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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州华亭天台教院记熙宁五年正月 北宋 · 陈舜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四
善哉,天台氏之建化也,以观心为法,以念佛为宗。
观心者观有心以至于无心,念佛者念彼佛以證乎我佛。
或升阶纳陛,同践堂奥,或顺风乘航,横绝苦海,真可谓大乘之渊源,导师之方便者矣。
原夫清净本然,无有空假,因缘忽生,万法以起,河沙妙门,一念而足。
所以体同寂照,神冥乐域,丘陵坑坎,悉见严净,众鸟行树,皆出法音。
用之则然,何远乎尔?
佛陇肇基,神化周浃,诸方向风,缘应如响。
则夫来四方之珍聚,肄六时之自白业,栋宇具而神人安,钟梵作而斋戒修,又可阙乎?
秀州华亭县某寺天台教院者,真鹤唳之奥园,实龙象之精舍。
先是界相东南,地隙草茂。
时和年丰,民有馀施,师徒日演,广厦斯作。
讲诵未闻,人莫知向。
法师元湛,台岭之宗,实为苗裔,言厌游方,聿来胥宇。
既以知见提撕其新学,亦用方便诱掖于里俗。
于是檀供旁牛,规模备具。
复即净室,作西方弥陀之像,其高十有六尺,岿然垂臂,若将援溺,以应经量。
邦人延宥,善施乐义,乃为之购金,以极涂饰。
然后居者有以系瞻诵之悫,游者以之起师仰之愿,揭像运之观瞻,毕空门之能事矣。
嗟乎,谁谓布施为住于相?
众生不爱顶踵,悭贪无厌,暗覆直觉,集为苦本,流转生灭,莫知攸止。
故夫信舍作则执著亡,执著亡则空寂见,空寂见则佛性具矣。
谁谓声色不足以见如来?
今夫金山之聚不辍乎吾目,和雅之音不息乎吾耳,尘法虽外,其心则我,茍无见闻,则无我佛。
故夫乐苦空而断因果,厌诸相而求解脱,未足与语道者也。
院既大成,严像且毕,以仆夙体斯道,见嘱随喜云。
时熙宁五年正月辛巳陈舜俞(《都官集》卷八。又见绍熙云间志》卷下,康熙松江府志》卷二六,乾隆《娄县志》卷一六,嘉庆《松江府志》卷七五,《嘉禾金石志》卷一九。)
末句原无,据右引补。
刘比部玄子往江北 其一 明 · 区大相
 押词韵第四部
严装候晨发,仆御戒修途。
我友远行迈,驾言适旧都。
旧都勿久滞,祇役在诞敷。
馀封带灊霍,高澨出淮徐。
左顾洪河流,右瞻陵庙纡。
旷望极原野,白露殒平芜。
山川邈悠哉,荏苒岁华徂。
岂不念离析,王事有驰驱。
登车遵大路,执手城南隅。
愧彼双黄鹄,奋翅淩高衢
誓当复早旋,要盟恐常虚。
风霜厉南陆,慎尔千金躯。
欲游琅琊不果己亥 清 · 翁方纲
 押词韵第五部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十
夜兴戒修轸,申旦眄阳崖。
褰帷快始霁,旭景疑犹霾。
浓雾冒西涧,升云与之偕。
樵响但丁丁,鸟鸣亦喈喈。
已度环滁山,未展欧公怀。
郁彼庶子铭,必假深绿埋。
铉锴既不逢(昨游摄山,访二徐题不获。),苏梅安可侪。
择胜或易践,望古诚难阶。
寄之八分题,聊记二客来。
同时伏膺者,还识此心谐(寄题醉翁亭,记石上云:「乾隆己亥秋嘉善谢墉、大兴翁方纲奉使同来。」)
驳嗣禹说 北宋 · 释智圆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闲居编》卷二八
徵君作《嗣禹说》,大底以排斥释氏为意,谓尧水禹治,若禹之勤,世有嗣者,而迹殊矣。
乃始陈仲尼能嗣禹绩,次列孟轲、扬雄、王通。
其末云:「衰世不纲,上失下袭,浮图称训,昏怪谲惑,列圣彝典,欲相左右,黩戕教本,蛊蠹家国,书契而降,孰愈是者!
灾流民矣,几叠世矣,克明克斥,能嗣禹者,韩愈也」。
予谓徵君韩愈排斥浮图,能嗣禹功者,其不类也,甚矣夫!
洪水滔天,下民昏垫,禹乘四载,随山刊木,决九川,距四海,蒸民乃粒,万邦作乂。
《语》曰:「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其拯民之功,而民实受其赐也。
且浮图之教果如洪水之为害也,而韩愈空言排斥,且未闻掩其教、绝其嗣也。
当韩之时,而佛教益炽,佛徒益盛,天子钦若不暇,公卿大夫尚者甚众,韩愈谏佛骨,忤主而斥逐遐荒,何能杜其源、遏其流,以拯民之急耶?
若以立空言为嗣禹者,应大禹圣人亦但有《益稷》、《禹贡》之空言,则无其治水之实也。
呜呼!
徵君宗圣为文,力扬韩愈之道,反令上古之书皆成妄说,大禹之绩但有其言而无其功矣。
抑没圣德,颠乱格言,何其甚乎!
又浮图教曷乖背于儒耶?
善恶报应者,福善祸淫之深者也;
慈悲喜舍者,博施济众之极者也。
折摄与礼刑一贯,五戒与五常同归。
若乃反妄归真,亦犹地雷之复见天地之心也。
柳子厚曰:「自有生物,则好斗夺相贼杀,丧其实,悖乖淫流,莫克反乎初。
孔子无大位,没以馀言持世,更杨、墨、黄、老益杂,其术分裂,而吾浮图说后出,推漓还源,合所谓生而静者」。
噫,子厚其达观也如此乎!
以是观之,则韩之毁佛,之信佛,亦情之好恶不同耳,岂以韩之讥毁,即嗣禹功乎?
又佛法之盛,莫盛于隋世,而王通不能极言以斥之,则是颠而不持、危而不扶也,况更申明其道乎!
故《中说》曰:「斋戒修而梁国危,非释迦之罪也。
《易》曰:『茍非其人,道不虚行』。
或问佛,曰:『圣人也』」。
徵君既亦以王通嗣,通在隋世,见佛教之盛而不排斥者,是无治水之功,待韩以治,则王可嗣于鲧也。
以通嗣,无乃不可乎!
又若以韩之空言能嗣者,其崔浩、卫元嵩、张宾之徒率皆惑时君以殛灭浮图者,谅有过之功矣。
茍以彼功之嗣,则韩之空言为崔、卫之罪人耳。
抑又直以殛灭排斥浮图而嗣禹功者,则圣帝明王有敷行浮图教者,岂皆为洪水之害耶?
