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授韦玢司农少卿制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黄门。正议大夫行太常少卿上柱国薛县开国男韦玢。励精正己。力行徇公。从务表其清白。干时允其文采。故以台阁褎称。缙绅甄奖。盛礼兴乐。望虽重于执圭。八政一农。事尤殷于理粟。况洛京转漕。淮海通波。宜任牟融之能。迁改郑庄之弊。可兼司农少卿。散官勋封如旧。仍分司东都。主者施行。
贬田承嗣永州刺史诏 唐 · 代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四十七
自古屈法申恩。与之更始者。为君之道也。务善改过。期于自新者。为臣之节也。其或弃瑕含垢。宏贷之泽巳深。而挟伪藏奸。干纪之情转露。则亦中外同弃。刑宪不容。西汉伏信越之诛。东京齐萌宠之罚。此皆前王典式也。魏博节度支度营田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太尉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魏州大都督长史上柱国雁门郡王田承嗣。出自行閒。策名边戍。早参戎秩。效用无庸。尝辅凶渠。驱驰有素。洎再平河朔。归命辕门。朝廷俯念遗黎。久罹兵革。自禄山肇祸。瀛博流离。思明继衅。赵魏堙厄。枌榆井邑。靡获安居。骨肉室家。不能相保。念其彫瘵。思用抚宁。以其先布款诚。寄之为理。所以委授旄钺之任。假以方面之荣。期尔知恩。庶能自效。崇资茂赏。首冠朝伦。列异姓之苴茅。登上公之礼命。子弟童稚。皆联台阁之华。妻妾仆媵。并授国邑之号。人臣之宠。举集其门。将相之权。兼领其职。夫宰相者。所以匡辅王室。休庇生灵。献可替否。救灾恤患。而乃据国家之封壤。仗国家之兵戈。虐国家之黎人。调国家之征赋。掩其资实。凭窃威灵。内包凶邪。外示归顺。陷误良善。贼害平人。骋其乐祸之心。俾叶同恶之体。且相卫之略。所管素殊。而逼胁军人。使之翻溃。因其惊扰。便进军师。事迹暴彰。奸邪可见。不然者。岂志清之乱。曾未崇朝。子期光朝。会于明日。足知先有成约。指期而来。是为蔑弃典刑。擅兴戈甲。既云相州骚扰。邻境救灾。旋即更并磁州。重行威虐。此实自相矛盾。不究始终。三州既空。远迩惊陷。更移兵马。又赴洺州。实为暴殄不仁。穷极残忍。又薛雄乃卫州刺史。固守本藩。忿其不附。横加淩虐。门尽屠戮。无复噍类。酷烈无状。人神所冤。又四州之地。皆列屯营。长史属官。擅请补署。精甲利器。良马劲兵。全军之资装。农藏之积实。尽收魏府。迥无孑遗。更复收管将士。□其本部。劫质妻子。给我资粮。观其所为。盖在无赦。且藏庾者。平人之膏血。恣行贪窃。甲兵者。干城之腹心。辄为举动。欲行讨问。正厥刑书。犹示含容。冀其迁善。俾予东夏之人。终免无辜之酷。抑于典宪。务使慰安。遂遣知古。远奉诏书。喻以深旨。乃命承昭。副兹麾钺。抚彼旧封。而承昭又遣亲将刘浑。先传诏命。承嗣逡巡磁相。仍劫知古偕行。先令侄悦。潜扇军吏。至使引刀自割。抑令腾口相稽。当众諠嚣。请归承嗣。论其奸状。足以为凭。此而可容。何者为罪。今尚全其首领。更授藩条。贷以朝章。用遵时令。其承嗣宜贬授永州刺史。兼许十岁以下一男一女随身。便路赴任。委河东节度使兼御史大夫薛兼训练马步一万五千人。即赴邢州。取承昭处分。逐便招抚应变权宜。成德军节度使检校左仆射宝臣精选骁雄马步三万二千人。屯集深冀贝州等路进取。幽州节度使留后兼御史大夫朱滔举马步军二万五千人。进逼沧瀛。权宜招讨。淄青等节度使检校左仆射正己率所管马步三万人。北临德博。淮西节度使检校右仆射忠臣永平军节度使兼御史大夫李勉汴宋节度使留后兼御史大夫中丞田神玉并河阳泽潞等道兵马共六万五千人。直据淇园。皆擐甲整戈。犄角相应。如承嗣不时就职。尚在执迷。则所在进师。按于军法。今数郡之地。迫受其兵。深哀士人。重遭剽掠。丁壮离于农亩。女工废于蚕桑。胡宁忍之。盖非获巳。缅思涂炭。过在朕躬。其昭义军管内五州。宜给复二年。仍委承昭抚慰。务使苏息。且圣人之教。必也胜残。王者之师。存于止杀。其魏博磁相等将士。并怀忠义。皆被胁从。但恐玉石俱焚。当宜各思自拔。除其首恶。咸与维新。事定之时。罪止元凶一身。并其侄悦。其馀官吏将士。爰及弟侄等。能自归顺者。皆无所问。如有擒执渠魁。下其城邑。便以承嗣在身官爵。资财田宅。一切回赐。自馀立功者。节级酬赏。夫军行除害。本以安人。将吏所经。薪刍必禁。秋毫之犯。律有常刑。凡在师人。各宜深诫。于戏。天地之大德。时或降霜。皇王之至仁。亦闻用钺。顾维寡薄之理。昧于授任之明。以至兴戎。多惭黎庶。布告天下。令知朕怀。
