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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令李成诣阙呈试换前班奏元丰二年正月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九六
骑捷副指挥使李成往年破贝州,功第一,兼武艺精熟,乞令诣阙呈试换一前班。
折可适邀击西贼奏元祐七年十月十二日 北宋 · 章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九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皇城使环庆路第七将、权同管干第二将公事折可适申奏,经略司指挥统领环州界三将汉蕃军马,差人体探得西界举国犯境作过,可适十月初八日那移环州,三将军马分择地利于不勤谷等处,据险保聚,等候西贼打劫。
轻兵掩杀至故镇铺已来,逢西贼斗敌,微有斩获。
及生擒下蕃贼,诘问贼中动息详细,遂将三将辎重在后,轻兵取金村堡,间道至安塞砦,贼马已先次发赴木波,续谍报木波贼马翻砦下,环州旦夕头回,并取洪德大川路。
可适寻于安塞砦将三将人马重行整龊阵队,俟夜由大虫谷道,于贼砦傍偷路前去。
洪德下砦仍分擘蕃官慕化等带领兵马留驻肃远砦,令探候西人头回,以举火把数为号。
至十八日早,肃远举火认号,是西贼由洪德大川头回。
可适先于洪德西界城埋伏兵马,至当日卯时,贼马摆拽过砦,先从南门出兵邀击,战势欲酣,开放西门,劲兵疾攻,矢石俱发,杀散西贼中军人马,后军继亦奔溃,辎重孳畜惊乱,互相枕藉,扑入沟涧,死伤极众。
自卯至戌,血战不已,遂略那人马歇定。
三更已来,再出兵冲击,其西贼即时败走,散往川原逃遁,为月黑风昏,难以深入追逐。
并第二将副崇仪使冀德亦拣选守禦人兵出战,共力破贼。
计所部三将汉蕃兵马八千四百八十八人,除亡失与所获准折外,计获首级三百二十一级,强壮蕃丁七人。
〔小贴子〕折可适十月十二已后,统领环州三将出战人马节次那移,迨至马岭,与庆州三将人马各据高险劄野砦,照应控扼。
可适十四日探得西贼稍欲引退,遂留下权第七将许良肱部领手脚迟钝之人只在本处,再拣选精锐兵马将带第六副将刘珩同管干第六将人马党万、权第七副将张禧由间道取金村堡、安寨砦歇泊,分遣蕃官将带军马四散于山谷间,梢击西贼。
至十六日带领刘珩、张禧、党万及蕃官孟真等先入洪德砦,又分遣蕃官摩勒博、慕化潜入乌兰肃远砦观望,伺候分头邀击。
及预与摩勒博、慕化约定,暗为举燧火把数之号。
至十八日,既见火把数,得知贼马更由洪德出塞,遂整龊军马,藏形匿迹,设伏伺候贼军前来。
外示城砦空虚,佯为畏怯,亦不敢当锋接战。
既见得贼马前锋已远中砦,方来出其不意,遣伏兵邀击中砦,截断归路。
辰刻未时以来,贼军铁鹞子数万迫近洪德寨,欲向城攻围,将佐领蕃兵与贼力战。
可适当来路多撒铁蒺藜。
在城分布硬弩手神臂弓更互射箭,然犹奔冲不止,因更设虎踞炮于城外,炮石与硬弩神臂弓箭及铁蒺藜伤害西贼人马驼畜既多,因此溃散。
我军乘胜突击,贼众不得已,遂登山引避。
望见我军迫逐,因惊扰狼狈,自相腾蹋,坠入坑谷,驼马甲士,枕藉积叠,死者不知其数。
贼每以铁骑围裹,及以青幕夹道遮栏遁走,今遣将佐当锋力战,致贼退却,并是折可适武谋,党万与蕃部军主叶额领兵先据隘截断来路,功力最多,张禧、刘珩、蕃官孟真死战,功亦甚大。
其汉使臣李成王涣、孙天觉张康国、张万慕、吉、王常、郝亨、蕃官威凌、干白、忠梅、怀德、叶额等一十二人各能奋身用命,协力击贼,慕化、摩勒博在肃远首当贼锋,接战斩获七十七级,与可适南北相照,忘身并力,掩杀贼人,并是奇功。
若只以常法论赏,恐未足以劝死战破敌之人。
贼举国入寇,事势不易。
伏望圣慈特赐,优加殊赏。
〔小贴子〕洪德之战,贼军数十万,折可适等三将并本砦人马共不满九千,多寡不啻三十倍,卒能摧锋破敌,使贼遁去,若非人人死战,岂能成功!
诸将及城砦官部队将、汉蕃使臣等,若用常法计校亡失斩获为数,少推恩赏,则恐无以劝勉非常奋命之人。
敢望圣慈更赐详酌事势,特降指挥
〔小贴子〕诸将下共斩获七百馀级,夺到马六百馀匹,驼九百馀头到官。
其落崖扑死及散在民间,不在此数。
及夺到监军已下铜印共二十四面,伪国母梁氏随行衣服龙牌等。
滕达道(四九)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一
某启:承专人借示李成《十幅图》,遂得纵观,幸甚!
幸甚!
且暂借留,令李明者用公所教法试摹看,只恐多累笔耳。
此本真奇绝,须当爱护也。
月十日后,当于徐守处,借人赍纳。
郭熙画山水1100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六、《山谷全书·别集》卷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一、《式古堂书画汇考》卷四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宜宾市
郭熙元丰末显圣寺道者作十二幅大屏,高二丈馀,山重水复,不以云物映带,笔意不乏。
余尝招子瞻兄弟共观之,子由叹息终日,以为郭熙因为苏才翁家摹六幅李成骤雨,从此笔墨大进。
观此图,乃是老年所作,可贵也。
元符三年九月丁亥,观于青神苏汉侯所。
山谷题。
南康军都昌县清隐禅院记1082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四、《山谷全书·正集》卷一七、《名山胜概记》卷一一下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泰和县
豫章下流,略鄱阳之封,据彭蠡上游,距落星湾舆行一舍,舟行百里,有大聚落,是为古之鄡阳,今为都昌县治所。
山悠而水远,能阴而善晴,升南山而望之,如李成范宽得意图画。
南山之于都昌,如娟秀人,直其眉目清明处也。
其东则谢康乐翻经台,其西则石壁精舍,见于康乐之诗。
石壁之湾洄,古木怪石,又陶桓公钓台也。
野老岩之下,盘折为隈隩,其土泉甘而繁松竹,曰「清隐寺」者,唐泰陵皇帝所赐名也。
其后县令陈杲用咸通赦书,改筑于南山之阳。
自尔馀百年,阅废兴多矣,守者非其人,至无用庇风雨以食。
熙宁甲寅,令王师孟初得僧建隆主之,遂为南山清隐禅院。
乙卯丙辰而隆卒,长老惟湜自庐山来,百事权舆,愿力成就,而僧太奇实为之股肱。
于今八年,宫殿崇成,凡所以安众作佛事者,靡不斩新。
欣欣,安乐雨露,而无斧斤。
引高泉以致日用,器械奇巧,如人血脉周流于百体也。
阴房藓壁,户牖通达。
昔者虫蛇之寝庙,虎豹之燕居,无不畚筑丹垩。
粪其宽衍以为园蔬,老者有所休,壮者有所游,少欲而常足,无聚禄而望人之腹。
余得意于山川以来,随食南北二十年矣,未尝不爱乐此山之美,故嘉叹清隐之心,赏风月而同归。
清隐曰:「吾与子同与不同,付与五湖云水,惟是艰难以至燕乐,强为我记之」。
清隐出于福清林氏,饱诸方学,最后入浮山圆鉴法远之室。
浮山临济七世孙,如雷如霆,观父可以知子矣。
白莲社图后1109年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二、《鸡肋集》卷三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九一、无咎题跋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
《周礼》百工之事,皆圣人作,用志不分,乃凝于神。
张颠公孙大娘舞剑而草书长进,此岂笔墨蹊径间得之耶?
齐鲁俗朴,工技世守,知变通者寡。
而缗画史孟仲宁独善学,知余得意缋事中,惠听余言,使集吴道玄关仝韩干、魏贤、李成郭忠恕许道宁数子精笔,为白莲社图,甚似。
乞回銮疏(一一 建炎二年四月 宋 · 宗泽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五、《忠简公集》卷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
臣窃见汉光武寇恂颍川太守,因从车驾击隗嚣
颍川盗贼群起,帝顾谓曰:「颍川迫近京师,当以时定,独卿能平之」。
对曰:「颍川恶少轻剽,奚能为哉?