皇朝三圣悉奉其教。
太祖召僧往西域
太宗坠典,置译场,翻梵书,以广其道,御制《圣教序》以发挥张大之;
今上亦然。
盖知西圣清静无为之学可以毗于大政也,翻不如韩愈而嗣禹功耶?
徵君之悖德悖礼亦甚矣!
言伪而辩者,徵君有之。
无为别集序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永乐大典》卷二二五三七、《四库辑本别集拾遗》第二一六页
万物莫不由之之谓道,而道非圣人不行。
故自伏羲、神农、黄帝,以至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咸以此道维纲四方,扶持万世,载在方册,命之曰儒。
其后老聃氏得此道,而一于清净无为,是为道教。
释迦氏得此道,而一于慈悲方便,是为释教。
二家虽建立不同,语言有异,而其诱掖警动吾民,使恶者化而为善良,邪者化而为正直,阴有辅于吾教亦多矣。
兹其所以更历代之废绌,经诸儒之排诋,而终不能以绝也。
后之君子以浮虚长而晋乱,斋戒修而梁亡,遂并罪其教,至耻言而恶闻之。
不知当时君臣之所崇信,诚得夫清净慈悲之本,晋虽至今治可也,梁虽至今存可也。
悲夫!
侍讲杨公讳杰,字次公无为人,少以文学致身兰省,而尤深于释迦、老聃之教。
元丰中,尝诏对便殿,问以佛法,继被旨道门科仪。
平生所著二家诗文最多,得大辨才,通达无碍。
当时好谈性理之学,如临川王介甫眉山苏子瞻,犹或避路,放一头地,而况馀人乎?
今《无为集》外有别集若干卷,载二家之诗文云。
仁宗皇帝万言书嘉祐六年十二月六日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镡津文集》卷九
年月日,杭州灵隐永安兰若沙门契嵩谨昧死上书皇帝陛下:某闻穷不忘道,学者之贤也;
亡不忘义,志士之德也。
于此有人,虽非贤德,而未始忘其道义也。
今欲究其圣人之法之微,此所谓不忘道也;
今忧亏损陛下之政治,是所谓不忘义也。
某,其人也。
某尝以古今文兴,儒者以文排佛,而佛道浸衰,天下其为善者甚惑。
然此以关陛下政化,不力救,则其道与教化失,故山中尝窃著书以谕世。
虽然,亦冀传奏陛下之丹墀。
而微诚不能上感,尝恐老死岩壑,与其志背。
今不避死亡之诛,复抱其书,趋之毂下,诚欲幸陛下察其谋道不谋身,为法不为名,发其书而稍视,虽伏斧锧,无所悔也。
若今文者皆曰必拒佛,故世不用,而尊一王之道,慕三代之政,是安知佛之道与王道合也?
王道者,皇极也;
皇极者,中道之谓也。
而佛之道亦曰中道,是岂不然哉?
然而适中与正,不偏不邪,虽大略与儒同,及其推物理而穷神极妙,则与世相万矣。
故其法曰随欲,曰随宜,曰随对治,曰随第一义,此其教人行乎中道之谓也。
若随欲者姑勿论,其所谓随宜者,盖言凡事必随其宜而宜之也。
其所谓随其对治,盖言其善者则善治之,恶者则恶治之。
是二者,与夫王法以庆赏进善,以刑罚惩恶,岂远乎哉?
但佛心大公,天下之道善而已矣,不必己出者好之,非己出者恶之。
然圣人者必神而为之,而二帝三皇庸知其非佛者之变乎?
佛者非二帝三皇之本耶?
《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是盖言神之所谓不可测也,茍有以其所宜而宜之。
陛下乃帝王之真主也,宜善帝王之道也。
今陛下专志圣断,益举皇极,以临天下。
任贤与才,政事大小必得其所,号令不失其信,制度文物不失其宜,可赏者赏之,可罚者罚之。
使陛下尧舜之道德益明益奋,则佛氏之道果在陛下之治体矣。
经曰:「治世语言,资生业等,皆顺正法」。
此之谓也。
此推圣人之远体,不止论其近迹耳。
然远体者,人多不见;
近迹者,僧多束执。
惟陛下圣人,远近皆察。
幸陛下发其远体,使儒者知之;
谕其近迹,使僧者通之。
夫迹者属教,而体者属道,非道则其教无本,非教则其道不显,故教与道相须也。
唐德宗欲慕其道,而不奉其教,非知道也。
懿宗泥其教而不体其道,非知教也。
武宗蔑佛,盖不知其教道者也。
某窃窥陛下赞诵佛乘之文,陛下可谓大明夫佛氏教道者也。
而学者乃有不谕陛下圣德如此,何其未之思也!
《洪范》曰:「会其有极,归其有极」。
此总谓之「皇建其有极」之意。
明王道唯以大中为准,必无党无偏,无反无侧。
合会其有中道者,同归其中道耳。
《春秋》之法,尊中国而卑夷狄。
其时诸侯虽中国,或失其义,亦夷狄之;
虽夷狄者,茍得其义,亦中国之。
是亦孔子用其大中之道也。
故传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义者,理也,圣人唯以适理为当,岂不然乎?
而学者胡不审《洪范》、《春秋》之旨,酌仲尼之语以为议论,何其取舍与圣人之法相盭,徒欲茍三代而无佛耶?
夫三代之时,其民初宜一教治之,故独用其一教也。
三代之后,其民一教将不暇治,或曰,天以佛教相与而共治之乎。
夫天下之不可欺,莫甚乎天人之际也。
今欲明此,不若以天人而验之。
佛教传之诸夏,垂千载矣,举其法,必天地鬼神顺之,人民从之,深感而盛化者,益以多矣。
其事古今之所闻见者,皆可以条对而筹数也。
凡所谓教者,皆古圣人顺天时、适民所宜而为之,以救世治者也。
然圣人之心,宜与天心相同,但在于逐人不陷恶而已矣,岂局其教之一二乎?
《书》岂不曰「为善不同,同归乎治」也?
