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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悟禅师真赞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四、《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二
佛之道难成,阿难七徵而不知真心之所在。
菩萨大弟子皆不任问疾,其难如此,固非下愚凡夫之所敢议。
而世之学者托佛为奸,规以射利,争谈禅说,问东说西,指空画地,如醉人说梦,狂药攻心。
谵言呓语,一切皆妄,如小儿观剧,初无所睹,忽闻人笑,亦复大笑。
互相欺绐,如是而已。
以故士大夫鄙夷其说,以妄疑真,人莫肯信。
圆悟禅师勤公者,具正法眼,为世导师。
余见其住天宁时,梵相奇庞,神守澄穆,隐几嗒然,不知人所在。
已乃据坐说法,现句文身,旁引、《诗》、《书》之言,合而为一,词辩锋起,迎物缕解。
以目證耳,无可疑者。
于是一时公卿侍从、富室大家,与夫道德方智之士,翕然宗之,遇休沐日,寝门未辟,而履声盖骎骎矣。
建炎初,诏住金山之龙游。
会叛兵赵万据京口,联数十艘奋棹突而前,遇风辄返,终莫能犯。
久之,过长芦,而大贼张遇奄至,阖寺逃散,攻剽一空,惟师钵囊独无恙。
又尝蓄一笥储上方赐物自随。
抵仪真,徒步不能将。
盗平,得煨烬中,封识尚如故。
道俗惊叹,以为未尝有也。
乘舆狩维扬,召对行在,问佛法大意,奏对称旨,始赐今号。
改住庐山之云居。
云居有安乐神者,据方丈前,住持人皆避,不敢居。
师居之。
居至三年,奏乞养老还,诏许之。
再住成都昭觉院,凡六年而寂。
比茶毗,齿舌不坏,得舍利五色无数。
丞相张公德远铭其塔。
余在京师,始尝从师游。
僧宗达者已能传其学,褒然为高第,今往平江虎丘云岩院。
一日过余,出师画像,请余为赞。
赞曰:
揉木捖革,偃师之戏。
相从幻身,亦复如是。
四大假合,妄认为真。
薪尽火灭,奄为空云。
云何拳拳,写纸上影。
是邪非邪?
为倒为正。
有大比丘,僧中之龙。
具大圆觉,遍满虚空。
巍巍堂堂,遗像在此。
一切人天,见者作礼。
圆悟禅师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五、《鸿庆居士文集》卷四二
临济七世孙圆悟禅师讳克勤彭州崇宁县骆氏儒家子。
犀额月面,骨相不凡。
从师受书,日记千言,他生不敢齿。
一日,游妙寂院,顾见佛书,读之三复,怅然如获旧物,曰:「吾殆过去沙门也」。
始弃家,祝发为浮图氏。
当是时,成都僧文照公为众讲说作佛事,执经立坐下率常数百人。
师往从之,昼诵夜思,遂通其学,为高弟。
又从敏行公讲授《楞严经论》。
俄得病濒死,师叹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诸佛涅槃正路不在句文中,欲以声求而色见,如一釜羹投鼠矢污之。
吾知其无以死也」。
遂弃去,学禅于真觉胜公。
胜公方创臂出血,指示曰:「此曹溪一滴也」。
师瞿然,于时大善知识名号闻四海,为世导师相望也。
径持一钵,徒步出蜀,入山林,践荆棘,蒙犯霜雪,间关百难,意所欲往,靡不至焉。
首见玉泉皓公、金峦信公,又见大沩哲公黄龙晦堂心公庐山总公。
此五大比丘者,僧中龙也,见师皆以为法器,而晦堂独称师曰:「他日临济一派,当属之子矣」。
最后见演公于龙舒白云,演诃之,师不顾,趋出去。
吴中,已而复还,演迎笑曰:「吾望子久矣」。
会有部使者诣演作礼,问佛法大意,师从旁窃听,即大悟,立告演曰:「今日去却胸中物,丧尽目前机也」。
演曰:「如是如是」。
又从演于五袒,尝伐一巨木,演固止之,师不听,演怒,奋梃而起,师植立不动,演投所持梃,颔之而去。
自是遇物,中无疑矣,众推为上首,学者宗焉。
崇宁中,归觐其亲,诸老相谓曰:「川勤传一灯归蜀矣」。
成都翰林郎公知章闻师名,疏请住六祖院,撰日开堂,摄齐登坐,嗣演公说法,词义卓然,缁素说服,欣踊抃蹈,如佛出世。
更住昭觉院凡八年。
再出蜀,次荆南,会故相无尽张公天觉亦至。
公儒释兼通,负所学自许,手提古佛,席卷诸方,一切衲子莫敢撄其锋者。
见师,恍然自失,不知膝之前于席也。
退语诸公曰:「吾行天下,阅人多矣,未有如此翁者」。
留居碧岩
公徙住长沙道林赐号佛果,实太保领枢密院邓公子常所奏乞也。
政和中,诏住建康蒋山,东南学者赴之如归市,名闻京师
诏住天宁万寿禅寺
建炎初宰相李公伯纪当国,奏师住金山龙游寺。
车驾幸维扬,召诣行在,入对殿庐,赐号「圆悟禅师」,改住庐山云居。
久之遂还蜀,蜀帅王公似复以昭觉畀之。
绍兴五年八月己酉,得微病,趺坐一榻,留偈示众,投笔而逝。
既荼毗,右齿不坏,出舍利五色无数。
寿七十三,僧腊五十五。
明年三月,塔成,赐号「灵照」,谥「真觉」云
师蚤治儒书,更读教乘,晚学苦空,得佛语心要。
呜呼!
