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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河北和守攻备四策 其三 三、陕西攻策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
元昊巢穴,实在河外。
河外之兵,懦而罕战。
横山一带蕃部,东至麟府,西至原渭,二千馀里,人马精劲,惯习战斗,与汉界相附,每大举入寇,必为前锋。
故四戎以山界蕃部为强兵,汉家以山界属户及弓箭手为善战。
以此观之,各以边人为强,理固明矣。
所以秦汉驱逐西戎,必先得山界之城。
彼则远遁,然后以河为限,寇不深入。
傥元昊归欸,则请假和策以待之;
如未通顺,或顺而翻覆,则有可攻之策。
非穷兵黩武,角胜于绝漠之外也。
臣等尝计陕西四路之兵,总数几三十万,非不多也。
然各分守城寨,故每岁战兵,大率不过二万馀人。
坐食刍粮,不敢动举,岁岁设备,常如寇至,不知贼人之谋,果犯何路。
贼界则不然,种落散居,衣食自给,忽尔点集,并攻一路。
故犬羊之众,动号十馀万人。
以我分散之兵,拒彼专一之势,众寡不敌,遂及于败。
且彼为客,当劳而返逸;
我为主,当逸而返劳。
我若复用此计,彼劳我逸,则取胜必矣。
臣等请于鄜延环庆泾原路各选将佐三五人,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二万,骑兵三千,以为三军。
以新定阵法,训练岁馀,候其精勇,然后观贼之隙,使三军互掠于横山,更进兵。
降者,纳质厚赏,各令安土;
拒者,并兵急击,必破其族。
假若鄜延一军先出,贼必大举来应,我则退守边寨,或据险要,不与大战。
不越旬日,彼自困敝,势将溃归,则我环庆之军复出焉。
彼若再图点集,来拒王师,则又有泾原之师乘间而入,使贼奔命不暇,部落携怨,则我兵势自振。
宥州绥州金汤、白豹、折等寨,皆可就而城之。
其山界蕃部,去元昊且远,求援不及,又我以坚城据之,以精兵临之,彼既乐其土,复逼以威,必须归附,以图安全。
三五年间,山界可以尽取。
春秋时吴用三师破楚之策也。
元昊若失横山之势,可谓断其右臂矣。
汉唐之旧疆,岂今日之生事也。
奏乞差新转京官人充沿边知县事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范文正公政府奏议》卷下
臣等窃见陕西河东河北沿边次边州军,当用兵备寇之际,逐县令长尤要得人。
自来除合差京朝官外,其馀并从铨司拟注,别无选择之法。
臣等欲乞特降指挥,今后陕西河东河北沿边次边州军,三千户已上县员阙,并差奏举磨勘新转京官人充填,与当西川差遣
所贵边远之地,人受其赐,亦使才俊之流,谙练边事,他日选用不乏人。
范仲淹、臣韩琦
议攻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
臣谓进讨未利,则又何攻?
臣切见延安之西,庆州之东,有贼界百馀里,侵入汉地。
中有金汤、白豹、后桥三寨,阻延、庆二州径过道路,使兵势不接,策应迂远。
自来虽曾攻取,无招降之意,据守之谋,汉兵才回,边患如旧。
臣谓西贼更有大举,朝廷必令牵制,则可攻之地其在于此。
可用步兵三万,骑兵五千鄜延路步兵一万二千,骑兵三千。泾原路步兵九千,骑兵一千。环庆自选马步一万八千,军外番兵更可得七八千人。)
军行入界,当先布号令,生降者赏,杀降者斩;
得精强者赏,害老幼妇女者斩。
拒者并兵以戮之,服者厚利以安之。
遁者勿追,疑有质也;
居者勿迁,俾安土也。
乃大为城寨,以据其地(如旧城已险,因而增修。非守地,则别择要害之处,以钱召带甲之兵、熟户强壮,兼其土役。昨奉朝旨,令修缘边城寨。臣以民方穑事,将系官闲杂钱,并劝令近上人户,以顾夫钱,散与助功兵士充食钱。其带甲兵士,翕然情愿,诸寨并已毕功。)
俟城寨坚完,当留土兵以守之。
方诸旧寨,必倍其数。
使范全、赵明以按抚之(范全今为骐骥副使庆州北都巡检赵明今为东头供奉官柔远寨蕃部巡检。)
必严其戒曰:贼大至,则斥候,召援兵金汤东去德靖寨四十里,西去东谷寨八十里,西南去柔远八十里。白豹西去柔远五十里,南至庆州一百五十里。),坚壁清野以困之;
小至,则扼险设伏以待之;
居常高估入中及置营田以助之。
如此则可分彼贼势,振此兵威,通得延、庆两路军马,易于应援。
所用主兵官员,使勇决身先者居其前王信狄青刘拯刘贻孙张建侯、范全。),可用策应者居其次任守信王达王遇张宗武、谭嘉震、王文恩、王文。)使臣中可当一队者参于前后张信王遇张忠郭逵张怀宝。),有心力干事者营立城寨周美张璨刘兼济李纬张继勋、杨麟。)
臣观后汉段纪明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钱五十四亿,三冬二夏,大破诸羌。
又观唐马燧造战车,行则载甲兵,止则为营阵,或塞险以遏奔冲。
臣以此路山坡,大车难进,当用小车二千两、银绢钱二十万,以赏有功将吏及归降番部,并就籴刍粟,亦稍足用。
环州之西,镇戎之东,复有胡芦泉一带番部,与珠灭臧相接,阻环州镇戎径过道路。
珠灭臧之居,北接贼疆,多怀观望。
延州南安去故绥州四十里,在银夏川口。
延州兵马东渡黄河,北入岚、石,却西渡黄河,倒来麟州策应,盖以故绥州一带,贼界阻断径过道路(已上三处,内麟府一路,臣不曾到彼,乞下本处访问及画图,即可见山川道路次第。)
如取下一处,城寨平定,则更图一处,为据守之策。
比之朝去暮还,此为稍便。
臣谨议。
易义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范文正公集》卷五
《乾》上《乾》下,内外中正,圣人之德位乎天之时也。
德内也,位外也。
九二,君之德;
九五,君之位。
成德于其内,充位于其外。
圣人之德,居乎诚而不迁。
有时舍之义,故曰「见龙在田」;
德昭于中,故曰「利见大人」。
「天下文明」,君德也。
圣人之位,行乎道而不息。
有时乘之义,故曰「飞龙在天」;
位正于上,故曰「利见大人」,「乃位乎天德」,于是乎位矣。
或者泥于六位之序,止以五为君,曾不思始画八卦,三阳为《乾》,君之象也,岂俟于五乎?
