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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通义佚文卷:氏姓下 其四十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
豹氏,八元叔豹之后(同上)
抵疑 西晋 · 夏侯湛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九
当路子有疑夏侯湛者而谓之曰:「吾闻有其才而不遇者,时也;
有其时而不遇者,命也。
吾子童幼而岐立,弱冠而箸德,少而流声,长而垂名。
拔萃始立,而登宰相之朝;
挥翼初仪,而受卿尹之举。
荡典籍之华,谈先王之言。
入阊阖,蹑丹墀,染彤管,吐洪辉,干当世之务,触人主之威,有效矣。
而官不过散郎,举不过贤良。
凤栖五期,龙蟠六年,英耀秃落,羽仪摧残。
而独雍容艺文,荡骀儒林,志不辍箸述之业,口不释《雅》、《颂》之音,徒费情而耗力,劳神而苦心,此术亦以薄矣。
而终莫之辩,宜吾子之陆沈也。
且以言乎才,则吾子优矣。
以言乎时,则子之所与二三公者,义则骨肉之固,交则明道之观也。
富于德,贵于官,其所发明,虽叩牛操筑之客,佣赁拘关之隶,负俗怀讥之士,犹将登为大夫,显为卿尹。
于何有宝咳唾之音,爱锱铢之力?
向若垂一鳞,回一翼,令吾子攀其飞腾之势,挂其羽翼之末,犹奋迅于云霄之际,腾骧于四极之外。
今乃金口玉音,漠然沈默。
使吾子栖迟穷巷,守此困极,心有穷志,貌有饥色。
吝江河之流,不以濯舟船之畔;
惜东壁之光,不以寓贫妇之目。
抑非二三公之蔽贤也,实吾子之拙惑也」。
夏侯子曰:「噫!
也幸,有过,人必知之矣。
吾子所以褒饰之太矣。
斟酌之喻,非小丑之所堪也。
然过承古人之诲,抑因子大夫之忝在弊室也,敢布其腹心,岂能隐几以览其概乎」!
客曰:「敢祗以听」。
夏候子曰:「吾闻先大夫孔圣之言:『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四德具而名位不至者,非吾任也。
是以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仆也承门户之业,受过庭之训,是以得接冠带之末,充乎士大夫之列,颇窥《六经》之文,览百家之学。
弱年而入公朝,蒙蔽而当显举,进不能拔群出萃,却不能抗排当世,志则乍显乍昧,文则乍幽乍蔚。
知之者则谓之欲逍遥以养生,不知之者则谓之欲遑遑以求达,此皆未是仆之所匮也。
仆又闻,世有道,则士无所执其节;
黜陟明,则下不在量其力。
是以当举而不辞,入朝而酬问。
仆,东野之鄙人,顽直之陋生也。
不识当世之便,不达朝廷之情,不能倚靡容悦,出入崎倾,逐巧点妍,呕喁辩佞。
随群班之次,伏简墨之后。
当此之时,若失水之鱼,丧家之狗,行不胜衣,言不出口,安能干当世之务,触人主之威,适足以露狂简而增尘垢。
纵使心有至言,言有偏直,此委巷之诚,非朝廷之欲也。
今天子以茂德临天下,以八方六合为四境,海内无虞,万国玄静,九夷之从王化,犹洪声之收清响;
黎苗之乐函夏,若游形之招惠景。
乡曲之徒,一介之士,曾讽《急就》、习甲子者,皆奋笔扬文,议制论道,出草苗,起林薮,御青琐,入金墉者,无日不有。
三台之寺,盈中书之阁。
有司不能竟其文,当年不能编其籍,此执政之所厌闻也。
若乃群公百辟,卿士常伯被朱佩紫,耀金带白,坐而论道者,又充路盈寝,黄幄玉阶之内,饱其尺牍矣。
若仆之言,皆粪土之说,消磨灰烂垢辱招秽,适可充卫士之爨,盈扫除之器。
譬犹投盈寸之胶,而欲使江海易色;
一羽之毛,而欲令大炉增势。
若燎原之烟,弥天之云,嘘之不益其热,噏之不减其气。
今子见仆入朝暂对,便欲坐望高位,吐言数百,谓陵嶒一世,何吾子之失评也!
仆固脂车以须放,秣马以待却,反耕于枳落,归志乎涡濑,从容乎农夫,优游卒岁矣。
古者天子画土以封群后,群后受国以临其邦,悬大赏以乐其成,列九伐以讨其违,兴衰相形,安危相倾。
故在位者以求贤为务,受任者以进才为急。
今也则九州为一家,万国为百郡,政有常道,法有恒训,因循而礼乐自定,揖让而天下大顺。
夫道学之贵游,闾邑之搢绅,皆高门之子,世臣之胤,弘风长誉,推成而进,悠悠者皆天下之彦也。
讽诂训,传《诗》、《书》,讲儒墨,说玄虚,仆皆不如也。
二三公之简仆于凡庸之肆,显仆于细猥之中,则为功也重矣;
时而清谈,则为亲也周矣。
且古之君子,不知士,则不明不安。
是以居逸而思危,对食而肴乾。
今也则否。
居位者以善身为静,以寡交为慎,以弱断为重,以怯言为信。
不知士者无公诽,不得士者不私愧。
彼在位者皆、咎、益、、周、召之伦,叔豹仲熊之俦,稽古则逾黄、唐,经纬则越虞、夏,蔑昆吾之功,嗤桓文之勋,抵㧙管仲,蹉雹晏婴
其远则欲升鼎湖,近则欲超太平。
方将保重啬神,独善其身,玄白冲虚,仡尔养真
虽力挟太山,将不举一羽
扬波万里,将不濯一鳞
咳唾成珠玉,挥袂出风云。
岂肯蹩蹩鄙事,取才进人,此又吾子之失言也。
子独不闻夫神人乎!
噏风饮露,不食五谷。
登太清,游山岳,靡芝草,弄白玉。
不因而独备,无假而自足。
不与人路同嗜欲,不与世务齐荣辱。
故能入无穷之门,享不死之年。
以此言之,何待进贤」!
客曰:「圣人有言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
今子值有道之世,当太平之会,不攘袂奋气,发谋出奇。
使鸣鹤受和,好爵见縻。
抑乃沈身郎署,约志勤卑,不亦羸哉!
伊尹之干成汤宁戚之迕桓公,或投己鼎俎,或庸身饭牛,明废兴之机,歌《白水》之流,德入殷王,义感齐侯。
伊尹起庖厨而登阿衡宁戚出车下而阶大夫
外无微介,内无请谒,矫身擢手,径蹑名位。
吾子亦何不慕贤以自厉,希古以慷慨乎」!
夏侯子曰:「呜呼!
是何言欤!
富与贵则人之所欲,非仆之所恶也。
干将之剑,陆断狗马,水截蛟龙,而铅刀不能入泥。
骐骥骅骝之乘,一日而致千里,而驽蹇不能迈亩。
百炼之鉴,别须眉之数,而壁土不见泰山
鸿鹄一举,横四海之区,出青云之外,而尺鴳不陵桑榆
此利钝之觉,优劣之决也。
夫欲进其身者,不过千万乘,而仆以上朝堂,答世问,不过显所知。
仆以竭心思,尽才学,意无雅正可准,论无片言可采,是以顿于鄙劣而莫之能起也。
以此言之,仆何为其不自闑哉!
