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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崖 西汉 · 贾捐之
 出处:全汉文 卷十六
臣幸得遭明盛之朝,蒙危言之策,无忌讳之患,敢昧死竭卷卷
臣闻,圣之盛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故孔子称尧曰「大哉」,《韶》曰「尽善」,禹曰「无间」。
以三圣之德,地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于海,朔南暨声教,迄于四海,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与者不强治也。
故君臣歌德,含气之物各得其宜。
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过朔方。
是以颂声并作,视听之类,咸乐其生,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
及其衰也,南征不还,齐桓救其难,孔子定其文。
以至乎秦,兴兵远攻,贪外虚内,务欲广地,不虑其害。
然地南不过闽越,北不过太原,而天下溃畔,祸卒在于二世之末,《长城之歌》,至今未绝。
赖圣汉初兴,为百姓请命,平定天下。
孝文皇帝,闵中国未安,偃武行文,则断狱数百,民赋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
时有献千里马者,诏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
于是还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
当此之时,逸游之乐绝,奇丽之赂塞,郑卫之倡微矣。
夫后宫盛色则贤者隐处,佞人用事则诤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谥为孝文,庙称太宗
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太仓之红腐而不可食,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乃探平城之事,录冒顿以来数为边害,籍兵厉马,因富民以攘服之。
西连诸国至于安息,东过碣石以玄菟乐浪为郡,北却匈奴万里,更起营塞,制南海以为八郡,则天下断狱万数,民赋数百,造盐铁酒榷之利以佐用度,犹不能足。
当此之时,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妇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
淮南王盗写虎符,阴聘名士,关东公孙勇等诈为使者,是皆廓地泰大,征伐不休之故也。
今天下独有关东,关东大者独有齐楚,民众久困,连年流离,离其城郭,相枕席于道路。
人情莫亲父母,莫乐夫妇,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
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驱士众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饥馑,保全元元也。
《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雠」。
言圣人起则后服,中国衰则先畔,动为国家难,自古而患之久矣,何况乃复其南方万里之蛮乎!
骆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郡县置也。
颛颛独居一海之中,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人未见虏,战士自死。
又非独珠厓有珠犀玳瑁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
其民譬犹鱼鳖,何足贪也!
臣窃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曾未一年,兵出不逾千里,费四十馀万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
夫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于劳师远攻,亡士毋功乎!
求之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
臣愚以为非冠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
愿遂弃珠厓,专用恤关东为忧(《汉书·贾捐之传》)
杨兴共为荐石显 西汉 · 贾捐之
 出处:全汉文 卷十六
窃见石显山东名族,有礼义之家也。
持正六年,未尝有过,明习于事,敏而疾见,出公门,入私门。
赐爵关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曹(《汉书·贾捐之传》)
又共为荐杨兴 西汉 · 贾捐之
 出处:全汉文 卷十六
窃见长安,幸得以知名数召见。
兴事父母有曾氏之孝,事师有之材,荣名闻于四方。
明诏举茂材,列侯以为首。
长安,吏民敬乡,道路皆称能。
观其下笔属文,则董仲舒
进谈动辞,则东方生
置之争臣,则汲直
用之介胄,则冠军侯
施之治民,则赵广汉
抱公绝私,则尹翁归
兼此六人而有之,守道坚固,执义不回,临大节而不可夺,国之良臣也,可试守京兆尹(《汉书·贾捐之传》)
杨兴贾捐之狱议 西汉 · 王禁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三
捐之怀诈伪,以上语相风,更相荐誉,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语,罔上不道。
《书》曰:「谗说殄行,震惊朕师」。
《王制》:「顺非而泽,不听而诛」。
请论如法(《汉书·贾捐之传》)
夏育请伐鲜卑(《文选·鲍昭东武吟》注引《此题作上书。)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十三
熹平六年夏,护乌桓校尉育上言:「鲜卑仍犯诸郡,自已来,三十馀发,请徵幽州诸郡兵出塞击之,冬春足以埽灭。」时故护羌校尉田晏以他事论刑被原,私留京师,因尚书行贿,通谋中常待王甫求为将,建议当出师与并力,诏书遂用为破鲜卑中郎将,使匈奴中郎将南单于以下与三道并出,时朝廷大臣多以为不便召公卿百官会议,议郎蔡邕以为。
《书》戒猾夏,《易》伐鬼方周宣王命南仲吉甫攘猃狁,威蛮荆,汉有卫、霍阗颜、瀚海窦宪燕然之事,征讨殊类,所由尚矣,然而时有同异,势有可否。
故谋有得失,事有成败,不可齐也。
汉兴以来,匈奴常为边患,而未闻鲜卑之事,昔谋臣竭精,武夫戮力,而所见常异,其设不战之计,守御之固者,皆社稷之臣,永久之策也。
孝武皇帝情存远略,志辟四方,南伐百越,北讨强胡,西征大宛,东并朝鲜
因文、景之蓄,藉天下之饶,兵出数十年间,帑藏空竭,官民俱匮。
乃兴盐铁酤榷之利,设告缗重税之令,民不堪命,起为盗贼,关东纷然,道路不通,绣衣直指之使,奋铁钺而并出,然后仅得宁息,既而觉悟。
乃息兵罢役,封丞相为富民侯
主父偃曰,夫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也。
夫以世宗神武,将率良猛,财赋充实,所拓广远,而犹有悔焉。
况无彼时地利人财之备,而欲轻动!
此其不可一也。
鲜卑种众新盛,自匈奴北遁以来,据其故地,称兵十万,弥千里,才力劲健,意智益生。
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出者莫察,皆为贼有,汉民逋逃,为其谋主,兵利马疾,过于匈奴
段颎良将,习兵善战,经营西羌,犹十馀年。
今育、晏欲以一年之期,专胜必克,育、晏才策,未必过鲜卑种众,又不弱于西羌,乃欲张设近期,诱戏朝廷!
