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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和州陈史君墓志铭1203年秋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七六、《诚斋集》卷一三二、《永乐大典》卷三一四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君讳公璟,师宋其字,陈其姓,新蔡人也。
今居袁之宜春
胄出舜后妫满
朝奉郎、守司农少卿、赠银青光禄大夫式者,其曾祖。
朝请大夫、赠金紫光禄大夫之纯者,其祖。
朝请大夫、赠正议大夫升者,其考。
硕人晁氏、赠宜人徐氏者,其妣也。
君某氏出也。
以父任历鄂之蒲圻、韶之曲江主簿澧州司理参军,未赴,丁母忧
除丧,为赣之会昌,又为静江府义宁
以荐者改宣教郎,知筠州高安县通判德安府,知开州西和州
未赴西和,请为祠官,改主管建昌军仙都观。
卒,年六十四,终官朝散大夫
君在蒲圻,适武昌军垒增葺区庐,废诸县属役,他邑良扰,独君所即工取佛老之废宫以为材,僦市井之庸保以为使,不日而成,卒乘交贺,而田里罔觉。
嘉鱼缺令,诸部使者檄君摄之。
邑之地卑,背江面湖,每岁桃华水生,环邑之境汇为巨泽,亘数百里,三邑之民不可以稼。
政和间,唐令筑万顷堤以鄣之,堤溃四十年,莫之能复。
君率乃僚行视故迹,荒度地势,于是徙广就狭,舍旧相新,距故堤三百举武,因两山之阨扼外水之咽。
发耕者七百人治之,劳赉劝相,勉以久利,董以大家,三旬而堤成,截若霁虹,隐若金城,连岁大穰,民厌鱼稻。
民歌之曰:「冯夷不仁兮,奄吾畴以为湫。
天惠陈侯兮,涸彼湫以为畴。
黄云兮被野,后稷欣欣兮乘白云而来下。
一饭兮祝侯,与大椿兮相永乎春秋」。
总领王公炎闻而荐之,后为枢使又荐之。
君在会昌,属摘山之盗突入赣境,张甚。
君首揭格外赏募猛士,以蝥弧为前锋。
盗退,太守侍郎陈公天麟表其绩。
以父忧去。
义宁地杂蛮汉,崇山复岭,商旅道断,而官自鬻盐,府散之县,县散之乡。
故事,皆强民售之,君为设场,听民自售,罔不呼舞。
溪蛮间发,乘以大盗,师旅之后,加以年饥,君专意抚字,民用昭苏
蛮有吴其姓者,黠而勇,阴啸群丑,时闯汉疆。
君以策缚致麾下,诸酋出谢,君劳飨之,喻以忠孝,开以福祸,感悦而去,一境宁谧。
刘焞、漕梁安世合章荐之。
宜州蛮叛,帅王卿月招君议事,遣往摄守,君逊不敢当,而条上平蛮方略
卿月用之,蛮汔平定。
高安租挈重,君痛节百费,以他赋之赢代民输之,民力顿宽。
政声籍甚,冠冕一路。
太守侍郎俞公澄首荐之,万里相继假守,亦荐之。
君秩满造朝,万里祗召继至,复荐于朝,而君已诣铨曹署德安郡丞矣。
有旨,理为中书除命。
时戎帅兼知德安,政用戎索,鹰击毛挚,觇民细事,以神其明,道路以目。
君每事尽规,横政小霁。
复州缺守,诸部使者列于朝,请以君摄。
凡五阅月,作水楼以代民兵之役,严边备以激义勇之士。
提举尚书张公孝伯漕使刘立义提刑张垓交章荐之。
辰蛮叛,帅枢使王公蔺檄君议事,将辟为真守,君复逊不敢当,而条上平蛮方略
君凡再辞辟郡,谈者高之。
君至开州,治赋不扰而裕,听讼不察而明,期年而治,民气和乐。
迨暇访求唐刺吏柳公绰韦处厚之遗迹,而追和其诗句,峡中争传之。
嘉禾一茎九穗生其境内,部使者表其事,以为君之异政所致。
制帅龙学尚书刘公德季率茶使王某同荐之,给事程公叔达、中书舍人陈公居仁亦屡荐之,前后举者二十馀人。
既归自蜀,意已倦飞,得请祠官,超然自得,悠然自放。
乃筑池馆,乃蓺松竹,芳晨胜日,策杖孤往,诗狂酒圣,胥命同社,园翁溪友,所至争席。
往往登山临水,吟风弄月,穷日之力,至夕忘返。
嘉泰二年十一月朔,子孙方罗拜称贺,君忽慨然曰:「吾其归乎」?
皆问曰:「翁既归矣,又将焉归」?
君笑而不答。
后五日夙兴焚香,立而逝云。
娶骆氏,宾王之裔也,封宜人,前一年卒。
二子:元勋,从政郎、前道州军事判官
元老将仕郎,后君数月卒。
四女:长适进士冯百药,次适文林郎泉州观察推官孟雍,皆前卒。
许武德郎赣州正将用中之子允德,次许进士易光廷之子。
孙男二人:衍、衢,治命以纳禄之泽奏补衢。
孙女二人,俱幼。
君色粹气温,表里一如,可爱可亲。
至涖官谨度,遇事必为,凛不可夺。
然睦家庭,笃亲故,上信谊,下势利,闻人一善,若己有之,见人急难,若身逢焉。
尤为龙学尚书刘公所知,公帅长沙道宜,闻君之丧,亲临吊焉。
哭之恸,禭之渥,抚存其孤,意恻恻也。
元勋将襄君大事,以夫人骆氏祔焉。
诹之玄夫,重告曰岁癸亥辛酉,某日丙申,兹谓良辰;
县曰宜春,乡曰信义,里曰德成,原曰貂石,兹谓良窀。
乃走一骑,李监岳逢原所书官簿来请铭,铭曰:
世罔能吏,何以立我事?
我事未,我民已泣。
世罔惠人,何以字我民?
我民弗字,彼奸蒙仁
有炜陈君,罔临不
有惠之政,无惠之病。
能之能,无能之称。
谓无知己,荐累其纸。
谓不逢时,手两其麾。
俾或克寿,可量厥就?
未就而萎,何司为斯?
为君问天,天且弗知。
陈公资政墓志铭 宋 · 张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八、《紫微集》卷三五、《永乐大典》卷三一四七、《南宋文范》卷六五、《陈与义集》附录
陈氏本居京兆,亡其世系所出,后迁眉之青神
太常少卿赠太子太保讳希亮,始以进士起家,官仁祖时。
位虽不大通显,而受知人主,知名当世,号钜人长者
太常生恂,为奉议郎,赠太子太傅
太傅生某,为朝请大夫,赠太子太师
皆世其业,蓄德不施,钟庆于后。
太师元配马氏,赠蕲春郡夫人
次配张氏,赠博平郡夫人退傅邓国文懿公之孙也。
公讳与义,字去非
自其太王历官中朝,始又迁,故今为洛人
公资卓伟,自为儿童时已能作文辞,致名誉,流辈敛衽,莫敢与抗矣。
政和三年上舍甲科,授文林郎开德府教授,除辟雍录
丁内艰,服除,为太学博士著作佐郎司勋员外郎,擢符宝郎,谪监陈留酒。
始,公为学官,居馆下,辞章一出,名动京师,诸贵要人争客之。
时为宰相者横甚,强欲知公,不且得祸,公为其荐达。
宰相败,用是得罪。
既王室始骚,丁外艰,避地襄汉,转徙湖湘间,踰岭峤。
久之,召为兵部员外郎
绍兴元年夏至行在所,为起居郎,迁中书舍人,兼掌内制,天下以为任职。
吏部侍郎,以病剧辞,改礼部。
后以徽猷阁直学士湖州,召为给事中,驳议详雅。
又以病告,为显谟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
被召,会宰相适不乐公者,复用为中书舍人
服以朝,且以状言,有诏不许。
既谢,上谕曰:「朕当自以卿为内相」。
九月,驾幸平江
十一月,拜翰林学士知制诰
明年正月,为参知政事
三月,从幸建康
是岁绍兴七年也。
明年春,扈跸还临安,以疾请去,凡五请而后许,以资政殿学士特转太中大夫、知湖州
陛辞,上劳问甚渥,且云:「姑遂雅志,行复用卿矣」。
于是公疾益侵,遂请閒,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是年冬疾大甚,十一月某甲子薨于乌墩之僧舍,年四十九。
讣闻,赠某官,令有司给葬事,以某年月日葬某所。
公清慎靖一,与人语,唯恐伤之。
遇有可否,必微示端倪,终不正言极议。
然容状俨恪,不妄笑言。
世皆知其以文字擅声当世,而其谋略议虑,自过绝于人。
参大政日浅,每师用道德以辅朝廷之阙失,张施措置,务于尊主威而振纲纪,调娱补察甚众。
平居与人接,谦下甚,然内刚不可犯。
初,上流大将,项领已成,宰相不善是,欲去之而不果。
会其来朝,见公,颇自矜大。
公正色谓曰:「藉使无若辈,朝廷岂乏使耶」?
