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台州仙居县学记1204年4月15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一、《平园续稿》卷二○、《赤城集》卷七、《赤城志》卷四、乾隆《浙江通志》卷二七、光绪《仙居县志》卷六、《台州金石录》卷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孔堂高弟犹分四科,性与天道未尝轻言,世之学者乃欲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兼而有之,其不可得而闻者每求于议论之间。
往往名是实非,言出而躬不逮,此今昔通患也。
古灵先生陈公讳襄字述古福州侯官人
时方以雕篆为学,独与陈烈周希孟郑穆倡道海滨,乡人化之,号四先生
皇祐中,令台州之仙居,笃意学校。
首为文劝人读书,次谕以礼义之俗;
又择明经之士朝夕讲说,询问大义,间习程试。
高不躐等,卑不流俗,示之以方,期造于道,而进取亦在其中。
士民怀之,奉祠今百五十馀年。
嘉泰辛酉夏通直郎四明林岳来治兹邑,歆慕前哲,凡庠序堂庑门观举新之。
厥初祠宇庳下,迁寘中门之右,极其严洁,刻公遗文二十五卷,得《谢雨诗》于断碑,增寘集中。
学有射圃,沦弃榛莽,亦加薙葺。
别市民居创观德亭。
总为钱二千四百缗,皆出节用。
籍赃田十八亩,辍务场馀财月万钱以赡给生员,请尉簿嘉禾钱抚专主教导。
于是学职林宓、吕咸、陈颖不远二千里,以记为请。
夫教人必以圣人为师。
古灵,学夫子者也。
林君,希古灵者也。
学者诚能各因其材,孜孜弗怠,尊所闻而行所知,岂特无负贤令,亦将无负先圣,可不勉欤!
按《国史》古灵传,惟载其宰河阳,典数郡,所至必务学校,而令仙居则略之,是尤不可以不书也。
四年甲子四月望
陈侍郎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三○
昨者伏蒙还赐手书,慰藉甚厚,拜领感激,不知所言。
奉祠冒昧之请,又蒙台慈引重再三,卒以得其所欲。
所示堂帖,谨以祗受,仰荷恩眷,尤不敢忘,而不知所以报也。
盖熹赋性朴愚,惟知自守,间一发口,枘凿顿乖。
度终未能有以自振于当世,退守丘园,坐待沟壑而已。
今以閤下之力得窃廪假,以供水菽之养,其为私幸,亦已大矣。
顾于义分犹有侥冒之嫌,而閤下推挽之初心犹以为不止于此,此则岂熹所敢闻哉!
又蒙垂喻今日之事,慨然有戛戛乎其难哉之叹。
且承任职以来屡有建白,去处之义自处甚明。
熹也虽未获与闻其详,然有以见贤人君子立乎人之本朝,未尝一日而忘天下之忧,亦不肯以一日居其位而旷其职盖如此。
然犹不鄙迂愚疏贱之人而语之及此,其意岂徒然哉!
熹诚不足以奉承教令,然窃不自胜其慕用之私,是以忘其不佞而试效一言焉,执事者其亦听之。
熹尝谓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正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
救其末者,虽若切至而实难为功。
是以昔之善论事者,必深明夫本末之所在而先正其本,本正则末之不治非所忧矣。
且以今日天下之事论之,上则天心未豫而饥馑荐臻,下则民力已殚而赋敛方急,盗贼四起,人心动摇。
将一二以究其弊,而求所以为图回之术,则岂可以胜言哉?
然语其大患之本,则固有在矣。
盖讲和之计决而三纲颓、万事隳,独断之言进而主意骄于上,国是之说行而公论郁于下,此三者,其大患之本也。
然为是说者,苟不乘乎人主心术之蔽,则亦无自而入。
此熹所以于前日之书不暇及他,而深以夫格君心之非者有望于明公
盖是三说者不破,则天下之事无可为之理,而君心不正,则是三说者又岂有可破之理哉?
不审閤下前日之论,其亦尝及是乎?
抑又有大于此者,而山野之所弗闻弗知者乎?