三年不成,必迫于害,祸结兵连,不得中休,转运粮饟,不可胜给,天无丰岁,官殚见财,民人流移于四方,不能还其骸骨。
以此时兴议横发,一发不已,必至再三,诸夏之内,弱者伏尸,强者作寇。
边陲之患,手足之疥瘙也;
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也。
其不可二也。
育云「自以来,三十馀发」。
方今郡县盗贼,幼劫鬒人财,攻犯官民,日月有之。
冠带之圻,吏调政密,尚不能禁,况此丑虏,群类抵冒,心不受仁,胆不畏威,而可使断无盗窃?
昔者高祖乃忍平城之耻,吕后甘弃慢书之咎,方之于今,何者为甚?
是其不可三也。
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外内,异殊俗也。
其外则介之夷狄,其内则任之良吏,后嗣遵业,慎奉所遗。
苟无蹙国内侮之患则可矣,岂与虫蚁狡寇计争往来之数哉!
乃欲越幕逾域,度塞出攻,得地不可耕农,得民不可冠带,破之不可殄尽,而本朝必为之旰食,四海必为之焦枯。
其不可四也。
夫煎尽府帑之畜,以恣轻事之人,专胜者未必克,挟疑者未必敢,众所谓危,圣人不任,朝议有嫌,明主不行。
是其不可五也。
案育一战,所获不如所失。
淮南王安谏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无战。
言其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死徼幸,以逆执事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犹为大汉羞之,而育欲以齐民易丑虏,皇威辱外夷(《袁宏纪》作射乾没以要功)
就如其言,犹已危矣,况乎得失不可量邪!
珠崖郡反,孝元皇帝贾捐之言,而诏曰:「珠崖背畔,今议者或曰可讨,或曰弃之,朕日夜惟思,羞威化不行,则欲伐之,狐疑避难,则守为长,宜通乎时变,且忧万民。
夫万民之饥饿,与变夷之不讨,何者为大?
宗庙之祭,凶年犹有不备,况避不逊之辱哉!
今关东大困,无以相赡,又当动兵,非但劳民而已。
凶年随之,罢弊有不可胜言者。
其罢珠岸郡。
「此元帝所以发德音也。
夫恤民救急,虽成郡列县,尚犹弃之,况以鄣塞之外,未尝为民居者乎!
臣愚以为宜止攻伐之计,令诸营甲士,循行塞垣,屯守冲要,以坚牢不动为务。
若乃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遗业犹在,文章具存,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规,臣曰可矣。
臣邕愚戆,议不足采。
臣邕顿首(本集,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后汉·鲜卑传》,《通典》一百九十六。)
请罢百姓西戍疏勒等四镇疏 初唐 · 狄仁杰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九
臣闻天生四夷。
皆在先王封域之外。
故东距沧海。
西隔流沙。
北横大漠。
南阻五岭
此天所以限夷狄而隔中外也。
自典籍所纪。
声教所及。
三代不能至者。
国家尽兼之矣。
此则今日之四境。
已逾于夏殷者也。
诗人矜薄伐于太原
美化行乎江汉
是则前代之远裔。
而国家之域中。
前汉时
匈奴无岁不犯边。
杀略吏人。
后汉则西羌侵轶汉中
东寇三辅。
河东上党
几至洛阳
由此言之。
则陛下今日之土宇。
过于汉朝远矣。
若其用武荒外。
邀功绝域。
竭府库之实。
以争硗确不毛之地。
得其人不足以增赋。
获其土不足以耕织。
苟求冠带远夷之称。
不务固本安人之术。
秦皇汉武之所行。
非二帝三王之事业也。
若使越荒外以为限。
穷绝域以骋欲。
非但不爱人力。
亦所以失天下之心也。
始皇穷兵极武。
以求广地。
男子不得耕于野。
女子不得蚕于室。
长城之下。
死者如乱麻。
于是天下溃叛。
汉武高皇之宿愤。
藉四帝之储实。
于是定朝鲜
西域
平南越。
匈奴
府库空虚。
盗贼蜂起。
百姓嫁妻卖子。
流离于道路者万计。
末年觉悟。
息兵罢役。
封丞相为富民侯
故能为天所佑也。
昔人有言曰。
与覆车同轨者未尝安。
此言虽小。
可以喻大。
近者国家频岁出师。
所费滋广。
西戍四镇。
东戍安东
调发日加。
百姓虚弊
开守西域
事等石田。
费用不支。
有损无益。
转输靡绝。
杼轴殆空。
越碛踰海。
分兵防守。
行役既久。
怨旷益多。
昔诗人云。
王事靡盬。
不能艺稷黍。
岂不怀归。
畏此罪罟。
念彼共人。
涕零如雨。
此则前代怨思之词也。
上不是恤。
不行而邪气作。
邪气作。
则虫螟生而水旱起。
若此。
虽祷祀百神。
不能调阴阳矣。
方今关东饥馑。
蜀汉逃亡。
江淮已南。
徵求不息。
人不复业。
则相率为盗。
本根一摇。
忧患不浅。
其所以然者。
皆为远戍方外。
以竭中国。
争蛮貊不毛之地。
乖子育苍生之道也。
汉元贾捐之谋而罢朱崖郡
宣帝用魏相之策而弃车师之田。
岂不欲慕尚虚名。
盖惮劳人力也。
近贞观年中。
剋平九姓。
李思摩为可汗。
使统诸部者。
盖以夷狄。
叛则伐之。
降则抚之。
得推亡固存之义。
无远戍劳人之役。
此则近日之令典。
实绥边之故事。
窃见阿史那斛瑟罗。
阴山贵种。
代雄沙漠。
若委之四镇。
使统诸蕃。
封为可汗。
遣禦寇患。
则国家有继绝之美。
荒外无转输之劳。
如臣所见。
请捐四镇以肥中国。
