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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监致仕穆元堂 唐 · 穆员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四
唐贞元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公弃养于东都归义里私第适寝。
明年四月。嗣子赞洎质员赏奉迁灵座。
祔曾王父母于偃师首阳山之北原。赞等惟刻石识墓。
之训。宋齐以来有之。
所以藏馨香俟陵谷。不可阙也。
太夫人河东郡太夫人命曰。礼经三月之事。
所以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者。
盖孝子自尽之谓。然则自尽之大。
莫大于纪述平素。贻简幽明。
假词他人。不足以厌自尽之义。
公讳字某。十一代祖崇。
元魏宜都王。其后孝文自代迁洛阳
遂为洛阳人。奕叶王公与魏终。
五代祖伽。皇朝殷州安阳
赠刺史太常卿高祖宏远。
水部员外郎。曾祖固礼。
秘书郎。祖思恭
稷州录事参军。赠光禄少卿
考元休。相州安阳
同州刺史。自宜都殷州
以淳粹之气相遗。自殷州同州
以清白之风相授。传洪范九畴。
究天人之际。皇王得之。
不出户庭而天下治。学者得之。
王者师。公则同州君之元子
钟天元和。发地祯祥。
性得于孝友忠烈。生齐于聪明正直。
渊深峻极。溥博闳厚。
用先王之礼乐。节而文之。
是以外富直道。中积至行。
始厉高节。终全盛德。
宣尼称道之将行命也。将废命也。
命也者。似系一人之谓。
小子则曰。公之道将行时也。
将废时也。使我公之得志也。
天下至公立。大道行。
风教厚。人伦正。
天之未俾当时臻乎此也。岂系公之命乎。
盖天能使公道可奋乎百代。而不洽乎当年。
才可周乎万物。而不极于所莅。
天之不全欤。时之不全欤。
天宝中。一命景城郡盐山
在官五年。凡七宰旁邑。
三纪郡政。二介使臣
禄山作乱。以郡有煮海之富。
属城之乘。使其党曰刘道元以假守之。
公乃纠合同志。首唱大义。
枭道元以绝禄山。而郡佐畏懦。
多与公驳。史思明统众来寇。
郡俾公保东光县拒之。思明骇公之才。
使骑将持书通好。公立斩其使。
以徇于邑。且封其书于郡。
郡佐逾恐。且虑思明之见雠也。
趣公罢摄。公尝佐黜陟使分巡列郡。
与平原守颜公真卿阴图禄山当乱所以禦之之画。至是密遣家僮以手疏诣颜公。
书无他辞。曰夫子为卫君乎。
六字而已。颜公执书感泣。
即日以军师之礼致公。公之许颜公也。
以长子属于母弟。曰唯所往。
苟不绝先人之祀。吾无累也。
既而从颜公登陴誓众。以必死与之俱生。
援绝孤城。公志愈厉。
颜公麾下有非公所制者。伺公请沐。
中夜迫颜公跳。比及于河。
公方自拔。他日颜公诣行在所自讼。
有立者公之力。无成者已之咎。
肃宗嗟叹。以玺书徵公。
且谓颜公曰。由廷尉评谏议大夫待之。
既至。会颜公以言事忤旨。
其议遂寝。上元乾元之间
累官史府尚书省。分王命于河南征镇之军。
仅十馀帅。凭勋怙宠。
乘国艰危。自以不叛。
为文靡顾文法。公以至诚格之。
大顺激之。清明律之。
由公徵令者。相率如响。
元帅李光弼将贰于上。屡奸于公。
公守正不迁。积与之隙。
日宣不令之言。欲公畏之。
公自泗抵徐。驰驿辄至。
理折其口。义胜其心。
泄其愠于包藏。夺其谋于将发。
代宗闻焉。为一二宰臣话之。
至于叹息。于时周郑路塞。
东南贡赋之入。漕汉江转商山
诏择文武全才以守夏口。我于是有专城连率之寄。
金印紫绶之宠。诏书下日。
百城肃然。清风先翔。
甘雨随洒。荆越吴蜀之富。
期月倾之。俄封长江
淮西对境。厥帅董秦
多俾腹心为其津戍。拉商旅。
断中流。畏公明威。
拱手如梏。舟楫上下。
如行其家。万里来臻。
若赴于市。部有酷吏。
姻连勋臣。敢为贪狠。
靡所畏忌。公糺发赃罪。
暴之于朝。且以鞭朴。
惩其侮慢。我于是有再黜之咎。
勋臣故也。居五稔。
有诏徵入。牵复台省
大历七年淮南旱。
和州以师旅后疮痍深。慎选良牧。
用膺明命。视人如子。
理事如医。居一闰。
人忘其伤。又一闰。
人忘其化。无何受代。
代者冒以天宝季年版籍之额。洎即日所授数上闻。