今论者不探其所以为教之深远者,第见其徒不事事在家,逃脱外形骸,不躬衣食,以为诡异,与俗相远,而切深讥之。
徒恶黑黧为患,而不见脉患之深也。
黑黧不过变其皮肤矣,脉患至深,则绝人性命也。
今圣人导之剸情爱,委身世表,欲其全性命之至本,以治生死之大病,所谓治其出世者也。
犹老氏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矣。
今人不稍谢其能与天下疗其大病,乃辄比世教而讥,是亦其所见之未达也。
抑又闻,凡事造形者则易见,在理者则难睹,盖形之者灼然,而理之者幽微也。
若今之佛教,弘益天下之事甚多,但其为理幽奥,而学者寡能见之。
某虽不足与知,今试推其大概者欤,端以进之陛下,冀陛下垂之以谕天下学者,则其死生之大幸也。
某闻佛法者,大要在人正其心。
其心果正,则其为道也至,为德也盛,盖其所说情性辨而真妄审也。
若今陛下以太和养诚,以仁恩礼义怀天下,虽其盛美已效,茍以佛法正心,则其为道德益充益茂矣。
经曰:「妙净明心,性一切心」。
此之谓也。
唐明皇初引释、老之徒,以无为见性,遂自清净,从事于熏修。
开元之间,天下大治三十年,蔚有贞观之风,而天子之寿七十八岁,享国四十五载。
是庸知非因佛法助其道德如此也欤?
梁武帝斋戒修洁过于高僧,亦享垂五十年,而江表小康,其寿特出于长寿,此亦佛法助治之验也。
使唐不溢情,梁不过卑,知人任人,其为德皆慎始终也,岂不尽善尽美乎?
然此陛下素所留意,其密资陛下之睿圣者,乃陛下自知而自得也,岂藉刍荛之言耳?
然此必陈之云云者,盖欲幸陛下诏以示学者,使其知佛之法有益于帝王之道德者如此也。
某又闻,佛之法以兴善止恶为其大端,此又最益陛下之教化者也。
请试校之,若今天下国家州置庠序,邑置学校,以兴起教化者也。
诗书礼义之说习民,欲其为善日益,而冀其奸恶不萌于心;
官师者又资以宣政化,而文儒之昌盛,虽三代两汉无以过也。
然而里巷乡墅之家,其人犹有耳未始闻诗书之音,口不道礼义之词,如此者何限?
盖又习闻佛说为善致福,为恶致罪,罪则通于鬼神,福则通于生死。
其人下自男女夫妇之愚,上抵贤哲之伦,鲜不以此而相化,克己斋戒,纵生而止杀。
或日月年,或修其身者,称颂佛经,天下四海之内,几遍乎闾里营戍也。
然其间悛心改行,为仁为慈,为孝为廉,为恭为顺,为真为诚,其意亦不少也,乃今古耳目之所常接耳。
脱若家至户到,而接之如此者,恐不啻半天下也。
虽其趋习之端与儒不同,至于入善成治,则与夫诗书礼义所致者何异乎?
所谓最益陛下之教化者,此其是也。
《唐书》曰:「虽其异方之教,无损理原」。
盖此之谓也。
抑又闻佛氏之法以五戒、十善为教导世俗者,谓五戒修也所以成人,十善也所以生天。
二端皆不治之,而纵心乎十恶者,不唯不至乎天人,而后陷其神于负处也。
今天下之人以五戒、十善而自修者固以多矣。
大凡循善则无恶,无恶则不烦刑罚。
今以戒善而不烦陛下之刑法者,天下岂谓无有益也?
盖不按而自觉矣。
而天下郡邑,其刑有时而省,其狱有时而空,庸知其非因阴助而然也?
宋之何尚之谓其君曰:「能行一善,则去一恶;
去一恶,则息一刑。
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则陛下之言坐致太平是也」。
然佛法能与陛下省其刑狱又如此也。
抑又闻,佛者其人神灵睿智,古云大不测人也。
死生变化自若,而死生不能变化,盖其所得之道大妙,妙乎天地鬼神,而天地鬼神嘉之。
其为圣人也,亦与世之所谓圣人异也。
范晔西域论》曰:「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
裴休亦曰:「知佛为大圣人,其教有不可思议之事」。
是二者始知佛之所以为圣人也。
故其为法为言,乃能感天地而怀鬼神。
幽冥要其法,钦其言,而古人尝发于巫觋卜祝,接于梦寐者固亦多矣。
河海方波涛汹涌,其舟欲没,人之欲溺,及投佛之经,则波清水平,民得无害。
民欲旸若,以其法而祷之天地,而天地旸;
民欲雨若,以其法而祷之,鲜不之效。
然其遗风馀法,与天下为福为祥而如此,此又人耳目之所常接者也。
与陛下禋天地,祀社稷,祷乎百神,而与民为福者,何以异乎?
《祭法》曰:「法施于民则祀之,能禦大菑、能捍大患则祀之」。
若今佛法也,上则密资天子之道德,次则与天下助教化,其次则省刑狱,又其次则与天下致福却祸。
以先王之法裁之,可斥乎?
可事乎?
然儒者以佛道为异端,恶其杂儒术,以妨圣人之道行,乃比杨、墨俗法而排之,是亦君子误也。
而佛、老与孔、周,自古帝王并用其教,以治其世俗,几乎百代,是佛之教巍巍然关乎天地人神,岂以杨、墨为比?
盖论者未思其所以相妨之谓也。
大凡其事异而意异者,鲜能济事;
意同而事不同者,鲜不济事。
夫于事不济,乃谓相妨,而济事岂谓相妨乎?
今佛者其教固同导人而为善,虽其所作者而有前后,盖以前后而相资也,孰谓有妨圣人之道乎?
若夫儒经有与佛经意似者数端,含而蕴之,若待佛教而发明之。
然意密且远,而后儒注解牵于教,不能远见圣人之奥旨,岂非传所谓「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今试较之,亦幸陛下垂之学者。
若《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
是岂不与经所谓实性一相者似乎?
《中庸》但道其诚,未始尽其所以诚也。
及乎佛氏,演其所以诚者,则所谓弥法界、遍万有、形天地、幽鬼神而常示,而天地鬼神不见所以者,此言其大略耳。
若其重玄叠妙之谓,则群经存焉。
此疑若与圣人广其诚说而验之乎。
孔子曰:「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其意岂非如此也?
又曰:「惟天下至诚能尽其性;
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
尽人之性,则尽物之性」。
以至「与天地参」耳。
是盖明乎天地人物其性通也,岂不与佛教所谓万物同一真性者似乎?
《中庸》虽谓其大同,而未发其所以同也。
及佛氏推其所以同,则谓万物其本皆一清净,及其染之,遂成人也,物也,乃与圣人者差异。
此所谓同而异、异而同者也。
明其同,所以使其求本以迹,趋乎圣人之道也;
明其同,所以使其迹而复本,不敢滥乎圣人之道德也。
其又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徵,徵则悠远」。
以至「悠久所以成物。
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
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矣」。
岂不与佛所谓法界常住、不增不减者似乎?
《中庸》其意尚谦,未踰其天地者也。
及佛氏所论法界者,谓其广大灵明,而包裹乎十方者也。
其谓博厚高明,岂止与天地相配而已矣?
经曰:「不知色身外,洎山河大地虚空,咸是妙明真心中物」。
岂不然乎?