心大矣,天地万物皆具一心;
而性者,心之地也,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学者以心传心,与吾圣人所谓尽心知性者,初无二本也。
师清净无作,不入诸相,示方便门,提引未悟,以谓出于人心者,虽凡夫皆可以直造。
一听其语,如见旧国之城社,望先人之庐墓,莫不愀然感动,有泣涕者。
故住天宁时,一时王公贵人、道德才智文学之士,日造其室,车辙满门,虽毗耶城听法,殆不能过也。
度弟子五百人,嗣法得眼、领袖诸方者百馀人,方据大丛林,领众说法,为后学标表,可谓盛矣。
师自得法白云,名声籍甚,时有佛鉴师惠勤亦知名,众遂目师以为「川」别之。
其后繇岳麓徙蒋山,行成力具,道大名播,天神呵护,与古佛齐肩矣。
初在金山时,名贼赵万据镇江,拥数百卒,操战舰,乘风欲度,会天反风,云雾晦暝,连昼夜不得度,乃止。
比赴云居,道长芦,而剧贼张遇奄至,尽一刹群瓢无噍类,而师钵囊独亡恙。
又尝敛上方赐物寘一箧中,寓仪真,师饬其徒往省之,答曰:「仪真连夕大火,馀烬尚燔,欲何求」?
师笑曰:「汝第往」。
既至,而官寺民阎鞠为瓦砾,而一箧岿然,封识如新。
尝寓公安天宁东堂,长老觉公夜梦一女子再拜而进曰:「乞我东堂为人天说法」。
信宿而碧岩疏至,女子即碧岩护法神也。
安乐山神据云居,方丈诸耆宿皆徙避别室,师寘一榻,卧起如平时。
师福慧两足,行解通脱,断取世界如掌中,庵摩罗果是区区者,曾何足言?
而世人传闻,所共赞叹,故不得而略也。
景德中,天子诏儒臣撰次僧史,繇七佛传五十二世,千七百人,号《传灯录》。
逮今百馀年,真人大士相继而出,五叶联芳,千灯递照,固不乏人。
圆悟禅师硕大光明,胜妙独出,真法门之栋梁,不可尚已。
宗达,得师法者,坐虎丘道场十五年,今将适黄檗,吴人惜其去而莫能留也。
于是过余而别曰:「公最知师者,愿得公文刻留山中,以备史官之采」。
遂以余所见闻者补而为传。
后有君子,得以览观焉。
宋故吴氏府君墓志铭大观二年 北宋 · 林根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东瓯金石志》卷四
濮阳郡讳承膺字元礼,温之瑞邑义翔乡小玉村之良民。
曾大父隐,大父憩,父利标,数世于兹。
逮公之为人,赋性敦朴,尤善于家。
前人之田,公能辟之,前人之基,公能构之。
事父母致其孝,友兄弟称其义,育妻妾子孙甚慈,待闾里乡党有礼。
公有德如此,乃良民中一君子焉。
惜乎僻居薄俗,不知学儒,而名不称焉者也。
公娶本乡莒江村夏氏女,颇有德,以相之。
生男五人,长延玠,次延招、延晙、延杲,最少宗悟,去俗而僧。
女二人,长早亡,次适仁举。
孙六人:宗胜、宗达、宗穆、宗衡、宗养、宗翊。
公享年六十有六岁,卒于崇宁丙戌之季春至大观戊子孟冬初有八日甲申,安厝于金端山之阳。
右虚其宅,期他日以夏氏夫人合葬焉。
夫水之源深者,则其流长;
人之积善者,必有馀庆。
公生前有厥德,而源之深矣,庆未及身,其在于后乎!