将色沮,不复敢出一语。
公立朝无所附丽,前后官迁,一出于上。
上遇公甚厚,而公益畏慎。
其为吏部侍郎,实司左选,会有武弁与部吏私斗,不乐公者欲因是中之。
事闻,他日公对,但具左选之在部者名数上之,终不自辨。
喜荐达,后辈有一善,必极口称借,或抑己善以奖之。
其荐人于上,退未尝语人,士以是慕向,唯上益知公忠顺,故倚以大用。
而公不幸早世,有识之士为斯文惜焉。
公尤邃于诗,体物寓兴,清邃超特,纡馀闳肆,高举横厉,上下陶、谢、韦、柳之间。
公之外王父,邓公之季子也,自号存诚子,善行草书,高视一世。
其书过清,世俗莫知。
公初规模其外家法,晚益变体出新意,姿态横出,片纸数字,得之者咸藏弆之。
公娶周氏,某官之女,某郡夫人
男曰洪,某官。
公之母与某同六世祖,视之为叔祖姑。
顷公寓居汉上,某从公游,质问诗文利病。
其后仕学,公颇有力,不专为亲也。
既葬公若干年,洪谓某曰:「先公之墓木长矣,而铭文未立。
使德善功烈不白著于后,奈何?
愿以铭属」。
予既辞谢不得,则为取其世系行事而论次之,以为之铭,其辞曰:
陈氏之眉青神
本自秦徙,世系莫存。
奉常起家,家始以大。
官非甚达,显融于代。
历官在东,更宅于洛。
父子傅师,相继有作。
蓄德固本,以厚厥垂。
是生哲人,为世表仪。
以文擅声,以德致位。
考其始终,无所恨愧。
持身清慎,体不胜衣。
摧折悍刚,不借色辞。
荐士于朝,退不出口。
一时慕想,士众奔走。
历官闻政,惟上是擢。
毗辅王猷,号令允铄。
来轸方遒,未晡而税。
云亡之伤,实深其类。
位虽不穷,维德有耀。
勒铭墓碑,来世是诏。
检正左右司题名记淳熙十二年三月 南宋 · 陈居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三、《咸淳临安志》卷四
天下之事萃于朝廷,而经体赞元,上燮阴阳,下遂物宜,又出于一二日万几之外,非赖掾属朝夕祥赞,则经纶之大务,或汩于簿书期会之纠纷。
汉尝以重臣录尚书,然犹未为常职,至有末年事归台阁之例,虽置尚书左右丞,不足论已。
唐分三省,以宰相长官,始置左右司郎中、员外郎各二人为丞之副,分听曹事,则与丞同其品秩,则非诸郎比。
逮我国家神宗朝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员外郎各一人。
熙宁间始置检正五房公事一人,逐房始置检正公事一人,以检核釐正中书门下之务。
元丰间稍加裁减,乃置四人,其后又省不置。
太上皇帝朝,虽增损不齐,要以两省剧繁,未尝偏废。
皇上御极初元,诏左右司郎官各置一官。
后以右司专掌刑房,事任为剧,乃置两员。
盖内之六曹寺监,外之监司郡守,稍关治体,而非所可专者,率上于两省,故佥拟咨白,殆无虚时,诚政事之根本,治道之原委,必得其人扶植而顺导之,故选除视他官为遴。
异时繇是以入侍以秉政,荦荦相望,厥后虽进用随时,而雄剧如昔。
凡官寺皆有题名,中兴以后独未之立。
同寮当暇时,命掌故蒐案牍,考其名字除授迁改之先后,得二百六人,将刻诸石,用垂久远。
居仁滥次其间为粗久,乃属叙其梗概。
窃谓公掾皆天下选,中正以处己,恭恪以事上,自其常分。
若夫事有是非可否,要当如盐梅之相资,水火之相济。
为长者不以逆指为嫌,为属者不以奸分为惮,惟理是循,初无容心,自然上下之情通,而小大之政举,朝廷正而天下治,岂不权舆于是哉?
并书所蕴,以贻同志,庶知题名之设,非亶为识岁月而已也。
淳熙十二年三月
巩仲至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四、《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九、《山堂肆考》卷一二八、嘉庆《武义县志》卷一○
递中辱书,获闻比日盛暑幕府优游,起居超胜,良以为慰。
新诗见寄,尤不鄙,读之便觉乌石灵源去人不远,当此炎燠,洒然如羾寒门而濯清风也。
记文更定,庄重详实,足以传远,悟老真不朽矣。
放翁笔力愈健,但恨无故被天津桥上胡孙扰乱,却为大耳三藏觑见《柳州》《南涧》等诗,最是放不下者。
但其气格高远,旨趣幽深,故读之者苦不甚觉。
此亦古今文字言语得失利病之所由,可不审哉!
景迂志文谩令录示,亦幸,渠文要自不可晓也。
气候不佳,故旧中时复塌了一两人,令人郁郁。
仲止不谓乃能自立如此,深可爱敬。
尤喜南涧之有后,足强人意也。
黄岩老中间过此,亦尝相访,惠诗一篇甚佳。
亦见其刊行小集,冠以诚斋之诗,称其似萧东夫,且谓东夫陈后山,而平生未见东夫诗也。
此事至为浅末,然看却魏晋以前诸作,便觉无开口处,甚可笑耳。
焦山《瘗鹤铭》下有《冬日泛舟》诗一篇,句法既高,字体亦胜,与铭文意象大略相似,必是一手。
作者自题王姓而名逸,近世好事者亦少称之。
赵德夫《金石录》题识颇详,而以作者为王瓒,必是当时所传本其名尚完也。
今《选》诗中有此名字,而此诗体制只似唐人,恐又或非一人,不知亦曾见之否?
中间托陈安行子弟问之,云从来无问及者,独张机仲临镇时尝遣人摹之,因得数本。
今往一通,幸试考之,以为如何也。
病日益侵,无足言者。
承欲冬间谒告还浙,千万迂辔为数日之留,当得款晤,以尽所欲言者。
刘德修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
昨大病中奉状告诀,今未成行,且复宿留,亦可笑也。
然病亦气衰,终难扶持,未知复有后会之期否耳。
单守人还,奉告之辱,乃闻贤兄东溪先生遽启手足,而令女亦不起疾,为之怛然。
此在德门固为不淑,然前辈沦没,使一方学者失所依归,所系尤不细也。
区区乡慕之久,去冬尚幸一见,虽不及款承教约,然亦足以粗慰平生矣。
溯峡定在何日?
相望益远,非独吾党无以慰离索之怀,未知世事终何所底止耳。
病中痊发狂疾,欲舒愤懑,一诉穹苍。
既复自疑,因以《易》筮之,得《遁》之《家人》,为「遁尾好遁」之占,遂亟焚稿齰舌,然胸中犹勃勃不能已也。
馀干数日前得书,处之甚适,亦甚不易。
只去岁忙乱中得其书,字画言语皆晏然如平日,固已服其有定力矣。
□相恩礼一新,季章超迁甚美,论功第赏,固自有次序耶。
正则请祠竟如何?
相见烦为致鄙意。
此两日来,右臂方能屈伸,未暇奉记也。
向见焦山《瘗鹤铭》侧有谪丹阳曹掾王瓒题诗,诗词甚佳,字亦绝类《鹤铭》,疑出一手。
字已阙,但据赵德夫《金石录》云尔。
而《文选》诗中亦有此人名姓,不知便是一人否。
然诗□□□□□□疑耳。
近年乃绝不见,不知今尚存否。
暇日试为访之,属正则摹数本寄及为幸。
某挂冠之请,人尚未还,而小报已不允,势须再请。
但得冷撰旧秩,亦可以已矣,不敢必其悉从也。
定叟人来,因得寓此。
残暑未衰,万万以时自重。
不浸近而愈疏,临风惘惘。
王瓒诗首句云「江外水不冻,今年寒复迟」者是也。
正则已得请,即以属陈安行可也。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一。又见民国简阳县志》诗文存五。
鄂州州学稽古阁记1193年9月1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古文集成》卷一二、《读书分年日程》卷首、《文章类选》卷四、《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一二、雍正《湖广通志》卷一○六、嘉庆《湖北通志》卷九三、《湖北金石志》卷一二、《宋元学案补遗》卷六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人之有是身也则必有是心,有是心也则必有是理。
若仁、义、礼、智之为体,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为用,是则人皆有之,而非由外铄我也。
然圣人之所以教,不使学者收视反听,一以反求诸心为事,而必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又曰博学、审问、谨思明辩而力行之,何哉?
盖理虽在我,而或蔽于气禀物欲之私,则不能以自见;
学虽在外,然皆所以讲乎此理之实,及其浃洽贯通而自得之,则又初无内外精粗之间也。
世变俗衰,士不知学,挟册读书者既不过于誇多斗靡以为利禄之计,其有意于己者,又直以为可以取足于心而无事于外求也,是以堕于佛老空虚之邪见,而于义理之正、法度之详有不察焉。
其幸而或知理之在我与夫学之不可以不讲者,则又不知循序致详,虚心一意,从容以会乎在我之本然,是以急遽浅迫,终已不能浃洽而贯通也。
呜呼!
是岂学之果不可为,书之果不可读,而古先圣贤所以垂世立教者果无益于后来也哉?
道之不明,其可叹已!
鄂州州学教授许君中应既新其学之大门,而因建阁于其上,椟藏绍兴石经、两朝宸翰以为宝镇,又取板本九经、诸史百氏之书列寘其旁,不足,则使人以币请于京师学官,使其学者讨论诵说,得以餍饫而开发焉。
其役始于绍熙辛亥之冬,而讫于明年之夏
其费亡虑三百万,而取诸廪士之赢者,盖三之一。
其馀则太守焕章阁待制陈公居仁转运判官薛侯叔似实资之,而总卿詹侯体仁、戎帅张侯诏亦挥金以相焉。
既成,因予之友蔡君元定以来请曰,愿有记也。
予雅闻许君之学,盖有志于为己,而意其所以学者,亦曰取足于心而已矣。
今以是举观之,则见其所以诲人者甚平且实,然后知其所以自为者,不以泯心思、灭闻见为极挚之归也。
因为之记其本末,而并推近世所以为学读书之病,请具刻焉,以告登此阁而读此书者,使姑无溺于俗学之下流,无迷于异端之捷径,则于理之在我者庶乎有以深求而自得之矣。
道之不明,岂足患哉?
