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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龙兴寺东塔开宝八年四月 宋 · □岵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金石萃编》卷一二五
若夫致情自逸,圣人生博弈之谈;
验性迷方,诸祖散指月之论。
是以珠沉于海,俾罔象之忘机;
补窍于身,使混沌之返□。
则必逍遥委化,复归何有之乡
清净居真,共安无过之地。
何须穷泰极侈,恣嗜欲于心胸;
入圣从凡,昧修行于眼耳。
唯释氏之教,兴于旷劫。
金刚三昧,为法界之归依;
玉毫六通,作人天之瞻仰。
洒醍醐以霈润泽,则无不舒苏;
法乐而激声教,则俱闻踊跃。
是故众魔既伏,列仙共欢。
得树神之精勤,感轮王之回向。
擎拳合掌,悟法相之皆空;
落发披缁,学菩提之无上。
其过去未来之因果,龙藏名言备矣,此何足以称扬。
觉皇受浃旬之请而入涅槃,虽化身强焚,而金质自永。
舍利之宝,散入支那,同州龙兴寺东塔是其一也。
截翠岳于半天,影太阳于中道。
隋氏之将兴,祥兆见焉。
金陵电灭,浮喜气于东南;
火运炎空,笼祥光于中夏
夹辅王室,方严承相之尊;
纂成帝功,竟塞神尼之谶。
隋文因以所居宅,是为此寺。
自后红楼翠殿,高危上入于云霄;
宝铎珠轮,光彩傍侵于河洛。
然则年代深远,功绩渐隳。
瓦坠梁倾,叹风摧而雨败;
物存基在,但日往而月来。
不有否也,其何泰乎?
恒农杨氏名继宗,乃左冯一长者也。
金玉其贞,冰霜励己。
干以非道,有难犯之容;
动以观时,多不平之色。
以布施修崇为己任,以谦和俭约为身谋。
人伦之中,不可多得。
以为在佩,不如戒定之香;
成交,争似声闻之果。
其是院之西,又有长与万寿院,其住院僧前僧正法讳智峰,师号严静,章服副焉。
袍自拥,腊甚高。
罗什博通,识五天之仪范;
道安讲唱,明三界之因缘。
万二千五百众,咸愿登门;
一切十恒河沙,亦将共贯。
恒农与之为道侣而甚密,亦犹昔之莲花社也。
秋八月,演摩诘之玄谈;
宴坐一时,味如来之真语。
许坛那为布施,奉内财以供佛。
用精进为焚修,依法身而洁己。
居一日,乃谓峰上人言曰:「东院真身舍利塔毁颓缺漏久矣,此不为修,如之何有能兴者」?
师欣然赞成其事。
于是集工人,筹度之,鸠众材,聚丹雘,无晓无夜,经营架搆。
于时即日而就,约其费用,将百万计。
云烟乍歛,若汉日之再中;
星月共临,疑天枢之独立。
非夫有大力量,有大志愿,岂能成此殊常之功德哉!
先是此寺钟楼斜朽凋坏,及峰上人院西殿并中尊列侍,并隋室时兴塑,以之寖久,中间纵有贴补,亦罕能全功。
恒农一旦皆以家财,呼匠巧,取材用,及金翠瓦甋之属,并附益修饰之。
十分之数,弥缝其七八焉。
信矣夫!
世尊之感应,长者之护持,非独闻于往昔也。
阿育王之志气,功满行修;
给孤园之清凉,法兴教立。
遂使清信上士尽生降伏之心,𢤱悷众生顿换柔和之性。
其诱化补报也如此。
府主连帅太师钟一千年之亨运,应五百载之间生。
卫社惠民恤刑钦政
匈奴如草芥,舞阳侯之横行;
楼兰若狐狸,傅介子之深入。
方持虎节,显镇侯藩。
帐中号令之严,秋风偃草;
门下平章之命,禁殿宣麻。
通总陇右公朱研益丹,玉焚须冷。
宰衡馀庆,自高定国之门;
圣祖冲元,必握真人之箓。
观风谯郡夏侯公威棱有执,如之负雪霜;
忠信罔愆,比春秋之应日月。
此际且登于莲幕,匪朝即列于蓂阶。
嘻!
道与时来,时与贤会。
元戎物望,多怜共治之荣;
调御音容,不爽付嘱之意。
恒农以功愿既毕,乃率以文之。
岵也德行无取,文学甚虚。
进未能辅相帝王,立万年之运祚;
退不能交朋,傲列岳之风云。
而犹劳役风尘,徘徊州县。
赋惭鹦鹉,肯为席上之珍;
雨助蛟龙,□是池中之物。
强搜鄙拙,用以纪云。
大宋开宝八年乙亥岁四月辛巳朔二十九日辛未建。
国语补音序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经义考》卷二○九、《小学考》卷四六、《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九、道光《安陆县志》卷三三
班固《艺文志》种别六经,其《春秋》家有《国语》二十一篇,注左丘明著。
汉司马子长撰《史记》,遂据《国语》、《世本》、《战国策》以成其书。
当汉《左传》,秘而未行,又不立于学官,故此书亦勿显。
惟上贤达识之士,好而尊之,俗儒勿识也。
东汉《左传》渐布,名儒始悟向来《公》、《谷》肤近之说,而多归《左氏》。
杜元凯研精训诂,木铎天下,古今真谬之学一旦冰释,虽《国语》亦从而大行,盖其书并出丘明
魏晋以后,书录所题,皆云《春秋外传国语》,是则《左传》为内,《国语》为外,二书相辅,以成大业。
凡事详于内者略于外,备于外者简于内。
先儒孔、晁亦以为然。
郑众贾逵王肃虞翻唐固韦昭之徒,并治其章句,申之注释,为六经流亚,非复诸子之伦。
自馀名儒硕士,好是学者不可胜记。
历世离乱,经籍亡逸,今此书惟韦氏所解传于世,诸家章句遂无存者。
然观韦氏所叙,以郑众贾逵虞翻唐固为主而增损之,故其注备而有体,可谓一家之名学。
惟唐文人柳子厚作《非国语》二篇,捃摭《左氏》意外微细以为诋訾,然未足掩其鸿美。
左篇今完然与经籍并行无损也,庸何伤于道?
因略记前世名儒传学姓氏别之
后汉大司农郑众字仲师,作《国语章句》,亡其篇数。
汉侍中贾逵字景伯,作《左氏春秋》及《国语解诂》五十一篇,《左传》三十篇,《国语》二十一篇,《隋志》云二十卷。
唐已亡。
魏中领军王肃字子雍,作《春秋外传》、《国语章句》一卷,《隋志》云梁有二十二卷,《唐志》亦云二十二卷。
吴侍御史虞翻字仲翔,注《春秋外传国语》二十一卷。
吴尚书仆射唐固字子正,注《春秋外传国语》二十一卷。
中书仆射、侍中、高陵亭侯韦昭字弘嗣,注《春秋外传国语》二十一卷。
《隋志》云二十二卷,《唐志》二十一卷,与今见行篇次同。
晋五经博士孔晁注《春秋外传国语》二十卷,《唐志》二十一卷。
右按古今卷第亦多不同,或云二十一篇,或二十二卷,或二十卷。
然据班《志》最先出,贾逵次之,皆云二十一篇,此实旧书之定数。
其后或互有损益,盖诸儒章句烦简不同,折简并篇,自名其学,盖不足疑也。
要之,《艺文志》为审矣。
又按先儒未有为《国语》音者,盖外内传文多相涉,字音亦通故邪?
然近世传旧音一篇,不著撰人名氏,寻其说乃唐人也。
何以證之?