子不嫌仆德之不劭,而疑其位之不到,是犹反镜而索照,登木而下钓,仆未以此为不肖也。
若乃伊尹负鼎以干吕尚隐游以徼文,傅说操筑以寤主,宁戚击角以要君,此非仆所能也。
庄周骀荡以放言,君平卖卜以自贤,接舆阳狂以蔽身,梅福弃家以求仙,此又非仆之所安也。
若乃季札抗节于延陵扬雄覃思于《太玄》,伯玉和柔于人怀,柳惠三绌于士官,仆虽不敏,窃颇仿佛其清尘(《晋书·夏侯湛传》)
对赐则出就判(甲赐则有司令其出就诉云未成) 唐 · 沈兴宗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五
王者建德。是启苴茅。
诸侯象贤。必异名数。
器服将施于九命。蒲谷攸彰于五等。
惟甲筮仕当年。弹冠上国。
梓材晋用。羔雁周行。
方参叔豹之名。未就伯禽之典。
稽诸载策。阅以等威。
元士本视于附庸。赐命不同于列国。
唐侯之桐叶。未剪参墟。
郑武之缁衣。尚勤周政。
提封匪盈万井。旌旗犹阙九斿
丞相出关。昔闻其语。
绛侯就国。今则未宜。
请详诉者之词。无纵有司之纠。
表刘薰 中唐 · 沈亚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三十八
刘薰者。
洛阳中女子也。
字嫣荪
故居家时名郑儿。
元和九年
年十六。
叔豹来求弹弦者。
其母以郑儿入焉。
后以善笑得大悦。
更名薰兰
叔豹为人喜酒多废。
勉之曰。
某以孙稚蒙君曲娱之爱。
使得奉巾馔。
诚不足以正非是。
然而君之齿方壮。
且又足给。
幸疴恙无有。
乃终日碌碌自堕。
如即至力□旦暮将何以拔之。
若终不更。
则亲戚友朋。
视君若某。
皆貊之乎。
于是房叔豹蹶然自咎。
遂取古籍诗书并学之。
是岁余罢陇西军。
来舍房氏。
始闻其语。
因嘉之。
遂为著篇以继劝。
且古语有云。
女为悦己者容。
亦见其志也。
如薰之能引媚其志。
归于至理。
岂不知贤女之为容。
李思敬马殷湖南节度使 唐 · 卢说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十一
门下。
十国为连。
万夫是长。
兼文武之寄。
居方岳之重。
握我兵符。
畴咨人杰。
而又束神京襟带。
扼衡越咽喉。
疏五畤之封疆。
三湘之土壤。
节制之重。
柬求惟难。
允叶佥谐。
爰膺并命。
具官李思敬
族著山西
神交圯上。
鼎钟刻伐。
带砺誓盟。
探义府之根源。
畅和门之方略
双鞬小戟。
承家而猿臂推奇。
叔豹季狸
济美而牛头入梦。
具官马殷
夙彰奇节。
素挺英才。
究六韬三略之微。
得十围五攻之要。
诛暴救乱。
战必胜而攻必取。
安人和众
近者说而远者来。
既有勇而知方。
善胜残而去杀。
怀仁抱义。
履信资忠。
载张四维。
俱崇七德。
或贰戎车之政令。
缓不苛。
或列雄镇之偏裨
动用安重。
使茕婺怀其惠。
桀黠畏其威。
为我宝臣
咸彰嘉绩。
有以难兄告老。
沥恳以闻。
俾谐内举之诚。
爰颁试守之命。
有以元戎殒丧。
军俗上陈。
言其以得士心。
可使为帅。
姑徇人欲。
爰假武符。
或曾未半期。
或始逾星纪。
皆闻报效。
允叶陟明。
而善守化条。
克固吾圉。
绥怀有庶。
协比其邻。
底贡率循于旧章。
赋事罔愆于彝制。
不有即真之命。
曷明劝赏之文。
是用授以旌旄。
锡之鈇钺。
或升其驭贵。
启以邑封。
洎夫端揆之崇。
并壮方隅之寄。
各竭诚节。
奉明恩。
抚字蒸黎。
尊奖王室。
无穷九贡。
须布六条。
咸思不溢之言。
以谨有终之戒。
服我谟训。
往惟钦哉。
送胡因甫宰湘乡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彭城集》卷三四
昔胡君求字于某,某曰:「字子以因甫。
吾闻凡名有待事者,孙叔豹是也。
有因生者,赵岐是也。
字之者,必称其义。
今子生于湘而名湘,是因生矣。
字子曰因甫,庶几如赵岐乎」。
胡君以为然。
今胡君乃复以王命宰湘乡,非择而处之,适合耳。
意者其山川之神,潜有以相夫子者,故其始名之,而今往治焉。
《传》曰人神之主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民将被其泽,信夫其必有神相之也。
陈蕃,百姓爱之,不忍言其名,而鲁邑有与同者,更之曰皮,至今犹称焉。
胡君勉之哉!
以子之学,施之于事,吾未始知夫湘乡之不为鲁也。
且山川之神既相子焉,富贵不可辞,务自爱而已。
西林寺1102年5月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六、《山谷全书·别集》卷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山谷年谱》卷二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
黄某、弟叔豹、侄柄、子相及朱章、刘羲仲李彭同来,瞻永禅师塑像,观碑阴颜鲁公题字,爱碧甃流泉,淩厉暑气,徘徊不能去。
崇宁元年五月癸亥
叔父给事行状元祐八年五月日撰)1092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三、《山谷全书·别集》卷九、《豫章先生遗文》卷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
黄氏本婺州金华人
高祖讳赡,当李氏时,来游江南,以策干中主,不能用,授著作佐郎,知分宁县
解官去,游湘中。
久之,念藏器以待时,无兵革之忧,莫如分宁,遂以安舆奉二亲来居分宁,因葬焉。
公曾大父及光禄府君,皆深沉有策谋,而隐约田间,不求闻达。
光禄聚书万卷,山中开两书堂,以教子孙,养四方游学者常数十百。
已而仕于中朝,多钜公显人,故大夫公十伯仲,而登科者六人。
分宁仕家学问之原,盖皆出于黄氏。
公少举进士,有声场屋间,登嘉祐六年进士第,授宣州司理参军
治大狱亡虑百数,无不得其情。
公去官,老狱吏尝窃叹息,以为狱官能尽心于治狱,不可欺以秋毫,仁厚精密,前后未见其比。
虔州会昌,治公家如营私,视民病如在己。
会昌民健讼,善匿情成狱,户婚事多久不决。
公开导教劝之,待以恩意,因钩索其曲直,久乃皆服。
其治大狱,多可传道。
世称仁厚吏者,徒苟欲生之,公则不然,曲折务尽其情,要使不冤然后已,故会昌民至今思之。
秘书省著作佐郎,知鄂州崇阳县
未至,丁母夫人蓬莱县太君徐氏忧。
服除,江淮发运使张颉举充勾当公事,未行,或荐公于王荆公
荆公召至中书,问免役法,公以但知旧役法牙规对。
荆公问甚悉,曰:「能留心旧法,必能办新法矣」。
荐于上,遂为司农寺勾当公事
召对便殿访时事,公对曰:「陛下意在惠民,法非不良,而患在奉法之吏多非其人。
朝廷立法之意则一,而四方奉法之意纷然不同,所以法行而民病,恐陛下不尽察也。
河北郡县被水,河东河南京东西皆旱,淮浙飞蝗蔽野,江南疫疠,恐陛下不尽知也」。
遂命公同司农寺丞程之才体量河北、河东灾伤赈济,道除知司农寺丞
公以荒政十二为科条,州县可行者以付守令,其大者或请或遂,务以济民,不专于黜不职之吏立威而已。
归报使事,又言所见民间不便于改法者数条。
明日,上谓执政曰:「黄某忠厚,可使除太子中允利州路转运判官」。
既行,就差提举秦凤等路折纳欠负。
公一听输粟,优估其值,凡折纳五十馀万。
召为司农都丞
异时命陕西转运司为两路,移用常苦不足。
公议两路赋入薄厚、事权重轻皆不侔,使者各为备边之计,偷自便而已,其移运籴买,势必相倾,故每告乏,请复通为一路。
后卒如公议。
监察御史里行熙宁十年七月也。
公疏言:「一人之智不若十人,十人之智不若百人,此有馀不足之辨也。
成天下之务,莫急于人才,愿责两制近臣、监司郡守,各荐所知一人,陛下因所举而任之,于其能否成败之际,亦足以知天下之大吏所以事陛下者」。
上用其言,敕内外待制以上、台谏官、三路都转运使至诸路转运判官,各举才行任升擢官一员,于是应诏者百馀人。
公又疏言:「势孤地寒,远迹下僚者,既得以名闻于上,愿诏中书审察其能而用之,则急才之诏不虚行于天下」。
又疏言:「自五年以来,天下水旱,下户实蒙支贷倚阁之惠。
今幸岁丰,有司悉当举催。
久饥初稔,累给并收,是使百姓遇丰年而思歉岁。
乞定诸路举催欠负,上二等户三分收二,下三等户收半,仍饬官司听民折纳」。
又言:「都检正俞充结中人,徼幸富贵,不宜使佐具瞻之地」。
并言:「王中正任使太重,恐为后忧」。
又面论之甚切。
上曰:「人才盖无类,顾驾御之如何耳」。
公对曰:「虽然,渐不可长。
圣人长驾远御,故四凶在朝,不废时雍。
彼皆才器杰然过人,任使称意,为后世虑,故放殛之耳」。