閤下诚得其本而论之,则天下之事一举而归之于正,殆无难者,而吾之去就亦易以决矣。
熹窃不自胜其愤懑之积,请复得而详言之。
夫沮国家恢复之大计者,讲和之说也。
坏边陲备禦之常规者,讲和之说也。
内咈吾民忠义之心,而外绝故国来苏之望者,讲和之说也。
苟逭目前宵旰之忧,而养成异日宴安之毒者,亦讲和之说也。
此其为祸,固已不可胜言,而议者言之固已详矣。
若熹之所言,则又有大于此者。
盖以祖宗之雠,万世臣子之所必报而不忘者。
苟曰力未足以报,则姑为自守之计,而蓄憾积怨以有待焉,犹之可也。
今也进不能攻,退不能守,顾为卑辞厚礼以乞怜于仇雠之戎狄,幸而得之,则又君臣相庆,而肆然以令于天下曰:凡前日之薄物细故,吾既捐之矣,欣欣焉无复豪分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言,以存天下之防者。
呜呼!
孰有大于祖宗陵庙之雠者?
而忍以薄物细故捐之哉!
夫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天理民彝之大,有国有家者所以维系民心,纪纲政事,本根之要也。
今所以造端建极者如此,所以发号施令者如此,而欲人心固结于我而不离,庶事始终有条而不紊,此亦不待知者而凛然以寒心矣。
而为此说者之徒惧夫公论之沸腾而上心之或悟也,则又相与作为独断之说,傅会经训,文致奸言,以深中人主之所欲,而阴以自托其私焉。
本其为说,虽原于讲和之一言,然其为祸则又不止于讲和之一事而已,是盖将重误吾君,使之傲然自圣,上不畏皇天之谴告,下不畏公论之是非,挟其雷霆之威、万钧之重以肆于民上,而莫之敢撄者,必此之由也。
呜呼!
其亦不仁也哉!
甚于作俑者矣。
仁人君子其可以坐视其然,而恬然不为之一言以正之乎?
此则既然矣,而旬日之间,又有造为国是之说以应之者,其欺天罔人,包藏险慝,抑又甚焉。
主上既可其奏,而群公亦不闻有以为不然者,熹请有以诘之。
夫所谓国是者,岂不谓夫顺天理、合人心而天下之所同是者耶?
诚天下之所同是也,则虽无尺土一民之柄,而天下莫得以为非,况有天下之利势者哉?
惟其不合乎天下之所同是而彊欲天下之是之也,故必悬赏以诱之,严刑以督之,然后仅足以劫制士夫不齐之口,而天下之真是非则有终不可诬者矣。
不识今日之所为若和议之比,果顺乎天理否耶?
合乎人心否耶?
顺天理、合人心,则固天下之所同是也,异论何自而生乎?
若犹未也,而欲主其偏见,济其私心,彊为之名,号曰国是,假人主之威以战天下万口一辞之公论,吾恐古人所谓德惟一者似不如是,而子思所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者,不幸而近之矣。
昔在熙宁之初王安石之徒尝为此论矣,其后章惇蔡京之徒又从而绍述之,前后五十馀年之间,士大夫出而议于朝,退而语乎家,一言之不合乎此,则指以为邦朋邦诬,而以四凶之罪随之。
盖近世主张国是之严,凛乎其不可犯,未有过于斯时者。
而卒以公论不行,驯致大祸,其遗毒馀烈至今未已。
夫岂国是之不定而然哉?
惟其所是者非天下之真是,而守之太过,是以上下相徇,直言不闻,卒以至于危亡而不悟也。
传曰:「差之毫釐,缪以千里」,况所差非特毫釐哉!
呜呼,其可畏也已!
柰何其又欲以是重误吾君,使之寻乱亡之辙迹而躬驾以随之也?
呜呼!
此三说者,其为今日大患之本明矣。
然求所以破其说者,则又不在乎他,特在乎格君心之非而已。
明公不在朝廷则已,一日立乎其位,则天下之责四面而至。
与其颠沛于末流而未知所济,孰若汲汲焉以勉于大人之事,而成己成物之功一举而两得之也?
熹杜门求志,不敢复论天下之事久矣。
于閤下之言窃有感焉,不能自已,而复发其狂言如此,不审高明以为如何也。
尚书王公计就职已久,方群邪竞逐,正论消亡之际,而二公在朝,天下望之,屹然若中流之底柱,有所恃而不恐。
虽然,时难得而失,事毁而难成。
更愿合谋同力,早悟上心,以图天下之事。
此非独熹之愿,实海内生灵之愿也。
汲黯萧望之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上阙)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且辍一日之密迩,从事于萧葛之微,亦奚不可者?