但闻陛下有事陇蜀,故乘间窃发耳。
若乘舆南向,贼必惶怖归死,臣愿执锐前驱」。
帝即日命南征,盗贼悉降,遂建东汉中兴之业。
臣窃见近日有招安到丁进者数十万众,愿为陛下守护京城
李成愿扈从还阙,即渡河剿绝敌寇;
又没角牛杨进等,领众百万,亦愿率众渡河,迎取二圣。
兹三头项人马,非颍川比也,今皆披沥肝胆,同寅协恭,共济国事。
臣闻得道者多助,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果陛下千乘万骑,来归九重,遹追我太祖太宗、奕世圣人二百年大一统基业,则天下必心悦而诚服,庶绩其凝,万国咸宁矣,尚何盗贼戎敌之足虑乎?
臣敢沥悃诚,再冒天听,伏望裁赦。
书简帖 其十 宋 · 薛绍彭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三
绍彭顿首再拜:昨日奉教赐,不果即裁谢,经夕,伏惟台候万福。
蒙示及三画,谨复归纳。
复古极少时,笔学李成道宁体者,老年不如此,专以关穜为主矣。
渊明粗得典型,但墨淡尔。
张运判书上呈,所求可得否?
朝夕面启,不宣。
绍彭顿首再拜知府给事阁下,二十七日。
谨空。
唱和在墨本卷后,伏冀照悉,绍彭再拜。
奏对论攻战守备措置抚绥方略绍兴七年正月 宋 · 汪伯彦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九、《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七三
臣谨奉明诏而言曰:盖闻舜好问而为五帝之盛帝,汤好问而为三王之显王
后之取威定霸以成帝王之业者,莫不皆有咨访。
汉祖赖良、平之谋而创汉业,光武用寇、邓之策而成中兴,孙权周瑜之策,遂摧曹操而拓有荆州蜀先主用诸葛之谋,遂并刘璋而控有西蜀魏武荀彧郭嘉之策,遂擒吕布下邳,破袁绍于官渡,斯皆用武询谋之效也。
恭维陛下神武默运,禦戎却敌,天人助顺,一举而亟清江淮,再举而可复疆土。
而乃谦冲退逊,参古酌今,以善后计,下询旧弼。
臣顾念宿遇,披露肝胆,竭其愚忠,精思熟讲,祈补万分之一,辄效愚论,藉万全以为元老,决战以为将军,相与问答,以为陛下献,惟陛下优容而过听之。
其辞曰:决战将军问于万全元老曰:「今天子之驻跸三吴也,盖得兵家之三势焉。
曷谓三势?
一曰气势,二曰地势,三曰国势,凭三势而命将杀敌,无往而不济。
于时逆刘干纪,金敌济师,窬我长淮,窥我江表。
明天子上承悔祸之天意,下慰厌乱之民心,以赫厥怒,旗建泰一,亲总六师,将士奋勇,人倍其气,雷动焱发,山摇谷荡,得气势也。
长江天险,巨舰鹘飞,一卒当江,万夫莫渡,得地势也。
辨其曲直,知其逆顺,察其饥饱,以壮击老,以生击死,以饱击饥,得国势也。
以此三势,按甲江上,时遣轻锐,所向必克,丑虏就擒者不啻千百,签军投降者动以万计。
势穷力蹙,知曲之不可以敌直也,知逆之不可以敌顺也,知饥之不可以敌饱也,潜师夜遁,寨幕乌集。
当此之时,我乘势越淮而袭捣其巢穴,如破竹建瓴之易,而乃踌躇淮甸,疑虑未进,蒙窃惑焉」。
万全元老曰:「嗟乎!
以若所谓善也,吾之所乐闻也,方且图之再焉。
将军之所谓知其一,未睹其精者也。
仆请为将军略举其凡,而将军必能索其至焉」。
将军曰:「唯唯,惟愿闻一二,以发愚蒙」。
万全元老曰:「禦戎之要,来则惩而禦之,去则守而备之,不贵追也,故鲁庄公追戎于济西,僖公追齐师至于酅,圣人之于《春秋》,皆书以危之。
且虏之奔北,尾击过淮也,可谓远去。
诸葛孔明曰:『未得战地,虽见大利,不前趋之;
未测彼情,虽谓羸弱,不进攻之』。
贼无故退军,勿进攻之。
设若我师犯此而前追于淮北,生灵涂炭,人人怀归,如流离赤子之思念父母。
其求救也,如大旱之望云霓
奈何馈饷千里,士有饥色。
若其略地就粮,则失遗民之望;
若其飞刍挽粟,则艰漕运之计。
本图却敌以安群情,无或动群情以资敌。
故未可急追,以侥倖一时之功;
要当爱惜寸阴,以图善后之计。
事稍前定,举而措之万全之地,盖未晚也」。
将军曰:「曷为善后之计?
又曷为前定耶」?
元老曰:「审攻战之利,得守备之宜,尽措置之方,明抚绥之略,然后可图也」。
「曷为抚绥」?
曰:「夫金敌所驱而战者,两河之民十之七,九州之虏十之二,狄人十之一焉尔。
主兵甚少,怨雠居多,彼何所利?
吾能取彼怨雠而抚之,则为我利矣。
投降之签军、就系之酋长,既贷之以锡其类,宜优恤以劝其来者,或给佃淮南之田以养无禄之人,或添差缺员以禄有官之士。
其有智虑者与有材勇者,寘诸军中,各随其宜而无失所之嗟怨。
庶使两河九州之众闻风怀惠,携持而来归。
一旦驱而之战,以夷狄攻夷狄,利莫大焉。
不惟此耳,关中诸叛如巨师古辈以不快于王似而去之,孔彦舟以雠嫌权邦彦而去之,初非本心。
傥能遣使间道以往谕上德意,而后以恩私结之,俾其自效,彼将衔恩感义,幡然改图,领所部而献虏俘于行在矣。
李成徐文辈于是乎知伪齐之不可以庇身也,气丧胆落,朝不谋夕,亦将悔过效顺,请命之不暇,不然其徒亦将斩首而来献矣。
所谓明抚绥之术,其概如此」。
「曷谓措置」?
曰:「恢复之计不患逆刘之难除,患金狄之未衰;
不患金敌之未衰,患吾措置有失缓急。
缓其所急则图长久之功,急其所缓则效见目前之利,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可不慎乎?
夫立国者莫大于形势,得形势者制人,失形势者制于人。
李希烈欲破寿春以趋江都张建封围霍丘以精兵游击,而希烈为之遁长江,得形势,卒保江淮
苻坚东略至泛长江谢幼度以八千之兵阻淝水而破苻融,数十万之众弃甲宵遁。
于是径造涡颍,经略旧都。
周世宗王朴之策,下江淮,屯兵涡口,以克寿,卒取淮南十有四州以为界,岂非得形势?
今日之计,莫如屯据淮甸,置帅寿春,而真、扬、庐、濠,于武臣中择才能守之,以藩篱江表。
荆南荆州也,北窥中原,东瞰江表,三国必争之地,吴不得吴,蜀不得蜀,魏不得魏。
为今日计,当军其要害以为吴越之屏,以为巴蜀之防。
夫三秦四塞之国,巴蜀转漕给军之地,昔秦恃崤函褒陇之险以囊括四海,汉高祖之王汉中,收用巴蜀,还定三秦,以有天下。
今也巴蜀仅存而三秦已失,为今日计,当固蜀复秦,以为后来之图。
是宜申命都督,下令荆襄,戒严警备,常若寇至,飞檄川陕,蓄锐控弦,观爨而动,以为掎角制胜之势。
使彼欲南攻,则右有西师之可虞;
彼欲西寇,则左有王都之可虑。
此皆在所急而不可缓者也。
所谓尽措置之方,其概如此」。
「曷为守备」?
「《兵法》曰有馀则攻,不足则守。
《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昔晋人禦秦,深垒固军以待之,秦师不能久,此善守也;
楚为阵而吴人至,见有备而返,此善备也。
以恃陋而溃,齐以狎敌而歼,郧人次郊而不戒,莫敖小罗而无次,皆守备之不谨也。
为今之计,无恃敌之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可也;
无恃敌之不攻,恃吾之不可攻可也。
修明攻守,拔用才能,推诚以与,使乐于用命,悦以役人,使久而无倦。
召募乐斗之士守险淮济,激厉土豪之雄益寨泗水
遣间牒以察其情状,广耳目以伺其奸诈。
经理残破之邑,劳来归业之民,恩信号令以结人之心,信赏必罚以尽人之力,理财以给犒士,营田以助兵食,补苴罅漏以为他图。
所谓守备之宜,其概如此」。
「曷谓攻战」?
曰:「两军争雄,伐谋为上,其次知彼知己,可以取胜。
要在料度人事,较量众寡,审方圆胜负之势,识劳佚浅深之谋。
见可而进,知难而止,因利乘便,合变应权而为之。
以此攻战,何往不济?