安东以实辽西
省军费于远方。
并甲兵于塞上。
则恒代之镇重。
而边州之备实矣。
况抚绥夷狄。
盖防其越逸。
苟无侵侮之患则已矣。
何必穷其窟穴。
与蝼蚁计较长短哉。
且王者外宁必有内忧。
盖为不勤修政故也。
伏惟陛下弃之度外。
无以绝域未平为念。
但当敕边兵。
谨守备。
蓄锐以待敌。
待其自至。
然后击之。
李牧所以制匈奴也。
当今所要者。
莫若令边城警守备。
斥堠
聚军实。
威武
以逸待劳。
则战士力倍。
以主禦客。
则我得其便。
坚壁清野。
则寇无所得。
自然贼深入必有颠踬之虑。
浅入必无虏获之益。
如此数年。
可使二虏不击而服矣。
请罢东川节度使760年 盛唐 · 高适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五十七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
剑南虽名东西两川。
其实一道。
自邛关黎雅。
界于南蛮也。
茂州而西。
经羌中。
至平戎数城。
界于吐蕃也。
临边小郡。
各举军戎。
并取给于剑南
其运粮戍。
以全蜀之力。
兼山南佐之。
而犹不举。
今梓遂果阆等八州。
分为东川节度
岁月之计。
西川不可得而参也。
而嘉陵比为夷獠所陷。
今虽小定。
疮痍未平。
又一年已来。
耕织都废。
而衣食之业。
皆货易于成都
则其人不可得而役明矣。
今可税赋者。
成都蜀汉州也。
又以四州残敝。
当他十州之重役。
其于终久。
不亦至艰。
又言利者穿凿万端。
皆取之百姓。
应差科者。
自朝至暮。
案牍千重。
官吏相承。
惧干罪谴。
或责之于邻保。
或威之以杖罚。
督促不已。
逋逃益滋。
欲无流亡。
理不可得。
比日关中米贵。
而衣冠士庶。
颇亦出城。
山南剑南
道路相望。
村坊韨肆。
与蜀人杂居。
其升合㪷储。
皆求于蜀人矣。
且田土疆界。
盖亦有涯。
赋税差科。
乃无涯矣。
为蜀人之计。
不亦难哉。
今所界吐蕃城堡。
而疲于蜀人
不过平戎已西数城矣。
邈在穷山之巅。
垂于险绝之末。
运粮于束马之路。
坐甲于无人之乡。
以戎狄言之。
不足以利戎狄。
以国家言之。
不足以广土宇。
奈何以险阻弹丸之地。
而困于全蜀太平之人哉。
恐非今日之急务也。
国家若将已戍之地不可废。
已镇之兵不可收。
当宜却停东川
并力从事
犹恐狼狈。
安可仰于成都蜀汉四州哉。
虑乖圣朝洗荡关东扫清逆乱之意也。
傥蜀人复扰。
岂不贻陛下之忧。
昔公孙宏愿罢西南夷临海专事朔方。
贾捐之请弃珠厓以宁中土。
傥言政本。
匪一朝一夕。
臣愚望罢东川节度以一剑南
西山不急之城。
稍以减削。
则事无穷顿。
庶免倒悬。
陛下若以微臣所陈。
有裨万一。
宰相廷议。
降公忠大臣。
定其损益。
剑南节度终始处置。
论边将请系党项及吐蕃 唐 · 杜佑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七
臣伏见近者党项与西戎潜通。
屡有降人指陈事迹。
而公卿廷议。
以为诚当谨兵戎。
备侵轶。
益发甲卒。
邀其寇暴。
此盖未达事机。
匹夫之常论耳。
夫蛮夷猾夏。
唐虞已然。
周宣中兴。
猃狁为害。
但命南仲。
往城朔方。
驱之太原
及境而止。
诚不欲弊中国而怒远夷也。
秦平六国。
恃其兵力。
北筑长城。
以拒匈奴
西逐诸。
出于塞外。
劳力扰人。
结怨阶乱。
中国未静。
白徒竞起。
海内云扰。
实生谪戍。
汉武因文景之富。
命将兴师。
遂至户口减半。
竟下哀痛之诏。
罢田轮台。
前史书之。
尚嘉其先迷而后复。
盖圣王之理天下也。
唯务绥静蒸人。
西至流沙。
东渐于海。
在南与北。
亦存声教。
不以远物为珍。
匪求遐方入贡。
岂疲内而事外。
终得少而失多。
故前代纳忠之臣。
并有匡君之议。
淮南王请息师于闽越。
贾捐之愿弃地于珠崖
安危利害。
高悬前史。
冯奉世矫汉帝之诏击莎车
传其王首于京师
威震西域
宣帝大悦。
议加爵土之赏。
萧望之独以为矫制违命。
虽有功效。
不可为法。
恐后之奉使者
争逐发兵。
为国家生事。
述理明白。
其言遂行。
国家自天后已来。
突厥默啜
兵强气勇。
屡寇边城。
为害颇甚。
开元初
边将郝灵佺亲捕斩之。
传首阙下。
自以为功。
代莫与二。
坐望荣宠。
宋璟为相。
虑武臣邀功。
为国生事。
止授以郎将
由是讫开元之盛。
无人复议开边。
中国遂宁
外夷亦静。
此皆成败可徵。
鉴诫非远。
且党项小蕃。
杂处中国。
本怀我德。
当示抚绥。
间者边将非廉。
亟有侵刻。
或利其善马。
或取其子女。
便贿方物。
徵发役徒。
怨苦既多。
叛亡遂起。
或与北狄通使。
或与西戎寇边。
有为使然。
固当惩革。
传曰。
远人不服。
则修文德以来之。
管子曰。
有国家无使勇猛者为边境。
此诚圣哲识微知著之远略也。
今戎丑方强。
边备未实。
诚宜慎择良将。
诫之完葺。
使保诚信。
绝其求取。
用示怀柔。
来则惩禦。
去则谨备。
自然彼怀我德。
革其奸谋。
何必遽图兴师。
坐致劳费。
陛下上圣至仁。
覆育偫类。
动必师古。
谋无不臧。
伏望坚保永图。
置兵衽席。
天下幸甚。
臣识昧经纶。
学惭博究。
窃鼎铉之宠任。
为朝廷之老臣。
恩深莫伦。
志恳思报。
臧否备阅。
刍荛上陈。
有渎旒扆。
伏深惶悚。
荀悦高祖武宣论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
荀悦论略曰。
高帝天下初定。
庶事草创。
文帝躬行元默。
遂至升平。
而古典未备。
制度多阙。
