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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经先世省墓序(二)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三、《梅岩文集》卷三
熊持登诗曰:「拜扫无过骨肉亲,一年惟有两三辰」。
白香山诗曰:「风吹旷野纸钱飞,潇潇暮雨人归去」。
此皆省墓而作也。
襄阳有选人刘其姓者,入京师,逢一举人,语言相得,藉草同饮。
举人因赋诗曰:「荒村无人作寒食,殡宫空对棠梨花」。
明年刘归襄阳,寻访举人,惟殡宫存焉,乃知墓无子孙省拜,故九京有灵,而其诗如此。
借此观之,省墓之礼非特子孙之所当行,而亦祖宗之所深望也。
子孙立志不坚,持登、香山之句不作,则祖宗魂灵如在,宁不动「空对梨花」之句乎?
此句一作,为子孙者何若?
吾门其勉之。
谨序。
省墓之行,展孝敬也,盖墓者祖宗体魄所藏,魂灵所居。
古人去家必上冢,四时必登墓,今惟正首相率省墓,已从简矣。
冠者皆行,冠则成人,成人则知祖之当尊、墓之当省也。
今圆冠方屦,人则人矣,岁首省墓,大欠整齐,是人也岂独无孝敬之天哉!
夫乡邻者,出入相友者也,岁首必冠带而沿其门。
亲戚者,骨肉相关者也,岁首必涉远而踵其门。
神祠佛宇者,祸福之不爽也,岁首必执香信而俯伏其门。
至于祖宗,乃吾身之所自出。
吾受其肢体之遗,吾藉其衣冠之荫,有堂构者承其堂构,有箕裘者习其箕裘。
其待子孙尝欲福之,而未始祸之也。
穷未达,贫未裕,岂祖宗之咎哉?
今岁首乐去者三之一,勉彊不容不去者半之。
养安不去,吝费不去,奔香逐臭而不去者间亦有之。
是何待祖宗反不若待乡邻、待亲戚、待神庙之厚哉?
省墓亦有不可拘者:年逾六十者不可拘,有不测之祸者不可拘,有不时之疾者不可拘,宦游于外者不可拘。
外此决所当去。
冢累累,殡宫戚戚,弃置不顾,其与睨视而颡不泚者何异哉!
东莱云:「今日之为人子,异日之为人父;
后乎兄者为弟,而前乎弟者为兄。
吾不肯为兄父之拜,则吾亦不得夫子弟之拜」。
然则今日不拜祖宗坟墓者,恐他日子孙亦如之。
于戏,此固理之必至者。
况乎人知尊祖,然后知敬宗
惟同拜某墓也,则知某为叔,某为侄,皆与某同出某墓者也。
又同拜某墓也,则知某为兄,某为弟,又与某同出某墓者也。
然则拜扫无非骨肉亲也,非泛然同族比也。
尊卑之分,悠然不渝,纵有少嫌,风休冰释,岂忍下詈上,卑犯尊,相欺相凌,相戕相贼,相窥相弄也哉?
吾故谓省墓者孝敬之天所由寓,而亦名分所赖以纲维者也,同门者试想之。
己卯正月上元日,因整簿而书,幸毋以次焱之言为赘。
岳州洞庭君山崇胜禅寺新铸钟铭咸淳十年四月 南宋末 · 释知祖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二一、光绪《湖南通志》卷二八三
洞庭君山之胜闻天下,飞升秋月第一湖山拱揖于寺之左右,水云缭绕,夐隔尘世。
开庆己未火于兵,顽石老一新之,无禅相厥成,补其处。
又五年,乃克大备,而洪钟尚咽微撞。
命予疏其语以求诸檀,闻见欣施。
而蔡叟者愿一力而成之,遂遣僧慧宁往鹦洲就善工铸之。
谓不可无纪,楞伽云溪知祖为之铭曰:
天岳形,枕洞庭
君山,万古青。
殿突兀,楼峥嵘。
顽石创,无禅成。
冶洪钟,震禅扃。
透幽宫,彻太清。
扰蛟龙,节云英。
以眼闻,在心听。
大梦觉,群迷惺。
是功德,难可名。
福檀施,寿帝龄。
谁表之,我作铭。
岁甲戌咸淳拾年四月八日圆成,谨题。
莆田方氏灵隐本庵记咸淳五年五月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八、《鬳斋续集》卷一一
咸淳五年夏四月,余以金凤之戚,至莆谒寺丞方君于其居。
既入拜铁庵先生之像,退而坐心田之室。
君语余曰:「吾祖长官葬灵隐山下,而祠于南山之荐福。
荐福有田,长官子六人所共施也。
每岁中元祀于祠,六房子孙预拜者数千人,香火三百年如一日。
近以僧贫赋重,其寺几废。
余承先志,强为掖扶,幸而成绪,后村已为我记之。
灵隐之坟去城三十里,守者仅一夫,其居又远,故前此有伤其薪木者。
常时拜扫岁一至,六房各一人,他子孙多不识其处。
吾翁尝病于斯矣,未及广之。
余今谋之族老,约以浇之日,不拘蒸尝分数,凡命士、举人监学生皆得预焉。
又思其至无所容,遂于坟侧为室三间,中则祠堂饮胙之厅,西居庵僧,东住坟客。
买田十二斛以食之。
田存则庵存,庵存则百世无恙矣。
某年某月始事,某月既成。
取吾翁谱序之语,名之曰本。
不书无以告来者,愿书之,何如」?