而诗人有三月三秋之惧,何者?
未及旋踵而乘之者至也。
凡人臣之事君,一有所疏外,则其分也日隔,而君之见知也不深,惧其嫌隙也易开,忌其复进也交谤而不释,君子安得而不忌也哉?
汲黯张汤、公孙弘比肩于武帝之庭,萧望之、许、史共事于宣帝之日,弘、之疾者恨无所发怒,之与望之不相能,又非一夕也。
重之武帝深昵弘、而貌敬孝宣亦以法律右,以书生忌望之,二君子立于朝也危矣哉!
淮阳之命,所以愿出入于禁闼,平原之迁,望之所以雅意本朝而戚于其心者,非择事以为忠也,惧有以中之也。
呜呼!
彼贤者不敢离君之左右,而惧谗间之中己,孰谓武、宣得人,为汉家之盛矣乎?
三代而上,皋陶矢谟于内,禹、皋躬稼于外;
周、召师保,亦出为二伯,居者无间言,行者无愧色,无所惧也。
秦汉以来,此风尽矣。
武安一去咸阳七里,而应侯之谮已行,董仲舒左迁胶西,几不免于祸。
奸锋之中人固如此也。
吁!
君子安得而不惧也乎哉(《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六。)
标题原阙,据文拟补。
史进翁墓志铭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一、《水心文集》卷二二、《四明文献考》第四三九页
进翁,史氏,讳渐明州鄞人
曾祖简,祖诏,赠皆太师封冀、魏国公
魏公以行举,子孙位执政宰相
君父木,为中子,贡于乡者再,号贡元
虏尝奄至四明,官吏弃城遁,居民不脱死,独贡元能具舟楫,依而免踰二千人。
君幼孤,育王氏。
稍长,还墓行服,哀痛如初丧。
太学,友吴益恭石天民
论事褒贬,侪辈用为准的。
二兄将分异,趣使谒归,谢曰:「笔砚不可废,未及返也」。
约成,授以载书,颔之而已。
间然自念:「少而求仕,壮则行于人;
壮而失仕,老则行于家。
既四十矣,宗伯不以我为材,意者失仕乎!
漂摇旅寄何益」!
始去之。
山居,诲其子于学,既厉以古方册事业。
或今人有善,不知,必录以劝之;
己有不善,不知,必录以惧之。
曰:「汝谨为此,勿为彼也」。
亲党子弟,请并塾同师,有过亦折难无隐,所以广其子之习也。
岁时合近比数十家,燕齿酒三酌,父坐子立,至今行之,所以同其子之敬也。
宣缯,始未知学,衣食训诱,与诸子均。
其后两优释褐,为侍从,有名于时。
常叹曰:「非我敢能,吾舅之思」。
盖君八子,弥愿太学生,及弥思早卒,而登进士第者五人,可以为多矣。
然世之多者,徒长傲崇侈,使道愈降,俗益薄,其所以得,非所以教也。
故教以廉,不营利矣;
教以退,不希进矣;
教以让,能下人矣;
教以见危致命,则临大节而不夺其志矣。
非口以率,身化之也。
鞠倅母未葬,不得应书,有戚容,君怜之,割所爱山葬其三丧,棺以外皆助之。
丰时中死,贫甚,族姻欲葬于火。
君曰:「礼欤」?
其子曰:「少迟,铢积而葬可也」。
君曰:「有山则费减十七」。
亦割所爱山,曰:「速矣」。
二子已仕,颇有馀奁,一日,集所亲贫乏者散之皆尽。
初赁宅富人,异时益子舍,富人忌其方兴,竞不许,君不复较,撤舍止役。
其无吝情,无争气,不为机智,屈己伸物,庶几以身化者。
故诸子皆平进自守,无过求,诸孙惟以文字相课督,名第累累不绝。
然则天偶畀之欤?
亦君之所遗宜然也。
卒于绍熙五年八月某日,年七十一。
娶莫氏,无子,先卒。
继室高氏,有家学。
子在母不辍诵,能言授之书。
师之礼币,脱簪珥以质,酒食亲调尝以进,时享必斋。
治丧屏道佛,或以为疑,夫人曰:「先侍郎修厚终礼未尝言,岂非不足于礼乎」?