据解犬戎树惇,引鄯州羌为说。
夫改鄯善国为州,自唐始耳。
然其音简陋,不足名书,但其间时出异闻,义均鸡肋。
庠因暇辄记其所阙,不觉盈篇。
今因旧本而广之,凡成三卷。
其字音反切,除存本说外,悉以陆德明《经传释文》为主,亦将稽旧学,除臆说也。
惟陆音不载者,则以《说文》、字书、《集韵》等附益之,号曰《国语补音》。
其间阙疑,请俟鸿博。
非敢传之达识,姑以示儿曹云。
宋庠序。
按:《国语补音》卷首,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傅龙图帅秦 北宋 · 孔武仲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公才卓荦有施为,镇俗安边正及时。
东壁图书迁秩峻,西州父老叹来迟。
门开细柳军无匹,剑下楼兰敌未知。
闻道秦州多胜迹,登高能广少陵诗。
刘器之阴山七骑图 北宋 · 孔武仲
 押阳韵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五十七 羽猎类
北风飒飒豫章本作飕飕)边云黄,飞沙曀日天惨苍。
鴐鹅鸣哀雁不翔,七骑正出阴山傍。
山傍阴尘岁无阳,鸟飞堕翼人立僵。
犯寒跨鞍知悍强,以此决战谁能当。
面颜虽在姓莫详,一一胡帽胡(原作大帽新,据豫章本改)衣裳。
马蹄涩缩弓不张,但见旗旆随飞扬。
凤瓶倒酒进其豫章本作奚)王,俯仰豫章本作仰天)意气骄雪霜。
横斜道路深浅冈,想见射获多麇獐。
时平不复忧边疆,但见楼兰驰骕骦。
仍嗤苦淡无辉光,人生所乐惟故乡。
彭城妙本家世藏,托以轻缣盛锦囊。
持来舒捲临华堂,环视叹诧几发狂。
我生未省到朔方,坐令出塞意慨慷。
攘归可敌千金装,长厚不疑同舍郎。
小虫 北宋 · 吕南公
 押词韵第三部
大螾身尺馀,辉彩盈首尾。
小虫未知名,长不过半指。
相遭篱畔草,错愕杂忧喜。
孤征有令凶,忿斗莫我止。
交攻久腾突,反覆召倾毁。
螾跳欲忘生,虫怒乃抵死。
奔冲彻心腹,劫捷沸唇觜。
方磨雨痕沙,又堕足迹水。
肥无敏才智,短有毒牙齿。
吾豪且深侵,彼困漫决起。
壮躯俄奄奄,恨血稍泚泚。
虫休遂驰归,少顷复临𦧇。
安详衔螾鼻,拖攃绕篱阯。
却纳幽穴中,其将食之矣。
人间有胜负,不在校形体。
楼兰虽雄王,命尽傅介子
新家巨无霸,一战亦为鬼。
苟惟性资悍,端可制魁伟。
君看小虫威,何独畏封豕。
河议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四、《鸡肋集》卷二六
《洪范》五行,一曰水。
其浸为海,其发源注海为江、河、淮、济,实惟四渎,而河为四渎宗。
三王之祭川,所以先河而后海,为务本者也。
岷山导江,导淮自桐柏,导沇水东流为济,其道里近。
而导河积石,其道里远,且源壮而流激,故禹治四渎,功施于河为多。
积石去中国既远,过此人罕至,至荒忽不可知。
若《山海经》、《穆天子传》、《水经》,杂传记之说,概曰:河出昆崙墟。
昆崙墟高万一千里,为地之中,而河出其东北陬。
其上醴泉华亭,多奇物,草木、鸟兽,尤不可考。
至言河上通汉,见于牵牛客星之占。
而《山海经》又有敦梦之山者,敦梦之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泑泽,河水之所潜也,其源浑浑泡泡。
郭璞说泑泽盖盐泽,盐泽去玉门阳关才三百馀里,安取昆崙墟乎?
然《山海经》自汉儒说皆以为禹书,其所记如此。
虽《尔雅》亦曰:「河出昆崙墟,色白,并渠千七百,一川色黄」。
太史公班固皆以谓《禹本纪》言河出昆崙山昆崙山高二千五百馀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
张骞使大夏、穷河源之后,恶睹所谓昆崙者哉?
故言九州山川,《尚书》近之。
今所论亦本《禹贡》导河积石及《周礼》、《尔雅》、《史记》、《汉书》载河所经,与后世堤防人事,迄于宋兴,使有考焉。
《禹贡》:天下之州九,而河所道者四,曰雍、豫、兖、冀。
孔安国说,冀以尧都,不言境。
西距黑水,东据河,有州曰雍,故曰「黑水西河雍州」。
西南距荆山,北距河,有州曰豫,故曰「荆河惟豫州」。
东南据济,西北距河,有州曰兖,故曰「济河惟兖州」。
雍州西河,自西河以西也。
豫州云荆河,自南河以南也。
兖州云济河,自东河以东也。
然则西河之东距雍、南河之北距豫、东河之西距兖,为冀州可知矣。
故《职方氏》正西曰雍州,而《释地》河西雍州
职方氏河南豫州,而《释地》亦曰河南豫州
职方氏河东兖州,而《释地》济河间兖州
职方氏河内冀州,而《释地》两河间冀州
雍州以其自西河而西,故或曰正西,或曰河西
豫州以其自南河而南,故皆曰河南
兖州以其自东河而东,故或曰河东、或曰济河间
冀州以其距雍、豫、兖为境,故或曰河南,或曰两河间
雍州言正西不言河者,则以在成周雒邑为正西也。
自《禹贡》、《职方氏》以考《尔雅》,其辨四州河所经之域皆合,而《职方氏》又曰东北曰幽州,其川河沛。
幽州薄海,盖言其入欤?
九州之地,雍、豫高而兖、冀下,幽州东北又下。
而河起西北,所从来高,故其始犹委蛇稍南,及其下龙门,则流駃竹箭也。
《禹贡》曰:「导河积石,至于龙门
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厎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自积石东流,至于龙门,始折而南者一,又折而东者三,又折而北者再,然后入海。
其所涉之地八,此河经营中国之形。
而秦晋之河曲战,《公羊》所以言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者也。
张骞西域,积石之西往往可纪。
玉门关有两道:一从鄯善,傍南山
一从车师,傍北山
皆被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至疏勒为北道。
西域三十六国,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
其河盖两源:一出葱岭,一出于阗,合而注蒲菖海。
蒲菖海,所谓盐泽者也。
葱岭之西既不说有河,于阗之西又水皆西注,意河源为出于此。
盐泽去玉门阳关三百馀里,广袤三百里。
其水亭居,冬夏不盈耗,皆以为潜行地中,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云。
而《穆天子传》说:「天子饮于枝渚之中、积石之南河」。
积石名南河,则与张骞所谓「南出于积石」者又类。
而学者据经有「导河积石」,当为河源,岂积石之西河自行地中,故禹不治?
而「导河积石」,特言施功自积石始,亦不说河源也。
积石在金城西南,龙门绛州龙门厎柱在西虢,孟津在洛北,洛汭在巩,大伾在泛,降水在信都大陆钜鹿,其地皆可考。
而《水经》诸家图河所道,盖自积石山始西南流,又东流入塞,过燉煌酒泉张掖郡南,与洮合。
安定北地郡,北流过朔方郡西,又南流五原郡南,又东流过云中、西河郡东,又南流过上都、河东郡西,然后乃出龙门,而又南流至于华阴
故《吕览》说:龙门未开,河出孟门东大溢,是谓洪水。
龙门,始南流也。
龙门潼关与渭合,至巩与洛合,而伊、洛、瀍、涧四水合流,所谓「伊、洛、瀍、涧既入于河」也。
与济合成皋,与沁合武德,乃道黎阳钜鹿而北播为九河,所谓徒骇、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洁、钩盘、鬲津者也。
此九河者废滋久,独汉成帝时许商上书言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在成平东光、鬲界中。
鬲津北至徒骇间,相远百里,后世因谓许商三河三县,则徒骇在成平胡苏东光鬲津鬲县可知。
以《尔雅》之次考焉,则徒骇最北,鬲津最南,而六枝者包其间。
郑康成谓九河,齐桓公塞之,同为一河,齐居东,信如康成言,塞其八枝以拓地,则自桓公而来,河所行盖独徒骇矣。
太史公班固又皆称禹,以谓河所从来者高,水湍悍,难以行平地,数为败,乃酾二渠以引其河:一贝丘,一漯川。
北载之高地,过洚水,至于大陆,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勃海
二渠于《禹贡》无见,不知太史公班固何从言之?