孔子未发之者,盖尊天地而欲行其教也。
其所谓「悠久所以成物」,是亦可求其包含之意耳。
其又曰:「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
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
以至「夫地,一撮土之多」云云者,是岂不与佛教所谓「世界之始,乃有光明风轮,先色界天;
其后有安住风轮,成乎天地」者似乎?
《中庸》虽尊其所以生,而未见其所以生也。
及佛氏谓乎天地山河之所以生者,其本由夫群生心识之所以变,乃生此诸有为之相耳。
故经曰:「想澄成国土,知觉乃众生」。
孔子所谓「其为物不二,其生物不测」者,似此而不疑,亦以分明者也。
若《洪范》五福六极之说者,此儒者极言其报应者也。
尝窃考之,其意微旨,若关乎佛氏所云其三界者也。
注疏者亦牵于教,不复能远推之,岂为然也?
其一曰凶短折寿,其五曰恶恶丑也。
若其殇子者,才生则死,岂亦恶政所加而致凶短折耶?
盖人生其相状妍丑者,乃父母所生,其形素定,岂必谓当世恶政而致之乎?
然圣人含其意而未发者,岂不以人情便近而昧远,未即以他生语之,疑其亦有所待者也。
及乎佛教,谓人生之美恶,以其往世与不修致如此也。
此世与不修,则其美恶之报复在其后世耳。
用此以求孔子之意,可尽也。
若《系辞》曰:「原始要终,故有死生之说。
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是岂不与佛氏所谓生死者皆以神识出没诸趣者似乎?
孔子略言,盖其发端耳。
及佛氏所明夫生死变化者,非谓天地造化自然耳。
盖生死者各以其业感为人,为鬼神,为异类。
而其生死变化之所以然者,于此不亦益明乎?
《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书》曰:「兹殷多先哲王在天」。
是不唯圣人但欲致敬于鬼神耳,亦意谓人之精明不灭,不可不治之也。
此与佛教人人为德为善,资神以清升者何以异乎?
孔子但不显说耳,及佛氏则推而尽之矣。
《晋书》王坦之与竺法师相约报验之事,其亦明矣。
佛教其言不虚,多此类也。
而如此数说者,皆造其端于儒,而广推效于佛,岂圣人自以冥数潜通,不使人而辄识乎?
不尔,何其道理之相贯如此也?
《汉书》曰:「盖遵俗无方,适物异会,取诸同归,指诸疑说,则大道通耳」。
岂不然乎。
而《列子》亦谓孔子尝曰:「西方之人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然《列子》之说虽不载于五经六籍,盖尊中国圣人以立教,或虽有其言而不宜书之,诸子得以志之耶?
此儒佛不可相非,又益明矣。
抑又闻,佛谓于其道未有了者谓之权教,于其道了然者谓之实教。
实者受人以顿,权者受人以渐。
所谓人天乘者,盖言其渐之渐者也。
今以儒五常之教较之,正与其五教十善人天乘者同也。
岂儒之圣人不亦以佛之权者,而教人以渐乎?
佛经所谓孔子乃是昔儒童圣人焉,或其然也。
故传曰:「可与适道,未可与权」。
权者不亦甚而不易知乎?
然佛法播此故亦已久矣,见重于人君臣之圣贤者胡可胜数?
而陛下之圣祖宗奉其法而张之,其又过于古之天子也。
先皇至圣,最知其然,虽作《崇释论》广之。
今陛下明圣,又悉究其道妙,天下方向风慕德,欲因陛下而以佛为善也,世之学者何其未知信也?
然虽大公之世可以大道,大明之人可以断大疑。
今陛下圣人,诚大明也;
陛下盛世,诚大公也。
正夫儒佛二圣人之道,断天下之疑,岂不属陛下今日耳?
某幸陛下出其书,与公卿详之。
茍其说不甚谬妄,愿垂天下,使儒者儒之,佛者佛之,各以其法赞陛下之化治,如前所论,遗为万世定鉴,而后制绝其相訾之说,俾佛法而更始,自陛下圣朝。
是不唯佛之徒之幸,抑亦天下生灵之幸;
岂唯生灵之幸,亦天下鬼神之大庆也。
抑又闻,陛下存佛教于天下者,必欲其与生为福之效。
天下之人以为其徒者,必欲行其教法也;
欲其教行,则必欲以其法而导人为善也。
如此,则天下为善为福,诚系于其法;
法行与否,诚系于其徒也。
是以天下务其徒而为急。
茍存其法,而其徒不得其人,其法亦何以为效也?
《易》曰:「茍非其人,道不虚行」。
岂不然哉?
然则得人在制其徒及其时而学习之,使成其器。
及其时,则其学习易成;
人过其时,则其教谕难入也。
昔佛制使人年盈二十,乃使得受具足戒,出家则听以其沙弥从事
沙弥者,盖容以其童子而出家也。
其意以后世其人根器益钝,而顿解者鲜,必资其早教少习,及其心未滥而渐之于道也。
二十乃得受具足戒者,盖以习性已成,志虑已定,可使守戒而行道也。
其自既尔,必能推之以善于人也。
故谓三宝之间,相承而续佛慧命者,唯藉于僧宝耳。
其出家之制在律部,最为定法,不可辄踰也。
昔进言于陛下者曰:其人未年二十者,不得听之出家。
何其与佛制大相戾耶?
二十而出家者,姑使其预僧胜缘可也,茍欲其大成器,行道而与陛下导人为善,恐其未然也。
此可自验。
夫二十而始出家者,使其稍聪且明,诵一经矻矻不暇他习,三四年仅就;
及其试之,一举而得者百不一二。
其次五六年乃诵一经,其次暗钝者或十年而仅能诵之。
茍其如此,幸得纳戒而为僧,其人年不三十,已四十矣。
就使其人三十五六,而使预大戒,犹恐其捍格而不胜其学习也。
况以三四十者,而欲其通明练习其所谓禅者、讲者、律者,戒、定、慧者,他教圣人之道、异方殊俗之言语者,此又恐其不能也。
必尔,使其二十而始出家者,不亦误乎?
进言又以其少预僧伦,加于耆宿之上为嫌,乃谓制之。
然此以僧坐列之法而律成之可也。
夫僧坐列之法,亦有以声德而相推上下者也,不止其年腊高者须上,有名德而年少者必下也。
今以其坐列高下而遂定其出家制,岂谓得其事宜耶?
夫佛制出家之律,盖其徒所生之本源耶。
茍汩其源,而欲其流之清,是亦惑矣。
大凡人知道而有所守者,其为非则鲜矣;
其不知道而无所守者,其作过必多矣。
若近世僧辈,以过而触陛下刑禁者,盖其习学不正,罔有所守而致然耶?
