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混迹 明 · 王廷陈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梦泽集卷六
混迹依田父,全身学道流。
每随儿牧豕,一以已为牛。
民拟无怀氏,身如不系舟。
小溪桃尽发,还似武陵游。
续酒具诗序 唐 · 皮日休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六
子暇日曾作酒具诗三十首。有引曰。咸通中。皮袭美著酒中十咏。其自序云。夫圣人之诫酒祸也深矣。在书为沉湎。在诗为童羖。在礼为豢豕。在史为狂药。余饮至酣。徒以为融肌柔神。消沮迷丧。颓然无思。以天地大顺为堤封。傲然不恃。以洪荒至化为爵赏。抑无怀氏之民乎。葛天氏之臣乎。噫。天之不全余也多矣。独以曲糵全之。于是徵其具。悉为之咏。以继东皋子酒谱之后。而有酒星酒泉酒篘酒床酒炉酒楼酒旗酒樽酒城酒乡之咏。以示吴中陆鲁望。鲁望和之。且曰。昔人之于酒。有注为池而饮之者。有象为龙而吐之者。亲盗瓮间而卧。将实舟中而浮者。徐景山有酒鎗。嵇叔夜有酒杯。皆传于世。故复添六咏。予览之。慨然叹曰。予亦嗜酒而好诗者也。昔退之有言送王含曰。少时读醉乡记。私怪隐居者无所累于其世。而犹有是言。岂诚旨于味耶。及读阮籍陶潜诗。然后知彼虽偃蹇不欲与世接。然犹未能平其心。或为事物是非相感发。于是有托而逃焉者也。虽然。尚未有尽者。中古之时。未知曲糵。杜康肇造。爰作酒醴。可名酒后。近世以来。人徒酣酗。李白一斗。为诗百篇。自名酒仙。郦食其辨士也。初见沛公。称高阳酒徒。杜根贤者也。逃难宜城。为酒家佣保。郑广文贫而好饮。苏司业送酒钱。杜子美无钱赊酒。而诗言酒债。周官有酒正。则掌之者必有其人。以法式授酒材。则酝之者必有其物。翰林诗曰。鸬鹚杓。鹦鹉杯。夫杓者勺也。勺酒而错之杯中者也。杜工部诗曰。莫笑田家老瓦盆。自奁盛酒长儿孙。夫盆者槃也。载酒而寘之座中也。韩奕诗云。显父饯之。清酒百壶。壶便提挈。故陶令挂之于车上。吕公负之于仗头。遇兴则倾之。鸱夷之异名者耳。诗云。兕觥其觓。旨酒思柔。觥为爵罚。而于定国饮至一石不乱。刘伯伦既醉。以五斗解酲。快饮痛嚼则用之。盖觚角之出者耳。注云。觚受二升。觯三升。角四升。散五升。而觥七升。又兕角为之。形器特异。于是更作酒后酒仙酒徒酒保酒钱酒债酒正酒材酒勺酒盆酒壶酒觥一十二诗。而附益之。庶古今同志而始终相成之义耶。
黄帝封泰山颂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四、清抄本《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五○、《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一九
昔在黄帝,膺土德之运,躬徇齐敦敏之质,修德振兵,监于万国。涿鹿之战既胜,包干戈而弗用。爰举风后、力牧之徒,同德左右,康济天下。开明堂以朝四夷,作《咸池》之乐以文颂声。上之日月星辰之序,下之鸟兽草木百谷之宜,若大若小,罔不作乂。于是登封泰山,勒功告成。神灵居歆,万方和会,功大德备,为五帝首,可谓盛哉!封祀之礼尚矣!无怀氏而上,制作之文六经无所述。逮黄帝之兴,创法立极,礼制乐备,然后山川鬼神封祀者为多焉。三代之王,文献相承,云亭社首之盛,虽概见于诗书,而稽古礼文之事,多自黄帝发之,是宜为颂诗,以纪洪烈。颂曰:
维古至人,德盛而帝。嗜欲开先,以德荐瑞。涿鹿之原,布昭圣武。风挥日舒,莫敢余侮。旁招俊乂,弼亮帝工。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乃开明堂,骏奔万国。乃奏《咸池》,箫勺群慝。正名百物,言顺事成。推筴迎日,以监太清。鸟兽虫蛾,百谷草木。萌区异状,罔不率育。土石金玉,利功川济。水火财物,资用不匮。垂衣而治,匪疾匪棘。厥壤可游,仁寿之域。符瑞绍至,云物翔洋。乃建官师,以定厥祥。协气横流,阳开阴闭。薰为太和,弗肃弗厉。功大名显,为五帝先。具著显庸,升中于天。肆作元祀,发号垂鸿。蒲车委蛇,至于岱宗。维山岩岩,奠兹东鲁。神明之隩,气泽所聚。类于上帝,来顾来歆。百神受职,钦若有临。奉盛以告,鄗上之黍。三脊茅藉,酒醴维醹。匏樽稿秸,大礼无文。神之听之,厥闻惟馨。天地丕应,不谒而获。卜世弥长,授以神筴。三灵悦豫,四方和来。德音孔昭,万世由之。