许田承嗣自新诏 唐 · 代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四十七
臣子之义。违而必惩。春秋之辞。服而先舍。故武威以制其不恪。文德以怀其自新。田承嗣误惑奸邪。辄干纪律。朝有彝宪。当奉典刑。犹示含容。薄令降黜。冀其迁悔。全彼平人。不赴所贬之官。再任造端之将。迟回师旅。绵引旬时。朕犹悯胁从。误兹并命。其人何罪。顾悼增怀。深思改过之期。以救无辜之祸。而承嗣果能剋责。频献诚辞。泥首束身。请归庭阙。输心沥恳。备在封章。而正己地迩蕃陲。具昭诚款。遂屡有陈奏。达其深衷。故宜宥以悔非之诚。全其改往之志。翻然效顺。颇用嘉之。即宜与子侄家口等。同赴上都。当待以殊恩。永守终吉。岂不美欤。其魏博所管官吏将士僧道耆寿百姓等。初因迫胁。曾受驱驰。或久抗官军。辞不获巳。或徵科郡邑。出入门庭。皆惧于不全。盖素非元恶。既往之咎。并与维新。一无所问。或先在昭义军管内诸州者。并宜却还本贯。各安旧业。其昭义所管官吏将士截耳军健身及家口。先在魏博等州。妄有驱迫。各被质留。原其初心。本非巨恶。既因诖误。先合蠲除。仰即归本州。亦一切莫问。各守所务。无相夺伦。王典无私。信存赏罚。胁从罔理。前圣嘉谟。归命者必全。知过者必宥。今既纳承嗣之恳请。亦巳虚怀。舍胁从之前非。悉命原免。如其谲诡时日。犹事逗留。国有常刑。法难屡屈。过期不至。获罪如初。其诸道兵马。即宜同力协心。大军剋期。不可追悔。转祸为福。惟在此时。至于再三。非不深切。想及官吏将士巳下。奉而行之。知朕怀也。
授李正己青州刺史制 唐 · 常衮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十三
敕。平卢淄青节度都知兵马使权知节度副使事开府仪同三司试太常卿兼御史中丞上柱国赵郡开国公李正己。蕴经远之方。有尽忠之节。雅擅韬略。尤通政理。任兼文武。诚贯等夷。海岱之间。兵车所会。嘉绩明著。潍淄其乂。实藉循良。符节之寄。允兹佥属。必能敬事爱人。以康流弊。宜膺宠授。用副分忧。可使持节青州诸军事兼青州刺史。馀并如故。
答侯高第二书 中唐 · 李翱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五
足下复书来。会与一二友生饮酒甚乐。故不果以时报。三读足下书。感叹不能休。非足下之爱我甚。且欲吾身在而吾道光明也。则何能开难出之辞。如此之无忧乎。前书所以不受足下之说而复辟之者。将以明吾道也。吾之道非一家之道。是古圣人所由之道也。吾之道塞。则君子之道消矣。吾之道明。则尧舜文武孔子之道未绝于地矣。前书若与足下混然同辞。是宫商之一其声音也。道何由而明哉。吾故拒足下之辞。知足下必将愤予而复其辞也。足下再三教我适时以行道。所谓时也者。乃仁义之时乎。将浮沈之时乎。苟仁且义。则吾之道何所屈焉尔。如顺浮沈之时。则必乘波随(一无此二字)流望风而高下焉。若如此。虽足下之见我。且不识矣。况天下之人乎。不修吾道。而取容焉。其志亦不遐矣。故君子非仁与义。则无所为也。如有一朝之患。古君子则不患也。吾之道。学孔子者也。孔子尚畏于匡。围于蒲。伐树于桓魋。逐于鲁。绝粮于陈蔡之间。夫孔子岂不知屈伸之道耶。故贤不肖。在我者也。富与贵。贫与贱道之行否。则有命焉。君子正己而须之尔。虽圣人不能取其容焉。故孔子谓子路子贡曰。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耶。吾何为于此。子路对曰。意者吾未仁且智耶。而人之不我信与行也。子曰。有是乎。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智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子贡对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盍少贬夫子之道。