某窃恐其徒而今而后益无所守,频触刑禁,并其教道而辱之。
又忧其法益不得其人,而圣人之法微而遂灭矣。
用此常寝不安,食不甘,实欲陛下复其旧制,遵行先帝之法,务与佛制而相近也。
出家则不限年之少壮,其业稍精,则宜广之;
其心益诚,则宜正之。
如此,庶几万一得其人也。
又幸陛下精其师率者,宜劝之正,其正者而广之。
如此,亦庶几其徒万一轨道而鲜过也。
所谓其师率者,今天下主禅之众者,主其讲之众者。
所谓置正者,今郡国之僧正者也。
果不以其侥倖,为诚能张其教法者,幸少加以礼服。
脱以其公而失之,亦将宥之,察吏诬而无屈陷之刑。
如此,可以使其徒而慕之尚之也,是亦劝诱之一道也。
其徒茍欲求师访道千里之远,有司不以凭由而阻之,使人无迫戚之心,往来裕如也。
凭由之制,本用防恶,及其小吏侮之,而返更防善。
此又在百执事而宜深察之。
若某委于山谷,不数数于世,亦已久矣。
其著书,欲出山中,而耆旧者抱袂而相留,曰:「尔以道自胜于山林,可谓得矣。
乃一旦而辄动,何不自重其去就?
且留」。
某谓其人曰:「吾佛法,实圣贤之道源,天下之善本。
今其人不知,乃相与讥佛而沮法。
吾忧其损天下之善本,欲往赖吾而劝诱之,亦欲资其治世也。
神明在上,实闻斯语,非如他术衒鬻,侥倖欲有求也。
然平生为法不为己,不亦重乎?
而某一介守死,岂足自为轻重也」?
其人又曰:「吾以寺庙与尔徒布诸四海,岂不盛矣,亦云何哉」?
某又谓之曰:「尔属知其一,不知其二。
夫圣人之道,在正不在盛也」。
而某区区蝼蚁之志,其实如此,傥陛下垂天地之察,则其幸尔。
契嵩之书,其前后臣之,其中名之者,亦有所云也。
夫君臣之谓,盖圣人以定在公者尊卑也,自古唯衣冠缙绅者欤。
今为僧,祝发隳形,仪范与人间虽异,而辄与衣冠所称相滥,不乃失其事宜耶?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
僧人预其人臣之谓其名,岂为正哉?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
昔王霸、严光不臣不名于汉,岂其然也?
僧本蹈道世外,又敢冒其人臣之称也?
然僧而臣之者,善出近世不稽之例也。
以其书前后称臣者,表始终不敢违例;
其中名之者,表不敢果以非其所宜者以见陛下也。
干冒天威,不任皇恐之至。
不宣。
沙门契嵩昧死上书。
殿帅王守斌军职移镇加恩制天圣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四四、《宋大诏令集》卷九九
门下:师帅之臣,心膂攸属。
寄深宿卫,则留制八屯;
礼缛优贤,则往釐十乘。
式示均劳之旨,爰稽易地之文,用奖老成,载颁渥命。
忠果雄勇宣力翊戴功臣殿前都指挥使感德军节度耀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耀州诸军事、行耀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琅琊郡开国公食邑六千五百户、食实封一千六百户王守斌,诚明许国,方略传家。
倜傥言兵,早擅无双之誉;
周旋好礼,克彰不伐之风。
而自董率天营,拱侍宸极。
元侯之大旆,冠上将之经躔。
每徼巡于殿中,亦专制于闑外。
朝廷爱子颜之谨,夷落怀张奂之清。
军政戒修藩垣倚重。
由奉公而尽瘁,久赐告以颐神。
聿籍威名,尚期卧护。
而恳辞戎柄,累上奏函。
仄席之心,确乎难夺;
金革之事,诚以重烦。
惟贝邱之奥区,实冀北之雄屏,换其节制,遂乃谦冲。
仍升驭贵之阶,并锡陪封之邑。
恩勤载笃,褒眷攸申。
于戏!
偃息而为国藩,允资镇靖;
恺悌而绥福履,乃保燕宁。
惟简厚可以化民,惟肃恭可以守位。
服兹宠数,以令猷。
可特授特进、依前检校太保持节贝州诸军事、行贝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永清军节度贝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二百户功臣、勋、封如故。
修法师释氏通纪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一四、《鄮峰真隐漫录》卷三六
浮屠德修少从仙林洪济听慈恩法,已而更衣学禅。
辨道之馀,能以笔墨志其祖之始卒,与夫先世传授,后业绍承,编年类事。
凡华言梵语书籍所载,碑刻所存,无不蒐猎,十年成书,目曰《释氏通纪》,求跋于予。
予问曰:「无褒贬否」?
对曰:「无之」。
予嘉其不敢佔越,擅史氏褒贬,故为之过目焉。
,佛之徒也,能集其祖之绪,期不坠将来,由周迄今,几世几年,使观者如指诸掌,其用心亦勤矣。
吾儒学圣人道,贯穿古今,固不乏人。
其间缀缉章句,第取青紫,问先圣之始卒,后学之传绍,往往有不知者,得无愧于斯乎?
予非誉,盖欲勉吾徒之弗逮者。
淳熙己酉重阳日真隐居士史某书。
宝严院新建佛殿记 宋 · 陆绛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重修琴川志》卷一三、《吴都文粹》卷九、续集卷三四、《吴都法乘》卷一○下、《常昭合志》卷一六、道光《苏州府志》卷四三、《海虞文徵》卷八、光绪《苏州府志》卷四四
近代儒家流,以韩退之挤释老,贤与不贤皆欲随而去之,未熟思之甚矣。
夫受天命者莫大于君中国,其间哲后辟王,治乱兴亡之运,接迹而不可胜数。
至于治而兴者,则诸儒必曰:「非人事也,天之历数,辅治世而兴者也」。
乱而亡者,则诸儒亦曰:「非人事也,天之历数,厌乱德而亡者也」。
夫如是,则治乱兴亡之运,莫不推之于天。
韩退之有唐之钜儒也,以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道不行于当世,而释氏之教独盛于中国,故力排而挤之。
若《原道篇》、《佛骨表》皆著辞深切,痛疾时君奉之太过者也。
其所以然者,诚欲抑之,救其寖盛,未始不为释氏福。
殆弗纳而黜之,彼得益其惑,遂有会昌之祸,岂非道隆则污,物盛则衰之效欤。
天意若曰蠹中国、害生民,则使大中履会昌之迹,如韩文公之比者,佐而辅之,固当拔本塞源矣。
会昌废之未数年,而大中复之,易如走丸,疾如反掌,得非天之未厌其教哉。
噫,大道丧而有仁义,仁义衰而尚权诈,故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道塞于时、杂于霸,金仙氏之说,其有不兴乎?