四年癸丑九月甲子朔旦新安朱熹记。
赵节推介卿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五八、《江湖长翁集》卷二三
贺与吊无定理,犹塞翁之言福祸也。
虒祁之成,诸侯毕贺,史赵讥之。
夫彼不知为晋计则可吊,为诸侯计则可贺,晋侯以吊为贺也,宜其衰。
楚为吴二三子惧,子西曰:「乃今可为,胜生于惧者也」。
即无定而求其定,当与深识者言之。
丁未旱,浙东西尤甚,天子焦劳于上,部使者讲画于下。
凡才谞慈惠之士奔走夙夜,以振举荒政。
子赵子从事苏台,俶装为海盐之行,其友陈某因其别为之言曰:今兹之旱,吾为天下贺者一,为浙西贺者一,为子贺者一。
夫旱气惔炎之后,上下困窭,可吊也,而贺何欤?
夫求天理者于人事,人弛于安,济于戒,故当鸩视麟凤而师保灾眚。
昔吴用事上国,凡其百役,越无乏供,子胥独忧之。
楚无天灾,楚子大戚,曰:「天弃予」。
仲舒以出灾异为爱人君。
言天者莫正于舒。
今吾君减膳彻乐,不御正殿,黜嬖近,求直言,凡四方为旱请,应之如响。
安行自得,圣性固然,畏天之心实源之。
商之桑谷,周之雷风,宋星之退舍,其夸辞以衒后世欤?
故曰为天下贺。
浙西八郡,告旱者六,而杭、秀其尤。
赤地之馀,往往恃以不恐,正以常平使者为命,而罗公寔任是责。
凡其蚤计预图,无一之不备,慨然以拯焚溺为心,而抵掌策足,富韩公之所为。
夫存是心,才不足以充之则不济,具是才而量不足以广之,勇不足以行之,所济几何?
罗公盖兼是,故曰为浙西贺。
士抱其有,岂石瓠匏瓜然,亦推而及诸人尔。
和、扁、华佗之良,衷其术而不一试焉,固何所望?
世不能无疾,则起废生死之功,旦旦而收之,良医之所以慰足其心、惬快其志者当如何?
子赵子才而敏,正而通,心乎惠利有素,而海盐之旱最诸邑
昔者蘧伯玉耻独为君子,罗公盖吏师,而民之和、扁、华佗也,起废生死之任,一旦分子其柄,子不得辞。
行平日之所学而副东人之属望,收其功,将无虚日,吾乌得不为子贺?
噫!
吾尝观天下事,水旱之变,天不能使之无有,而圣贤事业不生于常而生于变。
凡今之灾,皇上所以绵亿年之基由此,而罗公与子兼善为人之学亦摅发于此。
夫民者,天之所甚爱也。
天之所甚爱,故天子尤爱之;
天子爱民之深,则天之眷顾也愈笃。
子与罗公乃能援之沟壑,置之温饱之地,以全天与天子之所甚爱之民,呜呼!
大丈夫酬其志愿,有大于是者乎!
子行矣。
易说 其七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三
需,须也。
刚健在下,而坎险在前,须其解也。
求之人事,凡政事之须其成,教令之须其孚,危须安,乱须治,与凡在下者所须皆是也。
刚健而不陷,直可须之而已,坎险莫终病也,异乎止不去而蒙,止于下而蹇,违行而讼,泽无水而困也。
然刚健而须,犹以远乎险,不亟于须者利。
初于郊,最远也,至不亟也,利用常,何咎哉?
于沙迫矣,以中也,故衍。
于泥污矣,故寇至。
敬谨犹免,则以刚健不困穷也,与自我致戎者异矣。
《坎》在上所以为《需》。
五,中正之君,《需》之主也,不特不病乎下,三阳须以及己。
爻直言正吉而已。
四上之柔,皆为险以病阳者,需之时则有退听而已。
而二者安行与勉彊,又以不同于血迫乎阳。
阴之不利于迫,犹阳之需利乎远也。
伤而出穴,失所安也,虽顺以听,抑勉强而已矣,频巽频复之谓也。
六进于是,不迫也;
入于穴,不失所安。
来者三,吾知敬之,宜其终吉。
于以见阴之于阳,小人之于君子,其情其势有所不同,而舍彼即此,安行而不拂者贵也。
易说 其十一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三
《复》云「出入无疾,朋来无咎」。
夫阳为君子,为德为舒为生。
夫《易》其尊阳之书乎?
在《复》,阳反自外而复于内,其入其出在己,皆无疾,以见其安行,来而附者,其朋亦无咎,以见其得道多助。
太孺人王氏墓志铭(代人)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六、《江湖长翁集》卷三五
孺人王氏,其先有名宰讳肇者,起其家,继是登甲乙科蝉联有人,孺人群从兄弟也。
占籍抚之崇仁
高祖宜黄,家焉。
曾祖及,祖日章,父徽之。
孺人早孤,随母饶氏适崇仁之王氏。
暨笄,归于居士公昭字公著
孺人在家为淑女,既嫁为贤妇,训子持家为令母,为庆门,中外怀服,闾里师仰。
岂苟然,是有德焉,而其资质之纯诣,识趣之高远,足以行之故也。
始嫁也,继姑李氏严甚,不假子妇以辞色,孺人独能得其驩心。
居士简淡,事不婴虑,孺人区处分画,井井不紊。
居士既下世,则以兴起门户自任,治生外,延名儒,课子孙以书,其后荐名礼部相属也,而赀产视昔亦三倍增。
其处骨肉之间特厚,聚居千指,穆如也,无间然者。
娣姒有寡居者,幼稚林立,夫人抚爱,踰己所生。
家法整整,而待下有恩意,凡臧获一人服役,则全家仰食,环其庐不自炊者盖数十室。
性不啬于财,振贫窭恐不力。
女之不能嫁,丧不葬,倚夫人而办。
自内之使令,外而乡社,不知其几。
惠于远近之人,及门无不售之物,负券无必得之诛。
平生蒸尝,家庙而已,老、佛之徒祷祠福报之说,一不能入,至有所丐请,则亦不拒施予,自其天性。
岂宁惟是,舍东乐陂溉田馀二十顷,岸善颓,业田者病之,夫人岁任修筑,有田之家坐享全利,不与其劳费,赒恤之博且果于及人如此。
性刚明,人不敢犯,有触其怒,寻亦置之不念也。
簿书出纳,一过不忘。
阴阳五行百家之说,皆能知其义。
生于政和之辛卯至绍熙辛亥以终,享年八十有一。
少疾疹,耳聪目明,生啖寒茹,壮者不逮也。
岁时为寿,子孙后前,济济侁侁,人欣慕之。
淳熙甲辰我寿皇上文母寿,以其孙尝与乡荐,封太孺人
岁丙午高宗皇帝庆八帙,加赐冠帔,是皆天所以为厚德报非耶?
夫以富寿康宁,加以好德,与国庆泽者再,寓世可无憾。
然殁之日,不惟子孙戚属摧毁攀慕,而乡邻挥涕,咸兴胡不百年之悲。
是何从致?
德之所感,而人怀慕有不能忘,自然也,德伟矣。
家焉,曾未始有其有,不几老氏所谓不德有德者欤?
男三人:渐,先夫人三十三年卒;
次涣、洪。
女三人:长适某官罗,次进士曾参裔,次修职郎、前福州闽清主簿罗卫
男孙六人:长进士骥,次谦、康、仲、骙,皆乡贡进士
女孙七人:长适某官
进士曾汇,越七年卒;
进士罗默;
进士罗馀;
国学生罗勋
馀尚幼。
曾孙五人,女四人。
夫人得疾,即自谓不起,预言其期。
既革,呼子孙前,人为之诲,皆可佩服。
言毕逝矣,乃其所期日十二月丙子也。
夫人有得于中者,超卓如此,推之于世,有本者固如是哉!
将以某年某月某甲子葬于所居之水北曾潭之先茔,而以铭文见属。
某方縻朝绂,母氏且老,不克归营襄奉,以为大戚,谓某:「舍汝复谁宜为铭」?
夫人于外孙惟某为独厚,不以常儿蓄之。
某今者谬缀班联,不失其身者,思所以报期待也。
恭惟此恩深重叵酬,又其得夫人行实之详,莫吾母若,然其所述,亦槩举,有不容详尽者。
铭曰:
持之有常,无为为之,德之盛也。
望之士君子,其犹病也。
允矣夫人,得之安行,取之性也。
刑之乡,本之家,侈其庆也。
曾潭之原,郁然,尚百祀之敬也。
建桥砌阶疏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八、《江湖长翁集》卷三九
长路安行,要免冲泥之病;
飞桥径度,更宽迂步之劳。
兼二者以修营,实群情之愿欲。
陶塼灰石,亟收鼎成之功;
倾橐捐金,当有度外之士。
安乐院砌阶疏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九、《江湖长翁集》卷三九
人间坦涂,本无不可;
脚底实地,兹岂徒然。
欲免傍险冲泥,正须因人成事
毋使葛繁方便,专美有闻;
自今持地圆通,见成无碍。
当四集挥金之手,看一新甃甓之功。
此去大家安行,要是一段奇事。
跋乾道学官诗卷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八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后村题跋》卷七
朝士补外,同舍郎分韵赋诗以饯别,故事也。
艾轩先生繇小司成出使广右,两学同僚饯者十有七人,今诗皆存,惟逸二篇,乃陈公居仁何公澹所作。
此十七人者,四至侍从,一执政,馀多当世名卿。
盖是时学官极天下选,可谓盛矣。
内贾公伟者,故龙图阁学士、赠太师公之父,今资政殿大学士秋壑公之祖,非所谓「不在其身,必在其子孙」者耶?