武帝内修文学
外耀武威
而不尽其术。
不克其终。
宣帝法审刑
综覈名实。
而不用儒术。
理化不成。
历数三代。
以及元帝
曰崇尚儒业。
从谏如流。
班固赞。
宾礼故老。
优游亮直。
又曰。
贡薛韦匡。
迭为宰相
其旨以为专用儒术。
莫盛于此。
班固荀悦
皆文雅之士。
元帝好儒。
徵用儒生。
故以兹为美。
而深罪石显
痛心泣血。
称诗人投豺虎。
嫉之甚也。
异乎余之所闻也。
始于宣帝
当先帝之世。
石显岂能隳其大业哉。
则知恶不在于矣。
萧望之周堪
廊庙之器。
有师傅之恩。
石显所忌。
废而不用。
朋宠上书。
遂致于理。
其后刘向废锢。
张猛自杀。
岂得谓之优游亮直乎。
贾捐之京房
虽不终其身。
亦皆英特隽才。
道术奇士。
元帝可谓忠矣。
亦因谮而死。
惑于谗邪则不断。
疑于髦俊则用法。
亦不得谓之优游亮直矣。
贡薛虽能忠谏。
谏止于讽谕恭俭。
未尝禦奸触邪矣。
韦匡从容守位。
未尝犯颜干色矣。
所以得乘时而进。
久安其位。
杀一龙逢比干
而天下之恶归焉。
以拒谏而杀。
其悖已甚。
元帝以信才而杀。
抑又甚焉。
王业既衰。
至成哀凌替。
才三世而王莽篡夺。
宣帝称乱吾家者太子也。
知子莫若父。
信哉是言。
灵州事宜状1001年12月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八、《武夷新集》卷一六、《皇朝文鉴》卷四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五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宋史》卷三○五《杨亿传》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今月十六日中使至、奉御劄子:「朕常览古书,备详边事。
得其人,则举无遗策;
失其事,则谋之不臧。
朕三复斯文,终期在念。
未尝不察言观行,舍短从长,希勠力于邦家,冀太康于宇县。
其如妖氛不息,边塞未宁,北狄虽具于堤防,西鄙尚多于艰阻。
灵武是中原巨屏,平夏乃近域小蕃,久兴蛇豕之心,常作疆埸之患。
阻绝道路,侵犯军城,狂妖转恣于无厌,大郡翻成于孤垒。
纵之斯终成暴乱,讨之则虑困生灵。
两途宜在于咨询,百中须从于筹略。
卿职当纶綍,位列清华。
披经史之遗文,大资智略;
观古今之盛事,必蕴机谋。
黠虏用何法以剪除?
灵州以何方而废置?
弃之则有何利害?
存之则有何便宜?
专听必当之谋,无吝酌中之论。
分明擘画,密具奏闻。
用符果决之诚,以副荡涤之望」者。
窃以询于刍荛,前王之盛德;
谋及卿士,载籍之格言。
盖所以竭尽下情,详求中道,使举无失策,动必有成,斯圣皇慎重之至也。
然而狂夫之言,圣人择焉。
谋之欲多,断之在独。
伏惟皇帝陛下清閒之宴,亲纡睿览,言之可用者,行之不疑。
臣某幸甚幸甚!
臣尝读旧史,见汉武北筑朔方之郡,平津侯谏,以为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愿罢之。
上使辩士朱买臣等发十策以难平津,平津不能对。
臣以为平津侯汉贤相,深明经术,习知利害。
武帝以雄侈自任,志在开拓,买臣等以词辩获进,并侍左右。
前史又称平津每朝会议论,但开陈其端,使人主自择,不肯面折廷诤。
由此言之,非不能折买臣之舌,盖所以将顺人君之意耳。
即朔方之非便,有自来矣。
且其地非《禹贡》九州之内,非《周官》职方所领。
在要荒之外,固声教不及。
元朔中大将军卫青攘却匈奴,取其河南地以列置郡县。
灵州赫连昌地,后魏置州。
盖朔方之故墟,即匈奴之旧壤,僻介西鄙,悬绝诸华,数百里之间,无有水草,烽火不相应,亭障不相望。
当边境谧宁,羌戎即叙,道路不壅,饟馈无虞,犹足以张大国之威声,为中原之捍蔽。
自胡雏作梗,边邑屡惊,杂虏为其胁从,凶党因而昌炽。
待之以爵赏,颇骄蹇而不恭;
讨之以甲兵,又遁逃而无获。
凡有赢粮之役,必兴狙击之谋。
每至灵武转输,大须发卒防援。
离去内地,皆无斗心,经涉畏途,皆有菜色。
曹光实、白守荣、马绍忠及王荣之败,资粮扉屦,所失最多,将士丁夫,相枕而死。
以至募商人入谷输帛,偿以数倍之价,复于积石之孤壤,别筑清远之一城。
边民绎骚,国帑匮乏,既不能制黠虏之死命,又不能救灵武之急难。
数年之间,凶党逾盛。
灵武危堞,岿然仅存;
河外五城,继闻陷没。
但坚壁清野,坐食糗粮;
闭垒枕戈,茍度朝夕。
且使贼迁横行沙漠,俶扰疆陲,击列镇之戍兵,侵属国之蕃部。
虽有警急,无候望而得知;
纵或凭陵,但缮完而自保。
未尝出一兵、驰一骑,敢与虏捔。
灵武之存,无益明矣。
平津所言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正谓今日也。
臣以为存之有大害,弃之有大利。
且如国家募人入粟,偿以十倍之直;
发卒转饷,涉兹不毛之地。
此古人所谓率三十钟而致一石,驱民于死地者也。
今或弃之,即可以岁省戍卒,分守内郡。
一卒之费,可给十夫。
国家无飞刍挽粟之劳,士卒免暴露流离之苦。
必谓废之,即亏失土地,伤损威重。
且如夏禹,圣之盛者也,地不过数千里,而明德格天,四门穆穆。
武丁成王商、周之明主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过太原,而颂声并作,号为至治
及秦、汉拓土,穷兵远略,虽疆理益广,而干戈日寻,府库之资财屡空,生灵之肝脑涂地,校功比德,岂可同年而语哉!