由是源于汉、流于魏、波于晋、宋、齐、梁间,与吾儒老子之教鼎峙于中国。
若夫本空寂、破迷妄,以出生入死之说,为兴善灭恶之鉴,蚩蚩之氓,从而远罪,则如来真意,深于救世者也。
而时君奉之,或多立寺宇以徼福,或广度僧尼以崇教。
上焉者佞之,下焉者化之,如之何不为后世弊哉!
盖崇之者失于其道耳。
文中子曰:「斋戒修梁国亡,非释迦之罪」。
此诚得之。
我国家四圣御县,烛知化源,寺观沿旧而存,率禁其创置;
僧道限年而入,必试以行能。
故天下名山胜槩,或有所旌异者,非道存乎人,孰能与于此哉。
姑苏北走有邑曰常熟,邑之西偏有佛宇曰宝严,即梁天监中所建也。
倚山面湖,绣若屏障。
尝有希辩禅师者,心悟大乘,是焉栖处。
钱氏霸国时以名闻,召归馀杭普门寺,目为慧智禅师
及钱氏献土,随召请见,赐紫方袍,号曰慧明大师
继时厌居京国,归隐旧刹。
钱氏以师人境俱胜,复施金五百两,建七级浮图一所。
淳化中太宗皇帝召赐《急就章》、《逍遥咏》、《秘藏诠》、《太平圣惠方》凡一百四十三卷,奖高风,旌善地也。
院旧名延福,天禧中邑尹胡公顺之飞章上请,帝可其奏,改赐今额焉。
院有佛殿者,积其岁月,了无尺椽。
明道中武陵龚显始发信心,崇妙果。
次有东京禅慧院僧清鉴浮杯至止,苦行自修。
谋兹胜缘,有若符合
复有邑人诸葛頔、李仁寿、樊福佥悦所闻,赞成其事,且曰:「仁祠之兴为我福地,今绀宇不立,粹容无睹,则吾侪何所起信哉」。
由是捐厚施,贸良材,庀徒僝工,审曲面势,即其旧址,以新创,经始于景祐之丙子,落成于庆历之乙酉,凡数年而能事毕矣。
观其壮而不华,而不陋。
巍乎中者其宇一,所以纳高广之座而宅乎毫相也;
翼乎旁者其舍二,所以容仪卫之位而列乎宝供也。
远而望之,若太微之凝帝宇,耸在云端。
迫而察之,犹列汉之立仙宫,来从方外。
其为功德殊胜,可思议哉!
武陵公帑无多藏,屋无馀润,独以兴弊补废,皇皇于佛事,人所难能矣。
若夫师兴之前,鉴公继之后,事有冥契,岂诬也哉。
绛里人也,因熟于兹山之游,目击诸公之善,以文见托,得以直书。
时圣宋庆历六年,岁在阉茂王正月一日,将仕郎、守真州扬子县陆绛记。
赵有章教谕满还郎步 元 · 丁复
昔在秋浦还,我行凌浩渺。
寻君郎川宅,相逢武林道
君颜日方滋,我发初未皓。
及兹凌阳见,颜发非昔好。
故心无浅交,论诗有深造。
良意正云云,远别何草草。
长恐重见日,复此同衰老。
相知在久要,各用豁中抱。
中抱何以豁,志士怀其衷。
文兴谅斯际,道在讵无庸。
雍雍麟虞化,泱泱邹鲁风。
菁莪歌乐育,采有遗功。
持兹从所际,谁谓行未通。
我生胡不遇,亦云适其逢。
颜稷千载人,趋异心乃同。
勖哉戒修德,庶言玉尔躬。
程伯起舍人杂说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九、《高峰文集》卷一三
《书》云:「位不期骄,禄不期侈」。
言贵则不期于骄而骄,富则不期于侈而侈。
惟是平居常存恭钦之心,自然虽贵极而不骄;
常持谨戒之心,自然虽富极而不侈。
故王通常称周公身贵而愈恭,家富而愈俭。
孟轲亦曰:「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
盖骄则心无所忌惮,故多侮人;
侈则奉己常不足,故多夺人。
为德之累,将孰大焉。
帝舜谓禹曰:「克勤于邦,克勤于家,不自满假,惟汝贤」。
太子恭俭之德固出于天性,要之,如前古圣贤相告戒之语,当不忘,所以养德。
荀卿曰:「学者以圣王为师」。
扬雄曰:「学之为王者事,其已久矣」。
古帝王,其初未尝不务学,而其臣亦未尝不劝之学,然多诵习古人之糟粕而已,未必直以圣王为师。
盖其心以谓圣人之事,须是生知,非学可到,此最不可。
善学必以圣人为之则,犹之射焉,必立之的也。
虽其力之有至有不至,要之,无的则无以为准。
圣人固未易到,然舍圣将何所学乎?
学而不以作圣为期,非大学之道也。
孟轲曰:「人皆可以为尧舜」。
荀况曰:「涂之人可以为禹」。
天纵之资,本与人异,自圣人以下事,不须学也。
《书》称文王、武王「出入起居,罔有不钦」,盖君子之养其德,常使暴慢邪僻之气不摄于身体。
为人上者,语默动静系天下之观感,可少忽乎?
唐褚遂良修起居注太宗问曰:「朕有不善,亦当记之乎」?
遂良曰:「使臣不书,天下之人亦有以记之」。
盖欲以善恶之名动太宗也。
此对固善,然徒使人主惟名之恤耳,未广也。
君子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
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
故君子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
史官不记,天下之人复不记,而其应违如此,言行之枢机,可以不谨乎哉?
凡观圣人之书,当极其旨意之所到,乃方有益。
若但据其句语所及而不加思焉,则非善学。
且如《颐》卦言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其义亦大矣。
而其象止曰:「君子以谨言语,节饮食」。
夫谨言语所以养德,节饮食所以养体,亦莫非养也,然不可认以为养止于此。
何则?
事之至近而所系至大者,亦莫过言语饮食。
在身为言语,于天下则凡命令政教出于己者皆是也,谨之则当理而无失;
在身为饮食,于天下则凡货资财用仰于己者皆是也,节之则适宜而无伤。
推养之道,莫不然也,可以不深思乎?
昔人有城北徐公者,齐国之美者也。
邹忌者亦美,一日衣冠谓其妻曰:「我孰与徐公美」?
其妻若妾皆曰:「君美甚」。
旦日以问客,客亦曰:「徐公弗如也」。
及见徐公,熟视之,自以为弗如。
取鉴而窥之,弗如远甚。
明日入朝,告于威王曰:「臣诚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宾客欲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徐公。
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
由是观之,王之蔽甚矣」!
于是威王善其言,设三赏以求谏。
夫为人上者,不患乎人之不己从,独患乎善之莫我告耳。
《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
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又曰:「仆臣正,厥后克正;
仆臣谀,厥后自圣」。
盖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诸人以为善。
大舜之所为也,可不法诸?