子曰。良农能稼。而不能为穑。良工能巧。而不能为顺。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尔不修道而求为容。赐也而志不远矣。谓颜渊。如谓由也赐也。颜渊对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推而行之。不容何病。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世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孔子盖叹之也。以孔子门人三千。其圣德如彼之至也。而知孔子者。独颜回尔。其学焉而不能到者也。然则仆之道。天下人安能信而行耶。足下之言曰。西伯孔子。何等人也。皆以柔气污辞。同用明夷也。以避祸患。斯人岂浮世邪人乎。西伯圣人也。羑里之拘。仅不免焉。孔子圣人之大者也。其屈厄如前所陈。恶在其能取容于世乎。故曰危行言逊。所以远害也。其道则尔。其能远之与否而必容焉。则吾不敢知也。非吾独尔。孔子亦不知也。仆之道穷。则乐仁义而安之也。如用焉。则推而行之于天下者也。何独天下哉。将后世之人。大有得于吾之功者尔。天之生我也。亦必有意矣。将欲愚生民之视听乎。则吾将病而死。尚何能伸其道也。如欲生民有所闻乎。则吾何敢辞也。然则吾道之行与否。皆运也。吾不能自知也。天下人安能害于我哉。足下又曰。吾子夷齐之道也。如仆向者所陈。亦足以免矣。故不复有所说。若韩孟与吾子之于我。亲故知我者也。苟异口同辞。皆如足下所说。是仆于天下众多之人。而未有一知已也。安能合于吾心乎。吾非不信子之云云者也。信子则于吾道不光矣。欲默默。则道无所传云尔。子之道。子宜自行之者也。勿以诲我。
复授武元衡门下侍郎平章事制 中唐 · 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五十七
门下。邦国之兴。将相是资。选众而举。思贤俾乂。故有台臣外抚。宣力巳靖于四方。衮职迭居。懋功复凝于庶绩。允兹崇践。爰属上才。前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支度营田观察处置统押近界诸藩及西山八国云南安抚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都尹上柱国临淮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武元衡。粹厚端庄。易常壹。有诚明之道以致用。有宏茂之略以佐时。贞方自得于性术。操尚不愆于风雨。加以懿文合雅。聚学承师。通礼乐刑政之源。达古今治变之要。历登华贯。休闻穆然。洎处钧衡。中立不倚。致君思尧舜之盛。修职以邴魏为宗。翼戴之勤。夙夜弥亮。彝伦攸叙。鼎饪载和。益部大藩。比仗兼济。而能布宣威惠。抚莅蛮髦。县道辑宁。疲黎安息。推心而下皆率附。正己而人自向方。临之累年。理有殊等。朕以出纳王命。缉熙帝图。总庶官之职业。为百度之扃键。惟此重任。属于黄扉。分忧遂辍于殿邦。具瞻再归于硕望。尔尚行之以中正。煦之以和平。毗于一人。膏润天下。祗膺礼命。无替徽猷。可守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崇元馆大学士充太清宫使。
唐故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宫苑闲厩使驸马都尉郭公墓志铭 中唐 · 沈亚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三十八
府君讳某。其先关西郑人也。大父汾阳王。始以戎勋著绩。为朔方军副使。天宝末。玄宗南巡巴蜀。肃宗劳兵于灵武。乃率其义虏顺夷。合兵逐叛。得为朔方军节度。既而二驾还都。拜为中书令。统兵于外。代宗初。犬戎饮马昆明。至于御沟。天子在陜。又以击逐之功。益拜尚书令。封汾阳王。尊称尚父。乃诏子暧尚升平公主。都尉主客皆贤。故长安中名人文士。自李端司空曙之徒。咸游其门。赋诗席酒更日。而主生子男三人。女二人。长今为皇太后。府君即其少子。初宪宗居邸时。亲临主家。纳迎如礼。及今上即位。皇太后昆弟皆宠锡尊官。而府君最少。益蒙隆念。自邠州刺史入为殿中监。尚西河公主。岁馀。改宫苑闲厩使。府君宽柔和易。不守刚决。长庆二年七月五日。暴疾卒于主家。享年三十七。太后闻之。惊悼悲哀。使者自中宫出。按问发疾之状。月馀乃解。以其年十二月十九日。葬于京兆某原之上。初西河主前降吴兴沈氏。生子男一人。及郭氏之丧无后。而以沈氏之嗣为之主办。卜葬有期。主丧者使其家吏。牵马操币。至于栎阳。即尉家曰。尉之文记事有闻矣。愿得为之铭。以志其圹。于是与序勋典之事。表于墟中。铭曰。