所谓攻战之利,其概如此。
虽然,于斯四者,又有先后之序焉。
先明抚绥之略,然后可以语措置之方;
得措置之方,然后可以语守备之宜;
得守备之宜,然后可以语攻战之计。
于是乎乘天时,择地利,因人和,振旅电击,诸路响应,躏轹淮、汴,蹂蹈济、郓,凭轼而复伪齐之城,横赵、魏,历雁门、大行,而传檄乎燕云之外,于以奉迎二圣,定乱中原,于铄中兴,可不务乎!
《中庸》曰『事前定则不困』,而又何急焉」」将军曰:「蒙昔闻智者不后时,勇者不常决。
又闻战以气胜,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
善用兵者用其朝气,击其惰、归,此不可失之时也。
孟贲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猛虎之犹豫,不如蜂虿之致螫,愿元老图之」。
元老曰:「不然,鸷鸟之将击必匿其形,猛兽之将搏必伏其身。
兵,危道也,能而示之不能,勇而示之怯。
卑以骄我,佚以劳我,彼殆将以诱我也。
楚武王侵随,行成而归,斗伯比请羸师以张之。
随侯将追楚师,季良止之曰:『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
君姑修政,庶免于难』。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今之敌人潜师而北,必盘礴徘徊于宿、亳、徐、淮之间,必请营粮济师,待时而再南来,声东击西,攻吾不备,出吾不意,而出没于荆襄之间,睥睨楚泽,乘桴而下,合洞庭之贼,相与为水攻之谋,益以步人,水陆俱下,使吾守株于前,而长江之险已夺其后,则将奈何?
与其急于目前之追奔,不若修政以为善后之计」。
曰:「曷为修政事」?
曰:「若所论四者是也。
虽然,修此四者,又有本焉。
《书》曰『民为邦本』,《易》曰『上以厚下,安宅能固本』。
而厚下者,当知今日地之蹙狭而有以扩其不忍之心,察恤民之彫瘵而有以固其爱戴之心。
军需之费,力役之征,有不得已而出于民者,诏令丁宁,当惜民力,使官吏并无缘为奸,田庐有乐输不厌之勤。
内之远迩众庶,三军上下,相与一心;
外之两河遗民,九州旧俗,相与并力,所助多矣。
使天下皆曰今天下有道如是,金人之多行不义,伪齐之去顺效逆,虐用其民,弃民久矣。
弃民则失助,矧前日之举,起意于逆刘,金敌为之助,得利则归功金人,失利则为刘贾怨。
淮甸之役,既不得逞,所丧又多,自兹伪齐取疑于金敌矣。
主客相疑,上下失助,因以举事,则于战何有?
孟子曰:『寡助之至,亲戚畔之;
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诚能孳孳于四者,蚤正素定,然后奋威诸路,连衡以进,决有成功。
若徒知目前追击之利,未知善后之大计也」。
言未卒,将军愀然改容,低首自失,逡巡避席,再拜稽首曰:「韪哉,非固陋之所能及,不图今日发醯鸡之覆,廓然识万全之策也」!
将军既退,元老三复沉思,视倏忽而无见,听惝恍而无闻,若戴云气,乘虚无,浮游乎寥廓,如见箕子告之以为武王陈《洪范》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子孙其逢吉
汝之所论虽得于千虑,而单闻浅智,昧于事机,未可以为确论。
请献诸天子,参诸群策,质诸庙谋,而断自神算,庶几其可也」。
元老于是如梦觉醉醒,仰天而叹曰:亶哉其然乎!
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仆不得而容其喙矣。
辞免知潭州第三劄子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忠穆集》卷三
臣近具奏辞免前件差遣,乞依旧宫观
续奉诏书,所请宜不允,不得再有陈请,疾速前去之任。
臣已望阙谢恩祇受讫。
臣危迫之恳,不避刑诛,上渎冕旒之听。
臣年已六十五岁。
方壮少之时,在西北沿边凡二十年,屡统兵将,被坚执锐。
筋力早衰。
绍兴二年在左蠡下寨,与李成相持。
蒙陛下亲洒宸翰,俯赐崇奖。
至有「卿躬临行阵,亲冒矢石」之训,则臣未尝避事,仰荷陛下圣知,盖有素矣。
湖南一路年谷虽不登,然大寇已平。
招徕流移,抚绥疲瘵,在臣之义,岂敢辞难!
但臣自到台州,以寓居卑湿,得气痛之疾,调理未效。
春初,一子已长立,因病沦谢,忧患相仍,宿疾再作。
方面之寄,必难胜任。
伏望圣慈矜念臣衰残之久,力赐保全。
别择循良,付以一路,俾臣依旧提举洞霄宫
取进止。
人事天时皆可为奏绍兴二年十一月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景定建康志》卷四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六○、《中兴小纪》卷一二、《文献通考》卷一五四、《至大金陵新志》卷一三上之下、《续资治通鉴》卷一一一
人事可为者二,天时可为者三,乞为陛下陈之。
昨自车驾渡江以来,初经扬州之变,兵甲器械十失八九,未容喘息,而金人分遣重兵,三路入寇,二浙江东焚劫殆遍。
正兵或散而为盗,或器甲不全,虽欲战不能也。
陛下愤金人侵侮之甚,连年宵旰,专意军政,拣汰冗兵,修饬器械,今张俊军有众三万,全装甲万馀副,刀枪弓箭皆足用。
韩世忠有众四万,岳飞军有众二万三千人,王𤫉有众一万三千人,虽不如张俊军尽皆精锐,亦非前日怯懦之比。
刘光世有众四万,虽老弱冗散者众,亦可得精锐二万人。
神武中军杨沂中统领以来有兵万人,铠甲亦足用。
此外又有神武后军陈思恭,不下万人。
御前忠锐如崔增张守忠、赵琦、徐文姚端等军亦二万人。
上考太祖皇帝取天下,正兵不过十万人,况今日有兵十六七万,器械足用,何惮而不为?
臣所谓人事可为者一也。
建炎三年四年绍兴元年,大盗纵横,邓庆寇广东,李敦仁犯虔、吉,邵清扰通、泰,张琪劫徽、饶,李成破江、,范汝为据建、剑,马友、李横孔彦舟曹成、张用、刘超等散处大江之南,为害于荆湖等路。
朝廷枝梧不暇,力不能事外。
今则悉为王师扑灭,民得安业矣。
臣所谓人事可为者二也。
尝观自金人南牧以来,我师望尘奔溃,莫敢婴其锋。
近年以来,张俊获捷于明州韩世忠扼贼于镇江思恭邀击于长桥,张荣大捷于淮甸
良由金人贪残太甚,逆天悖道,人人有战心,天意殆将悔祸。
臣所谓天时可为者一也。
金人命刘豫僣位以来,尽以中原付之,不欲南来。
烦碎不知为国之体,重敛以失百姓之心。
之所为,虽三尺童子决知不能立国。
况兵不如我精,将不如我能,胜负固可料矣。
宇文虚中密奏,虽未能尽信,然敌骑连年不至淮甸,岂无牵制之故哉?
天意槩可见,臣所谓天时可为者二也。
江浙等路连年失耕殖,又苦水旱,米价翔涌,每㪷一贯至二贯。
今年丰熟,米㪷不及五六百,江上诸州米㪷三四百。
天时可为者三也。
韩世忠到行在,臣愿圣心奋发睿断,令世忠张俊与臣等商议,决策北向。
明年三月半令韩世忠宿州南京路以入,令刘光世由徐曹诸州路以入。
又于明州留海船三百只,令范温、阎皋乘四月间南风北去,径取登、莱州
凡此数路,皆有粮可因,不必调发吾民,以资馈运,而登莱尤有积蓄可因也。
大兵既集,刘豫必北走,所得州郡,择逐州豪杰守之,初则示以羁縻之义,过则续为后图。
虽金人来年秋冬间必举兵争其地,然彼入我出,彼出我入,此兵法也。
扰之数年,中原必可复。
贾谊曰:「日中必𤑒,操刀必割」。
舍此机会而不乘,后欲追悔,何可及耶?
今有兵十六七万,费用不赀,朝廷竭力经营钱粮,常若不办。
旷日持久,必取于民。
民怨众离,乃自困之道。
祸乱之所起,可不畏哉!