是时兵兴二十年矣。异日版籍。
百无一存。代宗震惊。
以为亡失在我。故有泉州之贬。
初公属以徵发之弊。抗于刺举之司。
既而代至。则不知代者之指。
斐然欤。将有为欤。
赞守阙讼冤。三岁闻彻。
降而御史即州讯问。则公初年季年。
户增数倍。使者还报。
会今上龙兴。拜太子右谕德
诏曰。令子申父之冤。
宪臣受君之命。楚剑不冲于牛斗
秦台自洗于埃尘。其明如此。
宫坊养德。优游卒岁
台辅易位。宜以举直措枉。
或曰公卿缺员。佥议所属。
以中外之望。必集于公。
而前后宰政。率以不附离之见惮。
故久滞于次。公尝自卜进退。
以深识为元龟。且时不我容。
我不时徇。则非吾之进也。
在于退乎。默默然有浩归之志。
凡谢病垂满十旬。而时议迫隘。
公望充塞。不得已而起者。
朱泚之乱。公方杜门请急。
出无车马。假乘于故人太子少师韦公伦
弃家逃污。出城信宿。
方审乎所在而奔焉。转秘书少监右庶子
奉天兴元之勤也。大驾还宫。
百官复位。公曰。
可以行吾志矣。移疾罢免。
东归吾土陵。后五年。
就加秘书监致仕。遂公之志也。
考槃于瀍洛之上。卜胜于北山之阳。
良辰暇日。尽四时之赏。
以仁自富。以道自贵。
以孝慈为稼穑。以友爱为埙篪。
十年。喟然手疏述麟德中高宗天皇大帝诏问张公艺九代同居故事。
撰为家令。赐诸子诸妇人各一通。
赞等暨诸妇拜泣受赐。公曰。
吾之理命也。是年秋违豫。
弃背。寿七十九。
公伯姊元夫人。与公同禀至性。
有高世之德。公率太夫人所以敬养之道。
达于神明。公之教育成人者。
高祖曾祖兄弟洎孤甥侄与赞等。所以威以劝之。
慈以抚之。壹之乎天性之至。
外姻僮仆。不知所以别焉。
性嗜读书。无学不综。
经穷入室之奥。史精历代之博。
非圣人之教道。则知而不言。
每语及三代损益。以逮于国朝典故。
莫匪成诵。闻者退徵于卷。
则文字甲子。靡差毫釐。
或为卿大夫话其世代。盖郯子范子自言其祖。
不之逮也。仕四朝。
更三纪。历官二十五政。
德义政事。无非殊效。
且未尝有如分之报。而三黜一免由之。
善与人交。始不以谄渎合。
终不以生死异。尝从王事。
历佐权臣。入于朋家之门。
虽周郑交恶。夺移。
彼不我疑。我不彼贰。
尝宴居诲偫子曰。吾闻君子之事亲也。
养志为大。吾之志也。
直道而已。尔事君事人。
或枉其道。日以三牲五鼎充吾庖。
非养也。苟继吾志。
或承患难。则义重于生。
宜从其重焉。赞等祇严训。
仕于天朝。赞以御史中丞
质以右补阙。皆以守职不避强禦。
并罹谴逐。员以侍御史东都留守
不敢陷所事杀无辜。赏以监察御史叫帝阍解兄难。
迭逢困厄。公申诫曰。
先王之道。洎尔友朋之议。
及吾异日之训。尔无亏焉。
爱子者教之以义方。不闻以谄。
尔其勉之。赞等永惟古人有欲养不待之痛。
公高尚不事。待养十年。
而赞等官薄命奇。不自极于不才不孝之分。
内乏击鲜之献。外贻非疾之忧。
是以上天神明。罚以不得自死之苦。
夫不死之道。有不敢不能。
赞等伏念为公之嗣。且太夫人在堂。
是则不敢负。不肖不逮于义。
劣不能死。荒不及文。
哀举大端。永閟幽宅。
忍字碑 后周至宋初 · 李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光绪《元氏县志》卷三、民国《元氏县志》卷一四
忍之为言,耐也。
昔人有称耐辱翁者,正亦谓忍。
其于传,恕字亦近之。
夫人皆有血气之禀、七情之动,然自圣贤下不能养气制情,𨔝必酌义之归者。
同途而趋,孰不欲先人?
同席而处,孰不欲上人?
无故被有疵辱,则怒情喷张,天地易位,鲜见祸败不随而至焉,丧元陨身者有之,覆家赤族者有之。
苟使人唾其面不较,如娄师德
人溺诸水不恚,如孙登,宁复有祸败之事乎?
司空图谓「忍事敌灾星」,杜少陵谓「忍过事堪喜」,信乎皆美谈也。
是故君子知忍为最可恃者。
不独忍疵辱,困苦亦忍之;
不独忍困苦,嗜欲亦忍之。
三者之来,一归于忍,不但为君子,虽至圣人可也。
然忍之在人固妙,而人之能忍甚难;
苟能之矣,鲜无其验。
张公艺,九世同居,闺门雍睦,唐高宗问其致验之方,公艺书「忍」字百馀以进。
噫,盖以非忍,宁能睦九世耶?
夫忍之验,不啻此耳。
事上而获上,待下而感下,随寓以之,无所悔错。
古人童白穷显,服此无斁,而以成德著称者,数不辍指。
噫,古贤达人尚然,况今之愚且贱者,可弃此乎!