尚书序讲义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九、《洺水集》卷七
《书》记言,古右史之策也。昔管仲有云:古之登封者皆刻石纪号。字有彫毁,孔子睹而不识,至记其登封之君则以无怀氏为首。然则伏羲以前,固有字画,特未以之教民尔。伏羲氏出,书契始作,文字浸兴,是故三皇之书谓之三坟,五帝之书谓之五典。坟言大也,典言常也。《周官》小史掌三皇五帝之书。楚灵王谓倚相能读坟典。然则皇坟帝典固已粲然。吾夫子笃生晚周,得古书三千馀篇,于是悉力整汇,删除繁冗,如班固谓于古今书外又有《周书》七十一篇,刘向亦云此周时号令也。以至先儒谓许行所指神农之言,与夫阴阳医方所称黄帝之说,凡若是类悉删不录,以定为百篇。盖勋华揖逊而典谟兴,汤武革命而誓诰作,此盖世道纲维,而吾夫子定《书》所执以为依据者。秦法日急,仇视圣经,孔安国之祖子襄收其家书,藏之屋壁。汉至孝文,有意复古,诏求治《尚书》者,闻济南有伏生胜,故秦时为博士,召不能起,亟遣晁错受业焉,才得《泰誓》以前二十馀篇尔。鲁有共王,闻遗音于升堂之顷,乃尽得科斗书焉。科斗苍颉古文体也,周用之。至秦更为八体,其一曰隶,以科斗之体而定今文之隶,于是为二十九篇,然犹未有传也。自安国作训诂而义以明。书既成,会有巫蛊事。隋唐以来。其传浸显。贞观中孔颖达为之作《正义》,而后《书》之义益无馀蕴矣。《书》之源委大略如此。虽然,学者诚能知天道人治立于帝尧,故圣人以《尧典》为始;悔过用贤,治道根本,故圣人以《秦誓》为终。以其大纲大领者推为致君济民之用,则古文训诂传授如区区前所陈者,皆筌蹄刍狗也。观《书》者必有考于斯。
五柳先生传 东晋 · 陶潜
出处:全晋文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间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恒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赞曰:黔娄有言:“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其言兹若人之俦乎?酬觞赋诗,以乐其志,无怀氏之民欤?葛天氏之民欤(本集,又昭明太子《陶渊明传》,《晋书·陶潜传》,《宋书·陶潜传》。)?
书床屏 明 · 沈周
譬算一百年,三万六千日。
人莫算其夜,数亦与日一。
日夜循大环,吾身处环中。
日作夜以息,补作在息功。
致息乃有床,有床息有位。
休休一奠枕,梦见无怀氏。
封禅议 南梁 · 许懋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八
臣案舜幸岱宗,是为巡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太山,考绩柴燎,禅乎梁甫,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依《白虎通》云:「封者,言附广也。禅者,言成功相传也」。若以禅授为义,则禹不应传启,至桀十七世也,汤又不应传外丙,至纣三十七世也,又《礼说》云:「三皇禅奕奕,谓盛德也。五帝禅亭亭,特立独起于身也。三王禅梁甫,连延不绝,父没子继也」。若谓「禅奕奕为盛德者,古义以伏羲、神农、黄帝,是为三皇。伏羲封太山,禅云云,黄帝封太山,禅亭亭,皆不禅奕奕,而云盛德,则无所寄矣。若谓五帝禅亭亭,特立独起于身者,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喾封泰山,禅云云,尧封太山,禅云云,舜封太山,禅云云,亦不禅亭亭,若合黄帝以为五帝者,少昊即黄帝子,又非独立之义矣。若谓三王禅梁甫,连延不绝,父没子继者,禹封太山,禅云云,周成王封太山,禅社首,旧书如此,异乎《礼说》,皆道听所得,失其本文。假使三王皆封太山禅梁甫者,是为封太山则有传世之义,禅梁甫则有揖让之怀,或欲禅位,或欲传子,义既矛盾,理必不然。