《易》曰:「天在山中,大畜。
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言修身之道,亦须多识古人言行之实,察言以求其心,考迹以观其用,默而识之,乃所以畜成己之德也。
然前言往行固多不同,惟当求识其大者而已。
故以畜其德,是谓大德。
何则?
德有小有大,若矜小廉,行小道,运小才,效小智,则其见于事业亦不能大。
孟子曰:「养其大体为大人,养其小体为小人」。
又曰:「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
盖有所谓君子之大道,畜之于己,则为大德,以智则为大智,以勇则为大勇,以仁则为大仁,以义则为大义,藏之于身则为大器,措之于事则为大业,夫何小者之足道哉!
太子养德,亦在养其大者耳。
德成其大,则天下之能事毕矣。
尝考《易》卦,损上益下谓之《益》,损下益上谓之《损》。
盖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故孔子尝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则是上可损而下不可以不益也。
故世徒知益己之为益,而不知损己者乃所以自益,故益未可得也,而损莫甚焉,亦未尝思圣人设卦之意故也。
《易》六十四卦,惟《谦》一卦为最吉。
其卦曰:「谦,亨,君子有终,吉」。
彖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谦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终也」。
故他卦亦有不言凶者,然未尝全无悔吝。
至于《谦》则言吉,言有终,言无不利而已。
以此知谦之为德,如是其美且大也。
昔或人问文武于扬雄对以训与克,曰:「事得其序之谓训,胜己之私之谓克」。
夫日月星辰,天之文也,三纲五常,人之文也。
人之文亦犹天之文,各循其自然之理而不逆乱。
所谓训也,岂非文之至乎!
若焕乎其有文章之类,事得其序者也。
若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之类,事失其序者也,此甚易晓。
乃若论武必曰胜己之私,何故?
盖用武而怀己之私,是争利而已,非圣人之所谓武也。
唯圣人平居之心,出怒不怒之表,而其或怒也,盖出于不怒,故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
有如武王,后世言武者必稽焉,以其无所私于己也,顺乎天而应乎人而已,故为武之至。
乃若后世,如汉议伐匈奴,行人王恢以为可击者再三,御史大夫韩安国以为不可击者亦再三,而孝武卒用言,劳民动众,以至于悔。
安国之言岂不甚明,而孝武不能用者无他,贪利之心不能自胜故也。
然则若汉武之所谓武与武王之所谓武,可同日论哉?
扬雄之言,君子以为尽文武之道也。
尝谓有治君无治臣,昔晋文侯问于叔向曰:「桓公九合诸侯,一正天下,其君之力乎,抑臣之力乎」?
叔向譬以剜割削缝绝缘之事,实管仲、隰朋、宾胥无为之,桓公知衣而已。
师旷以为不然,请譬之以五味,断割煎熬齐和之事,管仲之徒实能之。
羹以熟矣,奉而进之,而君不食,谁能强之?
师旷之言则是也。
唐太宗亦尝谓侍臣曰:「自古或君乱而臣治,或君治而臣乱,二者孰愈」?
魏郑公对曰:「君治则善恶赏罚当,臣安得而乱之?
苟为不治,纵暴愎谏,虽有良臣,将安所施」?
盖郑公之言则是也。
由是观之,昔晁错有三王臣主俱贤之说,此固君臣相资之道,不可偏废,然天下未尝无贤,而圣明之主不世出,故有三王之君而后有三王之臣,亦安得而齐功并论哉?
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而继之以一言之得失,或几乎可以兴丧其邦」。
则独主君而言之,抑亦见为君之犹难,而千载或一遇也。
脩身之道,不可不知所本。
正心诚意,修身之本也。
意诚心正矣,天下国家即此可为也。
是故古人言,为天下国家有九经,则继之以行之者一。
一者何?
诚而已矣,正心诚意之谓也。
意诚心正,则天下之能事毕矣。
孟轲言禹、稷、颜回同道。
夫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国家,本之正心诚意。
颜子之正心诚意,推之可以为天下国家,其实一道也。
欲明此理,当熟读《中庸》,深究其义。
孟轲善论王道,每曰「保民而王」,故常欲时君世主省徭役,薄赋歛,以休息安养之。
夫岂区区以是为可以结民心、沽民誉而为之哉?
盖谓君以民为体,邦以民为本,得失安危之理实在是也。
魏文侯尝出游,见路人反裘而负刍
其明年,东阳上计钱布十倍,大夫毕贺,文侯曰:「此非所以贺我也,譬无异夫路人反裘而负刍也。
将爱其毛,不知里尽毛无所恃也。
今吾田不加广,士民不加众,而钱十倍,必取之士民也。
吾闻之,下不安者,上不可居,此非所以贺我也」。
文侯者,庶几悟先王薄歛之意。
唐太宗尝诏群臣论事,魏郑公以为:陛下比贞观之初,渐不克终者凡十条。
其间一条以为,顷年以来,轻用民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未有因百姓逸而败、劳而安者也。
此恐非兴邦之至言。
太宗深加奖叹,已而列诸屏障,朝夕瞻仰。
太宗者,庶几悟先王轻徭之意。
呜呼!
苛政猛于虎,重歛毒于蛇,古人之所深戒,安有蛇虎其政而民有不叛者乎?
正心诚意有道,亦在于择善而固执之耳。
何谓善?
中是已。
何谓中?
吾心以为然者是已。
夫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以中者性所有也。
人惟迁于物以汩其天性,故中者亡焉。
非亡也,反而求之,亡者存。
故正者中也,偏则失之;
公者中也,私则失之;
无心者中也,有心则失之。
惟心无适莫,惟善之从,则不期中而终矣。
是天下之大本也,自古帝王为天下国家之大要也。
故尧授舜,舜授禹,皆以「允执厥中」为言,考之《书》及《论语》可见也。
《书》曰:「惟天生聪明时乂」。
又曰:「惟天聪明,惟圣时宪」。
又曰:「视远惟明,听德惟聪」。
又曰:「无作聪明乱旧章」。
夫人君居亿兆之上,岂可无人之聪明?
其曰「天生」,则言其自然之德也。
故所谓聪明,宪天而已。
宪天之聪明,则任理而不任情。
如任情以为聪明,则一人之耳目岂足以胜天下之众多乎?
何谓任理?
视远、听德是也。
视远而不任察,听德而不任事,则聪明无所作,而亦莫之能蔽矣,非聪明之至乎?