艾轩之后寖微,外孙方之泰字岩仲澄孙蒙仲继擢科第,笃「凯风」「寒泉」之念,艾轩祀赖以续,书赖以传。
此卷为岩仲宝藏,暇日示余,因记《莆阳志》谓艾轩使粤,以张说佥枢不往贺而去。
按说除西府在七年三月,使粤在九年四月,记乡人事犹不免误,则传闻失实若此者多矣。
不贺一节当在为著作郎之时,《志》误宜修。
中奉大夫襄阳府张枃大中大夫建宁府陈居仁磨勘转官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攻愧集》卷三六
敕:夙严铨法,所以示百僚之公;
优待从臣,犹不忘三载之考。
具官某神机敏悟,器度闳深。
禁路升华,久听星辰之履;
帅藩因任,盖得江汉之心陈居仁云:「性资夷旷,学问淹该。西掖代言,雅得深醇之体;南邦共理,尤明宽猛之宜。」)
兹以年劳,应于治典。
爰陟文阶之等,益增侯服之光。
思称恩荣,尚殚猷告。
金国贺正旦使人到阙回程口宣 其一 赐龙凤茶金镀银合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二
有敕:卿等将命言旋,登途寖远。
饰宝奁而加惠,实珍茗以分颁。
深示恩私,式安行役。
王如晦文卷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八、《攻愧集》卷七四
开禧二年下元前二日王周伯垕示余以巨轴曰:「此曾大父朝议少时场屋之文也。
大父滁州藏之赠告箱中」。
余曰:周伯妙年,固非汉之老人,而余年七十,及识君之曾大父于少时。
余与表兄中书陈舍人安行俱汪出,生长外家。
舍人幼孤,侍母以汪氏为归。
余十岁时,见舍人朝议之女,外祖少师朝议如姻家,往来无时。
后六年朝议亡,外祖铭其墓,而仲舅尚书为之文。
绍兴三十年岁在庚辰滁州登科,余适在都下,侍仲舅往贺。
滁州泣曰:「先君少在郡庠,以《易》试优等,升内舍,籍上庠
兵火之后,再以本经中乡举。
太学再兴,又以诗赋联荐。
一日外报省榜,而不及门,先君方理发,吾母劝之曰:『君发已种种,兹事可已,徒费精神何为』?
先君握其发曰:『未死终不可已』。
然竟赍志以殁。
某之侥倖,先君之泽也」。
今见所著《易义》十三篇,论二首,虽非今时文格,然既尽当时之体,而议论详明,益见学问之蚤成,而老不得售,非命也耶?
滁州既成先志,仕至二千石,亦足为善士之劝矣。
若其高谊乐施,虽已见志中,抑闻遇西变时,乡之寒士襆被附舟,日为食客,又济其乏绝者不知几人。
项文学彦思伋贫甚,以场屋之旧叩门无时。
公知使令者厌之,一闻项之謦欬,则径出迎之,袖出所赠,以应其须。
尝在旅中,项来谒,不值,逡巡既去,而银杯羽化。
从者遽白公,以为无疑。
公怡然曰:「必无之」。
因置不问,后乃知从者之廋也。
闻者益叹服。
其他折券已债不可数计,王氏之泽未艾也。
周伯拱而曰:「皆孙曾所未闻。
愿书卷尾,以补家传之阙,又以诏后之人」。
敷文阁学士宣奉大夫致仕赠特进汪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攻愧集》卷八八
曾祖元吉,不仕。
妣何氏。
祖洙,皇明州助教,累赠正奉大夫
妣陈氏,累赠太硕人
父思温,皇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致仕,累赠少师
妣王氏,封恭人,累赠越国夫人
本贯庆元府鄞县武康乡沿江里。
汪大猷字仲嘉,年八十有一状。
惟汪氏派出黄帝,得姓尚矣。
然自历代以至本朝,未尝有一显者。
宣城鄱阳上饶四明诸郡,大率皆出于新安济王,庙食千载,后裔繁衍,宦路相遇,多讲宗盟。
陵时大司成澥以耆儒名,翰林学士藻以文章显,尝谢司成荐举,止用张衡《思立赋》汪氏龙鱼及《檀弓》童汪踦事,且曰:「遥遥谱牒之相传,没没衣冠之不振,虽更魏晋之远,莫厕崔卢之间」。
槩可知矣。
丞相伯彦首相高宗,遂为佐命之臣。
绍兴间签书枢密院事勃、枢密使澈俱至大位,子孙宦达相踵。
端明殿学士尚书应辰以重名崛起,虽不至公辅,而道谊风烈足为一世师表,此其尤盛者也。
公以文昌旧臣历仕四朝,康宁耆艾,独殿诸老抑其次焉。
今汪氏所在众多,几如王谢家,岂族姓盛衰亦有待于时耶?
公之曾祖处约而有士君子之行,受知范文正公王荆公
正奉乡先生,文行淳备,沾丐后学。
少师绍兴初太府少卿两浙漕使,风谊尤高,󲦤绅推重。
生四子,公其仲也。
越国方娠,公之从伯父,梦应真受生,产于叔父吏部鄞县之官舍。
生而岐嶷,骨相颖异。
四岁诵《孝经》,能对客问,学中所讲《论语》、《孟子》辄述口义,以示同舍,一日千里,侪辈皆畏之。
绍兴七年,以少师遇宗祀补将仕郎,调右迪功郎衢州江山县
公渐渍义方,晓畅吏道,若老于州县者。
所部百人,默识姓名及干力之优劣,辄得其用。
分乡警捕,境内肃然。
钩考滞讼,断之以理。
岁在甲子,洪水稽天,发廪为粥,以食避水者,又取盐商大舟救之,存活为多。
时方申兼经之制,以尝试南宫,公馀肄业,再荐漕台,遂中十五年进士乙科
秩满,关升左从事郎,为婺州金华县丞
处事益明,期限必信。
文引可以质钱,至有以润其屋者。
豪民陆氏析产嚚讼,案牍纷积。
公诘其要,谓祖屋枕山,长兄据其前,而使诸弟由山蹊以出。
公曰:「此最其不平者」。
按图更分,已得要领。
又诉义逊及赡茔嫁姑之厚,公曰:「尔父兄同力起家,义逊有法,奉先冢,嫁诸姑,岂得不厚」?
一妇以众钱买田,托以嫁资,公考妇家户籍不满半顷,复取均之。
且谂之曰:「若送所司,一门无全人,至亲不复可相见,汝家破矣」。
命讲长幼之礼,叹服而退。
户部侍郎李公椿年建议行经界,选公为龙游县覆实官,约束严峻。
已量之田隐藏亩步,不以多寡,率至黥配,盛气临人,无敢忤者。
公独曰:「愚民不识弓步,不善度量,若田少而所供反多,须使之首复,乃可并行」。
李公问当何如,公曰:「凡有不实,许其自陈,俟验实与改正」。
悉皆施行,受赐者已不知其几。
既至,躬行阡陌,唱弓量之目,则已默计其广袤之实。
吏运筹久之,无毫釐差,观者以为神。
凡事俱有方略,邑人鼓舞,旁县皆取为法。
事毕,躬纳图帐。
李公又欲以十保合为一图,仍与邻都犬牙相入。
公曰:「一保之图用纸二百番,已无地可展,又从而十之,不惟不能图画,亦安所用之?