侍郎,闶也。
然于浮屠空法多悟解。
嘉泰二年四月某日卒,年六十七。
初,莫氏葬凤翔乡上水寺山,至是参焉。
子弥忠,朝奉郎、知吉州
弥恕;
弥悆,通判江州
弥巩,教授汀州,为从父溶后;
弥忞,昌化主簿
弥应,宁海县
女嫁臧杓、陈焘、蒋亢宗
孙男嵩之、仝之、岿之,皆发解进士
全之,攸之;
岩之,长兴丞;
巍之,会之,望之,一之,十之。
孙女已嫁者,平江粮料院王县,江淮书写机宜文字李伯木,国子进士臧元坚,里士王兴曾。
君去太学二十馀年,光宗立,诏录旧人,语故同舍:「第勉行,吾老矣」。
封承奉郎,再赠承议郎,莫氏、高氏安人
铭曰:
以学立子,以子立家;
森其成材,舒英擢华。
有大之椿也丛生;
荫垂东南,永延厥声。
赵季仁习乡饮酒仪序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一、《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九、《性理群书句解》卷六、《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四、《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一一、《文章类选》卷六、《永乐大典》卷一二○七二
请宾介、陈器馔、献宾介、献僎、旅酬、燕,六者礼之大节也;
登、降、辞、受,礼之文也;
鼎俎笾豆,礼之器也;
脯醢脊胁,礼之用也。
此观礼者所共知也。
其数易知,其义难知也。
乡饮,教亲睦也。
乡闾亲睦,陵犯争讼之风息矣。
夫礼主于敬,敬胜则乖,乖则离,圣人制礼必济之以和。
和胜则渎,渎则慢,圣人制礼必济之以敬。
始之以礼,教敬也;
终之以乐,教和也。
拜至、拜洗、拜送、拜既,敬之至也;
请安、请坐、爵乐无算,和之至也。
敬而和,礼之大义也。
此所以亲睦乡闾,而息陵犯争讼之风也。
降洗降盥,洁也;
辞盥辞洗,逊也。
父坐子立,孝也;
老者坐于上,少者立于下,弟也。
饮食必祭,不忘本也;
酬爵不举不尽,人之忠也。
序宾以贤,贵德也;
序坐以齿,贵长也;
序僎以爵,贵贵也。
工歌必献,不忘功也;
燕及沃洗,不忘贱也。
歌《关雎》、《葛覃》、《卷耳》,齐家之义著矣;
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事君之义著矣。
一饮一食、一拜一坐、一揖一降,无非教也,通于义者,又非但可以亲睦乡闾而已也。
天理得,人心正,无所施而不可也。
圣人著为礼以教人,凡为乡人者皆知此义焉,此成周之世所以人人皆有士君子之行也。
礼废乐坠,乡人之群饮者未尝废,丰饮食,侈供帐,悦声伎,恣驩嗷,教侈也,淫也,恣欲也,无非所以败人心者也。
此后世之士大夫,曾古之服勤于畎亩者之不若也。
然则是礼也,虽不行于今之世,学士大夫之有志于古者,其可不思所以讲明而肄习之欤?
吾友赵君师恕,宦不达而忘其贫,今不合而志于古。
其为邑馀杭,尝行乡饮酒之礼矣,今复举是礼,与乡之有志之士讲肄焉。
礼成,予犹恐观礼者习其数而不明其义也,故纪其大略,使刻之篇首。
嘉定庚辰六月朔旦长乐黄干序。
复学田记嘉定十二年三月 南宋 · 钱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八七、《至元嘉禾志》卷一六、光绪《嘉兴府志》卷八
国家立学遍天下,学之制小大不同,学士之版众寡不同,然莫不有土田以充储廥焉。
盖迪士以教,赡士以养,可以两备,不可以两阙。
户外之屦孔多,廪人之不继,此亦与教者所宜尽心也。
官有閒田,犹将鳃鳃然谋之,我疆我理而不知求,可乎?
嘉禾视汉三辅,宣德自近始,庠声序音,日增月蕃,非下邑遐障等。
厥田宜与学称,岁入乃素啬,台郡每捐羡赋以为助。
检柅不恪,渔蠹交病,比岁滋以削闻。
三山萧君祀主教是邦,至之日,喟然曰:「教,吾职也,而士慊一饱,徒教不能以自行,盍思为续日计?
