮孚等又增益之。咸和间,鸠集遗逸,邺没胡后,乐人颇复南度,东晋因之,以具钟律。太元间,破苻永固,又获乐工杨蜀等,闲练旧乐,于是金石始备。寻其设悬音调,并与江左是同。慕容垂破慕容永于长子,尽获苻氏旧乐。垂息为魏所败,其钟律令李佛等,将太乐细伎,奔慕容德于邺。德迁都广固,子超嗣立,其母先没姚兴,超以太乐伎一百二十人诣兴赎母。及宋武帝入关,悉收南度。永初元年,改《正德舞》曰《前舞》,《大武舞》曰《后舞》。文帝元嘉九年,太乐令钟宗之,更调金石。至十四年,典书令奚纵,复改定之。又有《凯容》《宣业》之舞,齐代因而用之。萧子显《齐书志》曰:「宋孝建初,朝议以《凯容舞》为《韶舞》,《宣业舞》为《武德舞》。据《韶》为言,《宣业》即是古之《大武》,非《武德》也」。故《志》有《前舞》《凯容》歌辞,《后舞》《凯容》歌辞者矣。至于梁初,犹用《凯容》《宣业》之舞,后改为《大壮》《大观》焉。今人犹唤《大观》为《前舞》,故知乐名虽随代而改,声韵曲折,理应常同。前克荆州,得梁家雅曲,今平蒋州,又得陈氏正乐。史传相承,以为合古。且观其曲体,用声有次,请修缉之,以备雅乐。其后魏洛阳之曲,据《魏史》云「太武平赫连昌所得」,更无明证。后周所用者,皆是新造,杂有边裔之声。戎音乱华,皆不可用。请悉停之(《隋书·音乐志下》,开皇九年平陈,获宋、齐旧乐,由是牛弘奏。)。
《魏史》义例 隋 · 魏澹
出处:全隋文卷二十
其一曰:臣闻天子者,继天立极,终始绝名,故《谷梁传》曰:「太上不名」。《曲礼》曰:「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诸侯尚不生名,况天子乎!若为太子,必须书名。良由子者对父生称,父前子名,礼之意也。是以桓公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传》曰:「举以太子之礼」。杜预注云:「桓公子庄公也」。十二公唯子同是嫡夫人之长子,备用太子之礼,故史书之于策。即位之日,尊成君而不名,《春秋》之义,圣人之微旨也。至如马迁,周之太子并皆言名,汉之储两俱没其讳,以尊汉卑周,臣子之意也。窃谓虽立此理,恐非其义。何者?《春秋》《礼记》,太子必书名,天王不言出。此仲尼之褒贬,皇王之称谓,非当时与异代遂为优劣也。班固、范晔、陈寿、王隐、沈约参差不同,尊卑失序。至于魏收,讳储君之名,书天子之字,过又甚焉。今所撰史,讳皇帝名,书太子字,欲以尊君卑臣,依《春秋》之义也。
其二曰:五帝之圣,三代之英,积德累功,乃文乃武,贤圣相承,莫过周室,名器不及后稷,追谥止于三王,此即前代之茂实,后人之龟镜也。魏氏平文以前,部落之君长耳。太祖远追二十八帝,并极崇高,违尧、舜宪章,越周公典礼。但道武出自结绳,未师典诰,当须南、董直笔,裁而正之。反更饰非,言是观过,所谓决渤澥之水,复去堤防,襄陵之灾,未可免也。但力微天女所诞,灵异绝世,尊为始祖,得礼之宜。平文、昭成雄据塞表,英风渐盛,图南之业,基自此始。长孙斤之乱也,兵交御座,太子授命,昭成获免。道武此时,后缗方娠,宗庙复存,社稷有主,大功大孝,实在献明。此之三世,称谥可也。自兹以外,未之敢闻。
其三曰:臣以为南巢桀亡,牧野纣灭,斩以黄钺,悬首白旗,幽王死于骊山,厉王出奔于彘,未尝隐讳,直笔书之,欲以劝善惩恶,贻诫将来者也。而太武、献文并遭非命,前史立纪,不异天年,言论之间,颇露首尾。杀主害君,莫知名姓,逆臣贼子,何所惧哉!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圆首方足,孰不瞻仰,况复兵交御座,矢及王屋,而可隐没者乎!今所撰史,分明直书,不敢回避。且隐、桓之死,闵、昭杀逐,丘明据实叙于经下,况复悬隔异代而致依违哉!