上曰:「且置此事。
河决曹村,京东尤被其害,今以累卿」。
京东体量安抚,公条举百馀事,大略疏张泽泺至滨州,以纾齐、郓,而济、单、曹、濮、淄、齐之间,积潦皆归其壑。
郡守县令能救灾养民者,劳来劝诱,使即其功。
发仓廪府库,以赈不给。
水占民居未能就业者,择高地聚居之,皆使有屋。
避水回远未能归者,遣吏移给之,皆使有
所灌郡县,蠲赋弃责。
流民所过,毋得徵算,使吏为之道地,止者赋居,行者赋粮。
忧其无田而远徙,故假官地而劝之耕;
恐其杀牛而食之,故质私牛而予之钱。
弃男女于道者收养之,丁壮而饥者募役之。
初,水占州县三十四,坏民田三十万顷,坏民庐舍三十八万家。
卒事,所活饥民二十五万三千口,壮者就功而食又二万七千人。
得七十三万二千工,给当牛借种钱八万六千三百缗。
归荐士大夫,后多朝廷所收用也。
差同结绝相州狱事。
初,相州事发于皇城,卒事十九不实,知杂御史蔡确锻鍊成狱,以此自媒。
中丞邓温伯御史上官均上疏论之,温伯又在经筵造膝而论。
耳目长具得温伯所言,又善伺察中人主意,即论温伯朋党为邪,与罪人为地。
又任残贼吏日引诸囚,如使者虑问状,称冤者辄苦辱之,有人情所不能堪。
及上遣黄履李舜举按状,而囚以为如前,皆引服。
于是天子不疑,而温伯皆得罪;
犹独上疏争之。
公至未几,而具狱上矣。
公尝谓子弟:「吾失不极论此狱,甚愧于上官御史也」。
提举南郊事务,斟酌损益,为《南郊式》二十卷。
监试国子监开封进士,奏增损《贡举式》,进士以为便。
已事对便殿,言近岁虽以经义取人,太学诸生文章体制未能近古,大率集类章句,联属对偶,风传四方,谓之新格。
不禁其渐,文章反陋于作诗赋时。
乞申敕教官,稍令务本,以深学者之原。
集贤校理判尚书刑部赐绯衣银鱼。
元丰三年权发遣河东提点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
明年秋,召阅泽州保甲,补官者五十八人,特改一官。
八月,麟、府军兴,兼权转运判官,又差定代州地界。
公条具曲折为十二寨图以进,且言:「建议者以分水画界,恐地势不能尽然,启豺狼心,失中国险固」。
其后辽人果责分水之言,包取两不耕地,据有形胜,下临雁门,父老于今以为恨。
王中正发军兴,皆用一而调二,其数皆千万计,或非所急,或非所用。
转运使陈安石计不知所出,奉行唯力,恐不办,或增调之,一道骚然,百姓朘剥至骨。
公为言:「主将非其人,其势必败事。
乏军兴,虽罪死,斟酌事宜,使不乏而已,何忍自竭根本」?
安石字谓公:「夷仲安石老业,今日但保首领归,安能顾惜待制」?
其任国家大计盖如此。
公每为中正言朝廷大体,民命重寄,赞道其所长,稍稍规之。
初虽乐言,不以为忤,及将出界,取公钱钜万为特给,中正父子多自予,馀以差给凡在军者。
公为言:「敛天下以奉一方,皆出于不得已,愿更为县官爱惜」。
中正始怒。
是时随军使臣员二百,多请托徼幸成事,或父子兄弟皆在行,中正已取其半。
庄公岳赵咸将漕随军,公在塞内主续馈饷,欲部分使臣护道路,而中正所取之馀,尽随公岳,无在者。
师去界已百馀里,移文追之,皆不报。
公谓勾当公事孔文仲,当自驰往取之,夜置酒与文仲诀,文仲泣曰:「公行军,外事不可知,使臣从军,非公责也」。
公曰:「王事当计成败,岂但塞责耶」!
从十数骑,尽夜追至军,中正等皆大惊。
公骂公岳,取使臣五十馀复归。
因上疏言大军必无功,未有以善其后。
乞募民入刍粟实塞下,得以补官,及一切除罪,少宽近边百姓已竭之力
已而大军溃归,中正归罪转运司应副乖方,且言黄某不肯协心同力。
上遣御药士宣簿责乖方十事,公以书对,称死罪,皆实有之。
继遣开封府司录喻陟潞州置狱。
安石以应副漕挽,免就狱。
公独对吏月馀,但坐奏请张皇,降一官,在职如故。
师出以元丰四年冬,降官以五年三月
是冬,以绛州王达群盗阻山,横行劫略,达张红伞以入县镇,奉诏督捕,尽十二月,悉捕斩之。
六年六月,还所降官,又以教保甲应格进一官。
诏按边州违法透漏事,至岚、石州,道遇岢岚军流民,经略司奏请,已被旨给路粮遣还本郡,而老幼二千馀口,号泣于道,拥公马首,自言昨以雨多籴贵,暂来就贱分。
锄一夏,已见穟,已立苗,愿及分田乃归。
公即慰谕,移岚、石州,未得发遣,立为奏入,内侍省递其言:「所问情实如此,臣不敢以忧非其职为嫌,改朝廷之成命为罪。
窃惟老小二千口不得其所,陛下必为之动心」。
闻数日,遂得报,可其请。
十月,罢提点刑狱,为权发遣同提举保甲,视转运副使
八年九月,诏以明年正月罢赴阙。
司马温公言,閒居往来陕洛间,闻河东民言甚美,因熟问治状。
吕正献申公亦言,河东军兴,边民德公甚厚,顾朝廷不尽知耳。
公在河东六年,未尝乞赴阙,虽在团教场,未尝易儒服,故在陕西、河北,独不赐战袍。
元丰末,他路保甲拥兵入县镇,贼杀官吏,群盗通行数州,独河东保甲不为犬吠之盗。
元祐初,除尚书户部郎中,治左曹
二月,差按察成都等路茶事,兼体量邛州蒲江盐井利害。
先奏罢陆师闵所行公私甚病者,乃具奏曰:「臣奉被使旨,所至访求利害,至熟榷茶之法,实有害于川陕之民。
盖官司不原朝廷立法本意,希功幸赏,以得为多,于是禁网滋繁,百姓受敝。
陆师闵立法最虐,故取利最多,上累国体,下敛民怨。
中外臣寮所言茶事害民六科,皆有事实。
若遽论之,不若尽以予民,使园户自卖,商贾自贩,官收税引及歇驮钱。
并复熙宁以前博马之策,无交易之烦,无脚乘之劳。
抉去故敝,一从私便,无复可议。
若致详于公私之际,则先当议民,其次商贾,其次边计利害,各有所在也。
今蜀民通患币轻钱重,商旅赍携,息不偿费。
若不捐榷茶,尽与商贾,则百货未能流通,脚乘未能猝备。
非唯园民之货郁滞,绝其资生之路,若蕃市交易万一不继,亦足以害经久之法。
今若捐十一州之与商贾,仍以川峡四路及关中诸路与之为受茶之地,宜若可以尽泄川茶,以补蜀民久困;
而官以善价取雅州兴元府所产,以赡熙秦诸州,酌中法以为边备,于理为可」。
于是朝廷许同转运司尽公私之便,商度立法。
公又奏曰:「产之地尽在川路,卖之地全占陕西
其发至陕西六路者为纲,榷于川峡四路者为食茶。
若产之地除去榷卖侵刻,取息太重,搜捕苛扰,差雇不和,配卖赊欠,预俵折纳,滥赏诸敝,则卖之地随事制宜。
其目有六:一曰路分全占陕西州县,又榷取京西金州
以东南望之,疑若专利太多;
以天下观之,阜通川陕之利以备边,而不病东南,则势均矣。
故以熙河秦凤泾原为禁旧路,以永兴鄜延环庆为通茶新路。
不禁旧路,无以制蕃市;
不通新路,无以便民欲。
使通塞常相权,则公私可以共利。
二曰卖给历,抑配及官卖末茶。
今尽除宿敝,又禁南茶无入陕西,使川茶常不失中价,则民不知榷茶之害。
三曰茶色不等。
盖汉茶食嫩,蕃茶食老。
雅州之名山,自兰州入邈川,至于于阗
兴元大竹,自阶州入欧家,自河州入木波。
洋州西乡,自河州入木波,至于三耶、龙谷。
今区别茶品,以入诸路,则可以适汉蕃所宜。
四曰价直腾踊,则害马价。
今以茶马相宜,以斤对寸,高下适等矣,因宜增损,则可以制边备之费。
五曰博易夺市易之权。
污吏挠法,法不可为污吏废。
今边市博,大者在马,其次金帛。
去贪者之害,乃可以通边市之利。
六曰脚乘不均。
盖缘军兴,脚乘踊贵,故高立雇直,遂以诸场所博污滥之物,高价估折。
今若斟酌高下,损其馀以资铺兵,则可以均力,使之任并定博马,岁额以万八千匹」。
又奏蒲江盐事云:「邛盐旧价太高,已蒙朝廷权减斤为八十五钱。
然污杂湿恶,积敝未除。
今欲止绝汀淋灰土及煎胆水,止用九井正水煮一色盐,用权减价为定法,专用食邛州,禁外来官盐及小井盐。
其汀淋等盐八百六十二斤,乞于正额除之,仍宽盐户旧欠,十分除二分。
邛民数十年之病,于是悉除」。
所奏皆即施行。
直秘阁权发遣都大提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兼提举马监牧公事。
以职事入奏,落「发遣」字。
朝论以宰府官属当得中立不倚之士为助,以公不附会朝廷,必废茶法,已而公私便之,故二年十二月,除尚书左司郎中
公语子弟:「昨按察川陕茶政,随事制宜,便于公者不苟去以为名,害于民者不苟存以为利。
论者未以为然。
是岁遂代前官,领茶马事。
前日所以绳治人者,皆身当之。
在职岁馀,法无疐阂不可行者,士大夫乃颇见信。
故知无心以制事,利害则合而听之,在人在己,无间然矣」。
初,陆师闵时,岁计茶息以一百二十万缗,掊克敛怨,无所不至,岁乃得二百万缗。
及公将使事,尽除公私之病,比数年,亦得百二十万也。
四年十月,除起居郎
知公者贺曰:「公学问文章,宜任论思献纳,而经营四方馀十五年,从此乃得涂辙」。
公谢曰:「王事内外一耳,岂敢有择邪」?
