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海陵滕从事文会堂1023年 北宋 · 范仲淹
 押阳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盐城市东台市
东南沧海郡,幕府清风堂
诗书对,琴瑟亲羲黄。
君子不独乐,我朋来远方。
言兰一相接,岂特十步香。
德星一相聚,直有千载光。
道味清可挹,文思高若翔。
笙磬得同声,精色皆激扬。
栽培尽桃李,栖止皆鸾皇。
琢玉作镇圭,铸金为干将
猗哉滕子京,此意久而芳。
滕宗谅1042年12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范文正公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泾川县
右,臣窃见知泾州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滕宗谅,词才公器,周于致用,曾出圣选,擢在谏司。
当时同列之人,并已清显。
泾原已有帅臣,本州不屯军马,别无剧务,欲乞朝廷改除于繁重处任使。
如无称效,及有所犯,臣甘当同罪。
奏雪滕宗谅张亢1043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范文正公政府奏议》卷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昨日面奏滕宗谅事,当天威震怒之际,臣言不能尽。
章得象等不知彼中事理虚实,皆不敢向前。
惟臣知从初子细,又只独自陈说,显涉党庇。
宗谅虽已行勘鞫,必能辩明虚实。
然有未达之情,须至上烦圣德。
今具画一如后。
一、梁坚元奏滕宗谅泾州贱买人户牛驴,犒设军士。
臣切见去年葛怀敏军败之后,向西州军官员惊忧,计无所出,泾州无兵,贼马已到渭州,只是一百二十里,滕宗谅起遣人户强壮数千人入城防守。
其时兵威已沮,又水冰寒苦约十日,军情愁惨,得滕宗谅管设环庆路,节次策应军马四头项一万五千馀人,酒食柴薪并足,众心大喜。
当仓卒之时,有此才力,虽未有大功,显是急难可用之人,所以举知庆州
缘其时贼马逼近,收买牛驴犒军,纵有亏价,情亦可恕。
一、梁坚滕宗谅邠州声乐数日,乐人弟子得银楪子三二十片者。
臣与韩琦邠州筵会一日,其时众官射弓,各将射中楪子散与过弓箭军人及妓乐,即非宗谅所散与人,而罪归于滕宗谅
又云「士卒怨嗟」,况边上筵会是常,当直军人更番祗候,因何得其日便有怨嗟?
一、梁坚奏称滕宗谅到任后,使钱十六万贯,其间有数万贯不明。
今来中使体量,却称只是使过三千贯入公用,已有十五万贯是加诬。
钱数料是诸军请受,在十六万贯之内。
岂可诸军请受,亦作宗谅使过?
臣在庆州日,亦借随军库钱回易,得利息二万馀贯,充随军公用支使外,却纳足官本。
今来宗谅所用钱数物料,必亦是借官本回易,所得将充公用。
一、环庆一路四州二十六寨,将佐数十人,兵马五万。
宗谅勾当,已及八九个月,并无旷阙;
边将军民,亦无词讼;
处置蕃部军马公事,又无不了。
若不才之人,岂能当此一路?
一、边上主帅,若不仗朝廷威势,何以弹压将佐军民,使人出死力,禦捍强敌?
宗谅都部署经略使,一旦逐之如一小吏,后来主帅,岂敢便宜行事?
亦无以立威,人皆知其自不可保。
将帅树威者,是国家爪牙之威也,须假借势力,方能集事。
一、防秋是时,主帅未有显过,而夺其事任,将令下狱,若遇贼兵寇境,未知令何人卒然处置此路?
又差王元权之,况王元在河东沮怯,已曾责降,今且在边上备员,岂可便当一路委寄?
恐更误事。
一、宗谅旧日疏散,及好荣进,所以招人谤议,易为取信。
一、台谏官风闻未实,朝廷即便施行。
臣目击非虚,而未蒙朝廷听纳。
臣若是诳妄之人,不当用在两府
既有目睹之事,岂可危人自安,误陛下赏罚?
西北未宁,见搜求稍可边上任用之人,即加奖擢,岂宜逐旋破坏,使边臣忧惕,不敢作事?
虽国家威令不可不行,须候见得实情,方可黜辱。
臣欲乞朝廷指挥宗谅且在任勾当,委范宗杰邠州一面勘鞫干连人,并将已取到庆州钱帛文帐磨勘
宗谅显有欺隐入己,及乖违大过,即勾宗谅勘鞫
如无乖违大过,又无欺隐入己,即差人取问,分析缘由,入急递闻奏,别取进止。
所有张亢,亦奉圣旨,令便勘鞫
臣体量得张亢不能重慎,为事率易,昨在渭州亦无大段过犯。
乞委范宗杰一就勘鞫干连人,依勘滕宗谅事,行遣闻奏。
仍乞以臣此奏宣示台谏官,候勘得滕宗谅张亢却有大段乖违过犯,及欺隐入己,仰台谏官便是弹劾,臣甘与二人同行贬黜。
臣所以极言者,盖陛下委寄边臣,使一向外禦,而无外忧之祸,则边上诸路,人人用心,不至解体,有误大事。
再奏辩滕宗谅张亢1043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范文正公政府奏议》卷下、《皇朝文鉴》卷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议论太切,必取犯颜之诛;
保任不明,岂逃累己之坐?