又七十二君,夷吾所记,此中世数,裁可得二十馀主:伏羲、神农、女娲、大庭、柏皇、中央、栗陆、骊连、赫胥、尊卢、混沌、昊英、有巢、朱襄、葛天、阴康、无怀、黄帝、少昊、颛顼、高辛、尧、舜、禹、汤、文、武,中间乃有共工,霸有九州,非帝之数,云何得有七十二君封禅之事?且燧人以前,至周之世,未有君臣,人心淳朴,不应金泥玉检,升中刻石。燧人、伏羲、神农三皇,结绳而治,书契未作,未镌文告成。且无怀氏,伏羲后弟十六主,云何得在伏羲前封太山禅云云?夷吾又曰,「惟受命之君,然后得封禅」。周成王非受命君,云何而得封太山禅社首?神农与炎帝是一主,而云神农封太山禅云云。炎帝封太山禅云云,分为二人,妄亦甚矣。若是圣主,不须封禅;若是凡主,不应封禅。当时齐桓欲行此事,管仲知其不可,故举怪物以屈之也。秦始皇登太山中坂,风雨暴至,休松树下,封为五大夫,而事不遂。汉武帝宗信方士,广召儒生,皮弁缙绅,射牛行事,独与霍嬗俱上,既而子侯暴卒,厥足用伤。至魏明使高堂隆撰其礼仪,闻隆没,叹息曰:「天不欲成吾事,高生舍我亡也」。晋武太始中,欲封禅,乃至太康,议犹不定,竟不果行。孙皓遣兼司空董朝、兼太常周处至阳羡封禅国山。此朝君子,有何功德?不思古道,而欲封禅,皆是主好名于上,臣阿旨于下也。夫封禅者,不出正经,惟《左传》说「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亦不谓为封禅。郑玄有参、柴之风,不能推寻正经,专信纬侯之书,斯为谬矣。盖《礼》云:「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士享帝于郊」。燔柴岱宗,即因山之谓矣。故《曲礼》云,「天子祭天地」是也,又祈谷一,报谷一,礼乃不显祈报地,推文则有。《乐记》云:「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百物不失者,天生之,地养之,故知地亦有祈报,是则一年三郊天,三祭地。《周官》有员丘方泽者,总为三事,郊祭天地,故《小宗伯》云:「兆五帝于四郊」,此即《月令》迎气之郊也,《舜典》有「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夏南、秋西冬北,五年一周,若为封禅,何其数也。此为九郊,亦皆正义,至如大旅于南郊者,非常祭也。《大宗伯》,「国有大故,则旅上帝」。《月令》云:「仲春玄鸟至,祀于高示某」。亦非常祭,故《诗》云:「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并有雩祷,亦非常祭。《礼》云:「雩,禜水旱也」。是为合郊天地有三,特郊天有九,非常祀又有三。《孝经》云:「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雩祭与明堂,虽是祭天,而不在郊,是为天祀有十六,地祭有三,惟大禘祀,不在此数。《大传》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异于常祭,以故云大于时祭。案《系辞》云:「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他,三才之道也」。《乾彖》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此则应六年一祭,坤元亦尔。诚敬之道,尽此而备。至于封禅,非所敢闻(《梁书·许懋传》,时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懋以为不可,因建议。)。
稽山农(余作《避世行》,以为不可常也,复作此篇) 南宋 · 陆游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华胥氏之国,可以卜吾居。
无怀氏之民,可以为吾友。
眼如岩电不看人,腹似鸱夷惟贮酒。
周公礼乐寂不传,司马兵法亡亦久。
赖有神农之学存至今,扶犁近可师野叟。
粗缯大布以禦冬,黄粱黑黍身自舂。
园畦剪韭胜肉美,社瓮拨醅如粥醲。
安得天下常年丰,老死不见传边烽。
利名画断莫挂口,子孙世作稽山农。
馀姚江上夜看残雪 南宋 · 苏泂
五言律诗 押萧韵
星斗夜迢迢,江空一棹摇。
乱山诗态活,残雪醉魂消。
已作无怀氏,长思有道朝。
周公梦不见,篷底听鸱鸮。