河族昆崙。命源惟长。跋于神华。其来泱泱。影响迈会。披华吐章。灵烟气交。鼓而兴祥。陶以精神。涵为浓光。保我国步。乃生汾阳。在户作扃。横天为梁。息灾破难。以药痍疮。帝子入室。固如维纲。孙为国母。沙麓以昌。少为姻臣。谦宽汪汪。禄而不寿。哀彼中霜。惟其流庆。与唐无疆。
句(以下并见《千载佳句》) 唐 · 无名氏
月知溪静寻常入,云爱山高且暮归(《怀旧》)。
风吹帆席随云卷,鸟压花枝覆水低(《送李端游岭中》)。
匹马路傍乘月别,孤帆波上入云飞(《别》)。
蹴鞠场边芳草短,鞦韆树下落花多(《寒食书情即事》)。
看树只愁花落尽,听莺不觉马行迟(《途中即事》)。
携樽藉草情无极,对水看云兴有馀(《诸公等江上初晴》)。
文战不曾眉得白,酒酝长觉面先红(《宴乐》)。
风里一声天上落,世人皆向五云看(《咏鹤》)。
仙花又别三千岁,暮雨已迷十二峰(《想王溪先生》)。
满枝带露将何似,曾见琼楼素面啼(《白芍药》)。
翠叶偃风如剪彩,红花含露似啼妆(《蔷薇》)。
青萝带雾依松古,绿竹含烟泛水光(《夏晚题东郊别业》)。
书吏优游山色里,琴堂闲冷水声中(《赠临安辛少府》)。
钟鸣月下长洲苑,露湿残花鸟乱啼(《春日过吴门》)。
花攒屋上红珠颗,笋满篱根紫玉簪(《怀旧》)。
花舞野塘铺地锦,鸟鸣江树送春声(《清明后喜晴》)。
唐诗类选序 唐 · 顾陶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五
在昔乐官采诗而陈于国者。以察风俗之邪正。以审王化之兴废。得刍荛而上达。萌治乱而先觉。诗之义也。大矣远矣。肇自宗周。降及汉魏。莫不由政治以讽谕。系国家之盛衰。作之者有犯而无讳。闻之者伤惧而鉴诫。宁同嘲戏风月。取欢流俗而已哉。晋宋诗人。不失雅正。直言无避。颇遵汉魏之风。逮齐梁陈隋。德祚浅薄。无能激切于事。皆以浮艳相誇。风雅大变。不随流俗者无几。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王泽竭而诗不作。吴公子听五音。知国之兴废。匪虚谬也。国朝以来。人多反古。德泽广被。诗之作者继出。则有杜李挺生于时。偫才莫得而并。其亚则昌龄伯玉云卿千运应物益适建况鹄当光羲郊愈籍合十数子。挺然颓波间。得苏李刘谢之风骨。多为清德之所讽览。乃能抑退浮伪流艳之辞宜矣。爰有律体。祖尚清巧。以切语对为工。以绝声病为能。则有沈宋燕公九龄严刘钱孟司空曙李端二皇甫之流。实繁其数。皆妙于新韵。播名当时。亦可谓守章句之范。不失其正者矣。然物无全工。而欲篇咏盈千。尽为绝唱。其可得乎。虽前贤纂录不少。殊途同归。英灵间气。正声南薰之类。朗照之下。罕有孑遗。而取舍之时。能无少误。未有游诸门而英菁毕萃。成篇卷而玷颣全无。诗家之流。语多及此。岂识者寡。择者多。实以体词不一。憎爱有殊。苟非通而鉴之。焉可尽其善者。由是诸集悉阅。且无情势相托。以雅直尤异成章而已。或声流乐府。或句在人口。虽靡所纪录。而关切时病者。此乃究其姓家。无所失之。或风韵标特。讥兴深远。虽已在他集。而汨没于未至者。亦复掇而取焉。或词多郑卫。或音涉巴歈。苟不亏六义之要。安能间之也。既历稔盈箧。搜奇略罄。终恨见之不遍。无虑选之不公。始自有唐。迄于近殁。凡一千二百三十二首。分为二十卷。命曰唐诗类选。篇题属兴。类之为伍而条贯。不以名位卑崇年代远近为意。骚雅绮丽。区别有可观。宁辞披拣之劳。贵及文明之代。时大中景子之岁也。
白鹿山人李端符舍书奉报四恩三有永充供奉善众君子建尊胜幢因书长句 唐 · 道朗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善往因来诣法王,七生业累获销亡。
还居忉利持章句,不遂天人恋色香。
波利一心瞻佛祖,文殊再遣往西方。