彝典斯在,具寮式瞻,臣自边陲误膺奖擢,授任不次,遇事必陈。
切见故监察御史梁坚弹奏滕宗谅庆州用过官钱十六万贯,有数万贯不明,必是侵欺入己;
邠州宴会,并泾州犒设诸军,乖越不公。
至圣慈赫怒,便欲罢去。
臣缘在彼目击,虽似过当,别无切害,不曾有一兵一民词讼。
至于处置边事,亦无疏虞
臣遂进谏,乞圣慈差官勘逐,具与辩明,未销挫辱,恐误朝廷赏罚。
又有上言张亢骄僭不公,臣亦乞根勘辩明,或无深过。
如有大段乖越,侵欺入己,臣甘同受贬黜。
臣所以激切而言者,非滕宗谅张亢势力能使臣如此竭力也,盖为国家边上将帅中未有曾立大功可以威众者。
且遣儒臣以经略部署之名重之,又借以生杀之权,使弹压诸军,禦捍大寇,不使知其乏人也。
若一旦以小过动摇,则诸军皆知帅臣非朝廷腹心之人,不足可畏,则是国家失此机事,自去爪牙之威矣。
唐末藩镇多杀害、逐去节度使,于军中自立帅臣,而当时不能治者,由帅臣望轻,易于摇动之故也。
燕度勘到滕宗谅庆州一界所用钱数分明,并无侵欺。
其毁却泾州前任公用,磨勘到干连人,只称有送官员等钱物,亦不显入己,又是元弹奏状外事件。
所有张亢借公用钱买物,事未发前已还纳讫。
又因移任借却公用银,却留钱物准还,皆无欺隐之情。
其馀罪状,多未摭实。
其干连人党,盛寒之月,久在禁系,皆是非辜。
若令燕度勘问二人,既事非确实,必难伏辩。
或逼令认罪,又是陛下近臣,不可辱于狱吏。
或至录问有辞,即须差官再勘。
其合干人党,转不聊生,兼边上臣寮见此深文,谓朝廷待将帅少恩,于支过公用钱内搜求罪戾,欲陷边臣。
且寨下州郡,风沙甚恶,触目愁人,非公用丰浓,何以度日?
岂同他处臣寮,优游安稳,坐享荣禄?
陛下深居九重,当须察此物情,知其艰苦,岂可使狱吏为功,而劳臣抱怨
臣欲乞圣慈据燕度奏到事节,特降朝旨,差使臣二人,赍去取问滕宗谅张亢,如实是已犯,便仰承认,当议量情亲断。
如别有缘由,亦具分析闻奏。
候到见得别无枉抑,便可取旨断遣。
如有异同,即乞朝廷别选官勘鞫,免致冤滞。
其干连人,且乞指挥放出。
如在臣则已有不合保此二人罪状,乞圣慈先次贬黜,免令臣包羞于朝,受人指笑。
傥圣慈念臣不避艰辛,尚留驱使,即于河东河北陕西乞补一郡,臣得经画边事,一一奏论;
或补二辅近州,臣得为朝廷建置府兵,作诸郡之式,以辅安京师
臣之此请,出于至诚,愿陛下不夺不疑。
况臣久为外官,不知辅弼之体,本是粗材,祗堪犬马之用,若令臣待罪两府,必辱君命,且畏人言。
臣无任祈天望圣请命,激切屏营之至。
答诏谕以文彦博泾原对徙奏庆历二年1042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范文正公集补编》卷一、《范文正公言行拾遗事录》卷二、《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泾川县
泾原地重,第恐臣不足当此路。
韩琦经略泾原,并驻泾州秦凤,臣兼环庆
泾原有警,臣与韩琦秦凤环庆之兵犄角而进;
秦凤环庆有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为援。
臣当与练兵选将,渐复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矣。
愿诏庞籍兼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
秦州文彦博庆州滕宗谅总之,孙沔亦可办集;
渭州一武臣足矣。
答窃议1041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汉高祖以黄金四万斤付陈平,而不问其出入,时陈平未有功也。
唐高祖将斩李靖而恕之,时李靖未有功也。
是前代帝王先布之以恩,后责之以效也。
太祖尝谓近臣曰:「安边御众,须是得人心。
优恤其家,厚其爵禄,多与公用钱及属州课利,使人回图,特免税算。
听其召募骁勇,以为爪牙。
茍财用丰盈,必能集事。
朕虽减后宫之数,极于俭约,以备边费,亦无辞也」。
将帅李汉超等十三人分守西北诸州,家族在京者,抚之甚厚。
凡军中事,悉许便宜。
每来入朝,必召对命坐,赐与优厚,抚而遣之。
由是边臣悉富于财,得以养士用间,洞见蕃夷情状。
每戎狄入寇,必能先知,预为之备,设伏掩击,多致克捷
二十年间,无西北之忧。
故兵力雄盛,武功盖世,由此而致也。
滕宗谅为一路经略安抚使、兼兵马都部署,以公用钱回图,管设使命将校并蕃部酋豪,或赠遗官员游士。
梁坚弹奏滕使过钱十六万贯,有数万贯不明。
及置狱研穷,才用三千馀贯,复有所归,无分毫入己。
是未见贪吏之状也。
宣抚田舍人,朝之端人也。
庆州,目击军民蕃部等借留滕侯,遮壅于道,足下何得谓之豺狼?