今日战兵,其精锐者皆中原之人,数年之后消磨必寖少,异时虽欲举事,势必不能,可为深惜者也。
时政论 其五 恤民 宋 · 胡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六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
恤民以除暴为先。
蛮夷猾夏,自外为暴者也;
寇贼奸宄,自内为暴者也。
近岁已来,外阻内讧。
除外暴者多主通和之议,竟为金人所误,不敢用兵,而金人用兵毒遍中国,常自若也;
除内暴者多用招安之策,又为盗贼所误,不敢用兵,而盗贼用兵毒遍天下,常自若也。
夫《春秋》之法,荆舒乱华,则是膺是禦,不与结盟;
乱贼肆恶,则是诛是讨,不列于会。
以此见圣人之情矣。
葛伯杀一馈饷童子,汤往征之,天下信服。
而寇贼所至,杀人盈野,为民父母,安得若是恝,况以重赏招之,又觊其弭也。
李成马进侵犯江西,陛下断自宸衷,命将出师,要令殄灭,自是江西一路商旅夜行。
范汝为弄兵闽峤,肆其残毒,三载于兹。
又遣辅臣,副以上将,深入其阻,尽扫除之。
而后遗种馀民,复还农业,可谓得恤民之道矣。
然其馀类尚稽天诛,暴横湖湘之间,百姓引领王师,如大旱之望雨也。
今诸将既西,而师行安重,陆运粮饷,民力疲劳。
夫恤民者不自病民,除暴者不自为暴。
曹成反覆,直犯帅司,刘忠残虐,涂炭数郡,固无可赦之理,宜专委岳飞掩捕曹成,及早进师,勿令越逸。
亟命大军直趋潭州,合于《春秋》救兵欲速之义。
事得便宜,无更申禀,以致迁延,重失几会。
仍以先声促令马友拣汰老弱及元系耕种之民,各从其欲,并力一心,水陆俱,追击刘忠,勿留后患。
招收杨华馀党,肃清江湖之盗,然后精择良吏,悉意抚绥,则善政可行,膏泽可下,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择县令为先。
县令亲民,百里之主宰也。
且据应副军期一事言之,凡粮饷转输、器械百物应干军旅之用,莫不资民力而后足也。
主军期者取足于县,为县令者责办于民,得人则科敛必当,多寡必均,数目必实,有无必通,期约必信,须索必办,民不怨咨,公无乏事。
苟非其人,因公循私,恣为侵扰,剥民膏血,甚于寇贼。
公家所急,往往阙供。
缓急之间,又无预备。
民情怵迫,无所控拆,乃有转而为盗矣。
县令其可以不择乎?
近岁此官冗滥已极,宜以五说稍革其弊。
汉世郎官出宰百里,自崇宁扫除资格,收擢天下之士,不历县邑,径跻台省
及其补外,不为监司,必为郡守,事不谙历,权归胥吏,此大弊也。
宜籍中外曾为台省监官,依仿汉制,分宰百里,试以民事,俟有声绩,不次超擢,此一说也。
古者建侯分土,不过一同。
今亲民之官,比古侯壤,而军兴已来,日见陵辱,师徒所至,非特将校,至于走卒贱人,皆得肆行无礼。
以百里令长而有不免捶楚之忧,此洁廉自重者皆欲远引,顽顿忍辱者犹安其职而不顾也。
宜增重事权,优假其礼,许借服色,厚给廪饩。
凡军马屯驻本县者,并听节制,其经由悉从阶级。
此二说也。
据今八路诸县户口赋入多寡重轻分为三等,上县自朝廷选差,中县吏部注拟,下县许帅臣监司通共奏辟,立为定格,不许交互,此三说也。
宋元嘉法定以六期为断,革去三年为任、两考成资与堂选数易之弊,使吏无苟免,民有所系,此四说也。
凡三等县,皆以四条纠正税籍,团结民兵,劝课农桑,敦勉孝悌,俟及三年,考其绩效已就绪者,就加旌赏,未有伦者,严行程督,此五说也。
而命侍从官各举二人之能任县,亦各刺二人之奸赃不法者。
皆书于籍,俟核其真,以次施行,宣示好恶,使知劝沮。
举刺不实者,必罚无赦,庶几百里得人,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轻赋为先。
鲁哀公时遭值凶年,国用空乏,什二而税,犹患不足,而谋于有若,则请行什一之法。
夫二犹不足,又损其半,疑若戏言也。
至谓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乃知其识微虑远,虽圣人不能易矣。
夫焚林而田,非不得兽,而明年无兽。
竭泽而渔,非不得鱼,而明年无鱼。
厚赋重敛,困乏不足,转而之他,则无百姓,谁与供常税乎?
且以近事验之。
京东西路岁入二税约七百万,课利杂收约三百万,其馀山泽之利在祖宗时捐以予民,不尽取也。
百姓归戴,无有二心。
李彦等取之,凡西城课利及乾泺为田,穷竭民力,敛积无算。
其时若有言罢此掊剋,然后国用充足,则必指为谬说也。
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四路常赋所入,不归于王府五年矣。
乃知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信不诬也。
又如荆湖南北岁入二税约四百万,课利杂收约一百万。
自二税外,岂无馀利?
在祖宗时捐以予民,不尽取也。
百姓归戴,无有二心。
部使者取之,折变则有一折、两折、三折,收籴则有均籴、敷籴、补籴,散引则有曲引、引、盐引,受纳则有一加、再加、倍加,而犹以为未足。
其时若有言罢此诸色,然后国用充足,亦必指为谬说也。
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两路常赋所入,不归于王府三年矣。
乃知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信不诬也。
今朝廷所自治者,封境益蹙,赋敛益重,百姓益贫,田莱益荒。
谋国之臣不为陛下深思远虑,更欲扰之,何不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覆辙之鉴也?
夫为川驱鱼者獭也,为丛驱雀者鹯也,为敌国驱民者今日之贪吏与弊法也。
伏愿明诏计臣速讲轻赋恤民之事,为生财足用之原,而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至戒,庶几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革弊为先。
凡为国以利不及义者,皆自小人始,谓其所见者小,不知大体,法所以弊也。
祖宗时以义为利,盗贼不作,坐享九州四海之奉,其所利者大矣。
且如盐法行于西者与商贾共其利,行于北者与居民共其利,行于东南者与漕司共其利。
大计所资,均及中外,所谓以义为利也。
崇宁初,谋国之臣以利为利,首变盐法,利出自然者,禁而不得行,则解池是也。
利在居民者,皆入于官府,则河朔是也。
利通外计者,悉归于朝廷,则六路是也。
诸路空乏,乃至横敛,诛求百种,犹不能给。
民穷而为盗,遂失岁入常赋以谷千万计,则盐法实致之也。
靖康改元,用事大臣昧于远见,其弊不革。
陛下绍兴宜鉴前失,亟议改更,久而未及,何也?
略以湖南一路言之,旧日岁课一百万缗,本路得自用者五十万,故敛不及民而岁计充足。
变法已来,盐利悉归朝廷矣。
本路诸色支费已皆出于横敛,至如上供旧资盐息者,犹不蠲除,民所以益困也。
略以道州一郡言之,岁认上供钱二万贯。
往时本州岁卖盐钱四万馀贯,以此盐息桩充,故敛不及民而自足。
今上供钱依旧而无盐息,至以曲引均科人户,民所以益困也。
又略以耒阳一邑言之,有未变法之前,官所自运盐,有既变法之后,客所拘纳盐。
封桩日久,既缘军期支给矣,而盐香司再欲追索,朝旨亦令拨还,不知此当自何而出?
急则不免取于人户,民所以益困也。
比闻榷货务所入未满一年,至六百馀万,其利非不厚,何不遍下诸路,并令检会?
若此类悉行蠲免,以活百姓,使稍安业,不致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源也。
又如榷酤法已极弊,尚仍旧贯,不亟改更,何也?
略以道州言之,课额既高,岁有亏欠,即抑勒专知牙校,令兼管州仓,俾因受纳取足税民,弊可见也。
又以邵阳言之,酒课约二万馀贯,而岁折税米为糯凡六千石,每㪷中价约五百足,只此一色,已几倍费,其他未论也。
比虽行下诸处会计,而州县往往利此为造弊之端,不以实闻。
何不断在必行,令逐路应系官盐酒务,许百姓众共买扑,入纳净利收官务,递年所费米麦等拨归朝廷,专充赡军费用,还所得净利与转运司及本州县支使
利济公私,以活百姓,使稍安业,不至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源也。
夫琴瑟不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
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
惟陛下早更弊法,以幸天下。
则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省官吏为先。
光武中兴,并废吏员,裁减文书,什存一二,天下遂平
盖有民然后有事,有事然后有官。
今遗民既寡,事亦少矣,官吏日增而不减,此何理也?
自崇宁以来,中外创添员局,重以滥赏,不胜其冗,蠹国病民,遂至于乱。
渡江之后,北地衣冠接袂而南,矧值军旅之兴,赏典超越,滥冒滋众,江左吴楚例经残破,而诸司州县添差不已。
兵官旧系两员者,或至于七员八员而未止也;
监当旧系一员者,或至于四员五员而未止也。
倚仗推委,不任其责,请给人从,互相攘占,此弊不革,虽有恤民之心,而民岂被其泽乎?