徒重劳费,无益于经界也」。
由是诸郡俱免催科。
办事谈笑而了,不失忠厚。
二十年,丁越国忧,星奔哀毁,悲动行路。
服除,为严州建德县
二十四年,饥民啸聚炽甚,守禦调度多出规画,以讫无事。
分都赈给,众中指一夫诘曰:「是某都某人也」。
盖居两都之间而冒请者,械系于前,馀多引去。
事已,徐释之。
又尝逊荐牍,辞受输,皆人所难能。
明年,用举者改宣教郎,知平江府昆山县,旋遭外艰。
既造朝,有达官使献生财之说,将用以为荐。
公曰:「财不可生也,生财者必害于民。
宁甘心寸进耳」。
遂谢之。
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所干办公事
金亮犯边,馈饟王师。
高宗巡幸,供亿百出。
公佐其长以办,群工扈从咸知公名。
三十二年,赐绯鱼袋,改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文书盈几,目不给视。
公间摘一二,无不切中。
老吏惊叹,谓未有也。
言榷货务左藏库有羡储,朝旨以诿公躬自检校,得其实以对。
隆兴二年四月参政简肃公宣谕淮东,辟为干办公事
九月,改充参议官,内裨幕府,外按边陲。
海、泗、唐、邓之弃,钱公执以为不可,公亦赞之,虽不得尽行,终免仓猝之变者,宣谕司之力也。
大宗正丞
乾道元年,兼吏部郎官,主管侍郎左选,又兼户部右曹
有蜀士理和籴酬赏,吏必欲以小节取会,公曰:「在法有旁照可验,许比类而行」。
即取其同类者并上之。
省吏沮抑尤急,公力争之,自是始为定例。
六月轮对,钱公先荐于上,乞与之言,察其人物。
公奏:「总覈名实,责任臣下,因才而任,毋违所长,量能授官,毋拘流品」。
又乞表荐宗子,随事录用。
上注目久之,谓辅臣曰:「疏通详雅,有议论,今日有用之才也」。
礼部员外郎
公自登第,尝习宏辞科,应用之文足以行意。
在州县时,守将多委以笺奏,南宫名表一出,士林诵之。
此外无他职务。
同列言于庙堂,谓公拨繁治剧有馀而清简太甚。
丞相洪文惠公以此谕公。
七月,遂兼吏部侍郎右选
九月,除吏部郎官,主管尚书左选
庄文太子初建东宫,妙选僚寀,是月以公兼太子左谕德太子侍讲
两日一讲《孟子》,多寓规戒,庄文深所钦重。
尝出龙大渊禁中所进侍燕乐章谕宫僚同赋,既退,公谓同列曰:「燕既不预,无以措辞。
若出于御制,或储禁为之,犹可赓和。
郑卫之音,近习为倡,非讲读官所当预也」。
白于太子而止。
二年,为省试参详官,参政林公安宅户簉知贡举,就除谏议大夫
自言去场屋久,以考校事属公,公为之协心焉。
讫事日,欲邀公议论,辞不往。
林既罢政,独免于评议。
六月,除秘书少监
高宗圣政书成,进读于紫宸殿德寿宫
道山清高,领袖名士。
职当修神宗以来《会要》,而旷岁不举,深惧典故散逸,率属分纂。
上闻之,为置局,命宰臣提举
书奏,五朝之大典始备。
金国来贺四年正旦,借吏部尚书为接送伴使。
上阅语录,见公敏于酬对,处事有体,滋向之。
寻兼权刑部侍郎
六月,兼崇政殿说书
八月,兼权给事中
孝宗厉精民事,访问不倦。
宿直玉堂,夜宣对选德殿,赐坐从容,导公使言。
时欲遣察官决狱畿邑,公奏使果有滞囚,亦且先次决遣,事体太重,徒扰诸县,必又甚于监司之临按,不得不谨于始,遂改命通判以行。
公首以一言移主意,自尔每夜对,上多访以时事。
尝曰:「卿为侍从,天下之事无所不当论。
朕每厌宦官女子之言,思与卿等款语,正欲知朝政阙失,民情利病。
苟有所闻,可极论之」。
公悉进所欲陈者,奏对明白,曲尽情伪,上多耸听而行之。
其造膝启沃之际,若讲义、进故事,论治道之要,具有遗编,亦或削稿而不传,惟见于事功之实者,谨书之。
以池、饶、信、建水灾,乞用澶州刘涣收买耕牛之法,令州郡广收籴以备赈粜。
论役法,则陈一乡通差、物力均差、均钱雇人、官户例减限田之详,又别白里正则专主烟火盗贼,耆长丁则催科承引,今取耆长雇直拨入经总制司,并缘法意。
里正承役之初,抑使兼充役者,受害为甚,至死必争。
又乞改定役法,未可轻变,广求众议而后可,必须迟以岁月。
若欲宽其困苦,当先严禁诛求。
又论:「亭户不充役次,以盐折税,或有未尝亲熬波之劳。
居近场监,贷钱取息,射利为厚。
三公尚有限田,而此曹独无定数,反受官户隐寄。
又均和买于编民,欲将家产及二等以上依官户充役」。
又论:「给赐勋旧近戚以田,一得指挥,豪夺占据,桀黠者妄指官之籍没、民之户绝者以为献,藉势陵轹州县,至不能谁何。
宁忍惠及一家而使人重罹其苦?
自今惟当锡以金帛,使自求之」。
又论:「籍没财产止可行于强盗囊橐、官吏犯赃之人,然朝为富室,暮为穷民,流离冻馁,已自可念。
至有仓库纲运负陷官钱而致破家者,宜有以处此。
欲应以欠负拘产不在给赐出卖之数,计其租入,偿欠既足,则以给还,使复故业」。
以至废乡村私立税铺,罢官监酒坊,及陈万户酒之策。
尝因轮对论铜器之害,则曰:「产铜之地不发,浸铜之水渐涸,鼓铸重费,楮券弊深,泄于边境而法不严,坏为器用而官不问。
若立用铜之罪重于销铜之人,居官而使人为器用者坐以赃私罪,则法乃可行」。
论捕酒之害,则曰:「民户遭劫盗者犹有官司可告,盗既不敢肆毒,邻里亦得救应。
今捕酒者空人之家,邻里至前则诬以拒捕,官司不复明白,则是捕酒之暴甚于劫盗也。
杀人者罪止一身,而老幼自若。
今一遇捕酒,举家拘絷,非法受苦,则是犯酒之罪重于杀人也」。
大率公之论事皆深切著明,考究详备。
玉音嘉奖,尝曰:「卿前后所言皆今日可行之事,臣僚所未及」。
一一付外。
虽议有不同,不尽见诸施用,亦有遂著之甲令者。
五年,再为参详官。
四月,除权刑部侍郎侍讲,职于秋官二年馀。
孝宗垂意刑章,哀矜庶狱,公乞重修法令,谓:「中兴之初,首立详定一司,自建炎四年六月以前著为绍兴法。
今四十年,多编集监学、贡举、常平茶盐等一司之法,而一代条章因革损益迄无成书。
敕局官多吏繁,俸优赏厚,因减冗官,遽行废罢,举数十年之法,一切不省。
建炎以后续降指挥二万馀条,若不删其繁重,定其当否,有司率用新制而弃旧法,日移月改,轻重舛牾,无所遵承,使舞文之吏时出而用之,以售其奸。
及今不为,久益难考。
乞明诏尽行编纂,命大臣典领而选廷臣讨论,庶几笔削必当,以杜吏奸,以一民听」。
上极以为然,即令条具,仍差大理二卿、本部三郎官、寺丞司直各一员。
公遂兼重修敕令详定官,此四年之冬也。
他官去留不一,惟公疚心修定,以为己任,推举详明,通练之士以自佐,访求旧吏,网罗故牍。
若一司一路专法,不系海行者即釐送之。
一时申严,或虽系续降,寻即冲改者即删去之。
于见行法中增损元文五百七十四条,带修创立者三百六十一,全删旧文八十三,存留照用者百二十有八。
墨书旧文,朱书新条。
年馀书成,进书之奏,公所草也。
谓将前后续降参以累朝法意,酌以四方人情,考订编入。
各有看详案册,明言去取之因,而例不以颁降。
欲申敕有司,凡州县于新书有所未晓,许条具申所,当以元修因依行下。
孝宗取进本列于选德殿之左右,朝夕观览。
尝宣问所疑,随即奏对。
上又取条册指问,与所奏俱合,嘉赏再三,曰:「文字繁拿,不易尽记。
留意所职,乃至于此」。
对曰:「此法将与天下共之,况屡承宣谕,敢不尽心」?
他日又问如初,遂亟称于宰执
有忌公者遽入谮言,赖圣明不以为信。
尔后屡更修定,今凡再易矣。
其规画大率循公之旧,而精力不能逮也。
上又尝问本职事,刑罚黜陟岂无过差,公因奏温大水,郡不以闻,使之具析。
守臣王之望尝为执政陈岩肖为从官,特免违慢之劾。
乃移罪二漕,各降一官。
上云:「亦觉未是,待作一名目改正」。
公又奏:「知其未是,当明以示众。
若别作缘故,则前失仍在,不若径改之」。
有旨改正。
又奏:「知信州赵师严补籴前政所亏常平米方及半而坐擅用,鑴两秩,永不得任亲民。
提举李庚已尝申明,送饶州取勘,亦以不行。
检察坐之,且不得与监司
虽欲示警,而皆不当其罪」。
案上,皆得追改前命。
杨大任匿盗,而能告捕,不应坐以越诉,即依条给赏,仍免其罪。
论一案推结之法屡变,会问无期,狱讼淹延,即令别行立法。
尚书周公执羔韩公元吉枢密刘公珙以强盗率不处死,无所惩艾;
侍郎林公栗右司,谓今之强盗非亲下手已杀人者,类皆不死,请依太祖旧法,赃满三贯者皆斩。
公恐遂行,曰:「此吾职也」。
遂具奏曰:「强盗岂可恕?
用旧法而痛惩之,何为不可?
惟是天圣景祐宣和以来,益用中典,太上与民更始,非以刃杀人者一切贷死,远近归心。
循袭既久,寖失禁奸之意。
今已议为法六项,犯者依法处断,非此而但得财,惟再犯者死,可谓宽严适中矣。
此辈虽愚,岂无黠者为谋,知有可生之路,志在得财而已,所全尚多。
若不分首从,虽不杀伤,悉皆抵死,则凡得财鲜不及三贯者,此法既立,未必能禁其为盗。
彼先以死自处,则被盗者将无噍类,为盗者无复全人。
究其极而计之,死者益众矣」。
陈公良祐谏议大夫,请取案例。
公以见定一案闻奏,用六项法则死者十七人,用见行法则才四人。
若如旧法,则百七人俱死。
遂从公议。
吏部尚书,为六年金国正国信使
归至盱眙,得印榜云:「今后犯强盗并依祖宗旧法,所有六项指挥更不施行」。
到阙未及结局,即以不得其职自列求去。
上闻其详,即日复行六项之制,至今遵用焉。
有请以大辟奏案如情理可悯,即上朝廷,若情法相当者,止从刑部审覆行下。
公以为既经奏闻,非有司所得自专,当依旧例拟断,降旨处分,尤见详审钦恤之仁。
监司按发官吏,不得送置司州军根勘,绍兴之良法也。
久而寖紊,为弊亦多。
公申严之,使见有违戾者并行改送勘院翻异,当究问其词,具申监司
有诏物价腾踊,以绢定罪者每匹增为三贯。
公乞以钱定罪者亦如之。
其明罚敕法,助圣朝好生之德者未易悉数也。
使金之役,权要为辅行。
公在朝累年,于人甚周,而介然有守,未尝与之通。
至是惟议使事相处,亦不为异,惟不能过为奉承。
事已,又疏之。
众服其裁正,而其人自此不相乐矣。
孝宗方欲经略中原,使回者或承顺旨意,过为大言。
公归,首以为问,因具陈经行所见闻者。
上曰:「如卿所言,则未可为攻取计耶」?
