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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美见惠兼之雅篇因次韵酬谢870年 唐 · 陆龟蒙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到春犹作九秋鲜,应是亲封白帝烟。
良玉有浆须让味,明珠无颣亦羞圆。
堪居汉苑霜梨上,合在仙家火枣前。
珍重更过三十子,不堪分付野人边王僧辩尝为荆南,得一蒂三十子,以献梁元帝
橘赋 北宋 · 吴淑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八、《事类赋》卷二七
伊卢橘之夏熟,沦璿星之粹精。
茂彼江浦,繁兹洞庭扬州之贡,蜀郡之英。
既踰淮而为枳,亦度江而作
忠臣之心,既申于楚相;
纯孝之感,更见于王灵。
香皮赤实,绿叶素荣。
交甫赠之而著美,陆绩怀之而显名。
若夫雕饰自资,芬芳足贵,吴王纳贡,单于赐。
交趾既为置守,南越亦云有税。
阚泽抗表以除籍,杨由占风于受馈。
庾亮之贡,已称于同柢;
僧辩所陈,更惊于共蒂。
别有箕山晓色,罗浮晚香,用之给客,举以名堂。
江陵致富,比之于千户;
庄周著论,譬之于百王。
虞愿不取而道显桓俨系树而名扬。
亦有裂牙酸酢,抚手华饰。
晏子侍坐而不剖,严遵当赐而靡食。
代苦而已误,梦黄衣而更失。
若夫违江洲之暖气,处玄朔之寒色,彼南土之不迁,谅难成于甘实。
斯固百越所厌饫,而不常食也。
宋故大理寺丞梅州君墓碣铭1038年7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四、《武溪集》卷一九、光绪《曲江县志》卷八 创作地点:江苏省泰州市
王氏之盛于天下旧矣,以望别族者,秦之郡五、汉之郡一十六。
公之望实出太原
自司马氏南渡,而诸王世为辅弼。
永宁郡侍中尚书令僧辩生顗,顗生圭,唐贞观中宰相,以亮直称为名臣。
子敬直,尚南平公主,拜驸马都尉,坐事贬死岭南,子孙留者,因为曲江著姓。
虽世袭簪绅不绝,而禄卑不得谱于国史。
曾大父讳某,大父讳当。
刘氏自即尊号,族人仕者皆得美官,独父子幅巾高蹈,不嗅其饵。
考讳临,字嘉谋,皇朝以乡邑器望署潮州司理参军,卒官。
公讳式,字用之
十四而孤,耿介自立,以学行见称。
进士,得秘书省校书郎,历广州虔州南安军司理参军
入朝,除大理寺丞、知吉州永新县,以能闻。
明年,移知梅州
景祐五年七月卒于治所,享年六十五。
公沉厚方直,敦尚名教,自幼孤至白首,贯以一节。
旧制:岭表按察官岁调郡县掾佐,阙员,取进士再举、明经三举下入太常第者试摄其事,三载不瘝厥职,乃送吏部为品官。
邦人自为南选,常才趋之唯恐不及。
公尝喟然曰:「曲江自文献公后,士大夫鲜复以科第取显爵于朝,岂南方以此选诱人为卑耶?
为州党项领,期于展力从官,讵宜碌碌齿其间」?
由是自弱冠捧乡老书游场屋三十年,终不屈意。
暨上第,时母夫人犹在堂,升堂拜嘉,闾里始归其高焉。
今天子初践祚,在谅闇,不待祥禫,即临轩,急于采撷天下俊异,而曲江联翩六人中第,皆公之力。
六人即公及子陶,馀若靖辈,悉尝趋函丈焉。
郡守嘉尚,缕陈其事,乞改公所居之乡曰兴文、里曰折桂,诏可其奏,邦邑荣之。
三为决曹掾,以清慎自守,发擿奸伏、湔洗良善,期于详允,狱无隐情。
虽苛吏把其上,狡胥穴其下,不敢簪毫夺其理,卒以雪枉改官。
其宰永新也,俗固好讼,而当官者复侵涣之一皆痛刮其弊,民戴之如父母焉。
公始掾南海,遭内难解官,在始衰之年而致毁过制,遂以气恙,到之三月,疾作,不及成政而捐馆舍。
公志尚高洁,义不茍合,训子弟有常检,接僚友无戏言,闻人之善,谈不虚口,其不善者,疾如仇雠,真所谓古之君子也。
夫人余氏,乡邦令望,明淑贤懿,上奉其姑,下抚其族,于公内助为多。
二子:长曰陶,信州军事推官
次曰防,亦举进士
孙男六人、孙女五人,皆幼。
公之初丧也,引柩西还,藁葬其郊居之侧,至某年某月某日,以礼襄事于兴文乡折桂里厚富原。
以靖幸而交其父子间,兼师友之重,使来索铭,以表其墓,乃铭曰:
韶山之秀,发为俊茂。
清识懿文,南州领袖
人趋禄仕,不羞茍得。
公独夷由,决于翰墨。
五试文昌,晚成之光。
三掾决曹,罔私毫芒。
明照隐诋,民不冤死。
入奏天子,乃丞大理
试政蒲芦,五柳双凫。
锄强息弱,百里以苏。
期年成绩,部符岭阨。
车茵未温,卧篑已易。
旌旐西还,霜凄露漙。
福不盈皆,俄归九原
惟公之德,倜傥殊特。
身虽云亡,留为轨则。
词学起家,义方教子
有诏旌之,文乡里。
胡为石彦,累世弗显。
才不谁知,卒于遐远。
势薄地寒,不贵不年。
廷尉高门,在于后昆。
梁宣帝 北宋 · 王艺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赤城集》卷一○、光绪《宁海县志》卷二一
余宦游宁川。
宁川地广山连,括苍水通闽中,得无名山大川、神灵圣迹者乎?