宗达、宗穆,今知读书,更使相继为此不已,必有青紫来拜而表其墓者,则土下之荣,宜公当之。
延玠状公之行来属铭。
根乃邻邑,亦末亲,不得再三辞。
铭曰:
吴公最良,孝慈礼义。
厥躬未名,后人之惠。
铭德于幽,阴以昭示。
福唐陈景从刊石。
云岩禅寺藏记绍兴九年 宋 · 张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六、《吴都文粹》卷八、《吴郡志》卷三二、《吴都法乘》卷三、《姑苏志》卷二九、道光《苏州府志》卷四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四五
吴郡山水秀丽,虎邱号胜处。
世传阖闾葬此,地气腾出,秦皇使人求剑,虎蹲其上,因以名焉。
晋王珣与弟珉宅石涧之东西,已而舍兴佛刹。
本朝至道中,革律为禅。
绍兴八年,余谪居零陵,住持宗达以书抵余曰:「我与绍隆同嗣法于圆悟禅师,实继洒扫。
隆尝建立转轮大藏,效弥勒示现礼制,施轴于中,负载其上,规模甚伟。
僧法叆、法清法悟为之劝,邦人李方高次第输财。
议卜筑,隆适告寂。
我不敢以胜事难集为解,夙夜究力,益励精诚,再阅寒暑,工绩俯就。
高益下,栋宇翼如,琅函贝叶,辉灿焜耀。
信士邹珉目视口叹,尽捐所有,独力庄严,于我法中,为大缘事,敢以请记。
且当天下无事时,当世名儒,间以财为病,矧兵革迭兴,军储或匮,勤役费用,理容未安。
然我尝思之,夷狄之变,其来有自。
因欲生爱,因爱生贪,因贪生忿。
欲、爱、贪、忿,是谓无明。
展转交攻,激为斗乱,怨深祸结,殆不偶然。
我佛以清净立教,使人回心归善,一念倘正,和气自生,其于教化,似非小补,是以有请而无愧」。
余闻佛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种种警喻,发明空理,丁宁反覆,务息尘劳。
现大光明,饶益照耀,妙用神通,不可思议。
古人指擿之意,盖病夫不知虚静修己,区区致恭以佞之也。
又病夫落发披缁之徒,易浸以溢,流宕南亩,其教可轻疵哉?
将见斯藏之成,睹相增信,由信趋善。
宿习退转,真證圆通,孝弟和睦之心油然而起。
宜勤守护,用永其传。
藏始建于绍兴丁巳春正月至冬十一月告成。
复授资政殿大学士左宣奉大夫福建路安抚使兼知福州张浚为之记。
临济正传虎丘隆禅师 宋 · 徐林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一、《吴都法乘》卷五上之下、虎丘隆和尚语录
菩提达磨壁观少室,斤相指心,号曰禅宗
五传而至曹溪,逮今几五百年,枝流繁衍,异人间出,得果得辨,前后相踵,如薪续火,可谓盛矣。
平江丘禅师讳绍隆和州含山县人
生而岐嶷绝俗,九岁谢父母去家,依县之佛慧院。
又六岁,削发受具。
又五岁而束包曳杖,飘然有四方之志。
首遇长芦净照禅师,参扣之间,景响有得。
因阅《圆悟勤禅师语录》,抚卷叹曰:「想酢生液,虽未能浇肠沃胃,且要使人庆快,第恨未亲聆謦欬尔」。
于是欲访之。
复至宝峰,谒湛堂准禅师曰:「如何是行脚事」?
师露胸示之曰:「和尚验看」。
即打,师约住曰:「且莫盲枷瞎棒」。
大笑,因留年馀。
乃谒死心于黄龙,心问曰:「是甚么僧」?
曰:「行脚僧」。
心曰:「是何村僧,行甚驴脚马脚」?
曰:「广南蛮道甚么,何不高声道」!
心喜曰:「却有衲僧气息」。
师乃喝退而参堂,度一夏,心甚器重之,每叹曰:「再来人也」。
死心机锋横出,诸方吞燄,非上上根莫能当,而于师重称赏,众皆侧目。
已而趋夹山圆悟,道龙牙山,遇泐潭乾之法子密禅师,相与甚厚,每研推古今,至投合处,抵掌轩渠,或若佯狂,议者谓今之沩仰、寒拾也。
久之辞去,遂至夹山,会圆悟移道林,师从焉。
一日入室,圆悟引教云:「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
竖拳曰:「还见么」?
曰:「见」。
圆悟曰:「头上安头」。
师于此有省。
圆悟复曰:「见个甚么」?
曰:「竹密不妨流水过」。
圆悟肯之。
自此与圆悟形影上下又二十年,斧搜凿索,尽得圆悟之秘。
师以二亲垂白,归寓乡郡褒禅山,盖修摩耶忉利故事也。
继受请住城西之开圣寺,四众翕然归仰。
建炎之乱,盗起淮上,乃南渡宣城
士庶素钦师名,为结庐铜峰下。
适彰教虚席,郡守李尚书光延师居之,道化益振。
四年而迁虎丘。
圆悟以时未平,泛峡归蜀,曩之辐辏川奔,一时后生望山而趋。
每登座,从容示露,一味平等,随根所应,皆惬其欲,故圆悟之道复大播于东南诸方,谓圆悟如在也。
居三年,感微疾,白众曰:「当以第一座宗达承院事」。
众请于郡,从之。
事既,索笔大书伽陀曰:「无法可说,是名说法,所以佛法,无有剩语」。
掷笔坐逝,实绍兴六年丙辰岁五月甲午八日乙亥也。
建塔于山之阳。
凡住世六十年,坐四十五,度弟子复如等六十人。
呜呼!