余曰:世不古,而大小宗之法亡,盖自采地先废始。
采地存,则族而聚者有所系,不至于轻去其乡,而忘其祖。
汉人犹以封侯得国为重者,实吾意也。
千百年来,此意泯矣。
固有买田清颍而泷冈日远,买田阳羡而去蜀万里者,虽大贤有所不免,要不可以为训。
高平公眷眷姑苏之族,而有义庄田焉,非徒为族党计,实为坟墓计也。
今赡茔之典盛于莆,君家族大而系远,故此事尤盛。
长官之祀既有田荐福矣,君为此庵,又买田以赡守者,且欲使六房之后皆无忘其始。
铁庵未为之志,广前人孝爱之心,君诚知本矣。
孟子有言:「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
此为墨氏兼爱者发。
墨氏以爱为仁,而不能尽此心之理,故其弊也失其本,而至于无父。
今君推一念之爱,自其祢以及其祖,又以及其族。
亲不流于泛,远不至于忘,充仁之端,尽爱之理,盖得此心之正者,贤矣哉!
然则万物本于天,人本于祖。
知其本者心也,人能全其本,心则知祖矣,知祖则知天矣。
余迂矣,为君尝试言之,君亦尝试听之矣。
寺丞名某字某,长官十二世孙也。
是岁己巳端阳后十日林某记。
陈少阳建炎所上第三书嘉定十五年四月 宋 · 王遂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一、《陈少阳先生尽忠录》卷七、《陈修撰文集》卷一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
遂伏读乡先生修撰陈公所上书,有以知祖宗德泽之无穷焉,见人心义理之不泯焉,识夷裔之所以入中国,而江浙之所以兴王业焉。
然窃怪夫绍兴党祸踰四十年,而忠贤尽于炎荒,子孙老于禁锢,应诏上书者犹弃之终身。
士宜以言相戒,而陈公昌言无忌,至于杀死而不悔。
今圣天子仁覆如天,未尝罪一言者,是宜忠言嘉谟日闻于上。
群臣萎薾骫骳,媕阿脂韦,视国之休戚如秦人之视越,闻天下之利害如闻父母之名,有甚于刀锯鼎镬之在前者,此则遂愚之所未解而又窃有忧焉者也。
嘉定十五年四月朔
复古殿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一、《咸淳临安志》卷一
复古殿者,高宗皇帝燕閒之所御也。
惟帝以圣神文武之资,履中天艰难之运,飙回雾塞,民莫底宁,先物沈几,皇威耆定,遂能削平群寇,攘却外夷,炎德重辉,系隆帝统,皇皇乎中兴之功,视周宣王、汉世祖,盖有光焉。
内殿禁严名曰复古,以为省览延访之所,厥既跻时乂安,王度鼎饬,谟烈缺垂祐无穷。
丰水有芑,数世之仁,而兹实源委之所发也。
如日月照临,显于西土,而兹实光躔之所舍也。
固宜亿万斯年,昭揭敬仰。
岁久弗葺,寖成陊圮,其可缓欤?
臣以寡昧,绍休圣绪,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敢兴创?
窃尝肃瞻斯殿,有慨慕风烈之心,庶几万一之愿。
因宿储馀材,益以禁帑,命工缮修,旧规是仍,坚实是务,无有逾侈,落成协吉。
忱念保邦致治,莫不有本,我高宗皇帝储精蠖濩,明见万里,圣心所运,与天同大,盖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上圣之道也。
臣之菲冲,奚可言此?