今朝国土云幢立,□智巍巍天地长(见《江苏通志稿金石略》卷六《李端符经幢》附。)。
哭进士李洞二首(李生酷爱贾浪仙诗,长江在东蜀境内,浪仙冢于此处。) 其一 唐末 · 郑谷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所惜绝吟声,不悲君不荣。
李端终薄宦,贾岛得高名。
旅葬新坟小,遗孤远俗轻。
犹疑随计晚,昨夜草虫鸣。
宋故齐州乡贡进士张君墓志铭(并序熙宁四年八月) 北宋 · 张掞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
君讳约,字不约,掞之一从兄也。远祖范阳人,五代乱离,挈家南渡,遂家历城焉。曾祖讳从实,祖讳光文,考讳贵,皆隐德不仕,肥遁居里。君幼而岐嶷,长而纯粹。就傅之年,下笔成什,肄进士业,有闻人称。通经史,善吟咏。与人交悠长,不为气焰薰灼,久而恭之。常与伯氏故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赠礼部侍郎揆洎掞群居,讲习经史,磨砺笔砚,更相酬唱,争慕警策。一日,君赋《白郁李子花》诗,有「侵晚露凝珠带重,向春风撚玉簪长」之句,人咸称之。连拔乡荐,遗名贡部,浩然东归,考终命于故里,享年四十四。呜呼,善人之亡,吾门其衰乎!先是,掞之先考赠司徒讳蕴,君之季父也,恤君之孤,训君之学,遗命二子,必同讲肄。故君之文称,与当时名辈偕,不幸早殁,不克远到。娶陇西李氏,后君一年而逝。生二子,长曰兴宗,继修词业,已而早世。次曰会宗,孩提而孤,育于诸叔,勤乎艺文,进士中第,历官三邑,荐章交上,今为秘书省著作佐郎、知郓州寿张县事。孙六人:长曰子年,兴宗之子,掞以龙图阁直学士帅真定,英皇绍图,俾贡贺礼,授试秘书省校书郎,调太原府祁县主簿;次崇年、卜年、昌年、瑞年、康年。孙女五人。曾孙男二人:才臣、纯臣。曾孙女二人。伟欤,何诜诜之如是哉!会宗以君藁葬未迁,卜吉有日,泣血乞铭,含酸命笔。熙宁四年岁直辛亥秋八月癸丑朔,二十月壬申,奉安君之神枢于奉高县黄台里七里山先茔之侧,李氏祔焉。铭曰:
世积庆善,人生俊良。清名玉振,令德金相。渊哉言行,烨若文章。词锋颖利,诗笔优长。克生令子,允济前芳。勒铭幽础,百世其昌。
陇西李端摸勒,贾荣镌。
按:弟朝散大夫、守尚书户部侍郎致仕、上柱国、清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三百户、食实封六百户、赐紫金鱼袋掞撰,朝奉郎、尚书比部员外郎、新差通判青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骑都尉、赐绯鱼袋张求书,乡贡进士胡安道填讳并篆盖。《文物》一九八七年第三期拓片,文物出版社版。
李宝臣为马承倩所辱复叛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五、《唐史论断》卷中
论曰:天子遣使方镇,所以礼将帅、恩军民、察事机也,非谨厚有识之人,恶可充其任?况方镇承朝廷姑息,养成跋扈之势久矣,一日有奉诏立功者,遣使抚劳,尤在择人。天子但信任内臣,不择而使,可乎?河北自天宝末为贼所据,至宝应中始平之,仆固怀恩奏贼将之降者李宝臣、田承嗣辈分帅诸镇,遂拥强兵,署置将吏,擅其土地,不贡不觐,交相亲结,势不可破。凡十馀年间,朝廷止以目前未叛为安,不能制驭也。大历十年,田承嗣叛,会李宝臣与之有隙,表请讨之。代宗遂命出师,宝臣果能与李正己破承嗣之众,擒其将归之京师。是仇怨已深,功效已著,此天赐之机,使唐统制河北也。于是时朝廷当选贤明公勤之臣,使劳其师,恩其军,以厚礼安之,正言谕之,则前日桀黠之心必尽变,今日已成之效必尽力,乘胜破灭承嗣,魏博自归朝廷,命贤帅守之。宝臣、正己自以有功于国,各荷恩奖,欲不效顺,不可得也。茍复跋扈,必有一先动者,别帅讨之,尤易为力,岂非天使唐统制河北之机耶?今乃使中官刘清潭劳赐将士,所至高会,不时进发,故恩赏失时,已沮三军之气矣。又遣中官马承倩宣劳宝臣,承倩贪愚之人,不知廉耻,不识事宜,宝臣遗之百缣,承倩诟骂,掷于道中。宝臣惭怒,复与承嗣相结,正己窥之,亦不尽力。于是玩养承嗣,朝廷不能制。不数年,河北叛乱,遂成横流之势。则天子任使内臣,可不鉴哉!