「岛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河」。
岛夷,海曲
碣石,海畔山。
夹山之右,溯而入河,以达冀州,则禹时河入海盖在碣石也。
《地理志》:碣石在北平骊城县西南。
勃海北距碣石五百馀里,而河入勃海,盖汉武帝元光三年,河徙东郡所更注也。
而言禹时河入勃海,何哉?
周定王五年,河始徙,见于《周谱》,班固言之。
又秦攻魏,决河灌其都,决处遂大,不可复补。
去古逾远,移徙难得而考,而言禹酾二渠,又何哉?
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
历三代无患以此。
荥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济、汝、淮、泗会于楚。
而禹功既微,齐与赵、魏因河为境,而堤防寖兴,弛障谷之禁,以邻国为壑,凿一孔,开百窍,如瓮敝漏,渐以不补,则后世河数为败,非天时也。
汉而下,井源益烦,以漕以溉,甘利而昧害。
东汇西引,河用屡窘,使不得一日安流,则狂怒衍溢,亦其理。
摭其著者言之:武帝时郑当时引渭穿渠,起长安,旁南山下至河;
番系引河溉汾阴蒲坂下。
自是之后,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矣。
宣帝地节中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复穿渠直东。
魏正始中,亦穿广漕渠,引河入汴。
晋太始中,亦凿陕南山,决河注洛。
隋仁寿中,亦堑自龙门厎临清关度河。
大业中,复开通济渠、永济渠,以引谷、洛、沁水
开元中,避三门之峻,亦北凿石渠至它川谷,颇引以溉漕。
而乱水之理,助河为败者往往而有。
始自汉兴三十有九年孝文时酸枣,东溃金堤。
于时东郡虽大兴卒塞之,而河之为患,因浸寻滋甚。
元光中,徙顿丘,东南注勃海,决瓠子,东南注钜野
元封中,决馆陶,分为屯氏河。
永光中,决清河灵鸣犊口。
建始中,决馆陶东郡金堤,又决平原,入济南、千乘。
建国三年,决魏郡
贞观中,坏陕州河北县,毁河阳中潬。
开元中,决博州棣州
大和中,决棣州
开成中,决滑。
乾宁中,圮滑州
其馀堤防人力所不备,若大雨霖,漂坏郡县,病人民,至不可胜纪。
陵夷五代,以迄宋兴,岁屡败,其患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战国及秦,用兵不遑暇事河。
元光中,再决二十馀年,比塞辄复圮,兴役最大,《瓠子之歌》,其词哀焉。
今考之武帝时至于王莽,言河利害,大概十五家。
其言非忠而近似者一,其甚疏者一,其不切者一,其害焉者一,其一时或利或害者二,其可行无害者十。
而十者之论,其详者曰贾氏。
窃以谓汉治河尽此,故备论之。
始决瓠子,田鼢奉邑食鄃。
鄃居河北,河决而南,则鄃无水灾,言于上曰:「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彊塞之」。
要以为食鄃计,无意国事,而其言「未易以人力彊塞者」良可用。
此言非忠而近似者一也。
齐人延年言:「河出昆崙,经中国,注勃海,此其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下也。
可按地图,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如此则关东长无水灾,北边不忧匈奴」。
延年议闳大,然归于狂悖,且有天地则有此河,其行流有域,禹不能改,而延年欲改之,此甚疏者一也。
谷永言:「河,中国之经渎,圣王兴则出图书,王道废则竭绝。
今溃溢横流、漂没陵阜,异之大者也。
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
王者孰不欲奉天理物?
然天时人事,其应岂皆若符节
尧犹有九年之患,禹犹有四载之勤,尧禹岂不知修政以应之哉?
此不切者一也。
杨焉言:「从河上下,患厎柱隘,可镌广之」。
上从其言,镌之裁没水中,不能去,而令水益湍怒,为害甚于故。
是岁渤海清河信都灌县邑三十一。
治水盖亦凿龙门,披山通道,至不可胜言。
厎柱岂不可镌?
而焉无其术,故壅阏为败。
此害焉者一也。
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水流之势皆斜直贝丘,恐水盛,堤防不能禦,乃更穿渠直东,民便安之。
后三岁,河水更从故第二曲间复斜直贝丘,百姓寒心。
孙禁以谓「可决平原金堤间,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
至海五百馀里,水道浚利,又乾三郡水地,得美田,省吏卒治堤救水」。
二者其言异,而大概利害杂,故为说同。
郭昌渠始通利,后不便,较然可知。
笃马河在九河南,失水之迹,然以舒民财力为便。
此或利或害者二也。
自昔之患,以故道之湮,与堤防揵菑,与河争胜负,故凡言分河救水怒,与观水势复禹之旧、无与水争地者,其言皆可用,无害。
冯逡清河都尉,言:「郡承河下流,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为流也。
今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
屯氏河新绝未久,又其口所居高,于以分杀水势,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
屯氏河北塞宣房,北决所为,东北经魏郡信都渤海入海,盖近禹故道。
许商白不用,后果复决馆陶
李寻解光言:「阴气盛,则水为之长,故一日之间昼减夜增,江河满溢。
所谓水不润下,虽常于卑下之地,犹日月变见于朔望,明天道有因而作也。
可且勿塞,以观水势。
河欲居之,当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后顺天心而图之,必有成功,而用财力寡」。
要近于阴阳之学,而其言「观水势所欲居则易为功」,岂可易哉!
张戎言:「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民皆引河、渭山川水以溉田。
春夏乾燥,少水时也,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浅,雨多水暴至,则溢决。
而国家数堤塞之,稍益高于平地,犹筑垣而居水也。
可各顺从其性,勿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矣」。
灌溉有不应导而导,堤防有不应塞而塞,之言可谓近古。
许商说:「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
鬲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徙,不离此域」。
明算计,能功利,且当是时,三河者庶计可索,惜乎其事不究也。
韩牧以谓:「可略于《禹贡》九河处穿之,纵不能为九,但为四五,宜有益」。
王横言:「河入勃海勃海地高于韩牧所欲穿处。
往者天常连雨,东北风,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
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东北去。
《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
使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乃无水灾」。
亦皆欲求禹之旧,求禹之旧固无不可,而岁久难识。
迄于今,河移徙无常处。
冯逡李寻解光张戎许商韩牧王横七人,虽议各不同,而要之欲杀水怒,欲观水势,欲顺水之性,欲求禹之迹,欲使缘西山东北入海,故其言皆近。
平当关并、贾氏之上策,不独在汉,事虽施之方今,大较不能改也。
平当言:「九河皆填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
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
夫决百川距海,浚圳浍距川,见于《书》。
且水因地以制流,故在《易》:「地上有水,比」。
水行地上,乃有堤防,堤防之法为不得已。
平当可谓能知经矣。
关并:「河决率尝于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恶。
闻禹治河时,本空此地,以谓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异处,犹不能离此。
上古难识,近察秦汉以来,河决曹、卫之域,其南北不过百八十里者,皆空此地,勿以为官亭民舍而已」。
夫水所欲居,人固不能夺,始宅之,河又荡去。
岁如是,曾不爱,独爱百八十里哉?