公顿首曰:「诚如圣训。
今日岂可轻动?
且须益务内治,以俟机会耳」。
玉色不悦,公又曰:「臣不敢妄论迎合」。
闻者以为名言。
七月,除权吏部侍郎
九月,兼权尚书,再置敕局,兼详定一司敕令
少师尝为吏部郎,仕者脱兵火,亡失文书,诉者日集,躬为辨析,吏不得蔽。
建请改官状五纸之外,许令改举,声绩卓然。
公少亲见之,自为郎,尝历三选,以至长贰,清通简要,兼古人之长,建明尤多,率以先德为法。
或曰:「今日凡事从窄,非曩时比」。
盖有务为沮抑,号能任怨而至显用者。
公曰:「方且鄙之,何忍效尤乎?
调官陈词者多孤寒之人,于此不为留意,使不得其平,谓之铨衡耶」?
由是郁者得伸,滞者得速,求者得遂,人人感悦。
亦未尝屈法以从人,其有不可,明以告之,退无所恨。
辨宗室及阵亡人女夫不当在七色之数,乞恩科权官选人愿致仕者请以历过岳庙为考,修正川广定差之弊,命官被诉不经勘正者,免关刑寺注籍,以妨差注。
县令臧否,欲俟其任满奏闻。
案后收坐不当之人,止就部检照,免行下取会。
又条列部中留滞节目,附赦施行。
皆欲去弊剔蠹,使选法流通,以为公私之便。
中使尝夜传旨学士院,袖出《资治通鉴》一册,指唐沈既济论选举事曰:「今日有无此弊?
其说可与不可行?
来蚤面对」。
退即呼烛草奏。
既入,先历陈数项,谓事与今异,弊虽似之,其言则难行。
上曰:「卿言甚明,更试一言」。
因奏:「正恐言不能尽,曾笔于纸,深夜书写不谨」。
上即令展读,读毕,不敢留中,退至庑下。
又遣宣取,且云:「更欲详观,可遂留下」。
宸眷日隆,会当郊,特差充卤簿使。
人知枋用有渐,而忌者愈甚。
竣事,力求外祠,上亦知之。
七年正月,除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侍从馆阁诸公赋诗留题,以饯行色,今石刻存焉。
还乡四月,起知泉州
到郡遇事风生,不劳而办。
郡实濒海,中有沙洲数万亩,号平湖,忽为岛夷号毗舍邪者奄至,尽刈所种。
他日又登海岸杀略。
禽四百馀人,歼其渠魁,馀分配诸郡。
初则每南风,遣戍为备,更迭劳扰。
公即其地造屋二百间,遣将分屯,军民皆以为便,不敢犯境。
后左翼军狃于盗赏,忽又报侵犯,径捕至庭,自以为功。
公曰:「毗舍邪面目如漆,黥涅不辨。
此其人服饰俱不类,何耶」?
察之,乃真腊大商四舟俱行,其二已到,馀二舟以疑似被诬。
公验其物货什器信然,军人犹譊譊不已,公谕其将曰:「使真是寇贼,固不应纵舍。
既知其为商旅,又岂得陷以深文」?
始皆退听,即使尽入来远驿,所贩黄蜡,偿以官钱,命牙僧旬日间遣行。
军屯城外,有入盗库银者,踰垣而出,为逻者所侦,反执而归,诬以为盗而上之郡。
公已得其情,仍械逻者,使参对。
失银十二铤,得十而遗其二,主将辩数甚苦,公不为动。
已而军士首伏,即其所窖取之,皆伏辜。
公明察善处,则俱失其情矣。
蕃商杂处民间,而旧法与郡人争斗,非至折伤,皆用其国俗,以牛赎罪,寖亦难制。
公号于众曰:「安有中国而用夷俗者?
苟至吾前,当依法治之」。
始有所惮,无敢斗者。
三佛齐请就郡铸铜瓦三万片,舶司得旨,令泉、广二州守臣监造付之。
公上疏极论其不可,既犯中国之禁,又为外夷所役,独不与。
南外宗正司廪给岁广,久以为病,公撙节用度,增价以籴,民始免于苛取。
公再岁两求奉祠,九年,以治行尤异,除敷文阁直学士再任,赐衣带。
淳熙元年,申前请,始有兴国宫之命。
归次延平,除知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使
赴阙奏事,甫入国门,即令引对,临遣甚宠。
江上有篙师谋害主人而据其女,因有资财。
女闻公威名,密告县令
公为究治,得主人夫妇二尸于神祠之傍,冤始获伸。
吉民王氏雄于财,怒武尉之不容,冒佃官地,诬诉于州
尉不屈,夜归,过其门,使人折其足,事达帅宪
公同奏其事,且谓父子皆以赀得官,恐从末减无以惩奸,乞先除其名。
孝宗阅奏震怒,径下所勘建昌军,皆黥配岭海,并坐推吏之受赇者,江右无不快之。
五月,茶寇赖文政等起湖北,自湖南江西
帅司即令境上防托。
江西所恃惟赣、吉将兵,亟遣未及而贼已入境,与吉兵,一使臣死之。
湖南曾𢦤官军,至此又小胜,止为逃死之计,遂据禾山洞。
公遣副总管贾和仲总数州之兵以讨之。
和仲老将,意颇轻敌,或已议其狠愎难任,然兵官无踰此人者。
未及出门而得旨,果以委之。
主帅调发而簉牧领兵职也,武人谓朝廷专委,凡事寖不相关。
一到贼垒,暮夜驱迫将士入山,反为所覆,不可复用。
又遽遣约降,至折箭为誓,人知其为诈而不寤。
贼立旗帜为疑兵,由鸟道窜去,两日而后知之。
六月初,有旨湖南帅臣王炎节制,如已入江西,即令贾和仲统率四路人马讨捕。
是时犹未委公,及和仲轻举妄发,将兵已溃,贼势日张,则乞就委江州都统制
月末始得金字牌令公节制。
大暑中,兼程而进。
洪至吉七百里,势不相及。
贼亡命习险阻,常隐丛薄间,弓矢所不及。
官兵驱逐,接战十馀,杀伤相当,多猝于狭隘之处,交锋者不过数人,馀已遁去,不知踪迹。
使戈被甲之士与之追逐,虽欲列阵并力,有所不可。
既逐入广,而又复回。
初就招安,列六百馀人,后止馀百辈,则知所丧已多。
势既已穷,而有许拔身自首指挥
间有禽获者,亦言本非凶逆,若开其生路,必来降矣。
遂以小榜具载指挥,募人入贼。
贼云:「望此久矣。
苟得晓事文官来,即当随往」。
提刑辛弃疾同议遣士人借补以行,而公已罢,尽复逃去。
未几,兴国黄倬请行,正合前说,遂降。
公初以和仲败事自劾,降龙图阁待制
会有为和仲地者,又降集英殿修撰
后帅既以俊功受赏,公遂落职,南康军居住。
至四年自便。
十二年,始得外祠
十三年,高宗庆霈,复龙图阁待制
十四年,再奉祠
十六年,提举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绍熙改元,尽复旧职。
二年,致仕。
两朝即位之初,皆有诏求言,上又赐诏书抚问,赐银合茶药。
公退閒既久,无复用世,拳拳忧国,终不弭忘,疏论天下事各数千言。
庆元五年十一月,朝家优老,特除敷文阁学士,赐衣带鞍马。
六年秋初感疾。
七月庚辰,薨于正寝。
遗奏上,赠四官,官一子。
娶楼氏,封硕人,先二十七年卒于隆兴
男三人:端中,奉议郎两浙西路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
立中,宣教郎,知婺州武义县,沿檄归省,弗可久留,方将丐祠就养,而公亡矣;
𥫃中,将以遗恩补官。
女四人:三蚤夭,一适奉议郎、知福州永福县事楼锵。
孙男四人:之翰,承奉郎、监嘉兴府华亭市舶务
之干、之辅、之范。
硕人淳熙五年葬于慈溪县石台乡龙潭之原,诸孤将以十二月丙申奉公之柩合焉,礼也。
呜呼!
公之为人,几于全矣。
少而孝弟称于乡党,长而声誉振于场屋,入仕则公勤廉恕,施惠于民,立朝则忠谅精白,结知于君。
用虽不尽,退而居乡,高谊特达。
四明素为义郡,至公而忠厚之风益盛焉。
天性乐易,于人无不容,而风裁自高,截然有不可犯者。
其在朝行,史文惠公有同年之好。
钱公知奖最深,魏成公少小相处如兄弟,蒋丞相同为宫僚王侍御伯庠寔为姻家,前后同时。
公乐于平进,既无附炎之迹,又不涉于指议。
公精敏而宽和,处事有体。
其在禁路,尤为梁文靖公陈正献公及今少傅周益公所知。
虞雍公与史、魏、钱三公不咸,雅不相乐,徐而避之。
孝宗察见隐微,幸保终始。
方龙、曾鼎贵,一时诸公不事孙刘者盖寡。
龙在閤门谕德之除,亟称以为当。
史官坐中问曰:「亦与之熟耶」?