《书·君陈》曰:「必有忍,其乃有济」。
周《国语》曰:「求盖人,其抑下滋甚」。
他凡经传格言称及之者,不能述备,同志之士宜姑熟玩于斯。
按:嘉靖《真定府志》卷一八,明嘉靖二十八年刻本。
慈竹 唐末宋初 · 乐史
蜀中何物灵,有竹慈为名。
一丛阔数步,森森数十茎。
长茎复短茎,枝叶不峥嵘。
去年已长,今年又生。
高低相倚赖,浑如长幼情。
孝子侍父立,顺孙随祖行。
慈爱必孝顺,根枝信天成。
吾闻唐之人,孝行常忻忻。
郓州张公艺,九世同一门。
大帝闻其名,衡茅降至尊。
冯宿丱岁时,随父庐祖坟。
父子相随孝,灵芝特地春。
北海元简,四世为家主。
以至牛马羊,异母皆相乳。
虞乡董恭直,鞠养诸孤遗。
鸲鹆与鸦鹊,同巢而共枝。
孝行动天地,鸟兽皆随时。
又闻猓然兽,死不相弃离。
𧑒𧍪与鲛鱼,子母长相随。
兽面而人心,此兽信有之。
兽心而人面,其人诚可悲。
李钧侍御,弃母在温州
母因殍饿死,甘旨何悠悠。
光禄李玕者,亦是斯人流。
有母不侍养,异居经千秋。
唐家法网宽,贷死流遐陬。
崔湜侍郎,天子赐瓜香。
携归与爱妾,老母不得尝。
一旦恶贯盈,杀之于路傍。
越公钟绍京,至孝何殊常。
少时得果瓜,先解进高堂。
长大遇玄宗,荣华不可当。
孝者名常新,逆者污人伦。
人既不如,乃是一埃尘。
夫为人子者,莫若事尊亲。
夫为人父者,莫若教儿孙。
积善与行孝,可以立其身。
我愿移此,栽于率土滨。
使彼行人见,皆为慈孝人。
樵童见此,且莫伐为薪(清黄锡禐道光《宜黄县志》卷四五)
训世孝弟诗十首 其五 北宋 · 邵雍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子孝亲兮弟敬哥,休残骨肉起风波。
劬劳恩重须当报,手足情深要取和。
公艺同居今古罕,田真共处子孙多。
如斯遐迩皆称美,子孝亲兮弟敬哥。
慈竹 北宋 · 黄庭坚
门中何物灵,有竹慈为名。
一丛涧数步,森森数十茎。
长茎覆短茎,枝叶不峥嵘。
去年已长,今年又生。
高低相倚向,浑如长幼情。
孝子侍父立,顺孙随祖行。
居然抱慈孝,根底信天成。
吾闻唐之人,孝行常欣欣。
郓州张公艺,九代同一门。
大帝闻其名,衡茅降至尊。
冯宿丱岁时,随父庐祖坟。
父子相随孝,灵芝特地春。
北海元简,四世同家主。
以至牛马羊,异母皆相乳。
虞乡董公直,鞠养诸孤遗。
鸲鹆与鸦鹊,同巢而共枝。
孝行动天壤,鸟兽皆随时。
又闻猓𤡮兽,死不相弃离。
𧑒蝎与蛟鱼,子母长相随。
兽面而人心,此兽信有之。
兽心而人面,其人诚可悲。
李钧侍御,弃母在□州。
母因殍饿死,世□何悠悠。
光禄李□者,亦是斯人流。
有母不侍养,异居经千秋。
唐家法网宽,贷死流遐陬。
崔湜侍郎,天子赐瓜香。
携归与爱妻,老母不得尝。
一旦恶贯盈,杀之于路傍。
越公钟绍京,至孝何殊常。
小时得瓜果,先解进高堂。
长大遇玄宗,一夕登岩廊。
孝者名长新,逆者污人伦。
人既不如,乃是一埃尘。
夫为人子者,莫若事尊亲。
夫为人父者,莫若训儿孙。
积善与仁孝,可以立于身。
我愿移此,栽于率土滨。
使彼行人见,皆为慈孝人。
樵童见此,且莫伐我薪。
哀汤与立父 其二 宋 · 王之道
五言律诗 押麻韵
一门今七世,谁复似君家。
盛事追公艺,高风映伯华。
板舆方就养,玉树遽兴嗟。
叔子今何在,魂应到马牙。
祭叔父文宝祐五年 宋 · 孙梦观侄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雪窗集》附录
鄞山嵯峨,钟此耆英。
应奉五行武子囊萤
性资物表,退然不争。
富贵分内,澹然无营。
待人如同胞,事亲如盈。
见不善如探汤,应万物如履冰。
宜致仕路之高鶱,不改书生之旧盟。
不必书张公艺之忍字,和气萃一门之弟兄;
不必置范文正之义田,俸入以活族而无奇赢。
他人有容于勉强,叔父皆出于安行。
士曰孙公今之独醒,归而求之德宅神庭;
民曰侍郎今之真清,所受用者蔬食菜羹。
振熙宁三舍人之风采,起绍兴两资讲之芳馨。
丹心一片之耿耿,丝鬓一握而星星。
上方有意于大用,顾乃屡疏而辞荣。
必得请而后已,遂出守于丹碧之城。
正将守一分之素,以宽民无情之词而省刑。
以如此之盛心,晚节亦当寿考而康宁。
孰信夫两月之间,乃遽弃于遐龄。
又孰信夫一日之间,医药遽至于弗灵。
囿于形者固莫逃乎数,而仁者必寿,虽理亦不可得而明。
呜呼哀哉!
