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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夫人墓志铭乾道元年七月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二、《蠹斋铅刀编》卷二八
国太夫人柴氏世为开封人,故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昭信军承宣使、赠庆远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毅武王公讳胜之妻,敦武郎閤门祗候允迪閤门宣赞舍人允昌、忠训郎閤门祗候亨之母也。
始毅武公金陵,闻夫人贤,聘焉。
时毅武公已贵,内外宗族甚夥。
夫人入门,皆宜之,总治内事,斩斩无一毫乱,毅武敬焉。
武公薨,强有力者挟前憾诬以事,人为之慄。
夫人卒能与公直其冤,而强有力者亦自愧也,世以是知其贤。
武公既没,夫人拊育诸子甚至,时以公所教诸子者督之,不专于慈也。
莫年留意黄老道,焚诵无虚日。
后毅武十有六年,以乾道元年五月一日卒。
其年七月壬子合葬于毅武公之墓,实黄山之原。
铭曰:
维鹊有巢,鸠则宜之。
维山有泽,谷则跻之。
显允夫人,尚其似之。
命服有辉,帝则畀之。
胡不百年,谁其尸之。
铭以告哀,其勿毁之。
贺正(二)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六、《临川先生文集》卷五九
献岁初吉端月始和。
万宝取新之元,九仪告庆之(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体神蹈智,抱一建中允迪谟勋,永膺孚祐。
德日新而有俶,福时万以无疆。
臣特宠光,久婴衰疾。
云天在望,惟缅想于句传;
麋鹿与游,岂暂忘于率舞!
臣无任。
元符三年应诏封事(上)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八
四月十九日宣德郎、知磁州武安县事兼兵马监押晁说之谨昧死再拜上书于皇帝陛下:臣伏闻《春秋》正始之义,莫大于即位之始。
恭惟陛下即位之始,德音宽大,民心说豫。
一日四方万国莫知其然,而同声驩呼相庆,盛矣哉!
天命之所授者,人心之所归也。
窃以陛下始初清明,黜阉宦之诡随者一二人,斥侍卫之不正者数十人,散后苑之奇工数百人,天下之士莫不知陛下之尚祖宗之恭俭也。
前日海巡,亲事官星散民间,专以防民之口,伺民疑似之过,使道路惴惴然不敢以目者,一切罢去。
天下之民至于指天吐气,觉身有宇宙之宽,沛然游泳之适,皆曰复得祖宗之京师以居矣。
唐褚遂良高宗时贬死爱州,其后更明皇宪宗之盛不得归葬。
何幸陛下一日即位,锡鸿恩,俾刘挚、梁焘、范祖禹等葬自岭南,听子孙叙用,实度越前王,有漏泉之泽也。
甲子诏书褒扬赵普殊勋,官职其子孙,于是乎又有以见陛下思念祖宗创业之艰难,使天下咸知国家太平之基有自也。
恭惟陛下积是数者之甚盛德,宜乎日月光明,五星有度,乃四月朔日有蚀之者。
五行灾异之说,阴阳胜复之论,臣不敢为陛下道也。
天意若曰:陛下方崇明德,其适见以左右陛下乎?
古之明君以无灾而惧,曰:「天其忘予,良有以也」。
陛下恻然发德音,赦宥四京,诏中外臣庶实封直言圣躬之阙失,若左右之忠邪,政令之否臧,风俗之美恶,朝廷之德泽不下究者,闾阎之疾苦不上闻者,悉心毋有忌讳,诚得其所以戒惧,而仰足以奉天意也。
臣虽至愚贱,不觉感极以泣曰:何幸今日复睹国家之有此诏也!
第五伦长安市中,每读建武诏书而叹息曰:「此圣主也」!
臣意今日复有伦辈者多也。
如臣之愚贱,辄敢罄日之诚,献刍荛之言凡十事,以奉明诏之万一,惟陛下赦其狂瞽财幸。
其一曰祗德,其二曰法祖宗,其三曰辨国疑,其四曰归利于民,其五曰复民之职,其六曰不用兵,其七曰士得自致于学,其八曰广言路,其九曰贵多士,其十曰无欲速,无好名高。
何谓祗德?
臣闻帝王居天下之崇高,因天下之利势,不患乎力之不足以治,而患乎不以德为治也。
如其检身积思,夙夜勉勉,以祗厥德,则有才而不自用,内聪明而不自肆,虽学而若无所知,虽文而若无所能,虽辨智而虚己恭默。
既与人而不猜忌,好谋而莫之蔽,任贤而名实称,享治隆而克永终,动必稽古,为必畏天,与天下四海同其安乐而为法,使世世可继,传之子孙,帝王无穷也。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躅也。
苟其德之不祗,而力之为尚,如汉武帝之雄才大略,适足以罢中国;
唐明皇之聪明无不及,而不免禄山之叛;
梁武帝内外之学俱博且善,而身辱国危;
梁元帝之文足以著书,而身执国分;
炀帝博辩多智,而招江都之祸;
隋文帝驱驾豪杰,平一天下,而猜忌杀戮,国不再传;
唐德宗强明文藻,阳尊贤士,而以猜忌阴亲小人,出居奉天
晋武帝好谋善断,远平敌国,而近蔽于妻子,社稷用倾;
晋元帝人材众多,无任贤之实,竟不能兴晋之统,而致石头之辱;
宋文帝元嘉之治,独隆于数百年间,而元凶之酷,亦以云甚。
呜呼,德之为治,可不勉哉!
昔自三代而降,帝王之德莫盛于汉文,居明光宫,天下断狱三人,后世莫之及已。
议者皆患汉文不能尽贾谊之材,使其功烈犹有可愧焉者,臣愚独以谓不然。
之言不纯于德化,实未与文帝之意相当,文帝非不知用而实不欲用也。
夫闻贾谊之言,而不轻于作为,不诱于功名,挺然不改其清净无为之操,此汉文之所以致盛德者也!
盖自古愿治之君,溺于名人可喜之论,而不惮变更祖宗法度,轻于作为,自欲暴功名于百王之上,而卒贻天下后世之大患者不一也,臣是以知汉文之为盛德也。
景帝之材业皆非文帝比,而后世之称治君必曰文景,以配成康,何也?