主上仁圣,不深罪宗谅张亢二人,仍降诏诞告边臣,依祖宗故事,使回图公用,一如平日。
中宪不知内朝有此诏命,闻群口横议,遂伏閤请加责二人,以正宪律
既下法寺,则宗谅合赎铜而不当去官。
是前断已重。
坐将公用钱并酒散与军人,当更追一官。
又朝廷既已降诏贷之,亦难反汗。
足下责我保庇此人,固不敢避。
自古文法常害边功。
今天子仁圣,有西北之忧,孜孜求人,以捍大患。
帅臣用度小过,不害边事。
居辅弼者,固当竭力辨明,恐误朝廷机事,为天下之忧,岂暇私于二人哉!
匈奴辱汉使者,盖不一也。
唐贤使于贼庭,不辱命者,如韩愈李回,皆成大名
邵良佐使于元昊,日改官,赐服色,报其劳也。
良佐惧,不可再去,满朝缙绅无一士请行。
朝廷召张子奭乘驿而至,又选王正伦副之,皆敢行不惧。
既不惧矣,且观其辨论学术,可为之使,乃遣将命。
暨还,得元昊书疏,颇顺于前,愿去号称臣,又能减数节事体。
且沙漠穷绝,入不测之地,既能忘生,又不辱命,朝廷擢进两资,不可待以常调也。
戎狄素贪,利未厌心,兵扰绝塞,此戎狄之常态,非子奭之过也。
今之士大夫高谈时政,皆谓不能拔人,限以资级,使才者多滞,而朝廷乏贤;
及见殊命越一等,则嚣然聚议,以为过优,何薄之甚耶(《范文正公集》卷五。又见《雍大记》卷三二。)
斤:原无,据宋本补。
欧静1030年7月12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范文正公集》卷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七月十二日高平范某,谨复书于伯起足下:近滕从事子京编李唐制诰之文,成三十卷,各于文首序其所以,而善恶昭焉。
足下命为《唐典》,以仆观之,似所未安。
典之名,其道甚大。
夫子删《书》,断自唐虞已下,今之存者五十九篇,惟二篇为《典》,谓二帝之道,可为百代常行之则。
其次商之书,则有训诰誓命之文,皆随事名篇,无复为典。
以其或非帝道,则未足为百代常行之典。
乃知圣人笔削之际,优劣存焉,如《诗》有《国风》、《雅》、《颂》之别也。
李唐之世三百年,治乱相半,如贞观开元霸王之略,每下诏命,多有警策,失之者盖亦有矣,如则天、中宗昏乱之朝,诛害宗室,戮辱忠良,制书之下,欺天蔽民,人到于今冤之。
傥亦以典为名,跻于唐虞之列,不亦助欺天之丑乎?
是圣狂不分,治乱一致,百代之下,何足尚,何足愧也?
仆不忍天下君子将切齿于子京,乃请以《统制》之名易之。
而足下大为不可,贻书见尤。
仆谓制者,天子命令之文,无他优劣,庶几不损大义尔。
足下谓册、制之类有七,何特以制名焉?
七者之名,有则有矣,然近代以来,暨于今朝,王言之司,谓之两制,是制之一名,统诸诏命。
又有待制承制之官,皆承奉王言之义也。
又今诏、诰、宣敕、圣旨之类,违者皆得违制之坐,亦足见制之一名,而统诸命令也。
故以《统制》为名,以明备载其文,不复优劣,观其文者,使自求之,而治乱之源在矣。
足下又谓吕不韦辈著《春秋》,贾谊之徒著书,文中子著六经,而无讥其僭者。
非也。
盖「春秋」以时记事而为名也,优劣不在乎「春秋」二字,而有凡例、变例之文。
「书」者载言之名,而优劣不在乎「书」之一字,而有典、谟、誓、命之殊。
「诗」者言志之名,而优劣不在乎「诗」之一字,而有国风、雅、颂之议。
诸儒拟《春秋》、《诗》、《书》之名,盖不在乎优劣之地也,未有乱典、谟、训、诰、国风、雅、颂之名者。
足下若以唐之制书,咸可为典,则唐人之诗,咸可为颂乎?
足下又谓唐有《六典》,杜佑著《通典》,以此二书为證。
亦未也。
《六典》者,唐之官扃,可为令式,尊之为典者,亦唐人一时自高尔。
又《通典》之书,叙六代沿革礼乐制度,复折中而论其可者,以为典要,尚庶几乎!
矧二书之作,非经圣人笔削,又何足仰为大范哉!
足下博识之士,当于六经之中,专师圣人之意。
后之诸儒,异端百起,不足繁以自取。
或足下必以《统制》为非,则请别为其目。
「典」之为名,孰敢闻命?
某再拜。
周骙推官1031年6月15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范文正公集》卷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六月十五日,同年弟范某,再拜奉书于周兄:去年秋滕子京集李唐制书,得一千首,欧伯起请目之曰《唐典》,仆始未阅其本,而酌以重轻,请避二《典》,曰《有唐统制》。
伯起以书见让,谓典为是,谓制为非,仆亦辨而言焉。
伯起不释,今复贻书云:「中有册文,讵可统而为制」?