询诸父老,则龙湫有九独王溪,刊石备陈本末,次及梁王察祀。
凡至亢旱,天不我雨,邑令率其民吏,躬祭祠下,诚心祈祷,未尝不应时雨降。
神之灵,神之圣,可谓至矣。
稽诸祀典,桐柏之山龙潭三所,略而不详,俚传无据。
求之史籍,梁昭明太子有子五人:曰欢,曰誉,曰察,曰𧫣,曰鉴。
帝乃昭明第三子也。
昭明薨,梁武帝欲立欢为太子,以国难未平,不可以传少主,乃封昭明诸子悉以为王,图慰其心。
察遂进位岳阳王,为会稽太守
察以兄弟不得嗣居,常不平。
又以梁武朝多秕政,有败亡之渐,乃蓄积宝货,招致宾客,归附者数千人。
大同中,除雍州刺史
梁元帝调兵于湘州刺史、河东王誉
张绩与察于元帝张绩之谗而拒命。
元帝世子方等、王僧辩杜幼安军败,尅湘州,斩
察闻而大怒,举兵伐江宁,藩于西魏
魏因以封之,是为梁王
察会魏军于襄阳,拔广平,斩杜巘岸等,并其母妻子女尽诛,诸杜宗族、幼弱皆下蚕室。
发其坟墓,烧其骸骨,灰而扬之,并以为漆碗,盖复尅誉之雠。
建业平,杜崱兄弟发安宁陵,焚之,以报漆碗之酷。
元帝不之罪。
及魏军攻元帝元帝临阵督战,元帝见执,如王之营,甚见诘辱。
王遣傅准进土囊害元帝
魏乃立察,国号后梁建元大定
北齐上党王高涣萧明来主梁嗣,陈霸先王僧辩,黜萧明,而奉恭帝
察以不用尹德毅之言而失襄阳之地,耻其不振,常怀忧愤,著《悯时赋》以见其志。
八年,病背疽而殂,谥曰宣帝
世传帝避侯景之难,隐于此地。
元帝已平侯景元帝复后见执于帝,知帝非为侯景所逐。
余疑其为政会稽,有德及物,人为祠之,迄今惠泽,其施博哉!
去世既远,未可轻论。
唐武德中,旁兴大刹,目曰资福。
宋大中祥符,始赐崇福之号。
景祐中邑令袁熙载字良辅,谓帝性不茹荤、不饮酒,杀牲以祭不类。
余闻昭明身衣浣衣,食不重肉,未尝闻帝不茹荤。
茍血食而代以素馔,或去饩羊之类欤?
谓不饮酒,则亦可以去奠,好礼者未然。
因民而有旱乾之忧,当顺人情以致时雨,徒事变更,善守者或诮,予岂好辩?
因其同仕洎诸邑老,强余再四,故滥阅简策,拾诸踪□,叙其事。
宁人得帝之迹,仰帝之心,固当益重,馀俟好古博雅君子得究其详。
常语(上)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一二、《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三二、《宋元学案》卷三
或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吾子何为与之」?
曰:「衣裳之会十有一,《春秋》也,非仲尼脩乎?
木瓜》,《卫风》也,非仲尼删乎?
正而不谲,《鲁论语》也,非仲尼言乎?
仲尼亟言之,其徒虽不道,无歉也。
呜呼!
霸者岂易与哉?
使齐桓能有终,管仲能不侈,则文王太公何恧焉?
《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盖圣人之意也」。
或问:「伊尹太甲,有诸」?
曰:「是何言欤!
君何可废也?
古者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
成汤既没,二十五月中,伊尹之知政,太甲之居忧,固其常也。
不宫于亳而宫于桐,近先王墓,使其思念。
名之曰『放』,儆之之至也。
故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二十六月而即吉也。
太甲之为君,何尝一日废矣哉」?
或曰:「然则霍光昌邑王,非欤」?
曰:「霍光之罪,灭族晚矣!
知之不明,行之不慎,视君如玩物,去取在诸掌。
董卓效之东京桓温用之江左
宋、齐以下,覆车方轨,职光之罪也」。
「敢问为者,宜如何」?
曰「皇曾孙高材好学,而不知;
王贺放从,而不察。
既委质而臣事之矣,庸可悔乎?
卫灵公之无道也,有仲叔圉、祝鮀、王孙贾而不亡。
昌邑群臣有王吉龚遂,忠直人也。
吉谏游猎而加礼。
捽大奴善,属卫士长行法,而不禁。
贺之资朴,犹可为也。
大将军秉天下权,其谗谀者举放逐之,如者使居左右。
若夫汉廷固多士矣,岂无辅弼之益哉?
受皇帝玺绶二十七日而解之,何其暴也?
贺之言曰:『天下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
而学也,惭恨死矣」!
或曰:「伊尹太甲而天下厌然,周公成王而国有流言。
何也」?
曰:「周公武王弟也,有次立之势;
其至亲也,易以生怨。
以怨济疑,理固然也」。
「敢问太甲不能终允德成王不见金縢之书,则奈何」?
曰:「太甲贤也,不得不改;
成王亦贤也,不得不悟。
太甲成王果不贤耶,则汤、武不以托亦不受之于汤、武」。
或曰:「知人盖未易也,周公不知,安知成王」?
曰:「事有小有大,有缓有急。
武庚之国,其任人也,常事也。
天下之政多矣,譬诸日月,犹有所不照。
夫以新造之周,而谋嗣焉,其用心奚若?
尧不知四凶,可也;
至于丹朱,其有不知者乎」?
徐羡之傅亮谢晦宋少帝,立文帝
迎大驾于江陵,道路赋诗,有悔惧之辞,已而果诛。
夫三子者,有功于文也,何疾之为」?
曰:「疾之必也。
由其悲号呜咽而后悔惧,见事迟耳。
女之贼其夫而私于我者,其可以纳之室乎?
是亦将贼我也。
宋文岂不谋其身?
不尔,则为后嗣也。
汉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大将军光骖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
故曰:『威震主者,不畜』。
霍氏之祸,萌于骖乘也」。
成济刺杀高贵乡公司马文王闻之,自投于地,乃收家属付廷尉
夫弑逆非文王意耶」?
曰:「弑逆之名,何可当也?
有其意者,必假手于人而归罪焉。
养犬者,固欲其禦人也,客来而伤,则击犬;
惭于客,不得不有说也。
为大恶而得大利,既外于人伦矣,况父母妻子狼藉都市者乎?
智矣哉!
王僧辩也。
其对湘东王曰:『平贼之谋,臣为己任;
成济之事,请别举人』」。
孰谓汉孝文恭俭而已乎?
其有帝王之材者也,知权者也。
周勃诛诸吕,迎立之。
即日入未央宫,夜拜宋昌卫将军,领南北军,张武郎中令,行殿中,然后坐前殿
之掌握,已无物矣。
许勃归相印,既又使率列侯就国,何其决也!
或曰:「孝宣之初曷不然」?