景帝之继文帝,不必创有所能,而能不改文帝之恭俭,不失文帝德化,是亦文帝也。
逮夫武帝兴,而文景之风坠矣。
君子谓汉道于是乎始衰矣,不待元、成间也。
武帝之材业实视景帝为优,有尊诗书之名,有修礼乐之观,岂不美哉?
而兵穷绝域,刑及反唇,利悉秋毫,天下骚然,不胜其声。
使斯民不睹诗书礼乐之有益云者,无它焉,不如文景之有德也。
武帝尝从容问东方朔曰:「吾欲化民,岂有道乎」?
对曰:「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上世之事,经历数千载,尚难言也,臣不敢陈。
愿近述孝文皇帝之时,当世耆老皆闻见之。
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衣弋绨,足履革舄,以韦带剑,莞蒲为席,兵木无刃,衣缊无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以道德为丽,以仁义为
以是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
武帝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独不奢侈失农事,之难者也。
武帝诚能推甲乙之帐,燔之于四通之衢,却走马示不复用,则尧舜之隆,宜可与比治矣。
善乎,之此对直以孝文尧舜,谓唯孝文之恭俭可以救当世之弊也。
使之对不知出于此,而迎意谀悦,陋文帝之恭俭;
高引阔鹜,增武帝之盛气,则者汉家之罪人也。
之言,岂独为汉之利哉?
臣愿陛下视今日宫中有可推者推之,不必甲乙帐也;
有可却者却之,不必走马也。
不役耳目而不期正百度,百度自正,天下自治也。
何谓法祖宗?
臣闻人君之于国,犹人臣之于门户。
北称崔、卢,南称王、谢,文质风流之不同,有祖考之旧存焉。
继世守文之君,何必厌百年之积累,而欲新一日之耳目哉?
仲康昆弟之于太康,述大禹之戒也;
伊尹之于太甲,明言汤之成德也;
周公之于成王,罔非文武之诰教也。
汉宣帝称汉家自有制度是也。
天下固非一道,如其近求诸祖宗而不合,则远考之古王未为晚也。
周公之诰康叔先之以「祗文考」,而后使「往敷求于商先哲王」,乃卒使之「别求闻由古先哲王」,是其序也。
夫祖宗之德,孰可得而私哉?
《皇矣》言文王之德而本之于太王、王季,《大明》言武王之德而本之于王季、文王,所以致其盛也。
自古以来未有如本朝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圣圣相继之盛者也。
后世继成守文之君,宜其宪章发扬之不暇,而陋彼《皇矣》、《大明》之诗。
乃者朝廷命令之辞、臣下敷奏之言,掩不发扬重光之赫奕,徒誇岁月之新美,不知何说邪?
臣窃睹周公作《无逸》戒成王,历序太王、王季、文王之德,而不及武王
召公作《公刘》戒成王尊道公刘之业,而不及文王武王
古之人宁舍近取远,探其原而致其盛,未有简祖宗而自剪伐者也。
祖己言于高宗曰:「典祀无丰于昵」。
良可念哉!
臣不知乃者其文不足以发扬欤,其实未足取法欤?
惟我祖宗之德泽宿于民心,而耆老尚多能道之,讴歌不忘也。
施设举措之详,则国史存焉。
臣愿陛下俯察民心,仰鉴国史,祗承祖宗之典刑,其恭俭勤劳,宜于今日乎?
而受谏纳言,好于今日乎?
尊贤贵士,诚于今日乎?
用兵用刑,深于今日乎?
取于民者多寡于今日乎?
躬自允迪,以福斯民,实在陛下,臣不胜天下之愿也。
昔在仁宗时,尝诏李淑为《三朝训鉴图》,既又诏富弼为《祖宗故事》,石介作《三朝圣政》,录之上,仁宗嘉纳焉。
神宗因众书诏近臣作《宝训》,则夫祖宗之典刑宜乎光明盛大,不可掩也。
神宗因马法之弊,为王圭等言:「朕于是愧见文彦博」。
言:「当时改旧法,自是王安石主议」。
神宗为之叹息。
或欲更馆虏使之食馔者,神宗言:「固知日不变馔为不堪,是太祖之所定著,不欲更也」。
新作原庙,世王太祖后之类,又皆神宗奉祖宗之意也。
臣载惟祖宗旧章,有若费而省,若可废而不可以已者。
务以美意示天下,其待天下忠且厚也,臣固不能悉疏之,辄敢言其一二近而易复者。
如科场有诏申重求士之意,盛夏恤刑有诏丁宁钦恤之意,守令朝辞赐以七条,皆足以感人心而使自格正,不专设徒隶之刑、左右阱以待之也。
天下之士以故贵礼义,尚廉耻,方以犯义不及其乡人为愧,何必有司刑戮之云哉?
惜乎旷数十年来,未闻朝廷下一诏书劝厉风俗,或求贤赏善,或劝农复租,乃使斯民战战,以苟免朝夕为幸,可不惜哉!
其害近而方炽者,河北盐法也。
仁宗尝因王拱辰欲榷河北盐,已而闻张方平之言亟罢。
神宗又尝因章惇欲榷河北盐,复闻文彦博之言而罢。
今卒榷之,使河北商旅失业,兵民食味不调,税入不足,其不法宗祖之过也。
何谓辨国疑?
臣窃观世之奸宄,嫉害忠良,冰炭不相生,若有不共戴天之雠。
无以决其私忿,必假君父以藉口,使闻之,心知其非而语不敢辩,当其责者义有所不得辞。
于是乎群小人意得竞进,以一言而杀百君子矣。
不幸不祥其如是也,阴贻天下之祸莫甚于此也。
然彼不祥之言曰擅议宗庙,或曰非毁先帝,类皆见于末世弱君强臣更相倾夺之际,而盛时无有也。
绍圣群臣指元祐为党,其犹可也,至于其流及上,以元祐之党非毁我神考
不知国家隆盛如此,神宗之盛德如此,何为亦得此耶?
真不幸哉!
天下有识之士,不丧忠义之心者,无不痛心疾首,欲辩之,厥路无由。
幸陛下一日清明,得以昭陈,因以晓于无穷之来世,实天下之幸也。
彼绍圣之臣徒知快其私忿,曾不顾我神考在位十九年间,焦心劳思,百度修举,皆以固社稷而惠百姓,何所负于天下,何所慊而非谤可起哉?
天下之愚夫愚妇,尚未之有萌此心者,二三大臣独何事而乃为此乎?