又如江北荒馀郡县皆膏腴之地,虏骑不来,盗贼已去,而民无归业、城市不建者,缘所遣经理镇抚之官略无存恤兴复之意。
未有百姓,先置官司。
诸州县镇旧时员阙,一一差填,又所用之人全不选择,贪残暴虐甚于寇盗。
垦辟一亩者,即抄一亩之地;
布种一硕者,即收一硕之入。
民不聊生,无缘复业。
此弊不革,虽有恤民之心,而民岂被其泽乎?
夫为民有官,不设官以病民;
为事有官,不因官以废事。
今添差所在,依势倚法,侵渔须索,耗蠹无穷,民所以病也。
一羊而群牧,其委不专,一职而众官,其任不一,事所以废也。
考于《春秋》,以民为重,而大夫次之。
考于《孟子》,以民为贵,而社稷次之。
、禹以天下相受,而其言曰: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
言君与民一体也,而可以不恤乎?
今朝廷添置官吏,尽出于恩宠,诸路所自差委,多及其亲,故不虞废事而病民也,大失先王之意矣。
望陛下特降指挥,以省官吏,以建武为法,稍捐禄廪养之,使居閒地,无执事权,则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李成山水 宋 · 王安中
五日十日一水石,此言虽工盖其迹。
请看天地开辟初,岂铸日魂镕月魄。
忽然而成随所遇,纳护风云元满肚。
吐为千偈口澜翻,游戏法中同一趣。
李侯落笔风烟气,妙处欲回真宰意。
扁舟不动水粘天,落日孤明山若倚。
断猿吟挂清枫林,涧松倒卧犹十寻。
白鸥似作终老计,浮云自在年何深。
由来神品完天力,一抺江流吞万碛。
寸量尺度但形摹,画史如山尔何得。
贵人费尽千黄金,宝奁玉轴谁敢争。
一声常卖落公手,世间得丧谁亏盈。
我生懒率更疏放,只有幼舆岩石相。
它时真作画中人,傥辱书来问无恙。
论观画别识 宋 · 韩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三、《山水纯全集》卷四
琼瑰琬琰,天下皆知其为玉也,非卞氏三献,孰别荆山之姿而为美!
骅骝騕𩦫,天下皆知其为马也,非伯乐一顾,孰别冀北之骏而为良!
若玉之无别,安得琼瑰琬琰之名?
若马之无别,岂得骅骝騕𩦫之骏?
别玉者卞氏耳,识马者伯乐耳,天下后世亦无复加诸是。
犹画山水之流于世也,隐造化之情实,论古今之赜奥,发挥天地之形容,蕴藉圣贤之艺业,岂贱隶俗人得以易窥其端倪!
盖有不测之神思,难名之妙意寓于其间矣。
凡阅诸画,先看风势气韵,次究格法高低者,为前贤家法规矩用度也。
倘生意纯而物理顺,用度备而格法高,固得其格者也。
虽有其格,而家法不可揉杂者何哉?
且画李成之岂用杂于范宽
正如字法,颜、柳不可以同体,篆、隶不可以同攻,故所操不一,则所用有差,信乎然矣。
归古验今,善观乎画者,焉可无别欤!
然古今山水之格皆画也,通画法者得神全之气,攻写法者有图经之病,亦不可以不识也。
以近世画者多执好一家之学,不通诸名流之迹者众矣,虽究博诸家之能,精于一家者寡矣。
若此之画,则杂乎神思,乱乎规格,难识而难别,良由此也。
惟节明其诸家画法,乃为精通之士,论其别白之理也。
穷天文者然后證丘陵天地之间,虽事之多,有条则不紊,物之众,有绪则不杂,盖各有理之所寓耳。
观画之理,非融心神,善缣素,精通博览者不能达是理也。
画有纯质而清淡者,僻浅而古拙者,轻清而简妙者,放肆而飘逸者,野逸而生动者,幽旷而深远者,昏暝而意存者,真率而闲雅者,冗细而不乱者,重厚而不浊者,此皆三古之迹,达之名品,参乎神妙,各适于理者然矣。
画者初观而可及,究之而妙用益深者,上也。
有初观不可及,再观不可及,穷之而理法乖异者,下矣。
画譬犹君子欤!
显其迹而如金石,著乎行而守规矩,观之而温厚,望之而俨然,易事而难说,难进而易退,动作周旋,无不合于理者,此上格之体,有若是而已。
画犹小人欤!
以浮言相胥,以矫行相尚,近之而无取,远之则有怨,茍谄媚以自合,劳诈伪以相蔽,旋为交搆,无有徇于理者,此卑格之体有若是而已。
倘明其一而不明其二,达于此而不达于彼,非所以能别之也。
昔人有云,画有六要。
一曰气。
气者制度时用,随形运笔,取象无惑。
二曰韵。
韵者隐雾立形,备仪不俗。
三曰思。
思者顿挫取要,凝想物宜。
四曰景。
景者制度时用,搜妙创奇。
五曰笔。
笔者难依法则,运作变通,不质不华,如飞如动。
六曰墨。
墨者高低晕淡,品别浅深,文采自然,似非用笔。
有此六法者,神之又神也。
若六法未备,但有一长,亦可采览。
画有珍传于世,不自显名者,所谓以实得其名矣,不期显而自显也。
画有一时虽显其名,久则易销者,所谓誉过于实,不期销而自销矣。
凡秘画者,岂可择于名誉冠盖,但看格清意古,墨妙笔精,景物幽闲,思远理深,气象潇洒者为佳。
其未当精绝,惟寘巧密者鲜鉴矣。
世有王晋卿者,戚里之雅士也。
耕猎文史,放肆图画,每燕息之馀,多戏小笔,散之于公卿家多矣。
常蒙青眼左顾,每图画必见召,观论乎渊奥,搆其名实。
偶一日于赐书堂东挂李成,西挂范宽
先观李公之迹云:「李氏画法,墨润而笔精,烟岚轻勃,如对面千里,秀气可掬」。
次观范氏之作,又云:「如面前真山峰峦,浑壮雄逸,笔力老健,此二画乃一文一武耶」?
愚尝思其言,由赏鉴而通于骨髓,其格法之要,切须知之,方能定优劣,明是非,可谓精通善鉴者。
画若不遇于识鉴者,如暝行于途,无分善恶也。
悲夫!
今有名卿士大夫之画,自得优游閒适之馀,握管濡毫,落笔有意,多求简易而取清逸,出于自然之性,无一点俗气,以世之格法,在所勿识也。
古之名流士大夫皆从格法。
南唐以来,李成郭熙范宽、燕公穆、宋复古李伯时王晋卿亦然,信能悉之于此乎!
论三古之画过与不及 宋 · 韩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三、《山水纯全集》卷四
且论画多能精当者,国之王晋卿也。
论三古:高古、中古、近古。
自三皇以前,为洪荒之世,画无得名之。
伏羲氏定龟文,画于卦象之后,画始有形意。
画本画也,逮黄帝时,史皇睹物而状之,此画之始也。
至五帝、及秦、汉以来,画斯兴焉。
其时虽录人姓名,然画迹未见有之者,莫能定其优劣。
其画大兴于晋、宋,其真迹人间虽有,罕得而见之。
晋卿论三古之画,可代为之高者。
宋为高古,唐为中古,五代为近古。
晋宋有顾、陆、张、展,画之圣贤也,乃为百代之师范矣。
唐张彦远云:古之画人物,纯重而闲雅。
今也不然,至唐之盛,渐乏纯重而少閒雅,何况于近代耶!