仆乃求而阅之,果千首中,有册文十五,或因其旧名,可曰《有唐册制》。
仆前书云:「必以《统制》为非,则请别为之目。
以典为名,孰敢闻命」?
伯起谓典谟训诰,其来远矣,夫子因其旧史,优劣不存焉。
仆谓旧史之文,亦不茍作。
圣人笔削经史,皆因其旧,可者从而明之,其不可者从而正之,未尝无登降之意也。
是故言《易》则因先王之卦,从而赞之,有「圣人」,有「后」,有「君子」之辞焉。
刊《诗》则因前人之作,从而次之,有《国风》、《雅》、《颂》之伦焉。
修《春秋》则因旧史之文,从而明之,有褒贬之例焉。
《书》亦史也,从而序之,岂独因其旧篇,无优劣之意?
仆谓典谟训诰之文,或因其旧而次之,亦圣人之优劣也。
伯起有政典,周有六典。
仆谓政典者,果夏书耶?
虞书耶?
或有之,何不列之于《书》,或见删于圣人,此又不足称矣。
周之六典者,《周礼》云「天官掌建邦之六典」,乃周之法度,书于典册,非记言之例也。
夫子删《书》之际,六典不预焉。
伯起又谓有汉典、魏典、晋典、梁典,仆谓此四典者,必文人茍作,或佞之于前,或失之于后,非其正史,君子不取也。
而后,历代之史,无以典为名者,何哉?
盖尊避为万世之师,使后之明王有所稽仰,岂丘明、之流咸不到伯起之心邪?
伯起又谓元结有《皇谟》,柳宗元有《平淮夷雅》。
元、,唐人也,而深于文,不曰典而曰谟,不曰颂而曰雅,二君诚不佞欤!
伯起非唐人也,反为佞乎?
以其册制,特谓之典,岂有优劣之心乎!
如有优劣之心,则不当以错综治乱之文,跻于三代之上,炳之光明;
如无优劣之心,唐三百年册制之文,一旦易其名,则何以哉!
进退无所据。
而序引滋繁,枝叶之云,不复详释。
岂莠言乱正,学非而博者乎?
将固有所激而极其理要乎?
周兄积学于书,得道于心,览圣人之旨,如日星之昭昭。
愿质其疑,使来者不敢窃乱于斯文,甚善甚善!
不宣。
某再拜。
岳阳楼1046年9月15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范文正公集》卷七、《皇朝文鉴》卷七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六、《东莱集注类编观澜文甲集》卷二二、《崇古文诀》卷一六、《古文集成》卷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南阳市邓州市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此则岳阳楼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
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都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麟游泳,岸芷汀郁郁青青
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噫!
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求记书 北宋 · 滕宗谅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岳阳纪胜汇编》卷四、隆庆《岳州府志》卷六、《楚纪》卷五二、嘉庆《湖南通志》卷一八○、道光《洞庭湖志》卷一○、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四、光绪《巴陵县志》卷七八
六月十五日尚书祠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岳州军州事滕宗谅谨驰介致书,恭投邠府四路经略安抚资政谏议节下:窃以为天下郡国,非有山水瑰异者不为胜,山水非有楼观登览者不为显,楼观非有文字称记者不为久,文字非出于雄才钜卿者不成著。
今古东南郡邑,当山水间者比比,而名与天壤同者则有豫章之滕阁,九江吴兴之消暑,宣城之叠嶂,此外无过二三所而已。
虽寖历于岁月,挠剥于风雨,潜消于兵火,圮毁于难患,必须崇复而不使随圮者,盖由韩吏部白宫傅以下,当时名贤辈各有纪述,而取重于千古者也。
巴陵西,跨城闉,揭飞观,署之曰「岳阳楼」,不知俶落于何人。
自有唐以来,文士编集中无不载其声诗赋咏,与洞庭君山率相表里。
宗谅初诵其言而疑且未信,谓作者誇说过矣。
去秋以罪得兹郡,入境而疑与信俱释。
及登楼,而恨向之作者所得仅毫末尔,惟有吕衡州诗云:「襟带三千里,尽在岳阳楼」。
此粗标其大致。
自是日思以大隆显之,亦欲使久而不可废,则莫如文字。
乃分命僚属,于韩、柳、刘、白、二张、二杜逮诸大人集中摘出登临寄咏,或古或律,歌咏并赋七十八首,暨本朝大笔如太师吕公侍郎丁公尚书夏公之作,榜于梁栋间。
又明年春,鸠材僝工,稍增其旧制。
古今诸公于篇咏外,率无文字称纪,所谓岳阳楼者,徒见夫屹然而踞,岈然而负,轩然而竦,伛然而顾,曾不若人具肢体而精神未见也,宁堪久焉?
恭惟执事文章器业,凛凛然为天下之时望,又雅意在山水之好。
每观送行还远之什,未尝不神游物外,而心与景接。
矧兹君山洞庭,杰然为天下之最胜,切度风旨,岂不摅遐想于素尚,寄大名于清赏者哉!
冀戎务鲜退,经略暇日,少吐金石之论,发挥此景之美,庶漱芳润于异时,知我朝高位辅臣有能淡味而远托思于湖山数千里外,不其胜与!