三阴为《坤》,臣之象也,岂俟于四乎?
《震》为长子,岂俟重其卦而始见于长子乎?
明夫《乾》,君之象,既重其卦,则有内外之分。
九二居乎内,德也。
九五居乎外,位也。
馀爻则从其进退安危之会而言之,非必自下而上,次而成之也。
如卦言六龙,而九三不言龙而言君子,盖龙无乘刚之义,则以君子言之。
随义而发,非必执六龙之象也。
故曰易无体,而圣人之言岂凝滞于斯乎?
《咸》,阴进而阳降(《兑》,阴卦。《艮》,阳卦。),上下交感之时也,与《泰》卦近焉(《泰》卦天地交而万物通,《咸》卦天地感而万物化生。)
然则《泰》卦三阴进于上,三阳降于下,极于交而泰矣,故曰万物通。
《咸》卦阴进而未尽达也,阳降而未尽下也(下卦犹有二阴,上卦犹有二阳。),感而未至于泰矣,故曰万物生而犹未通也。
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是感之无穷,而能至乎泰者也。
感而不至,其道乃消,故至腾口,薄可知也。
《恒》,阳动阴顺,刚上柔下(《震》,阳也,刚动于上。《巽》,阴也,柔顺于下。),上下各得其常之时也。
天尊地卑,道之常矣。
君处上,臣处下,理之常矣(上阳卦,天与君之道也。下阴卦,地与臣之道也。)
男在外,女在内,义之常矣(《震》为长男,《巽》为长女。)
天地、君臣、男女各得其正,常莫大焉。
诸卦多以有应为吉,此卦六爻皆应而爻无元吉者,何也?
夫吉于应者,相求以济之时也。
常者,上下各得其所之时矣。
故以刚柔皆应为常,而不以获应为吉。
是以士之常也,在于己,不在于人。
诸侯之常也,在于政,不在于邻。
天子之常也,在于道,不在于权。
故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
为仁,终身而已矣,其知常也哉!
《遁》,阴进阳退(二阴进之于内,四阳退之于外。)柔佞入而刚正出,君子遁去之时也。
夫柔胜于刚,则小人制君子矣,辱可逃乎!
柔未胜刚,则君子辱可远也,未见制于小人焉。
此卦二阴而四阳,柔未胜刚,小人始浸而长也。
君子知吉之先,辨祸之萌,思远其时也,可不遁乎?
故《遁》之为义,尚乎远也。
是以最在内者,有遁尾之危;
最在外者,有肥遁之利。
子曰「知几其神」,始可与言遁也已矣。
《大壮》,刚以震而阴摧(内刚外震,二阴剥焉。),君子威而小人黜,政令刚严之时也。
阳于阴为大也,阳进阴退,大者壮而小者丧矣。
夫雷在天上,万物以震,威行天下,万邦以恐。
天地之壮见乎雷,圣人之壮见乎威。
壮而不节,于天下暴矣,壮其丧矣。
是以君子非礼弗履,以保其壮也。
故九二、九四,以阳居阴体,刚而处巽,乃复获乎贞吉,馀爻皆不克全其壮也已。
》,顺而上行,奉于文明(《坤》,顺也。《离》,明也。)
君子嘉遇显进之时也。
夫上无文明,贤斯遁矣。
今文明丽于上,君子可不进乎!
其进也,柔顺内融(内卦《坤》也,有柔顺之义。),则上不拒其逼矣,故曰「昼日三接」也。
英华外著(外卦文明,有英华之德。),则众不疑其行矣,故曰「君子以自昭明德」。
盖明出地上,如日之升。
君子当其象也,岂复昧哉!
伊尹之时欤!
《明夷》,阴上明下,其义病矣。
火入地中,其光翕矣。
蔽贤伤善之时也。
夫文明在上,则贤者遂进;
文明在下,则善人用伤。
其商之末世耶!
君子用晦,然后免于其难。
然则文王其不用晦乎?
何以尝幽之耶?
文王盖有国焉,德加于人,晦之难也。
故以文明入于难,终以柔顺而出矣。
箕子虽无政焉,而最近于闇,故自辱其身,以晦其道,然后乃免。
故文明在下,难哉,圣贤其犹病诸!
变斯时者,惟九三乎,「得其大首」,其汤武之事欤!
《家人》,阳正于外(谓五也。),阴正于内(其二也。),阴阳正而男女得位,君子理家之时也。
明乎其内,礼则著焉(内卦明也。)
顺乎其外,孝悌形焉(外卦顺也。)
礼则著而家道正,孝悌形而家道成。
成必正也,正必成也。
圣人将成其国,必正其家。
一人之家正,然后天下之家正。
天下之家正,然后孝悌大兴焉,何不定之有!
故曰「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
然则正家者,贵闲其初也。
故初九有悔,闲得其道,乃首得「悔亡」。
至于九五「王假有家」,则天下化成,故勿恤而吉也。
《睽》,火炎泽润,其性不同。
炎从上,润从下,其道违而不接,物情睽异之时也。
阴阳不接而天地睽,日月不接而昼夜睽,礼义不接而男女睽,君臣不接而上下睽,情类不接而万物睽。
夫然,则天地万物之理,从何而亨乎?
故《睽》之时义不可久也,必变而通之,合睽以成其化。
天地睽也,而阴阳合焉(其体睽,其义合。)
昼夜睽也,而日月交焉。
男女睽也,而礼义成焉。
上下睽也,而君臣会焉。
万物睽也,而情类聚焉。
夫未合之时,体乖志疑,动虞蹇难,求援而济者也,故其爻皆以有援免。
至于上九睽极而通,则说弧遇雨,群疑亡也。
《蹇》,止于险中,险难在前。
未可进之时也。
观其名,与《屯》卦近焉(屯亦难也。)
然则《屯》已动乎险中,难可图也;
《蹇》犹止乎险中,难未可犯也。
惟二为王臣(得位应五。),君在险中而与己应,始可匪躬而往焉,馀皆往蹇而弗济。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其庶几乎!