郭若虚云:今人佛像、鞍马殆不及古,花竹、禽鸟、山水古不及今。
唐李思训张藻、宋审、王维、王宰、杨炎之流,乃仙格神奇,过于高古,亦以为传世之师法耳。
五朝有荆浩关仝超出古今。
至宋朝初,又有李成范宽
李虽师于关而过之,可谓青出于蓝矣。
二贤画能各立家法。
时有李升李思训之格,呼为将军,亦自立家法。
其有王士元翟院深王端燕肃董元陆仅赵干屈鼎、纪贞、巨然、许道宁、刘丞、丘纳、黄筌燕文贵宋迪、商训、庞崇穆李隐宋、李宗成郝锐、梁宗信郭熙、侯封、高克明董赟、符道隐永嘉僧择宁、吴僧继章,以上名流,各书宗法师资品学。
山水之士,要知贵通其宗祖格法,故序其后。
奏乞下刘锜李世辅进兵讨贼劄子1140年5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三、《石林奏议》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臣近以虏骑侵犯河南二十四日尝具管见奏陈。
伏睹手诏,显暴虏渝盟失信之罪,困虐中原无已之恶,一伸王威宣达众愤,中外呼舞,远近同辞。
相继大号起刘光世招抚三京,以坏散贼谋,携贰其党。
刘锜复立功顺昌,军声士气,鼓勇百倍,天下幸甚。
臣滥守陪都,外当一面,主忧臣辱,不敢不尽死节,少佐旰食。
数日来,博采人情,以听舆论,皆以虏诡诈凭陵,人人怀怒蓄锐,有北向殄灭之意,与前数岁不同。
此乃天启中兴,虏恶贯盈,自取覆亡之日,非人力所能为也。
既首挫其锋,其兆已见,议者皆谓孤军远立,将士用命,所以能先诸将立功,须朝廷极力主张激励,使得尽其心,不惟可令虏望风沮屈,国势当亦自此遂振。
窃闻朝廷已遣李世辅、王德往应援。
世辅虏所深怨,如其用李成郦琼等,诚为得策。
兼其人骁勇沉厚,深达敌情,侪类多所推称,以为朝廷用之得人。
但颇愿多与之兵,略与相当,使与更为形势。
顺昌世辅泗州,夹淮东西,掎角相望。
更敕韩世忠张俊各以精骑巡所部境上,以为之殿。
王德一军,往来游击世辅之间。
虏近所下诸郡,皆不过百馀骑,传檄得其降书即去,百姓向背,无所与责。
如景详、王彦充辈,前此本非归我,皆虏留为腹心,潜相窥觇者,故闻变尽甘心虏命。
其所守既无备,王德可以坐擒,虏固不能发兵往救,又不能分兵并守,则故疆自已收复。
我擒其守长,厚抚其民,亦可就食粮斛,绝其后计。
虏所保者,惟在京师
据探报,虏兵至京师者不满三万人,非叛兵即签军,正兵无几。
世辅斥堠明远,伺得其便,即命鼓行而前,世忠后继之,直薄城下。
自不妨刘光世一面招抚,凶悍者诛灭,柔顺者归附,虏无所恃,必惧而遁去。
若闭城固守,旋追兵国中,当此时暑,疾驱远来,人疲马困,我迎击河上,可以必得,虏乃在吾腹中。
此万世一时,不可失之机会也。
少有稽缓,使虏得整兵而来,或刘锜力不能持,退舍则虏复得志,计将难谐。
臣衰懦不武,素不闲习军事。
历考载籍,自古用兵,凡大胜败,未有不因士气所向;
士气所向,未有不顺人心所欲。
臣前所论奏,以虏犯境之初,未见其兵厚薄,我未整饬军伍,故且乞夺其储积,无守旧辙,矫前日畏避之过,张皇六师,过为堤备,以待其衅。
今虏形已见,正乘机定计之时,此之所陈,盖得于人心同欲,非臣狂妄之私,不敢隐默。
伏望圣慈更命大臣参考熟议,少留圣听。
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取进止。
〔贴黄〕臣伏闻异时大将多患持重顾望,不即击贼,至遣大臣督战,犹怀前却。
刘锜李世辅先立功于前,则拥重兵于后者亦自不能已,必须悉力争奋,尤于朝廷驾驭之权深为得体。
伏乞睿察。
〔又贴黄〕臣据今日探报,河南孙晖亦已却敌。
宿州等处所留兵尽已起发前往滑州徐州,不知何意。
伺间捣虚,尤不可缓。
伏乞睿察。
奏措画防江八事状1140年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三、《石林奏议》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臣伏见金贼败亡远遁,尚犹窃据东京
近者虽诸道收复故疆,迤逦渐近王畿,秋冬扫灭可待,然臣所部,控扼大江,为国藩篱,与他路事体不同,其职守所当举,不敢不过为堤备,内以屏翰王室,外为大军声援,使敌人望风知畏,以称陛下万全之举。
谨取会本司及属部州军自虏人侵犯中原前后被受朝廷指挥,有合检举预行讲究事,其大要有八,逐一开具,合取自圣裁。
今具下项:一曰申饬边备。
检会绍兴三年十一月枢密院劄子节文,具下枢密院奏,诸路防秋,各有屯守,养锐蓄力,规画已定。
奉圣旨,令都督府及诸路将帅加意防守,增修边备,精练士卒,明审间探,严兵待敌,勿致疏虞。
臣契勘边防之事,其目不一,虽大号令一当听禀朝廷,然有司之守见于常法,自当夙夜上下,协力振举,兵法曰:「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不可胜者守,可胜者攻」。
又曰:「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无恃其不攻,恃吾所不可攻」。
昔齐师侵鲁,疆吏来告,威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
姑尽所备,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此古守疆之道也。
威公知其说而不能行。
《春秋》书「公追戎于济西」,说者以为公不能预备,戎至而不知,逮其去而后始追之,故书以为戒。
然则为其所不可胜,恃其所不可攻者,其可斯须忽乎?
昨和议之后,兵革少息,沿流诸郡,例多废弛。
畏慎者恐涉生事,但保目前;
怠堕者窃幸苟安,岂思日后?
故虏兵初闻,人人畏骇,皆有迁避奔走之意。
虽有官守者,亦顾望相持。
及兀术败走,军声骤振,捷奏交上,则复皆谓江淮决保无事,不必更为过计。
常情所及,安知远虑?
夫战胜者易骄,谋中者易怠,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光武之所深忧。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监司守令下及巡捕之官,各修其职,常若寇至。
有合申明事务,以时上闻,无得循习,坐废职业。
二曰分布地分。
检会绍兴四年十月枢密院两次劄子,备坐下刘光世吕祉奏,分定刘光世所管沿江地分,上流自池州东流县管下佛池洲至江州界,下流自太平州当涂县管下磁姥山接连建康府,皆是光世所管。
镇江府、承、楚一带,系韩世忠所管。
续除张俊浙西江东宣抚使,本府界张俊所管。
臣契勘本路自池州镇江府,皆是沿江地分,共一千馀里。
昨来既系刘光世张俊两军分守,故虏人侵淮甸,凡经三月有馀,卒不敢窥江岸。
今来张俊虽屯太平州,近者又闻岳飞分兵下守池州,略有旧制,然逐人既领三京、河南北两路招讨,将来进师中原,逐旋起发前去,即沿江诸州并皆空虚,都无指准。
匈奴上郡、云中,汉文帝以令勉屯飞狐苏意屯勾注,张武屯北地,以捍其外;
而内以保京师者,复以周亚夫次细柳,刘礼霸上徐厉次棘门,分列要害之地,以相表里。
唐代宗时吐蕃、回纥入寇至奉天,以郭子仪泾阳,分布麾下,各当一面,以李忠臣屯渭桥,李光进云阳马璘郝廷玉屯便桥,以次前拒,故皆无患。
今诸将方图中原,不容更分其馀力,兼使守江。
若但令预先以今来地界依旧分画,使有定处,如遇进讨,迤逦追破虏人,濒江自在腹内,不必过虑;
万一或须退守,则引兵而归,各着部分,便可坚壁固守,临时不致纷扰。
故曰: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略如前日预行约束,张示形势,可使敌人传闻,知我有备,亦足慰安远民。
三曰把截要害。
检会绍兴四年九月枢密院劄子,备坐枢密院奏:沿江采石渡、罔沙夹、马家渡一带,分命刘光世韩世忠各遣军马择地屯泊,各有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后来韩世忠移屯镇江府,续差张俊策应两路,其本府靖安、石步至东阳、下蜀,接连浙西,亦系张俊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臣契勘本府及太平池州三处,贼马可以过处甚多,前件所具,止是大略。
今据取会到太平州界内即有荻港渡、三山、大信渡等,池州界内即有丁家洲、杨山、清溪、李河、雁汊、赵屯、港口等,皆是自来置巡检紧切守把。
今所管土军,每处各不及百人,其馀不置巡检,犹有二三十所,既不可遍守,亦须量度地里远近,于其要会,别行屯戍,使缓急上下应援得及,则力不足者知所倚仗。
苏峻作乱,自和州渡江,孔坦王导早守江口,陶回庾亮言:「知石头有重戍,不敢直下,必向小丹阳南道步来」。
不能从,果由此路径至都城
其后诸将战不利,郗鉴度贼必入,即于丹徒立大业、曲阿、庱亭三垒,贼果来攻大业,不克而败。
其地今皆在本府及镇江界内,可考而知。
盖攻其所不备,兵之要务,以此推之,凡可冲犯,岂可不防?