佛法有正派,有旁枝,曹溪之世衣止不传,虽曰法源入海,汪洋大肆,而西土般若多罗谶记特在马驹。
厥后五宗,惟临济一门出马祖后,于今最盛。
圆悟,近代尊宿,宗眼超卓,才辩纵横,若麟角独立,而又深入其室,是可嘉也。
林谓道德之重,不待家喻户晓而知,言白云即知为端,言东山即知为演,言虎丘即知为也。
真能寿杨岐光明正大之传而永临济于无穷者矣,不铭何以诒其后!
铭曰:
于穆初祖,一花东土。
谶至马驹,益昭益著。
派衍而蕃,实惟圆悟
圆悟得师,如马之絷。
大坐虎丘,雷动云骛。
临济中兴,杨岐再住。
只履忽西,幸严龛墓。
有神有天,来诃来护。
咨尔后昆,展转流布。
金华汪君将仕墓志铭淳熙元年十二月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七、《东莱吕太史文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
役,重事也。
于朝廷为大议,于郡邑为大政,于编氓为大命。
求诸故府,弛张废置之变悉矣。
异时或以义役为请,有司方持之,而闾里稍相与约,上不违县官律令,而下以全其族党之欢,其意美甚。
然合散作辍,靡克坚定。
以予耳目所及言之,久而不败者,独金华西山为然。
是乡也,盖有人焉,其姓名字曰汪灌庆衍,实基创而纪纲之者也。
始君以役之病民,聚大姓谋曰:「吾乡之人,非父兄即子弟,顾鬨于役,隳恩弛义,为耆老羞,职是嚣竞者,追胥科徭之惮耳。
率为里正一岁,长短相覆,亡虑费三十万。
吾侪盍自实其赀,为三等,定著役之差次于籍,众裒金以畀当役者。
役之先后视其籍,金之多寡视其等。
他日户有升降,则告于众而进退之焉。
名虽役而实仰给于众,尚何惮」?
众杂然称善,即日立要束,无违者。
既又以裒金之烦也,则众割田百亩庾之。
约成,登其书于县而各藏其副于家。
岁三月,乡众咸会,击豕酾酒,旧里正以田授新里正,成礼而退。
绍兴己巳迄于今几三十年,西山役讼不至于公门。
往岁郡守吴公芾嘉君之为,号其乡曰「循理」,里曰「信义」,以风其馀。
于是君之名与乡皆显。
君资廉直,急人之难,不避风雨。
乡有大事,如经界、如隅官,令长皆倚君以办。
岁恶,饥民群剽,为政者请君画,且调兵。
君曰:「此直丐升斗以纾死,片纸可致,闻兵出则穷而搏矣」。
乃遣巡检与君俱。
君止巡检于家,独以数十辈持符逮之,至暮皆集。
已而吏觊赏,将悉论以死。
君伏太守庭曰:「是曹束手随檄,未尝捍格,今弃信而就功,后复无凶岁乎?
且灌实召之」。
守感悟,亟解散,其狱黥者财二人。
君义著于乡,大氐若此。
其举义役,所以倡之而和,谕之而孚,持之而坚且久也。
君少以赀补将仕郎,卒以乾道九年十一月十六日,寿六十有七。
葬以淳熙元年十二月十九日,兆于其乡之乌石屏山
曾祖文岳,祖浚,考宗达
娶郭氏。
男五,大任、大亨、大度、大明、大声。
女五,长适迪功郎江州德化县廷玉,次适项嵚而卒,次适曹结,次适时之望,次适孟龟年
大度、大明,久从予游,先窆谒铭。
铭曰:
循理之乡,信义之里。
惟名之令,其自君始。
亦即始之,曷又终之。
瞻彼墓门,毋或替之。
资政殿学士通奉大夫兴元军府安丙再上表辞免南郊庆成特转一官恩命不允不得再有陈请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七、《西山文集》卷二○
敕:具悉。
朕惟古者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自更化以来,分命迩臣,付以藩阃,俾之拊循兵民,镇奠疆埸,戎干载戢,穑宝用成,庶几无外顾之忧矣。
于是扢嘉坛,秩元祀,典礼具饬,神人允谐。
顾惟屏翰之劳,奚止骏奔之比,此优隆之典所以独施于吾重臣也。
今边候底宁,民物孔庶,卿其益务绥靖,以称朕心。
命数之蕃,方自兹始,曾是一秩,而可辞乎?
所辞宜不允,不得再有陈请。
直前奏事劄子嘉定七年七月二十五日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五、正德本《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三、《两朝纲目备要》卷一四、《至大金陵新志》卷一三下之上、《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七、《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七、《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七五、《宋史纪事本末》卷八六、《续资治通鉴》卷一六○
臣不佞,蒙陛下擢司记注,日侍天光,在庶僚中最为亲近。
每惟报国之谊无若效忠,而缄默不言,臣实有罪。
今将以便亲求郡,行去阙庭,敢不亟陈其愚,冀补万一?
臣窃闻女真以达靼侵陵,徙巢于汴,此吾国之至忧也。
盖达靼之图灭女真,犹猎师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走,猎必从之,既能越三关之阻以攻燕,岂不能绝黄河一带之水以趋汴?