关并可谓能知务矣。
至贾氏之上策,不欲与水争地,盖与平当关并之论合。
其言曰:「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
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
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
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
善为民者,宣之使言』。
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
齐与赵、魏,以河为境。
齐作堤,去河二十五里;
赵、魏亦为堤防,去河二十五里。
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
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迫隘如此,不得安息
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
西薄太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期月而定。
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
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
自禹迹废,由汉至宋兴,千有馀年。
河决自黎阳而下,远者数百里,近者数十里间耳。
故贾氏言「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
西薄太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
以今形势所直考之犹是。
窃以谓贾氏之策,不独在汉,事虽施诸方今,为久远虑,不能加者如此。
至难者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
盖贾氏亦能言矣。
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折厎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至城郭、田庐、冢墓,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
又以谓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
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宜亦便利。
冯逡至贾氏十家,考之汉事与方今,其言皆可行而无害。
然即目前之安,舒岁月之力,则诸家者皆能道。
若夫始难而终易,暂劳而永逸,则王横、贾氏西山黎阳之议,于今犹上策。
至贾氏中策,言多穿漕渠,下策言堤防,盖无足道者。
晁错议削六国,天下皆曰晁错愚,然汉卒无祸,赖错发之。
夫必有大害,然后有大利,西山黎阳何以异此?
虽然,此可谓智者道,难为流俗言也。
晋魏迄唐至五季,言水利者不乏无著见者,独唐贾耽尝绘布陇西,且载河所经受,为图上之,亦不及治河也。
祖宗深悯河患,治遥堤,置使,置判官,开分水河斗门,开减水河,在乾德二年、三年,太平兴国七年淳化四年景德四年,其事详于国史。
开宝五年诏:「澶、卫数州,霖雨荐降,洪河为患。
每阅《夏书》所载,但言导河随山浚川,未闻力制湍流、广营高岸。
战国专利堙塞故道,小以妨大,私而害公,九河之制遂隳,历代之患未弭。
凡缙绅多士、草泽之伦,有素习河渠之书,深知疏导之策,若为经久,可免重劳,并诣阙上书,附驿以闻」。
深惟开宝诏书最为近古,圣谋远览,虑河之意,尤出上策,而天下未有应者。
岂所谓为政善,因祸而成福、转败而为功,若管仲才者世固鲜哉?
其后,景德中李垂上《导河书》,言今魏县之左,河势东折,不如《书》说,北至于大陆,又亡其迹,盖周末失道,为衡、漳所湮矣。
而《汉志》,禹所酾二渠,曰东为漯川者,乃今泉源赤河;
曰北出贝丘者,乃今王莽故渎。
而汉塞宣房所行二渠,盖独漯川。
其一则汉决之,起观城,入蒲台,所谓武河者也。
贝丘王莽时既空,而澶、滑比多坏者,以地平不固。
故欲河出大伾、上防、太行三山之间,起大伾西南八十馀里曹魏所开枋头河之东,引河北行微东,挟御河通王莽故渎。
北经清丰大名之西,历洹水东、馆陶南,而北合赤河,以通于海。
起大伾、合赤河,盖五百七十里,两厓倍之,为一千一百四十里,去冈麓古障八百四十里,治新防三百里。
为用力寡,大概近汉王横欲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者。
其说九河故迹,皆在平原而下,独简河亡,则与许商王横之说异。
之议,以谓河患率在澶、滑,未至九河则已决矣,九河奚利哉?
又欲自白马派河为六,以助杀水怒,则与贾氏议多穿漕渠者颇类。
事下任中正等,中正等言:「所述自禹至汉河所流行,甚详,其言起白马派为六者,河湍激,难制其势,或合而一,恐不能各从所导。
借使必为六,是有六河口也,堤防之功为难」。
于是议寝。
后用事者,往往言水利,以其无大改,更不皆载,独载孙民先奏。
民先奏曰:「窃观旧河,两厓间相去数十里,而河流常薄西岸,以此知东地形高而河欲西迁之验也。
今魏、恩、冀之西,相、邢、洛之东,皆古陂地斥卤,东西二三十里,南北数百里,其西薄西山,其东薄金堤,其中地形下隐如故渠。
比河决,及御河、漳水溢,皆合流其间,以谓是盖降水大陆故迹,可决王供水冲,使河行此地,过乾宁,合独流口以入于海」。
民先议河,大较与李垂不异,世多言民先议为近。
又比岁卒溃小吴,而澶渊东故渠遂竭,河果自清丰大名西派为三、四,乃东北注,髣髴如民先所欲导云。
至汉王延世之徒事塞河,三旬立塞,世皆以为才,窃谓犹救火家以焦头烂额见客者,故不记。
与夫计向背、度缓急,版筑茭薪、水工河卒,岁储月积、增卑倍薄,凡河之近务,则有司存。
兴龙节前筵乐语 宋 · 方泽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九
电䌽绕枢,肇建寿丘之德;
瑶光贯月,爰开若水之符。
夫何神圣之诞期,必有休祥之来契,千龄协统,九域胥欢。
恭惟日跻光明,天锡勇智,运精神于宵旰,克勤俭于邦家。
伯益而举皋陶,继有虞之嘉会
楼兰而焚老上,振大汉之天声。
时惟守土之臣,幸预加笾之宴,倾心委质,徒驰北阙之诚;
就日望云,愿上南山之寿。
迎阳化景迟,千年宝运应昌期,春风合殿金貂列,晓日鸣鞘玉仗移。
万国梯航皆入贡,九重麟凤亦来仪
尧仁已见覃区外,愿罄封人圣词。
会居易斋分韵 北宋 · 李廌
 押泰韵
君子何乐胥,清夜以文会。
篇章各纷拿,锦组贯珠贝。
高谭生清风,石齿漱湍濑。
安得楼兰肉,充庖馀炙脍。
次韵大人正月十四日 宋 · 刘跂
 押漾韵
端闱夜许都人望,红伞亭亭坐南向。
烛龙影落陆海中,广乐声在钧天上。
华严宝藏光景出,双鸾飞下蓬莱嶂。
大平天子千万岁,呼舞共作嵩山唱。
小臣踯躅百寮底,未许外班陪末行。
今来沦落一何极,山城装点成穷相。
苦吟漫欲酬节物,拥膝句作酸寒状。
搜抉浑如饵毒药,畏缩更似藏私酿。
诗成竟亦勿交涉,欲取楼兰经乐浪。
典衣聊复沽市酒,一饮径醉成昏忘。
黄昏陋巷灯火绝,守把不费城门将。
岂不见人生欢乐易生悲,惟有静默长无量。
戏题姚美叔睡轩1122年 北宋 · 苏过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姚侯不学苏季子,佩取六印誇闾里。
又不斩取楼兰,立功万里还故乡。
两俱茫茫空白首,车轮马迹环四方。
忽焉投劾赋陶令,亦复近市师韩康
结发少来遭物役,不在功名在刀笔。
不如一觉获安眠,收拾散亡归此室。
定功继伐碑(奉敕撰文,御笔赐名。)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初寮集》卷六
上帝眷命有宋,既付中国,垂裕于亿万世。
惟帝有训,自时与宅;
外暨海隅,四夷百蛮,咸俾臣属。
惟我祖宗克对大命,德泽之所渗漉,仁风之所流衍,无此疆尔界之异。
故册书、命节、显服、威纛之封,加于三代弗录之邦;
元龟、大贝、南金、象齿之贡,来于九译穷绝之域。
若乃锡土胙氏,越在外藩,世赖国恩,以生息其黎民孙子。
厥有弗虔,则六师之所必移,九伐之所必诛。
盖上帝之命则然,其孰敢废?
