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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善政编后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
正身以帅下,不求民正而民从之,违道以干誉,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
永嘉詹事王公所历郡,皆有遗爱,厥后莅泉,不令而从。
其卒也,州人祠之,至今甲子一周,如始去郡。
公以何道致然?
亦曰正身以帅下而已。
昔汉二疏,乞身知止,无思于都人,而道旁观者至于泣下。
朱邑谓后世子孙奉尝:「我不如桐乡民」。
盖身不失正,则人心自感,去位而祠,则公论始定。
况如名公钜儒,大节照映千古,岂直循吏而已。
邦之彦士林彬之辑公政事与民歌咏,为书一帙,使读者如亲挹其清风,被其实惠,往往堕泪,孰谓人心可欺,公论易忘耶!
永嘉赵君崇端喜而锲之,以慰邦人,扶世教。
有土之君,盍亦鉴哉?
若夫近世贤侯,他日当有嗣此书者。
社规约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九、《西山文集》卷二七
林君彬之以《万社规约》示余,余叹曰:尝知饥者可以语耒耜之利,尝知寒者可以论蚕织之功,否则以为漫然而已。
忆余初贡于乡,家甚贫,辛苦经营,财得钱万,囊衣笈书,疾走不敢停,至都则已惫矣。
比再举,乡人乃有为所谓过省会者,人入钱十百八十,故云。
偶与名其间,获钱凡数万,益以亲友之赆,始舍徒而车,得以全其力于三日之试,遂中选焉。
故自转输江左以迄于今,每举辄助钱二十万,示不忘本也。
吾乡去都十日事尔,其难若是,则温陵之士其尤难可知也。
林君此约,其为益又可知也。
盖纾其行以养其力,一也;
无怵迫以养其心,二也;
无丐贷以养其节,三也。
一举而三益俱焉,此余所以深有取也。
然吾乡与约者几千人,林君为此二十年矣,同盟仅三百有奇,濂溪杨公所以叹其不如莆之盛也。
林君其思所以广之,使与者愈多则获者愈厚,余所谓三益者,庶乎其可望也。
若夫身为劝驾之官而未能复续食之制,窃有愧焉。
姑捐库缗五万佐之,且以为此邦故事,虽未能赎吾愧,亦以见吾志云。
林君好义之士也,凡乡闾有义举皆勇为之先,又非特此社而已。
梅溪续集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一、《西山文集》卷三四、《西山题跋》卷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九三、民国《乐清县志》卷一一
庆元中,某窃第来归,乡之儒先杨君明远出一编曰《南游集》以示某,曰:此永嘉詹事王公之所作也。
某时尚少,未悉公行事本末,然尝诵晦庵先生所为《梅溪集序》,则已知公为一代正人矣。
及得此编,益加乡慕,宦游二十载,率赍以自随,若《宴邑宰》与《中和》、《安静堂》等诗,口之熟焉。
嘉定丁丑,蒙恩假守,获继公躅于四十七年之后。
邦人父老语及公者,必感激涕○,夫牧儿亦知有所谓王侍郎也。
公何以获此于人哉?
蔽之以一言,曰诚而已矣。
盖公之为人,襟度精明,表里纯一。
其立朝事君,空臆尽言,撄龙鳞而不悔者,此诚也。
居官牧民,矜怜摩抚,若父母之于赤子者,此诚也。
至于为诗与文,绝去雕琢,浑然天质,一登临,一燕赏,以至赋一卉木,题一岩石,惓惓忠笃之意亦随寓焉。
呜呼贤哉,宜泉人之咏叹而不忘也!
集版藏之郡斋,岁久浸或刓𡙇,属议刊整,而郡士林君彬之为某言,公《劝农》、《戒讼》等文犹有未见于集者,而公之孙夔通守蒲中,亦出公书问三十馀通,皆在泉时作。
前辈流风日以益远,虽弄翰戏墨犹当勤勤收拾,而况蔼然仁义之言,皆有补于世教者乎?