臣恐秋风一生,梁宋之郊已为战场矣。
使达靼遂能如刘聪石勒之盗有中原,则疆埸相望,便为邻国,固非我之利也。
或如耶律德光之不能即安中土,则奸雄必将投隙而取之,尤非我之福也。
今当乘虏之将亡而亟图自立之策乎?
抑幸虏之未亡而姑为自安之计乎?
夫用忠贤、修政事、屈群策、收众心者,自立之本也;
训兵戎、择将帅、缮城池、饬戍守者,自立之具也。
以忍耻和戎为福,以息兵忘战为常,积安边之金缯,饰行人之玉帛,女真尚存则用之于女真,强敌更生则施之于强敌,此苟安之计也。
陛下以自立为规模,则国势日张,人心日奋,虽强敌骤兴,不能为我患;
陛下以苟安为志乡,则国势日削,人心日媮,虽弱虏仅存,不能无外忧。
昔者孔子诵《鸱鸮》之诗,以为知道,闻《沧浪》之歌,则使小子听之,盖安危存亡,皆所自取。
若夫当事变方兴之日,而示人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而户内延敌也。
微臣区区,窃所深虑,敢僣为陛下陈之。
古者一士止百万之师,一贤制千里之难,季梁在而随不可伐,宫奇存而虞不可欺。
今济济周行,号为多士,然汉儒所谓骨鲠耆艾,论议动众心,忧国如饥渴者,既难其人,间有意见小异则已成枘凿,论议小激则目以诪张,岂以朝廷之上所少者非此耶?
夫平居工文墨、便刀笔,名儒宿望,或所不能;
至于正色而沮奸萌,立谈而断大事,不以利害为迁就,不以招麾为去来,则又非小有才者所能办。
惟陛下以尊君重朝为心,合天下正人以自助,毋间同异,毋徇爱憎,则鼎昌之势成,金城之守固。
折冲厌难,孰大于斯!
臣故曰用忠贤为自立之本也。
勾践之栖于会稽也,饮食不致味,听乐不尽声,内则修令宽刑,赈贫吊死,折节下士而厚礼宾客,外则具车马兵甲而与三军共饥劳之殃,凡可以报吴者无不为,而非可以报吴者不暇为也。
国家南渡,驻跸海隅,何异会稽之日,宗庙宫室本不应过饰,礼乐文物本不应告备,惟当养民抚士,一意复雠。
秦桧乃以议和移夺上心,粉饰太平,沮铄士气。
今日行某典礼,明日贺某祥瑞,士马销亡而不问,干戈顿弊而不修。
士大夫豢于钱塘湖山歌舞之娱,无复故都黍离麦秀之叹。
之罪所为上通于天而不可赎也。
今豺虎斗于中原,狐狸嗥于境上,危机交急,不同常时。
臣愿削去虚文,颛行实政。
百司庶府,轮奂一新矣,继自今缮营不急之役姑缀焉可也。
簿书会之事整整有绪矣,继自今常程琐细之务付之有司可也。
陛下日旰视朝,惟大政是议,辅臣夙宵尽瘁,惟大计是图,则勾践之功可寻,而中兴之烈可冀矣。
臣故曰修政事为自立之本也。
昔汉有边鄙大疑,必使群臣杂议。
季布得以中郎将而折列侯哙,狄山得以博士而诘御史大夫汤。
北匈奴来求和亲,光武既从皇太子言却其使矣,而班彪乃以不宜绝北为言,是一司徒掾而敢与太子异议也,岂非国家大事臣子皆当尽言故耶?
我朝熙宁中契丹来议地界,时王安石当国,神宗乃以问韩琦富弼
元祐初,夏人遣使纳款,时司马光为相,哲宗乃以问大防、纯仁
高宗中兴,内外尤为倥偬,然无一事不采人言。
建炎四年尝议防秋矣,绍兴初元尝议便民弭盗矣,五年则令前宰执各陈禦寇之策矣,八年则令侍从台谏各上讲和利害矣。
夫祖宗之明,非不知独运专断为神,顾以广谋从众为得者,凡以尽天下之心而建久长之策也。
今事会之来,日新未已,臣愿诞颁明诏,以虏徙而南,寖迫吾圉,凡厥有位,其各尽言,然后博采众长,按为定论。
《书》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
命诸大夫各以情告,无阿孤者,勾践之所以霸;
诸有忠虑于国,但勤攻己之阙者,诸葛亮之所以贤。
惟陛下以勾践为心,大臣以武侯为法,则事无不集矣。
臣故曰屈群策为自立之本也。
国之元气,在于人心,元气充则外邪却,人心固则外患销,天地常经,断断不易。
陛下亦尝察近日人心之舒戚乎?
向者弊法新改,令出加严,虽大为防禁以示民,非欲峻刑名而绳下,而刺举之官承迎过当,奏劾来上,类多中以深文,使追禠者未闻牵复之期,贬窜者尚隔惟新之望,荐绅之论,畴不赍咨?