夫蝮蛇螫手,壮士断腕;
蚁壤不塞,将漏山河。
灵武之存,为害甚于蝮蛇;
供馈之费,为蠹逾于蚁壤。
无鸿毛之益,有泰山之损。
岂可忽远大之略,徇悠悠之谈!
西汉贾捐之尝建议弃朱崖,当时公卿,亦有异论,元帝能排众多之说,奋独见之明,下诏废之,人颂其德。
元帝之意,宁欲自弃其地?
当其内属为郡,固已置吏而拊循;
及其称兵搆乱,岂可劳民而征戍?
故其诏书曰:「议者以弃朱崖,羞威不行。
夫通于时变,即忧万民;
万民之饥饿,危孰大焉?
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避不嫌之辱哉」?
臣以为正与今日灵武之事相类。
当羌夷宁谧,靡有寇孽,可以存而勿论;
及劳师费财,无益保障,固宜废而不举,何足以伤威重而贻羞辱哉!
必以失地为言,即燕蓟八州,河湟五郡,所失多矣,何必此为?
议者又以西北诸蕃,戎马是产,资其控制,以通贸易;
环、庆诸州,内附蕃落,藉其屏翰,以免惊骚。
此又迂阔之甚!
且戎人为利所诱,故互市于边关;
蕃部之族自强,故能庇其种类。
必来寇其环、庆,固无隔于藩篱。
百雉危城,千里悬隔,自救不暇,岂及于它?
议者又以其田沃饶,有汉陂之利,恐贼迁因而播种,益以富强。
况戎人但以攻剽为能,罔知耕稼之事。
河陇之外,弃地甚多,延袤百城,提封万井,西汉屯田之所,疆畔犹存,傥事力耕,可以积谷,何必独耕灵武,乃能足食?
灵武于贼有大利,即是必争之地,当朝夕攻取,岂至于今?
皆为孟浪之谈,殊非经久之计。
况又岁有调发,动致敚攘。
借寇兵而赍盗粮,竭民力而耗国用,为患之大,无出于斯。
虽庸人竖子,亦知其可弃也。
然自清远沦陷,斥候不通,孤城之人,如釜中之鱼跃,黠虏之势,若昆山之火炎。
朝廷必欲弃之,虽牙璋徵兵,灵旗直指,约赍深入,执殳前驱,鼓行贼中,传于城下,然后合其将卒,迁其人民,隳城复隍,塞井夷灶,乃为弃也。
臣伏料国家物力尚屈,未暇此行,虽曰弃之,亦空言耳。
今一城生齿,正在焚溺之中,咸必死以是忧,欲自脱而无路。
若陛下慎选单介,间道而行,赍持诏书,宣布王命,令其尽焚卢舍,自拔而归,丁壮悉令持兵,老幼以之襁负。
古称归师不可遏,又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之。
当此之时,人百其勇,临难思免,其锋莫当。
国家又须申命偏师,扬言出塞,军声既振,贼势自分。
灵州东迁之民,不虞邀击之患,虽有剽劫,易为枝梧。
且国家所惜者士民,所急者财用,岂可以骁果之旅,委以饿虎之蹊,府藏之实,填于卢山之壑?
今若弃去灵武,退守环庆,卒免流于绝域,民思保其室家。
供馈不出于郊圻,恩德自沦于骨髓。
民力不竭,士气益扬,何敌不摧?
何戎不克?
恭惟陛下欲康宇县,虑困生灵,求必当之谋,思酌中之论。
臣以灵州之废置,计无出于此,望陛下采之而已。
陛下又愤兹黠虏,思欲剪除。
臣以为不可黩武以穷兵,止可伐谋而制胜。
臣窃料贼迁睢盱边塞之外,倔强沙漠之中,胁制诸羌,啸聚不逞,无耕农之业,无蚕织之工。
为鼠窃之谋,以资衣食;
聚乌合之众,以扰塞垣。
致蕃夷之服从,用凶威而驱迫,非有厚利,能诱其人?
朝廷今废弃灵州,每岁更无馈运,绝其觊望,何所窥图?
此困贼迁之一也。
平夏之西,池盐斯在,先是贸易粟麦,用资糇粮。
今条禁甚严,法网尤密,无敢踰越,渐致携离,此困贼迁之二也。
严敕疆吏,谨奉国经,辨其非常,禁其阑出,使竹头木屑不遂其求,狗盗鸡鸣无施其巧,游魂空碛,坐抵困穷,此困贼迁之三也。
然须精选锐师,分守边地,慎择名将,授之庙谋。
训练骁雄,提防侵轶,险其走集,明其侦候
茍鸱张而豕突,必烽举以燧燔,并力剪除,分路驱逐。
如秦人之鹿,犄角以攻;
常山之蛇,首尾相应。
蕞尔凶丑,坐致灭亡。
臣窃见太祖朝命姚内斌庆州董遵诲环州,二人所统之兵,才五六千而已,阃外之事,一以付之,军市之租,不从中覆,用能士卒效命,羌夷畏威,朝廷无旰食之忧,疆埸无羽书之警。
臣欲望陛下于武臣中选有将帅之才、知边鄙之事者三数人,分布诸郡,各量其所将兵多少付之。
除廪禄之外,赐与一大县租赋,恣其犒设;
令开幕府,辟召髦俊,为之僚佐,咨以策略。
勇智之士,禀其指踪之用;
军旅之政,许以便宜而行。
傥贼迁侵边郡军戍,扰内属蕃部,并唇齿相援,腹背夹攻。
或战马正肥,戎士思奋,即徵发内属讨虏之羌,俘获之馀,尽分麾下。
且戎人利于降附,盖迫凶渠。
傥挠之以劲兵,示之以大信,怀荒振远,推亡固存,出金帛以购酋豪,悬爵秩以宠降附,明立赏格,厚答战功,即贼迁之腹心,稍稍奔溃,亲离众叛,事去运乖,茕茕独行,谁与为伍?
但塞外一胡人耳,安能与大邦为雠哉!