五年六月权中书舍人
九月,迁集贤殿修撰枢密都承旨
公言比岁累进官,无功状,固辞不敢就职,乃以修撰充陕西路都转运使赐紫衣金鱼。
陕西狃习军兴,帅府常侵渔,岁计金帛,监司为军兴时柄在帅府,欲按举则掣肘,故瘖不治。
公痛以法绳治大府,责其逋负。
六年十一月,除给事中七年正月就职。
于是数月无除拜,所駮奏法令二十馀事,皆见听。
自诏绝夏国岁赐,边臣往往邀功生事。
间小入钞略,虽亡失过当,匿不以闻;
及幸胜,论功则上下相蒙以冒赏。
朝廷既治通远军上首虏不实当之罪,罚金。
公駮奏不听,因复言:「今日阅实边臣功过,止用保明文字而上功状,故不以实,则无功者论赏,死事者不见哀恤,军律渐隳,何以禦侮?
纵未特行贬黜,宜自朝廷申敕法令,以惩后来」。
五月戊子,病疽甚,卧家,求致仕,不允。
丙申,不幸捐馆舍。
知与不知,无不哀悼。
诏给赙赐有加焉,假官舍庇其诸孤,下所属调护葬事。
娶刘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致仕涣之女,封彭城县君,先公没十年。
子男四人:曰叔豹遂州司理参军
叔向太庙斋郎
叔夏,举进士
叔敖封丘县主簿
女三人:长适承务郎李逡,馀在室。
有文集十卷,奏议二十卷。
公读书常自得意,以为学问之本,在力行所闻而已。
不惮改过自新,善用规谏之言,一言而善,终身纪之。
其于不义,小心畏避,人笑其怯;
见义而行,胆气烈烈,无不叹息。
平生忠信孝友,自以无负于上下神只。
张颉江淮入奏计,与丞相吴正宪公语东南水旱,意以为病新法;
正宪公至上前道之。
已而上参问,自东南来者皆曰无有。
有诏治语所从来,窘甚,召尝所与往来者计之,莫敢过者,召公而公至。
问曰:「计将安出」?
公曰:「士大夫岂效儿女辈语人前匿之邪!
今所对者天子大臣,尝言之,不可食;
未尝言,不可强服」。
乃释然,用公言得罪,亦不深悔。
公天资洁清,非其义,虽饮食之物不虚受也。
到官,必推廪给圭田与前人,然后就职;
罢官,必亟解职,推廪给圭田以与后人,自少长行之不变。
及为大吏,廪给于法疑,必辞厚而取薄,非矫揉为之,心安而性服之也。
刘夫人没后,家事尽付诸子,未尝知有无。
旁无妾媵,寝室萧然,惟书册而已。
举吏六百馀员,必问能否,不行请托。
其举擿有罪,小赃污时见纵舍,至酷吏残民,必击去之。
河东时过正平县,有民扶老妪自言:「尉疑我窃盗,笞掠我,今母子共有三足指存」。
问尉,曰:「高士造以疑执讯此母子」。
有实,即奏罢之,曰:「不去士造,无以谢此两母子之不辜」。
屯留司马宏,温公兄之子,右丞相范公之婿也,望公荐拔。
公察为吏尚奇怪,立诽谤木听民言,然及其县,吏民困于威虐,皆无完肤。
即召数之曰:「不能改,且奏罢若矣」。
刘昌祚代州,役壮城卒缮官舍,一卒坠地死。
监司会议,欲案其罪,公曰:「昌祚才器,必为名将,诸君幸缓其小过,且为诸君因行案之」。
公至代,阅昌祚吏治军政甚修,方略耳目足办边事,因作荐章,极口称道之,故事遂已。
公之奏举人,皆此类也。
诸孤将以今年九月,奉公及刘夫人之丧,合葬于分宁县双井之台平、大夫公之墓次,方求当世之君子位光显而其言立,且知公之表里者为之铭,以传信来世。
庭坚越在衰削,哀不能文。
公之遗事,多所散轶,追次其在者,广记备言,以待采择。
谨状。
元祐八年五月日,第九侄某状。
宋欧阳文叟墓志铭元符二年十一月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龙云集》卷三一
绍圣丁丑舟而北也,文叟疾良已,过之诀,语曰:「老不贷我,脾肾舛且弱,间得上浮中乾之痾,在法兹谓土不胜水。
肥醲甘脆仇敌我,而燥石腐梗以剂名者,反若子弟之左右侍也。
凝泣焚煎,碜胃戟肠,又数得丑梦,决不久客人世。
且脩短自吾分,独平生随手磨灭,念之令人不置。
片石揭幽,知我且文则子在,他日诚不能无万一冀」。
惊谓曰:「无苦,君会当有健时,奈何骤作不祥语」?
是冬疾复作,明年六月乙酉果不起。
其孤自庐陵走一介以书来京师请铭曰:「兹吾父志,丈人谓何」?
于是为考次致政萧侯元卿所为状,泣且叙曰:君姓欧阳,讳通,文叟其字也。
世居吉州庐陵,为右姓。
曾祖讳寿,祖讳鹏,考讳居简,皆不仕。
君开爽乐易,少时炳炳类夙成者,就塾,日诵书千言,塾中儿皆出其下。
至九年而孤,逮事皇考而弗得,则取其尤笃者孝其母夫人,弟其兄监簿君。
又二十年而长其家,复取竭于其母兄为未已者,友其弟,慈其诸幼。
于是闾里翕然,难君所为,既称慕之,则间又愧其不及。
熙宁中,天子黜浮靡,始诏取士本经术。
异时庐陵应书几三千人,虽尽斥故习,然犹窘成说,场屋成算莫适主。
而君独晏然类无事者,一出辄上列,声誉益藉甚。
明年礼部报罢,归则尽出家所藏书千馀卷罗诸庭,曰:「是岂不足娱老,何至从少年计校后先,掠场屋美耶」?
即又与其配约曰:「岁时祭享,我则不可使菲,不继伏腊医药。
男若女婚嫁凡若干,中外亲戚庆吊问遗凡若干,费出则有程矣。
馀悉付饔奴,使我得尽意宾客,无留为也」。
君喜客虽出天性,至不可得而亲,堑限崖设,不少贬降,以是门无杂宾,所与游皆一时士大夫。
晚度舍西南地,筑愚堂居之,自号逸翁
时时杖屦还往,赋诗壶奕,拨置世故,取自放杯酒间。
户外过客络绎,不厌也。
其达如此。
今夫利徒风舶雨轊,逐什一,乾没走,贪死货,长年无须臾闲,愚也,孰与深居啬出,泰而家者?