旧田尚可考,无多求益,惟求其无所损」。
直学袁镇学谕沈应时,善计会,遂命以簿正,搜匿扶伏,未易枚算,其最甚则六和塔院冒据之田。
初,院僧诱鹖冠顾氏取其田四百六亩,虚立贱买券约。
已而姓民称其家质田居十之一,僧不应言买,诣县请赎。
令从之,因论所受顾氏田不如律,告之郡,郡不私有,悉没以与学。
僧屡讼屡衄,特以赎田者非质田子孙,有司仅给此田,馀在学,固无恙。
郡博士践更,僧与胥为市,乘罅去籍,并已没田掩而有之。
涉年二十,阅儒官六七,弗究弗图,稔伪成真。
至是隐状始尽白,乃疏于郡于台中及漕,叶心主盟,诘骨之奸,仍归之学。
僧怙嚚,又讼之部,部亦坐僧非是,僧遂诎,乃合受田之数而归其半。
向使潜堕僧计,尺田且非我有也。
穑乃有秋,廪食以裕,来学云合,教是用兴,端自萧君发之。
学之士德君甚,愿有以记,属之至再三弗倦。
予虽系官于朝,回首泮芹,则丁年弦诵之所也,记其奚辞!
尝谓凡天地间事事物物,失于昨、复于今者,皆可书。
廉浦之珠,零陵穴之钟乳,直浅事耳,尚侈言之,矧田乎?
故《春秋》之书归田,曰「归我」,曰「来归」,皆志喜也。
今兹田逃释归儒,不以养游民而养秀民,名正言顺,亶可书矣。
虽然,复田诚士之幸,既足以养其口体,必将以养其心。
抑有复性之说,一真之地,万善所根,成之以学,乃存其存。
情田易,学弗加耨,外物敚攘,失其固有,则沿李翱三篇之书,进乎大《易》不远之旨,朝讲夕诲,俾为士者皆知所以复其性,是犹有待于萧君也,独此田云乎哉!
予嘉君之功,因以广君之意。
吾邦之士,其相与勉旃,能无负师模之作成,斯能无负上之人教养之盛意。
「薄言采𦬊,于彼新田」,庶几不日见之。
嘉定十二年三月既望朝奉郎、充枢密院编修官钱抚记。
横渠礼记说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
横渠张先生之书行于世者,惟《正蒙》为全书,其次则《经学理窟》及《信闻录》,已不见于吕与叔所状先生之言行。
至于《诗》《书》《礼》《乐》《春秋》之书,则方且条举大例,与学者绪正其说,而未及就。
其在朝廷讲行冠、昏、丧祭、郊庙之礼,乃以孤立寡与,议卒不用。
既移疾西归,欲与门人成其初志,亦未及为而卒于临潼
今《礼记说》一编,虽非全解,而四十九篇之目大略固具,且又以《仪礼》之说附焉。
然则是编也,果安所从得与!
尝反覆寻绎,则其说多出于《正蒙》、《理窟》、《信闻》诸书,或者先生虽未及定著为书,而门人会粹遗言以成是编与?
亦有二程先生之说参错其间,盖先生之学其源出于程氏,岂先生常常讽道之语,而门人并记之与?
先生强学质行,于丧祭之礼尤谨且严。
其教人必以礼为先,使人有所据守。
若有问焉,则告之以知礼成性之道
其行之于家也,童子必使之执幼仪,亲洒扫,女子则观祭祀,纳酒浆,凡以固其肌肤之会、筋骸之束而养其良知良能之本然。
其始也,闻者莫不疑笑;
久而后信其说之不我欺也,翕然丕变,惟先生之从。
呜呼,是恶可彊而致然与!
岂人心之所无而可以袭而取之与!