西夏自继迁叛命,盗据灵武,至元昊僭窃,践有银盐甘沙之地,因旧保鄣,增建州邑,稍寇取旁近部落,附益其众,历谅祚、秉常三世,自擅不讨。
而青唐、吐蕃河南诸羌,错居陇西、湟中南安、金城故地,虽外示恭顺而内怀顾望,名相犄角而实为唇辅,荒忽靡常,数为边患。
神宗皇帝天锡勇智,高出百王之上,创法立制,内治既穆,考图数贡,乃始慨然有鞭笞四方之志。
顾兹西鄙,逋诛积岁,爰因神人之愤,肆兴师征。
于是擢王韶于疏逖,曰:「,汝尝献书,请事河陇,以制夏人。
今予付汝以将帅之任,往惠汝言,以底乃绩」。
圣略先定,动无遗策,一举而城熙州,再举而拔河州,遂拓洮、岷,别为一道。
边堠益斥,且扼青唐之吭,断夏人之臂矣。
秉常甫立,亟为分画之请,诡谲不忌,时时小入盗边,随击随却。
元丰四年,边臣上言:「梁氏颛政,国人携贰,侮亡攻昧,兹惟其时」。
诏以五路兵进讨,李宪熙河种谔鄜延刘昌祚泾原高遵裕环庆王中正河东,会兵兴灵,共覆其巢居。
诸将战比有功,夏人痍伤者什七八,馀众跳遁。
明年,大筑横山之要,楼橹相望,浅攻耰耕,贼不复敢留塞下,其经理控驭之略,甚远且备。
元祐之初,乾顺绍封,在廷倡言弃地,乘障之臣,希意和附,卒以元丰所筑葭芦、米脂、浮图、安彊四寨遗贼,至于熙河之女遮、安远,一切废罢。
而边城隤丸踰境,昼不撤备。
贼知吾中国易以计动,不自厌满,分画之议,无虑三四变。
哲宗皇帝亲政之始,深惟宁人有指,疆土既底厥成,而群谋弗臧,蹙国玩寇。
孝感发,当馈喟叹,谓辅臣曰:「熙河分画已再至,而背约迁延,宜增备力守,勿复与议」。
贼情惶怖,请遂如约。
既诏不许,因命薄伐。
将士贾勇思奋,所向辄克,河东复葭芦,环庆复安疆,鄜延米脂
后进兵筑南牟会,为西安州
幅员千里,东界麟府,西抵熙,土壤衍沃,物产饶阜,故时山界聚落,内属者过半矣。
元符二年王赡画取青唐,乃决策招纳,于是河南首领果庄之子巴尔斯博恰举四城来降,引兵渡河,以夜半发,径取邈川,夏人大惧失援,谋袭我师。
统帅趋战益急,遂提孤军入青唐,降伪主。
向于大定,而初谋内摇,外庸弗讫,然夏人已徜徉缩栗,不得西结。
诸蕃势危力竭,更缘他援,求成于我。
中国之威,兹大振矣。
皇帝嗣服,永惟上帝祖宗畀付顾托之重,在予一人,仰遵神考燕翼之谋,哲庙继述之孝,大修政事,嘉靖区宇,天地并贶,神祇安乐。
封略之内,冠带之伦,函蒙祉福。
东尽出日,南极丹徼,皆跂踵面内。
而北国寖衰,初弗敢桀,道德之威,莫不震叠。
独兹一隅,遗孽未殄,尚或绎骚,上曰:「嘻,惟予父、予兄造攻自西,绌诽排疑,克就丕烈。
图功攸毕,予何敢怠?
其奋予武,断以必伐」。
崇宁二年,先于青唐,王厚河州,破鲁格特堡,斩大首领额琳沁,获首千,降户五千。
高永年兰州,开通湟路,降二千。
合两道兵三万众傅湟州,贼坚壁以待外救,攻之三日不下。
乃别遣骁将选卒间道疾驱,渡宗河,毁水寨,火浮梁以绝其援,奋兵四面急击,拔之,斩首二千,降户五万,筑绥远关临宗寨。
进兵抚定河南部族十馀万,伪王子锡巴衮以其族降,独胜宗隘诸族未附,亟讨平之。
湟,今曰乐州
三年,合熙河泾原秦凤兵,乐州分道三,永年由右,张诚由左,中军,直趋星将硖,会于宗噶尔川,伪王子锡鲁苏悉具精甲来拒。
诸将鏖战,自朝至晡,士气弥厉,金鼓之声,砰隐山谷。
贼弃仗走,尾击五十里,斩首四千,降户十万,锡鲁苏妻、回纥公主以其众来归,且纳隆持特城管钥。
进据廓州遂城鄯善以为西宁州
,遣刘仲武、潘逢击河南诸羌之反侧者,斩首千馀,诱伪王子赵怀德降,献于阙下,诏授怀德以雄武之节,封顺义郡王
四年,锡鲁苏复结贼入寇,围宣威城,遂犯廓州,新边为之摇。
诸将夹击,则引去,追斩数千。
大观初,谍告土蕃藏怎巴特噶尔据锡桂城招结蕃族,稍创文法,立名号。
二年,诏发兵六万讨之,仍分军济河为翼,遂拔锡桂城,以为积石军,藏怎巴特噶尔以其属降。
移师收青藏川,以为洮州,大首领默锡勒罗密克率户五万来归。
师踰青海,至节占城、草头,回纥族数万,官其酋豪。
通道于阗,底贡宝玉,而地辟青唐之外矣。
夏人自前犯会州,为刘法所败,屠和尔提克泉略乌尔戬川,乘冰坚踰河,躏蹂四百里,俘斩万计,馀皆麇鹿散,不思自保。
至政和元年,犹挟画疆为请,气钳议先,形露虚喝,逻骑越轶要冲,辄自为堑畔。
既赐银川石堡,则益𧓸蠋偃蹇,不即驯弭。
四年,始上誓表,设词谰谩,报以优诏,使人置于保安传舍而去,更入钞略,造为兵端。
六年,诱蕃官赵怀明杀边吏,率众而奔,始命以诸道兵讨之。
先是,上尝以禦贼形胜语诸将曰:「古郭隆地,下瞰西凉清水河,逼乌尔戬渡,压贼右厢,城此则贼在吾股掌中」。
于是乐州,据古郭隆筑震武军
仲武会州,据清水河德威城,贼悟来争,击败之,禽其酋领,斩馘数千。
,观兵环庆招抚叛党,望风来归者相属,怀明内悔齰舌,发疾半废。
因遣姚古镇安城,苴补障塞,达于鄜延,斩挠蕃贼首五千,得铠甲、马、牛、羊,橐驼以百万计。
七年,贼入环庆城佛口谷,伪号成德军,围边垒三十六,陷济义堡。
又攻破佛口,并败贼外援,斩首三千,生缚恶首李赏樵卜等千馀人,乘胜分兵,筑熙河泾原河东城寨十数,诱怀德尼玛丹怎以归。
贼犹数侵并寨,上震怒,诏诸将以兵二十万绝碛穷讨。
前直兰会,筑日木多泉,伪号治安城
鄜延,筑藏丹河,伪号洪夏军。
皆贼蹊所蔽,而藏丹尤斗绝,连岁不能取。
于是种师道统兵进攻,以次斩首七千,禽伪监军以下首领千数,遂筑制戎城
贼益蹙,恚极而狂,侥倖一战,冀少偿所失亡,则视其下犹有辞。
宣和元年,举国来寇,鄜延陷镇青堡,泾原靖夏城,进围震武军,结河南诸蕃攻积石军洮州
上用不赦,诏泾原合熙、兵,平克特口,鄜延西合环兵,平齐吉克台,东合河东兵,捣沁布班堆,又分秦凤河东兵择利深入,六路同日济师。
贼乘间再围震武,诸将自泾原昼夜倍道往,贼出不意,噎默褫气,遁不及顾。
遂焚聚落,夷险隘,斩首万馀,获生口孳畜不可訾数。
乾顺款塞请命,辞意确至,有诏班师。
凡平青唐、吐蕃,全国建州四、军一、关一、城六、寨十、堡十二,降王子三、部族二十万,俘斩四万。
收复夏国地数千里,筑军一、城七、寨五、堡垒二十四,破贼城八,禽首领三千,降部族二万,斩首五万。
初,乾顺凭藉父祖馀资,狃国弗诛,乍叛乍臣,靡有宁岁。
唐既灭,兵在其腋,左支右溃,不战自弊,土宇日狭,又失金缯之赐,皮毛糗糒,久不自聊,逮兹悔过。
上未欲以赫然一旦之怒,锄其垂尽仅存之种,诏语中出,历数其罪而切责之,仍戒以守今定界,无所计议
大哉王言,非复向来姑息优容之文。
乾顺听命惟谨,即日进誓,天宁、元正陪臣来朝,惴惴不敢失馆人膳夫毫发意。
迄今三年,乃手制御帐以献,因求赐监书,欲以古今君臣大分自誓,其意盖可知已。
于是群臣奏曰:「西鄙用兵垂二十年,惟陛下神略诞施,威憺德洽,受俘端阙,庆捷紫宸,骏功巍巍,燀耀古昔,愿纪之金石,训诸无穷」。
上以命臣某。
臣某窃伏闻之,曰:昊天所子,为中国君
天大奉之,必将侈其土宇。
荒远之裔,顺天者存,违天者败,此理之常。
昔者朝鲜诱纳汉人,裂为四郡;
楼兰遮留使者,首传北阙。
匈奴呼韩邪内附,则拥护以安;
而北单于自绝沙漠,窜亡之不暇。
突厥颉利弄兵渭上,刑白马,盟便桥,未几为唐所败,脱身走保铁山,卒禽之。
汉唐且然,况吾有宋之盛?