宦者卒然相遭,必颦呻更吊谚,缚羁靮绳墨,食不及下咽,投老决去就,反不忍以苍皤易朱紫,惑也,孰与食先畴无愧色者?
之二人者,固得矣而胥失也。
文叟生不为世用,间取则多,固失矣,而独得也。
嗟夫,此其为无负欤!
寿五十有九。
明年冬十一月乙酉,葬君儒行乡浔源龙坡埳。
娶刘氏,男子三人,曰伯虎,则请铭者也,举进士,有文学
叔豹、曰仲熊,尚幼。
女子二人,长适南安军司法参军萧世砺,次许嫁王氏,未行。
文集十五卷藏于家。
初,君之隐也,今给事中范公镗过其家,留诗道旧,继而作者甚众;
通守徐君常、校理盛君次仲皆以文高君行;
而又尝记愚堂者弇也。
铭曰:
泾吞渭涤如命何,惟其自视不媕娿。
阘茸畅毂佩玉瑳,哲谋肃乂辱诋诃。
从古已然尚胡嗟,乌黔鹄白寄一呵。
塞窦收影六籍哦,其孰荣盛孰坎轲。
末年赍志在涧阿,以此易彼得亦多。
嗟吾文叟嶷且和,寿弗克究理则那。
惟名与实不灭磨,视吾铭诗尚无讹。
吴夫人墓志铭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五、《竹隐集》卷一九
夫人吴氏,世家京师高祖廷祚,事太上皇枢密,帝每征伐四方,辄以谨信守筦钥,见谓劳臣。
父守一,左千牛卫上将军
母曰华原郡赵氏。
夫人既笄而嫁,为侍中某公孙、正奉大夫南阳张公讳宗望之妻。
华原燕王元俨之女。
夫人太宗皇帝所自出也,而又家故枢臣,夫族皆贵公子,门地宠甚。
夫人既归,修妇道,佐子职,恭俭谨肃,身不自知其贵。
事姑舅垂四十年,竭诚尽孝,左右奉侍如一日,心不自知其劳。
睦宗族,收姻戚,疏密有恩,人不自知其异。
正奉公薨,抚诸子慈而庄,爱而一。
已而诸子踵以材德进,显于时,夫人之教为多。
于是伯以显谟阁直学士历帅瀛、并二府,叔以右司员外郎典皇长子记室,仲、季咸以推择,为朝廷所官使。
夫人老矣,气体康彊,聪明不少衰。
上尝命右司公使北庭,道当出高阳,入辞,上问夫人起居状,嘉叹久之。
因敕过瀛传诏以劳其兄,所以宠光夫人而慰怿之者甚渥,高阳之人皆以为夫人荣。
会朝廷更定封爵,拜太硕人
夫人春秋益高,诸子皆华发,显谟公以方伯禄致养。
岁时嘉庆,将吏僚属诣门下候谒,衣冠满堂上;
爱孙诸倩奉觞荐寿,搢笏跪起者相摩于旁,夫人欿然无侈泰色。
已而显谟公罢河东兵,与右司公相继以事左迁。
视人情温凉,缺有间矣,而夫人怡然无愠戚容。
性宽仁,乐施与,所以赒戚属者甚备,下至臧获毋不爱也。
逮亡恙时,即自制送终服,且以币诿金山浮屠,营所谓佛事者。
其于死生,盖若无所甚爱云。
夫人生四男一女,长曰近,奉直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所谓显谟公者;
次述,修武郎磁州兵马都监
叔夜朝散郎提点亳州明道宫右司记室公也;
次适,宣德郎,管宣州宁国观。
馀皆前卒。
孙男十八人:苍舒宣义郎大名府司录事;
大临承事郎管勾彭州冲真
庭,承务郎管勾南雄州会仙观;
容,承奉郎磁州武安县
叔达承务郎
伯奋叔献季仲伯虎仲熊伯达叔豹、伯适、仲忽、大鸿伯益、伯夔,未仕。
孙女五人,忠翊郎、监滑州天台埽物料场宋徵,通直郎颍昌府司录杨爽登仕郎、监北岳庙杨渊,假将仕郎赵伯牛将仕郎京西南路提举学事司管勾文字钱堪,其婿也。
曾孙男女十七人。
政和四年夏六月癸丑夫人以疾薨于磁州之官舍,年七十有九。
某月某甲子,诸孤葬之于颍昌府阳翟县大隗乡高村正奉公之兆。
某,显谟公客也,夫人待之若子姓然。
客有问夫人之德者,某应曰:「闺门之行隐矣,虽然,其子足以知其母。
今显谟公以忠孝勤劳,连将西北,折冲禦侮,声绩伟然。
兄弟接武,更职华要。
夫人之庆厚矣,宠禄之报抑未艾也」。
客以为知言。
将葬,诸孤谓某:「非吾子不足铭吾母」。
亟辞,不获命,乃泣而铭之曰:
抑抑泰伯,弃豳弗居。
自西徂荆,爰始氏吴。
逮于孙曾,度祉而兴。
克踵其武,懿厥延陵
芮居长沙,汉大司马
不陨其承,世有闻者。
宋受天命,四征弗宾。
帝有筦钥,属我信臣
信臣劳止,乃燕厥后。
钟夫人,惟德之茂。
本支诜诜,实自其出。
媲于公孙,不显其匹。
为妇而顺,不愆于正。
为母而慈,卒厚厥庆。
其庆维何,昆弟翼翼。
朱紫成帷,来时饮食。
春秋时节,大纛高旌。
元戎先路,版舆是迎。
既贵且寿,甚康而适。
凡人所愿,毋弗我获。
更八十祀,以没其身。
谁呱其泣,白发老人。
惟杞及梓,我则种之。
帝抡其材,既克用之。
孰施云丰,而报不钜。
纳铭于藏,以诏终古。
朱真人石洞记 北宋 · 邹敦仁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八、《成都文类》卷三九、《全蜀艺文志》卷三八、嘉庆《四川通志》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民国《简阳县志》卷三
灵池之东,山岩峦叠,循左右而趋者,参差若鸾凤翔翅。
又其中崭高,势如龙骧,自分崠而下,不知其几千百仞也。
若骤若驰,迤逦赴深涧,曰朱真人祠者,正枕此山足,境物清旷,夐出尘世。
惜乎旧洞隳圮,或堙塞为过路,于此四期矣,未有究其所以然者。
宝鼎叔豹来宰是邑,兴滞补废,百事修举,因暇日按碑记访寻遗址,而心默识焉。
于是鸠工开葺,惟二月既望经始,越十有五日告成。
观其依岩凿洞,洞深而邃;
甃石引泉,泉冽而甘。
接洞为亭,夹以明窗;
架石为桥,次以横磴。
修竹环列,岚光掩映,风籁披拂,与涧溜相应,如听琴筑。
盖所谓蓬莱方丈之景者,一朝而复矣。
敦仁时权邑尉,每乐真游,超览物外,辄涤虑而献言曰:夫道无古今,物有成坏,方世与道交兴,则是洞之托于数者,昔坏而今成,岂无所待而然耶?
《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呜呼,尽之矣。
宣和元年三月日记。
伯虎字序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九
《世本》及《帝王世纪》、《左氏春秋》悉称高莘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和惠,天下之民谓之八元。
舜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此即《书》所云朱虎、熊罴之伦也。
清江赓君名伯虎字次元,慕八元之为人也。
《传》曰:「言合谓之忠」。
杜子美云:「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
盖古人必以自处,君之慕八元不为过矣。
虽然,慕其名不若既其实,他日必能「致君上,再使风俗淳」,以践八元之实,乃无愧古人。
非自谓之元也,天下之民谓之八元也。
君之慕八元,必天下之人谓之次元可也(《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六。)
赓姓未见,疑是「廖」之讹。
郫县犀浦镇修文宣王 宋 · 王赏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八、《成都文类》卷三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三四
韩愈称:「自天子至都邑守长通得祀而遍天下者,惟社稷与孔子」。
然社稷祀事无如孔子之盛。
勾龙弃以功,孔子以德,固自有次第。
柳宗元亦言,夫子之祀,爰自京师太学,遍于州邑,夫子之道闳肆尊显,二帝三王其无以侔大也。
韩、柳以文名唐世,其论孔子之祀,因以推崇其道德,然后知自生民以来,果未有如孔子者。
予尝谓孔子之道德不过仁义而已尔,大中而易行,至正而难犯。
天地之所以久,日月之所以明,鬼神之所以幽,人物之所以蕃,山川之所以宁,鸟兽之所以若,莫不由此。
在昔尧授之舜,舜传之禹,禹传之汤,汤传之文、武,周公为之礼乐以文之,政刑以齐之,天下之中国以尊,四夷以服。
周衰,王者之迹熄,而仁义之教几乎绝矣。
孔子以大圣之资,继、文、武、周公之所传,无其位,不得行其道,书之六经,以传后世。
孔子以来,有生之类不至于灭者,岂不知其所自哉?