有女既长,有子方生。
无屋可居,无田可耕。
胡为宗族亲党无所不用其极,乃独于此而不用吾情。
岂彼苍者天,亦知吾叔父为身之念轻,抑平日尊德乐道之如许,先哲特令一则于考亭
又岂厌世溷浊洁身而逝,抑又岂天上玉楼于已岁而径成?
呜呼哀哉!
小侄不天,少也孤𡞦。
施恩鉴哺,课业韩灯。
在家在官,每令合并。
其如成我知我,殆有父母之所不能。
岂知大恩之未报,而严霜之夜零?
呜呼哀哉!
叔父之来,竹马欢迎
曾几何时,白旆央央。
乡贤悯恻于周身之具,台使光宠以吊唁之诚。
监郡同寮之宣力后事,盖无一节之不精。
虽高谊古心之不可及,亦遗德馀泽之有可凭。
呜呼哀哉!
望岘首之碑者,莫不相顾而失惊。
况乎友者欲久存其道,亲者欲久存其戚,如之何其不嗟叹而失声?
又况乎属为叔侄,谊均父子,又如之何其不涕泗而纵横?
所以不敢即死以从九原者,盖欲护旅榇于故乡,陪令子之一经。
寄题安福朱景源景云所居二首 其一 义聚堂1201年1月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顷予刻江州陈氏义门碑遗其裔孙,今以奉送,请广其传
四始昭垂棠棣诗,九江屹立义门碑。
请君更学张公艺,忍字常为一字师。
寄题八桂张松卿义庄1203年10月 南宋 · 杨万里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张氏避毡裘,邢迁桂州
买田同族食,作计岂孙谋。
公艺君今是,希文古罕俦。
荆花再连理,萱草更千秋。
清江民瞻忍堂1166年11月 南宋 · 杨万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俗物茫茫奈我何,儿女昵昵不用呵。
先生笑问有酒么,醉来得句自长哦。
家风孝友春风软,床无黄金且青简。
君不见多愁多恼张公艺,枉却御前百馀字。
宗说下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一、《北溪大全集》卷一三
此篇方起草未及竟,而先生寝疾矣。
姑存此,以见大意。
或问:古人宗法,果可以行于今与否欤?
曰:后世颓风敝俗,与古人宗法相反者莫甚于今日。
生民秉彝,良心天理之不容泯没,亦未尝不间见于世。
而近代先觉诸儒宗所相与发明遗文故典者,亦已昭昭有成说于世矣。
盖今之所谓姓氏者几更,世代离乱,朝市变迁,已不复上世圣人因生胙土之旧章。
百宗荡析,或妄委其姓而冒人户贯,或妄以户贯与人而溷其宗,何止于托汉婿而冒姓刘,以狄种朱邪而附李属籍也!
至于无嗣续而欲继绝者,又不本圣人同宗为后之正典,乃字育螟󸚕,昵非族类。
或取诸妻之党,若鄫人立苢公子、郭氏之立柴荣
或取女子之出,若贾氏之立韩谧;
或公然取他族苗裔,若存勖之养宁,嗣源之养王从珂;
或以他人妊孕为己出不之怪,若秦政之本吕不韦,楚幽之本黄歇,宋苍梧之本李道儿。
又有若汉鬼之蓬头歆祀,莫识为谁何者。
意其得于荒茫遗弃不可知之中,抑又有若司马之牛睿,阴为暧昧者。
凡此数,不惟搢绅宦族为然,在阎闾编户之伍,盖总总也。
岂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是乃自为斩绝之道,而非有嗣续之实也。
谱系真赝既杂乱不明,而宗庶昭穆又颠倒无辨,或以弟为子,或以子为孙,或位侄于叔之上,班叔于侄之下,是以族属不相统,恩意不相浃。
在族燕,一序齿为仪,不复省名分尊卑之别;
在族会,一视财为礼,不复顾服纪疏戚之差。
名家显族,降为皂隶而不之知,虽至亲以过门为辱。
自白屋至卿相,问其所从来则莫之识。
或识之,每羞道其祖。
甚至父母在,已析居异籍,兄弟不相顾,一如路人。
户未割,反互相残贼;
亲未尽,不复相往来。
冠昏死丧不相告,贫穷患难不相恤。
故骨肉第相告讦,而无亲睦之风;
族党务相争斗,而乏逊顺之习。
于是有语及祀典,则祢已附而高、曾忘忽,不致享祭,有主而适庶相胜并立庙。
或欲叙及宗法,则皓首诸父不肯陪礼于少年适侄之侧;
华发庶侄亦耻屈节于妙龄叔父之前。
家家自为俗而各有法,人人自为法而各有心。
公卿大臣,阀阅才易一世,即坠涂地;
贤人君子之后,不复能世其家。
回视古人宗法,与之甚相反者,盖莫甚于今日也!