其四曰:周道陵迟,不胜其敝,楚子亲问九鼎,吴人来徵百牢,无君之心,实彰行路,夫子刊经,皆书曰卒。自晋德不竞,宇宙分崩,或帝或王,各自署置。当其生日,聘使往来,略如敌国,及其终也,书之曰死,便同庶人。存没顿殊,能无怀愧!今所撰史,诸国凡处华夏之地者,皆书曰卒,同之吴、楚。
其五曰:壶遂发问,马迁答之,义已尽矣。后之述者,仍未领悟。董仲舒、司马迁之意,本云《尚书》者,隆平之典,《春秋》者,拨乱之法,兴衰理异,制作亦殊。治定则直叙钦明,世乱则辞兼显晦,分路命家,不相依放。故云「周道废,《春秋》作焉,尧、舜盛,《尚书》载之」,是也。「汉兴以来,改正朔,易服色,臣力诵圣德,仍不能尽,余所谓述故事,而君比之《春秋》,谬哉」。然则纪传之体出自《尚书》,不学《春秋》,明矣。而范晔云:「《春秋》者,文既总略,好失事形,今之拟作,所以为短。纪传者,史、班之所变也,网罗一代,事义周悉,适之后学,此焉为优,故继而述之」。观晔此言,岂直非圣人之无法,又失马迁之意旨。孙盛自谓钻仰具体而放之。魏收云:「鲁史既修,达者贻则,子长自拘纪传,不存师表,盖泉源所由,地非企及」。虽复逊辞畏圣,亦未思纪传所由来也。
司马迁创立纪传以来,述者非一,人无善恶,皆为立论。计在身行迹,具在正书,事既无奇,不足惩劝。再述乍同铭颂,重叙唯觉繁文。案丘明亚圣之才,发扬圣旨,言「君子曰」者,无非甚泰,其间寻常,直书而已。今所撰史,窃有慕焉,可为劝戒者,论其得失,其无损益者,所不论也(《隋书·魏澹传》,又略见《北史》五十六)。
定乐舞表 隋 · 何妥
出处:全隋文卷十二
臣闻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然则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礼乐。又云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臣闻乐有二,一曰奸声,二曰正声。夫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孔子曰:「放郑声,远佞人」。故郑、卫、宋、赵之声出,内则发疾,外则伤人。是以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人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则国亡无日矣。魏文侯问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欲寐,听郑、卫之音而不知倦,何也」?子夏对曰:「夫古乐者,始奏以文,复乱以武,修身及家,平均天下。郑、卫之音者,奸声以乱,溺而不止,犹杂子女,不知父子。今君所问者乐也,所爱者音也。夫乐之与音,相近而不同,为人君者,谨审其好恶」。案圣人之作乐也,非止苟悦耳目而已矣。欲使在宗庙之内,君臣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乡里之内,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此先王立乐之方也。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故黄钟大吕,弦歌干戚,僮子皆能舞之。能知乐者,其惟君子!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于道矣。纣为无道,太师抱乐器以奔周。晋君德薄,师旷固惜清徵。上古之时,未有音乐,鼓腹击壤,乐在其间。《易》曰:「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至于黄帝作《咸池》,颛顼作《六茎》,帝喾作《五英》,尧作《大章》,舜作《大韶》,禹作《大夏》,汤作《大濩》,武王作《大武》,从夏以来,年代久远,唯有名字,其声不可得闻。