、文、武之治,止于当时,孔子之教,垂之万世,其祀也固宜。
呜呼!
仁义之说行,为人君者修己以安百姓,为人臣者尽忠而不固其位,为士者难进而易退,为民者亲上而不怨,则天下无不治矣。
下治而虽有夷狄,莫之敢窥矣。
苟或不然,则虽崇其庙像,洁其牲币,新其簠簋,犹曰不祀也。
朝廷自庆历中诏郡国皆立学,学必有孔子
犀浦旧为县,肄成治平间府尹清献赵公始葺而新之,县令冯接为记。
熙宁五年县废,而庙犹存。
历年既多,椽栋毁坠,宣和中叔豹监镇,又修之。
至建炎四年,有司议鬻官田,庙亦与焉,镇人费大受以前输官而得之。
庙在田野之间,为民居所蔽,大受又以其私舍易民居,撤屋为道,以通往来。
监镇张君楫见之,慨然曰:「庙独有一殿尔,其入无门,其进无廊,为村僮牛羊践履,可乎」?
乃出钱三万,授镇人舒禹圭、禹大受之子如渊,使成之。
为重门两廊,又辟其廊庑为斋厅、讲堂及弦诵之舍,奕奕峻整,克称厥居。
乙丑岁二月,张君率镇之士子释菜于庙,以其胙行乡饮酒礼,观者欢叹。
禹圭等请记于予。
予嘉张君聪明材智,长于吏事,故能尊道崇教如此,是以乐为之书。
程给事宜人胡氏墓志铭(淳熙□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七、《省斋文稿》卷三六、《新安文献志》卷九八、嘉庆《黟县志》卷一三
宜人胡氏,故朝散大夫致仕程公晋之之室,今给事中叔达母也,徽州黟县人
其先有名育者,仕新安太守,因以占籍。
其后名星,为萧梁太常卿,既没而庙食,族系日以蕃。
宜人曾祖德勤,祖义璇,俱隐迹弗耀。
献卿,好贤乐善,一乡称长者。
生五女,尤怜爱宜人,谓必为名妇,闻大夫早有贤誉,故以归焉。
程氏衣冠蝉联,与胡氏世通婚姻。
大夫祖母大硕人,世母咸宁郡夫人,母太孺人,皆宜人近属也。
始嫁,翁姑高年,娣姒如云,宜人恪共盥馈,勤劬宾祭,承上接下,动有法度。
中经乱离,褚箧一空,约身缩用,助大夫经理家事,秋毫无妄费,至资其子宦学四方则略无所靳。
给事以是少年登进士第,解褐归拜重亲,里闾咨美。
翱翔仕路,风节议论日益有闻,入佐天府
大夫宜人年皆七十馀,休沐必娱侍西湖上。
间登天竺诸山,诸孙先后扶携,二老人辄却之,曰:「吾方健,汝毋忧」。
居无何,长子叔向、季子叔豹相继死,宜人始忽忽不乐,颇苦微恙,给事遂求守通州以便养。
未行,擢登御史府,进左司谏
数请外,上固留之,宜人亦曰:「吾念二子耳,汝之去留,吾何择焉?
悉心报主,所以慰我心也」。
给事乃不敢言。
明年,宜人竟不起,实乾道元年八月二十九日,寿七十有五,后十四年大夫卒。
宜人生三子,给事其仲也。
二女:嫁任允迪、黄珏。
孙男九人:铸、镕、镐,早世;
铉,从政郎荆湖北路安抚司干办公事
锡,从事郎、婺州兰溪主簿
铦、铨、钺、镇,未仕。
孙女十一人。
曾孙男五人。
镇孙子八,未名。
宁孙子六。
重一,早夭。
宜人初葬县之长遥山,大夫以其地下湿,别卜地于北山亭古城培之原,淳熙六年八月二十九日甲寅葬焉。
给事之为少尹也,某备官于朝,一见如故知。
每闻宜人慈惠肃敬,四德兼茂,知古今,通释氏书,常敬仰其贤。
又闻翁媪偕老,子孙方昌,怡怡愉愉,百顺具备,未尝不自恨不天,不复有此乐也。
踰一星终,复与给事直禁林,侍经帏,僚承华,情义款密,举朝莫拟。
给事每云:「吾父滋老,欲改葬吾母而未如愿。
他日尚属子铭」。
予敬诺。
已而,给事直龙图阁奉祠归,而大夫没,书求践言,其何可食?
铭曰:
婉昵肃庄,以承尊嫜。
俭勤静方,以从其良。
择邻储祉,又焘厥子。
展如夫人,不曰贤矣?
匪劬其躬,孰报之丰。
谓或不信,盍观初终。
相彼新阡,有原膴膴。
利其嗣人,以奠终古。
淮西帅高君夔神道碑庆元六年1200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二、《平园续稿》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庐州高府君屡帅边,天子闵其劳,有诏赴阙,会君移病请祠,主管亳州明道宫者再,升提举者一。
素爱庐阜之胜,因葬母司徒氏于山南,遂卜居九江
至是筑识山堂,日与宾客对诸峰饮酒赋诗,间舆疾从山僧游,或累旬忘返,意深乐焉。
庆元四年八月十四日卒于家,明年三月十日葬母茔之右。
讫事,其孤叔献衰绖不远数百里,踵门泣且拜曰:「先君病甚,命叔献云:『我昔遣汝乞尔祖母之铭于周益公,其载吾家仗义来归及当时北虏叛盟始末详实。
我死,汝必往求文刻之墓隧,以成吾志』。
叔献为是暂舍几筵以来,惟公哀许」。
某昔侍帷幄,窃见孝宗皇帝内修政事,欲扫穹庐而空之,黄金招乐毅白璧虞卿,未尝一日忘北向。
以君数画安边辟国之策,由是倚为长城。
鼎湖龙去,君亦休矣,于此深有感焉,乃掇朝请大夫、新成都府路提点刑狱王源状而次序之。
君讳夔,字仲一,其先登州人
曾祖鹏,宣德郎、知江陵府松滋县,因任海州,遂家朐山县,妣周氏。
祖升,隐居不仕,妣许氏。
父溥,赠中奉大夫
妣令人赵氏、司徒氏。
金虏据中原,绍兴十一年中奉举族归朝。
既讲和,例遣还,忧愤以没。
君自幼读书过人,文笔翩翩,尝举于乡,耻事虏廷。
二十一年完颜亮入寇,君奉母航海来归,特免文解。
魏胜起义克海州张忠献公都督江淮,奏君本州文学,权朐山县主簿,母子得还里。
虏屡遣重兵攻城,君为分守东壁,躬冒矢石。
围解第功,版授迪功郎
隆兴二年割弃海州,易太平州芜湖县主簿员外置。
郡守吴芾连委摄邑,奏其治状,乾道五年改赐将仕郎出身,调荆门军长林
六年,上遣聘使议陵寝,君以封事列进取三十条,陈虏中山川险易、将帅甲兵、州县刍粮及阿骨打以来用人得失。
赐对,口陈方略
上大喜,明日改承务郎,添差安丰军签判,仍釐务。
八年,诸司交荐,召奏事,至则分水寨为五军,各置守领,月给廪食,责以教阅。
沿淮多盗北马,上亲札禁止。
君请勿市驹对境以绝其弊,风马牛皆纵使归,大辟学舍,边人始知俎豆。
淳熙元年二月,除直秘阁再任。
上密谕君:「边臣多言虏欲败盟,适谍者武功大夫陈琛告知亳州大盘第千户者为虏所治,欲委质本朝」。
君力言生事误国不可听,愿择将练兵以需机会。
上嘉纳之。
幕官章驷诉本路漕张士元夺其爱妾,下君究实。
当路右士元,君直之,坐易施州,地邻黔播,君欣然奉母以行。
值岁歉,馁死相望,聚为义冢,双花发其上。
大姓谭汝翼一方巨蠹,诬侄杀人,将论如法,君平反之。