曰:「势未可也。
宣为庶人,依许、史而已,不若文之有代资也。
汉廷诸臣未始相识,谁可与言哉?
既踰年矣,而光稽首归政,不因此谢之,顾谦让委任焉,过也。
幸光速死,不尔,殆哉」!
敢问:「光虽无术,其志忠矣,抑可疑乎」?
曰:「使光未死而阴妻之语泄,则将何焉」?
权乎权,君所以废兴,国所以存亡。
戒之!
戒之!
一失之而不可复也。
惟至明然后可以权与人,惟至忠然后能以权归上。
「敢问何谓也」?
曰:「大权在己,大祸随之。
夫其用事日久,刑人之父,杀人之兄,绌削人之爵位者多矣
言而弗听,求而弗得者又多矣。
怨者几人邪?
怒者几人邪?
我一日而去其权,则彼无动邪?
譬诸骑虎,下则死矣。
富贵尚不足惜,其如我身何?
其如我家何?
舍隆盛而就夷灭,人情之所难。
其附离者,又欲尺寸功,则斯人也,能不异虑邪?
有言曰:『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
信矣!
其惟君子无求生以害仁者,斯可谓至忠也已矣」。
或曰:「古之至忠者,谁欤」?
曰:「其皇甫嵩朱俊乎?
平黄巾,威震天下,梁衍说之而不肯从,陶谦推之而不肯应,闻命驰走,就拘朝廷,其忠不可及也」。
「敢问不有郭子仪者乎」?
曰:「子仪,可人也。
然唐室虽衰,人心未去,程、鱼虽巧言,肃、代犹出命。
君命而违,不反则叛矣。
反叛之名,中人惮诸,况子仪乎?
则不然。
董卓李傕之猖狂,献帝虽在,无献帝矣。
因兵威,乘众欲,以伐其罪,孰不曰宜也?
彼以君命来,遂不敢拒。
衰哉!
二臣之心,吾尝为之痛哭矣」!
或曰:「范晔,以为『舍格天之大业,蹈匹夫之小谅,卒狼狈虎口,为智士笑』,何如」?
曰:「申生不敢爱其死,使天下知有父也;
狼狈虎口,使天下知有君也。
人以君命召我,我以矫诏拒之,其非矫者,亦足以为之辞矣。
夫除君侧之恶,恶殛而君兴可也;
不幸投鼠而器丧焉,安得面目见天下哉?
是二臣者,所以自归于陷阱也。
范晔,弑君贼也,宜乎其笑之矣」。
司空侯安都碑记 宋 · 李渤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二、全宋文卷一五七九、光绪《曲江县志》卷六、民国《广东文徵》卷六三
客有游曲江者,始入境则望韶石之山,既至郡则瞻张公之祠,以为吾韶之美尽于此而已,曾未知直韶之西北四十里有桂山之峻、有侯公之伟。
予请言其略;
山之肇迹,自荆山南走千馀里,至于衡山,斗起为炎帝国;
又自衡山南走千馀里至于桂山,郁然为祝融
区山之盘薄方广几百馀里,峻极崇高几五千仞,青峰碧嶂,云霞所栖,丹崖紫壑,神仙之宅,山下之庙则司空侯公故家也。
公名安都字师成,本末具《南史》。
工隶书,能鼓琴,长于五言诗,尤善骑射,为邑里豪雄。
陈武帝时,强梗数起,惟与公定计,称为侯,即未尝名。
侯景,擒王僧辩,破徐嗣徽,刺齐将,降萧孜,所向必克,其智勇之大略如此。
始封富川县,次授南徐州刺史,又进爵为侯,进号平南将军改封曲江县公,又加开府仪同三司,又迁司空,又进爵为清远郡公,又加侍中征北大将军,其功烈之盛如此。
武帝崩,朝议未知所立,公独翼临川王,是为文帝,何其壮哉!
文武之士,云集门下,何其富哉!
公起布衣,提义众,乘风云之会,依日月之光,位极人臣,书勋竹帛,真所谓豪杰之士也。
师成以功烈为陈将军张子寿以德业为唐宰相,韶之曲江,所谓将相之乡也。
惜乎功大主疑,盛名之下,难乎其终,而子寿最为称显也。
余尝东游泰山,西登华岳,南观衡庐,顾未有以韶之桂山而不列祀五岳者,盖其远在南裔,自古帝王耳目之所不接故也。
至今里中习俗流风,慷慨犹存。
时或旱涝,四方来祈,未旋辄应。
公之英爽,千载之下,尚耿耿不磨也。
兹公之族子名晋升字德昭者,属余记之。
余敬述其概,兼作迎神送神之篇,以遗乡人,以为岁时祀事之歌也。
歌曰:
天作高山兮去天几何,翠岫巉巉兮与天相摩。
紫桂千寻兮上拂金波,飞瀑万丈兮倒倾银河。
宅灵气兮郁嵯峨,降生司空兮此山之阿。
入拔台城兮亲提义戈,百射百中兮战功居多。
爵位崇极兮人谁我过。
威名震主兮莫予敢歌。
斋中会客兮举趾逶迤。
擘笺点翰兮掉头吟哦。
昔时门巷兮今已张罗,当年富贵兮恍若南柯。
江南兮泪滂沱。
吊故里兮影婆娑,空馀古祠兮白云东坡
缅想陈迹兮清风荔萝。
奠桂酒兮伐鸣锣。
折瑶草兮席轻,灵纷起兮舞傞傞。
首红帕兮足绣靴。
神之来兮扬玉珂,芳菲菲兮杂芰荷。
神之去兮朱颜酡,杳冥冥兮驾蛟鼍。
西风瑟瑟兮吟黍禾。
暮雨潇潇兮湿钓蓑。
此方之气兮神人以和,此方之物兮天无荐瘥。
我作此诗兮匪商之《那》,俾尔遗俗兮慷慨而歌。
元丰三年正月朝奉郎、知白州乐昌李渤记。
按:同治《乐昌县志》卷一一,同治十年刻本。
论措置之策劄子绍兴三十一年十二月 南宋 · 冯方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二五、《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一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五四
臣闻道路之言,以为虏人将有败盟之意。
臣窃谓议论定然后可以言措置,措置定然后可以言成败。
何谓议论定然后可以言措置?
今之议者,不知以和为可保欤?