菊 其一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五言律诗 押东韵
一从篱下采,黄菊属陶公。
朵朵无怀氏,枝枝太古风。
香沾纱帻润,光映玉杯空。
大雪开逾盛,同心梅与同。
甲子1744奉命赴台清查官庄即事成咏(此诗收于六十七《使署閒情》,又载范咸《重修台湾府志》〈艺文〉、鲁鼎梅《重修台湾县志》〈艺文〉、王瑛曾《重修凤山县志》〈艺文〉、余文仪《续修台湾府志》〈艺文〉、薛志亮《续修台湾县志》〈艺文〉、赖子清《台湾诗醇》、彭国栋《广台湾诗乘》、陈汉光《台湾诗录》。编者) 清 · 高山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诗收于六十七《使署閒情》,又载范咸《重修台湾府志》〈艺文〉、鲁鼎梅《重修台湾县志》〈艺文〉、王瑛曾《重修凤山县志》〈艺文〉、余文仪《续修台湾府志》〈艺文〉、薛志亮《续修台湾县志》〈艺文〉、赖子清《台湾诗醇》、彭国栋《广台湾诗乘》、陈汉光《台湾诗录》。 创作地点:台
海峤长悬圣主心,沟涂经画戒相侵。
含哺民近无怀氏,敷泽仁同解愠琴。
履亩新塍勤劝相,支机旧石费追寻。
重来不为开邛笮,要使飞鸮集好音(廖振富编校)。
天齐仁圣帝碑铭 北宋 · 晁迥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卷一五、《山左金石志》卷一五、雍正《山东通志》卷一○、乾隆《泰安县志》卷一一、《泰山志》卷一六、《岱览》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结萃为山,丽无疆之厚载;升名曰岳,表奠服之崇丘。至若根一气以混成,媲四时而首出,作镇东夏,实惟岱宗。辨乎五方,设位冠配天之大;画为八卦,建标当出震之区。邃深连空洞之宫,翕习号神灵之府。夫其魁甲艮象,握制坤轴,嶾嶙埼礒,穹崇岧峣。天门路界于郁苍,日观势临于杲曜。列仙遁迹,存栖真之石闾;永命储休,閟与龄之金箧。滋殖百卉,函育庶类。畜泄雷雨,吐纳风云。封之所以合元符,登之所以小天下。近缀梁社,远瞩秦吴。控压海沂,襟带洙泗。邹人所仰,鲁邦是瞻。肇生物之化权,盖颐贞之寿域也。古先哲后,诞膺骏命,披皇图,稽帝文,告成功,申大报,昭姓考瑞,刻石纪号,自无怀氏迄唐明皇,登封展采,布在方册者,罔不于兹矣。开元十三年始封神曰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绵历五代,寂寥无闻。爰暨皇朝,勃兴嘉运,叶百姓与能之望,应真人革命之秋。太祖皇帝总揽英雄,鞭挞宇宙,勤劳四征,削平多垒,方混一于寰中;太宗皇帝纂隆洪绪,懋建皇极,斟酌道德,统和天人,乃绥怀于海外。然而艰难创业,蕴畜贻谋。勒崇奋炎,将底绩而未暇;开先遗大,知奕世而有归。粤惟崇文广武感天尊道应真佑德钦明上圣仁孝皇帝陛下,承鼎定之基,格盂安之世,显仁以育物,广孝以奉先。宣洽重熙,财成庶政,弭息戎旅,抚柔要荒。乘国步之密清,宅天衷于醰粹。因之以丰懋,加之以阜康。席庆宗庙之重,游心帝王之术。长辔远御,大道坦夷。天衢于是乎嘉亨,德教于是乎渐被。戴日戴斗,聿遵朝聘之期;太平太蒙,尽入车书之域。垂衣在上,击壤在下。得以畴咨俊茂,博访幽隐。讲求典礼,包举艺文。接千岁之统,可炳仪于封祀;当万物之盛,宜昭告于神明。然犹务谦尊而益光,体健行而不息。冲晦藏用,渊默思道。俄而天休震动,上帝顾怀,真箓荐臻,灵心有怿,总集峻命,觉悟烝黎。踰金简玉字之文,等河图洛书之宝。承是秘检,发为蕃釐,霈泽开荣,普天受赐。新建元之号,易通邑之名。茂昭降祥,耸动群听。是时东土耆老,凑阙廷以上书,南司宰辅,率官师以抗表,愿循考古之道,焕发升中之仪。弗获固辞,乃徇勤请,且以增覆载之高厚,扬祖宗之纯懿也。储峙供亿,悉出于县官;经启营缮,不烦于民力。大中祥符元年冬十月,具仪制,严仗卫,陈属御,隮介丘,斋心服形,奉符行事。群司奔走,百礼修明。集巉岩之巅,凌颢英之气。坛壝清肃,牲器纯备,玉币式叙,樽彝在列。奠献克谨,皦绎用张。晏娭交三神之欢,陟配崇二圣之位。举权火,升高烟,示瑶牍以环观,建云台而特起。社首之礼,抑又次焉。咸秩无文,奉行故事。朝会赦宥,涵濡荡涤。采舆诵,求民瘼,旌前列,衍徽章。参用王制,著明皇绩。大猷克集,神实幽赞。故自始及末,见象日昭,史氏之笔,殆不停缀。则有非烟纷郁,太阳晏温。