且如人之听讼,必欲揣知其情状是非以为聪,臆度亦或时中,要非任理。
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人君如不听德无事,即揣知其情状是非,虽屡中亦小矣,非人君之道也。
《书》曰:「永底烝民之生」。
夫民固自有生养之道,惟上之人无乱政以扰之,使之各安其生,各遂其养,则所以底民之生至矣。
如帝者之民,耕田食,凿井饮,谓帝力何有于我,是也。
若重歛数役以困苦之,又为姑息之政以慰悦之,天下始不安其生矣。
齐桓公出见父老,赐之食,曰:「愿遗天下食」。
赐之衣,曰:「愿遗天下衣」。
公曰:「吾府库有限,焉得而给诸」?
父老曰:「不夺民耕则有食,不夺民蚕则有衣」。
唐太宗尝曰:「朕为兆民之主,皆欲使之富贵。
若教以礼义,使之少钦长,妇钦夫,则皆贵矣。
轻徭薄赋,使之各治生业,则皆富矣。
若家给人足,朕虽不听管弦,乐在其中」。
太宗之言,庶几知君人之道矣。
为善之道,必以诚为主。
古人云「为善无近名」,恶其或不出于诚也。
昔尧土阶茅茨,大禹卑宫菲食,史以垂训万世。
元帝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可谓似矣,而世不以为然者,诚不素著故也。
故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
夏后氏未施钦于民,而民钦之
商人作謺,而民始畔。
周人作会,而民始疑。
苟无礼义忠信诚懿之心以涖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
故为善要足以动化天下,亦在乎诚而已矣。
《诗》言文王之圣,方施政焉,而在位者皆化,则亦非政之力,诚之至则然也。
若言政而不及于诚化,非圣人之所谓政也。
《书》曰:「惟汝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
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
夫圣人以天下为度,务在与人为善,而未尝自有其善,是故谦冲退托以尽下之情,将以来天下之善而合并以为公者也。
后世不明此道,如唐太宗尝临朝,谓侍臣曰:「朕为人主,常兼将相之事」。
给事中张行成退而上书,以为:「陛下拨乱反正,群臣诚不足以望清光,然不必临朝言之。
以万乘之尊,而与群臣校功争能,窃为陛下不取」。
太宗初未之思大舜之取人以为大也。
大抵人主不当与臣下争善能
如晋宋间,人主不知务学,为人君之所为,至与臣下争作诗写字,故鲍照多累句,王僧虔用拙笔书以避祸。
悲夫!
一至于此。
汉文帝言:「文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乃不及」。
此非独无损于文帝,乃所以为之盛德也。
魏明乃不能堪,遂作《文贾生论》,此非独求胜其臣,乃与异代之臣争善,其无君人之度甚矣!
为人上之道,最在于所好尚。
孟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
盖上之所好尚,初若甚微,而天下化之,其末流有至于不可禁遏者。
故古人尝谓:「失于此者毫釐,而加于彼者寻丈」。
言上下之势,其顺如此。
谚有之曰:「长安好高髻,四方高一尺。
长安好广眉,四方且半额。
长安好大袖,四方全匹帛」。
斯言如戏,有切事实。
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此特好尚之末,犹不足道。
若清虚盛而晋乱,斋戒修而梁亡,可不戒哉,可不谨哉!
《记》曰:「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良冶之子必学为裘」。
言事不素习则不可以径为。
工技且尚如此,而况君子之精于道乎!
道之所在,不思则不得,不行则不至。
故《记》曰:「君子之道费而隐。
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
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
然则如之何?
亦在精思之,力行之,若《书》所谓「允怀于兹」,则道积于厥躬矣。
终始典于学,则厥德修罔觉矣。
故《记》亦曰:「好学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
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
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昔者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
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
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
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
曰:「一言而丧邦,有诸」?
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
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
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
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夫一言之得失,或可以兴丧其邦,乃独在于知为君之难与夫乐于莫违。
是故古之人兢兢业业,上谨难谌之天命,下畏难保之小民,每舍己以从人,而不敢阻威以自肆,诚以言及于此,犹或可以兴丧其邦。
审遂行之,则足以兴丧其邦必矣。
唐太宗尝论为君之难也,以为:「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或以勇力,或以口辨,或以谄谀,或以奸诈,或以嗜欲,辐凑攻之,各求自售以取宠禄。
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
唐太宗此言,贞观之治,岂无自然哉?
宋昭公出亡,至于鄙,喟然叹曰:「吾知所以亡矣!
吾朝臣千人,发政举吏,无不曰吾圣者;
侍御数百,被服以立,无不曰吾君丽者。
内外不闻吾过,是以至此」。
此又莫之违则足以丧其邦之验也,可不戒哉!
古人有言,君子处其厚,不处其薄。
盖墙薄则亟坏,缯薄则亟裂,器薄则亟毁,酒薄则亟酸,事物之理,莫不贱薄而贵厚。
陶朱公之璧,色相如也,径相如也,而其一千金,其一五百金者,侧而视之,千金者其厚倍耳。
德之在人,独不以厚为贵乎?
是以君子之秉其德,临下则以简,御众则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
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是君子之用心已。
代刘守回宋检法 南宋 · 廖行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省斋集》卷八
光奉帝俞,参陪使指,顾祥刑莫重于三尺,而上佐多选于两科。
亶矣得人,欣然闻命。
共惟某官英躔伟躅,吏道名流,策勋万卷之馀,得隽九章之学。
谓宜阔步,尚此淹翔。
且法令为师,资繇自得;
然宽和处议,名且上闻。
恐无黔突之留,即对紫泥之召。
某读书有志,得郡非才。
江国闻风,同是斗牛之域;
湖乡从宦,行披云雾之天。
念修记之未遑,乃飞笺之先辱。
秋犹馀暑,役戒修途。
愿研静作之宜,以副倾瞻之素。
其为祝咏,曷罄敷陈。
注三教出兴颂序嘉泰元年五月 南宋 · 释宗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四
此颂自昔流传,而不知著述之者。
原夫三教圣人出兴于世,实为天下帝王人物治道之主。
圣人不作,则后世何以趍向焉!
末章曰「鼎分三足还归一」,信斯言也,三教之道尽于是矣。
遇读《文中子》有云:「诗书盛而秦也灭,非孔子之罪;
虚玄长而晋室乱,非老庄之罪;
戒修梁国亡,非释迦之罪」。
《易》不云乎:「苟非其人,道不虚行」。
观《皇极》、《谠论》,知三教于是乎一,颂言之至,诚与王通相表里,览者宜自审之,固不在于言传矣。
然三教之兴,有岁月可考,有灵瑞可验,莫不稽诸经史,孰得并观斯文,纪载言略意周,包罗揆淑,今复质诸事实而注释之,庶几发挥先圣之显化也。
其或不然,则将就而正之矣。
时嘉泰元年辛酉岁五月望日,寓南湖指光斋序。
按:《三教出兴颂注》卷首,续藏经第二编第六套第三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