臣愿明敕有司,原情差次,稍从释免,以收士大夫之心。
厥今州郡监司,莫非材选,然平易中和之政少,而操切击断之意多,以理财自诡则征利密于秋毫,以行令自媒则用刑深于刺骨。
夫我朝立国,本尚宽仁,以此毒民,惧者众矣。
臣愿选用循良,退斥贪暴,布宣德意,洗涤疮痍,以收百姓之心。
君人之柄,唯器与名,当靳而予则侥倖者生心,宜予而靳则劳能者觖望。
顷缘军赏多滥,一切难以微文,虽惩伪所以别真,而矫枉亦虞过直。
今边堠孔棘,正牢笼武勇之,臣谓荆襄两淮之人尝以功绩著见为众所推者,宜命帅守监司搜扬来上,择其尤异者数人不次擢用,自馀悉下铨曹,审其来历,茍非妄冒者,悉与随资注拟,以收豪杰之心。
往者两淮募兵虽数万计,有如诸军阙额,自可拨隶分填,而议者以廪给为忧,急于汰遣。
方其例予缗钱,资之使去,小人寡虑,媮快一时,赀用既空,搏手亡策,强者遁藏山泽,伺时而为奸,懦者丐乞道涂,偷生而就尽。
夫急则望其效死,缓则委弃弗图,后复使人,畴肯用命?
今宜择其伉健,收寘戎行,非惟增壮军容,济弭奸慝,亦以收忠义之心。
丙寅之役,淮民流离,有司振恤失时,死亡略尽,虽展上供贷常赋,而凋残未复,生聚绝稀。
比闻州县科役颇繁,田赋虽蠲,撮课仍重。
民兵团结,衣装弓弩责其自备,教阅资粮令其自赍,呻吟之馀,何以堪此!
臣愿朝廷深念保鄣之重,多方优恤,俾获苏醒,以收边氓之心。
北境遗黎,本吾赤子,日夕南望,如慕慈亲,彼既襁负而来,焉有可拒之理?
窃闻疆吏便文塞责,至以锋镝驱之,既绝其向生之涂,是激其等死之忿。
又闻秦陇之间,有相率内附者,自涅其面,示无还心,视昔八字之军何异,而入南不受,归北不可。
兽穷则搏,势有必然,臣恐欲以靖边,祗以扰边,将以无事,适为多事也。
臣闻古之有国者,患民之不附,而不患民之加多。
孟子曰:「为汤、武驱民者,桀与也。
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诸侯皆为之驱矣」。
今中华之民穷而归我,是女真为吾之鹯獭也,其忍不为茂林深渊以受之耶?
羊祜祖逖之事浅矣,然能务修德信,抚纳新附,故吴人悦服,晋土复归。
况堂堂钜宋,岂无能任二子之事者?
诚能谨择其人,分镇三边,务以恩信怀柔,而使远人欣慕,民既我附,土将焉归!
恢拓之基,实在于此。
臣愿朝廷亟加之意,以收中原赤子之心。
夫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陛下诚能内有以保吾国之民,外有以怀邻国之民,则以守则固,以战则克矣。
臣故曰收众心为自立之本也。
抑臣又闻,有自立之本,有自立之具。
今连营列戍,虚籍不填,老弱溷殽,教阅弛废,衣廪脧削,憔悴无聊。
荆淮所恃者义勇民丁,而团结什伍反成绎骚,无以作其超距翘关之勇。
东南所长者舟师战棹,而绘画图册,徒事美观,而未尝习以凌波破浪之技。
傥非痛扫弊端,一新戎政,则缓急将无可用之兵。
掊歛成风,而士卒之怨弗恤;
忌克成习,而偏裨之长莫伸。
或拔于奔北,而威望不足服人;
或相为水火,而用心莫能协一。
公朝苞苴之路绝,而别通交结之涂;
田宅子女之欲盈,而外窃廉洁之誉。
傥非博采众言,精加蒐择,则缓急必无可用之将。
李纲建议,以为欲保江南,当葺理淮襄,以为家计。
荆襄形胜,臣固习闻,而两淮利病则尤所深悉。
盖军国所资莫如盐筴,而淮有鬻海之饶;
兵食所仰莫如屯田,而淮有沃野之利。
其齐民则天性健斗,每易视虏兵;
其豪民则气槩相先,能鸠集壮勇。
使范蠡诸葛亮辈得而用之,力本以务农,教民以习战,虽方行天下可也,其肯委之为不足守之地哉?
中兴之初,志在进取,故不暇修营;
讲和之后,束于要盟,又不克经理。
孝宗皇帝所以设捍防、辟空旷者,未尝不留圣心。
窃惟今日实南渡以来所未有之时,政当乘机自立,继孝宗所欲为之志。
夫高城深池,劲兵重戍,边之大命也,今淮东要害在清河之口,敌之粮道,实在于兹;
淮阴无寻丈之城,无尺寸之兵,徒以山阳可恃而已。
山阳虽大,前无淮阴之蔽,后无宝应之援,若敌以重兵遮前而奇兵断后,则高邮维扬之路绝,而山阳之形孤。
山阳不守,则通、泰危而江浙震矣。
淮西要害在涡颍之口,敌之粮道,亦自此出,而濠、梁、安丰,城则庳薄,池则堙狭,兵则单虚,徒以庐、和可恃而已。
然有安丰之屏捍,则敌始不得以犯合肥,有濠、梁之遮蔽,则敌始不得以走历阳
藉有它径可由,而吾之庐、和当前而濠、寿断后,则彼有腹背之虞,我有犄角之助,其能长驱深入、荡无所畏乎?