欲和者在我,制和者在彼。
彼初无礼义也,利则旋来,否则且已。
自败榷场以后,日急一日,广有调发,别无邀求,不可窥测。
若曰添岁币,则彼之互市之所入,岁以钜万计,略不顾惜。
议者犹欲以赵元昊待之,谓绝岁币可以使之坐困,添岁币可以使之弭伏,亦已疏矣。
若曰遣泛使,则将命往来,不过谨守常议而已。
互相堤防,例不敢分外出一语,虽百辈何益?
况吾之国势未振,使人无不少假借,虽有富弼者,决不能与虏交口辨事也。
若曰吾奉事之惟谨,彼将有所不忍,则史册所载小国之事强国,其谨亦多矣。
齐王事楚,楚襄王事秦,非不谨也,秦岂以谨故不加兵哉!
臣愚反复熟论,以为虏人之必来,如盛夏之必热,但未必在三伏之日也。
昔魏遣于谨伐梁,是时元帝方与群臣讲《老子》,或曰:「兵且至,丁卯罢讲」。
或曰:「魏不来,庚午复讲」。
江陵受围,乃缚手无策,急召王僧辩建康王琳湖州,未至而城墟矣。
朱买臣在围中,按剑进曰:「惟斩宗懔、黄罗汉,可以谢天下」。
帝曰:「曩实吾意,宗、黄何罪」?
臣尝读书而悲之。
今日之事,议论贵乎一定,措置欲其万全,宵衣旰食,与腹心大臣日夜谋所以立国之道,使不至仰人求活,则彼此安静,来则有以待之,勿以今日之报急而焦劳,明日之报缓而閒暇。
孟子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
又曰:「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
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
何谓措置定然后可以言成败?
不知两淮已有备否,议者皆曰:「结民社矣」。
夫民社者,保聚可也,应援可也,护辎重可也,独不可迎敌耳。
建炎三年冬,虏人再犯淮甸,是时兵民无虑十五万,虏兵才万人,来去自若,如入无人之境。
责之迎敌,必如陕西之弓箭手而后可也。
臣欲乞以见耕之田蠲其赋役,率为亩二百而出一兵,不可则三百,又不可则四百,足以招之而止,未耕之田又加优焉。
大抵使为兵者常逸,为民者常劳,磨以岁月,可使有勇。
州县所蠲一钱,朝廷与之一钱,不过捐十万缗,得万兵矣。
县官养万兵,岁不下百万也。
虽然,官军不振,则民兵不能自立,不知两淮已有兵否?
建炎二年二月二日,虏人渡淮,明日扬子桥
若复乘虚,一日一夜长驱临江,则江南人心动摇矣。
朝廷近以武臣典郡,然所遣皆无兵马,虽何益!
臣愚乞以营田为名,择见管军统制官之循良者,全军出守,因而耕作,而入其租;
增置通判,以莅民事;
然后命宿将中为民属望可以附众、可以威敌者,使统两淮营田
如此则形势强,藩篱固,欲守则守,欲战则战,败则可以削,走则可以诛矣。
臣无任昧死纳忠之至。
王履方 南宋 · 周孚
王郎骎骎巴马子,历块过都心未已。
向来上书款天关,肯使佛狸饮江水。
长笺小字寄我诗,祝君穷达自有时。
纵贫不碍草玄乐,至老勿起沉湘悲
余侯庙记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一
新吴之车坪有庙曰丛祠,近道傍,其传曰南豫州刺史余侯之庙也。
侯讳孝顷,家新吴
自梁太清以后,主髦于上,政荒于下,侯景拥众跋扈,莫能谁何,于是中外驿骚,而生民戚然苦兵。
当是时,侯以英特之姿,率其弟孝励、孝猷、子公飏,奋起闾阎,南断章江之浦,比控艾山之阳,列战舰,筑城堡,外捍寇攘,内庇宗族乡邑,使生聚得以自全而无患。
盖侯之本心如此,视世之奸豪伺风尘之警,大欲觊觎、小欲割据者,可同日语哉!
王僧辩侯景,始提兵为其声援,遂假守豫章
僧辩败,高祖乘时移梁鼎玺,侯助萧勃,又助王琳,拳拳之心犹未忍背梁。
败,侯不得已始入陈,文帝以为勇且义也,使督兵以定东闽。
既有功,擢守南豫
迹其崎岖荆棘,虽用兵或胜或负,卒能使乡曲之父子兄弟免于屠戮,则其德诚有不可忘者。
废帝初,安成王专政,侯遂遇害。
乡族感之,迄今踰六百年而庙食不绝,水旱疾疫祷焉无不响应,则侯之精爽凛凛犹未泯也,是以春秋祠祀不懈而益虔。
然栋宇卑陋,不足称其休显。
绍兴辛亥,侯远孙将仕郎次皋等乃卜吉,撤而新之,为殿阁门庑五十楹。
富者出财,壮者出力,经始于元年之二月,讫工于次年之十月
以书来属予记其成。
炎以史考侯之始终,窃有悲焉。
废帝嗣位,安成王属尊势逼,嫌隙既生,南豫建业相隔一水耳,王以帝命召侯,故侯殒于前而帝废于后,王遂代有神器。
翟义败而新莽代汉,毋丘俭、诸葛诞死而司马氏代魏,侯不幸杀身,其事亦大类此。
史氏不知《春秋》,而以臣子之罪笔之汗青,九原有知,侯能无憾于是哉?