龙曰:「在此未尝往来。
某少为三衢兵官,只见人说江山汪县尉之贤,如出一口」。
闻者益以此服公之介。
曾向有简驩之嫌,隆兴之屡贬,南康之久谪,既归而八年不得祠,多其力也。
硕人未葬,岂不念归?
史公风公通书修好,谓求进则不可不尔,恐梗归计。
公叹曰:「若能为此,前必不致相失。
达空函,贻羞千载。
老矣,一听天命耳」。
后得善脱,史公深叹美此节,每以语人,谓不可及。
南康之行,亲戚恐公未免撄怀,或致摧沮。
公方挹送行者,曰:「使某年近六十以恩科得官,今赴星子一尉,岂不为我贺」?
其旷达类此。
既至,乐庐山之胜,杖履徜徉,登临自适,若将终身者。
借书郡庠,益沈酣于史册,上下数千载兴亡大概,下至稗官小说,罔不该究。
涂中和渊明《归去来辞》,平易精切,视前辈无愧,佳处或出其上。
觞客则使歌之。
王鲁公谓公不求复用,公闻之,曰:「求之庙堂而辞之君父,非自欺乎」?
既登七十,即抗章引年,求致其事,朝论以为高。
又予之祠,再申力请。
其后诸公相继得谢,遂为清时美事,实自公发之。
尚书郑公丙贻书曰:「公少某二岁,先吾著鞭矣」。
少师以深仁厚义称于世,尝曰:「事事上行方便,物物上有利益,此吾志也」。
公又能推广之。
少师奉先茔素谨,公之葬二亲,皆力贫襄事,规模宏大,纤悉周备,乡人视以为式。
既毕窀穸,假贷经营,久而冢舍方就。
庐居终丧,拜埽之外,讳日必亲荐羞于山间。
南城祖陇,外家王氏奉川诸坟,一一经理,可为永久。
三妹幼,竭力嫁遣,俱得所归。
聚族寖众,辟先庐房宇百馀楹,皆身任之。
内外百口,独当家务,出私财以佐用者二十馀年。
凡公所得,尽为诸院公费,又以及女弟之贫者。
二外孙既孤,收养至今。
官赋输送皆亲为之,不以累兄弟。
又得整办,无一金之负。
少师任诸子,晚岁一以及伯氏长子行中,次当及公位,以伯氏子众,推以与次子积中,寻又奏其二子得中、稽中,又及季弟江州之子敏中
拘限员,将复与叔弟之子阐中而不果,然终念之。
厥后江州沿公之意,命以一官,甚惬初志,而公之孙今尚有白丁焉。
两宫圣节,非有疾未尝谒告。
子弟之已仕者,必使之俱行,曰:「汝曹世受国恩,终岁閒处,独不能以顷刻之劳效后天之祝乎」?
宗党有急,以公为归。
产业素薄,仅足自给。
纳禄之后,用亦寖窘。
随力周施,嫁人之孤女,葬贫者之丧,不知其几。
叙宗盟及累世外门姻党宗派条列,号《兴仁录》,以遗子孙,使之不替亲好。
豫营美槚,尝辍以予人,至于再三无靳色。
家有一池,邻里来汲,每叹曰:「安得有财如水,以济人之欲乎」?
不及,遂率乡之人为义庄,首割二十馀亩以为倡,众皆竞劝,至三百亩。
又得郡中益以绝产二顷,凡贤士夫之清贫,身后不给者,量多寡周之。
买地立于城西门之阿,亲为约束,防闲曲尽,可谓无穷之利。
庠校自兵火草创,岁久寖圮,劝率巨室,且为之文,谓崇释老之居以徼福,不如新夫子之宫以助风化。
首创仪门,闻者不约而趋,黉舍一新,冠于东南。
冬至岁旦,序拜有规,主盟斯事,少长以礼。
推年长者为学宾,释菜则为祭酒,自编于布韦之间,以为一乡矜式。
凡里中义事,率自公倡之。
宾客造门,必与钧礼。
不问远近,必亲谢其门。
性不喜饮而好客,觞豆不至过丰,而情意周备。
岁讲寿席,自为歌词,皆安分知足之语,人多传诵。
会者不下百客,手自劝酬,连夕不厌,貤及僮仆,无不沾给。
间赴宴集,必尽主人之欢。
危坐笑谈,虽达旦不先退。
真率之约,觞咏琴弈,未尝以爵齿自居,此皆终身行之。
后生之官多以卷轴求教,公乐于训诱,随所职一一以告。
能行公言者,多能称,真一代之吏师也。
成就人固多矣,而荐举非名士不预。
枢密大资政叶公翥方为掌故,公一见,识拔于稠人中。
尚书钱公象祖、侍郎刘公孝韪史公弥大经略潘公畤、屯田郑公锷、签判沈公铢,皆卓然者。
其他汲引光显于中外,有知人之称。
晚更笃学,如少年书生,有《适斋存藁》二十册。
观书手抄,曰《适斋备忘》,十七册。
取唐宋名公诗集编为《诗韵》四十册。
又有《漫录》、《训鉴》等书。
端中等方会稡,俟他日锓木以传,今藏于家。
钥曾祖金紫娶翁氏,公祖母陈氏,翁陈出也。
两家少师为表兄弟行,又甚相好,先君工部遂缔姻焉。
公之硕人,又钥从伯父之女,交婚至今如朱、陈然。
先君依甥馆,钥辈生长外家,蒙外祖教育之赐,事诸舅如诸父,受知于公尤深且久。
公为礼部秘监时,钥留侍侧,护客使金,皆许侍行。
晚而侥倖与表兄华文阁直学士陈公居仁继登从班,居素切邻。
谢事,而钥得奉祠
六年之间,有行必从,有唱必和,徒步往来,殆无虚时。
剧谈倾倒,其乐无涯。
去岁老母年九十,公少十岁,乡闾合庆,元夕之后,箫鼓相闻,暮春方止。
岁晚,公为真学士,老母亦进封信安郡太夫人
郡奉诏旨均致粟帛羊酒之赐,皆为一时之盛。
平时慕白乐天之为人,仕俱至尚书
白以五十八归休,犹一出为京尹
公之归又先二年,而寿过之。
以「名斋,「宜静」名室,画《履道宅图》于屏,且书《池上》等篇于其颜,后又易以《无可奈何》之歌。
诗造平淡,能道人情曲折。
和《达哉》、《乐天行》等篇,置之集中,殆莫能辨也。
钥尝与公同阅《石林避暑录话》,论乐天事甚详。
公历言出处大槩,慨然而叹,谓吾非敢追配古人,而大略偶似之。
钥遂录于册。
益公见之,赋诗甚工,以公比乐天尤切。
公曰:「虽不敢当,然足为不朽之荣矣」。
遂砻石寘适斋中。
有疾,时问安否。
一日奉版舆过公,笑语竟日,不见少异。
才隔再宿,有报公之疾变者。
亟走床下,则已不可为矣。
药石禬禳,皆所不及。
呜呼!
公岂厌尘世而径仙耶?
何去之速也?
内行修饰,名节纯全,寿考令终,几无可憾。
仙风道骨,必谓上寿,祸起非意,最为惊痛。
闻公之亡者,无问贵贱大小,骇怛赴吊,相向而哭,俱为尽哀。
乡之达尊、郡太守而下至庠校之士相与设奠而寓哀于文,皆盛德之感也。
钥痛肺肝,固已不堪。
若太夫人之悲恸,罙不忍闻,行道之人所共叹也。
诸孤以葬日迫近,未遑求铭于当世儒宗,俾钥叙次行事。
窃自维念爱我抚我莫如吾舅,而知舅之详者亦莫如钥。
公之名位至此,小官时事不必屡书。
痛惟侍坐之次,公历言入仕之初,以至通显,凡经区处者,岁月姓名一一不忘。
闻见所及,不可胜书,谨择其可法者备载之,不嫌于详也。
他日定谥法,秉史笔者庶有取于斯焉。
谨状。
华文阁直学士奉政大夫致仕赠金紫光禄大夫陈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一、《攻愧集》卷八九
曾祖砥,故不仕。
妣林氏。
祖嘉谟,故赠右朝奉郎
妣黄氏,赠安人
父膏,故任左朝奉大夫太府少卿,累赠特进
妣蔡氏,赠安康郡夫人
汪氏,封咸宁郡太夫人,赠新平郡夫人
本贯兴化军莆田县崇业乡孝义里。
陈公居仁字安行,年六十有九状。
惟陈氏胄出姚虞,为世著姓。
后汉文范先生以来,世系蝉联,皆可推考。
七世祖司直五代之乱,自光州徙于泉之莆田
国朝升邑为军,至今衣冠不绝。
特进宦游,联姻四明,遂著籍庆元
特进来依甥馆,公以建炎己酉生于奉化,未及月而寇攘蜂起。
亲党窜伏穷山,公在襁褓不作一声,同行相与言曰:「此贵子也」。
少长颖悟,性不好弄,厚重如成人,十岁已学属文。
特进以文章气节望于朝,始分教汾州,佐延康张公克戬守城捍寇。
惠州,值曾衮之变,径至贼垒譬晓之,贼气夺而降。
御史四明有僧法恩谋不轨而事觉,或请屠城以示四方。
力论多杀非圣世事,得旨,赦不在法恩之籍者。
又争之,谓籍馀万人,其实不足稽据。
况皆胁从,愿悉宽宥,两州皆赖之。
其大节如此,宜其有子也。
公幼时侍立,闻汾州事,能愤然激烈。
特进为泣下,且曰:「此儿当大吾家」。
特进尝语之曰:「似闻欲以我使敌,固不惮行。
汝能任家事乎」?