论京西官吏非人乞黜按察使陈洎等劄子(庆历三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去年五月诏敕节文:「诸路转运并兼按察使,或贪残老昧、委是不治者,逐处具状闻奏。若因循不切按察,致官吏贪残,刑狱枉滥,民庶无告,朝廷察访得知,并当勘罪,重行黜降」。窃见近日贼人张海等入金州,劫却军资甲仗库,盖为知州王茂先年老昏昧,所以放贼入城。及张海等到邓州,顺阳县令李正己用鼓乐迎贼入县饮宴,留贼宿于县厅,恣其劫掠,其李正己亦是年老昏昧之人。京西按察使陈洎、张昪,自五月受却朝廷诏书后,半年内并不按察一人。如王茂先、李正己,并显然容庇,不早移换,致得一旦贼至,不能捍御。及光化军韩纲在任残酷,致兵士作乱,亦不能早行觉察。其陈洎等故违诏书,致兴盗贼,并合依元降诏敕,重行黜降。中书又不举行,使国家号令弃作空文,天下祸乱贻忧君父,盖由上下互相蒙庇之罪也。其陈洎、张昪,伏乞依诏敕施行,重与黜降。若明降诏敕,显有违者并不举行,则今后朝廷号令,徒烦虚出。伏望出于圣断,以警后来。取进止。
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劄子(庆历三年十一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近日盗贼纵横,张海等二三百人未能败灭,光化军宣毅又二三百人作乱。臣谓朝廷致得盗贼如是者,不惟中外无备,盖由威令不行。昨王伦贼杀主将,自置官称,着黄衣,改年号。事状如此,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既败之后,不诛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须先计成败,今使其事成则获大利,不成则无大祸,有利无害,谁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带官吏,与王伦饮宴,率民金帛献送,开门纳贼,道左参迎。苟有国法,岂敢如此!而往来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断遣。古者称罚不踰时,所以威激士众,今迟缓如此,谁有惧心?遂致张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顺阳县令李正己延贼饮宴,宿于县厅,恣其劫掠,鼓乐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盖为不奉贼则死,不奉朝廷则不死,所以畏贼过如畏国法。臣恐朝廷威令,从此遂弱;盗贼凶势,从此转强。臣闻刑期无刑,杀以止杀,宽猛相济,用各有时。伏望陛下勿采迂儒所说、妇人女子之仁,尚行小惠,以误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伏乞尽戮于光化市中,使远近闻之悚畏,以止续起之贼。其李正己,仍闻已有台宪上言,亦乞斩于邓州,使京西一路官吏闻之畏恐,知国法尚存,不敢奉贼。从来只被迂懦之人因循不断,误陛下事,坏得天下事,势已如此,不可更循旧弊,有失威断,惟陛下力行之。取进止。
武备论 其一 民兵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
臣闻周典因井田而立军赋,稽民数而起兵役,约比、闾、族、党、州、乡之法,为伍、两、卒、旅、军、师之制,乘马、器甲皆随而具。蒐、苗、狝、狩,因训练之,辨其鼓铎、镯铙、旗物、号名之用,教其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示以号令之信,习以阵列之容。故其民趋耕则为农,起战则为兵,居处同乐,死生同忧,服容相别,音声相辨。自三代至于隋唐,兵农之业未离也。隋则诸卫领乎乡团,唐则诸府备乎卫士。初文皇贞观中,因踵隋制,内为十二卫军之号,外立折冲府都尉之名,其府兵分置于畿甸及诸州,而名隶诸卫。天下卫士向六十万人,成丁入籍,六十出役。每岁十一月,以卫士帐上于兵部,以备调发。后天下承平渐久,武事不修。天宝中,府兵无复存者,遂停折冲府,立武士帐,而兵农始判矣。郡国无备,索然虚邑。及盗起范阳,并河朔,猎留郑,冲巩洛,突函潼,如践无人之境焉。