其人后生二子,泣谢曰:「活我父子者,公也」。
汝翼寻以恶抵罪。
秩满,移知文州,君先已单舸下峡。
五年入对,除尚书度支员外郎,岁中遍摄五司。
宰士阙,上欲用君,宰相难之。
六年五月,上亲擢司农少卿
仓庾地卑,君始梁空敷板,米以不腐。
七年,湖北谋帅缺,上曰:「高某有帅才」。
直龙图阁、知江陵府
岁旱,宴集馈遗皆罢,力修荒政,劾守令奉行不虔者。
闻邻路忠、万二州易子而食,即移万计溯江助之。
九年,特转一官再任。
西南蕃罗鬼国在真宗朝尝来鬻马,后为罗殿国所限,有导其假道沅州蛮界互市如旧者,君谓不可,罢之。
徭人梁牟入省地劫民财,君遣将擒捕而释其胁从。
江湖多剧贼,君造飞江轻舫付神劲军,盗发立得。
大姓吴氏囊橐亡命,君破其家,易置巡检寨。
距府十里有沙市镇,大商辐凑,民居比栉,每患延烧,君下令按大巷通水道。
凡可便人,皆勇为之。
丁母忧
十一年服除,知扬州,兼淮东安抚。
上念襄阳边防尤重,十二年正月秘阁修撰,移帅京西
襄恃三山为险,而中岘居二山之间,下视府城,君置栅种木,积粮贮甲,预为外禦内守之计,又疏水渠古迹灌溉民田,日以强弩教神劲军。
适有旨射铁帘,士已素习,诏许附驻劄军试其艺,多被赏者。
积本道迎劳及他郡互送钱八千缗,增市战马,置大安监,游牝其中,孳生蕃息,用补骑军之阙。
一新学宫,创阁奉御书,治声转闻。
十四年二月,进右文殿修撰再任,幕府益整暇。
与其属刘宗仕𣲸纂《襄阳志》四十卷,该贯古今,自为之序。
十五年八月,改帅淮西
君上书言:「虏常自庐入寇,如蹈无人之地,非独地势坦夷,正坐城郭不修。
乾道中虽筑十五里,今浸隳圮,谨图上新城制度,惟陛下亟图之」。
上遣漕臣王厚之总领张柳、都统制阎仲偕来相视,请如君言,诏三司共成之。
居无何,病足求去。
绍熙元年春,徙知赣州
岁俭,州县捕治丐谷者数百人,诬以聚众。
君皆释之,薄征缓刑,就廪饥民以新城壁。
暇日率教授入学讲经义,增置弟子员。
监司欲废并龙南县以避瘴疠,君执奏而止。
二年再帅庐州,道令奏事。
俄改明州,兼沿海制置司事,首置兵籍,次举将吏,军政肃然。
库务以酒贳民,追督高价,君或蠲或代偿,积弊以除。
大姓迫人至死,君疏族适有居境内者,请求不遂,则以语动君。
君下之狱,取旨裁决,人服其公,犹坐削一官与边郡。
四年春,复帅庐,君每念城役未竟,于是裁节经费,昼夜督视,阅数月告成。
五年秋被召,而君不能造朝,三历亳祠,遂致其仕。
积阶至中奉大夫,享年六十有一,葬地在南康军星子县丹桂黄龙山
先娶同里杜氏,宣教郎磬之女,继室以其妹,并封令人。
五男:叔旸叔豹叔夜,皆早世;
叔献从事郎、房州司理参军
叔夏将仕郎
二女:长适文林郎德安府观察使王颐,次未行。
孙将仕郎廷瑞
君事亲孝谨,睦族有恩,既分俸周从叔,又官其子桐。
天资明敏,遇事迎解,长于论兵,援古證今,动数百言,屡更方面,所至内欲固圉,外图恢复。
孝宗尝曰:「卿功名中人也」。
荐举属吏将佐近二百人,后多知名。
有文集十卷、奏议三十卷。
铭曰:
于皇孝宗,德侔周殷
欲信威于北夷,遂摅愤于西京
若时高侯,谋绍营平
尝将屯于上谷,亦驰至于金城。
何镃基之既立,而机会之难乘。
未受呼韩之朝,莫写麒麟之形。
悼夫君而太息,宣遗恨于斯铭。
惟宅兆之允臧,偕康庐其永宁。
高太夫人司徒氏墓志铭淳熙九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二、《平园续稿》卷三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余再直禁林,居第在临安之俞家园,每见北来朝士盛言高司农有贤母。
司农来卜邻,益知其详。
先是绍兴十一年金虏再和,司农之父赠朝议大夫讳薄世居海州,间道归朝,上书陈恢复大计,丞相不纳。
后四年,追遣随众北去,忧愤而卒。
司农年甫十三,太恭人日夜教育之,使毋忘父志。
十九年冬完颜亮戕其主亶,明年营都燕山二十九年又治汴京,谋南侵。
三十年春东海徐元、张旺、史整共起义师,以帛书求援于我。
我守盟约不敢报,等婴城半年,虏师水陆夹攻破之,诛戮极惨酷。
由是益疑我得中原心,决策入寇,起蕃汉兵二十七万,傔人不与焉,仿唐制分二十七军。
明年,自将巡洛至汝,遣高景三、王金来求衅。
太恭人闻之,密语诸子:「汝父常谓虏必败盟,今事急矣,我守节教汝曹正为今日」。
乃相与自拔归,惧陆行不免,密与忠义家五十馀人航海而南。
朝廷嘉之,司农兄弟皆得补官。
俄南北交兵,魏胜克复海州都督府司农为州从事,奉亲还故乡。
虏连三年攻围不置,司农冒矢石分守东壁,屡濒于殆,赖张子盖大破虏师,围乃解。
隆兴二年割弃海、泗,司农来家江南
自被遇寿皇,更中外使任,尝褒谕云:「不意卿将母远来,今可以养矣」。
擢守安丰
使者强取郡僚之妾,其人诉诸朝,当路意有所徇。
事下守臣司农直之,入白太恭人曰:「窜逐非所畏,虑贻母忧,奈何」?
太恭人曰:「吾母子仗义来归,自分必死。
蒙国厚恩为二千石,茍能公以报上,吾独不能为范滂母耶」?
司农竟坐徙施州,自淮溯江,历尽三峡之险,太恭人处之怡然。
秩满入对,上劳之曰:「卿母勿复忧远适」。
留为度支郎官,遂贰司农
淳熙七年夏,出帅江陵
太恭人安享荣养,年八十有五,九年七月二十六日以微疾坐而逝。
司徒氏本河北人五代广顺元年礼部侍郎、充集贤院学士知贡举讳翊者太恭人远祖也,后徙海之朐山
曾祖恂,祖俨,父庠,母颜氏。
自幼聪慧过人,通儒释书。
归高氏,不逮事舅姑,倾资送以赡夫族,乡人义之。
初该德寿庆典恩封太孺人,郊礼封太恭人
高君先娶赵氏,生二子:大亨,故迪功郎
秉,故将仕郎
二女:适进士陈公辅将仕郎赵坚。
太恭人惟生司农,人见其均一,莫知为各母也。
孙男六人:蟾、叔豹、赐、叔夜,皆前死;
叔献修职郎,特改差淮南西路安抚使主管书写机宜文字
叔夏将仕郎
孙女八人:二早夭,次适进士朱󰜐、修职郎临安府仁和县王颐、文林郎平江府吴江县赵炳,馀在室。
是岁十二月二十四日,葬南康军星子县丹桂黄龙山之原。
司农数来请铭,有校书郎项君安世尝家江陵言太恭人临终作诵,超然生死之际,荆人至今称之。
余维妇人隐德闺门,非遇事莫显。
既显矣,抑而弗扬,何以成人之美?
故为第其初终,系之以铭。
司农名夔,今为朝请大夫右文殿修撰,历典名藩,制置鄞县海州,所至有能声,皆母教也。
有《定庵集》五卷。
铭曰:
少而鞠子教之忠,老则知命全其终。
此烈士之所难,何夫人之能充?