杜充惟不知此,故虽有数万众,聚而为一,初无部分向着,一旦望风奔溃,今日安得不戒?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下诸将及守臣,逐一相度,凡可过渡去处,择其紧慢,或兵或民,预定戍守之所,以待临时分拨,为决不可犯之计,以防意外之患。
四曰约束舟船。
检会绍兴三年十月枢密院劄子:淮东安抚司申明,已责委江都泰兴两县约束沿江乡村人户,遇将贼马紧急,预行摇驾舟船离岸等事,令沿江州县依此施行。
臣契勘长江之险,非黄河与淮之比。
河、淮不唯皆狭,河峻急,所向不可当,淮水浅而易涉;
独江势深阔平缓。
自春秋、刘、项以来,齐、楚、燕、赵用兵越淮与河,皆浮梁可济,未尝深计。
长江,惟孙策乘汉末乱离,无与为敌,故能乘间长驱,径入三吴。
苏峻狂悖,掩晋不备,遂抵都城
孙权定都秣陵之后,逮晋、宋及梁,自北来犯者苟有守备,皆薄江而止,莫敢睥睨。
中间虽曹操尝至濡须,曹丕尝至广陵魏太武尝至瓜步,亦逡巡顾视,反不敢轻进,况今兀术小丑乎?
守禦之计,未论其他,但能严断舟楫箄筏,彼自无以为计。
今可乘以渡者非止舟楫,其木筏与芦荻柴束皆可为用。
公私舟船固不可以数计,而商贩木筏类皆聚于北岸,真州所在山积,芦荻亦是出产去处。
若便行禁止,则有搔扰之弊;
若缓急旋图,则势必无及。
惟当命有司籍见公私舟船数目,晓谕,遇有缓急,则许令所在一面拘收尽过南岸。
不唯可绝虏人劫夺占据,若或不得已至于水战,则舟皆吾舰,人皆吾兵,不必更广制造及别籍水军。
真州木筏芦荻,并限以八月前尽数发入镇江及浙西。
江州向上木箄,八月后并住,不得放下,已过者候到本府,尽令解拆。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重立刑禁,责付守臣收执,以待临时施行。
但严禁无故轻举,阻节往来,人自不扰。
五曰团结乡社。
检准绍兴五年枢密院劄子,具下枢密院奏节文,内召募土豪乡兵把隘,奉圣旨,沿江州军守臣、逐路宣抚安抚司疾速讲究。
其土豪乡兵并先行籍定人数,以备缓急使唤,即不得因而勾集,致有搔扰。
至绍兴六年六月枢密院劄子坐下臣寮上言:缘诸路帅宪司,夏秋之交不复询问有无盗贼,循例检举,于界首各立寨栅,聚集保伍,因而决挞,妨废生业。
遂降圣旨:除沿海地分外,其馀州县不得乱有勾集。
臣契勘,自古兵民,皆有所统。
《周官》,在民者五家而上谓之比、闾、族、党,在军者五人而上谓之卒、伍、师、旅,同出一法。
此虽常谈,然用众之道,未有散而不属,能号令开阖者也。
今军固有部分行伍,而民之在乡村者亦有保伍,在坊郭者亦有保甲。
但承平日久,未尝资民为用,故施之不过租税盗贼之间而已。
军兴以来,士不知古,一变而为乡兵之论,于是遂欲驱农亩耒耜之民与正兵参用,不教而责之战,无事而聚之役,食无常廪,用无常器。
朝廷既不得已从之,遂致人言,因有再降指挥
窃详诏令,但戒不问有无盗贼,妄乱勾集,若所当用,岂可因噎废食?
今所谓团结者,非民兵之谓也,特以保伍旧法少加损益,令自相纠率,各集强壮,推择所信服以为首领
官为立为条约,假借名目,约见多寡之数,籍而不用,揭以示众,无事但藏其籍,有警按籍下令各守其地。
正兵控守之馀,令弥缝其所不及,外张声势,以自保其乡里而已。
民虽至愚,若惩往岁之弊,不幸寇得踰江,强者奔迸远徙,骨肉离散,弱者坐受杀戮,同于鸡犬,资用剽劫,室庐焚荡,孰若上下相维,各奋其力,使不得犯我之为愈乎?
民能保其土,则国能保其险,理之必然者也。
周制,用民不过一人,以馀为羡卒,至田与追胥,尚犹竭作。
宋文帝魏太武,尽户发丁,虽公卿子弟,亦皆从役。
此虽不可为法,亦可见其所以能自全者。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许令守臣预行讨论,量为措置,以图民利,上佐国势。
有蹈前失,重寘典刑。
六曰明审斥堠
检准绍兴四年十二月枢密院劄子:勘会斥堠全藉寅夜举放烟火,务要不失捍禦。
刘光世池州驻劄,将管下沿江地分并置烽火。
所有建康府、浙西沿江一带并无烽台斥堠
奉圣旨,令江东、浙西安抚司措置施行。
臣契勘用兵斥堠,不惟敌势厚薄、军行远近,所待以前知,兼亦虑奸人唱为浮言,动摇民听,我无以验,或致有误朝廷施设。
晋袁耽历阳石季龙游骑十馀匹至,遽以为言,遂至朝野危惧,王导宰相假黄钺出征,已乃知其妄。
石勒在葛陂,军士饥,死亡过半,至有劝之纳款者。
元帝会天下兵,守之而不知,乃纵使去,后遂不可复制。
斥堠不明之过也。
建炎间,虏骑已至江上,本府守臣犹误以为李成,遂致失守。
斥堠探伺,条目固多,烽火最为紧急。
魏王基攻西陵,为今峡州孙权遣戴烈、陆凯拒之,暮举火西陵,鼓三终达吴郡
古之用兵盖如此。
今虏人近在东京,濒江相去无数百里,其动息尚不能的实尽知。
日近攻围顺昌,前后累战,多是事已方得关报,至今人数多寡,议者犹有异同,则缓急何以取信?
所有传送递角,比者戒约虽已严,然事待奏而后知,亦恐缓慢。
至于间探,亦须所在严立赏罚,广布耳目,相与参照,非臣所得独与。
惟是烽火,本府昨自承指挥上元江宁、句容共置烽台三十馀处,通连浙西,不为无补。
今大军屯泊淮上,与前日事体不同,淮北动息,尤宜速闻。
旧制,沿边三路烽火皆有成法,人多知之。
若令更加条具,取其简易可行者付之于外,远近同为一体,不至乖牾。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令自淮南庐、寿以来,增置烽台,通江南岸。
旧管去处,专委郡县,候贼马警动,即举以施行。
七曰措置积聚。
检准建炎四年七月枢密院劄子:检会三年六月圣旨节文,乡村居民出来顾恋产业,若必行清野之法,窃恐盗贼未至,民情先摇;
若置而不问,又恐佐敌资粮,反为民害。
仰守令监司更切措置,多印文榜,直说事因,使民间通晓,务求安全外,有粮斛草薪之类难于般移,亦须预行措置。
臣契勘虏人前后侵犯,敢肆深入,皆是资粮于我,故恬无所惮。
昨自伪立刘豫之后,盗有土疆,认为己有,其抄掠劫夺,取之于民,固已有限,与前不同。
是以绍兴六年至于淮甸,无成而归,亦坐粮乏自困之一也。
近修和议,中原诸州积粮甚多,皆是贼苛敛裒克,以为猖蹶之备,可见奸谋。
臣初闻警,即尝具陈请,首欲措置,盖正为此。
今来从伪诸郡以次收复,仓廪所馀无几。
淮北虽近秋成,本不产,将来为我师过淮之备,纵贼得之,不能般辇前来,亦不足计。
惟有淮南地分水田尚多,今秋所入,安得不预图?
善用兵者,不必全抗以力。
刘、项相拒荥阳成皋之间,必计敖仓得失。
垓下之败,正以彭越田横往来绝粮道张良陈平知其食尽,以为天亡。
唐初群盗纷起,亦倚洛口诸仓为重。
事之利害,彼此均同。
我欲讨彼,当须先讲粮道,则彼来侵我,岂能无食可全?
所有淮北地分,将来准备大军进讨,合用粮斛,有司自宜别有措画。
淮南直至江岸,庐、寿、滁、和,皆前日虏人宿师之地,若能依险自为山寨之类,即趣令各择利便,早定其所,般辇粮斛,以备入保。
其大军屯驻,亦须计榷,委自两路漕臣,以次津发。
但令前后相继,不至乏绝,不可多存。
若有人无粮,纵能轻入,何敢久住?
其馀金帛马草之类,皆依仿并行。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饬江东、淮南当职官吏,同为措置。
贼若知此,与清野何异?