故予论侯有其德其命,秩虽未登祀典,而禦灾捍患,于法宜祭。
又为辩史氏之书未善,悲其不幸,明其志而雪其冤。
因系以诗,使刻诸丽牡之碑,以广其乡人祀侯之
诗曰:昔在典午,中叶南渡。
天步既艰,民亦多阻。
县县创残,莫固吾圉。
洎诸废梁,世滋不康。
奸宄旁睨,迭为寇攘。
暨乎余侯,膂力方刚。
手提孤剑,捍城一方。
植棚在原,列舰于渚。
雄欤劲敌,莫敢余侮。
男耕女织,阖境安堵。
叛将跋扈,问鼎轻重。
钩陈偷辉,宗社震动。
在下国,不戁不悚。
鞠依翰飞,献其忠勇。
僧辩改图,自夷其元。
陈祖乘之,取日虞渊。
专执国柄,大命以迁。
烈烈余侯,不忘国。
且守且战,崎岖艰棘。
晚乃入陵,志伸力屈。
受命督兵,绥完东闽。
帝曰伟哉,女余虎臣。
剖符植屏,天堑之津。
人之甚难,鸿毛一死。
君尔忘身,有殒无二。
既殁而存,功名百世
庙食乡社,车坪之里。
谁作新庙,侯有孙子。
新庙孔硕,侯来燕喜。
车坪之里,新吴之乡。
民怀侯德,岁时蒸尝。
坎坎伐鼓,以迓百祥。
年谷屡丰,抑无疵疠。
侯德不忘,施于千世。
牲醴告虔,逾永不替。
刻石庙门,以谂来裔。
按:乾隆《奉新县志》卷一二,乾隆十五年刻本。
玉玺本末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二二
言传国玺者多矣,讫无定说。
原其所由,则人主身自服之,非臣下之所常见,道听涂说,未免差误,传记杂录,易以湮没(原注:《旧唐·经籍志》有纪僧真《玉玺谱》一卷,姚察《传国玺》十卷,徐令言《玉玺正录》一卷,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馆阁书目》中亦无徐令言正录》,而其说或亦谓之《玉玺谱》,间见诸书。唐章怀太子注《后汉·光武纪》,已用其说。今仅有蜀本《朝士谈》一书,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其叙玉玺事颇详,最无依据。)
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又以徐令言李石之说参于其间,尤更牴牾(原注:令言信《北齐书》之说,谓永和所得之玺,即秦玺也,与《晋纪》不同。又谓侯景既败,侯子鉴盗其玺,走江东,惧追兵至,投诸佛寺,为栖霞寺僧永所得。陈永定三年,僧永死,弟子普智奉献。陈亡,玺传于隋。不独晋非此玺,而陈隋亦无此玺矣。李石信《晋阳秋》之说,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乃送建业。不独晋不得此玺,而永之崛起,亦无得玺之理。语在《永和玺》注。)
正史所载亦多不同,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士大夫以纸出之,当职官手自摹之,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原注:郑望之《秦玺跋》云:绍圣四年初献秦玺,诏百官杂识视。时先君为尚书郎,乃请以纸出之,遂得其真。《金石录》云,咸阳所获传国玺,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遂传于世。)
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不得而尽考也(原注: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当是据崔浩而言。崔浩《汉书音义》曰:传国玺是和氏作之。舒元舆云: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而飞上天矣,则其当为白玉。徐令言云: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其色绿如蓝,则其当为绿玉。《石虎别传》曰:武乡长城县韩强,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与同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瑞。则又有玄玉者矣。)
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与白色、绿色、玄色并出之异,然后辨史氏之差误,众说之不根,使后之君子有考焉。
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
秦独天子称玺(原注:出《汉旧仪》)始皇作传国玺,使丞相李斯书之,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原注:《吴志·孙破虏传》注引旧《吴书》之文如此。应劭《汉官仪》曰:天子有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吴志》注云:「且康」、「永昌」二字,未知何者为得。《朝士谈》云:秦玺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玺上隐起为盘龙文,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是皆未见真玺者也。考正史及众说,未尝有「且康」二字,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已两至本朝。其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自晋传隋,亦不闻有背文、面文之说也。且既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其背文不应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意同而词不律,非古人之意也。)」。
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降轵道旁,封上始皇帝(原注:出《高帝纪》。)
后诛项籍,即天子位,服御其玺,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原注:出《元后传》。《汉官仪》以为子婴始皇玺,高帝服御之,恐未必如是之遽也。)
周勃诛诸吕,废少帝,尝手贯皇帝玺(原注:出《史记·世家》应劭注。)
文帝时有言欲反,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耶」?
文帝乃出之(原注:出本传。)
昭帝时,殿中有怪,一夜群臣皆惊。
霍光尚符玺郎,郎不肯授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断,玺不可得也」。
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昌邑王,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乃立皇帝(原注:并本传。)
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收取玺绶(原注:出《王莽传》。《太平御览》载,哀帝将崩,以玺绶付董贤,曰:「无妄以与人。」中常侍王闳者,叔父也,白元后,请夺之。即带剑至宣德闼,谓曰:「宫车晏驾,国嗣不立。君受恩深重,当俯伏号泣,何事久持玺绶,以待祸至耶?」不敢拒,跪授玺绶。按《汉书·董贤》、《王莽传》,哀帝置酒麒麟殿,上在酒所,从容谓,笑曰:「吾欲法,何如?」进曰;「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也。天子无戏言。」上默然不悦。哀帝既崩,白:「董贤年少,不合众心。」收印绶。则知元后之未央者,收皇帝玺绶;而王莽所白者,董贤印绶也。《御览》本援引《汉书》,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不知何书耶?)
平帝既崩,孺子婴未即尊位,玺藏长乐宫。
王莽篡汉,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后怒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
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名思义。
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
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
太后涕泣而言,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耶」?