谨以《洞庭秋晚图》一本随书贽献,涉毫之际或有所助。
干冒清严,伏惟惶灼。
按:雍正湖广通志》卷九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王公旦墓志铭 北宋 · 滕宗谅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皇朝文鉴》卷一四四、《名臣碑传琬琰集》下集卷二五
夫文灼于外,而钓名驾说,重叠于时者,欲其潜爱恕于心术,汰胜尚于意表,亦以鲜矣。
道行于官,而欲至心得,光显当朝者,求其敦洁而耻浮,澹进而勇退,厥惟艰哉!
其有体真师常,先行后学,进退蹈道,终始可述,则见之于太原王公焉。
公当真宗皇帝世,以县佐史有文,选入阁下,隶崇文院,典理御书,日以进用。
立朝侃侃,居群以和,人推为长者。
出牧五郡,所致职办,因俗为政,不务皦察,时号为循吏
今天子明道建元之初,抗章引年,朝廷不欲夺其志,许以本官致仕,命一子自布衣试秘书省校书郎,盖所以享耆德而嘉廉退也。
得谢之后,疏林壑以放志,治丹石以佐疾,接乡里以信顺,训子弟以端孝。
呜呼!
昊天不憖,弗报永龄,以景祐二年九月十一日考终于建阳县群玉乡崇德里之第,享年七十四。
明年二月,葬于所居之南山颠也。
公讳昱,字公旦,世家于建阳,曾祖磻、祖枢、考纶,皆蕴龙德,生值唐季,四海圮裂,葆光全素,羡庆厥后。
由公之贵,烈考赠尚书度支郎中,母封南阳县太君刘氏,继母丁氏封清河县太君
公才具夙成,年十八岁,以文行高妙为本郡举首。
咸平初礼部上第,除舒州桐城县主簿,升大理评事,再迁殿中丞,改太常博士,转尚书屯田、度支曹员外郎,典职崇文院秘阁
柳州,坐邻郡大贼奔佚界上,捕之不时得,黜临江军监新徒县酒税,内徙楚州监盐,复知南康军
召还,隶职中秘,出守润州
逾年,移牧武昌,再丁内艰,以度支郎复吉。
居阁下岁久,以便求知邵武军,得之,遂老于家。
夫人严氏早亡,继室仁和县沈氏,左右君子,动循礼则。
子四人,长曰楷,前漳州长泰县
次曰格,汀州司法参军
次曰栩,太庙斋郎
次曰杞,今校书也。
女三人,长适严氏,次适范氏,次尚幼。
宗谅接公之德旧矣,尝宰武阳,居公治下,公晚以少子结义于予。
诸孤之将议葬也,使家老状公之行,千里重趼,且来乞文,以志神隧。
纪信示远,予不让也宜矣。
晏詹嗣而铭曰:
建水之英,武夷之灵。
猗欤王公,才为时生。
贤推仕,帝选登瀛。
直如朱弦,莹若壶冰。
出守藩方,入趋台阁
德化优柔,文锋错落。
播在民谣,赓于圣作。
辞绝累句,言无宿诺。
致政于君,归全返真。
雅合天道,光昭搢绅。
有典有则,不缁不磷。
寿钟五福,庆延后昆。
隐隐南山,悠悠东渚。
草没新阡,烟昏拱树。
勒賨础兮,识太原之墓。
陕西四路沿边经略招讨都部署司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宋景文集》卷三二、《皇朝文鉴》卷三二、《圣宋文海》卷九、《文翰类选大成》卷三八、《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四一、《四六法海》卷三九四
朕恤军旅之苦,宠边陲之良,事从优宽,情无遴爱。
至于常愆细过,并许功除,烦文苛法,罕由吏议。
滕宗谅张亢并缘事任,合给公用库钱,俾其宴享宾僚,犒饫军伍。
而乃用度无艺,簿领失防,阳托贸营,潜有牟入。
司言上,遣使即推。
如闻逮系颇多,鞫劾弥广,本其冗费,宁足深诛?
已罢案穷,悉令原贷。
滕宗谅等止免一官,量降差遣
虽屈吾法,期慰士心。
且夫尽用市租,美推赵将;
来从我取,谊表汉臣。
每慕前风,思全大体。
尚虑诸道帅守,便以兹事为惩。
或损狭饩牵,或裁量药饵,茍存畏避,谓免讥弹。
胡益至公,亦非朕意。
但当循经费之式,去自润之私,取仰于官,均惠于众。
由兹底绩,夫何间然?
安节坦怀,毋或疑惮。
分析公使钱状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五
准公文准都转运司牒:「准敕,据陕西都转运司体量到前知渭州,借过军资库钱粮等,取问曾与不曾于省库内支借著钱银?
作何使用?
自后曾与不曾交还?