自殷至周,备于《诗》《颂》。故自圣贤已下,多习乐者,至如伏羲减瑟,文王足琴,仲尼击磬,子路鼓瑟,汉高击筑,元帝吹箫。汉祖之初,叔孙通因秦乐人,制宗庙之乐。迎神于庙门,奏《嘉至》之乐,迎神于庙门,奏嘉至之乐,犹古降神之乐也。皇帝入庙门,奏《永至》之乐,以为行步之节,犹古《采荠》《肆夏》也。乾豆上荐,奏登歌之乐,犹古清庙之歌也。登歌再终,奏《休成》之乐,美神飨也。皇帝就东厢坐定,奏《永安》之乐,美礼成也。其《休成》《永至》二曲,叔孙通所制也。汉高祖庙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当春秋时,陈公子完奔齐,陈是舜后,故齐有《韶》乐。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是也。秦始皇灭齐,得齐《韶》乐。汉高祖灭秦,《韶》传于汉,高祖改名《文始》,以示不相袭也。《五行舞》者,本周《大武》乐也。始皇改曰五行。及于孝文,复作四时之舞,以示天下安和,四时顺也。孝景采《武德舞》以为《昭德》,孝宣又采《昭德》以为《盛德》,虽变其名,大抵皆因秦旧事。至于魏、晋,皆用古乐。魏之三祖,并制乐辞。自永嘉播越,五都倾荡,乐声南渡,是以大备江东。宋、齐以来,至于梁代,所行乐事,犹皆传古,三雍四始,实称大盛。及侯景篡逆,乐师分散,其四舞、三调悉度伪齐。齐氏虽知传受,得曲而不用之于宗庙朝廷也。臣少好音律,留意管弦,年虽耆老,颇皆记忆。及东土克定,乐人悉返,访其逗遛,果云是梁人所教。今三调、四舞并皆有手,虽不能精熟,亦颇具雅声。若令教习传授,庶得流传古乐。然后取其会归,撮其指要,因循损益,更制嘉名。歌盛德于当今,传雅正于来叶,岂不美欤!谨具录三调、四舞曲名,又制歌辞如别。其有声曲流宕,不可以陈于殿庭者,亦悉附之于后(《隋书·何妥传》,《北史》八十三)。
享庙乐辞十八首 其十 始基乐恢祚舞(高祖秦州刺史室。) 隋 · 无名氏
四言诗 押微韵
祖德丕显,明哲知几(隋书作机。乐府同。)。
豹变东国,鹊起西归。
礼申官次,命改朝衣。
敬思孝享,多福无违(同上)。
为李密与高祖书 隋末唐初 · 祖君彦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二
与兄派流虽异。根系本同。自惟虚薄。为四海英雄共推盟主。所望左提右挈。勠力同心。执子婴于咸阳。殪商辛于牧野。岂不盛哉。
高祖神尧皇帝哀册文 隋末唐初 · 虞世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八
维贞观九年岁次癸未五月乙未朔六日庚子。大行太上皇崩于大安宫。殡于前殿之西阶。粤十月甲子朔二十七日庚寅。将迁座于献陵。礼也。九天落构。七曜沉晖。引鹭翿于双阙。驾龙轜于六飞。哀子嗣皇帝讳。擗踊崩心。攀号泣血。悲慕望其如在。痛音颜之巳绝。去昭景而不留。即幽途而永诀。孝以追远。哀惟慎终。爰诏史册。叙德宣风。其词曰。元览载籍。逖听皇王。立德可久。应运斯昌。天基崇峻。帝系悠长。虹晖降祉。真气呈祥。葱珩朱绂。熊轼龙章。契叶祯符。诞生睿圣。彤云昼聚。黄星夕映。舒卷潜跃。几深道性。地载天临。日晖川镜。历试藩岳。风移俗正。火德云谢。偫龙战野。蚩尤曜旗。王良策马。拔山曀日。滔天泯夏。荡析黎元。阽危宗社。提剑创业。仗钺专征。风驱云动。海运天行。伐谋上略。制胜神兵。尊王践土。复帝夷庚。职惟上相。任隆偫辟。六阶巳平。四门咸辟。殊物显命。彝章典册。锡重介圭。礼优乘石。烟云改色。镛筦变音。观图受命。负扆君临。仁沾动植。化感飞沉。殷辂周冕。禹迹尧心。削觚返朴。抵璧藏金。商俗未改。遗氛阻乱。沙塞虔刘。伊叛涣。应变雷动。乘机电断。十角云消。三川冰泮。渐以文教。致诸王道。制礼和乐。尊儒养老。翠凤栖桐。丹鱼在藻。水浮元贝。阶荣朱草。威加海外。