然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走兽之道也;
知有父而不知有祖者,飞鸟之道也。
人灵于物,知有祖祢,尊尊亲亲,秉彝良心,夫孰不固有之,本无古今贵贱之别。
虽更叔世衰微离乱之极,犹有孝义族类,班班史册。
或九世同居,相与忍为雍睦者张公艺。)
或宗族七百口,设广席,长幼以次坐共食者五代江州陈氏。)
或三世共财,子孙朝夕礼敬,常若公家者后汉其重。)
或缌服百口同爨,昆季相事如父子者(《南史》杨播。)
或累世同居共庖,兄弟至四从皆如同气者唐刘君良。),或子孙数世至二百余口,犹同居共爨,田园俸禄,皆聚一库,而计口日给饷者(本朝李昉。)
或奉兄轨如父,公禄赏赐皆入轨之库,有所资须悉就轨请者宋蔡廓。)
或奉叔母李如母,兄弟寸尺皆入李之库,四时分赉,一听李自裁者(《北史》崔孝芬。)
则良心天理之不容泯没者,固未尝不间见于斯世也,而近世先觉诸儒宗,所相与发明遗文故典,又昭昭可覆。
如程子曰:「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立宗子法」。
又曰:「若立宗子法,则人知尊祖重本,而朝廷之势自尊」。
此言宗法之为系甚重也。
如曰:「宗子法坏,则人不知来处,以至流转四方,往往亲未绝不相识」。
又曰:「宗子法废,后世谱牒尚有遗风,谱牒又废,人家不知来处,无百年之家,骨肉无统,虽至亲恩亦薄」。
此言无宗之为俗不美也。
如曰:「凡言宗者,以祭祀为主,言人宗于此而祭祀也。
以己之旁亲兄弟来宗于己,所以得宗之名,非宗于人也」。
则明其所以为宗之义也。
如曰:「立宗子法亦是天理,如木必有直干,亦必有旁枝;
如水必有正源,亦必有分派。
又有旁枝达而为干者」。
明其皆本于自然之势也。
至论所以行之之实,则曰:「须且如唐时立庙院,仍不得分割祖业,使一人主之。
又如韦家宗会法,月为一会,以合族,使骨肉之意常相亲」。
其间支子不祭,则曰:「齐戒致其诚,意与主祭者不异。
可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
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
虽不祭,情亦可安」。
其论长子不得为人后,则曰:「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绝,亦当继祖。
如卑幼为大臣,以今之法,自合立庙,不可使从宗子以祭」。
燕堂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一、《北溪大全集》卷九
子从既以主祭合族立宗会楼,复于寝堂扁曰「食燕」,盖取礼经所谓族食族燕之义,以为祭后与宗人馂之地,且并以记文为嘱。
予窃以为古昔圣人,所重民生,赐姓命氏以别之,而于姓氏中又立大小宗以联之,非固外为是法以强乎人也。
犹之木焉,有从根直上之干,有从干旁附之枝,于干之上又分干,枝之上又分枝,纵横数节后,然后布为千枝万叶,盖莫非一气周流、出于天理之自然而然。
圣人特因而纲纪之,以为长久不紊之道焉尔。
走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飞鸟知有父,而不知有祖。
人灵于物,知有祖祢,尊尊亲亲,秉彝良心,夫谁无之?
本无古今贵贱之别。
虽叔世衰微离乱之极,而犹有孝义族类,班班史册。
或九世同居(齐隋唐、张公艺。),或缌服百口同爨(《南史》杨播。),或宗族七百口合席共食五代江州陈氏。),尤可见良心天理之不容泯没。
惟其宗法不立,无礼乐以文之,而漫无统纪。
然今之条令,有承重瞻茔之制,高祖玄孙之服,即礼经宗法意,而人不之察尔。
子从独能酌古参今,举而行之于家,可谓笃信实践,而不为虚文之学者矣。
凡郭氏宗盟,于岁事合馂斯堂之时,群昭穆长少咸萃,宜交相训敕,以尊尊亲亲之大义,相与维持世守之,而无以私意利欲坏焉。
将见人歌塘口郭氏家法,卓然为三阳礼义之宗,庶乎有以副子从今日创始传后之雅意而不为忝也。
子从又尝编《宗礼》《宗义》二篇,附以《立宗文约》《公状》《家约》《家谱》于其后,及晦庵蒙谷二先生《宗法》各一册,并藏诸堂中,以为后代维持之计者甚悉。
惟后人之考焉。
抑又有告者,宗人之睦,岂姑为是一燕之乐而已哉!
冠昏丧葬必相助,贫穷患难必相恤,推先祖所以芘覆之泽,使宗人无或颠连之病,然后为尊尊亲亲恩义之至者,又不可以不知也。
然亲睦宗族,家道之一节,如父子亲、夫妇别、男女正、长幼序,实齐家之大经,未有内治无本而能外睦者也。
然身者家之则也,改过迁善,惩忿窒欲,又修身之要务,未有身法不立而能齐其家者也。
而身之所以修,又在乎有致知格物诚意正心之学,交尽其至,未有学术不正而能修其身者也。
而其所以为学节目、周、程之书者,又有明法,则宗人于既燕而归也,必当各正尔学,各修尔身,各齐尔家,以无失为人大体于父乾母坤之下,是又同宗相率入之域,盖有醉道饱德之不穷趣味在焉。
兹说,子从必已与宗人素讲之,而今兹之言适所以为赘,惟无视其赘而忽诸!