《解》,动乎险外,出险散否之时也。
小人为险,君子乃否;
小人既退,君子乃振。
故六五《象》曰:「君子有解,小人退也」。
是故天地否散,雷雨并兴;
圣贤否散,庆施遂行。
武王发散财,其有解之时也矣。
《损》,山泽通气(《艮》为山,《兑》为泽。),其润上行,取下资上之时也。
夫阳实也,阴虚也。
下卦二阳,上卦二阴,取阳资阴,以实益虚者也。
虚者反实,则实者反虚矣。
然则下者上之本,本固则邦宁。
今务于取下,乃伤其本矣,危之道也。
损之有时,民犹说也(《兑》为说。)
损之无时,泽将竭焉(《兑》为泽。)
故曰「川竭必山崩」,此之象也。
无他,下涸而上枯也。
「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其斯之谓欤!
《益》,刚来而助柔,损有馀而补不足(上卦阳多,故曰有馀。下卦阳少,故曰不足。),自上惠下之时也。
天道下济,吕物咸亨;
圣人下济,万国咸宁
《益》之为道大矣哉!
然则益上曰损,损上曰益者,何也?
夫益上则损下,损下则伤其本也,是故谓之损。
损上则益下,益下则固其本也,是故谓之益。
本斯固矣,干斯茂矣,源斯深矣,流斯长矣。
下之益上,则利有竭焉;
上之益下,则因其利而利之,何竭之有焉!
是故木以动也(上木下动。),涉大川而无患;
雷风与也(上风下雷。),兴万物而无疆。
明《益》之道,何往而不利哉!
《夬》,一阴处高而群阳伐之,以大制小、以正黜邪之时也。
时皆刚正,柔佞岂得而据乎!
夫君子道微之时,法令常密,而或失之者,何也?
内有小人也。
小人道微之时,法令常显,而无忌者,何也?
内皆君子也。
此卦一柔而乘五刚,危可知矣;
五刚而决一阴,易可知矣。
故扬于王庭而不忌。
赏罚明行之际欤!
舜举八元而去四凶,此其时矣。
《萃》,泽处于地(《兑》为泽,《坤》为地。),其流集矣。
上说下顺,其义亲矣。
物情和聚之时也。
上以说临下,下以顺奉上,上下莫不聚乎。
天地亨而万物以类聚,大人亨而天下以义聚。
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彖》言「刚中而应」者,取其上下相应,以成萃聚之义而已。
若夫萃天下者,岂私其应哉!
必也以虚受人,然后能萃其天下。
故九五以大人之位而匪孚者,以其应之于一,不能尽天下之诚,惜哉!
无私则至矣。
《升》,地中生木,其道上行,君子位以德升之时也。
夫高以下为基,木始生于地中,其举远矣。
圣人日跻其德,而至于大宝;
贤者日其业,而至于公圭。
以顺而升,物不距矣。
故爻无凶咎,初则大吉,二则有喜,三则无疑,四则用亨,五则贞吉。
惟上六极而犹升,则为冥昧。
若能知其消息,犹可为利,故曰:「冥升,利于不息之贞」。
《困》,水在泽下,泽方竭焉,其道不加于物,君子困穷之时也。
夫水者,浸于外而后施于物。
今伏于其内,何施之有?
是则川泽竭而伏其流,君子困而隐其道。
困于险而不改其说(《坎》,险也。《兑》,说也。),其惟君子乎,能固穷而乐道哉!
茍不安其困,欲尚口而去之,穷斯甚矣。
知此时者,卷而怀之,极然后反,其困必亨,故曰困亨
夫子之于陈蔡也,岂其忧乎!
《井》,水为泉之底,井道治而其施外彰,君子居德迁惠之时也。
夫井居其地而不可改,其泉之出也,无所不利。
君子居于德而不可移,其惠之迁也,无所不仁。
唯井也,施之而不穷,存之而不溢。
惟德也,常施于人,而不见其亏,独善于身而不见其馀。
故曰「《井》,德之地」,不其然乎!
《革》,水火相薄,变在其中,圣人行权革易之时也。
夫泽有水则得其宜,今泽有火,是反其常矣。
天下无道,圣人革之以反常之权。
然而反常之权,天下何由而从之?
以其内文明而外说也(内卦文明,外卦兑说。)
以此之文明,易彼之昏乱,以天下之说,易四海之怨。
以至仁易不仁,以有道易无道,此所以反常,而天下听矣,其汤武之作耶!
茍道德不去,虽汤武日生,当为天下之助,何反常之有焉!
《鼎》,以木顺火,鼎始用焉,圣人开基立器之时也。
夫天下无道,圣人革之。
天下既革而制作兴,制作兴而立成器,立成器而鼎莫先焉。
故取鼎为义,表时之新也。
汤武正位,然后改正朔,变服章,更器用,以新天下之务,其此之时欤!
故曰「革去故」而「鼎取新」。
圣人之新,为天下也。
夫何盛焉,莫盛乎享上帝而养圣贤也。
享上帝而天下顺,养圣贤而天下治,不亦盛乎!
《震》,雷相从而兴,威动万物,内外皆震,君子心身戒惧之时也。
万物震,其道通焉;
君子震,其德崇焉。
君子之惧于心也,思虑必慎其始,则百志弗违于道;
惧于身也,进退不履于违,则百行弗罹于祸。
初九震来而致福,慎于始也。
六二震来而丧贝,履于危也(六二乘刚。)
夫《震》者,长子之道也。
长子有威,惊远而惧迩,然后能主宗庙之器,而祭祀不辍也夫。
《艮》,山相当而各止其所,内外不相与(六爻皆无应。),上下静止之时也。
天地动而万物生,日月动而昼夜成,圣贤动而天下亨。
今其止者,君子理不可动之时也。
故此卦无元亨贞之德者,以其道不行焉。
然止之为道,必因时而存之。
若夫时不可进,斯止矣;
高不可亢,斯止矣;
位不可侵,斯止矣;
欲不可纵,斯止矣。
止得其时,何咎之有!
故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
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
非君子,非孰能与于此乎!
《渐》,山止生木,日益其高,君子渐进之时也。
夫内止而不躁,外巽而不争,以斯而进,不亦渐乎!