具逐件招承文状」者。
右,具如前。
先于庆历三年七月内奉敕差知渭州,到任后,取索到前知渭州王沿已后支用公使钱体例,计度每年合使钱数,及勘会到本州见管指使、使臣及郡虞候已上共六十馀人,主兵官通判、职官、参谋等近二十人,共八十馀人,逐日例破常食约计钱共七贯,每月计二百一十贯;
逐月五次聚食,一次张乐,共约钱三十贯文;
每季一次大排管设军员二百贯,非次专使抚问,或教场内军员吃食、官员射弓,及添助造酒糯米并节辰送物,逐季又约一百贯文。
每一季都计使钱一千贯文。
依此约度,每年合用钱四千贯文。
王沿在任时,支公使钱三千贯。
后来除依王沿例别给米麦外,只支钱二千贯,勘算每年合少钱二千贯。
遂访问勾当官吏等,所少钱作何出办?
其人等并言自来于诸处回易,可以得足。
遂体问到前来张亢在任日,并邻近州郡,泾州郑戬庆州滕宗谅,将银往西川收买罗帛,及买上京交钞,并令人解州般盐,计三处回易。
郑戬亦将银于西川秦州收买罗帛,并买上京交钞,亦是三处回易,即不令人于解州般盐。
相度得差人解州般盐,委是不便。
西川又缘地远,难以差人往彼。
只可于秦州买物及上京交钞,两处回易。
勾当人兼言将银入西川,则利息甚多,若只于两处回易,恐支用不足,即不曾听从。
兼体问得诸处及本州,自来并是于军资库随军库支拨系官钱作本回易,有此体例。
以本州除逐季请拨公使钱外,别无不系省钱,若不于官库支借,即无由得钱回易,实曾逐度印押头子,委勾当人于军资库支借钱银,往秦州回易,及收买上京交钞,并系公用库赤历支收。
知州通判监官通押,即不一一记得贯佰两数,及支出月日。
今看详陕西都转运司奏状,称借出钱二千贯、银五百两,委是在任日借出是实,兼记得只一次令人将银往秦州收买罗帛,一次令人将交钞上京
秦州罗帛,即是在任日买到,令勾当官员、使臣依市价赊卖与诸色人,其上京交钞回买到物帛,即是离任后来有狄青、程勘、王素相继知州,即不知于何人任内赊散与人。
陕西都转运司磨勘到见欠钱人计二百七十九户,即是已见得钱数归著。
今乞令渭州勾当人分析在任日所借到钱银,回易到物色,多少是元借本钱,多少是收到利钱,若干于任内收系,若干于后来知州任内收系,其军资库元借出本钱及银,于是何年月却于本库送纳,即见得交还与未曾交还。
又缘庆历三年八月内到任,九月后便值西界事宜紧切,与主兵官员逐日堤备,略无暂暇。
虽累准朝旨,令凡有管设不得减削,及许令回易,只是委管勾使臣官员及公人等一面主管回易,及支收使用,其买到物帛,亦不曾亲自点检。
所有上项分析,每年合使用钱数,并是小作约算度。
仍乞取离任后逐月所支过公用钱数,细定月分,与所约度到费用数目比类,方见使用的数。
所分析前项事理,并皆诣实,谨具状申河东转运司
谨录状上。
北宋 · 杜杞
 押真韵
有验如有神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六 《渑水燕谈录》:歙州三灵山人程惟象,言人贵贱寿夭多中。杜杞移浙漕,惟象曰:此去百日,三朝官俱寿尽。乃比部陈执古内翰苏绅待制滕宗谅。故赠诗云云。)
宗古等不当减法劄子庆历三年1043年9月23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近日赃吏宗古王克庸滕宗谅等相继赃污事发,内宗古情理尤恶。
臣伏睹去年朝廷命贾昌朝等减省天下冗费,上自陛下供御之物,至于皇后宫嫔饮食已来,尽皆减节。
盖谓调度至多,公私已乏,故陛下以身先天下,自行减刻,要供军费。
凡为边将者,所得一钱一帛,宜思此物自生民困苦之中取其膏血,陛下忧劳之际减自圣躬,如此得之,宜作如何使用。
今乃盗朝廷赏劳蕃夷之物,赡养求食妇人全家骨肉,及供自己家口,并营造工作、私家冗用之类。
量其如此用心,岂是爱君忧国、忘身破贼之人?
何足爱惜?
若律文已重,即乞尽行,更不减法。
若旧法尚轻,仍望特加重断。
滕宗谅王克庸,若事状分明,亦望早赐勘鞫,正行国典。
窃虑议者为宗古等方任边陲,宜从宽贷。
臣非不知驾驭英雄难拘常法,如太祖委用李汉超等。
汉超能捍寇戎,不为边患,功大过小,理可优容。
诸将守边未有尺寸之效,而先已逾违不法,外恃敌在,而欲望朝廷屈法姑息。
今朝廷未曾行宽假之惠,而此三人不法如此,若更宽之,则今后边臣不复可以法制矣。
臣思边上公使必欲使将臣不拘常法者,若用之阴养死士,招延布衣,利啖敌人,赏劳将校,如此之数皆不必问其出入,可恣所为。
或其性本阔略,偶不点检,误用于私家,原其本情,亦可轻恕。
宗古等故意偷谩减刻宴犒蕃夷、军士之物入己者,有何可恕之理,特减从轻?
有何可赎之功,得以屈法?