仙芝无根,菌蠢以舍秀;醴泉无源,毖涌而善利。灵辉休气,嘉谷奇木,鳞介之宗长,翔游之品类,表异骈出,旷代绝伦。岂非受职修贡,发祥介福之徵乎?人谓是山崇冠群岳,功侔造化,斯不诬矣。国家稽《虞书》四巡之首,原汉氏五祠之重,述宣邦典,申严祭法。奉正直聪明之德,罄精虔嘉栗之诚,为民祈福,与国均庆。封峦之后,复增懿号曰仁圣天齐王,盖以形容灵造,举褒崇之礼也,名称之义大矣哉!化工生物之谓仁,至神妙用之谓圣,登隆显赫,亦云至矣。复思严饬庙貌,彰灼威灵,责大匠之职,议维新之制。于是命使属役,协辰僝功。庀卒徒,给材用,兴云锸,运风斤。程土物以致期,分国工而骋艺。规画尽妙,乐劝忘劳。踰年而成,不愆于素。栋宇加宏丽之状,像设贲端庄之容。凡所对越,肃恭逾至。四年春,举汾阴后土之祀,成天地合答之礼。宪章明备,上下交感。纯嘏既锡,大赉施及。圆首方足,式歌且舞。猗欤!间岁顺动,焜煌景烁,而皆拟圣明之述作,从英茂以飞腾。灼叙庆灵,奉扬殊贶。纪诸盛节,悉以命篇。布日星之华,配云雨之润。并刊凤藻,散跱龟趺。播洋溢之颂声,垂极蟠之能事。而志求象罔,顺拜崆峒。辟众妙之门,广列真之宇。非止卜永年于郊鄏,是将纳雅俗于华胥者也。又以太乙五佐本乎天,太宁五镇本乎地,其位参两,鸿名可齐,特尊列岳,咸加帝号。由是奉升泰山之神曰天齐仁圣帝。乃命案驰道之东偏,直宸居之巽位,辟地经始,别建五岳帝宫,以申崇尚之礼焉。御制《奉神述》,诏中书召侍从之臣,谕以制作之本意。观夫圣文之梗概,以为岱镇之大,辅于柔只,动植之所蕃息,原源之所滋液,至灵允宅,阴骘攸司。钟戬谷而有徵,繄黎元之是赖。旧史具载,前王式瞻。著册封之典,严祀祠之礼,增奉邑之数,申樵苏之禁,皆以仰不测之明威,显无方之妙迹也。方今兵革偃戢,华夷会同,岁获顺成,物无疵疠,率由丕应,冥助永图,固当稽彼前闻,进其尊称。谓乎唐虞曰帝,商周曰王。夫商周之王,爵人臣而有素;唐虞之帝,奉神道而何疑?况其容卫等威,冠裳制度,极徽数以宿备,宜明艳以相符。因而成之,礼无违者。愿延景祐,普及含生。至乎哉!声动睿辞,无私广大。坦然明白之理,沛然利泽之德。曲成司牧,俾臻富寿,有以见圣人之情矣。遂志勒石,遍立于五岳庙庭,从近臣之议也。是岁冬并命使介,分诣诸岳,定吉日,饬有司。皇帝被法服,御朝元殿,礼行乐作,而临遣之。持节受册,衮冕相继,次叙而出,观者如堵,且叹文物声明之盛,未尝有也。使者奉诏讫事,率叶素期,于穆宏观,夐超千古矣。越明年,诏五臣撰词,各建碑于岳庙。而臣浸渍皇泽,涵泳清徽,偶集凫雁之行,遂尘龙凤之署。预承纶旨,强叩芜音,曷胜眷奖?上以庆幸宣明盛礼,叨奉册于秦城;润色贞珉,玷弥文于鲁岳。荷辉荣之稠叠,愧才学之空虚。燥吻濡毫,谨为铭曰:
节彼泰山?蟠互大东。一气凝神,五岳推雄。势并凫绎,秀出龟蒙。崛起海表。目为天中。高摩霄极,俯瞰旸谷。神策斯秘,昌图可卜。物性钟仁,民居获福。鲁邦是当,盛德在木。百灵渊府,三宫洞天。稷丘真隐,芝童列仙。白鹿方驾,飞龙命篇。宅其胜境,几乎大年。岳长曰宗,岁交曰岱。仰止巉岩,奠兹持载。寿域既优,神聪有赉。祷祀诞隆,寅威如在,千载兴运,八纮开基。武功荡定,文教缉熙。封禅缛典,祖宗制宜。逮夫圣嗣,方毕宏规。惟帝奉符,惟神佑德。茂绩其凝,皇猷允塞。嘉应沓臻,鸿祯靡测。芃芃丰衍,元元滋息。于赫灵庙,控带名区。有诏改作,俾受全模,协心董役,丰资庀徒。技殚功倍,雷动星敷。大厦咸新,群黎改观。䆗窱靓深,峥嵘轮奂。肃穆威容,洁清几案。钦修允宜,肸蚃攸赞。功懋天作,泽从云游。式谐民望,昭报神休。殊号斯荐,前古匪俦。庶安亿兆,岂止怀柔?天帝之孙,复升以帝。出乎震宫,临乎日际。事固莫京,理亦潜契。树此崒碑,腾芳百世。
碑解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皇朝文鉴》卷一二五、《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三二、《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三六、《古今图书集成》文学典卷一六七、康熙《湖广通志》卷一一二、康熙《安陆府志》卷三四、《渊鉴类函》卷二○○、民国《汝南县志》卷二○