盖甚非人情也。
司马光之进退,唯我神考为能全其高,制序以宠其书,且命侍读以其书闻于迩英阁
文彦博之耆旧,唯我神考为能其不言之功,赐筵赋诗以宠其归,恩礼莫与比者。
苏轼之献言,惟我神考许以国士,夺之于众人必杀之地而再生之。
臣窃以谓此三人者,恨不能死以徇我神考于地下耳,尚何自而非毁之乎?
所谓元祐之党人之心,盖皆此三人之心也。
德之不报,毁之何端耶?
如以谓元祐垂帘之际,二三大臣言辞有抑扬,政事有异同,可指以为言,则亦不谅之甚也。
成王之时召公洛邑周公营成周,而舍文、武之丰、镐,是周、召不忠于文、武也?
平、周勃谓高后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是平、勃不忠于高祖也?
霍光昭帝,不循武帝之旧,乃罢榷酤,轻徭薄赋,是霍光不忠于武帝也?
尧舜之相继,宜无可议者,舜于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尚何苦而修之耶?
神宗熙宁之初,鉴嘉祐治平之末,士忸于安乐,而或失之因循颓堕,可更张振起之,足以崇祖宗之丕谟,为神宗之丕烈也。
由是观之,政事之异同,非所宜言。
而奸宄之害忠良,假君父以藉口,不纳之死地则不已,其亦明矣。
伏惟陛下聪明博达,必有以超然烛此无疑。
将见陛下德音,复死者之官爵,还生者之禄食,因以发扬神宗巍巍之烈,成我神考前日在御之意,不损我神考知人之明,使天下后世于神宗无间然矣。
所谓二三臣者,有所不足道也。
天下之士。
固已日夜颙颙,伏望明诏之下,幸陛下留意加察,无徘徊也。
臣愚窃又有私忧过计,以谓陛下聪明无所牵制,灼见此一日之疑,以诏天下后世,固善矣,抑亦末也。
奈何绍圣大臣肆其私意,欲表里迁就其说,谓前日神考之史为诬谤之书,率然委一二新进末学重修国史,特起后世之疑也?
后世学士大夫耳目不相接,见新史之美而疑旧史之恶,谓新史之公而指旧史之私,不知其初固自公且美也,其害又岂不大哉?
臣虽未尝见旧史,而敢谓旧史必不敢为之诬谤。
何则?
实无自而诬谤之故也。
盖史也者,不可得而私,不可得而不实。
史官苟非许敬宗辈,则莫之敢侮于斯也。
其为重修之议者,不过大臣自为之地也。
神宗吕惠卿矫蹂轻诬;
邓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
曾布、惠卿自陷不义;
章惇之得罪黜湖州
王安石吕嘉问,屡进除目而屡却之,卒黜嘉问
安石王韶不以熙河实费奏闻,而率不能欺;
安石之退八年,而礼遇日薄;
富弼之死则自制祭文以哀之,天下之人皆叹仰神宗之明圣。
共所闻见如此者,不知新史官神宗而书之乎?
其与大臣为地而讳不书乎?
臣愿陛下独运不惑之智,诏神考旧史并行不毁,以祛后世之疑,不特当今之幸也。
太宗患国初承学之士所撰《太祖实录》不足以尽创业之大美,诏张洎等重修《太祖实录》,与今之好问者犹多求旧史以考同异,是旧史之不可掩如此。
不若因之以公天下,而不措意于其间也。
且夫初欲增美者,犹不能塞后世异同之辩,而初谓辩谤者能免后世二三之议乎?
司马迁作《史记》在汉武帝时,所载汉高祖、惠帝、吕后、文、景、武之得失,无所畏忌,至今言者曰汉高祖、吕后、惠、文、景、武之得失,其如是止耳。
班固前《汉书》在后汉明帝时,所载前汉二百三十年间君臣之得失,皆无畏忌,至今言者曰前汉二百三十年间君臣之得失,其如是止耳。
陈寿作《三国志》在晋武帝时,所载晋宣帝、景帝、文之于魏、蜀、吴事,虽不得如迁、固之肆,然微而显,婉而可观,至今言者曰晋之取魏并吴、汉,其如是也,岂不与天下为公乎?
未闻汉、晋之君以谤前烈,罪、固、寿辈也。
幸陛下更以往事加察。
何谓归利于民?
臣观《春秋》宣公十九年冬书「初税亩」,君子曰,讥井田之法坏而税什二,自宣公始也。
哀公十有二年春书「用田赋」,君子曰,讥其既什二而税田,又什二而歛财,其恶则不自哀公始,因有以用之也。
呜呼,圣人之远利辨恶,如是其严哉!
然自后世视之,宣公之税亩犹为至公至薄之税也,哀公之田赋犹为至良至平之赋也,董仲舒称汉屯戍力役三十倍于古,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是也。
不知圣人复出于今,当如何其书耶?
今之赋役又几十倍于汉耶?
本朝因唐杨炎并租庸调之二税以为税矣,近又纳义仓,是再租也。
五等之民岁纳役钱,是再庸也。
岁有常役则调春夫,非春时则调急夫,否则纳夫钱,是或再或三以调也。
其征于民者已悉矣,又复为举放利息之术曰常平钱,曰预买钱,曰蚕盐钱,又复广设名目,悉笼遗利,曰课利钱,曰课利钱,曰过月钱,曰施利钱。
其微尚多,有司且难于条对也,不知斯民嗷嗷然,何以胜其责乎?
有一身而丛此数责者,将何以久乎?
以故庙堂之上命令之先务,公卿大臣之谋谟者钱也。
刑罚之所重,虽杀人可赦,而钱不可赦也。
使者旁午,文移急于星火,谴诃无所不至,惟钱是恤也。
凡百执事能催科歛散者为贤,不能催科歛散者为不贤,又从而谴黜之。
其欲民之知廉耻,远刑罚,足以养生送死,备水旱之灾,无流离死亡之患,不亦难乎?
比年文儒日盛而廉耻不兴,刑罚日峻而盗贼不息,空仓廪以赈济而民不得饱,其原盖在于此也。
自古亦有为富国之术者,皆有谓而为之也。
齐桓公因山泽之利盛兵车,欲以霸天下也;
秦孝公关中之饶开阡陌,欲以并天下也;
诸葛亮因巴蜀之产,欲灭魏吞吴,复汉天下也。
是三者富国之术止如是,而其名甚大也。
汉武帝之初,承文、景恭俭积累之后,太仓之红腐而不可食,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较,百姓家给人足,不啻富矣。
其后日寻干戈,无岁不大举,府库俱空,造盐铁酒榷之利,犹不能足。
而利孔百出,民不聊生,置搜都尉,拜丞相富民侯
以此而富国,为何名也?