惟当坚持诚心,祗率宪度,周旋遵守,如亲面命。
听言接下,则惟忠直是尚;
安边厚民,则惟惠信是先。
兼咨访之长,戒清明之汩,日积月累,可测知祖道之渊源以养天下,而愧未能也。
谨登载梗概,并庸自警,且以来忠告之善。
两浙盐事司禀议状癸亥二月运司季镛。)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黄氏日钞》卷七一
伏准使檄,趣诣崇台,俾条具盐事之目有三:曰复祖额,曰恤亭丁,曰均支发。
盖复祖额则可赡国用,而恤亭丁、均支发,所以复祖额也。
方今圣朝之革弊一新,崇台之讲究已熟,某旧司存一底僚,方乞随司解任,顾何足以裨末议。
若以实所见闻而言,则于斯三者之中,愿以恤亭丁为急,而不必以复祖额为名。
夫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此古今决然不易之通理
方乾、淳时,世无贪官,盐场官又皆小使臣为之,畏法令甚于畏鬼神,尽以本钱与民交易,无一毫侵扰,而本钱之会价方高盐本。
如柴薪食用之类,皆职农人一岁一收利,亭民无一日不收利,人情所在,谁不乐为?
时则亭户自谋衣食,而盐日多,至今号祖额。
嘉定后,提举官以出剩充苞苴,场盐官以势要得辟阙,次第椎剥,时事亦变,会价日减,物价日增,人户无所偿本,徒鞭挞以强其输官,遂群起而喧诉。
时则亭民与官司争衣食,而祖额亏。
又其久也,消弱不能复诉,逃亡大半,存者益苦。
而为官者不讯其颠末,徒责以吏文,凡官司所断之罪名,正穷民无告之苦事。
时则亭民前日所恃谋衣食者适为子孙祸,而祖额二字遂为胥吏祸民之话柄。
今欲救之,但当先恤根本,岂可更责近效,而首言复祖额哉?
尝窃拟今日恤亭丁之策有六:一曰发盐司之积以招流亡,二曰除出剩之弊以禁苛取,三曰操体统之要以省烦扰,四曰定散本之法以免减尅,五曰择监临之官以善催趁,六曰还产业之旧以固常心。
何谓发盐司之积以招流亡?
盐司之所积,无非盐利之所馀。
财聚于上,民散于下。
今若于所积钱内小拨数十万缗,除黄姚一场湍入大海,收租买盐无户可招,其馀场分专遣一官出榜堆钱,招其复业,使之葺庐舍、具器用、顾丁夫,尽以予之,分文不责其还,则复业者众,祖额将不期而自复。
何谓除出剩之弊以禁苛取?
夫盐本钱每斤二百旧会,时价不过十一钱足。
又萝宛钱、二麦钱、二税钱、草荡钱、柴租钱、逢千退一钱诸项并于数内尅退,使钱钱尽入亭户之手,尚不足以了纳盐糜费,主张一非其人,亭户反陪钱纳盐矣,岂可更取赢馀?
今浙西亭户尽住深僻芦荡沙地,交盐付稍工,纳盐有稍耗,盐有卤折盐,有斛面盐,有罚杴盐,展转虚耗,二斤方了一斤纳数,其弊皆始于利出剩。
若不取出剩,而一斤各得一斤钱,则人必大悦,祖额将不期而自复。
何谓操体统之要以省烦扰?
夫官多则吏多,吏多则民扰,此事晓然,有不待言。
而小官分盐司之权,其势又不免引而高之,吏卒之夤缘尤甚。
浙西诸场旧各置催煎官一员,县市置买纳官、支盐官各一员,而提举司总其权于上。
其后为人择官,添两买纳、添分司厅。
方并省分司,升买纳为提督,又分提督为两检察,十羊九牧,吏卒搔扰,民不聊生。
今或提举官仍旧,或改创提领分司官,欲许各场皆得专达,而买纳官仍止一员,不许干预催督如旧制,则民免横扰,祖额将不期而自复。
何谓定散本之法以免减尅?