嘉定庚辰十月望后五日清漳北溪陈某记。
旌表陆氏门记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四、《永乐大典》卷三五二八、象山先生年谱、道光《金溪县志》卷五四
天地本一家,人己本一体,况其所自出者犹水同源而木同根者乎!
自古在昔,笃叙亲睦,周于九族,五宗之法,其不迁者固将百世,而其迁者亦流转无穷。
尊尊亲亲,老老幼幼,未始一日离析。
纲常秩然,不坏不灭,而风俗醇厚,礼义兴隆
世之所以极盛大治者,由此其选也。
自彝伦斁,宗法废,天理无所维持,人心失所管摄,极而至于拔本塞源,灭恩绝义,以父子而异居者有矣,以兄弟而争讼者有矣。
旁视群从,则又若涂人不相识,而反相攻者有矣。
斧斤日纵,骨肉日离。
此天下之所乖乱而不可收拾也,其所关系岂徒曰一家之理乱而已。
然则历千馀载而下,而乃有如陆氏之门者,岂非世之寥寥乎绝无仅有,而卓卓乎光前绝后者乎?
此我皇上所以特出睿旨,以行旌表之盛典也。
然世盖有之矣,而陆氏有非他门之所可及者五焉。
我国朝之所许以赐旌表者,特曰义居三世,或四、五世而止,是以过此以往为难矣。
而时人之能应所许、受所赐者,多不过六世焉。
其在雍熙淳熙时,则有若三世者两家。
太平兴国时,则有若四世、六世者两家。
元祐政和时,则有若四世、五世者两家。
至道乾道时,则有若六世者两家。
今陆氏自德迁以来,以迄于今乃十世,二百年如一日,阖门三千馀指如一人,共居共爨,始终纯懿。
此非他门之所可及者一。
自家道既兴,家政既成,孝友之行孚于中外,辑睦之风播于遐迩,自一世以至十世,若陆氏者,固已度越他人之门闾几等矣;
然门闾之高,不惟其世,惟其人,此古今之所尤难者。
惟陆氏五世而有文达九龄文安九渊二大儒,以人品之高,道术之明,特起东南,上续道统,实以师表四海,非仅以师表一室。
大学》「致知」、「诚意」、「正心」「、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全体大用,具在是矣。
陆氏之所以名家者,由二先生之名世也。
此非他门之所可及者二。
采冠婚丧祭礼仪而推行之,至文达,又能绎先志而脩明之。
故其家法著于乡社,而闻于天下。
文达文安有兄四人:九思、九叙、九皋、九韶,皆奇杰非常流,能共起家者。
九韶称梭山先生,尤能加详密于治家之制。
其大纲则有正本制用,上下凡四条;
其小纪则有家规,凡十八条。
本末具举,大小无遗。
虽下至鼓磬聚会之声,莫不各有品节,且为歌以寓警戒之机焉。
至此则已若三代威仪尽在于此,如先儒之所叹者。
此非他门之所可及者三。
家之难齐,其来已久。
先儒谓家难而天下易,故《睽》次《家人》,以难合而易睽也。
一世犹难也,况累世乎?
名曰「义居」,安得人皆知义,不过强合耳,如张公艺九世之出于忍是也。
先朝之所赐多百姓之家,非以私其家,意以风天下,不必别其为民为士也。
然闻其同屋而处矣,果有知居天下之广居而非逸居者乎?
闻其同堂而食矣,果有知养大人之大体而非小体者乎?
若陆氏,则世世师圣贤,人人知义理,所谓居广居、养大体者,乃其素所讲习者。
视彼徒聚族众以养口体,而如张公艺之坚忍以持久者,天壤异处矣。
此非他门之所可及者四。
唐崔元晖不异居者三世耳,家人怡怡,群从会食无他爨,当时以为美谈,盖以其身清家贫,为之良不易。
若彼尝被旌表之家者,往往库有馀财,廪有馀,而足以为之当不难。
今陆氏以清白传家,常产素薄,而子孙日以繁衍,已至三百馀人,产业曾无加益,是故常有不给之忧。
所恃者守梭山清心俭素、经营足食之训,且随赀产之多寡,制用度之丰俭尔。
是故能处贫若富而实贫,当匮若裕而实匮,其又孰有难于此者?
此非他门之所可及者五。
吾以是五者论之,是皆前代先朝之时士民间之所未闻者,可不谓之绝无仅有而光前绝后者哉?
太常有特旨之请,以其不可以循常典也。
文安昔尝受知孝宗,今皇上克知其家,亦必有素,旌表之命,恩意厚矣,又岂容徒以常典论哉!