长女得位乎其外,故曰「女归吉」。
然则女生而知其嫁也,必渐而及时,然后有归焉。
君子学而知其仕也,必渐而成德,然后有位焉。
故升高必自下,陟遐必自迩。
《乾》阳渐进而至于在天,《坤》阴渐进而至于坚冰。
天地不能踰,而况于人乎!
茍内不止而躁,外不巽而争,则失渐之道,犯时之忌,岂正邦之有焉!
《丰》,文明以动,无往不亨,王道开大之时也。
夫雷电之至,隐者彰而否者亨;
圣贤之造,困者通而幽者显。
于是制乎礼,以序天下之伦;
作乎乐,以兴天下之和。
物物昌而无不大也,是以谓之丰。
然则日之动也(下《离》日也,上《震》动也。),丰于正中焉;
文明之动也,丰于皇极焉。
过乎正中,日斯昃矣;
过乎皇极,文明亏矣。
故曰「宜日中」,进于大而戒于盈也,丕哉!
《旅》,火丽山而不久其处,君子羁旅之时也。
君子羁旅之时,处无其位,何能与物大通
然则内止而不动于心,外明而弗迷其往,以斯适旅,故得小亨而贞吉。
夫旅人之志,卑则自辱,高则见嫉,能执其中,可谓智矣。
是故初琐琐而四不快者,以其处二体之下,卑以自辱者也。
三焚次而上焚巢者,以其据二体之上,高而见嫉者也。
二怀资而五誉命者,柔而不失其中者也。
君子旅之时也,道其然乎!
《巽》,风从至而物莫之违,上下皆顺,命令宣行之时也。
夫上下弗顺,虽令不从。
今上下皆顺,故可申命而行事也。
若夫巽之为德,其失也伪。
非君子体之,则入乎柔邪之道矣。
观其名虽近于谦焉,然则谦之为体,内刚而外柔(《谦》卦《坤》外《艮》内,《坤》柔而《艮》刚也。),降于礼而不降于德者也,是以「亨,君子有终」。
巽之为体,内外皆柔,可以行权,未可以终义。
惟五以中正而志行,乃得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是故《谦》之六爻,皆无凶咎;
《巽》之六爻,则美恶半矣。
《兑》,泽重润而上下皆说,君子推恩敷惠之时也。
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
今复重之,民说而无疆者也。
劝天下者,莫大乎推恩而敷惠,则顺乎天、应乎人而王道亨;
不然者反此。
若夫威以先民,民重其劳;
威以犯难,民重其死。
故周文为台,而人谓神灵者,忘其劳也。
楚子下令,而人如挟纩者,忘其死也。
然则说之为德,其失也佞。
上下皆说之时,必内存其刚正,然后免佞之情。
故曰「说以利贞」。
宋故南京留守判官都官郎中苏公墓志铭嘉祐二年十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四、《武溪集》卷一九、《永乐大典》卷二四○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公讳咸熙,字太和
其先胙土于苏,为周卿士,故代为武功人
曾门讳厚,以唐末翠华西幸,避兵至蜀,仕尚食使,因为成都人
祖讳进之,从孟昶归朝,授东宫副率
考讳继,殿直深州安平寨主,契丹犯寨陷焉。
公以太平兴国八年明经擢第,授邠州定平
会朔易帅,耻于援兵不出,痛诋安平失守,公缘坐谪澧州
未几,义士疏其状,天子悯焉,诏释之,调绥州司法参军
太宗割绥、银畀夏国,徙隰川,秩满,迁建州松溪,改宣州南陵
母丧去官,服除,授忻州秀容
州将转运使以治状闻,迁宁州军事判官
单州团练、均蕲防御、荆南节度南京留守判官
景祐二年七月辛卯,以疾终南京,享寿七十五。
公性淳气直,廉谨自守,所历十二官。
未尝一挂于法。
口不言人非,其有过者,款言谕之,人亦信伏。
常语子孙曰:「吾少孤无赀,徒力学,祈寸禄以养母。
终养矣,又得衣食尔子孙,吾自足矣,岂能以谄言谀色干权贵以求进乎?
且贫无苞苴,耻学术数,何以取合于人?
吾老于从事,不自愧也」。
人虽不知,曾不一露锋颖,真吏隐君子哉!
德之积而福不享于身者,将钟其后乎!
夫人汝氏,封颍川县太君
子二人:安世举进士屯田员外郎广西转运使
昌世太庙斋郎
女三人:长适黄州麻城费中黄,次适建州进士吴渊,次适合州进士袁务。
孙五人:台文进士永州推官
文太庙斋郎
懿文、炳文彦文未仕。
公初自秀容赴选,奏举引见,例进京秩。
一夕,子婿吴渊梦人呼公为判官,及见,果得宾幕,其从事六州皆为判官
公志本恬素,及事符梦寐,益加退让焉。
疾亟之际,自言吾梦于城北自择阴地,幽冥所安,无累后代。
又言:「生平守官,未尝过误,惟邠州一狱有差,适梦之帝所,辨之得请矣,文字在吾怀中」。
亲戚怪其谵言,就索文字,公曰:「七月十日来看」。
至日果不禄焉。
及今卜葬之原果在城北。
嘉祐二年十月庚午,与夫人汝氏合葬于扬州之江都县兴宁乡马坊里。
屯田君以靖同年进士,又同官于洪、于,故托铭遗懿,以掩幽户。
曰:
学行由己,穷通在命。
人贪茍得,公惟守正。
内修廉谨,外绝奔竞。
识高位下,非德之病。
嗣职炽昌,有家克盛。
九原可作,百代辉映。
早至颖(疑当作颍)上县1046年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律诗 押齐韵 创作地点:安徽省阜阳市颍上县
夜发晓未止,独行淮水西。
明知寒草露,暗湿瘦骢蹄。
半灭竹林火,数闻茅屋鸡。
秋天畏残暑,不为月光迷。
刘成伯著作赴弋阳1042年 北宋 · 梅尧臣
 押霰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我昨之官来,值君为郡掾。
当年已知名,是日才识面。
未久嗟还都,始应群公荐。
遂除芸省郎,出治江上县
县剧素所闻,其俗到可见。
水精制盘盂(自注:去。夏校:盂无读去声者,当系本在下句莹字下,误移于盂字下),冰莹产郊甸。
鸣筝斲桐梓,雕饰杂宝绚。
有药化铜铅,方士多伏鍊。
君今齿尚壮,好学常不倦。
二者定非惑,吾言亦狂狷。
弦歌将有馀,幸可穷经传。
归来期著书,箧楮盈百卷。
莫学此疏慵,无能守贫贱。
明朝君当行,勉勉自出饯。
岂无一壶酒,岂无一鼎馔。
答诏问北边事宜奏熙宁八年四月1075年3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宋名臣奏议》卷一三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六、《邵氏闻见录》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右编》卷二六、《续资治通鉴》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素乏才业,忝尘二府,昔在壮时,精力尚不及人,今老且病,气志衰耗,何足备大政之问?