彼暴君昏主以宫室园籞之费,耳目声色之蠹,宦官女子无赀之赏,而务富国者末也,臣所不忍言也。
国家受命于兹百四十有一年,寸纸之出,旦昼之移,威信万里,礼乐法度粲然具备,而圣圣相继,其上非区区新造之小国欲利也,其次非穷兵黩武之欲利也,其下又非纵度败礼之欲利也,不知财利之臣,何事而进乎?
臣窃闻太祖躬见五代重歛斯民之困,尝语近臣曰:「更一二年,仓库有储,当放天下三年税赋」。
呜呼,大矣哉!
开辟以来未之有也!
不忍税赋外有取于民也。
太宗时通事舍人焦守节监榷易院,增课利,太宗曰:「通事舍人改官须为閤门副使,若以财利羡馀而进此职,则守边宣力之臣曷以劝」?
守节副使
呜呼,太宗之不植货利又如此,名器之慎也。
而近日进羡馀者,视多少而得官有高下,或望轻资浅而为待制,或不读书而为馆职,恐非太宗之意也。
夫祖宗之裕于民者既如此,逮夫景德、祥符间,斯民富且庶矣。
当是之时人人乐业,庐里之中,鼓乐之音,远近相闻,熙熙然殆不知帝力也。
然是时亦尝乏兵食矣,有司请下转运经度,真宗未之许也。
其喻有司曰:「下转运司经度,则不免役民,其出帑以给之」。
斯民又安得不如是其裕如也?
以故虽有旱乾水溢之时,而无流离死亡之民。
比年以来,一谷不登,千里受弊。
失时不雨,岂但狼狈,而使有沟中之忧也。
河北荐饥,一大郡有流民至十馀万人,处其小郡亦无虑万人,虽小邑亦数千人。
母弃婴儿,父食壮子,荼毒万状,颇骇闻见。
赖祖宗含养之久,天地社稷之灵而无他也。
其为赈济之方虽勤日夜,无所爱惜,然驭既奔者难为力,拯已沉者难为功也。
朝廷何不循其本?
与其厚散于凶年,宁若寡取于平岁,无置官以专利,而归利于民也。
神宗一日手诏王安石曰:「访闻市易务日近买卖大段苛细,市井之人颇藉藉怨谤,以为朝廷将浸淫尽收天下物货自作经营。
可子细察访,速与戒约止绝,止令依魏宗元擘划施行」。
奈何贱有司不能遵奉神宗美意,卒尽收天下物货?
神宗张方平之对,不鬻阏伯微子之庙,批出曰:「慢神辱国,无甚于斯」。
宜夫言利者永绝意于祠庙,而贱有司不能遵奉神宗美意,卒鬻天下祠庙,又复奈何。
神宗后因王安礼之言,尽蠲市易累年之息万万计,一日之中,出囹圄、脱桎梏者,不可胜数。
天下欣欣然。
神宗即有意罢市易法,蔡确挠之不果。
司马光王安石书言,乞罢制置司,追还诸路常平使者
主上以安石未肯。
是归利于民者,神宗之意也。
大抵后之善其先者,当推其意,而必固守其迹,斟酌于时,不必曲徇于文。
尧舜异德,文武不同业,断可识矣。
唯陛下幸察,诏有司归利于民,使民得自利,不劳置使者以为德,不待开府库以为惠,不必仓廪以哺其饥,上逸而下安也。
或曰,常平钱二分之息耳,亦可罢乎?
臣窃以谓常平二分之息,实朝廷大惠也,而患有司不能推行其法,贪黩之民不足以行法,使朝廷之大惠为大害也。
盖名则二分之息,而实有八分之息。
何则?
农民之用不足,不免称利于富家者,事之常而无足议者也。
而近举于邻疃,远举于聚落,为力甚易。
其请常平钱于县,则有往来道路、居止舍屋之费,又出息一分也。
甲头纸笔之费,又出息一分也。
设法虽严,人情寻常不免之费,又出息一分也。
请纳之费同之,是谓八分之息。
其父兄之训严者,妻孥之累笃者,乃能以八分之息毕一岁之事。
如或不严不笃,则遨游廛市之间,顾盼之际,所请之钱空手矣。
使民至于父子相夷,风俗滋弊,其利害轻重可胜计哉?
今夫严父母之厉幼子,使手不得执钱,恐移其志也。
人君之视民,犹父母之视其子矣,不处就田野,远城市,而以耒耜锄芟为职,而纳之于邪,使见异物而其心,非所以迪民也。
古之人论知人之术,犹要之货财,而其仁其不苟得者贤之。
今乃与此无知贪黩之小民而共财,不亦难乎?
方其请给之时,不知所害也如此。
及夫彼纳之时,卖田毁屋,弃妻鬻子,鞭朴是加,其害百端,理无足怪也。
弱者由是转而为奴仆,强者由是起而为盗贼,奸黠者由是肆其欲,为邻里之害,循良者由是受侵陵而不得申,虽无足怪,亦足怜也。
彼如称利于富家,酷于常平二分之息,而其害不至是也。
盖彼无连甲保识之累,可与者斯与之。
司则无由尽识其人之面目,况审其人之虚实,不得不严于连甲保识之令,而令虽严,其浮伪相保,卒亦奈何!
或一人逃亡则累一甲,或一甲逃亡则累一乡矣。
彼又无税户之限,可与者斯与之。
县司非税户则不可与,而与之者或非所欲,欲之者或不可与,难乎为法也。
夫民之吉凶丧祭,意外有欲,朝莫叩富家之门,可得者斯得之,又不必以孟春之给也。
及其纳息,不一而足,或多或寡,或钱或货,一钱已上,左右手受之矣。
不如县司必责子母之钱,一日俱至,执钞旁立庭下,以待勾稽也。
其所与之期可先可后,又不如县司必以二限而刑且随之也。
由是言之,输官二分之息,实有所害,而民间子母相侔,得其利也。
夫其害之因缘而者又有三焉:一曰刑不可省,二曰兼并不可抑,三曰商旅不可行。
何则?