旧来监官各自散钱,久而侵渔入己,遂从监司委官散钱,又复添取常例,当面点名照散,转背仍凑杂支,间有豪民掩为己有。
今合选清强官借寺院夫单车到场,次第转送,不带本厅一吏一卒。
所委官既免吏卒常例,场监官吏、豪民等弊,亦可搜访革绝。
又须不待纳盐而后还钱,预于三两月前顿数借本,实得钱若干,方实纳盐若干,后次散钱到场,逐一体问明白,场盐有所惮而不敢私尅,则民得实钱,祖额将不期而自复。
何谓择监临之官以善催趁?
场官之所职者催煎也,催之有理,其出无穷。
其要在预给工本,趁晴速催,有雨辄止,不加鞭挞。
奈何晴明此限,阴雨亦此限,施行全不中节,展再适以肥吏。
况权摄类非真官,俸请亦不时给,其志何在而能为公?
今若选委廉能官员,许以便宜从事,切近讲求,随宜兴复,本司厚加廪禄,更牒各州按月支俸,则场官得人,祖额将不期而自复。
何谓还产业之旧以固常心?
在法亭户产业不许典卖,虑其无根着而轻转徙也。
今不特上岸水田典卖无馀,而草荡麦地坐落停场者亦归豪右。
间有上户以佃绍为名,初不煎盐,而止据其地。
今若出榜晓谕,立限归还,各委场官任责,有不伏者申上施行,则民有常产,祖额将不期而自复。
凡此皆非某书生臆度之空谈也。
开庆己未冬,蒙前政孙提举檄往诸场问民疾苦,次年春除去分司,又檄权华亭买纳,尝拔本塞源,一去其害民之事。
凡官司欠民户钱尽还之,凡民户欠官司钱尽蠲之,一时逃户为之复业,虽仅及半年,孙提举遽易宪节,而是年盐额亦为近十年之最。
祖额十二万八千袋有奇,常年皆及七万,独是年八万三千袋有奇。
孙提举终任或再任,安知祖额之不渐复耶?
乾、淳盛事纵未易言,此实近事之明验,某所得之亲见者,故区区愿以恤亭丁为急,而未欲以复额为名。
额之名一立,必有趣辨于其下,以愈耗根本者,固不若专恤亭丁,而使额之渐自复也。
若均支发一项,则非某所敢轻议。
浙盐之比淮盐,恐多浅河狭港般剥之费,博尽下情,量赐斟酌,使钞法流通,则公私幸甚。
若近年增拘,浙西钞户、袋户,无繇尽得,徒费文移。
大抵盐多则钞多,今盐无停留,而苦拘钞,钞户若耗,何以善后?
亭丁者盐之所从出,钞户者盐之所从泄,吐纳往复,皆利源所关,则亦皆不可以不察。
某僭越尽言,无任俯伏俟威命之至!
思堂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一、《则堂集》卷二
曲沃许氏,中州望族也,孝弟之行著于乡闾。
由祖仲玉翁至其孙君祥,三世同一心法。
前辈名人尝为扁其堂,曰「时思」。
󲦤绅大夫士为之记,为之赞,为之铭及诗篇,成一巨轴,亦以示余,俾继题其后。
余惟时思之义美矣,况祖传之子,子传之孙,百年相承如一日,是盖人之所难,其可不为之书乎?
然念人子之事亲,有终身之养,有殁身之思。
文王之事王季曾子之养曾晰,行之有常,守之不懈,此圣贤所以尽道而垂法于后世者也。
武王文王之已行不敢少替,而曾元之事曾子乃不其然,是知祖子孙三世一心,以事亲为事之本,在古犹难,况于今乎?
故余谓能尽终身之养者,乃能致殁身之思。
许氏暨孙所以奉养其亲者,见于诸贤之记、铭、诗、颂,称赞无异辞,则其孝敬之实有以大信服于人矣。
而又能推其平日奉养之心而为殁身追远之心,即晨昏定省之勤,而致其春秋烝尝之思,礼与哀俱至而无遗憾,斯岂非人之所甚难乎?
愚读《礼·内则篇》,见圣人教人以养亲之事,子事父母,鸡鸣而起,各服其服,各事其事,躬扫洒,问起居,职饘𨠑,治滫瀡,一日之内,斯须之顷,思存乎事事,无所不在,所谓终身之养也。
又尝读《祭义篇》,而见圣人教人以殁身之思,霜露既降则有悽怆之心,雨露既濡则有怵惕之心。
至其祭也,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思其所嗜,思之所存即孝敬之所存。
是之谓殁身之思,必能尽终身之养,而后能致其殁身之思。
将之以礼敬,行之以哀慕,如亲之在此堂,所以致殁身之思也。
余愿君祥书《内则》于居处之室,书《祭义》于飨祀之堂,使世世子孙当养而升斯堂,睹《内则》之教而思所以养,当祭而升斯堂,睹《祭义》之教而思所以祭,则孝敬之心油然而生,子暨孙至于曾玄,传心法于无穷矣。
若乃显亲扬名之事不在乎他,在于贵己之贵而已。
修其人爵,以道自贵,己贵而亲亦显,是谓孝子慈孙之能事,君祥其勉之哉!