因并刻之,命曰《梅溪续集》,使来者得以览观焉。
己卯九月己亥建安真某记。
跋欧阳四门集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一、《西山文集》卷三四、《西山题跋》卷一、《欧阳行周文集》附录、民国《南安县志》卷四七
《欧阳四门集》锓版郡斋有年矣。
嘉定己卯,郡士林彬之为余言:四门之文之行,昌黎韩文公盖亟称之,至黄璞为《闽中名士传》,乃记太原妓一节,观者疑焉。
近岁黄君介、喻君良能皆尝为文以辨,谓宜登载编末,以澡千载之诬。
余曰四门之行获称于昌黎而见毁于黄璞,后之君子将惟昌黎是信乎?
抑惟之惑乎?
二君虽无言可也,不载之编末亦可也。
虽然,有一焉,自世之学者离道而为文,于是以文自命者,知黼黻其言而不知金玉其行。
工骚者有登墙之丑,能赋者有涤器之污,而世之寡识者反矜诧而慕望焉,曰:夫所谓学者,文而已矣。
华藻患不缛,何以修敕为?
笔力患不雄,何以细谨为?
呜呼,倘诚若是,则所谓文者特饰奸之具尔,岂曰贯道之器哉!
宋玉寓言以讽,未必真有是,若相如之事,则君子盖羞道之。
服儒衣冠,诵先王言,不惟是学,而曰吾以学相如也,抑何其陋耶!
四门之谤不白,于四门乎何伤?
余惧夫士之苟焉自恣者,将曰唐名士也而有此,吾为之奚尤?
之一言不独以厚诬四门,且将祸学者于无穷也。
乃刊二公之文如彬之请,又附其说如此,庶几有补于万一云。
九月庚子建安真某书。
乞免循梅惠州卖盐申省状广东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三一
某屡准省劄指挥,令与诸司同共相度前任巩提举陈乞复循、梅、惠三州承卖盐钞事。
某详阅案牍,博询利害,切见向来循州承卖本司钞引一千二百一十二箩,梅州承卖三百箩,惠州承卖一千五百三十箩。
循无钞商,止是将钱陪贴运连商旅卖去,或遇商旅至州贩米,随其所贩多寡以钞分配,州家藉此收税,名箄客钞盐钱,又科百姓户纳盐钱五百。
接汀、赣,私盐之渊薮也。
钞盐三百箩,不能为本州轻重有无,州家藉此大兴盐利。
梅溪市岁收税钱壹万七千贯,又于城内为仓一所,自运潮盐出卖。
惠州干利尤甚,一箩取三箩之入而亭户怨,一箩取数倍之息而民户怨。
随税七等均卖,无一户一口得免,上则知通干其赢,次则官属尝其味,下则仓廒吏卒有事例之需。
其捕私盐也,狱吏有株连蔓引之权,巡尉弓兵有搜山巡海之威。
淡水一场,逃者数百户
前任黄提举因民不便,申奏朝廷,乞收回三州钞引,本司自行措置发卖,已蒙报可行下三州,且大书深刻于本司之厅事矣。
继因朝廷行下增钞,巩提举以本司盐课有限,岁解骤增,一时窘迫,无可擘划,遂有再复三府州卖盐之请。
若行其说,在三州有不可胜言之利,在本司有三司解发之助。
但既为三州计,为本司计,又当为三司之百姓计。
循、连年寇扰,所存户口凋敝可哀,惠经蹂践,亦非旧观。
某自海丰县行至州城,目击百姓多以把自蔽,寝处其下,若有未除之害尚当讲求,何况已蠲之利,岂宜兴复!