今之民力大屈,为盗贼犹不耻,况于一日县司开府库而名欲惠之乎?
方且劳劳然患不得,既得之患不多,宁暇恤后日之害乎?
求前日抑勒不欲之弊,盖已不复有也。
前日民力犹从容,与廉耻之心犹存,似或知畏而远后患,故有不之欲者。
今惟逞欲而务得,及其输纳之时,下不争则不已,上不刑则不足,有司遇如是,不知有他术乎,抑唯刑之为术也。
盖一人或可宽假,而千百人不可滋,千百人可宽假,而县令甘以身受刑乎?
刑其可省乎?
县令守文,不肯取新纳旧,或许之而新不足数,退有同保之累,进有刑禁之严,使民尽四支之敏,无以为一钱之地。
如不叩急于富家,则何以塞责?
姑求塞责苟免,宁论私家之利今日厚薄耶?
兼并之人乘斯时而意得矣。
以故兼并之人唯患县司散常平钱之不急,而甚至乐岁年之不登也。
兼并其可抑乎?
商旅与农贸易,不劳质剂,皆指秋成以为期。
今秋成之时,一人在门,一人在野,征常平钱不足,何暇商旅之恤乎?
商旅其可行乎?
呜呼,风俗之弊,一至于此,可谓甚矣。
不生于民之自致,而上之人有以致之,可不惜哉!
何时而已耶?
且夫天有常时,地有常产,民有常力,其间相去不能千万也。
常平之利取于民者,岁复一岁,不顾其弊,卒使何以堪之乎?
试以一邑为之言,小邑岁俵常平钱二万贯,而纳息钱二千贯,十年之后复有母钱二万贯,三十年后积有母钱六十万贯矣。
夫三十年之后,民力凋瘵将如之何也?
果使何以堪之乎?
为国家计者,宁顾目前一日之利而已乎?
此有重可惜也。
上重则下覆,首大则尾蹶,其可忽诸?
且斯民者,国家之民也,非有齐晋不相输之患。
或藏于民,或藏于府库,其地异耳,其实一也。
唯藏于民,则民富而国亦富,将不胜其利也。
唯藏利于府库,则国富而民贫,将不胜其害也。
子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尚复何言耶?
然此百姓之至愿,而在位者或未之欲也。
何则?
朝廷开财利之涂,为富国之术,则彼苟进污媚之辈,得以民为货,有显绩以受美官,应高格,当以重赏。
非若富民而无赫赫之功,此又陛下之不可不察者也。
伏惟陛下在龙德宫时,行有乞丐,必以济之。
逮夫一日临莅天下,推是心蠲天下之利,归之于民,臣不胜天下之愿也。
《易·乾》之「九二,见龙在田,德博而化」;
「九五,飞龙在天」,同云风从而万物各得其类也。
臣愿陛下速诏有司,悉归利于民,无曰初即位,谦逊未遑,而观周公七月万寿无疆之庆,鄙子产乘舆溱洧之惠,远荣夷公专利之徒,察芮良夫王室将卑之戒。
既罢常平法,即以提举官职事归之转运司,俾出利于一孔,赋用取其于一官,农民官吏各得其职,将见陛下从欲以治也。
转运司所在空乏,军储不支,可为寒心者,提举司攘其利,闭其用也(《嵩山文集》卷一。又见《古文渊鉴》卷五六,《曹南文献录》卷六一。)
富:原无,据四库本补。
允迪和诗吝弗出而约以棋取之再次韵 北宋 · 赵鼎臣
 押阳韵
仙人烂柯山,坐隐多奇方。
我昔梦见之,正争紫罗囊
岂独寸筦窥,固已一脔尝。
至今不语妙,了了皆中藏。
陋哉王积薪,亦复干帝皇。
远矣羊玄保,恨不同闾乡。
谁与子方子,忽作斗鸡昂。
居然镗其鼓,甚矣子之昌。
吾师乃庖丁,未尝婴刃芒。
遥知吾发短,不必终缨长。
明朝受敌降,筑坛千步强。
沙溪委道周,北苑陈中堂
想复闻我言,怒欲奋臂当。
竟无百胜策,空有九回肠
既和时敏诗矣而允迪所饷犹未及请再次韵求之 北宋 · 赵鼎臣
 押阳韵
钩绳异曲直,凿枘殊圆方。
蛤死不脱壳,锥颖要出囊。
风蛇互矜怜,蚌鹬相探尝。
纷然天壤间,巨细靡不藏。
孰能使之齐,贤哉我未皇。
付之将毋同,蛮貊犹故乡。
方生天马驹,头作千里昂
平生刚褊心,立朝慕周昌
置之岯山下,所用乃针芒。
苦憎扰人,能妨春梦长。
季也谓不然,辨理殊坚强。
我欲两可之,笙磬同一堂。
楚人固失矣,齐论亦岂当。
请归亡是翁,文字搜枯肠。
杭州宇文侍郎谢到任表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六、《竹隐集》卷八
分符百越,偶及期年;
易地三吴,仅踰一水。
俗相安之颇旧,令不戒而已孚。
仰荷荣恩,伏深感涕中谢。)
窃念臣素无学术,端遇圣时。
便蕃清切之除,寂寞事功之补。
念立心之有本,粗守愚而不移。
不敢合党缔交,惟义所在;
但知奉法遵职,当官而行。
虽甚拙于身谋,实尽关于圣听。
一昨繇浙而左,自江以东。
俗久玩于因循,事不胜其灭裂。
动欲循名而责实,窃耻便文而自营。
心虽小劳,治亦粗办。
敢谓褒嘉之误,重叨委寄之隆。
惟杭故都,抑臣旧治。
昔暂游而若梦,今复至以如归。
却父老之大钱,已惭刘宠
拥儿童之竹马,深愧细侯
由宠渥之过优,致冒尘于非据。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允迪俊德,灼知宅心。
增重神考之华,追继泰陵之志。
日月所照,思万国以咸宁
雨露既濡,惧匹夫之不被。
故于守土,尤务得人。
而臣独以羁孤,屡膺付畀。
责十驾于驽马,望一割于铅刀。
虽地重人微,不称湖山之气象;
而政平讼息,冀无闾里之嗟吟。
岁傥计而有馀,老岂知其将至。
臣无任。