故欲固两淮,先防三口。
此非臣之臆说也,昔孙氏之保江左,邾城虽小,犹屯三万人。
今维扬、合肥两淮之根本,而兵数单弱,不及孙氏一邾城,故李纲尝谓大将拥重兵于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以为非策。
臣谓今日当议徙江上之屯,以壮淮甸之势。
或谓果尔,如江面何?
两淮藩篱也,大江门户也,藩篱壮则盗贼无闯门之虑,两淮固则戎马无饮江之忧,苐当精阅舟师,布列津要,则表里相应,屹如金汤。
其与区区坐守江壖而使贺若弼之徒得以经营飞渡者,利害何翅什伯哉!
虽然,此不足烦圣虑也。
古之为国者,必有重臣以当阃外之寄,故蜀以孔明汉中,吴以陆逊守荆渚,皆付以事权,不从中御,故二人者得以乘机制变而收成功。
江陵建邺,虽有制阃之名,而实处内地,边陲机事,多不即知。
至于小有措置,必皆听命于朝。
有请辄从,尚云可也,请而弗获,抑又多焉,藉有异材,何由展布?
因循误事,可为深忧。
臣愿于近臣中择其更事任、熟军情、威望素孚、文武兼备者二人,一于襄汉,一于两淮之中,建立幕府
财许移用,官许辟置,其他悉如吴、蜀任二臣故事,则荆淮之家计可成,而朝廷之忧顾可释,此陛下所当亟图而不可忽也。
或曰,彼方纷拿,我幸无事,但求镇静,焉用张皇?
臣窃以为不然。
夫自古未尝无夷狄,惟有以待之则不敢窥;
未尝无奸雄,惟有以折之则不敢肆。
今不于斯时大有所振立,万一更生虎狼之敌,知吾易与,潜启桀心,当是时也,不知安边金缯、行人玉帛可以窒其无餍之欲乎!
夫古今之患非一,而蒙蔽为甚。
范仲淹尝谓时当用兵,不当讳言边事,今朝廷若以张皇为戒,臣下希指,虽有警急,不敢上闻。
本恶张皇,乃成蒙蔽。
云南丧师,反以捷告,原其积渐,不过如斯,盛明之朝,可不鉴此?
臣本迂疏,岂应妄论大事,然惟臣子之谊,有怀弗尽,不足为忠,是以冒昧决于一言。
区区爱君之心,惟圣明财察。
〔贴黄〕臣窃惟汴都者,我祖宗开基建国,立郊社宗庙,正南面朝群臣,而八蛮六狄奉琛臣妾之地也,今垂亡腥臊之虏乃得窃而居之。
伏惟陛下赫然发愤,思列圣所以得之守之之繇,考宣和靖康所以失之之故。
臣窃谓其得之守之也,莫不由于用君子;
其失之也,莫不由于用小人。
臣愿深惟否泰之象,致察于君子小人消长之间,则王业之隆有日矣。
臣窃惟虏既以移巢来告,索币之报,必将踵至,其在朝廷,尤宜审处。
以臣愚虑,茍能显行止绝,以其货币颁犒诸军,缮修戎备,于以激士心而禠敌气,此上策也。
命疆吏移文与议,削比年增添之数,还隆兴裁减之旧,此中策也。
彼求我与,一切如初,非特下策,几无策矣。
盖今远夷群盗,交驰中土,安知无善谋者,觇吾举措,必将曰:女真彼之深仇,亡在旦暮,且奉之唯谨,它日乘战胜之威,为虚辞以恐动,将何求而弗获耶?
此召侮之端、致寇之本也。
惟陛下超然远览,而销患于未形,宗社幸甚。
按:是日读至此段,口奏云:「虏人既有迁都之报,旦夕必须来索币,臣窃以为不可与。」上曰:「不当与。」玉音颇厉,异于常时。未几,对境果移文来索,丞相史某奏云:「从臣刘和李珏皆有文字,谓不当予币,取自圣裁。」上曰:「真德秀亦曾说来。」时十一月也,去德秀直前之日稍久,而圣心犹简记如此。
黄箓醮青词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西山文集》卷四九
岁获丰穰,祗戴璇穹之施;
礼严报谢,敬修宝箓之科。
辄至日以陈仪,为邦人而辑福。
伏念臣职叨作牧,志切念民。
昨属莫春,久罹亢旱,嘉种尚难于入土,大田敢觊于有秋!
载瞻云霓,若陨渊谷。
蠢蠢黎元之众,将何以生?
皇皇上帝之仁,必非所忍。
愿霈及时之泽,迄成大有之年。
果徇诚求,始犹响答。
天地之裕万物,岂以为恩?