客有为惠州游谈者,愿复卖盐之旧,本州岁认息钱二万贯解本司。
自增箩以来,财赋窘蹙,岁获二万缗,为助不少,循、闻之,必亦增额以相弭,第恐三州百姓自此受不可胜言之害。
尝以其说访士大夫,有前惠教官林彬之归善宰曾历二人,皆言惠民方免盐祸,决不可复。
盖此三州盐之所出,理宜小宽。
循、住卖数年,尚且有警,今复榷卖,为上敛怨,为国生事,将自此始。
去岁梅州小小调发,诸司供亿不贷,误后启衅,不知三州所助本司微利足以当调发之费否。
某区区之愚,谓本司岁增起解银三万五千两,窘则窘矣,要当廉俭节缩,积少成多,以佐国用,庶几合于前辈宽之一分意。
若规一时之近利,忽三州之长患,苟逃吏责,遗毒后人,某所不忍为也。
且公朝所以行下诸司相度,不令本司得专之者,盖欲闻利害之实,在本司自当引嫌,不应同议。
又某所见偶与前任巩提举不同,欲望钧慈劄下诸司,径行相度回申,仍免本司与议,曷胜幸甚(《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七九。)
卖:原无,据清抄本补。
李艮翁礼部墓志铭1267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余儿时闻乡先生李公伯可主课轩,席下传业者常数百人。
时先君官京师,余有子职,不得受箓牒,然先生得余少作,惊异曰:「后必名家」。
常参选入都,贺先君曰:「公儿真英物也」。
先君每举其言以厉余。
后十馀年,余自江淮阃幕还里,先生方需次樵倅,与里中诸老寻真率之盟,猥自降屈,扳余入社。
余以名微齿幼固辞,诸老不相舍,由此日侍杖履。
俄而先生微恙仙去,余与诸老哭之恸。
先生名宗之伯可字也。
昔尝语余:「某有子少君七岁,其才思亦君流亚,但幼多病,赖药碗扶持之尔」。
因呼君出,俾与余定交,礼部公也。
初名钢字汝砺
其神气若王弼何晏之清,而骨体甚于彦辅、叔宝之羸。
及听其绪言,宫动商应,若张乐洞庭也;
出其论著,玉白花红,如濯锦蜀江也。
每叹曰:「他日相遇中原,吾当避君三舍乎」!
常相视一笑。
后余为枢掾、省郎,立集英殿下,君始改名丑父字艮翁,由乡赋擢乙未第。
余每为安晚果山丞相言公才学非余敢望,君虽由此开朝迹,然除目屡下,不过留滞学官馆职
他人往往捷出腾上。
君力请外补,再入未几复引去。
晚值今太师平章公爰立,素奇君才,稍迁擢。
及兼礼部郎官,人皆曰大典册必属君手,君请麾不已,出使衡湘。
全、邵两守贪虐,公方劾治,未报,以风闻免官,君处之夷然。
归葺故居,前辟荷荡为水榭钓川,花朝月夕与亲朋乐饮,若未尝显融者,意其寿祉朱艾也。
君临发湘中时,微感末疾,既愈矣,俄复作,易医不能疗,遂卒,丁卯夏五戊子日也,年七十四。
所居北亭山号亭山翁,有文集若干卷。
历官内为刑工架阁太学正博士、诸王宫教授太府丞秘书郎著作佐郎著作郎权礼部郎官,尝兼沂景献府教授
外樵川户曹临安府制司准遣、淮浙发运干官添倅福州建宁府,淮阃参议湖南提举
积阶至朝请大夫
上登宝位,当转元士而不及拜。
余尝病世之文人才士浮华有馀而节守不足。
时鹤相谋躁进,以君为安晚上客,又与台端林公彬之同里,介君游扬于二公间。
君恶其人,显绝之。
丁客沈翥欲自结于君,诵君私闱发策,云愿北面。
君曰:「吾文岂愿此曹称佳」!