方元若废弛职事奏靖康元年五月十日 宋 · 陈过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靖康要录》卷六
吏部比他曹最为繁剧,郎官方元若又兼权舍人,致使天官职事,废弛尤甚。
贺监司郡守冬至(三)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七、《高峰文集》卷九
日行北陆,云瑞西郊。
初阳应候于黄钟,亚岁盛仪于紫禁。
恭惟某官允迪吉德,茂对嘉辰。
惟事君之尽忠,当宜民而受禄。
某限守符竹,阻庆门阑。
祝颂之情,敷宣罔既。
再和康武一百五十韵 元 · 吴当
五言排律
兹承雅制铺张匡山之景怜予飘泊而见招深见高谊然吾家华盖临川二山间二山江南之名山也至元中先子常辟地临川山阴布水谷著书凡五载然后归后之人以其地为观距吾隐居四十里每惮其峻绝仅即其麓而止而华盖之近则数造焉自为吏不获造亦二十馀年矣今闻匡山之胜虽它景故乐也况予旧隐而先子之旧游者耶因韵成章用述吾思且识吾愧谨寄呈左右以答厚意以成后约云
临川真隐处,华盖古仙都
拔地几千仞,当关惟一夫。
堪舆方镇立,开辟鬼神扶。
秀色金莲并,晴天玉笋孤。
龟畴标分野,鳌极奠舆图。
蜕迹仍留洞,遗丹尚在炉。
寿星南斗迥,氛瘴北风苏。
涧草俱灵药,畬田亦国租。
土宜兼沮洳,物贡备供需。
石乳晨堪采,霞浆夕待餔。
昔时存庙殿,大谷有廛区。
福祉民依德,齐民市绝屠。
多方真合统,九达不传繻。
世业因成俗,山居半是儒。
代祠天使下,赐号帝音俞。
六宗分坛兆,三辰运道枢。
休嘉垂胤祚,纯嘏浃边隅。
大化能无诐,群情孰敢渝。
空花光夺眼,寒粟冻生肤。
建礼师从蜀,逃名卒在吴。
诗传山鬼咏,酒噀泽龙驱。
玄璧加神币,香奁发御帑。
菲菲空翠扑,滟滟露华濡。
架壑虚撑屋,悬崖俨甃郛。
四方牲制副,百物礼称辜。
圆煇升朝气,天灯映夜厨。
便蕃真贶集,容易惠心孚。
禳禬邦家谨,跻攀守牧劬。
登歌丝间,缩酌馆承菹。
象物委蛇致,精诚恳款输。
周旋瞻肸蚃,拜俯藉氍毹。
震电惊岩隙,暾阳眺海陬。
洋洋群望秩,穆穆万灵愉。
云干铜池秀,瑶花雪色瑜。
高居朝绛节,大纛拥弓玈。
雅颂农迎腊,春秋党醵酺。
萍甘分楚实,松响效齐竽。
阴谷藏𤠔蜼,阳坡叫鹧鸪。
远岚浓似黛,小雨润如酥
羽札传青鸟,鸾书降紫姑
卑高归育发,陶冶出钧模。
神化茫茫尔,文章郁郁乎。
坤维终古在,国事近来无。
不有氓为祟,乌知庙失谟。
妖尘徒澒洞,秋色自棱觚。
和顺英华畅,生成品汇殊。
叶重光点漆,果熟艳施朱。
春尽尤脆,秋来更腴。
衣冠惊俶扰,物色静相须。
专壑深连干,趋朝一远吾。
官联陪俊杰,史笔削奸谀。
陈谊惟忠蹇,摛词岂嗫嚅。
太阿初失柄,关石竟迷铢。
所限千寻抺,空怜一篑圬。
烽烟历江海,玉树倚葭莩。
旧业馀兵燹,新诗示獠奴。
昭融生掩抑,罔两肆揶揄。
逸志终难降,高飞不易呼。
含情问桑梓,忍泪盻楸梧。
废邑号豺虎,荒墟穴鼠狐。
归心寒怵慄,望眼老模糊。
佌佌争沦没,蚩蚩窃觊觎。
战场犹斗格,暴气独喑呜。
盆子空怀沛,王郎不渡滹。
久传河上骑,应逐幕中乌。
潦倒怜身病,艰危念主痡。
风云增契阔,纶綍息于戏。
己觉归迟暮,何由策蹇驽。
尘侵蓬岛树,浪蹴海津桴。
问俗情怀恶,营巢手足劬。
闾阎忘揖让,松菊尽荒芜。
帝业元无外,先朝事己徂。
万邦归显烈,一德閟阴符。
道统承周旦,儒声谒鲁洙。
词华高汉魏,翰墨劣王卢。
大雅兼商颂,悲歌出楚巫。
祝传多福告,祠报有年雩。
允迪重华协,祗承四海敷。
大宾朝玉帛,厚往及薪刍。
间出生人杰,由来盛际俱。
降神资屏翰,立德继申甫
不识真王佐,犹知大圣徒。
经存遗礼乐,书正古唐虞。
户屦来朋乐,家毡付众雏。
宅中思卜洛,丘首欲营菟。
耋齿能无倦,从心自不踰。
业弘天广大,熙缉道须臾。
帝制频繁掌,皇文特达铺。
应期俱述作,好古岂临摹。
命世人推孟,时言使托蘧。
悠悠怀道迹,坦坦履高衢
清庙朱弦瑟,明堂藻绘栌。
穷年遗寝榻,终日坐团蒲。
大匠宜规矩,群材合细粗。
缙绅蕲荐达,悬鉴发褒揄。
楚楚长裾曳,锵锵弱组纡。
经筵重席讲,家礼过庭趋。
旭序班鹓鹭,星垣列虎貙。
共瞻仪世凤,暂出上方凫。
芍药分珍馔,伊蒲送玉厨。
好贤旋授粲,调鼎或宜菰。
车马阴阴,星辰历历
成均馨羽籥,公子锦衣襦。
鼓铎明彝教,章逢化腐迂。
一朝违观阙,孤棹别城阇。
几见宣麻召,频来驷马诹。
游山时着屐,刊径晓持鈇。
袤障扬旌旆,平冈按属镂。
亭台迎客赏,𦸗命童诛。
气合天无际,秋明势更虚。
孤高来爽豁,阻塞肖昏愚。
培埴还依麓,牵连若献嵎。
周回青屏翳,罗立碧戈殳。
几度凌巇崄,谁能与刬刳。
敝庐千载契,高卧百年躯。
候气常闻异,嘉祯讵可诬。
白虹开楚璞,明月并隋珠。
早已高时望,乡无旧染污。
出门平陟巘,临水密编芦。
差谷雍雍雁,场苗皎皎驹。
遗荣恒淡薄,勇退众惊吁。
采服从龆龀,青帆共舳舻。
鹤归华表远,龙去石池枯。
今似秦人赘,长怜楚客逋。
无家怀里巷,有恨哭妻孥。
抔土阨山怪,归魂依舶胡。
区区近骨月,稍稍脱罿罦。
遗恨贤王,甘心属国苏。
劳胫脰,览镜愧头颅。
春麦黄云杵,秋粳白雪盂。
比乡仍枳棘,何处又屠苏。
夙契留深眷,羁怀耿自拘。
草冠心寡累,藜糁口堪糊。
胜地蒙招隐,高情欲养臞。
衰年常伏枕,新月屡张弧
名阜同千里,扁舟异五湖。