臣子之荐寸忱,亦云寓敬。
当黄宫之纪节,即琳宇以告虔。
三日九朝,用道家最盛之典;
一封七聚,冀天覆无穷之休。
阴阳之聚靡愆,旱溢之菑弗作。
天吴效职,护舟楫以安行;
回禄戢威,保室庐而聚处。
矧邻疆之相属,有狡众之未驯,惧或至于蔓延,丐亟臻于绥靖。
四境之尘不动,复见太平;
百蛮之货毕徕,重为富国。
臣虽叨易镇,敢有遐心?
闽粤之壤本同,均在十连之役;
造化之功无外,愿回一道之春。
太乙青词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西山文集》卷四九
至仁无外,共瞻东极之慈尊;
妙力所加,能拔北酆之幽苦。
辄殚忱悃,僣渎睿聪。
言念比年,实为多难。
荆淮川蜀之境,既警备之未宁;
江湖福建之间,忽奸偷之迭起。
嗟凶渠之不道,啸丑类以成群。
虐燄薰天,妖氛翳日,莽为丘墟者凡数十县,戕于锋刃者知几万人!
视生灵如草菅,以杀戮为嬉戏。
白骨枯骸之狼籍,魂魄将何所依?
孤儿寡妇之噭号,鬼神亦为之泣。
痛沈冤之无告,忧滞魄之难升。
敢因黄箓之殊科,为愬青宫之上圣。
愿轸大慈大悲之念,亟推普济普度之恩。
望庆云飞盖之光,悉超幽暗;
被甘露神浆之滴,尽获清凉。
更蕲怜兆庶之生,为潜消百六之厄。
灾虞尽弭,亟臻平治之期;
存殁均安,悉拜涵濡之泽。
东岳疏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九、《西山文集》卷五○
亲闱奄弃,怅懿范之莫追;
灵榇来归,即私庭而暂驻。
大邑浩穰之地,当亢阳乾燥之时。
每终夕以深忧,恐融风之易扇。
敬摅危恳,仰渎圣聪。
果蒙覆焘之仁,遂免郁攸之警。
迨既即安于吉壤,亟图展谢于殊庭。
属以抱痾,几成废礼。
惟至明之无外,察愚悃之不恭,宽其逋嫚之诛,赐以存全之庆。
金国报登位使人到阙集英殿宴致语口号勾合曲词 其一 致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
臣闻合两国之成,瑞节远驰于星传
设九宾之礼,宴觞载举于天庭。
伏惟皇帝陛下,大德难名,至仁无外
弓载櫜戈载戢,常存安天下之心;
酒如渑肉如京,特厚遇使臣之意。
欢声振地,和气回春。
臣等服在伶工,敢陈口号。
近古堂记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则堂集》卷一、《永乐大典》卷七二四一
余周游半天下,入其里,睹其风俗淳厚,人有士君子之行,问之必古哲人上贤讲学故处,典型渐渍,有自来矣。
岁戊寅,自燕徙瀛,三阅寒暑,与其里人游纵。
观其俗尚所异,尊老贵德,崇俭尚让而好学,其俗然也。
正月,父老夙戒里中子弟,少长咸集,乃推其父祖行者俾坐中席,相与罗拜于前。
既又推其兄行者俾坐右席,复相与罗拜于左。
拜已,奉觞为寿,更劝酬,莫不尽敬。
长者不嫌其为傲,少者不以为卑屈,有古者乡饮之遗意焉。
父兄为集,召宾友,子弟侄甥列立执事,奉豆觞,进俎几,行爵上馔,奔走后先,不参以僮隶,有古者小学洒扫进退之遗节焉。
其为士者,隆师而重道,闻儒先先生止于是,必就而访之以道,得其一言一行,诵说记忆,久弗忘也。
其为民者,勤俭节用,衣不纨绮,食不重味,有酒肉异馔必奉以进于老者,退与一家蔬食以为常。
凡皆近古之彝则,随事而见者,余心敬之,未知其所以然也。
暇日考订,乃知汉大儒毛公尝为河间献王博士,葬于郡西三十里,高冢犹存。
而属邑广川,董子之里,千有馀年,诗书气脉郁乎未艾,贤者道化感人之深有若此者。
余欲为之记之而未皇也,僦去。
三徙,自城之南历西而东。
所至皆有学塾,授徒多者百馀人,少者不下数十,弦诵相闻,蔼然有古者乡庠党塾之遗意。
王君国宝所居近古堂则东塾也。
学校之废六七十年,而郡人犹能各以其力兴城阙之久废,谓非善教之所覃可乎?
东坡公眉山郡治记兴作,有及于乡俗近古者三,至今海内之人目眉山为三近古州
今是邦礼让之俗、近古之风,遽数之不能悉,其可使之佚而无传乎?
乃书此为之记。
自今由塾而庠,由庠而泮,顿复承平之旧,将使海内之人目古瀛为近古州,顾不美欤!
尔令长君子,钜宗达人,其勉旃,无坠两先生诗书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