太后语切,恐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于地,以授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原注:出《元后传》。《玉玺谱》曰,元后投之于地,玺上螭一角缺。而正史不载,至《吴书》乃始见之也。)」。
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商人杜吴杀取绶,不知取玺及头。
公宾就见绶,问绶主所在,乃斩首并玺与王宪
得玺,无所送。
后宫,乘其车服。
越四日,而李邓晔长安,斩,送更始大司马谢禄,而玺归更始矣。
赤眉杀更始于高陵,立刘盆子为帝。
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乃诏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乃祖宗之灵,士人之力。
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乃受传国玺(原注:出《光武纪》。)
灵帝既葬,少帝在位,献帝未立,宦者张让段圭作乱,劫二帝幸北宫,又走小平津。
掌玺者奔散,并失其玺。
等既诛,二帝既还,得六玺于阁上,而传国玺独未得也。
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
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
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破虏将军孙坚,以袁术之命入洛阳,扫除汉宗,平塞诸陵。
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
令人入井,探得传国玺,方圆四寸,纽盘五龙,上一角缺(原注:此《吴志·孙破虏传》注引《吴书》之言也。此玺元后投之于地,旧不言一角缺,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
明年死,袁术将僭号,拘夫人而夺之(原注:出《山阳公载记》。)
僭号二年而死,荆州刺史徐璆得玺,还许上之汉(原注:出《朝士谈》,与《山阳公载记》相表里。但《载记》节文见于《吴志》注与杂书,未见全文,恐亦出《载记》也。而《玉玺谱》乃云,袁绍有僭盗意,拘坚妻,逼求之。得玺,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败,得玺还汉。恐不然也。按为破虏将军,乃袁术之意。死后,复表其兄子贲豫州刺史,策载母徙曲阿,继从袁术,其不为袁绍所拘,事理明甚。)
魏文帝将受汉禅,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原注:后,魏武女也。)
后怒,以玺绶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玺(原注:出《穆后传》。《续汉书》云:「天不祚此玺。」其义亦通。按《魏志·贾逵传》;魏太祖崩,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问先王玺绶所在。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所宜问也。」是时魏未受禅,所问者魏王玺绶耳,非传国玺绶也。)」。
司马师将废齐王芳,使郭白太后,取玺绶置坐侧。
及迎高贵乡公,又请玺绶,后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原注:出《魏略》。)」。
自魏传晋,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
其后平吴,不过得金玺而已(原注:出《晋书》。《御览》引《拾遗录》曰:晋太康平吴,孙皓送六金玺,云无玉工,故以金为印玺。)
惠帝时赵王伦篡位,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夺玺绶。
伦败,帝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
阿皮,小字也,于是诛(原注:出本传。)
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执帝诣刘曜,而传国玺不可考矣(原注:《晋书》载永嘉末洛京不守,玺为刘聪所得。及石勒灭刘氏,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玺又入。及是四十二年,而玺复归于晋。然其文乃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不同。《北齐·辛术传》云:辛术广陵,获传国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庙。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纽交盘龙,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且言二汉相传,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得于郭元建,而以进焉。按永和所得玺,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至隋犹在,载于《礼仪志》者甚详。而所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寂无闻见,则知《晋史》所载者为是,而《北史》所载者为非也。唐贞观撰《晋史》,其志书最为详备,不应有此玺而不录。《玉玺谱》云:玺属石勒刻一边云:「天命石氏」。此题今不复存。《朝士谈》云: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刻其旁为文曰「天命石氏。」其说既不相同,又云此题今不复存,不知所见者为何玺,不敢以为秦玺也。惟永和所得,乃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粗有传授,亦谓之传国玺,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马端临《通考》:梁末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兼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曰:「若我死,宜沈于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间,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按郭元建,侯景之党,败,以广陵王僧辩,既而复降于北齐,齐遣行台辛术广陵。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石氏败,玺复南归于晋。历宋齐梁,至侯景之败,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
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方四寸,厚二寸,文同秦玺,然其色玄也,不知为何代之玺(原注:出《石虎别传》。按石虎即伪位,在晋文咸康乙未,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而得玺之年,不可考也。武乡上党属邑,本朝初属潞州,后析为威胜军。)
秦苻坚姚苌所执,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
求传国玺于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
玺已送晋,不可得矣」。
史不书其玺文,又无送晋之事,不知此为何玺(原注:出《载记》传。)
又六十一年,岁在丙戌
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魏毁邺城五层佛图,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汉传国玺」。
史不言其玉色、工制与其方广、厚薄,既曰魏受汉玺,或者真传国玺也。
不知魏晋之间,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何耶?
既有二玺,则传国玺已有其副。
太平真君以后,历东西魏周齐隋唐,而此玺未尝见于史。
后魏承平甚久,不知何从失之。
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诏尚书礼部、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按所献玉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背螭纽五盘,纽间有小窍,用以贯组。
又得玉螭首,其玉白如膏,亦温润。
其背亦螭纽五盘,纽间亦有贯组小窍。
其面无文,与玺相合。
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
今考玺文,为秦玺可知。
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其文则刻而非隐起,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乃虫鱼鸟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非以后所能作明矣。
臣等被奉诏旨,得与讨论,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所有玉玺,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原注:蔡京等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其说是矣。但其奏有云,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可知。迁就欺罔,无所不至。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晋得此,如今得秦也,岂可谓之晋?至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秦而后魏得之耳。今乃析而二之,以「受命于天」为后魏之,以「既寿永昌」为秦,其为面谩也甚矣。邵武《后录》: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得玉一,方四寸,篆文如凤鸟之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按《记》云:秦始得卞氏玉,刻以为,元后取投之地,故一角缺。验之皆合,唯记云色黄,此青苍色耳。又云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则无之。有司奏上,廷议以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金人取去。)
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
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按《国朝会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会仪,乞以礼祇受,群臣称贺。
从之。
宰臣章惇书写玉检,诏词臣撰乐章,付太常寺,应奉朝会之用。
丁酉,诏传国宝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行朝会礼。
己酉,大赦天下。
癸丑甲寅,恭谢景灵宫
戊午,宴于紫宸殿
丙寅,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原注:出《泰陵宝录》。)
徽宗即位,以白玉作受命宝,为八宝之一,其方四寸有奇,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
大观元年十一月,诏八宝初成,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
尚书省言:受命宝非常用之器,唯封禅则用之。
则大观以后,本朝有绿白二玺矣(原注:出《会要》。谨按《御制八宝记》云:受命宝,其玉蓝田,其制秦也。不可以传示将来,贻训后世。方参稽宪度,自我作古,有以宝玉献者,色如截肪,气如吐虹,温润而泽,其声清越。有以古篆进者,龙蟠凤翥,鱼跃鸟飞,奇耦相生,纵横得所。有以善工进者,雕琢众形,如切如磋。分毫析缕,不见其迹。四者毕备,于是揭而玺之,乃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作受命宝,其方四寸有奇。蔡绦云:得秦玺而无检,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自有玺后,考验甚详,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旧说螭一角缺,未有言其检者,此又之凿也。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不得不致疑耳。)
元符戊寅靖康丁未,盖三十年。
建炎戊申嘉定辛巳,又九十四年矣。
永和玺者,不知其何时作也,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秦玺不同(原注:《北齐·辛术传》以其文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误也,已于秦玺辨之。)
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今故以永和名之,谓其以永和至晋,而名始着也。