陛下神圣,为天所子,为无不成,欲无不得。
天方授我,不独以此。
陛下兼覆无外,特许乾顺修贡,天地大德,虽臣莫得而名。
若夫西戎即叙,神考之功,哲庙缵之,陛下成之。
臣谨播之声诗,以奉扬无前之伟烈。
敢拜手稽首,献词曰:
宋承帝命,光宅中宇。
蛮蜑夷戎,悉臣悉主。
维我祖宗,仁圣一心。
与帝分职,靡不帱临。
彫戈彤弓,玉符金券
孰为世守,以封以建。
毋贰厥心,觐享以时。
有弗来庭,帝不汝私。
蠢兹西戎,恃险用诈。
遁逃靡悔,盗有灵
自迁再传,昊骄卒狂。
帝亟劓之,使内自戕。
肆及秉常,逋诛积世。
青唐连邻,阴为唇齿。
明明神考,圣智自天。
阅书于匦,亟行韶言。
曰汝往哉,先事河湟。
版图六州,扼贼喉吭。
乃筑横山,障塞千里。
声震兴灵,屋瓦飞坠。
元祐之初,弃我翰藩。
贼张婪酣,滋无盈厌。
哲庙亲政,爰始继伐。
曰宁人指,予敢不力。
师直而义,遂复侵疆。
天都南牟,楼橹相望。
赡既入湟,功溃于成。
天其或者,以授于今。
皇帝嗣服,事遵熙、丰。
载扬我武,聿图宁功。
分命将臣,讫此外略。
使轺涖止,以究以度。
臣厚偕止,于湟合兵。
羁其名王,剪其属城。
过师青海,冠带回纥
通道于阗,底贡方物。
夏人内忧,倔强自诳。
行人失辞,置诏而往。
鼠窃狗偷,不耻败奔。
诱纳叛亡,实开兵端。
间悉其有,以伺吾怠。
左逐右入,遂无宁岁。
帝赫斯怒,厎天之罚。
百万齐驱,势若摧拉。
有执其豪,有馘其丑;
有摧其锋,有蹑其走。
言言其高,我有城阻;
翳翳其荒,尔无室处。
贼穷呼天,丐此项领。
犹惧不贷,遑敢它请。
天惟畀矜,听其内附。
汝以誓来,予则赦汝。
贼捧诏泣,申以誓言。
贡篚在廷,不懈益虔。
皇帝曰嘻,上帝是荷。
伐叛三世,告成自我。
自彼河陇,全为王民。
夏人所馀,仅在弹丸。
皇帝曰嘻,内外治异。
不有师征,外鲜克畏。
畏而舍之,怀徕孔易。
天生五材,兵不可废。
昔在艺祖,首春践阼。
夏取泽潞,扬楚
胆落四夷,业垂万年。
兹予守邦,敢怀宴安。
天方授我,溥天率土。
负固必诛,擅命必取。
有顺而向,不失汝所。
德刑并用,孰敢予侮。
咨汝夏人,其益自戒。
汝弱可兼,予恩不再。
群臣稽首,赖天子明
西戎即叙,孝极广声。
神考之神,哲庙之圣。
天子之功,上帝之命。
群臣稽首,圣功巍巍。
威震朔南,敢不来归。
来归不迟,毕朝明堂。
臣作颂诗,以训万方。
吴益先携文见过以诗为谢(明钞本注:时吴馆于胥民。) 宋 · 孙觌
 押尤韵
千里之马初服辀,风騣雾鬣跨九州。
驾盐挽磨三千秋,俯首尚与驽骀游。
吴郎人中第一流,文采绚烂珊瑚钩
阳春白雪和者少(原作不,据明钞本、四库本改),夜光明月暗中投。
鲁人不贵东家邱,吾髯凛凛青两眸。
摐金戛玉声相求,属镂双蟠九地幽。
有气夜(原作夜气,据明钞本改)出干斗牛,忽然化作长黄虬。
睚眦之怨何足雠,一麾立断楼兰头。
詹伯尹挽词二首詹友端字伯尹 其一 北宋末 · 周紫芝
七言律诗 押庚韵
詹郎胸次有奇兵,几为楼兰欲请缨。
四海眼高空燕雀,百年身老困鲵鲸(明抄作奇兵、明抄校作纷争)
跕鸢不用伤遗恨,苍狗何尝有定名。
勋业转头浑似梦,却将五字作长城
班超斩虏使议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四、《竹溪先生文集》卷九
后汉窦固使假司马班超从事郭恂俱使西域
行,到鄯善鄯善王广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谓其官属曰:「此必有北虏使来,明者睹未萌,况已著耶」?
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今安在」?
侍胡惶恐曰:「到已三日,去此三十里」。
已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今虏使到才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令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
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尽歼也。
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
众曰:「当与从事议」。
曰:「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
众曰:「善」。
初夜,遂将吏士往奔虏营,顺风纵火,前后鼓噪。
虏众惊乱,斩其使及从士三十馀级,众百许人悉烧死。
明日乃还,召鄯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
广叩头愿属汉,无二心,遂纳子为质。
因复使使于寘。
是时匈奴遣使监护于寘王国,既至,其王广德礼意甚疏,又其俗信巫,巫言「神怒,欲求汉使騧马祠我」。
广德国相私来就请马,密知其状,令巫自来,斩其首,送广德,因责让之。
广德素鄯善诛灭虏使,大惶恐,即杀匈奴使者而降
于是诸国皆遣子入侍。
西域与汉绝六十五载,至是乃复通焉。
议曰:班超提数十众深入异域,悬命它国,而能斩使树威,俾两国落胆内附,遂通西域,可谓不辱君命矣。
夫人各有能有不能,任当其能,则众人所甚难且优为之,之功可致也。
茍非其才,而责以重任,虽天下之势拥九有之师,束手自持,受制远虏矣。
利害之相去,何啻什伯耶?