若此三人不行重断,则边臣知元昊常在,则可以常为不法,臣恐玩寇弄兵,事无了日。
今取进止。
燕度滕宗谅事张皇太过劄子庆历三年十月1043年10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四、《皇朝文鉴》卷四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经济类编》卷三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昨日风闻张子奭未有归期消息,贼昊又别遣人来。
必恐子奭被贼拘留,西人之来其意未测,边鄙之事不可不忧,正是要藉将帅效力之际。
旦夕来传闻燕度勘鞫滕宗谅事,枝蔓勾追,直得使尽邠州诸县枷杻,所行栲掠皆是无罪之人,囚系满狱。
边上军民将吏见其如此张皇,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并皆解体,不肯用心。
朝廷本为台官上言滕宗谅支用钱多,未明虚实,遂差燕度勘鞫,不期如此作事,摇动人心。
若不早止绝,则恐元昊因此边上动摇、将臣忧恐解体之际,突出兵马,谁肯为朝廷用死命向前?
臣忝为陛下耳目之官,外事常合采访,三五日来,都下喧传边将不安之事。
亦闻田况庆州日,见滕宗谅别无大段罪过,并燕度生事张皇,累具奏状,并不蒙朝廷报答。
又遍作书,告在朝大臣,意欲传达于圣听,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进呈书。
臣伏虑陛下但知宗谅用钱之过,不知边将忧嗟搔动之事,只如臣初闻滕宗谅事发之时,独有论奏,乞早勘鞫行遣。
臣若坚执前奏,一向遂非,则惟愿勘得宗谅罪深,方表臣前来所言者是。
然臣终不敢如此用心,宁可因前来不合妄言得罪于身,不可今日遂非,致误事于国。
臣窃思朝廷于宗谅必无爱憎,但闻其有罪,则不可不问。
若果无大过,则必不须要求瑕疵。
只恐勘官希望朝廷意旨,过当张皇,搔动边鄙。
滕宗谅,伏望速令结绝。
仍乞特降诏旨,告谕边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
兼令今后用钱,但不入己外,任从便宜,不须畏避。
庶使安心放意,用命立功。
田况累次奏状并与大臣等书,伏望圣慈尽取详览。
田况是陛下侍从之臣,素非奸佞,其言可信。
又其身在边上,事皆目见,必不虚言。
今取进止。
再论燕度鞫狱枝蔓劄子庆历三年十月1043年10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昨日风闻燕度滕宗谅事枝蔓张皇,边陲搔动,曾有论奏,乞降诏旨安慰边臣。
今日又闻辄行文牒劾问枢密副使韩琦议边事因依,不知燕度实敢如此否?
若实有之,深可惊骇。
窃以韩琦是陛下大臣,系国家事体轻重。
燕度敢兹无故意外侵陵,乃是轻慢朝廷,无文弄法。
臣每见前后险薄小人多为此态,得一刑狱,勘鞫踊跃,以为奇货,务为深刻之事,以邀强干之名。
自谓陷人若多,则进身必速,所以虚张声势,肆意罗织。
燕度本令只勘滕宗谅使过公用钱,因何劾问大臣议边事?
显是节外生事,正违推勘敕条。
枢密使是辅弼之任,宣抚使将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镇抚
今若无故遭一狱吏侵欺,而陛下不与主张,则今后奉君命而出使者皆为边鄙所轻,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
燕度论于国体,便合坐以深刑;
责其俗吏,亦自违于条制。
罪须行遣,情不可容。
枢密副使尚被侵陵,则以下将帅无辜遭其枝蔓者不少。
据其如此作事,此狱必无平允。
滕宗谅一宗刑狱状,乞别选差官,取勘结绝。
燕度,亦乞别付所司,勘罪行遣。
取进止。
论乞不勘狄青侵公用钱劄子庆历三年十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雍正《山西通志》卷一八五、乾隆《汾州府志》卷二八
臣风闻边臣张亢近为使过公用钱,见在陕西置院根勘,其勘官所取,干连人甚众。
亦闻狄青曾随张亢入界,见已勾追照对。
臣伏见国家兵兴以来,五六年所得边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而已。
其忠勇材武,不可与张亢滕宗谅一例侍之。
臣料本武人,不知法律,纵有使过公用钱,必不似宗古故意偷谩,不过失于点检,致误侵使而已。
方今议和之使正在贼中,茍一言不合,则忿兵为患,必至侵边。
谨备过防,正藉勇将,况如者,无三两人。
可惜因些小公用钱,于此要人之际,自将等为贼拘囚,使贼闻之以为得计。
伏望特降指挥元勘官,只将张亢一宗事节依公根勘,不得枝蔓勾追。
狄青纵有干连,仍乞特与免勘。
臣于边臣本无干涉,岂有爱憎?
但虑勘官只希朝廷意旨,不顾边上事机,将国家难得之人与常人一例推鞫,一旦乏人误事,则悔不可追。
伏乞朝廷特赐宽贷。
边臣知无功之将犯法必诛,要藉之人以能赎过,则人人自励,将见成功。
取进止。
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庆历五年三月1045年3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五、《皇朝文鉴》卷四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八、《东都事略》卷七二、《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七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宋宰辅编年录》卷五、《崇古文诀》卷一九、《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三○、《古今合璧事类备要》续集卷五一、《范文正公褒贤集》卷五、《宋史》卷三一九《欧阳修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四、《古今图书集成》官常典卷七○○ 创作地点: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
臣闻士不忘身不为忠,言不逆耳不为谏。
故臣不避群邪切齿之祸,敢干一人难犯之颜。
惟赖圣明,幸加省察。
臣伏见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继罢黜,天下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
臣虽供职在外,事不尽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说不远。
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
欲动摇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
其故何也?