望云情缱绻,触暑足踌躇。
霜脆深泥,饴甘沃壤荼。
诚能结茅屋,不复梦轩涂。
水国寒生燐,烟村夜听鼯。
两山元共姓,一致岂殊途。
是玄都种,桤宜锦里株。
瓜红秋熟速,瓮白岁收徐。
久已安时弃,何须待贾沽。
御冬存短褐,传信赖长须。
快觌期追琢,嘉言别易于。
寻盟言鸥鹭,馀事托莼鲈。
发兴成酬唱,忘形效丑姝。
天逵瞻窅窕,贤路慨崎岖。
但遂烟霞志,青山任所娱。
石思除司农簿制 宋 · 翟汝文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忠惠集》卷三、《永乐大典》卷一四六○七
养才待用,有备无患,肆敷求于暇豫,罔不济。
嘉我良士,简服乃职,允迪于兹,朕不汝遗。
杨郎中宁公勤堂 明 · 王英
 押词韵第十七部 出处: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五十二
天道惟至公,天运行不息。
圣人体苍玄,为世垂典则。
以公施于政,以勤成乃德。
重华文教敷,夏后寸阴惜。
万邦归里仁,百辟凝庶绩。
皇王嗣天统,端拱御宸极。
治功昭大中,宵旰不遑食。
济济群寮中,宁也能儆饬。
仰惟圣德尊,钦哉思允迪
秉志无邪私,临戎屈谋策。
遂登要路津,宠至愈兢惕。
大书扁高堂,瞻仰自晨夕。
永言铭诸心,于以懋乃职。
嘉名与厚禄,荣命益以锡。
皇叔祖宗祐宁远军节度使加恩制元丰八年三月庚申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一、《宋大诏令集》卷四五
门下:朕获膺骏命,肇临庶邦。
衔恤宅宗,惕循于祖烈;
折难成业,实赖于宗英。
方申进律之文,宜布告廷之号。
具官某才资茂美,德度旷夷。
承庆濮园,允迪休明之绪;
被遇先帝,久膺藩辅之勤。
自使邸之居留,阅岁阴之流迈。
属承祧之伊始,宜锡命以有加。
陟以斋坛,肆严外阃之望;
华之金钺,增固维城之安。
陪益爰田,衍加真赋。
于戏!
无独斯畏,盖载风人之所讥;
怀德惟宁,兹本先王之远宪。
益思远懋,以对宠光。
皇帝回大辽问候书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二、《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一
七月日(云云。)轺车信币,已修交庆之仪;
尺素好音,复讲久要之信。
属临素节,允迪纯禧,益冀保颐,式符企咏(云云)
回赵丞启(二)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双溪类稿》卷一八
龙躔起度,凤历更端。
惟我少公之贤,暂安吏隐;
当兹端月之始,茂介春祺
用乘泰道之亨,允迪升阶之吉。
之暮景,依兰之清芬。
属以病躯,疏于会面。
刘宰(一)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双溪类稿》卷一八
颁历清台,肇兴岁事;
字民壮县,茂辑春祺
某官迪德惟新,对时有俶。
孝友内行于闺梱,慈祥外洽于闾阎。
宜乘泰道之亨,允迪升阶之吉。
炎受廛耕牧,扫轨效坰。
椒酒献酬,怅莫陪于下客;
鱼书祝颂,敬自达于中涓
翟公巽1127年9月7日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三、《庄简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嘉兴市
某咨目顿首再拜,知府安抚内翰台座,即日伏惟台候万福。
某自越赴召至杭,八月一夜值军变,逃避民居凡五日,稍与人接,乃闻众军独不剽薛昂家,意欲请领府事以求招安
畏避不出,贼势日炽,至硬刺平民,掳劫妇女,衣冠之族,尤被其辱。
某两贻书,乞援福州金陵例权领府事,第皆贼兵环守,不能达至。
十九日犹迟疑,又得寄居官列状同请,方肯就职。
已而宪漕两司承议郎赵子璘入招安,贼须黄榜乃受命。
又得左右提兵叩城,亲与士卒同甘苦,贼既素闻左右恩威,始大恟惧,直至月末,始受高士曈补官文字。
谋遣某与方秘监等四员押第四头项陈青诣秀,请士曈入城抚定之。
九月三日士曈于秀,士曈虽善遇青,而迟疑不进。
某尝以大义责之,且言左右涉大江、入不测,而阁下号节制,乃远在数百里外。
适得黄榜赦令到,士曈乃行。
未至杭三十里间,群贼遣迎状相属。
城门已开,某等先士曈之闾里,人情已帖然,贼兵皆免胄解甲。
贼首陈通、其三沈安、其六叶轩以素队郊迎士曈新桥
士曈不约束从者,稍捽辱之,以刀拍其背,搜解其刀环,仍夺其系巾金环。
群贼忿怒,疑陈青卖己,尽掠其家赀,杀其妻而囚之。
新宪周格至,犹望其径入。
初八初九,连遣父老僧道往城外,妓乐城内,俟其入。
已而闻暴戾,怒骂其弟杞,群贼大愤,城内人情惴恐。
贼首来第,凶悖殊甚,使群刀手拥某及赵子璘及赍黄榜使臣于庭下,欲杀,久之乃免,但使某与子璘及方元若皆处薛昂第。
昼夜贼兵七十馀人,白旗子十七人防守巡逻,仍钉其后门,事势危甚。
十日大耀兵,十一日贼出兵劫鲍贻逊,为鎗仗手所败,几擒其二杨贵者,杀伤甚众。
是日闻外兵涌金门,贼众并力往救,使人叫呼百姓,诈言外兵屠城劫使,挈水救火。