西山许真君八十五化录序 南宋 · 施岑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七、《西山许真君八十五化录》附(正统道藏本)
神仙可以学得,不死可以力致,信哉斯言也。
夫神仙之道在乎内积功勤,外施德行,使其功行既著,则动天地感鬼神,理之自然也。
矧夫功之与行非智之与力,奚能致哉。
昔者祖师许真君正心诚意,真清常静,存神固气,抱元守一,岂非圣功欤?
修仁蕴德,济贫拔苦,见人危难,常行拯救,及化诱善人,入道修行,先人后己,与物无私,岂非道行欤?
由此观之,功行甫就,圣道克全,拔宅飞升于九清之上,亘古及今,人所未闻也。
然则是传之撰,实祖师立功积德之表鉴焉,是诗之作,岂门弟骋华衒藻之文词焉?
诗传者盖纪述其行事,赞扬其伟迹于祖师也。
冀诸后学之士知祖师如是而行功,如是而立行,茍能践履之,拟铸之,则充乎道德,證乎神仙,岂不与西山众真同驱而并驾矣。
八十五化之设,非徒载往事,而祖师垂教设化之意,深有望于后学之士不浅矣,幸加进。
时巨宋丙午祓禊日,西山勇悟真人施岑颂咏圣德,谨稽首百拜序。
智林寺道一火莲记咸淳十年 南宋末 · 李念祖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八、《海虞文徵》卷一四、《虞邑遗文录》卷一
火莲因缘,昔陶善继尝记之。
其辞曰:「读浮图书,知祖师西来,或拈花,或面壁,不立阶梯,不立文字,单传直指,宝镜当轩。
然后成佛作祖,阐大机,提大用,虚空现前,活卓卓地,盖不可以有心知,不可以无心得也。
又阅高僧诸传,见其铁石脊梁,澜翻舌本,回天轮,转地轴,指南作北,截铁斩钉,然后灯灯相承,八字打开,千差坐断,一尘不染,万法流通,盖又不可以智慧求,不可以寂灭默也。
昔鸠摩什生龟兹,而宏法于秦,义契佛心,證登四果,焚身之日,舌不焦烂。
法进梁州张掖人,少以苦行闻,晚割肉疗饥者,阇维七日而舌不坏,建三层塔以藏之。
又有火烬而一指不受燃者,又有生而黑脊,火后白晰者,又有阇维烟成五色良久而生异香者。
如此等类,不可概举。
大抵行成于身,道坚于心,故能出生死,绝知见,超凡圣。
适来适去,透声透色,风鸣谷应,水到渠成,自有不期然而然者。
是岂有心无心、智慧寂默者之所能致力哉!
嗟夫!
佛道陵夷,声实俱泯,处颓波横流中而能水不濡、火不焦者,诚不多得也。
讲师道一,俗姓陶氏,生长苏台,受业智林
一锡一瓶,随缘作主,闻声悟道,见色明心,拈本分于铃锤,作自己之生活,得失俱丧,是非两忘,纳须弥于芥子,掷大千于方外。
曹溪滴水、临济风声既断而复续者,微吾师,其谁与归?
师生世七十有一年,以壬寅十一月十二日预写偈颂,端坐而逝。
十有六日阇维,天气晴燠,送千馀人,群鹤翔空,随龛飞舞。
明日,弟子收骨散之,惟舌根不灰,宛如莲花,敷荣七叶,真罕见也。
弟子五人乃藏其舌花于一室,崇奉香灯,今凡二十八载矣。
其高足定复虑久湮没,寘之塔,以诏后来。
求余记颠末,见父子瓣香之义。
余曰: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透彻宗师,如击石火,如闪电光,所谓一条白练赤洒洒地去,未尝不欲影灭迹绝。
师有知者也,亦岂欲以遗骸馀骴夸示于人哉!