李绛宪宗言任贤岂容易哉,信夫!
刍荛论 其三 南宋 · 郑范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一、《群书考索》别集卷二二
武帝西域西域不能为汉利;
光武西域匈奴亦不能为汉患。
汉自武帝西域以图匈奴光武玉关以谢西域
喜功名之士,多言开西域之功;
乐安静之人,亦言谢西域之利。
吾尝推原其故矣。
言利者则曰:「自武帝建置四郡,隔绝西域相通之道,可以断匈奴之右臂,而制西域合从之患」。
言害者亦曰:「自光武西域,而海内安乐无事」。
虽议论不一,而大要不出乎二端而已矣。
嗟乎!
听言之道,亦以其事观之耳。
秦、汉、隋、唐所以不如三代者,岂非以其治乱之大验而察之乎!
汉自武帝西域之后,中国之力困于龟兹、大宛之国多矣。
武帝之世,弊于匈奴,曷尝藉西域之助哉!
甘露黄龙之间,千里宾服,此亦直匈奴衰乱,故适会其成事,非西域之功也。
光武谢绝西域,亦未见匈奴侵暴,久乃南北单于自相攻击,纳款称臣。
谢绝之事,岂遽遂无功哉!
永平之后,既通西域,而鄯善、燉煌之间,一治一否。
未见制匈奴之为汉利,而开西域之为汉患也,昭昭矣。
以直报怨议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八、《胡澹庵先生文集》卷四
龟兹楼兰皆尝杀汉使者至元凤中平乐傅介子大将军霍光曰:「楼兰龟兹数反覆而不诛,无所惩艾。
介子龟兹时,其王近就人,易得也,愿刺之以威示诸国」。
大将军曰:「龟兹道远,且验之于楼兰」。
于是白上,遣之。
介子与士卒俱赍金币,扬言以赐外国为名。
楼兰楼兰意不亲介子介子佯引去。
至其西界,使译谓曰:「汉使者持黄金锦绣行赐诸国,王不来受,我去之西国矣」。
即出金币以示译,译还报王。
王贪汉物,来见使者
介子与坐饮,陈物示之,饮酒皆醉。
介子谓曰:「天子谓我私报王」。
王起,随介子入帐中屏语,壮士二人从后刺之,刃交胸立死,其贵人左右皆散走。
介子告谕以:「王负汉罪,天子遣我来诛王,当更立前太子质在汉者。
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
遂持王首还诣阙,公卿将军议者咸加其功,上乃下诏曰:「楼兰王安归,常为匈奴间候遮汉使者,发兵杀掠卫司马安乐、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等三辈及安息、大宛使,盗取节印献物,甚逆天理。
平乐傅介子节使斩楼兰王安归首,县之北阙。
以直报怨,不烦师众。
其封介子义阳侯,壮士皆补侍郎」。
某按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乃所谓直,今介子以徂诈之计诱楼兰而斩之,盖《春秋》诱讨之罪,圣笔所深诛也,而乃下诏以为「以直报怨」。
汉天子固不足责,而霍光辅相人主,以诈夷狄而欲威示诸国,不亦鄙乎!
乃引圣人之教以文过,信其无学术也。
介子薨,其子敞有罪不得嗣,天理不欺矣。
冯奉世陈汤伐虏予夺不同策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八、《永乐大典》卷一○八七六
愚尝读《春秋》,得孔子之意。
其用法为至宽,录功为至悉。
褒人之善,惟恐其不及;
贬人之恶,惟恐其或过。
始诚善矣,或不善于终,则委曲而为之讳;
终诚善矣,或不善于始,则阔略而许其变。
然后知圣人之至仁,《春秋》之忠厚也。
夫《春秋》,天子之事也。
孔子尝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宜乎笔削之际,不以假人。
然于齐威晋文之事,则予而进之。
召陵之役,专征之罪也,而《春秋》予之曰:「楚屈完来盟于师」。
盟于召陵
首止之会,不臣之诛也,而《春秋》予之曰:「会王世子于首止」。
城濮之胜,善战之上刑也,而《春秋》予之曰:「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河阳之朝,致君之不恭也,而《春秋》予之曰:「天王狩于河阳」。
夫齐威晋文,若责之以王者之法,罪不容于诛,孔子非特录其功,又为之讳。
其恶灭项不书「齐」,为威公讳灭国也;
重耳不书「入」,为文公讳本恶也。
呜呼,《春秋》之忠厚如此。
而后世学《春秋》者,乃侵刻苛细,集小过以加人。
予善惟恐其深,贬恶惟恐其浅。
孰谓《春秋》之学,流而为申商之刑名乎?
公孙弘以《春秋》起海滨为汉相,不大明孔子之意,以举明主于三代之隆,惟闻假其义以绳臣下而已。
天下之士,翕然向之。
终军引「王者无外」,以诘徐偃
隽不疑蒯聩之事,以执方遂。
断断焉如老狱吏,喜陷害人,无一毫爱利之心。
汉法之所以惨虐者,诸儒与有力焉,岂不哀哉!
其后冯奉世诛莎车,陈汤灭郅支,汉欲封此两人。
萧望之匡衡乃以《春秋》之义「大夫无遂事」,欲以矫诏罪之,二子卒不得侯。
刘向谷永,谆谆辩讼,累数百言,终屈于鄙生之议。
盖其刻薄之风,有自来矣。
且《春秋》书「遂」有二义焉:「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公羊》曰:「公不得为政也」。
此无遂事之说也。
「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羊》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
此许其遂事之说也。
望之匡衡专引襄仲之事,至于公子结之会,则没而不言,是犹奸吏之弄法,轻重其心,岂知《春秋》者哉?
若果知《春秋》,则宣帝之族霍氏也,望之何不以《春秋》「善善及子孙」之义争乎?
元帝之用也,何不以《春秋》不近刑人之义争乎?
且夫《春秋》以天子之宰通乎四海,故之会,尊宰周公
望之乃轻丞相于朝,则是望之固《春秋》之罪人矣,尚何敢正奉世乎?
《春秋》诸侯不得专地,故讥伯以璧假许田,而乃擅益乐安侯田四百馀顷,则是固《春秋》之罪人矣,尚何敢正陈汤乎?
愚每读《汉史》,未尝不为二子愤疾而扼腕也。
莎车畔汉,鄯善以西皆绝不通,汉几失西域矣。
郅支在五重城,破呼揭、坚昆、丁令,兼三国而都之,结康居以自固,汉几苦此虏矣。
二子忠义奋发,出万有一生之路,不调郡国一兵,不费大农一钱,不失天子一矢,而使历载逋诛之虏,头竿稿街,汉之威德,畅于万里之外,可谓不世之奇功矣。
使得幸而列于《春秋》,则其安国家、利社稷,岂特一公子结而已哉?
虽齐侯之伐山戎,叔孙之败长狄,不足道也。
固当享万户之封,受土之锡。
卒为拘儒所抑,不得尺寸地,为子孙计,岂不痛哉!
后世风俗委靡,无磊落杰特之士,未必非二人之所致也。
我国家涵养天下,垂二百年,待士大夫可谓极矣,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下僚小吏,有一节可称,必旌表而录用之,是真得《春秋》忠厚之意矣。
然多难而来,无一人能自奋以附于汉之二子者、承学之士深有耻焉。
虽然,《春秋》之法,不责人以所难,故鲁威公薨于齐,归而书葬,不以不讨贼之例责其臣子,盖齐强而鲁弱,人有所必不能也。
今之丑虏,视莎车、郅支盖相万万,岂可以汉之二子责当世之士哉?