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莫不有仁义礼知之性具乎其心,故仁其体也,义其用也,知以知之,礼则所以节文仁义者也。
且自父坐而子立,君坐而臣立推之,凡升降上下、周旋裼袭之文,丧祭、射御、冠昏、朝聘之典,夫孰非因性情所有、天理之自然,而为之品节者如此,所谓天叙天秩,此其是也。
然出天理则入人欲,故品节云者,又将以为人情或纵之防限也。
教人要必以是为先,今所谓《礼记》、《仪礼》诸书,虽曰去籍于周衰,煨烬于秦虐,淆乱于汉儒,然所谓经礼、曲礼者错然于篇帙之中,其要言精义则有可得而推寻者。
使后生小子自其幼学因而从事乎此,不幸时过而后知学者,亦有以倍致其力焉,则将变化气质,有以复其性情之正,虽柔可彊,虽颜子四勿之功可体而自致,而世所谓忠信之薄、人情之伪者亦将晓然知其为异端之说矣。
先生有功于礼学之大意也,敢识篇末,以告同志,又以自儆云(《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二。又见《经义考》卷一四一。)
以为:原倒,据右引乙。
清芬堂记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八、《臞轩集》卷五
惠安桂卿赤湖郑氏,其于其所居敞一堂,制度甚古,下植一本甚蕃,上书「清芬」二字为扁甚泽。
盖取邓公肃岩桂诗》「清芬一日来天外,世上龙涎不敢香」之句。
郑君桂卿与仆厚善,嘱之求文为记。
仆语之曰:子不观夫堂下之乎,秋而花,秋之为气清,花发而黄,黄之为色正。
,而柯贯四时;
非茝,而香闻数里。
吾尝比德于君子焉。
清者子立身之本也,芬者子扬名之效也。
芬生于清,身验于名。
饿夫,高风万古,胡椒八百斛,闻者掩鼻而过之。
自立于世者,宜知所轻重矣。
郑君寺丞之后,冢木拱矣,其祖父以清白遗子孙,是以其子孙愿而文,其族绪衍以大,清之功用于是乎验。
郑君学世其家,有子为后来之秀,继自今必能力学攻文,重之香,摘李、杜之焰,而为一身之芬。
必能取巍科,跻膴仕,采秘阁之芸,握粉省,而为一家之芬。
又必能仗节义,报国家,垂名画龙之旂,勒勋函牛之鼎,而为千万世之芬。
种德有后,子姑俟之。
仙居县重修尉听记 南宋 · 俞建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五、《赤城集》卷四、光绪《仙居县志》卷六
丹丘列邑凡五,仙居雅号简靖,然句稽巡徼共事,视他邑独旁午。
居官者諰諰奔命,畴暇过土木而问?
钱君子立繇璧水擢太常第,英粹恢裕,不卑其官,敏以济恪,事修政举。
莅职之又明年,顾听事挠敝欲压。
创始宣和,今垂百祀,绍兴丙子,小尝缮葺,寖复四纪,继者惮费忽倾,谩弗訾省。
子立从容谂邑大夫林君岳曰:「朅来充位再稔,阅期月即践更。
宦游素讳营创,矧气力差卑,敢犯不韪!
徒念录录尘埃,蔑圭县官
此屋不修且坏,诚不忍累后人。
寸镪粒纵乏,敢或一毫蠹民?
宁辍己不靳,易腐苴罅。
傥支永久,吾心庶几焉」。
大夫嘉其言而怂臾之,谓愒日浮食逆施,尸厥官,举世总总,子立问津青冥,慨然自诡,为来者地,端未多见,乃率先捐钱五万佐费,子立复捐俸继焉。
木取之官山,他费率视市直随给,工徒就募,计日酬予。
栋干之蠹败,瓦石之阙裂,悉易新之。
东有老屋三楹,隳仄深甚,并复增葺,闳壮加昔。
合其费,实半鼎创。
轮奂飞峙,丹垩照映。
经始于中夏之旬有七日,不匝月,斧斤即工,役成而民不知。
过者交口叹羡,宁知子立刃有馀地,兹特经画之琐琐者欤!
夫扰不及民仁,劳己佚人义,役不淹时智,为人所难勇,捐俸充费廉,叠是五者,可书不可书!
子立名抚,家槜李,余里人也。
已有养子不当求立判 南宋 · 叶岩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三、《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七
照得阿陈,嫂也,张养中,叔也。
嫂欲立遗弃子为孙,叔欲以自己子为嗣,嫂叔相争,族义安在哉?