虽然,灵台虚寂,历劫不磨,烈焰光中,法身常住,此又非凡眼之所能测知也。
师遗世偈曰:『踏破玉峰山,惟心其净土』。
师其知之矣」。
此陶笔发明其指者也,已勒坚珉。
嘉定己巳而来六十有六载,中燬于数。
云孙良蜜欲再镵石以寿其传,嘱余书,更下一转语。
嗟乎!
师往矣。
火莲,色相也,不以色相观,斯知其为法相之形见也,初未易假物以庄严之也。
经不云乎:「庄严佛土,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又曰:「不应住色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作如是见,则真有得于火莲之本体,如月当天,余何言哉!
姓氏急就篇跋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深宁先生文抄摭馀编》卷二
颢穹生民,肇叙彝伦,别生分类,谱牒系世。
姓以德建,氏以族命。
君之宗之,一本万支。
宗法不明,姓氏靡分知祖惟郯,忘先者谈。
篡者虽多,混殽舛讹。
祋祝涓玄,宗宋使便,逢逄谬缪,载戴处剧。
战但莫识,莞筦孰别?
利黎旅卢,《史》《汉》亦殊。
遐不考證,前言往行。
奇觚少学,史游所作。
《颉篇》古字,姓名略记。
昔欧阳子,州名是拟。
韵属句摹,辑为此书。
希镜百帙,指掌可述。
对息问董,若龟五总。
姓复言重,馀皆汇从。
尚友得师,讽诵自怡。
稽经订传,蒙士用劝。
浚仪遗民述。
赵汝腾叶大有劾章状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八
臣闻君臣父子之间,天下诚实之所在也。
臣子告君父之言,必以其实,非其实而敢于诬蔑以告者,是以私意而窥君父也。
呜呼!
尊如君父而忍欺之,则何事而不为欺邪?
臣窃见近者赵汝腾翰林学士知制诰,未供职间,而谏议大夫叶大有急劾去之,士论怪骇,并为一谈。
汝腾文学行义昭著天下,立朝有謇谔之节,居官有廉平之称。
往岁初间,凡三十馀疏而后去。
今春受诏,五阅月而后来。
其难进易退之风,天下高之。
今忽为大有诬奏逐去,此众议所以恟恟不平。
始,大有为汝腾所缴奏,臣犹疑其深沟高垒,为自全计,或用郑寀故智,以老其锋。
今乃发其褊心,造为诬语,以欺陛下。
陛下察大有之怀私,念汝腾之无罪,格奏不下,所以爱惜人才、存全事体,可谓曲尽矣。
大有不体陛下美意,乃多录副本,散布中外,且欲揭之通衢。
此与绍圣元符揭之朝堂,异世一心。
臣偶得其本,参详始末,然后知其言汝腾,特发于私意,而遂忘其欺耳。
司谏江公望谓榻前一砖地,是人臣对君父极言天下事去处。
唯上不欺天,中不欺君,下不欺心,则可免戾。
大有欺天乎!
欺君乎!
抑欺心乎!
臣子之事君父,官无尊卑,大义一也。
大有谏省而职在谏君,臣为说书而职在正君,乌有大有汝腾不实之罪上欺君父,而臣不以其实为陛下告乎!
大有汝腾叨升郎闱,冒直翰林,殊失典故,无一篇文字可观。
臣闻近世词臣,无出汝谈之右。
汝腾师事汝谈,为所推许。
掌书命,蔚然有汝谈之风。
大有乃以无文讪之。
大有文采不耀,每为江万里所鄙笑。
徐霖在馆,尝以其文气疲薾,痛为改窜。
大有为文如此,而反汝腾之毁,其曰无一篇文字可观,是欺陛下也。
大有汝腾赵善湘媚嵩之之父弥忠而丐恩乞怜,方嵩之用事时,初无气节之可书。
臣闻汝腾直翰苑时,行史嵩之督府转官制,中有「精能履屐之间」等语,嵩之以为轻己,遂不受三官而甚恶汝腾,繇此得罪。
大有乃谓丐恩乞怜,无气节之可书,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谓汝腾兄弟卵翼于陈韡,后排之如寇雠。
其身久馆谷于以夫,近攻之如路人。
陈韡之凶暴,以夫之诡谲,汝腾排之,天下莫不以为快。
所谓卵翼馆谷,臣不能详知。
大有尝为汝腾所举,其为卵翼馆谷多矣。
一旦弯射羿之弓,诋其所谓人面兽心,将自指邪?
汝腾耶?