厥今为家长,而主家者冲也。
冲毅然劲正,确然能持其家者。
其以次弟侄辈,又类皆负才气,道问学,颖脱以出,能为公堂用志之不分,为族众服劳而不倦。
恩相爱而文相接,炳相扶而蔚相辉,保合大和,一门盎如也。
自父祖老成沦谢之后,而能继志述事以扶植十世三百口二百年之门户,不惟不至衰替,又若加兴盛焉者,尤可以为难得矣。
然以前人始为之实难,当其欲求纯懿,虽百年成之,而犹患其未足;
若后人终承之尤难,苟其少有违缺,一日坏之而已虑其有馀,又诚不可忘戒惧也。
今承圣恩褒别之后,肇建门闾,鼎新如式。
近者见而荣之,远者闻而慕之,非仅一时之光耀也,宜如何其加之意哉!
自子而孙,孙而又子,有之似之,常无间然。
则本大末盛,源深流长,虽自十世以至百世,自三百人以至三千人,自二百年以至二千年可也。
祖宗之泽,圣上之恩,固有终穷,惟在永保此意而不替,长守此法而无弊,上以报君,中以荣家,外以帅人。
当有闻陆氏之风兴起者,运动鼓舞,浸久浸广,则人伦民德之弥厚,教化习俗之益美,虽古人比屋可封之风,可期而致也。
然则今日之旌表,所以风天下者,岂曰小补,而要其终,岂曰浅功近效云乎哉!
余君肃曰严忍斋 南宋 · 王迈
君肃吾良朋,天资秀而颖。
以忍名其斋,求余为序引。
余闻刃制心,其字谓之忍。
一忍宽百忧,百动归一静。
人心本至明,万善集虚境。
外物一障之,天真随晦泯。
意猿肆颉颃,气马浪驰骋。
以忍作防闲,如物有绳准。
圣贤养心学,最切是惩忿。
愚者一不校,鲁者三自省。
行行无取才,宜为夫子哂。
师德岂懦夫,见善必操秉。
唾面自乾,可以愧不逞。
公艺忠孝人,家法肃而整。
九世有盘盂,一字其要领。
愿子继自今,去过贵乎敏。
育德必体蒙,辨义直观井。
意融妄尽消,心清事亦省。
我少染习气,近亦痛除屏。
作诗虽警君,且欲以自警。
梦与尤木石论史感旧七绝句 其二 1259年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锡山落在暮云边,几载无书寄老仙。
公艺九龄余望八,梦商史稿觉悽然。
许俭宅记 南宋 · 林羽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
天下之达道,莫非天理之自然,人心之不能已也。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是孰使之然耶?
自《棠棣》之诗废,《角弓》之怨兴,始而阋墙,中而紾臂,终而关弓,又孰使之然耶?
噫,厥初兄弟,一人之身,为堂为从,物我相形,势均则相敌,利均则相倾,或一贵一贱,或一富一贫,可胜言哉!
吾友幼度许君以友顺传家,惩此弊也。
君从游于晦庵朱先生先生两造其庐,集福道靖,上帝临汝,毋二尔心,敬以直心,义以方外。
贵湖书堂之有碑,光风霁月之楼之有匾,与夫往来书简,家藏先生墨迹甚富。
不蓄私财,不置私器。
出入用度,必听长者之命,升堂拜母,则长者肃肃,少者雍雍,虽童稚亦循循有礼如老成人,余甚嘉之。
留数日,临别,幼度谓余曰:「张公艺九世不分,吾家不分于今三世矣,念来日之未可必也,故以友顺名堂,端明已为大书以匾之矣,子盍为我志之,将镵诸石以诒之后人,使知所以名堂之意,庶吾子孙之不忘斯堂之不朽也」。
余以衰病废笔砚久矣,然此岂可辞哉,归而叙其梗概以复之,愧不能详也。
按:民国闽清县志》卷二,民国十年铅印本。
李氏敬聚堂记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则堂集》卷二
三代而上,以宗法联合族属,亲亲之恩,虽百世不渝也。
宗法坏于秦,义聚兴于汉。
义聚者,古宗法之遗意,绝无而仅见,是故君子贵之。
善乎!
正范公之言曰:「吾宗党自始祖而下,诸父昆弟,犹子稚孙,常数十百人。
自吾之身而言,虽有戚疏远近之不同,然皆吾先祖一体之所分也。
夫以一体之所分而痒疴疾痛不相知闻,贫富贵贱莫相收恤,是岂吾祖先垂泽裕后之意哉」?
立义庄,聚族而居之。
至今二百馀年,范氏裔孙犹列居文正坊中,义规炳然,海内视以为则。
余昔尝寓迹于吴,慕而效之,宗党散落四方,集之不能会,每以自慊。
晚岁来瀛,邦人父老为余言:「吾城中李氏,乡之义门也。
自其高祖脱身乱离,拮据卒瘏,始营居室,遗命子孙聚庐合爨,毋得他徙。
厥祖厥考,率而行之,迨至惠甫弟兄,复从而推广之,聚指日蕃,家政益治,俭勤均节,内外无间言,盖义居者五世矣」。
余闻而善之。
一日造焉,主人延客坐堂上,弟子侄左右列侍,撰杖奉几,各以其职。
童子胜衣以上,拜跪皆能如节。
余为之感叹不能已。
噫嘻!