进士鲍源以文见借,有碑二十首。与之语,颇熟东汉、李唐之故事,惜其安于所习,犹有未变乎俗尚者,作《碑解》以贶之。碑非文章之名也,盖后人假以载其铭耳。铭之不能尽者,复前之以序。而编录者通谓之文,斯失矣。陆机曰「碑披文而相质」,则本末无据焉。铭之所始,盖始于论撰祖考,称述器用,因其镌刻,而垂乎鉴诫也。铭之于嘉量者曰「量铭」,斯可也;谓其文为「量」,不可也。铭之于景钟曰「钟铭」,斯可矣;谓其文为「钟」,不可也。铭之于庙鼎者曰「鼎铭」,斯可矣;谓其文为「鼎」,不可也。古者盘盂几杖皆有铭,就而称之曰「盘铭」、「盂铭」、「几铭」、「杖铭」,则庶几乎正;若指其文曰「盘」、曰「盂」、曰「几」、曰「杖」,则三尺童子皆将笑之。今人之为碑,亦犹是矣。天下皆踵乎失,故众不知其非也。蔡邕有《黄钺铭》,不谓其文为「黄钺」也。崔瑗有《座右铭》,不谓其文为「座右」也。《檀弓》曰:「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释者曰:「丰碑,斲大木为之。桓楹者,形如大楹耳。四植谓之桓」。《丧大记》曰:「君葬,四綍二碑。大夫葬,二綍二碑」。又曰:「凡封用綍去碑」。释者曰:「碑,桓楹也;树之于圹之前后,以绋绕之,间之辘轳,挽棺而下之。用綍去碑者,纵下之时也」。《祭义》曰:「祭之日,君牵牲,既入庙门,丽于碑」。释者曰:「丽,系也。谓牵牲入庙,系著中庭碑也。或曰以纼贯碑中也」。《聘礼》曰:「宾自碑内听命」。又曰:「东面北上碑南」。释者曰:「宫必有碑,所以识日景、引阴阳也」。考是四说,则古之所谓碑者,乃葬祭飨聘之际,所植一大木耳。而其字从石者,将取其坚且久乎。然未闻勒铭于上者也。今丧葬令具螭首龟趺,洎丈尺品秩之制,又易之以石者,后儒所增耳。尧、舜、夏、商、周之盛,六经所载,皆无刻石之事。《管子》称无怀氏封泰山,刻石纪功者,出自寓言,不足传信。又世称周宣王蒐于岐阳,命从臣刻石,今谓之石鼓,或曰猎碣。洎延陵墓表,俚俗目为夫子十字碑者,其事皆不经见,吾无取焉。司马迁著《始皇本纪》者,其登峄山、上会稽甚详,止言刻石颂德,或曰立石纪颂,亦无勒碑之说。今或谓之《峄山碑》者,乃野人之言耳。汉班固有《泗水亭长碑文》,蔡邕有《郭有道》、《陈太丘碑文》,其文皆有序冠篇,末则乱之以铭,未尝斥碑之材而为文章之名也。彼士衡未知何从而得之?由魏而下,迄乎李唐,立碑者不可胜数,大抵皆约班、蔡而为者也,虽失圣人述作之意,然犹髣髴乎古。迨李翱为《高悯女碑》,罗隐为《三叔碑》、《梅先生碑》,则所谓序与铭皆混而不分,集列其目,亦不复曰文。考其实,又未尝勒之于石。是直以绕绋丽牲之具,而名其文,戾孰甚焉!复古之事,不当如此。贻误千载,职机之由。今之人为文,揄扬前哲,谓之「赞」可也;警策官守,谓之「箴」可也;针砭史阙,谓之「论」可也;辩析政事,谓之「议」可也;祼献宗庙,谓之「颂」可也;陶冶性情,谓之「歌诗」可也。何必区区于不经之题,而专以「碑」为也?设若依违时尚,不欲全咈乎譊譊者,则如班、蔡之作,存序与铭,通谓之文,亦其次也。夫子曰:「必也正名乎」。又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君子之于名,不可斯须而不正也。况历代之误,终身之惑,可不革乎?何始寓家于颍,以涉道犹浅,尝适野见荀、陈古碑数四,皆穴其上,若贯索之为者。走而问故,起居郎张公观公曰:「此无足异也。盖汉实去圣未远,犹有古丰碑之象耳,后之碑则不然矣」。五载前接柳先生仲涂,仲涂又具道前事,适与何合,且大噱昔人之好为碑者。久欲发挥其说,以诒同志,自念资望至浅,未必能见信于人。又近世多以是作相高,而誇为大言,茍从而明之,则谤将丛起,故蓄之而不发。以生力古嗜学,偶泥于众好,其兄又于何为进士同年,故为生一二而辩之。噫!古今之疑,文章之失,尚有大于此者甚众,吾徒乐因循而惮改作,多谓其事之固然。生第勉而思之,则所得不独在于碑矣。
访鹤亭隐者 明末清初 · 何巩道
七言律诗 押微韵
潮雨纷纷湿落晖,残红沙鸟一齐飞。
过桥欲访渔人笛,入谷先寻隐者扉。
妇向酒炉垂犊鼻,儿从田舍拂牛衣。
此中便有无怀氏,何用轻鸥始息机。
诸君和篇摩垒致师不容闭壁再绎前韵 其二 南宋 · 郑清之
押词韵第十五部
邴原解剧饮,雅名称龙腹。
季伦杀为嬉,席妓敢嗔目。
有酒何庸辞,恐射蒋济木。
但当携酒去,名花赏幽独。
年秫未足了(自注:孔群。),圣米犹可漉(自注:杜悰。)。
爱屐怜猩魂,夺卮笑蛇足。
桂浆有馀芳,桑落见重绿。