然臣实非己见,今但举众人所得闻者录以上奏,惟圣明裁择。
臣五六年来,切闻绥州、娄、熙河、辰、锦、戎、泸、交趾,咸议用兵。
交趾中寝,其馀诸路,皆有攻讨,或尅获,或丧失,即传播天下。
绥州、娄、熙河,始初兴举,便传闻云朝廷必复灵、,平贺兰
既又大传有人上平燕之策。
此说尤盛,北狄必已探知相备。
复传闻朝廷修整器甲,简练兵伍,增筑城垒,积聚刍粮,加之招致高丽为牵制之援,近又分置河北三十六将,按阅愈急。
喧布渐久,事机参合,此敌人所以先期启衅,以发代北侵境之端而不肯已也。
其平贺兰、平燕之策,虚实固不可知,然传者既多且久,万口一词,谁敢辨白?
设有辨者,远夷何以取信?
今衅端已成,代北各屯兵马境上,争议逾年未决。
横使再至,事归朝廷。
此边城之职,而朝廷自当之,则恐理难欸缓,便要可否。
违之则兵立起而患速,顺之则河东斥堠窄狭,为患虽迟而久远不便。
臣谓不若一委边臣,令其坚持久来图籍疆界为据,使其尽力交相诘难。
然北狄非不自知理曲,盖故欲生事,遂兴干戈,以气吞我,以势陵我,是欲夺我累年所作之事。
彼非敢无故骤兴此端,实有以致其来也,惟陛下深省熟虑,不可独谓敌人结衅背盟也。
彼若万一入寇,事不得已,我持严兵以待之,来则御战,去则备守,此自古中国防边之要也。
若朝廷乘忿,便欲深入讨击,臣实虑万一蹉跌,其害非细。
更或与西夏为犄角之势,则朝廷宵旰矣。
事既至此,边奏警急,兵粮皆缺,窘于应用,须防四方凶徒,必有观望者,谓国家方事外虞,其力不能制我,遂相啸聚,蜂猬而起,事将奈何?
臣愿陛下以宗社为忧,生民为念,纳污含垢,且求安静。
更俟岁时丰稔,穷困稍苏,流亡渐归,民粗安业,税赋不失,仓廪不虚,恩信宣布,人心固结,然后别图万全之举,贵免一跌之失,此天下之愿也,亦臣之志也。
向又喧传陛下决为亲征之谋,中外益更忧惧,心殒胆落。
陛下虽英睿天纵,必有成算,然太平天子与创业之君,事体绝异,尤不可概然轻举。
又恐朝廷且作声势,固无实心。
事若如此,乃是我以虚声而邀彼实来也。
张虚声者必有疏略之虞,作实来者必有周密之虑。
以疏略之虞而当周密之计,其成败岂不灼然耶?
假令入讨得志而还,此契丹一种,事力自大,况夏国、置勒斯赉、高丽黑水、女真、达靼等诸蕃为之党援,其势必难殄灭,使无噍类。
即由此结成边患,卒无已时,大非长辔远驭之道也。
臣切谓因横使之来,且可选人以其疑我者数事开怀喻之。
云朝廷凡所为武备,乃中国常事,非愿外兴征伐。
向者用武之地,皆小蕃有过者,朝廷须合问罪。
若吾二大邦通好,已是七十馀年,无故安肯辄欲破坏?
恐是奸人造作,妄兴间谍。
或是彼闻我整肃边事,即疑我有所兴作。
我既知之,岂免大为准拟?
盖因此互相疑惑,养成衅隙,遂有今日争理。
朝廷更有可说诸事,但尽说之,须令释然无惑,乃一助也。
横使始不纳,即遣报聘者,于戎主前具道此意,庶几一听,必有所益。
缘彼大藉朝廷岁与,方成国计,既有顾藉之心,岂无安静之欲?