其制度精密,非当时僭伪所能办(原注:《晋阳秋》云:鸟篆隐起,巧丽惊绝,与传国玺不同。《隋志》云:螭兽纽上交五盘螭,鸟篆隐起。)
洛京失守,南北纷争,假托天命者,皆欲得此玺。
变诈百出,无所不至(原注:《·载记》,冉闵石祗,僭大号,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云玺在襄国,其言信否?」曰:「平寇之日,在邺者略无所遗,玺何从而向襄国?」《载记》又曰:冉闵既败,慕容隽欲神其事,诈言历运在己,妻得玺以献,号曰奉玺君。以永和八年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元玺。又《玉玺谱》云:元帝渡江后,数世无玉玺。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非中国之玺也。)
晋永和虽得之,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原注:《载记》又言:冉闵被执,其子智尚幼,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濮阳太守戴施应之,次于棘津,猗至施止,不听进,责其传国玺。猗归以告干,犹豫不决。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登三台助戍,谲之曰:「今且出玺付我,凶寇在外,道路梗涩,亦未敢送。当遣单使驰告天子。天子闻玺已在吾道,当遣重兵相援。」干信之,乃出玺付融,融使赍玺驰还。或谓何融以赏得之,或谓戴施取之以计,乃使何融驰还。或谓冉智以玺付之,非蒋干也。大要是何融、戴施共谋取之,冉智年幼,听命于蒋干,不足深辨。《晋阳秋》云:雍州玺者,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方六寸,厚一寸七分,蟠螭为鼻,合高四寸六分,四面龟文,下有八字,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云是慕容所制,未详厥始,此则误也。八字载于永和八年《晋纪》,不可泯没。慕容永崛起小丑,草创简陋,寻为慕容垂所杀,安得更自制玺?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父子雄据一方,犹以不得玺为耻,诈封奉玺君,而况于乎?其言未详厥始,则不根甚矣。)
姑因史氏诸家之说,推本而铺叙之。
永嘉五年王弥洛阳,得六玺送刘曜刘聪,而此玺在其中(原注:洛阳陷时,与秦玺当皆送刘聪,而秦玺不复传授,疑乱兵失之。)
死,子粲嗣位,其大司空靳准作乱,自称大将军,执粲杀之。
为乔泰等所杀,推靳明为盟主,遣卜泰奉玺于
大悦,谓泰曰:「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
石勒闻之怒,增兵攻明。
败于石勒,其子熙奔上邽
石虎上邽,遣主簿封送玺于勒
向所谓六玺者,止有其一,此外特太子金玺耳(原注:已上并杂出《晋书·载记》。按天子有六玺,曰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所用不同。应劭《汉官仪》及诸史皆详言之,与传国玺并行于世。自永嘉以后,每言传国六玺,则是六玺不皆在,与传国玺合为六耳。《前凉录》载,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于青涧中得一玉玺,钳纽,光照水外,文曰「皇帝玺」。《后周书》曰: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纽有文曰「皇帝玺」,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至唐贞元二年,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天子之宝」,亦可见矣。赵封送玺于勒,止有一玺,于此可见。)
石勒既死,石虎篡立。
死,其子世嗣位。
石遵、石监、冉闵相继篡立,慕容恪所执,其子智守邺尚幼,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原注:《燕书》曰:元玺六年,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猗负玺行数里,天黄雾四塞,不得进,易取行玺始得去。此事虚诞,全不可信。)永和八年,玺至建业,百寮毕贺(原注:出晋《穆帝纪》。)
自晋传宋,宋元凶劭作乱而败,不见传国玺。
问劭,乃云:「在严道育处」。
就取得之。
孝武即位,拜蔡兴宗侍中,每言得失,无所顾惮。
帝新拜陵,尝使负玺陪乘。
宋末,谢朏侍中,领秘书监
齐高帝将受禅,当日在直,百寮陪位,侍中当解玺。
佯不知曰:「何公事」?
传诏云:「解玺授齐王」。
曰:「齐自应有侍中」。
乃引枕卧,传诏惧,乃使称疾,曰:「我无疾,何所道」?
遂朝服步出东掖门,乃登车,仍还宅。
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请诛
高帝曰:「杀之则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原注:并出《宋书》。)」。
自齐传梁,至简文帝,为侯景所篡。
败,其玺不知所向。
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而此玺居其一也(原注:《辛术传》云: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推原所自,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使督护何融送建业,历、齐、梁至侯景败,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而以进焉。其玺文与《晋纪》不同,疑传误也。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而辛术自是一玺,特传引用之误,亦是一说。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而辛术玺所谓「受命于天,即寿永昌」者,齐陈之际,略无所传,知其误也。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而传只载传国玺,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先是齐受东魏禅,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而宗室元晖业骂之,曰:「尔不及一老妪,背负玺与人,何不打碎之?」事见《魏景穆十二王传》。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八玺之中,亦必有所谓六玺者,特宋齐所传,非西晋之旧也。)
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自六玺之外,止有传国一玺,白玉为之,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是物也(原注:《隋志》载北齐玺,自传国玺、六玺之外,止有木印,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已不能全矣。)
北齐、西魏皆并于后周,始与神玺并行于世(原注: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大赦,不言其文也。独《隋志》言,神玺、传国玺皆宝而不用,神玺明受之天,传国玺明受之运,则神玺之文,亦有关乎天命者矣。)
开皇三年,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原注:出《隋文帝纪》。《朝士谈》云:开皇九年江南,得真传国玺,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此又不考本末者也。秦玺失于晋永嘉,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永和玺复归于晋,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犹之可也。况西魏、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非开皇所改明矣。)
隋之亡也,玺没于宇文化及
化及败,为窦建德所得。
唐武德四年,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而受命玺实在其中(原注:化及之事,虽出于《朝士谈》,而正史不全载,然新旧史于《建德传》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其事明矣。)
唐有受命玺,以封禅礼神,即其旧也(原注:《新唐志》载,神玺、受命玺之外,止有天子、皇帝六玺而已,是谓八玺。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岂通传国而为九耶?志言八玺甚备,而传国玺独无所言,是误以受命、传国为二玺矣。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
太宗贞观十六年,复刻受命玺,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而受命之名,复自别于传国玺矣。
武后长寿二年,尝改玺为宝。
中宗神龙元年,又改宝为玺(原注:此三事,皆出《通典》,而本纪不载。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书作七宝而已。)
玄宗天宝十载,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原注:肃宗乾元元年,上皇天帝御宣正殿,授皇帝传国、受命宝,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而旧名不废也。)
五代乱离后,其玺不复存矣(原注:蔡绦《国史后补》云:国初创业艰难,诸宝多阶石为之。元丰中,始诏依古作六玺,有玉而未成也。《会要》云:唐末六玺亡失,国朝铸以金鍮。太宗雍熙三年,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铸以金,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
受命宝者,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其一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二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皆有受命之文,而未以受命名之也。
隋文帝受周禅,遂有东、西二魏之宝,其名不一,而所谓传国玺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永和玺也,其传最远。
开皇三年,始表异而出之,名曰受命玺,而受命之名立矣。
隋传之唐,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
贞观十六年,乃自作受命玺,以白玉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是隋、唐之际,各有是玺,而其文则异。
本朝继五代之后,二玺皆不复存。
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中书门下言: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诏可,而不言其制度也(原注:《会要》误以膺字为应字,而《长编》不载,旁见于《宏词类编》者,乃作膺字。虽不足据,然累圣皆作「恭膺天命之宝」矣。)
大中祥符元年五月,有司详定封禅仪,请以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䃭中。
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原注:《会要》云:请依旧制,别造玉宝,文同受命宝,则是八字皆同,而《长编》止载「恭膺天命之宝」六字,盖节文也。是时又作「天下同文之宝」,铸以金,以封石䃭。《会要》虽云封匮封䃭之宝,而不言别作,则又略也。)
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皇帝登位,所有受命之宝,并缘宝法物,请下文思院少府监
从之。
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诏以宫城火,重制皇帝受命宝,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
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
其受命宝,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
检讨检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受命宝者,犹昔传国玺也。
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
谓今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
其后别造受命宝,而所议弗用。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奉诏篆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从之(原注:以上并出《会要》。)
即是以观,本朝皇帝即位,皆作受命宝,而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矣。
但前乎真宗,则有太祖太宗之世,后乎真宗,则神宗居英、哲之间,而受命宝亦不作,岂作辍亦随时耶?