谏远衢尊投,法置酺饮读。
筹觥进蔌肴,流觞屏丝竹。
未忧瓶罂罄,但费𠤷盥沃。
胜事在园林,家务付儿仆(自注:《陶渊明传》。)。
酿羔截肪乳,炰凤泣脂玉。
鍊句丹九转,擒文泉万斛。
竞诋酒中贤,祗堪帐下督。
穿帻俯前案,障面厌方曲(自注;杨谙语鲁漫汉事。)。
吹不落眼花(自注:乐天诗。),归去来篱菊。
华胥国遨游,无怀氏风俗。
登诗坛争长,破愁城相属。
二簋用坎四,三客敬需六。
共乐时方清,谁言世之叔。
相从孟公座,宁别辅氏族(自注:谓郑广文也。)。
一笑祝诸贤,行釂天家醁(自注:今内酝上尊扁以醽醁。)。
杂诗 其十三 元末明初 · 胡布
押词韵第十八部 出处:元音遗响卷一
庖牺结网罟,季世渔民物。
宇宙一括囊,生生死穷窟。
仰闻无怀氏,朴重如木讷。
自有嘐嘐民,兢兢负忧骨。
岛夷异终礼,父母死屠裂。
孰是暴所恩,诡智苟全活。
宣尼德无位,庶类由天孽。
生后三代时,幽忧遂何发。
桃花源别业重理旧稿戏题 元初 · 耶律铸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无忧树下无怀氏,独醉园中独醉仙。
八斗待量珠玉价,等閒不若一囊钱。
辞锋几挫毛元锐,心印都传楮守玄。
未碍刘郎长占断,桃花流水洞中天。
忍非馆为李扶乾表侄步韵 明至南明 · 黄公辅
七言律诗 押先韵
人间何必问凡仙,洞里翛然别有天。
忍得非来心自豁,非能忍处物皆妍。
无怀氏与葛天氏,醉亦眠时懒亦眠。
梦回纸帐蘧然觉,人间何必问凡仙。
水龙吟 其一 羁所自寿,用刘后村自寿韵二首 清 · 王士禄
押词韵第三部
灵均览揆重逢,幽拘欲忘桑蓬事。
飞光如箭,出人不意,忽焉还至。
咄咄书空,芒芒集臆,了无情思。
况狄云望杳,谢池梦断,肱虽曲,谁能睡。
不用出疆载贽。
受一尘、隶无怀氏。
人间无用,江淹彩笔,杨雄奇字。
试问何如,披裘安稳,漉巾容裔。
待樊笼剖破,便携德曜,变名吴会。
礼论七篇 其七 礼论第七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七、《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二、《岱览》卷五
或人敢问:「礼之所兴,自于何圣」?曰:「扬子云谓『法始于伏牺而成乎尧』。今观《易·系辞》,其制器取象,信自伏牺、神农、黄帝以来也。礼本之兴,其在三皇可知矣!《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咸池》者,黄帝之事。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此亦黄帝之事也;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此亦黄帝之事也。则乐、政、刑之兴,亦在三皇矣。及夫尧、舜继禅,禹成其功,成汤、文、武剪其祸难,周公坐而修之,孔子著之于册,七十子之徒奉之以为教,而后礼、乐、刑、政之物,仁、义、智、信之用,囊括而无遗矣」。或曰:「周道其盛矣,然鲁,诸侯也,而用天子之礼乐,何如」?曰:「昔者武王既崩,成王幼,不能涖阼,周公摄天子之位,作礼乐,朝诸侯,而天下大定。七年致政于成王。成王以周公为有勋劳于天下,于是封之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此盖成王谓周公有王者之德,摄王者之位,辅周室致太平者,周公之为也。故于其死,用王礼祀之,以尊之焉。若是,则鲁以此祀周公可也,岂及其馀哉?至其子孙,遂彻而用之。凡制宫庙,设官职,祭祀丧纪,车马服器,率仿于周,此则非矣。周,君也;鲁,臣也。人臣而用其君之礼乐,何以示民哉!成王必欲其臣行天子礼乐,则当赐之周公,俾其身用之,不须命鲁公世世以此祀之也。生则臣也,死则鬼也。鬼与人异,用之非僭,故知鲁以此祀周公可也。穆公之母卒,使人问于曾子曰:『如之何』?曾子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达。布幕,卫也;縿幕,鲁也』。夫布幕,诸侯礼也;縿幕,天子礼也。疾鲁之僭,故举诸侯以示之焉。隐公考仲子之宫将万焉,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公从之。