孟子所谓论其世者,盖谓是乎。
执事其思之。
喜到镇江复用前韵 宋 · 史浩
七言律诗 押微韵
试于京口驻旌麾,仰觇清光在日围。
浮玉林峦随指顾,平山栏槛尚依稀。
烟尘已逐胡奴(原作楼兰,据抄本改)去,城郭空惊丁令
摩抚正须烦恺悌,进攻初不碍乘机。
赵郡墓志铭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方舟集》卷一六
仰惟太宗皇帝顾念幽、燕、灵、夏皆我旧民,沦于羌狄,思有以羁縻之。
适夏人继捧纳地来归,因赐姓得升属籍,赐名保吉、保忠,至于西边能自拔于羌落,皆得援保忠故事。
此赵君亦得赐姓名,用此例也。
一日,君之子威州兵马监押赵某以状来告曰:「吾父死,朝廷遣中使宣谕,给钱百万以葬。
父子兄弟世蒙国恩,外固可略,而内不可无书」。
则按君状云:君之先出姜姓,春秋为陆浑,汉为鄯善,唐为吐蕃
牙帐在金城,为西平郡,魏为鄯州,隋仍为西平郡,皇朝为西宁州
君世宁州,君之世在本朝者为温希结。
生二子,曰温希锡勒,君曾祖。
曰罝勒斯赉,祥符间求内属,为莽沁首领,授宁远大将军,以败元昊功加河西节度使
生三子,董戬,检校工部尚书
辖戬,英宗时袭爵莽沁公,赐推诚顺化功臣元丰中封威武郡王
夏人许割地以畀,且间之,不从。
神宗朝献图夏人之策,诏褒其忠。
子默正,献洮、河二州地,赐姓名赵思忠是也,赠洮岷军节度留后
其子怀义元丰八年兰州进讨功加左藏库副使
祖曰温锡沁,元丰中以图果庄功迁瓜州团练使
考曰锡巳衮,元祐六年亦以果庄功为胜州刺史,赐姓名法温,封西平王,以子恩屡封安康王
君旧名尼玛丹怎,宣和间以其世有之地至西海内属,请赐于朝,赐姓赵氏名怀恩,授武功大夫,留京师
钦宗即位,加右武大夫思州观察
夏人合诸羌犯西宁,王师久不利,有旨令君往喻祸福,降者数万计。
光尧寿圣皇帝登极,封陇右郡王,加食邑
先是,君之母兄隆咱尔献土,赐姓名赵怀德大观初以招降藏希卜得功迁雄武军节度使,死赠开府仪同三司安化郡
至是金兵至陕,其子忠顺专兵河外,全家与金人战死。
君逃岷州山间,鸟珠访君所在,曰:「若归我,函谷以西可得也」。
君曰:「我世受南朝厚恩,义不负宋」。
乌珠以兵胁而追之,君遁走二丈沟间。
君泣曰:「我不负国死,此命乎」!
马一跃获免。
宣抚张公浚即以君节义表于朝,留主管随军机宜。
朝廷以君不从伪命,备见忠节,除熙州观察使,都总领河南兵将
绍兴初,有旨居成都
朝议欲收复熙河制置席公某、宣抚吴公某荐以君招抚,以和议寝之。
二十三年,改鼎州观察使,仍陇右郡,加食邑
二十七年,充成都府路兵马钤辖
三任九年,前后食邑至三千一百户,实封三百户。
君精骑射,马上盘两石弓,的不虚发。
虽起边羌,世陶中国冠带礼义,而性资忠孝,故惓惓臣节,虽迫以九死莫屈也。
先是,君之造朝也,赐对便殿,徽宗问疆埸安否状,君曰:「独苦童贯扰边生事」。
本兵柄,意务恢拓,百计抚存,礼意固结。
君以倾诸羌以张大边势,虽阳与唯诺,而内沈鸷不变。
宦者杨戬至奏君谤讪大臣,欲徙逐之,故异日训词有「抑于权臣」之语。
君愤夏人以本朝故为世仇,必欲佐恢复以偿夙恨。
宣抚张公得之,置之腹心,以所服戎服金带赠之。
绍兴间,敌扬声一出卢甘,一出南山,一出虚秦,以疑我师。
君白吴玠,以卢甘道寒不可行,决来成、凤,不若重屯成、凤,扼褒斜。
已而敌至和尚原以败,奏君料敌之功,君力辞。
敌再和,君谓和议决不久,不若先事制胜为永利
时相方大主和议,有告君之言,外台观望,以君摇撼诞谩生事,械致君狱,赖尚书保全。
已而言者伏辜。
君自此绝口不言兵,而专意于浮屠竺乾之书矣。
完颜亮渝盟,议者服君先见。
偶三路捷至,君酌酒自贺,曰太平可待。
王师驻顺德不进,敌屯凤翔,川边摇动。
制置使王公刚中访君以近事,君闭目不答,强之,君不得已,曰:「始并力凤翔,则五路不必下。
今我师已老,凤翔之屯甚坚,非我之利可知」。
所得赐赉,前后散施,事佛给贫,馀则奉宾,道涂无虚日。
有不愿于君者,曰:「是羌儿种习,结客将何为?
且縻高官厚俸安用」?
欲稍裁制减削,至诬以狱。
乃愤愤卒。
卒以月,葬以月,年若干。
娶包氏、马氏、杨氏,先卒。
再娶马氏、王氏,皆封硕人
三子:长曰秉义郎叙州兵马监押
次安国,成忠郎,皆先卒;
宁国敦武郎威州兵马都监
二女,长适忠翊郎黄师闵,次适忠翊郎王褒
孙九人:康朝,忠翊郎
庆朝、昌朝、显朝,皆成忠郎
拱朝、光朝、翊朝,皆该奏未出官;
世朝、熙朝,早卒。
孙女,长适成忠郎王延章,早卒,次适王珏,二人在室。
窃谓《禹贡》之法叙等,《春秋》始而地,中而人,终而子,有进无退,无绝法也。
国家务复境土而嘉君之世,其有感于君之死而给复其窀穸事甚宠,石宜侈其书,不得辞。
铭曰:
国之用材,初不择地。
金玉珠贝,以远而致。
一善或进,有縻其类。
我德无疆,尔世不坠。
其自伊何,神鉴在天。
其来伊何,有土有田。
岂利尔私,冯类而迁。
旧壤吾民,一视同然。
材不弃遐,武谞惟杰。
陶染一新,冠带就列。
我岂尔徒,谁则猖獗。
阖门死事,有全其节。
奕奕其氏,滔滔其源。
籍国之属,父子弟昆。
爵秩惟王,仪大尔门。
既华厥躬,凡百子孙。
惟孝惟忠,其渐未止。
天心雨露,南北赤子。
跬武归疆,如隗之始。
谁刊吾语,以告诸史。
天马歌 宋 · 何麟瑞
昆崙高哉二千五百馀里,日月相隐避。
黄河发源下有渥洼水,大宛群马饮其澨。
天马下与群马戏,产驹一日可千里
滴汗化作燕支水,国人缚藁为人置水际。
久与马习不经意,一朝却被人絷系。
张骞使还报天子,天子不惜金珠与重币,期以此马可立致。
大宛使人欺汉使,致烦浞野楼兰七百骑,攻虏其王马始至。
此马初入天厩时,一十二闲无敢嘶。
万乘临观动一笑,盛气从此无四夷。
君王神武不世出,天产神物相追随。
高皇手提三尺剑,蹙秦诛项一指麾。
天下马上得,不闻取马外国为。
龙如可豢龙亦物,马果龙种岂受羁。
徒令物故过半不补失,轮台一诏悔已迟。
此诗欲学旅獒可,光武一牛亦足嘘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