实为上策。
八曰戒覈官吏。
检会前降指挥,内一项:敌人去冬深入,其诸州郡守臣等,不能召募忠义勇敢人兵留处城中,悉力捍禦,共为死守之计;
又不能措置般移粮食,迁徙人民,择深山大泽,率众固守,束手端坐。
敌人既至,则以一身逃遁,致使一城生灵,枉遭涂炭。
奉圣旨,下江浙诸州,如敢依前失行措置,止以一身逃避者,当明正典刑。
臣契勘,朝廷措置既已备具,号令既已明审,唯在守之以人。
承平之时,一官不治,止废一官,一邑不治,止废一邑,利害无所相关。
至于用兵,则环千里之地,成败得失,皆相与为先后。
譬之一身,手足耳目各有所司,苟废其一,身与之俱。
故不可使一官不修其职,一人不尽其力。
昨承平既久,玩习成风,例不肯以身任责,苟简文具,姑应目前,一遭警急,皆望风先遁,远出疆界,遂使生灵陷于涂炭,井邑鞠为丘墟。
及至事定徐还,往往反以收复论功。
事既出仓猝,且所干人众,难以尽责,因得原释。
陈豨反代赵,周昌奏,常山二十五城亡其二十城。
汉高祖曰:「守尉反乎」?
对曰:「不」。
上曰:「是力不足,亡罪」。
日近新疆,敌人骤至,城守之计,初无素备,有官守者弃而来归,朝廷推此,以广仁心,苟免降屈,贷而不问,犹之可也。
江南诸郡,入有城郭,出有兵将,所恃有民,所资有食,咫尺行阙,动干大势,岂可不责之以必守乎?
而人情习惯,妄恃宽典,尚无慷慨激昂之志。
夫守以兵者必责之将,守以民者必责之吏。
兵不可使一卒怯而轻退,将必先之;
民不可使一夫惧而轻散,吏必先之。
将能死敌,然后兵能死战;
吏能死职,然后民能死守。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应备禦之事既已备具,将来或有警急,辄弃官守,妄作缘故逃避出界之人,并依军法从事,必罚无赦。
庶无玩令,稍知事君之义。
右,上件所陈,皆是朝廷已行之命,臣但将案籍检举,参验古事,稽察人情,择其可以施行,责付官吏者,讲之于无事之时,行之于有警之日,宁可有备而不用,不可当用而无备。
是用辄敢尘犯天威,伏惟陛下宽贷而曲赦之。
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闻兵家先声后实。
臣所陈皆是朝廷已行命令,州县职事所当为,但欲检举申饬,上下协心,行之得人,使敌人望风知畏,不敢轻动而已,并无劳民费财之弊。
孙权以苇荻为疑城,殆同儿戏,而曹丕远惧;
苻坚淝水之败,望见八公山草木皆成人形而遁去。
今若预令将士分守其地,乡社团集有所,传之四远,以张国威,即广军声过于苇荻草木远甚。
伏乞睿察。
〔又贴黄〕臣今来所陈正是本道职事,不敢兼及旁路。
然界分远近,上连下接,如淮东沿海,事体一同,利害均一。
如蒙采取,即淮东、浙西亦合依此施行。
伏乞睿察。
曾天游1138年8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八○、《石林居士建康集》卷八、《南宋文录录》卷六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某顿首启:稍不承动静,日积驰仰。
高秋,即日伏惟台候万福。
见报恳辞北扉,何其甚高!
而进陟经闱,仰见圣怀开纳之重,并以慰叹。
某勉强已两月,前所当料理者稍就绪。
免民绢横歛二万八千匹,刍陆运远至者二十万束,疲瘵似少苏。
储廪有来岁之备,可以藉口言归矣。
顾防冬未敢请,曾探报云云,当略知。
朝廷会三大将,必询所为计,诚得策。
然须各极其说,而断归于一,还以授之,使其心以为可行,而无异情,缓急肯相为先后,乃可望成功。
此鲁人所谓「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事至而战,又何谒焉」者也。
比年常患出不虞而无备,欲战而旋谒,无一可守故尔。
韩、岳主战,张主守;
韩志在淮,张志在江,此人所共知。
不知皆灼见其理,而身任之乎?
抑意各有向,而姑为之说乎?
韩辎重尽在山阳,张辎重尽在建康,江、淮之不同,势使然也。
则言战者未必能必胜,言守者未必能必固,要之战守二者何可偏废?
江之与淮,亦强弱进退之间,惟吾谋一定,则可战可守,或江或淮,惟敌之为。
庆历中二公在西方,韩欲战,范欲守,初亦不同,久之皆自为过。
故末年还朝,相与共献策,极论战守参备之计。
是时元昊力求和,庙议欲遂从之,而二公深以为未可,请以和议为权宜,战守为实务。
且谓元昊欲窥关中,非独其,亦吾汉人陷没者赞之,以自图富贵。
今日事势有相类者。
李成孔彦舟徐文辈既皆为其心腹,近复闻以郦琼拱州
去岁叛兵已尽散遣,而复集与之,其情可见,是安得不思?
惟计战守者两尽,和议成我固受其利,不成我无所失,此之说也,不识尝见之否?
家有韩公家传,载之甚详,适携来,谩录附呈,恐或可佐论思。
某职在内地,当敌者三大将,岂敢冒代庖之戒?
夜中偶不得眠,过虑及之;
旦起,适有便人,故私以告公,不觉累数百言,幸无以语他人。
向冷,万万为时自厚。
不宣。
有宋儒林郎渠江姚安礼墓志铭 北宋 · 宋京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九
大观庚寅,予调官资中,始识姚安礼于遂宁
初,枢密安公持政柄,声艳动人,安礼其甥也。
既居小官,睟然无骄吝之色,予故知其长者。
自后绝不相闻。
□□□年,当重和戊戌,妻党黎子正自太学告归,为予言安礼于博雅为姊之夫,前年死于勤事,行卜葬矣。
其家将丐仲宏父铭之,以慰安礼平生焉。
去之周岁,当宣和己亥,安礼之子宾走人东都,以子正状来求铭。
予询之乡士,皆曰信然,其何敢辞?
按姚氏远祖洪,仕后唐,始从董璋
长兴中东川,与孟知祥为唇齿。
安重诲谋削其地,乃分东川阆州保宁军,择忠勇可仗者,以李仁矩节度而委洪将千兵戍之。
惧,即连知祥,并力内拒保宁以绝。
以书招洪,洪得之辄投圊中。
兵破其城,洪骂不绝口,怒,烹之。
明忠怜其忠,至泣下,因禄其二子,遂家于阆。
自洪至惟一七世,乃徙广安之渠江,是曰安礼之曾祖。
惟一生俨,善阴阳家学,是曰安礼之祖。
俨生正明,慷慨有侠声,是曰安礼之父。
安礼年十四,时郡掾张思谨吏诬以赃,事连其父,安礼白母,造狱代父对,吏不能屈,谨得辨,闻者壮之。
既冠,自太学,得试礼部,复下第,怀亲而归。
会崇宁兴三舍,郡守曹坦请录学政
未几,安公推任子恩及之。
语曰:「吾昆弟甥侄近三十辈,然□□约时,游学四方,囊金箧衣,皆出汝姑汝母,故今莫先于汝」。
安公薨,诏官为护葬,复以安礼丞渠江襄其事。
俄摄邑□,亲昵不敢干以私。
会丞罢,即调遂宁司法
郡守周格壬之适权□职□□□□无赖子所欧而巡兵李成偶至,村民死,无赖子即诬杀之。
安礼折以片言,乃得脱。
□□□□□□□□□□□□□□□□文林郎,徙渠州户曹
郡守杨揖嘉其才,安礼亦乐为之用。
居二年,知己殁,其行安礼不可□□□□□□道至苏,远近哀之,寔政和丙申九月九日也,享年五十二。
郡以事上朝廷,官其子宾,为密州文学
初,从兄遵常早丧,安礼取其一女,为办奁具而娉之于士人,又子正之女,安夫人所喜者,幼鞠于外氏,夫人殁,子正欲归其女,安礼曰:「舅岂不能育甥邪」?
卒以礼娉今祥州士曹杨璪。
子正强以赀偿之,安礼止受其三之一,复以予杨氏,亦可谓难□矣。
安礼名素,初娶黎氏,元丰检正官侁之女;
再娶陈氏,朝奉郎仲通之女,皆有闺行。
男二,曰宾、曰宏。
女一,适坊州教授陈彦卓。
今即以宣和庚子四月十五日,葬于渠江路远山之阳。
予念其家以铭文勤而属我,将以示显其亲乎?
即为之铭。
铭曰:
死事之家,十世载显。
宦虽弗达,义则克践。
彼何人斯,务保厥身。
于焉视之,犬豕同群。
国有恤章,赏延其子。
道异世殊,恩典寔似。
我作铭诗,亶告一方。
身则宅幽,名其不亡。
按:拓本。(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徐永年教授供稿)
行潘峒诸村爱其岩壑之胜田畴之美因成小诗 其一 宋 · 李光
七言绝句 押虞韵
烟市云庄(原作中,据《永乐大典》卷三五八一)自一墟,幽花夹道路萦纡。
无人与写岩峦胜,聊展营丘半幅图(自注:予离日,李子从李成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