只以疑情未释,遂成倔强。
若与开解明白,必肯回心向化,凡百芥蒂,尽可脱略。
茍互相疑忌,两情不通,祸患日深,必成后悔。
历观春秋洎战国时,诸侯递相征伐,两兵已合,飞矢在上,行人在下,辨说解释,遂各交缔而退却,复盟好者,比比皆是。
况今衅端渐启,兵尚未合,且可多方以理解释,或能有济。
与其用征战而决胜负,万万不侔也。
彼此致疑及御戎二事,臣并得之群论,非出胸臆,是皆目前众所共知、所共见,必然之理,非事外别生奇异之策也。
臣更望陛下兼求博访,不宜专听一偏之说。
恐有迎合圣意及畏避用事之人,不敢尽以实事上奏,有误国家大计。
臣今所以及此者,切闻去以久旱,陛下特降手诏,许人极陈朝政得失。
中外欢抃,咸谓圣情已大开悟。
寻闻上章论列者甚多,随而或遭贬降。
陛下殊不以手诏召人极谏为意而优容之,反令得罪。
士大夫自此皆务钳结,忠荩之语,不敢复出于口。
臣谓下情不能上达者,乃朝政莫大之患也。
愿陛下深思极虑之,早令天下受赐,及朝廷无事,不胜大幸。
此奏出于匆遽,又且欲事理明白,不敢加饰及援据古事,但直书利害而已。
昔楚相子反谓区区之宋,尚有不欺人之臣。
况中原大国,已与北寇结隙,今若更不推诚以待之,则恐不能解疑释惑也。
伏乞圣造,特加裁恕。
朋友解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八、《徂徕石先生全集》卷八、《圣宋文选》卷一五
姜睶至之被水害,苦甚。
奉符李鄈仲渊与至之友,且通家,义甚厚。
怜至之之困灾,为借弓手营救,因以私役人罪之。
察盗贼,捍水火,县尉之职也。
又朋友之义,患难相恤。
鄈得其职,又得朋友之义,反得罪。
大惧朋友之道绝,因解之。
夫父子兄弟以亲爱,君师朋友以义合也。
入则事父兄,出则事君师、朋友。
君臣之际,犹有爵禄之贪,得与其利焉,师友之分,非道义不合。
夫所谓道者,亲而不可离者也。
夫所谓义者,合而不可解者也。
古之管仲鲍叔、王阳、贡禹,以义始而以义终者也。
张仪苏秦陈馀张耳,以利始而以利终者也。
义无不克终,利无有克终。
今夫人之趋权利,热则蜂来,寒则鸟去,平生握手把酒叙欢欣,肝胆吐在地。
一旦急难危患,则掉臂缓趋而过,若越人视秦人之疾,不独不一顾,又从而排陷之。
朋友之道薄也如此。
有人反其薄而就于厚,则以为罪。
奉符县李鄈,与进士姜睶同师受业,有升堂拜母之义。
睶居奉符太平镇,今岁夏六月七日乙夜水大至,太平之人,死者五人,其一则榷酒使臣张借职也。
太平三四百家,睶被水尤苦。
夜风雨震电,天大黑,水且暴来,睶左手扶老母,右手扶婴儿,妻子弟妹,累累随其后,出没于水中,仅得脱死,走太平四里,就高阜以避。
睶之居庐邸店,并其所以待岁时,佐伏腊之用凡百万,与所藏书数千卷,尽为水害。
鄈与睶友义甚厚,睶之患难不细,鄈不足为有势力可以庇睶,而操本县尉权,略足以施于睶。
尚更退顾其身,爱惜碍国家禁,茍逃锱铢罪,不为睶致毫发力,忍晏安坐视,此诚夷狄、禽兽之不为也。
东家火,西家焦发烂额为扑灭。
赤子入井,路人不弃,弛担匍匐走救之。
睶之水甚于东家火也,睶之将至于死,犹赤子之入井也。
鄈少被仲兄故龙图之教,长师泰山孙明复先生,及亲慕士建中而交石介,识周公孔子之道,知仁义忠信,且与睶友厚,反顾身爱惜,乃不如夷狄、禽兽乎?
不如西家路人乎?
以古朋友之道责之,鄈犹负大罪。
睶之穷且困如此,才能借九日力,遗一囊面,未足以解睶昏垫之灾。
然以今人推之,鄈能不退顾其身,爱惜其官,抵冒刑禁,以济夫朋友危患,是亦能以义始终者也,故旧不遗者也,患难相恤者也。
法网凝密,乃笼鄈去,绳之以微文,蜫之于深典,此不惟伤朋友之道,亦以害国家教化之本。
国家本设禁,所以禁小人,非施之于君子也。
小人大为之禁,亦或踰之,君子则有礼乐而已矣。
使鄈徇国家之常禁,则废朋友之大义。
禁者,权也。
权有时而用,制小人不以权,则坏法乱民,为害必滋。
义者,常也。
常者,道之中也。
中常用,待君子不以中,是示天下之无君子矣。
鄈为君子而以小人制之,岂其宜也?
缊亦不足深惜,惜夫朋友之道遂绝矣,天下风俗更薄矣。
噫!
县吏贪墨残毒者满目,曾不闻举一人。
鄈奉公守法,鄈持廉,鄈爱民,鄈有文行,鄈有节义,鄈孝于事亲,鄈忠于事上,鄈信于朋友,反得罪,悲夫!
黄河水1077年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七、《文潞公文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臣本司于七月九日卫州申,管勾运河于良弼申,今月四日沙河水涨,沫过上东水偃。
下闸板栏截不住,沫过闸板,透入运河行流。
本司为今六月七日大名府御河连并添涨,日夕救护,仅免决溢。
寻牒卫州火急闭塞闸口。
卫州申,寻捲扫于上东水口闭塞了当,有些小津漏,见诸填次。
本司为穿府城水,大关梁下不通舟船,切虑运河闸口依前固护不定,透黄河水御河,即为害不细。
已奏乞指挥都水监速差官就运河闸口固护。
今月十九日却据澶州申,据临河县申,十七日午时诣遥堤上巡睹,见水自西南来,波浪紧急。
问得人民,言说卫州樊店西黄河口决,一概水东北行流。
十六日夜二更以来到本县,冲注二十馀疃人户。
观此水势及民间所说,为害不细。
县司已逐急于沿河差船,令佐亲监辖救渡人命去讫。
又据卫州黎阳县申,今月十五日御河水浑浓涨猛,水色与别日不同,认是黄河涨溢沫岸,通流入御河
至三更御河水一沫出两岸,见今此来相及南门,本县令、佐、都监即时救应盽口城门。
至十六日,南门、西门盽口节次破决,水头一并向城流注,遮塞不定,遂紧切一向固护城壁官物者。
本司即时火急再行文字,转指挥府城上县镇官吏,严切固护盽防。
如水势大,必不可防遏,即令本地分官吏究心详审,计较利害,相度踏行有自来分减水势旧河道处,即便火急开决,分减水势,无致奔冲,直向府城为害去讫。
伏乞更赐指挥都水监,选委公心知河事官赴卫州,相度调集人兵物料固护盽防。
取进止。
今据卫州十四日状申,水势沫过埽背,于运河上约,后行流,救护不定。
及称河势危急处,系运河上约。
卫州河北西路,仍乞下西路转运司疾速应副人兵物料。
真定府龙兴寺铸金铜像菩萨并盖大悲宝阁序 北宋 · 释惠演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金石萃编》卷一二三、光绪《正定县志》卷四五、《常山贞石志》卷一二
伏自太祖皇帝鸿基创立,道合乾坤,致四海以归降,使八方之贡献。
西□□浙、升府、淮南尽以称臣,梯航进奉,唯有太原一境,未顺明朝。
太祖皇帝开宝二年岁次己巳三月,驾亲征晋地,领二十万之军,至于太原城下。
安营下寨,水浸攻城,前后六十馀日,并未获圣捷。
至闰五月内,大驾巡境按边,至真定府
歇驾第三日,遂问朝臣:「在此何人久在衙府」?