陛下若欲成谋庙堂,功在漏刻。
臣以为此虏方黠,其财犹丰,腥膻之群,如臂使指,未可以岁月破也。
直须废弃灵州,退保环、庆,然后以计困之耳。
如臣之策,祗得三两骁将,付以一二万精卒,以数县租赋给其用度,令分守边郡,贼迁可以计日成擒,朝廷可以高枕无事矣。
从事儒学,岂知军旅,耳剽日久,心知其然,辄罄謏闻,仰祇清问。
谈不稽古,词非据经。
进思尽忠,盖事君之无隐;
谋或可用,岂以人而废言!
干冒宸严,臣无任云云。
汉元帝赞后 北宋 · 孙复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孙明复小集》卷一、《圣宋文选》卷八、《历代名贤确论》卷四五、《古今人物论》卷一一、《宋元学案》卷二
儒者长世御俗,宣教化之本也。
宣帝不识帝王远略,故鄙之曰:「俗儒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
及夫元帝即位,徒有好儒之名,复无用儒之实,虽外以贡、薛、韦、匡为宰相,而内以弘恭石显为腹心。
是时天下之政,皆自、显出,贡、薛之徒言不必行,计不必从,但具备位而已。
萧望之京房之后,群臣侧足丧气,畏权惧诛。
虽睹朝廷之失,刑政之滥,莫复敢有抗言于时者。
元帝昏然不寤,益信显、
是故奸邪日进,纪纲日乱,风俗日坏,灾异日见。
孝宣之业,职此而衰矣。
而史固称上「少而好儒,及即位,登用儒生,委之以政,故贡、薛之徒,迭为宰相
而上牵制文义,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
噫,史固所谓牵文义者,非儒者之文义乎?
宣帝尝怒元帝言用儒生,曰:「乱我家者,太子也」。
今观史固之赞,宛是元帝用儒生乱其家者也,此史固不思之甚矣。
向使元帝能纳萧望之刘更生京房贾捐之之谋,退去憸人,进用硕老,与之讲求治道,以天下为心,则邦家之休,祖宗之烈,可垂于无穷矣,安有衰减者哉?
史固笔削论定善恶之际,何不书「上即位,登用儒生,不能委之政。
牵制佞倖,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
如是则褒贬得其中矣。
吾大惧后世继体守文之君,览史固之赞,以为自昔儒生之不足为用也,而委任佞倖,以致衰乱,祸不浅矣。
永兴端明王左丞寄示见训长句因为后答 北宋 · 宋庠
七言律诗 押真韵
西风书驿到河津,且喜开筒丽句新。
安石风流高映世,君房言语妙惊人。
公怀远略须经国,我愧华颠未乞身。
惟有论交方寸地,岁寒留得比松筠。
论城古渭州有四不可疏1052年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公是集》卷三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九、《宋元学案补遗》卷四、《江右文钞》第四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今月二十二日奏公事,臣得预上殿,亲闻德音,以谓古渭州存之则为害,弃之则伤威,两者未决,询及左右,指音恳恻。
臣诚独美陛下聪明谦逊,好谋无穷也。
臣虽不闻公卿之议,然臣之愚,以为弃之便。
何者?
朝廷与羌戎约和久矣,今一旦夺其地而城之,弃明信,规小利,使夷狄有以窥中国,不可一也。
羌戎种落非一族也,自见稍侵,必人人怀疑,交谋间谍,以新城为比,或能相率大为边患,不可二也。
自始筑城,到今半年耳,所费已钜万计,秦州为空竭,而调终馈运,不可胜纪。
设复屯兵守之,日引月长,财尽力竭,则关中皆可忧,不可三也。
向者虏出争利,多杀官军数千人,后虽击破其众,足以相当,而虏怨益深,其志复得故地而已。
兵若不解,忧患方起,不可四也。
假令新城足以蔽秦州,长无羌胡之虞,虽倾国守之可也。
不然,地形便利,贼能乘之,以窥边圉,虽倾国争之可也。
今失所重轻,而糜国财用,困民力,损士卒之命,以贪此咫尺之地,计功则可辱,言利则可耻,虑患则可忧,昭昭甚明。
而谈者不忍决之,谓为伤威,臣所不谕也。
昔者舜伐三苗,三苗不服,益赞于禹,班师振旅,而有苗来格。
由此观之,帝王之威,在使物畏之,不在使物恶之。
故动以义,顺于理,则物畏之矣;
动以利,逆于理,则物恶之矣。
畏之则服,恶之则侮,自然之道也。
武帝丞相御史之请,而止不田车师、轮台,则天下复平。
元帝贾捐之之策,而罢珠崖,则中国复安。
故以德言之,则不过舜禹;
以强言之,则不过汉武帝
以驭夷狄也,患枉于义,不患力不足也;
患逆于理,不患威之捐也。
惟陛下察于此两者,以观利害之熟在,谋之贵多,断之贵独。
明鉴所以见容,古事所以知今。
臣不胜狂直之至。
贾捐之庆历五年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一、《司马公文集》卷七三
君子以正消邪,捐之以邪攻邪,宜乎其不济矣。
七言二首奉答签判学士 其二 北宋 · 苏颂
七言律诗 押豪韵
常爱君房语妙,仍钦叔度德名高。
受釐宣室行膺召,置酒梁园喜誉髦。
辩博方亲谈衮衮,别离俄起恨劳劳。
临岐更辱殷勤句,衰拙何胜异日褒。
贾山路温舒同传论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净德集》卷一八
自《春秋》之法绝笔于获麟之一句,而褒贬重轻之义,进退是非之训,卒不可得而复见邪!
其大权大法,幽深隐奥,则不可得而见矣!
其祖述圣人之绪馀,而立为一家之学,裁成义例,以示后世,庶几得其髣髴者,犹可见焉,之史是也。
马迁始改编年之旧,而为纪传之书,以帝王继统而谓之「纪」,以公侯传国而谓之「世家」,以卿大夫列位而为之「传」,而善恶褒贬之意寓于其中,其为功亦勤矣。
班固则又继其法而成一代之史。
夫二百年间,天下国家君臣事物之变,可谓广且多矣,以八十万字之文可胜载邪?