怒,丁已蓄憾。
千峰陈公去国,朝无饯者,君留江浒,越宿而归,丁喻沈嗾言者逐君去。
南宫对劄首言:「郡坏于献羡,邑坏于贪污。
乾、淳之际无贫州,法守明而贪吏少,今州之贫者什六七,县视州又加倍。
昔人云欲备契丹西夏,当宽河北关中,愿陛下惜襄蜀、淮汉、广西民力」。
又言:「琐琐膴仕,先朝所无。
陛下于所厚者不容薄,于至公者不容私,穹班峻职,名藩要郡,姻戚皆得以才自见,然议者但以为恩泽侯,挟贵临民,安得尽如人意,所至以贪暴称。
大学》一书,深言聚敛之失,力陈义利之辨,陛下之所欲闻。
奸贪窜殛,此事扫除,御庄拨赐,民力宽裕,臣之所愿盖不止此」。
末言:「愿陛下以此授之皇太子,以身教之,以心教之。
臣闻古无教太子之官,惟师氏居虎门,王世子学焉」。
第二劄言:「士习趍于竞,民习踰于侈。
今游士竞于边功,借补竞于权摄,添教、正教竞于郡,土著、游学竞于京。
竞之效也。
景祐之诏,自品官第宅器用莫不有制。
今倡优后饰,舆皂玉食。
董贤之第,绨柱锦槛,原氏之阡,重门周阁,侈之极也。
竞心生则寡廉鲜耻,侈心益则踰礼越义。
愿陛下明法制,移风俗,自京邑始」。
其立朝言议风旨如此。
初,庸斋赵公茂实高自标致,尤靳许可,惟于君曰:「斯人纯粹笃实,君子人也」。
东涧汤公伯纪有重名,每叹君清修雅澹可敬,不独文字。
君先世会稽人,六世祖思同秦隐君□避地温陵,徙居莆。
曾祖德晖,阳江令
祖永年,赠承事郎
父,昭武通守也。
君前配林氏,而蚤世,以其女弟续弦,皆封恭人
恭人而高才,拊育儿女如己出。
君读书外家事不挂口,一付中馈,曰吾有贤配。
始,君无卓锥恭人勤生葺家,厚伦睦族,内外肃然。
君郭外之田虽薄,铢累俸馀,夫妇合谋,置膏腴若干斛以赡其宗。
又轻赀葬君及前恭人于待贤里迎仙炉峰之原,腊月庚申日也。
子济孙,登壬戌第,迪功郎六安簿;
次勤孙,父任迪功郎安丰
孙一人,将以遗泽奏。
女四人,进士之巽、林公晋、柯应采、太学生吴澧,其婿也。
恭人奉君柩出里门,礼文奢俭得中,颜色哭泣尽哀,故奉常陈卿炜观而叹曰:「烈丈夫之才有不及也」。
余行天下取友多矣,或前密后疏,或始合终离,非直交游之难,殆亦有数存焉。
若夫自童至耋,和如埙篪,合如符节,中更艰难险阻,生死不相背负,若余与亭山、竹溪三人者,指不多屈。
余与肃翁先归,君至自湘,尝会于海月堂,剧谈数夕,又会于余之樗庵,亦数夕。
其至言精论有可以使石点头、龙出听者,未知鹅湖会散之后,人间更几百年有此乐否。
呜呼悲夫!
竹溪既状君之行,余掇取其大者刻之宰上。
铭曰:
天生才之甚艰兮,士或以才而为累。
纷瑕瑜之相掩兮,羌纯粹之难值。
博者玩物以丧志兮,狷者露才而扬己。
余谓天下之论兮至圣门而止,使周公之吝骄兮不足观矣。
昔者吾友兮尝从事于是,外灰寒而木槁兮内黄中而通理。
发其毫芒兮皆伏光怪而藏组丽,有《骚》之洁兮无《骚》之怨,有《雅》之思兮无《雅》之刺,温温之和兮谦谦之志。
客谈彼短兮君掩其耳,士有才善兮叩之不置。
使若人兮早居讨论润色之地,中朝典册兮视先汉夫何愧,奈何使之校亥豕之讹兮饱齑盐之味。
或道以终南之径兮大风之坠,君义不食舒亶之唾兮耻污刘舆之腻,常跋前而疐后兮连蹇于外。
逮景定之再造兮览辉而至,犹忽而来兮倏而逝。
及太史氏表郎之拜兮,若淳熙之待吕氏,士林方拭目兮,观三麻与九制。
甫襆被而直入兮,忽览镜而自喟。
谓拔淹君相之兮,知足士子之义。
矧吾友之皆去兮,吾何为乎留滞。
虽万牛而莫挽兮,求一麾而自试,众皆剖符兮君独揽辔。
夫何晨歌《皇华》之诗兮,暮入耆英之会。
君已忘鹍鹏变化之大兮,宁校夫鸡虫得失之细!
厌醯瓮之蚋袭兮,若仙家之蝉蜕。
昔三友之鼎峙兮,今两翁之相对。
悲夫!
吾铭悽怆,殆有情之痴兮非无从之涕(《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四。)
又言:原无,据清抄本补。
奖谕陈垲等诏景定三年正月三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九、《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六
周尊黄耇,忠厚所基;
汉事三老,录养无阙。
陈垲林彬之史季温夙被擢用,今皆耆年,奉祠岁久,宜示奖崇。
陈垲端明殿学士彬之宝谟阁待制史季温直华文阁,各因其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