近臣奏曰:「今有在衙孔目官纪裔,见久在衙勾当」。
皇帝宣唤到纪裔,遂问言:「先在此处金铜大悲菩萨,今在何处」?
纪裔奏曰:「今在城西郭外大悲寺内,见在」。
皇帝宣下诸寺院主首,三纲紫衣大德,来日于城西大悲寺内接驾。
于斋时前后,大驾亲临于阁前,下马上殿烧香。
宣问大师大德:「菩萨毕竟是铜、是泥菩萨」?
有一人大师法名可俦,奏曰:「元是铜菩萨,值契丹犯界,烧却大悲阁,镕却菩萨胸臆已上。
自后城中□□再修却,自后又奉世宗皇帝天下毁铜像,严铸于钱。
又荐起菩萨上面,取却下面铜。
自后城中檀那又补塑却。
今来全是泥菩□」。
皇帝曰:「朕忆得先皇显德年中,世宗纳近臣之议,以为奄有封略,不过千里。
所调租庸,不丰边备。
校贯屡空于军实,算□莫济于时□。
于是诏天下毁铜像,铸以为钱,货利用以资帑财。
金人其萎,梁木斯坏。
化身从革,通有无于市征;
国府流形,岂执著于我相?
千人聚,万人□,见成功不毁。
虽卜议以出财,皇帝执议以不回。
洎像坏之际,于莲花之中有字曰:『遇显即毁,遇宋即兴』。
无乃前定之数乎?
物不以修隳,必授之以兴复;
时不可以修否,必授之以隆昌。
我国家应乎天,顺乎人,革有周之正朔,造皇帝之基业。
今为菩萨□于圣外,与大德移菩萨在郭内得也」。
是时可俦大师越班奏曰:「臣僧相传,闻观音菩萨拣得此一方之地,应是于此地有缘」。
帝言:「郭内踏逐宽大寺舍,别铸一尊金铜像观音大悲菩萨」。
寻时差三道殿头,一道入龙兴寺量度田地宽狭,遂唤画匠,特第画地图;
一道入开元寺
一道入永泰寺,亦画地图。
三寺并将进呈,宣下于龙兴寺内,最处宽大,别铸金铜像,盖大悲阁于后。
五月内驾却归帝阙,并无消息。
龙兴寺寅夜于菜园内常放赤光一道,时人皆见。
僧遂请唤阴阳官占此,言道地下必有铜物极多,前后三年□绝。
后至开宝四年六月内,天降云雨,于五台山北冲澍下枋檲约及千馀条,于颊龙河内一条大木前面拦住,见在河内,未敢般取。
□□□具表文奏,直诣天庭。
皇帝览表,龙颜大悦,五台山文殊菩萨送下木植,来与镇府大悲菩萨盖阁也。
寻时宣下一道,使臣□□,真定府般取河内木植于龙兴寺下纳。
宣头一道,差军器库使刘审琼监修菩萨,差卫州刺史兵马钤辖慕容得业监修菩萨,通判军府事范德明监修阁像。
奉宣铸钱监内差李延福王延光修铸大悲菩萨,差八作司十将徐谦大悲阁,差当府教练使郭延福、雄胜指挥员寮王大将南能、曹司郑乂、天场烧琉璃瓦匠人郑延勋等,监修铸盖阁。
至开宝四年七月二十日下手修铸大悲菩萨,诸节度军州差取到下军三千人工役,于阁下基北坼却九间讲堂,堀地创基,至于黄泉。
用一重礓砾,一重土石,一重石炭,一重土,至于地平,留六尺深海子,自方四十尺。
海子内栽七条熟铁柱,每一条铁柱七条铁简合就,上面用铁蛇七条。
铁柱皆如此。
海子内生铁铸满六尺,用大木于铁柱,于胎上塑立大悲菩萨形像。
先塑莲花台,上面安脚。
足至头顶,举高七十三尺,四十二臂。
宝相穹隆,瞻之弥高,即之益躬。
三度画相仪进呈,方得圆满。
第一度先铸莲台座,第二度铸至脚膝已下,第三度至脐轮,第四度铸至胸臆已下,第五度至腋已下,第六度至肩膊,第七度铸至头顶,上下七接铸就。
所有四十二臂,并是铸铜筒子。
用雕木为手,上面用布裹一重,漆一重布。
方始用金箔贴成相仪,千手千眼具足,四十二臂周圆。
相好端严,威容自在,寻声救苦。
众生以三业归依,菩萨以六通垂济。
帝乃倾心崇建,四众恳忉归依。
并愿当来,同登乐果。
讲经论僧惠演知虽不敏,聊序修铸之因,显示后人,用贯通于耳目。
大宋乾德元年岁次五月八日记。
论原一 其十 皇问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
或者问曰:「今称皇者而不列其道真,学士固疑之而罔辩。
虽然,百家杂出,君子谓非所信也。
是果有然?
是果无邪?
吾子至学不谬圣人,必能引决为我明之也」。
曰:「是何云乎!
皇道岂无有邪,特乃不见耳。
夫皇道者,简大无为,不可得而言之也。
县县默默,合体乎元极。
元也者,四德之冠也,五始之本也。
体而存之,圣人之所以化也;
推而作之,圣人之所以教也。
教也者,五帝之谓也;
化也者,三皇之谓也。
善推教化,则皇帝之道皎如也。
古语云:『德合元者皇,德合天者帝,与仁义合者王』。
孰曰皇无道真乎」?
曰:「如此也,孔子盖推而广之,而祖述则何独尊乎文武而已矣」?
曰:「夫圣人之云为者,必以其时之所宜也;
茍非其宜,虽必不能徒为也。
故曰『孔子,圣之时者也』,言其能以时为而为之也。
昔者孔子处周之衰世,因酌后世之时必也益薄且伪,因不称以简大之道化,是故推至乎礼乐刑政者也。
盖以合乎后世之时,为治之宜也。
然礼乐大造莫造乎者也,刑政大备莫备乎文、武者也,此孔子所以推尊乎、文、武者也。
故皇道者,圣人存而不推也;
王道者,圣人推而不让也。
《易》曰:『包牺氏没,神农氏作,垂衣裳而天下治』。
此圣人现皇道而存之者也。
《礼》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未之逮也,而有志焉』。
此圣人叹皇道而不得行之也。
适有赢粮而趋于行者,不审其所以往而趋于行也,第以路歧相争,斯虽愚夫亦笑其不知道也,与乎今之学者所以辩,何以异哉!