此中原旧俗,毛公、董子道化之所及,于今不多见,是当有褒表,前此阙焉。
总管仆散公开镇是邦,崇尚风化,大书「张公艺事」,以示旌奖。
李氏荣之,揭之西南特室,求余扁其堂,且为之记之,将以传示子孙,期毋负贤牧表扬之意。
余于乡党美善固喜闻而乐道之,李氏复以此为请,其庸无书?
余惟公艺朴谨人也,平居非有学问讲习之益,乃能恪承祖训,以一忍字联合族属,是可尚矣。
然忍之为义,见之经传,所以节止喜怒之过乎中者。
喜之过则流,怒之过则厉。
家人嗃嗃,怒之厉也;
妇子嘻嘻,喜之流也。
节而止之,徐而正之,夫是之谓忍,非含蓄不发,以是为忍也。
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人之大伦,所以行之者一敬而已矣。
长者敬身以率其下,少者敬事而从其长,和而肃,顺而则,相与共由于礼教之内。
始于忍,终于无,所用其忍而家道成矣。
吾观于李氏一门,雍睦整饬,相观而善,惠甫弟兄复能协赞其长,招延师儒,以暇日讲说经义,吉凶祭宾,考于礼而后动,是知敬矣。
《传》曰:「敬,德之聚也」。
请名斯堂曰「敬聚」,因书此以为记。
池州青阳县方氏义门序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一○、《本堂集》卷三七
杜祁公宗谱,自三代以来,千馀岁不绝。
中更世变,散而之四方万里,终不免有如路人者,势也。
而推其本支,犹幸其有谱在也。
然欲其休戚死生聚而亲之于一门之内,如唐张公艺之家九世同居,已不可得矣。
今青阳方氏义门十有一世,长幼数百口,疏犹密,远犹近,以骨肉相依,蔼然三代之风。
自时厥后,以意气融脉络,以诗礼存规矩,虽百世可也。
余闻之,不觉望风下拜,况其子孙,当何如其为心?
苟有狂惑越此门限,必有执家法为赤帜之者,而上之人亦当有以纲维而检柅之,其于世道不为无补。
王氏族谱序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一○、《本堂集》卷三七
古者有氏族则宗事为莫重,其世家至自置宗簿、宗尉(自注云:《阳羡孝侯碑》并《溧阳史氏家谱》亦载此。),如有司然。
世降而下,宗法废,人心漓,贫富忌则贫者不得为族,官民分则民者不得为族,聚散疏密之不齐则散者疏者不得为族,甚而服未尽而以途人视。
等而上,益远益可知已。
于是乎族不可无谱。
使其有如张公艺家,九世同居,未之谱犹可诿,然亦止于九世,而公艺家不多见。
无已,必如杜祁公家世谱,自三代以来,千馀岁不绝,而非敢望于今之时。
姑有能于中叶以后谱其所可谱,岂不贤于无谱者?
吾于吾乡得一人焉,王氏子立孙是也。
其先唐银青少师敬玘,琅琊人,在明州节度十将至天祐二年卒于官,葬于奉化之万竹堡。
高祖昌,曾祖海,祖玩,父洞。
男三:行赏、行考、行孚。
备见之墓碣。
前乎高祖,后乎三子,皆无从考。
不知更几世,而念四府君为家万竹之始,此无谱之过也。
今观立孙所以谱,所以自序,沿流而溯源,而阙其前之所不知,由本而存支,而略其远之所不能及,考之也确,布之也秩,人心天理,流贯于数百年宗族之中,其用心岂可与草木同腐辈同日语?
然立孙,范出也,王氏之子子孙孙,脉其家传,何啻千百,而无一念及此,乃于十二世之后,负而来者倡为之,可谓无忝所托。
虽然,成之难,续之尤难,顾其来者何如耳。
余与有连,审其为人,于名利不竭蹶,于怨仇不宿怒,门外是非挥手谢去,锲薄事一毫不以挂口。
诸子玉雪照映,称其家,纯如也。
忠厚参层,有造物在,何患乎此谱之不百世哉?
序《行苇》之诗者,于睦族必归之忠厚,此吾于王氏宗谱亦云。
立孙字之朝,自万竹斗门已三十馀年矣。
岁甲午孟春人日四明遗耄陈某书序。
青阳方氏义聚跋 宋末元初 · 方逢辰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七三、《蛟峰文集》卷六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万,太极生生之道,一无不分之理,虽天地不能拂此而过之,而况于人乎?
虽然,天地之理一本不能不万殊,而万殊不能不一本也。
惟人则一者固可以万,万者不能以一,非惟不能一,且不知其初之一矣。
苏明允有言,吾父之子今为吾兄,数世之后不知何人,此薄俗之通患也。
青阳之方以义聚而居者数世,国初尝旌其门,此诚义族也。
后三百年,其远孙时发以县志所载者来,宛见国初气象,使人感慨也。
予观东京之樊三世共财,北魏之杨缌服同爨,唐崔郾之三世,张公艺之九世,皆有太古风。
然昔之同者终不能以不异,何也?
物不可以终聚,理与势然也。
释老之庐聚数众历数百年而不弊者,又未尝不可以终聚,何也?
彼无生生之道也。
若生生者众,则情伪日多,衣食不给,则聚者不可以日久也。
然则人生而群,分殊者终不可一欤?
曰可有大宗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