将史失之耶?
哲宗得秦玺,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是哲宗有两受命宝,而秦玺其一也。
徽宗初年,亦作受命宝,因秦玺之旧,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则徽宗之受命宝,不复用「恭膺天命」之旧矣。
既作受命宝,又作国宝,及天子、皇帝行信六宝。
大观元年,八宝皆成,十一月十一日,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原注:镇国、受命本是二宝,而《会要》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则当与国宝相乱矣。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又诏八宝之名,一曰镇国神宝,二曰受命之宝,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会要》何为并载耶?)
今皆不存矣(原注:朱丞相《秀水閒居录》云:靖康京城失守,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但八宝既失,而国宝独存,其文所谓「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者,则又朱丞相误也。国宝文九字,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而「范围天地」以下十六字者,谓之定命宝,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合定命宝言之,谓之九宝。靖康八宝皆失,而定命宝独在。蔡绦《国史后补》载九宝甚详,与《御制八宝记》及《会要》诸书皆相表里,当以说为正。)
予讨论玉玺本末,有所谓《云麓漫抄》者,乃(原注:彦卫。)景安之所作,予未之见,疑犹有遗论也。
讨论粗定,乃于亲戚间见之,顾其说微有差误,不足取信。
且如秦玺之为玉,或云和氏,或云蓝田,要当指一物为证。
今云秦得和氏献玉,命李斯篆书,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何也?
献帝初虽失玺,后复孙坚得之,再入袁术,而徐璆以上于许。
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何也?
曹操虽不受汉禅,而子丕实受之,刻玉玺之侧,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虽真伪未可知,未尝指言所刻也。
今云不应丞相时,先取其玺,何也?
晋元帝渡江,数世无玉玺,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其后永和得玺,君臣相庆。
今云三国鼎立时,有假版天子之语,何也?
秦以前为方寸玺,至始皇侈而大之,乃作受命玺。
今云方围四寸,其为伪无疑,何也?
如此等类,不可胜举,姑举其概以自志焉。
武成陪祀臣僚奏淳熙四年 南宋 · 傅伯寿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三、《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六、《宋史》卷一○五、《礼志》八、《续资治通鉴》卷一四五
武成之庙,所从祀者出于唐开元间,一时铨次,失于太杂。
太祖皇帝尝见白起之像,恶其诈杀已降,以杖画而去之,神武不杀之仁,垂训深矣。
太上绍兴间,亦以议者之请,黜韩信而升赵充国,黜李绩而升李晟,去取之间,皆所以示臣子之大节也。
王剪佐秦,骋狙诈之兵,盖无异白起
彭越之臣节不终,亦同韩信
至于王僧辩虽能平侯景,然反连和于齐;
吴明彻虽能因北齐之乱以取淮南,然败于吕梁,为周所俘,不能死节;
韦孝宽拒尉迟之义兵;
杨素开隋室之祸败;
慕容恪长孙嵩慕容绍宗宇文宪王猛斛律光于谨,或本生夷狄之裔,或屈节僭伪之邦,纵其有功,岂足多录!
若夫尹吉甫之伐猃狁,召虎之平淮夷,皆为有周中兴之名将;
陈汤之斩单于傅介子刺楼兰冯奉世之平莎车,班超之定西域,皆为有汉之隽功;
在晋则谢安宴衎以靖胡寇,祖逖击楫誓清中原;
唐则王忠嗣之抚众守边,张巡之百战死敌。
忠义谋略,卓然冠于一时而垂于后代,阙而不录,似有所遗。
臣窃谓宜并诏有司,讨论历代诸将,为之去取,然后与本朝名将绘于殿庑使天下士皆晓然知朝廷激义勇而尚忠烈。
且知夫贬夷狄之类者所以尊中国;
黜不终之节者,所以正君臣;
去嗜杀之暴者,所以尚仁义。
其为劝沮者大矣。
上元韩少府 元 · 陈肃
五言律诗 押歌韵
借问为仙吏,幽怀定若何。
江声云外急,山色雨馀多。
小市金陵酒,遗宫玉树歌
好乘巴马子,閒踏落花过。
胭脂井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押纸韵
井无水,荒龙椅。
不得如,巴马子
仰天夜见黄姑星,水底喽喽话红鬼。
井中之人不徇死,宫人斜(斜,宫人冢也。)雷塘(一作尾)
子珍将东归要余同行适余将往芜湖期后君三日会上海赋诗为券癸未 清末民国初 · 樊增祥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樊山集卷七
我来自峡中,君去涉江委。
执手鄂城阴,相从欲千里。
昨有东诸侯,劝餐姑孰米。
往觅七宝鞭,试骑巴马子
我如青山云,君如急湍水。
水急不得停,云流有时止。
愿君驻归飘,迟我江之沚。
旅雁一绳飞,后先定无机。
芳榭酒垆温,矮窗烛花喜。
此际踏歌来,入门笑相视。
人生相见欢,未可他日俟。
赋诗掷江流,春申当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