在法:户绝命继,从户族尊长之命。
又云:夫亡妻在,则从其妻。
阿陈自夫张养直身故之后,已守志三十年,抚养亲生一子颐翁,年二十四岁而夭,遂与颐翁立嗣。
以祖母之命,尽可以立幼孙;
以寡嫂之分,岂不尊于乃叔。
揆之尊长命立之条,委无违碍。
又在法:诸遗弃子孙三岁以下收养,虽异姓亦如亲子孙法。
张颐翁于绍定三年身故,其母阿陈当年收遗弃三岁小儿为孙,名曰同祖,当厅相验,今方八、九岁,可见所陈不虚。
揆以抱养遗弃之条,委为允当。
又在法:诸无子孙,许乞昭穆相当者。
阿陈自情愿为翁立嗣,庶几自子而孙,枝派甚顺。
况法中亦许无子立孙者听。
今张养中必欲以次子亚爱为继,殊不知亚爱,翁为弟,若以弟为孙,则天伦紊乱。
揆之昭穆相当之条,委为不合。
今仰阿陈收养同祖为孙,张养中所陈,碍法寄断,今后如再词,押上施行。
勉寓公举行乡饮酒礼为乡闾倡判 宋 · 胡颖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二一、《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一○、《永乐大典》卷六六四一
当职猥以非才,承乏守郡,每自惟念公朝推择之意,岂徒责以簿书期会之最,刀笔厢箧之务而已,固将使之宣明教化,以厚人伦而美习俗也。
故自交事以来,凡布之于榜帖,形之于书判,施之于政事,莫不拳拳然以入事其父兄,出事其长上者,为吾民训。
今既数月矣,近者见而知之,远者闻而知之,其比闾族党之间,自宜详体此意,长者勉其少者,智者诲其愚者,贤者诱其不肖者,相率而为礼义之归,而旧俗为之一变矣。
然每阅讼牒,乖争凌犯之习,曾不少衰。
其间利害不能以稊米,即为欺诈以相倾,挟财力以相胜,结党仇以相攻,不特亲戚邻里反眼若不相识,虽父子伯叔兄弟亦复相视如寇雠然。
呜呼!
天惟与我民彝,岂若是哉!
盖移风易俗,使夫人回心而向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尔。
当职其敢不自咎,徒忿疾于顽,而弗思所以为迪吉康之道乎!
窃惟三代教民之法,莫切于乡饮酒礼,观其致尊逊以教不争,致洁敬以教不慢,父坐子立以教孝,老坐少立以教悌,序宾以贤以贵德,序坐以齿以贵长,序僎以爵以贵贵,饮食必祭以示不忘本,工歌必献以示不忘功,燕及沃洗以示不忘贱,凡登降辞受献酬之义,笾豆鼎俎之器,升降合乐之节,无非教也。
当是时也,父与父言慈,子与子言孝,兄与兄言友,弟与弟言顺,少而习焉,长而安焉,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
故其俗既成之后,虽衰世之公子,皆笃于信厚,而非止于麟趾之盛时也;
江汉之匹夫,皆知无思犯礼,而非止于京邑之近也;
虽抱衾之贱妾,皆知自克以义,而非止于关雎之后妃也;
虽牛羊之贱吏,皆知有所不忍伤,而非独公卿大夫之贤也。
是以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
又曰:「乡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斗之狱繁矣」。
然则是礼之废兴存亡,其所系岂不重欤!
万世之下,有志于化民成俗者,舍此而将奚先焉。
李正一为常州刺史,大起学校,堂上画孝友,传示诸生,为乡饮酒,而人人知劝。
裴焕之宣州刺史,亦举行此,歌至白华、华、南陔等章,言孝子养亲。
及物遂性之义,闻者至于泣下。
天理之在人,其不可泯灭也如此。
夫当职不自揣度,辄有效颦之心,将与诸君子讲明肄习而推行之,使郡之父老子弟相与周旋揖逊乎其间,日就月将,耳濡目染,迁善远罪,而不自知,狱讼止息,刑措不用,则期民不愧于齐、鲁之民,而太守亦庶几不为之罪人矣。
独抱此志,未知所遂,而刘司户乃先得我心之所同然,首以为乡曲倡。
亹亹一纸,蔼然仁义之言,当职卷三叹,真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鲁无君子,斯焉取斯,吾今而后,益信郡人之犹足用为善也。
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居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为其事而无其功者,未之有也。
司户与同志之士力行之。
异时有争讼曲直者,望王烈之庐而复还;
人之欲为不善者,恐司马公、邵先生知之而止。
如州则岂惟郡人有耻且格,虽由之兼善天下不难矣,岂不盛欤!
请今遇行礼时,录名见示,庶可因其从违,察其所向,且欲薄助钱酒,以见区区劝勉之意。
并榜市曹及两县,如各乡士民有能效此者,仰各县采实具申,当行褒赏,以为风俗之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