向非裁之以义例,则错乱糅杂,而莫能究其体要,知其统类,乌足以称为良史哉?
故纪言其略,而传载其详,而传之先后,抑有义焉。
以功之大小而次之,则之后,当继之以卫、霍也;
以人之贤愚而次之,则之后,当继之以也。
而世之远近,殊不接矣,亦非记事之体也。
传之所次,服虔谓不以功之大小、人之贤愚,惟以时之先后;
颜师古亦曰又以事类相从。
夫时之后相继,而事之义类相从,则一时之本末,众人之是非,举其端而可以推之矣。
贾山之《至言》,皆借秦以为喻;
路温舒之抗疏,则亦曰「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
二人之志,皆指明秦氏之乱亡,以劘切世主,而欲其除烦救弊,岂非事类之一邪?
传而同之,不为失矣。
不独此而已也,欲观其变诈之迹,则见于张耳陈馀
欲观其开陈治乱之道,则见于徐乐严安
欲观禦边之策,则见于贾捐之严助
欲观抚民之要,则见于龚遂召信臣
凡为此者,皆类而从之之谓也。
师古之言槩举一二以明之,信乎之称良史也。
论西人请地奏元祐元年七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五
臣累月前尝上疏论天下之大害,曰莫如熙河兰会之坐弊中国,愿陛下早图之。
今闻西人入朝,以请地为事,陛下念生灵安乐远久之计,深以此事属谋国大臣,则闻大臣议论参差,无一定之策。
窃度圣心惑之,未有以处。
臣以谓听言之道,必以事观之,则一言可决。
国家未开拓以前,惟以信义为重,夷狄之心不敢轻侮,故边患少,边患少故民力纾,民力纾故人心安,人心安故兵威彊,兵威彊所以能坐制夷狄,而不坐弊中国。
开拓以来,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费,以无穷之费,贪无用之地,国力已困而不可支,人心已危而不可保,兵威已沮而不可恃。
于此时当修复信义为天下休息计,岂可固执,更增后日之患也?
汉桑弘羊辈请田轮台之田以威西域,武帝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请,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
今又请远田轮台,是扰劳天下,非所以爱民也,今朕不忍闻」。
乃封丞相车千秋富民侯,以明休息富养也。
今议者欲请留兰、皋而田之,何以异此?
惟陛下鉴武帝之所以悔于终者,早悔之,幸甚。
至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元帝时贾捐之请弃珠崖郡
狄仁杰亦请弃四镇,立斛瑟罗为可汗,又请弃安东,却立高氏。
李德裕亦请勿保安西
是数人皆一时之贤,岂不为国家惜威灵,重弃其地哉?
盖不欲贪外耗内,疲竭生灵,徇虚名受实弊,遗国家之患也。
今穷荒之地于国家之势,不以得为强,不以失为弱。
识者皆曰去大患以自全,乃所以彊耳。
夫得地不如养民,防人不如守己,今因其有请而与之,足以示怀柔之恩,结和平之信。
又失此时,后日兵连祸结,中国厌苦而为腹心之患,陛下虽欲举而弃之,将不能矣。
臣度议者不过曰十馀年间竭天下之力而得之,宁忍一旦弃之乎?
此不知经远者之论也。
夫已耗之民财,已伤之民命,既非悔可追矣,而后日之患,犹不处之于今,则当何时而已耶?
又不过曰恐启无厌之求,益生边患,不如勿与。
此不知自处者之虑也。
夫彼求者无名,则我报者有辞,无名之求,势当自屈。
且彼虽夷狄,既已与之,宁不知恩,尚何无厌之请耶?
若有恩以结之,犹恐其来,则无恩以与之,将如何哉?
臣闻开边之初,其费不可以数言,罢兵之后,岁岁常费犹不减数百万,一有骚动,其将奈何?
陛下须念此皆出于中原生灵膏血。
夫中原者,陛下据之以制四夷者也,而以生灵膏血涂穷荒不毛之地,欲为垂世长久之计,岂不误哉?
此事万万无可疑。
惟陛下留神,早赐睿断,天下幸甚。
乞弃葭芦吴堡两寨奏元祐元年十二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三
臣访闻晋州上二等人户于葭芦、吴堡两寨纳税。
晋州汾州三百四十里,稍通牛车,自汾州又三百六十里而至吴堡,三百九十里而至葭芦,并山路险狭,涧道阻深,不通牛车。
及渡黄河,尤为艰厄。
白米每斗官估折钱五拾文,而民间实费伍百文方了得一斗,往来凡一千四百馀里,百姓不胜其苦,皆曰:「昨用兵之际,倾竭家产以给军须,谓国家一时之事,事已则复可为生矣。
不意罢兵之后,方岁岁输税,常若有急,不知何时当是休息,日引月长,何由堪命」?
未有两寨已前,百姓不记曾离本州输税,人人得以其所馀养生而送死。
自有两寨以来,一年税赋乃十年之费,遂为大患,不复乐生。
其识者又曰:「借令两寨有益于国家,而穷腹心之民以奉之,权量轻重,犹不可为也,况无益耶?
使腹心之民困敝而兴怨,一生离心,虽有孤城,谁与为守」?
民言如此,朝廷不可不知,知之不可不恤,恤之不可不早为计也。
臣愿陛下试以天下大势观之,初无二寨,国家何所少,后有二寨,国家何所增?
所增者,惟百姓之病,而朝廷之忧耳。
窃以黄河为限,险绝有馀,今二寨深在贼境,又隔大河,不系形势之彊弱。
前日特出于徼功倖赏之人误朝廷而城之,以遗后患耳。
守之无所得,弃之不足惜。
夫徇虚名而受实弊,古人之至戒也。
今日朝廷于天下之事,何有不思而尚吝乎此耶?
汉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汉元帝时贾捐之请弃朱崖郡,皆不欲贪外虚内,耗竭生灵,而为终不可保之事也。
伏望圣慈,深察二垒已然之弊,远思百姓无穷之忧,奋然弃之,退严故守,为长久计,幸甚。
臣愚不胜拳拳。
〔贴黄〕河东民贫于他路,惟晋、绛二州稍为有力,自修两寨以来,累年于今。
访闻晋州人户专给葭芦,绛州人户每输吴堡
今岁绛州以灾伤偶免,并在晋州来岁定复如初。
臣将见两州民力坐困于二寨,平居困乏,而不知别有缓急,如何枝梧?