续传火息兵退,又传湖上小舟载兵不可胜数,仓皇尽召诸贼往救。
至未时,又传兵退,然贼众大惧,达旦奔救叫呼,巡警不敢息,而其徒纷纷出怨言。
百姓强刺者亦望官军破城,立降旗下。
某等不胜欣跃,意谓翌日外兵必大集,连日继攻,则贼破必矣,已而寂然无闻。
十四早,闻贼出馀杭门,欲劫两宪。
某等意谓两宪既不肯入城,且已交锋,必引中军据要害,且檄鲍所统鎗仗手为声援。
士曈皆不然。
至午间,忽传擒士曈、杀,城中士大夫惊骇之极。
其日贼众凶焰尤炽,阖城生灵不保性命。
至十七日,闻群贼出临平,昏夜不回。
次日乃知临平大掠罢,饮于酒坊,炊未及熟,闻鲍兵在长河欲来讨击,遽引归。
是日微雨道滑,自相惊恐,弃甲而遁,三鼓乃入城。
次日大恐,却有就招安之意。
适会秀守赵叔近使臣以檄书来招,遂欣然从之,数以文书往来。
至十月二十日复召某等往秀,请叔近速入抚定。
四日至秀,五日叔近行事必可济,某等不复往矣。
自去月初士曈懦怯,暴戾无术,遂致平民二万人为贼所刺,南厅十九万缗为贼所费,妄散仓米十数万石,拆烧民居数千间。
涂炭一月,不可形状。
招安遂成于叔近,所以就招安者,初畏兵,终畏鲍卒十七日追袭之威也。
窃惟执事以名臣守郡,控制东南,威名远著,二浙倚为长城,群贼情状,所宜尽知。
是用粗述己事,布于左右。
某崎岖避难,凡六十人,仅存单孑一身,自告敕料历等,皆未知所在。
方避难时相为命者,独左右所遣虞候孙昌一名耳,至今相随。
其他皆为所虏,亦已甘心矣。
候顿寒,伏惟保重。
不宣。
御书玉堂跋尾 南宋 · 周麟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三、《海陵集》卷二二、《咸淳临安志》卷二、《海陵文徵》卷三
臣近于经帷奏事,因言昨被旨撰皇子赐字。
上宣谕曰:「此学士院故事,不欲废也」。
臣恭聆玉音,窃仰圣主深略纬文,远猷绳武,事无钜细,允迪前徽,一出言不忘典故。
而禁林自祖宗以来,优宠词臣,赉贶非一,昔有巨丽,今独阙焉,睿训及之,不可嘿已。
即具奏:「国朝淳化初太宗皇帝尝以飞白书『玉堂』等四字赐翰林学士苏易简,谓宰臣曰:『易简告朕求此数字,卿可召至中书授之,他日为翰林中美事』。
字径二尺馀,龙鹄之势,曲尽神妙。
曩更变故,石本亦罕有存者。
恭惟皇帝陛下圣笔天纵,超冠百王,万几燕閒,染翰弗辍,龙文龟画,刊在翠琰,布列中外,焜耀群目,学宫儒馆,贲饰尤多。
惟是玉堂直庐,密迩清禁,臣愚猥以末技,误膺简擢,典司内命,丁辰晏清,书诏甚稀,铃绦不鸣,愒日无补,曾弗能考援故事,裨缉闳典,以为万年无穷之休。
臣则有罪,敢昧死以请」。
制曰:「可」。
越翼日,内出「玉堂」二大字以赐。
奎壁焕烂,自天而下,宝气昭倬,发蔀烛幽,启缄竦瞻,爵跃咏叹,视前世所谓龙跳天门、虎卧凤阙者,不足以进于此。
顾臣谫陋,大惧弗称。
及入谢,复得请于都省,宣示宰执,俟中秘暴书,俾侍从馆阁官咸得观仰,仍以石本分赐,士林歆艳。
皇乎哉,中兴之伟观,一代之弥文也!
王运使(二)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五、《文定集》卷一九
伏审肃拥漕节,按临益州,教条一新,观听咸喜。
恭惟某官允迪厥德,参和以仁。
澹若重渊,非澄挠之能动;
恢乎游刃,盖剸裁而有馀。
休声亟著于本朝,使辙几环于全蜀。
岷峨之悽怆,益懋远猷;
浮江汉以朝宗,即登近列。
顾惟衰病,方幸退閒。
鼪鼯之径其空,既兹穷僻;
马牛之风不及,矧复阻修。
忽蒙惠问之临,特厚尝寮之契。
其为感愧,岂易数陈。
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林安宅辞免除龙图阁学士不允诏 南宋 · 崔敦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八、《玉堂类稿》卷五
朕取才不责其备,用人必全其终,岂尝参宥密之谋,可独后褒荣之典?
卿蚤扬时誉,晚践政涂,坐一眚以去朝,积累年而置散,肆因郊赉,稍进宠名。
虽君子允迪于劳谦,益坚素守;
顾大臣当优于眷礼,难废彝章。
姑略多辞,亟宜祗服。
代前人贺虞丞相食邑 南宋 · 崔敦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宫教集》卷一一
钜典庆成,异恩鼎至。
以功受赏,有加命秩之崇;
与国同休,更启山川之锡。
凡居闻听,孰不欣愉?
窃以天子必有尊,方懋隆于孝治;
朝廷莫如爵,盖允答于元勋。
亶惟命世之英,式赞非常之庆,忠嘉深简,光宠用休。
恭惟某官博大而高明,洪深而果毅
孟子之道性善,必本乎仁义之归;
皋陶之为帝谟,允迪于圣智之事。
钦惟舜德,克继尧勋。
虽巍巍其有成功,撝谦不伐;
常业业日致其孝,归美惟勤。
益增显号之荣,永奉慈颜之喜。
广爱形四海,既昭誉于徽章;
上贤为三公,实相成于盛事。
爰锡屏藩之宠,用旌弼亮之劳。
福禄无穷,勋庸甚茂。
某侧闻孚号,喜极懦衷。
使臣言远之诗,徒倾意气;
相君翘材之馆,想见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