泽被区中。要荒合轨。鞮译遐通。没羽沈浪。飞轮驾风。眷言释负。有怀高谢。倏尔栎阳。杳同姑射。趋诗礼以承天。禀义方以成化。聿应景福。方期大年。玉几奄及。金縢遂骞。绝五日之晨省。遽千龄而上仙。攀帏扆以孺慕。抱剑舄以缠绵。呜呼哀哉。虔奉顾托。式遵遗志。捐珠玉而不藏。即陶甄以成器。贻俭德以为谟。垂风声于后嗣。呜呼哀哉。永去天邑。言遵地市。背沃野于神皋。越通川于渭涘。怀岐下之前迹。眷新丰之旧里。笳哀噎以留思。旐联翩而顾指。悲风急而古木吟。平野晦而愁云起。呜呼哀哉。惟缀衣之如昨。忽驰光之不驻。亟时游而节改。俄涉新而履故。野苍苍以日衰。岁凛凛而行暮。感物悲于气序。衔哀践于霜露。泣川水之东流。动商山之风树。蹐厚地而无感。仰高天而何诉。呜呼哀哉。曰圣与仁。谁前谁后。炎昊无金石之固。勋华异松乔之寿。孰历世而长存。惟令名之不朽。矧元功与至德。冠列辟而为首。俾轶五而登三。与造化而长久。呜呼哀哉。
为秦王制诗 隋末唐初 · 李渊
五言绝句 押霰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圣德合天地,五宿连珠见。
和风拂世民,上下同欢宴(《册府元龟》二一《帝王部徵应》)。
按:初太宗为秦王,高祖制诗云云。帝于宫西造宅初成,高祖送玉玺以至帝所,缙绅先生相谓曰:「诗及玉玺。盖奉国之祥瑞者欤。」○今按:《全唐诗凡例》引胡震亨谓唐初无五星联聚之事,疑其伪托。曾见陕西鄠县有大业三年郑州刺史李渊为子世民祈疾疏石刻拓本,孙星衍《访碑录》亦收载。
嘲苏世长(世长尝事伪郑王世充,为行台右仆射,洛阳平,归国,高祖与之有旧,释之,授玉山屯监,恩礼殊厚。尝嘲之云云,世长对曰:“名长意短,实如圣旨,口正心邪,未敢奉诏,昔窦融以河西降汉,十世封侯,臣以山南归国,惟蒙屯监。”即日擢拜谏议大夫。) 隋末唐初 · 李渊
押麻韵
名长意短,口正心邪。
弃忠贞于郑国,忘信义于吾家。
草堂寺为子祈疾疏 隋末唐初 · 高祖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
郑州刺史李渊。为男世民因患。先于此寺求佛。蒙佛恩力。其患得损。今为男敬造石碑像一铺。愿此功德资益弟子男及合家大小。福德具足。永无灾鄣。弟子李渊一心供养。
侍宴咏石榴(《本传》云:“大业末,高祖讨贼河东,绍安以监察御史为监军,深见接遇。及受禅,间行来奔,拜内史舍人。时夏侯端亦尝监高祖军,先绍安归朝,授秘书监。绍安因侍宴,咏《石榴诗》,时人称之。”) 隋末唐初 · 孔绍安
五言绝句 押真韵
可惜庭中树,移根逐汉臣。
只为来时晚,花开不及春。
郊庙歌辞 (《唐书·乐志》曰:“贞观中《享太庙乐》,迎神用《永和》,九变,辞同。皇帝行用《太和》。登歌、酌鬯用《肃和》。迎俎用《雍和》。献皇祖宣简公、皇祖懿王同用《长发》之舞。景皇帝用《大基》之舞。元皇帝用《大成》之舞。高祖用《大明》之舞。皇帝饮福用《寿和》。送文舞出、迎武舞入用《舒和》。武舞用《凯安》。彻俎用《雍和》。送神用《永和》。其《太和》、《凯安》,辞同《冬至圜丘》。”)享太庙(一作褚亮诗)乐章 寿和 隋末唐初 · 魏徵
四言诗 押真韵
八音斯奏,三献毕陈。
宝祚惟永,晖光日新。
郊庙歌辞 (《唐书·乐志》曰:“贞观中《享太庙乐》,迎神用《永和》,九变,辞同。皇帝行用《太和》。登歌、酌鬯用《肃和》。迎俎用《雍和》。献皇祖宣简公、皇祖懿王同用《长发》之舞。景皇帝用《大基》之舞。元皇帝用《大成》之舞。高祖用《大明》之舞。皇帝饮福用《寿和》。送文舞出、迎武舞入用《舒和》。武舞用《凯安》。彻俎用《雍和》。送神用《永和》。其《太和》、《凯安》,辞同《冬至圜丘》。”)享太庙乐章 永和 隋末唐初 · 魏徵
四言诗 押支韵
于穆烈祖,弘此丕基。
永言配命,子孙保之。
百神既洽,万国在兹。
是用孝享,神其格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