表而出之,可以继烈女而传无穷矣。
武翼制造御前军器所监造官邵君墓志铭1197年8月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水心文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自名司显吏之外,碎曹猥局,无不因人废兴。
其职任虽卑近,而倖门弊穴,更为深远而难治,傲胥豪客之所噬攫,官人徒缩气肯首,反得善誉,奋而自为,未尝无祸也。
君之子持正,为余言君监岱山盐场时事曰:「场监至贱也,走书乞索日至。
州县将有土木之事,或佣借夫力,上司抛买,提刑司所谓五分头子,皆于此乎取。
提盐及州县吏每年帐例缗钱千馀,他所须求尚不预。
旧常使甲头持状名借于官,谓之请本煎盐,实尅亭户钱以应诸费。
君初到,受前官牒,亭户借欠钱至六千百馀万,曰:『已豁其半矣,昔吾受牒,盖不止此』。
君大惊曰:『盐买可足耶』?
阴白于州,为从上遏绝者,尽罢蠲之。
痛抑诸费。
甚不可免,则买盐有馀钱足以当矣。
久之,亭户争煮盐中官,君为益买零盐,随称轻重,得钱增十八九。
右曹上其最,进官者再焉。
君又祷提盐,除绍兴年借欠亦且千万。
自是亭民不复笞讯,始著新衣,置家具,君亦治敖庾,饰公廨,内外坚好矣。
岱山明州昌国县大海际,居者数千,君直其争讼,岛聚欢服,不干守令,曰:『自有岱山场未有也』。
吏与甲头故为借状者,方大怨君,竟讼君妄用盐本钱。
有司考君『一任无借状用四百馀万,虽买盐之馀,盖本钱也』。
君无以解,笑曰:『法当是,奈何?
惟处置耳』。
太守极谅君无私,得免,然濒于罪矣」。
世常曰「仕不举职为可愧」,然而有人之过,有法之患。
夫法不为人计也,所以待有罪而已。
世不独贪惰不材而后得罪于法也,廉善有能,亦未免焉。
人之情无以劝而法有所待,则虽名司显吏,将畏悔而不勇为者多矣。
况如君者,亦幸而免尔,而犹勇为之。
夫合碎曹猥局之事无一不治而后得称治,其治之难如此。
然则余于君之事,所以载之详者,非以君能监一盐场为可传也,嗟夫!
君讳叔豹字隐甫姓邵氏温州平阳人
曾祖膺,祖锡。
父倬,赠忠训郎
君有逸气通识,从进士试不中。
募造战船补官,监吉州龙泉县酒税,耻之,不赴。
后数年,乃监光化军酒税。
军无苗额,惟视酒税耗登,十官九称乏以为常。
君既足郡经用,又赈流民之来食者。
去且二十年,余友王道父为守,其人陈「某计有某利」,曰:「往邵监税能之,后不能也」。
又监镇江府榷货务都茶场门,总领使专酒事,赖君材欲倍卖,辞曰:「某之于曲糵无异故,不欺而已矣。
日增月长可也,骤倍之,使市皆化饮,他日无以见为士者矣」。
君不幸埋没鄙事,然其刚难屈,其正难狎,所遇多敬礼之,盖亦有所蓄而然也。
既脱岱山,得监造御前军器,不及上。
绍熙五年六月十五日卒,年六十八。
十二月甲戌,葬尚仁原。
娶周氏,封安人
子持正、持志。
女嫁林杓,先卒;
次嫁朱至,幼与浮屠为尼。
持正有籍春官,工文词,用君遗恩调监台州路桥酒,讳弗肯称,手叙君告曰:「始父常自课薪米,使持正学于先生
今之为先人荣者,其不在此也」!
铭曰:
可俎豆也而下夷,可荫覆也有杕之。
犹有可传仅毫丝,若又泯泯当语谁。
庆元三年八月□日。
邵子文墓志铭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水心文集》卷二○、民国《平阳县志》卷八八
君名持正,字子文温州平阳人
少有当世志用,再试礼部,不得第。
受父致仕恩,监台州路桥镇行在临平酒库,又以不碍格,荐送者再,亦不及。
官至成忠郎而卒,年四十九。
葬于晔山。
夫人陈氏。
子曰儒珍。
葬近十年,儒珍请余铭八九至不已。
君所历官微,事又浅,无足载者。
然余初有学舍,而君在众中,神暇语简,不轻变声色,人盖已异之。
讯其业,则文典而赡,尤善以理折众说,故多得誉于朋友。
后余行四方,而君亦在焉,则士大夫重其能歌诗,工四六,雅安异同,无寒士态。
疑情滞虑,参论平处,中利害之实,所至皆解榻延伫倾待之。
出而仕,居监当下列,人谓「君将不喜,不惟不喜,将不能也」。
而君整饬勤瘁,甚宜其官,于是又皆曰「是资软细而耐粗涩,当无施不可」。
故虽公卿贵人,亦往往相为引重不少矣。
士方沈藏汩没,固无以异于庸人。
幸而暴耀震显,建功垂阀,操笔不胜记,标于竹帛,烂然光荣,岂其所素有哉?
以君之沈藏汩没,而自朋友士大夫至于公卿贵人,皆能知君如此,乃其所素有也。
然不幸而终不暴耀震显,使操笔者遂无以记,此固余之所为悲,而儒珍之所为殷勤力请而不已也。
然则虽不暴耀震显,而其所素有者固在矣。
君父名叔豹,尝监岱山盐,余为铭者也。
铭曰:
嗟乎子文
四得解,为上首;
晚益锐,竟不偶。
勿以所无废其所有!
桐庐县重作政惠桥记绍熙三年闰二月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一、《烛湖集》卷九
桐庐负山为邑,其南、东挟二大溪,溯东溪稍北有浮梁焉,曰政惠桥者,驿道所从出也。
溪发源天目,下接潮汐,湍注洄洑,其广千尺。
宋大观中,县始作桥,尚书黄公裳名之。
南渡以来,蜀汉、闽广、江湖之往来京师而陆行者,毕繇此桥。
旗驿舆马络绎连日夜,桥之治不治,其利病滋不轻。
绍熙之二年,桥之不治而废也盖十年矣。
知县事钱塘孙侯叔豹至官,访其故,笑曰:「吾在此,使人病涉,可乎」?
则躬自区画,量功命日,厥十月戊子工徒丕作,比再浃辰告具,十一月庚申落成。
联舟八十艘,上施平筏,离合为四十节,广寻有四尺。
朱栏铁维,百用坚好,壮于旧制,行者大悦。
桐庐之人喜而告予曰:「嗟夫,伟哉!
桥之废十年,吾有司非忘也,难之也。
侯来近耳,而桥辄成。
若是其易,何哉?
吾稽其费缗钱七十万,侯出私钱倡之,计度转运使沈公诜摄郡事,郑公益闻而助之,合居其十之一,他皆民财也。
然异时或峻罚笼民,犹悍不听。
而侯特劝语之弗强,财入出不付吏,使其豪长者自治焉。
侯谈笑其间,劳来拊循,而小大驩趋,献技出力,一箠不施,工用十倍。
盖吾里父老自省事来,桥役屡兴,未见有如侯之政也。
吾将伐石而纪之,何如」?
余曰:「是何足为侯道哉。
侯,天下豪士,平居抵掌扼腕,愤愤有为国家灭雠敌心,其所规为大矣。
郁不得施,忍而居此,直小试其才智于毫发间耳,何足为侯道哉!
侯未老也,会当有立斯世,子其少候」。
言者竦然,曰:「唯唯。
虽然,吾邑诚侈桥之功,而甚德吾侯,不可不书,且诏来者有继也」。
乃略次其本末与问对之辞,使归刻焉。
明年闰二月初吉,孙某记。
如愚坎志 宋 · 陈藻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永乐大典》卷七六五一
苏田之黄,敞为别祖,盖自候官黄岸析之而来。
其后有若叔豹,有若发者,尝于太学、里选有声称。
秋卿讳如愚,徙渔溪,其去苏田之别为十二世,乃将仕郎毗之长嗣子。
享年五十有八,以甲寅之夏殁。
男女,林氏所生,少公四岁,而其殁也,后之五月戊午
季冬壬申,同坎于东洋之陂。
呜呼!
死之日,若水有妇,其甥一,林赓尔。
四女以次主家,营治嫁礼,若有怙恃。
森与若水修进士业,出以意气自负,而入待其姊妹怡怡如也。
小人于是乎服公盗谚不过,而储用未匮;
君子于是乎察友睦天性,而亦公之有义方。
曾祖仲虎
祖某,前醮广州节度推官陈宽女。
妣林氏,后公逝,先一旬而合厥考之茔焉。
铭曰:
年垂六十,送母不及。
旬日有奇,两山峙立。
魂识往来,母笑前泣。
有之固然,散也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