书曰:『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观《春秋》之旨,盖谓僭上既久,贤君能详问而更始之,故书也。彼杞、宋者,各自为一王之后耳。其祖天子礼乐异于周,使行之可也。周尚在而鲁仿之,则僭矣。孔子曰『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夫鲁之事,假人孰甚焉」。或曰:「议者以三代之后,汉、唐为盛,如之何可比隆于古昔也」?曰:「汉、唐其卑矣!高帝起于陇亩,草创天下,法制未修。文、景继立,龊龊守成,公卿多武人,而黄老刑名之学炽于其间。贾生之徒称先圣,诵仁义,眊焉而不知所从也。武帝聪明特达,攘袂而作,聘贤良,尊文学,改正朔,易制度,有志于先王矣。然而黩兵好胜,竭天下之财,以事四夷;延方士,筑宫馆,以求神仙;用不经之言,以东封泰山,禅梁父。光武忧勤民事,而不务大体,专求俗吏之课;不师经籍,而听用图谶之书,以疑天下耳目。唐高祖凡庸之材,乘运而起。太宗有非常之度,而残杀长适,以取其位,不能纯用先王之制,而因循駮杂,浮屠乱法而不知禁,进士坏文而不知革,易置储贰,依违不决。明皇亲见祸乱,心思矫正,而兴起老子、庄周之说,以害教化;宠任武功,注意兵食,銮舆展狩,出入不时;进用女色,间以谗贼,以紊经纪。自此数君,其馀盖不足数矣」。曰:「封泰山、禅梁父,前世之大典也。而吾子以为不经之言,何如」?曰:「所谓经者,二帝三王之事,而孔子述之者也,六籍是矣。而封禅之文,安在哉?独司马迁《封禅书》称:『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于是引《尚书》:舜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似以此为封禅事。斯礼也,盖系巡狩矣。天子巡狩至于方岳,祭天告至,爰及名山大川,皆以其秩望祭之,乃事鬼神之常道,非封禅之谓也。且舜自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孔氏谓上日,朔日也。后至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孔氏谓尽以正月中日,日见四岳及九州牧监,还其瑞。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孔氏谓既班瑞之明月,乃顺春东巡至于岱宗。若是则舜摄帝位才期月耳,德未必遽洽于人也,功未必遽济于世也,符瑞之见未必如此之速也。况又未真即帝位,则将何辞以封禅哉?五载一巡狩,巡狩而封禅,则舜之在位凡几年,凡几封禅?其礼仪必有可采,何以不广记之,乃独言『柴』而已乎?封禅之礼,固不止于柴也。夫挚见生死之物,盖其微者,犹列之于后,矧封禅之盛,乃得略之乎?其不然必矣。又称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曰无怀氏,曰伏羲,曰神农,曰炎帝,曰黄帝,曰颛顼,曰帝喾,曰尧,曰舜,曰禹,曰汤,曰周成王』。夷吾此言,亦无所證。孔子修六经,『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岂前世有封禅之言,管氏闻之,而孔子不得闻乎?虽诚有之,孔子削而不书,是亦不足取也。子必谓称古帝王封禅者皆妄也,未知此说根于何时?至秦始皇遂举而行之。逮孝武即位,又议封禅事。齐人公孙卿称其师申公书曰:『封禅七十二王,唯黄帝得上封』。又称申公之言曰:『汉主亦得上封,上封则能仙登天』。孝武后乃登封,无风雨灾。于是自喜,幸庶几遇神仙矣!吁,可怪哉!文中子曰:『封禅之费非古也,以夸天下,其秦、汉之侈心乎』?是诚知言矣」!或曰:「子谓汉、唐数君讹杂之如此,然其所以阐基绪、致升平者,何也」?曰:「其始皆能求辅佐,纳谏诤,夙兴夜寐,以安天下、济生人为意,此其所以兴也。及其后世,则放逐忠良,昵近邪辟。或妇人用事,或外戚专政,或宦竖窃命。官爵授于匪人,货财散于无用,兵革疲于不急。荒淫怠慢,厌弃民物。皇天震怒,奸雄并起,而海内土崩矣。呜呼!汉、唐之盛,犹不足观;汉、唐之衰,万世之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