是又欺陛下也。
大有谓故相清之察其不能文,不畀视草之职,鞅鞅失望。
迨其来斯,毁清之为甚。
臣闻清之雅敬汝腾,屡以官诱之。
中间常欲除直院汝腾不领其意,议论寖异。
最后因日食正阳,疏其贿政,清之益怒。
陈垓密受风旨,遂遭诬劾,固不待再来而毁清之也。
大有谓其鞅鞅失望,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言汝腾诈曰清贫,行李不办。
不知其在鄱阳永嘉、婺女时有未请俸料乎。
臣闻汝腾所守三郡,皆有善政,世号循吏,而清廉一节,尤为皎皎。
其归也,甚至无屋可居,寄迹萧寺,无田可耕,取仰祠禄,闽士类能言之。
不特闽士,人人能言之也。
大有乃谓三郡无未请之俸料,且俸料乃赤旁所封之禄,朝廷所以养廉,藉使尽取,亦其当然。
大有诬蔑之词,至是穷矣,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谓汝腾大则称长宗盟,不容一老之遗;
次则破格相辅,将袭二臣之后。
臣闻汝腾之缴以夫,实采公论。
彼其盘错已深,一击匪易。
而以为称长宗盟计,何其小也。
汝腾声望,岂去一以夫而后能称长宗盟哉。
至于破格相辅,尤为非据。
汝腾每谓宗侄不可为宰相,虽汝愚为之,犹不免祸,盖以是遏与筹之奸谋。
且其声利素薄,此来不过作数月留,为国家定大计,排大奸而已,岂有意于袭二臣之后哉?
大有既为谏长,一武可居政府,所以徘徊顾望而不肯去者,原其本心,正欲袭二臣之后。
而反以此议汝腾,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谓陛下灼见徐霖之首鼠,斥之于外,京师万众,咸仰天日之清明
汝腾以同谋而败露,乃诬奏而欺天。
臣闻大有尝乞怜于汝腾,词甚哀苦,而汝腾亦许其革面矣。
徐霖闻而非之,颇诮责汝腾,于是奏疏有「乞盟大贤,岂可救之」之语。
汝腾读之竦然,观此则非同谋可知。
大有汝腾漏言,使播之,深恨汝腾,遂谓同谋败露,诬奏欺天,是又欺陛下也。
大有又言汝腾濡滞郊关,愈听哗徒,又要私党以代乞留,买上书以为公议。
孟子不用,三宿出昼;
屈原被放,徬徨去,岂若是浅丈夫,悻悻然去,则穷日之力哉。
且同列诸贤重惜其去,扣阍求贤,天理所激,谓之买断,可乎?
草茅之士重惜其去,作诗送别,分谊当尔,谓之哗徒,可乎?
大有不明为士之谊,遂以此为钳制之术,此何异腐鼠之吓鹓雏也。
不知留行诸人,可得而钳制乎?
是又欺陛下也。
大有谓臣擢自丙午冬,非清之之力也。
又素排嵩之之奸,又无一事干与𥲅,又未尝党、荥,攻一正人。
臣闻嵩之以牒试冒滥屈大有大有穷而无归,怨则有之。
若谓非清、𥲅之党,则将谁欺?
清死𥲅去,而遗毒馀烈至今为梗,以大有为之死党故也。
虽家置一喙,殆难自解。
、荥所论列,皆是大有嗾使。
今乃欲避其名以欺天下,此尤奸之大者。
台谏中今无、荥之可嗾,遂自劾汝腾,以泄其忿。
其陷害忠良之意,至是愈不可掩。
大有以不孝诬江万里,欲制狱以陷陈亿子等二十士,谓之不伤害君子,可乎?
是亦欺陛下也。
大有所言,臣参稽反覆,无一之实,其欺甚矣。
而又有大可畏者,臣不可以终莫之辨也。
臣闻谏议大夫给事中俱隶后省,皆纪纲之地。
汝腾以社仓事论大有,其职分也。
未闻言之是否,纪纲所在,大有所当惧思也。
乃视如不闻,扬扬上殿,复冒不韪,显劾汝腾,则给舍可废也,纪纲可紊也。
汝腾再召,已七阅月,使果有过恶,胡不攻之于先,而独用此数日乎?
汝腾缴之,彼亦劾之,臣不知此一意也公乎?
私乎?