夫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则未为小人之利;
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
惟有指以为朋,则可一时尽逐。
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则难以他事动摇,惟有专权,是上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
臣料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离间,必有以朋党、专权之说上惑圣聪。
臣请试辨之。
昔年仲淹初以忠言谠论闻于中外,天下贤士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
自近日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以辨明也。
为人清慎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纯正质直则明敏而果锐。
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而其所见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从。
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则力争而宽之。
仲淹契丹河东,请急修边备。
富弼料以九事,力言契丹不来。
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
此数事尤彰著,陛下素已知者。
此四人者,可谓天下至公之贤也。
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
为国议事,则公言廷诤而不私。
以此而言,臣见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
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之得专也。
然臣窃思仲淹等自入两府以来,不见其专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
夫权,得名位则可行,故好权之臣贪名位。
自陛下召仲淹陕西等让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
至如富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密副使,每一命,未尝不恳让,恳让之者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坚。
此天下之人所共知,但见其避让太繁,不见其好权贪位也。
及陛下坚不许辞,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
陛下见其皆未行事,乃开天章,召而赐坐,授以纸笔,使其条事。
然众人避让,不敢不笔,等亦不敢独有所述。
因此又烦圣慈,特出手诏,指定姓名,专责其条列大事而行之。
等迟回,近及一月,方敢略条数事。
仲淹老练世事,知凡事难遽更张,故其所陈,志在远大而多若迂缓,但欲渐而行之以久,冀皆有效。
性虽锐,然亦不敢自出意见,但举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
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便行,更无推避。
臣方怪等蒙陛下如此坚意委任,督责丁宁,而犹迟缓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谮已曰专权者,岂不诬哉!
至如两路宣抚,国朝常遣大臣。
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于天下。
北虏乘衅,违盟而动,其书辞侮慢,至有贵国、祖宗之言。
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未可与争,屈意买和,莫大之辱。
等见中国累年侵凌之患,感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自请行,力思雪耻,缘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
臣见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权以禦四夷,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
伏惟陛下睿哲聪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见不遗。
故于千官百辟之中,亲选得此数人,骤加擢用。
夫正士在朝,群邪所忌,谋臣不用,敌国之福也。
今此数人一旦罢去,而使群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之也。
伏惟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际,恩礼各优。
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轻矣,愿陛下拒绝群谤,委信不疑,使尽其所为,犹有裨补。
方今西北二虏交争未已,正是天与陛下经营之时,如与琦,岂可置之闲处?
伏望陛下早辨谗巧,特加图任,则不胜幸甚。
臣自前岁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圣恩,而致身两制,常思荣宠至深,未知报效之所。
今群邪争进谗巧,而正士继去朝廷,乃臣忘身报国之,岂可缄言而避罪?
敢竭愚瞽,惟陛下择之。
臣无任祈天待罪、恳激屏营之至,臣修昧死再拜。
吴兴郡题名记康定元年四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七、《乐全集》卷三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唐氏自天宝失驭而忘其利器,诸侯专土,奸猾乘隙,窃国而侯,坏法放命,不贡不享,更相禽猎,或自篡逐。
五代草草,乱靡有定,天下为战国者且二百年。
太祖武皇帝既擒诸僭王,创艾未大之弊,思拯涂炭,讲建长策。
因四方渐定,诸帅王觐者辄留宿卫,畜其族;
京师罢节廉诸府,裂方镇之地而置转运使
刺史,而遣士大夫行郡事,置其贰,陈其旅,以分其权。
长吏不敏,听理不明,则转运使纠其谬,以直民之曲;
长吏而才,足以自为政,不复摄属于连帅之为患也。
故距兹八十年,天下如一家,政事如一体,关柅动静,臂指伸缩,无有不如意者,斯可谓大圣创制,从权合义,藏身之固,置器于安,规摹之闳远者乎!
吴兴,二浙之佳郡,自江左以来,以处名流令望,为养才用之宅。
宝元二年南阳滕君宗谅子京尚书郎来领符竹。
子京文雅风采,上林推为卿材国器。
早历谏官,以论事谔谔无回避,不得久留中,换郎外补。
至郡,见吏民,问病苦,有隐咸照,无弊不革,因其俗以教,狱市帖然。
始大庠序,育人材,诸生负笈自远方至,霅水之上,既同洙泗矣。
凡若因循,举兴悉复。
尝坐厅事,问前为郡者之名,而不纪,曰:「是非阙者欤」?
命录自钱氏奉图,朝廷所除吏,逮今三十人,推次备详,见谒以序。
盖闻诸长者,粗习朝家之故,惟皇祖经法之善,躬揽鐏柄,以遏乱略,及生人之利。
大郡长吏由是专于为政,贤不肖之迹以辨。
今列其名,非徒载年月,记到罢,亦俾览之者得以善善恶恶,而惩劝存焉,实《春秋》之意已。
至于纪星土,本风俗,郡之废置,吏之沿革,产毛之物,山水之胜,则于图牒焉观之可也。
时康定元年夏四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