此不可不思也。
仍闻晋州第三、第四等人户税有移于太原石州,尽不下五百里,所费皆数倍。
第五等税自来只纳于本邑,今亦移之本州及外镇县,则是一州五等之民皆受其弊,不独上二等也,二寨为害益可见矣。
边防(上)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二、《淮海集》卷一八、《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二九
臣尝以谓方今夷狄之患,未有甚于西边者。
契丹强大,几与中国抗衡,党项遗种假息之地,不当汉之数县,而臣以谓夷狄之患未有甚于西边者,何也?
大辽自景德结好之后,虽有馀孽,金帛绵絮他物之赂,而一岁不过七十馀万。
西边自熙宁犯境以来,虽绝夏人赐予,熙河、兰会转输飞挽之费,一岁至四百馀万。
北边岁赂七十馀万,而兵寝士休,累世无犬吠之警;
西边岁费四百馀万,而羌敌数入,逆执事如雁行,将吏被介胄而卧。
以此言之,北边之患孰与西边之患重乎?
今天下谋臣策士,议欲绥西边之患者多,大率不过有二,臣请具陈其说而去取之。
有曰:昔汉武辽阳九百里之地,斗辟难守,弃以予胡。
元帝亦以关东岁饥,纳贾捐之疏,罢朱崖郡
盖王者不以无用弊所恃也。
狄道枹罕故为吐蕃诸夷之巢穴,五泉会宁亦久为夏人所据,若以兰会之地复赐夏人,用府州故事,择土酋以为熙河之守,则数百万之费,可一朝而省。
此其说一也。
有曰:狄道枹罕五泉会宁,皆中国故地,自汉唐以至国初,不闻苦其难守者,以灵武内属故也。
今置灵武于度外者八十馀年,蕃汉地形相错如绣,耕凿则有蹂践之患,馈运则有钞夺之虞,是以苦其难守也。
若遂取横山,次复灵武,则兰会、熙河自为内地,尚安有数百万之费乎?
此又一说也。
以臣观之,以前说可以施于陛下即位之初,后说可以施于今日之后。
何则?
陛下即位之初,羌敌各率种落,交臂屈膝,请命下吏,是若赦其罪戾,与之更始,假以熙河之节,赐以兰会之区,则外足以怀远方之心,内足以宽元元之力。
今则不然,天夺其魄,自干诛夷,相为辅车,游魂疆埸。
边屯吏士攘袂切齿,皆欲犁其庭而扫其闾。
夫顺逆之势殊,则抚御之术异。
为今计者,独有取横山而复灵武耳,羁縻不绝之说,可复道哉?
臣故曰前说可施于陛下即位之初,后说可以施于今日之后也。
曹公汉中而弗克,乃下教曰「鸡肋」。
杨修以为鸡肋者,食之无所得,弃之如可惜,公将归矣。
已而果然。
盖是时成都方为刘氏所据,曹公以为虽得汉中之地,必有输将之费、禦捍之勤,其势不易久守,故不若弃之便也。
邓艾袭取成都,而汉中遂为控引输写之地,岂可谓食之无所得,弃之如可惜者乎?
然则曹公之弃汉中,特以未暇取成都耳。
以此言之,则知前二说者,去取各有时也。
且天下之形势,固有不相关而实相待者。
飞者以翼,而絷其足则不能飞;
走者以足,而缚其手则不能走。
瓶罄则罍耻,唇亡齿寒矣。
横山灵武亦兰会、熙河之手足,而兰会、熙河横山灵武之罍齿也。
功成于彼,则患纾于此矣。
杜钦夜郎,以为不毛之地,无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侯王,勿复通。
如以先帝所立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芽绝之。
呜呼,是今日西边之势也。
再论西陲不可弃地奏元祐元年七月 宋 · 林旦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二
臣比贡狂瞽之言,妄论西陲疆埸事,以谓弃地有十不可,不识庙堂之论果少采择臣言否?
臣闻熙宁中种谔绥德城,议者以谓不可守,举朝上下皆欲弃之,独韩琦陕西,坚持不可弃之说。
先帝遣近侍计会边臣以弃之,犹以军法申饬边臣必须待报。
于是先帝从之言,而城卒不弃。
至今士论嘉之有守,而服先帝之善断。
西戎贪黠,徼幸干请,要须以义折之,使语塞心沮,然后有畏慑,不敢肆其狂慢,岂宜先自示弱,而茍欲厌其心乎?
夫以天下之富,而惴惴恐二三城寨之不给,臣窃谓议者之私忧过计也。
古者敌国争尺寸之地,至竭帑鏖战而不悔,此等事故不足以为法,然以古校今,理亦可见。
且以积年经营之功,因其一请而与之,似亦太率易也。
今世俗之论,往往以贾捐之朱崖事为口实。
朱崖隔绝大海,屡烦远击,已臣而复叛,又方为蛮夷所据,劳弊中国,故捐之以不击为便。
今西人所谓,乃在吾地,非绝大海也,非劳攻取也,而谬以朱崖为比,不亦异乎?
第恐边臣姑息苟安,趣了目前之患,幸无近忧,不恤后患。
又疏远之人妄意朝廷都弛边备,遂以必弃为说,此言先入,上误圣听,反使西戎得计,边民失所,可不虑耶?
况守之以困敌,与之以资敌,一损一益,利害明甚,此诚不可以不察也。
今西使既还,许地与否,臣固亡缘与知,但既蒙朝廷过听,使待罪言路,事无大小,皆得论列,今事关国体,茍有所见,安敢隐默?
伏望圣慈处决之际,更赐审察。
但遴柬边帅,精择监司,罢不急之官,省无益之费,选将练兵,平价储,安习熟户,垦辟田野,严生事之戒,澄幸功之赏,何患二三城寨不能赡给?
侥倖之请,正当理折,庶几观望,咸绝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