公曰:「大人惠州见贼时未尝反顾,今尚何念?
某虽幼,敢不勉」?
特进益奇之。
甫十四岁而孤,执丧如礼。
新平夫人挈以依外氏,誓终靡他。
公尤尽孝养,相倚为命。
勉之学,益自刻苦,有一日千里之敏。
外祖少师、外祖母王夫人抚爱如己子,以特进遗泽补将仕郎,调信州铅山,连取漕荐。
绍兴二十一年,登进士科
特进旧与秦丞相投分至密,时御史多由此大用,尝风特进论一二大臣,坚拒之,而抗疏求外,坐此左迁而弗能害也。
时秦公威柄方盛,喜公取世科,或劝一见,可得美官。
公曰:「是有命焉」。
终不自通。
铅山当孔道,盗贼出没。
公设方略,部分而厉使之,盗不得发。
尝以公事忤泉使,及行县,以威胁公。
公请纳告辨白,退,束装以俟劾,使者竟负愧去。
继之者翻以此知公,授永丰,改监行在点检赡军激赏酒库所籴场。
隆兴元年孝宗修高庙圣政,妙选僚属。
参政范公成大和剂局,与公皆自筦库中兼检讨官
二年考满,当改秩。
既已进卷,丞相寿春魏公使金,公尝学事之,辟公为书状官
时和战未决,敌兵在淮北,人情恟惧,公以身许。
魏公至境上,议久不定,突骑大至,上下失据。
公欲上马,犹从容举酒告魏公曰:「先生冒寒,且釂此觞」。
观者壮之。
既退京口,寻复北向,真所谓飞矢在上,行人在下。
遣谕敌兵,开道而入,皆引满以待。
魏公察公无惧色,唶曰:「仁者之勇也」。
卒遂成礼,减岁币而还,公之赞画为多。
左宣教郎,以奉使赏转两官,差充诸王宫大小学教授
时魏公日贵,乾道元二年间进秉国均。
公方忍贫需远次,闭门读书,未尝求进。
初,虞雍公一见奇公,欲引以为用,公不欲就。
六年始赴,又导公言兵,谢不能。
退以书抵之,谓有定力,乃可立事。
若徒为大言,终必无成。
幸成,亦旋败。
雍公为之动色。
踰年,始为军器监主簿
明年宗寺阙官,竞谋摄事,以希宝牒之赏。
俄得堂帖权丞,宰执谓公曰:「求者纷然,择不求者授之」。
轮对,奏:「立国之要,在规模先定。
陛下非无可致之资,而规模未立」。
孝宗初颇不怿,曰:「朕未尝不立规模」。
公奏:「陛下锐意恢复,继乃通和。
和、战、守三者,迄今无定论,不知何者为规模」?
上曰:「此则随机而应」。
公复奏:「发号施令,使人必信可也。
今朝令夕改,人得一阙,临时更易,尚不能保,外间至有前降指挥更不施行,已差下人别与差遣之类,此不可以不戒」。
以录本纳政府,雍公曰:「适已见之。
规模即前日定力之论,某今益知此言之当也」。
将作监丞国子监丞秘书丞
再对,奏:「文武并用长久之术,陛下奖进武臣,深得持平救偏之道。
正恐未必得智谋勇略之士,或多便佞轻躁之徒,又非兼用之本意」。
上曰:「只为文臣太胜,要当扶而正之」。
又奏:「圣虑甚至,但又不可过。
恐复至于偏胜」。
又奏边民盗马事,宣谕直旨行下。
少蓬去位,公专省事台察奏太史局生所学浅陋,请增三二书以试之。
公顾同舍曰:「国家禁此等书严甚,不应用此增试」。
无敢忤御史者。
公入奏,上称善,即寝前议。
议者不乐公,乞去。
相君坚却之,且曰:「上方誉美未已」。
将上,则御史不安。
是年郊恩赐绯,荐摄礼部郎中
尝奏论台阁宜多用明习典故之士,上曰:「知名之士试举一二」。
公奏:「如周必大洪迈久在禁林,不待臣言。
李焘莫济,岂应弃之侯国」?
上欣纳,甫数日,首召李公。
寻再请,差知徽州
时朝行三数人以故去皆乞免对,公不欲为异,亦乞免谢辞。
上指曰:「陈某无他,可令陛辞而行」。
临遣甚宠,且曰:「方欲用卿,乃遽求去。
卿其清省狱讼,尽心民事,政成当召」。
又谓大臣曰:「陈某论事明练,貌类汪大猷」。
曾丞相曰:「是其甥也」。
淳熙四年赴郡。
郡自五季杨行密割据,刺史陶雅宿重兵,赋入倍旁郡。
祖宗削平,每下宽令,又以山多田少,米则输八折十,绢匹当重十二两,徽独止十两。
左帑忽加退剥,守遽使如令,民益不堪,控诉彻闻。
上慨然欲蠲之,出自睿断,谓申旧制,恐悍吏或能重为民病,乃命并输十二两,而举郡所输之数,率十二匹而蠲其二,以绝并缘之奸。
公适当其时,官吏奉行过当,拣择太精,公即谕告而痛革之。
版曹威严,无敢忤之者。
公贻书谓天子节经费以惠俭瘠,不能推广圣德,吏则有罪。
自今苟及度程,随至辄受,敢豫以告。
已即自以名衔受输。
植二表于庭,有中度而遭抑退者,抱所输立表下,老校抗声以告,亲为分明之。
钞至随即批销,人无留滞,吏不得摇手,实惠确乎及下。
秋苗益选良吏,减加耗之甚者,石可四五升,民往往裹赢以归。
徽之政甚休,而得民之深多此类。
又连岁大稔,米至不论钱,民以为数十年所未有也。
郡有大溪,岁晏民未病涉,忽鸠工造渡舟数十艘,莫测所用。
梅霖暴涨,遂得以,始知公先事远虑之效。
自是岁一举行,抵今赖之。
既新军资库,造阅武亭,复于郡庠创御书阁甚伟,皆取于馀财,民不知役。
听讼明敏,剖析滞事,情法曲尽,或至千言。
邻境有诣台省,愿得公定断者。
御史府索案去,官吏创见,为之股栗。
公略不排比,径以授之。
御史亟称于朝曰:「古之良二千石也」。
既受代,吏民遮留,真有截镫断桥者。
公由他道去,父老或送别数十里外,生为之祠。
去郡十馀年,遇生日,郡人必来拜寿。
后赴武昌,取道郡中,犹聚䌽揭旗,填拥道路,亡虑千万人。
非素有以感其心,顾能尔耶?
还朝入对,褒谕再三,首曰:「新安之政甚好,从臣台谏屡为朕言。
且举卿所断水利之讼,为之赏叹不已」。
奏劄四篇,皆依奏付出。
其一乞编类隆兴以来宽恤诏令,有曰:「法久则易玩,事久则易怠。
惟申加戒饬,有以儆其观听,则千万年犹一日也」。
上读此数句至再,曰:「可谓名言」。
其二论绢赋匹数既减,吏胥市例大有脧削,恐后日复有苛取重扰,乞加告戒。
上曰:「变法之初,赖卿尽力,方成实惠。
正恐后人未能遵守」。
月台玉雪诗序宝庆二年八月 南宋 · 唐麟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三、《永乐大典》卷九○九
菊坡先生守玉融,公馀出《玉雪集》一编示麟曰:此吾乡先辈月台居士徐公所作也。
公以文辞鸣,以布衣死,其身虽穷而道不穷。
东莱吕成公先生尝读其文而爱其人,褒之以「照座光玉雪」之句,非谓其胸襟洒落,笔下无一点尘埃气乎?
至今开卷犹可想其为人。
余大父计院尤笃好之,而恨未得其全。
余怀遗训,暇日益求其所未见者,得其残编于其家之弟与其乡闾之旧游,总三百三十五篇,分为六卷。
因属麟正其讹舛,以类编次,锓木于郡斋,以广其传。
是举也,非惟使月台文昭垂不朽,抑亦承先志之所好,罔有失坠,且使后学知东莱先生之所许予者信而有證矣。
一举而众美具,顾不韪欤?
抑愚思之,徐公老于文学,非苟作者,是编一出,天下固有同嗜者也。
然大音希声,未必世俗之能好。
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是必胸中自有出尘绝俗之真见,而后可以有得于月台之玉雪云。
宝庆丙戌八月既望文林郎融州司理参军唐麟序。
中书门下后省题跋淳熙十四年 南宋 · 王信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咸淳临安志》卷四
省中旧有露篱,近撤之,颇快人意。
因为小诗,有「种偶然成故事,隔窗时可赋新诗」之句,盖用东坡仇池笔录》所载元祐事也。
陈谏议贾过访,举似之,乃云:「昨日方得此帖,事之相符如此」。
同舍请镵诸石,为他日佳话。
中书舍人陈居仁、李巘、起居舍人胡晋臣
淳熙丁未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