肃、代已降,干戈日寻,帑藏不足以赡军士,爵位不足以赏勋劳,拔用聚敛之臣,广为敛剥之计。生民膏血,滴沥亡馀;悍将骄兵,未厌所欲。而跋扈藩镇之帅,睥睨朝廷之隙,招置亡命,募集奸凶,至乃抚息呴濡,育为假子,取其爪牙之效,为厥子孙之谋。故大历中,李正己拥青、兖十五州之地,养兵十万;李宝臣据赵、冀七州之地,养兵五万;田承嗣有魏博七州之地,养兵五万;梁崇义有襄、邓六州之地,养众二万。皆因叛乱得位,各擅土宇,盘根结固,辅车相依,上不供乎职贡,下竭尽乎民力,以奉军给,各图自固。时李抱真观察泽、潞,当山东之兵冲,土瘠赋重,人皆困匮,无以赡军。抱真乃籍户丁男,三选其一,有材力者免其租徭,给弓矢,令之曰:「农之隙则分曹角射,岁终会而校焉」。及期,按簿集试,示以赏罚。比三年,则皆善射。抱真曰:「军可用矣」。于是举部内之乡,得成卒二万。前既不费廪给,府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时称「昭义步兵冠天下」。于时朱滔在蓟,李纳反郓,武俊乱赵,田悦扰魏,乘累世之巢穴,为藏奸之渊薮,相为影援,合势同率。然而上党孤军,独称忠义,奋击河朔,杰贼惮走。由是观之,盖养卒要乎姑息,民兵可以训练,姑息之卒难用,训练之兵易使也。我太祖之北征也,亦尝制为乡军之法,独取乎三晋之民,而得十万之众。是时北鄙绎骚,国兵再衄,义军奋拒,号为强锐。夫界边之郡,民多习斗,结曹分伍,挽强拔距,裹粮淬刃,惟敌是求,习其川原,识其形势,以战则力,以守则固,不食廪粟,不衣藏帛,不邀上赏,不利宠名,郡县相维,聚落相护,邻里相任,刑罚相及。故民兵之与营卒,利害尝百倍也。伏愿远采周、唐之法,近考太祖之制,谨修民政,寓行军令。若夫十乡之县,乡之户千,为户一万,老者、疾者、鳏寡孤独困穷无告者去其半,存者为户五千,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去其半,馀得一师,五县之州为一军。诸郡县之大小,视其民之众寡,设为团队,理如军法,岁终农事之隙,县大夫亲誓其众,颁官府之鼓铎、旗物、兵器,教习其坐作、骤趋、击刺之法。州长巡行部县,察其精慢而诛赏之。农事既修,命归鼓铎、旗物、兵器于官府,各使执事于田。如此,则兵农之势再合,营聚之军可省,国用必积,民力必宽。臣窃见今之郡县非边戍之地者,郡卒才足给徭役,县直不足供追捕,聚无宁垒,兵无缮器。数夫攘臂,势且奔扰;百人噪突,立可溃乱。且秦之颠也以陈、项,汉之危也以黄巾,唐之覆也以巢寇。此皆乌合于仓卒,计非其素定,无决全之算,非训练之锐,奋梃为戟,揭竿为旗,而跞郡夷都,如摧枯破竹,瓦解土散,㳽漫莫遏,虽乘朝政之有衅,抑由郡县之无备也。今民兵诚设,蒐练以时,战士服于田畴,部伍存于军籍,兵仗贮于官府,粟帛实于帑庾,宽其苛敛,复其他徭,调发立集,事平随散。外则郡国武备得常训整,内则禁卫骄兵可渐消减。虽外敌有冒顿之雄,叛将有蚩尤之强,匪民有胜、广之奸,且亦不能自外而起变矣,顾议者以为何如。
右射驺虞赋(以「右射驺虞,天子之礼」为韵。)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七、《公是集》卷二
射于右学,歌以《驺虞》。示君仪之至重,识文教之诞敷。王在西郊,爰举尚功之典;声依九节,以成观德之谟。伊昔武王,既平商纣,未革新礼,聿遵徂后。其习射也,欲偃武而兴文;其居学也,姑贱左而贵右。诗乐之节,虽远及于《国风》;臣主之仪,毋下渎于《狸首》。想夫王归自镐,天方授周,外饬万乘,中严七驺,眷西学而戾止,法泽宫而载游。乃习斯射,曰昭厥猷。弧矢之威,所以服四海;揖让之礼,所以怀诸侯。茍微仁声,安取正己;不有嘉乐,孰明尽美?故必考律度于太师,辨等威于天子。勇非贯革,取服猛以示人;巧在循声,明备官于同轨。且夫射也,讲德而绎志,序宾而考贤,内可以教士,外可以事天。习非其地,则礼失而乱;听非其节,则乐流而偏。是故因商人养国老之方,抗侯有所;奏《召南》应《鹊巢》之什,舍拔无愆。用能上有常尊,下亡僭礼,遵国郊而西顾,辟儒宫而洞启。彼或教胄,昭尚右于质家;我以和容,歌得贤于治体。岂非事为之制,物有其仪?国之兴也,建学则不暇;王之射也,于左则已卑。慎所习者,谁能间之?号称瞽宗,岂特育材之用;礼行君鹄,必先「彼茁」之诗。稽仲尼之遗言,伟宗周之善化。急于诱民也,故因先代之太学;笃于尊王也?故正列侯之左射。圣人之治世也,盖皇皇然,岂茍悦于自暇哉?