自来台谏按劾,虽小人行其胸臆,犹有托焉,未闻直述其私,形之弹疏。
臣观大有所论汝腾之文累数百言,无非自为辩数。
然则汝腾不得罪于君父,不得罪于公论,而独以忤一大有,用为罪状,播之远迩。
奸雄小人所不敢为者,而大有为之。
臣不知大有何所恃而敢尔也。
大有不过欲假陛下之威,隆其权势,以恐遏天下,使无敢复有议其奸者。
然不知祖宗三百年之台谏,专为大有设乎?
专以为大有报复之地乎?
生此厉阶,渐不可长,此其一也。
自昔小人之攻君子,莫不反用其锋。
在元符,指司马光为奸邪;
庆元,则指朱熹为伪学。
虽以章、蔡、何、刘诸人回山倒海之力,犹不能移万世之公议,今大有汝腾为顽夫,为奸邪,为凶,舆台皂隶口语籍籍,其说之不足行,固不待后世矣,何能为有无哉。
独其敢于变乱黑白,荧惑睿明,所谓小人而无忌惮者也。
又立党之一说,为阱于国中。
夫小人而欲亡人之国,必先空君子之类。
君子无过,惟坐之以朋党。
而朋党,人主之所甚恶也。
党锢之祸起而汉衰,清流之祸起而唐亡,大有胡忍而为此也?
大有左挟以夫,右挟与𥲅,而内主、荥,独无党乎?
急于矫枉,以稔流祸,此其二也。
大有至谓近日水灾为甚,皆汝腾鼓流俗、唱浮论所致。
昔恭、显之流以地震为萧望之、刘向之罪,日青无周堪、张猛之咎,其说傅会甚巧。
元帝之暗,犹察其妄,至下诏切责之。
大有乃敢以此言进于陛下,不知大有以陛下为何如主也?
是以陛下为元帝之不如也。
刘向所谓将同心以陷正臣者,正为大有辈设耳,言之独不泚其颡乎?
国家不幸有大灾异,正赖君臣上下交相规戒,崇阳抑阴,以弭变怒,而大有忽唱为邪说,移过玩变,欺天诬人。
大有庸浅鄙陋,未能知人,况能知天?
邪论一兴,浸淫靡已,此其三也。
若此三说,臣窃料其意不止于去汝腾而已。
大有才本平凡,气质甚下,少年侥倖,不暇学问,昧于圣贤命义之大戒,妻妾宫室之念驱之于中,利欲富贵之图诱之于外,而又有柔邪之资,谄佞之口,足以自媒,世谓巧宦。
逮其得志,文以奸深,领袖台端,羽翼元恶,上则以妾妇之顺媚惑圣听,下则以鬼蜮之智阴戕善类,传、坦之衣钵,为、荥之指踪。
论者以、荥为梁成大,以其公为小人,小人而显者也。
以大有为李知孝,以其阴为小人,小人而隐者也。
原情定罪,浮于荥,而一去一留,是谓佚罚。
夫鹰化为鸠,识者犹憎其目。
而欲冀其可诱为善,不已疏乎?
今外议籍籍,皆谓大有上殿之日面承密指,退而草疏,遂肆诋诬。
或又谓陛下积怒汝腾,厌薄君子,固留大有以排根。
以臣所见,万无或然,皆大有专徇己私,快图报复,遂使归过君父,谤流海宇。
大有亦复何情?
大有每谓已决归期,非敢欺诳,又谓若逐汝腾,则拜辞君门,退处畎亩。
去百大有,不足以当一汝腾,然泯其邪正,混其是非,犹诿曰两罢也。
汝腾除职予郡,而大有顽然自如,转石拔山,有识痛恨。
以大有为台谏,则汝腾给舍乎?
汝腾为党,则大有非私乎?
汝腾为无录黄,不当缴驳,则大有非当论事而反肆抨弹乎?
陛下见其务为唯阿,谓之恭谨,可托腹心;
见其好进谗谀,谓之尽诚,可寄耳目,方且抗之以战公议,主之以彰圣断,而忠贤之去,如土梗弁髦,天位天职,陛下独可与一大有共之乎?
夫世变之趋,如江河之日下,虽天地鬼神,有莫能移,而欲赤手捧块以碍之,臣固知其不可也。
今小人之势已成,君子之祸将作,然与泯默以陷沦胥之害,宁尽言而就党锢之诛!
用敢直疏其事,无所回隐。
所谓立朝之大节,事君之大谊,臣知此而已,他不暇计。
惟陛下亮其不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