责难赋 北宋 · 王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五、《皇朝文鉴》卷四、《楚纪》卷五五、《历代赋汇》卷六七、《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九九
臣卑而君尊兮,侔地道之承天。北面贽以伏朝兮,南面受之偃然。役股肱于夙夜兮,须有命而后虔。含厥美以自忠兮,避成功而不敢先。何责善于难行兮,奄恭名而独传。盖曰善之为猷兮,匪身修而弗克。五事生之所禀兮,觉初微而渐硕。傥一失其本源兮,外物来而横逆。况宅势于人上兮,百度丛而归责。治则身安而名荣兮,乱甚者丧其家国。贤臣出而登用兮,爵既好而禄又丰。师保阿焉受教兮,箴谏谨于群工。匪圣法而不敢述兮,推天命于始终。使吾君至诚兮,执忠信以自主。使吾君达其所忍兮,仁无不恕。使吾君耻不若先王兮,遵义之路。使吾君不敢慢于匹夫兮,礼乃大具。使吾君察天下之理而无凿兮,智足以成务。勤君之思而劬君之力兮,谁谓吾倨?盖志行则爵禄可报兮,否则遁而去。昔舜禹之相尧兮,斯猷著于典谟。商挚慕其遗风兮,引挞市而为虞。说冢宰于武丁兮,绳正木而靡渝。周公之告孺子兮,扬文武之永图。召伯又歌乎公刘兮,美厚民而匪居。虽孔孟之游于衰世兮,固守经而严如。宜其名实之一揆兮,彼兴废何区区?后千载岂无臣兮,忘钻仰于我极。逢君欲以就利兮,凡枉寻而直尺。量君才为不及兮,聊顺时而姑息。诋高论曰迂阔兮,喜近己而循迹。呜呼!君名贬于杂霸兮,专颂美于在昔。臣不恭莫甚于此兮,徒没齿而愧惕。窃独嘉夫魏公兮,沃唐文而迓衡。知正己而民服兮,破俗辨之刑名。既柔远而能迩兮,尚惜其学略而功速成。作正位之儆戒兮,虽刍荛者亦听。匪吾言之能赋兮,唯尚文之易明。
唐藩镇论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二、《历代名贤确论》卷九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唐之治,由藩镇之未专地也;唐之弱,由藩镇之彊盛也;唐之亡,由藩镇之削灭也。何以言之?唐自安史之乱,天下之人耗减太半。大历以后,干戈粗定,事贵姑息,权柄倒置,彊臣骄将,气焰赫然,而于是李正己有青、淄、齐、海、登、莱、沂、密、德、曹、濮、徐、兖、郓十五州之地,养兵十万;李宝臣有常、易、深、赵、沧、冀、定九州之地,养兵五万;田承嗣有魏、博、相、卫、洛、贝、澶七州之地,养兵五万;梁崇义有襄、邓、均、房、复、郢六州之地,养兵二万。诏增一城,必飞语怨刺。二十年间,国家不敢兴拳石撮土。代宗宽柔,一切容之。德宗明察,先诛刘文喜,次欲尽除群盗,遂诏起关西兵以临关东,而泾兵倒戈,朱泚乘人心之离,遂肆不轨。然而欲与李怀光合势,怀光不伏臣之,故李晟之徒得以乘而灭之。又李宝臣信妖人之言,谓有天分,而田承嗣玩以谶文,不与同恶,卒自暴死。又朱滔稔凶,欲臣山东诸侯,而王武俊曰:「我岂能舍九叶天子,而臣田舍汉」!于是起兵攻滔。又李希烈已僭大号,而诸侯异谋,刘稹坚据上党,而三镇离心。以此观之,则唐之藩镇,各萌问鼎之心者多矣,然而卒不能遂其逆谋者,盖彼同则此异,左逆则右顺,轻重相制,大小相维,忽恭王命以效顺,忽矜兵势以相临,所以然也。至于朱全忠遂墟唐祚者,非其才智过于安、史、朱泚之徒也,盖是时藩镇诸侯各已灭矣,时溥、朱瑄、秦宗权、罗绍威、王镕之徒各已亡矣,全忠视天下之大,不复有牵制之党,乃平揖神器,若固有之。设使当全忠之时朱滔在冀,田悦在魏,王武俊在赵,李纳在齐,则全忠虽有曹、马之谋,亦安能披大裘而称制哉!故曰:唐之亡,由藩镇之削灭也。岂非治乱兴亡之鉴哉!
公生明赋(公不偏党,明则生矣。) 北宋 · 许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皇朝文鉴》卷一一、弘治《保定郡志》卷二三、《历代赋汇》卷六六
事欲无蔽,心宜尽公。既守正以宅志,遂生明而在躬。祛一意之党偏,不私乎物;照百为之情伪,罔汩于中。若夫外交事变之繁,中固心诚之守,以谓虚己鉴物则枉直昭晰,挟情适事则是非纷纠。欲庶理之皆辨,舍至公而则不。中立不倚,始持正于群伦;旁烛无疆,遂致明于万有。无陂无侧,不阿不偏。非妄恶也,恶其众之所弃;非作好也,好其众之所贤。盖依违牵制者固已去矣,则明白洞达者乃其自然。百志惟宁,居绝倾邪之渐;五綦不乱,遂观昭旷之先。盖夫智因窒而后昏,性以私而有党。爱憎既绝,则真伪必审;取舍既平,则善恶不爽。抱纯正以中执,涵机灵而内养。所以主心善治,汤无蔽塞之忧;直道钦承,文有照临之广。岂不以湛静者人之性,偏闇者性之情。知静为本,故虚之则定;知闇为害,故去之则明。正厥心官,始闲邪而制物;发为智烛,终迪哲以通诚。大抵处有累之地者,莫不徇私;对无穷之变者,鲜能不惑。凡适理以非眩,由秉心之自克,得不保守天质,蹈行圣则。周而不比,无一曲之蔽情;静之徐清,有三知之入德。因知心乃物之鉴,公为职之衡,系吝既屏,纯明自生。以之察己则事至不惑,推而成务则物来敢名。是故君子养源,于以致忠邪之判;大人正己,岂徒无谮愬之行。嗟夫,有为者易失其本心,无惮者或迷于至理。故伾、文党与以丑正,恭、显庸回而嫉士,智尚昧于自保,识敢期于远视。惟夫以公正为心,明则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