老子庄生亦颇论皇道,而学士尝以为圣人之书杂其所出而鄙之,此亦非详也。
夫皇道也,以《易》言之,则文王周公其先德也,彼老、庄也又何能始之乎」?
曰:「孔氏云:『伏牺、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
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
今子也而论皇帝,而安见其所谓大道、常道者耶」?
曰:「彼孔氏者以迹其教化而目之也,吾本其道真而言之也。
教化,迹也;
道,本体也。
窥迹则宜其有大有常,极本则皇与帝者宜一。
孔氏可谓见其徼者也,乌足以知道渊邪」?
或者晓然而作。
镡津文集》卷五。
唐太宗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镡津文集》卷八
太宗始视文静于系狱,何忧天下之急也隋大业间刘文静坐与李密连姻系狱。太宗入视,乃谓曰:「今看卿非儿女情,与卿图大事也。」)
谏班师于霍邑,号哭以感,何忠孝之义合高祖初起义师西图中国,隋将宋老生据霍邑以拒义师。会久雨粮尽,高祖议还太原太宗欲须入咸阳高祖不纳,号泣声闻帐中。)
建成元吉,何循大义也武德九年,建成、元吉谋害太宗,事泄,太宗尉迟敬德等九人入玄武门,诛于临朝殿前。)
与可汗刑白马而盟之,何信行于戎狄也太宗登极初,可汗泾州总兵百万,至渭水便桥太宗独上,以轻曜军容。可汗见,惧而请和,故刑白马盟于便桥上而去。)
拒德彝之谄,何沮天下之佞人也贞观初,奏《秦王破阵》乐曲,封德彝对曰:「陛下以圣武戡乱立极,奏乐象德,定文容以为比。」上曰:「朕虽以武功定天下,终以文德绥海内。文武之道,各随其时,公谓文容不如蹈厉,斯言过矣。」)
突厥胥乱,以其无罪于我,不乘便而讨之,何赏罚之有礼也贞观初突厥诸部叛,讨之而兵叛,群臣请乘便讨之。上曰:「岂有新与之和,乘其乱而灭之邪?纵部落尽叛,六畜皆死,朕终不讨,待其有罪而后擒取。」)
议不屡赦,何赏罚之正也太宗谓群臣曰:「赦有罪,乃不轨辈。古语:『一岁再赦,好人喑哑。』故朕不频赦,庶得四海安泰也。」)
杜淹论乐,何知政也太宗初奏新乐,谓侍臣曰:「礼乐之作,圣人缘物设教,以为樽节,治之隆替,皆由于此。」御史大夫杜淹曰:「前代存亡实由于乐,故陈之亡为《玉树后庭》,齐之亡为《伴侣》,行路闻之,莫不悲泣。」上曰:「不然。夫音乐之感人心,欢者闻之则悦,忧者听之则悲。将亡之国其民心苦,苦心所感,闻乐则悲,何有乐声使人悦者悲乎?今《玉树》、《伴侣》,其音具在,今公奏之,公则不悲耳。」)
孔颖达论藉田,何知经也贞观初藉田,方田,给侍中孔颖达曰:「按礼,天子于南郊,诸侯于东郊。晋武于东南,今于城东,不合古礼。」上曰:「礼缘人情,亦何有定?《虞书》云『平秩东作』。朕今见少阳之地,田于东郊,盍其仪也,亦何不合于古礼者哉!」)
罢营阁之议,何惜民力也(群臣以宫中卑湿,请营一阁以居。上曰:「朕德惭汉文,岂可过劳民力?」竟不许。)
几致刑厝,何天下之有教也!
不闭户,行不赍粮,何天下之廉让也贞观四年冬,断刑二十九人,几致刑厝。岭外之户不闭,行旅不赍粮也。)
赴刑者应期而毕至,何天下之无欺负也贞观七年冬,亲录囚,死者三百九十人。令明年秋来就刑。至是毕集,而诏以原之。)
魏徵之言,何与人为善也太宗魏徵谏争,见于本传甚众。)
自古称、文、武,所以为、文、武者,正以其由仁义之道而王天下也。
如后世以仁义而为王者,犹、文、武也。
吾读《唐书》,得太宗之事如所述者不可胜举。
原其所归,皆趋仁义,要其异者亡也。
当时论者谓太宗大度类汉高,神武同魏武
汉高寡文德,而魏武不及霸道,恶可与太宗拟论乎?
惜哉!
欲用周礼治,而辈不能赞成之;
如使王通未丧,唐得用之文中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则抱《周礼》以从之。」),则卜年卜世,何翅乎三百一十六也?
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
太宗之作,真王者也,而不偶文中子,可叹也哉!
绥州不可弃奏治平四年十一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五、《韩魏公集》卷一八、《韩魏王家传》卷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三、《韩忠献公年谱》卷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西贼诱害朝廷沿边知军巡检、朝臣,不接诏匣,其贺登极与贺正人使,亦更不来过界,则是不复顾藉和好。
朝廷因而止住岁赐,令边上常作用兵之计。
既两相隔绝,即彼此各择利而求胜。
朝廷今已纳其降人嵬名山以下及诸首领几万人,令在折继世下御敌西贼,若尽拨在近里城寨居止,不惟无地可处,兼逐首领亦未必肯与本族下人户分作两处住坐,虑人情不安,别生它变。
况见有已修就绥州城池,及绥州州内甚有膏腴空闲地土,若令降人嵬名山与折继世等因而据之,其手下人户皆令在绥州内相近居处,各人知其生业以久,可自存活,自然并力以捍谅祚,似合机会。
指挥即不得更般粮草赴绥州,亦不得留禁军、厢军在彼驻劄者,非是要久远费国家钱帛粮草,争此无用之地,盖欲以空城付之,使数万必死之兵牵制西人,常令屯守堤防,旷日持久,自当疲弊,不敢并聚凶丑,于别路作过。
及令诸路更作困挠之策,则冀其早来请命。
今已纳其降人,得城与地,而反自弃之,乃是先形自弱之势也。
且兵主于势,自结隙以来,西人屡入屡败,其所获首级不少,我之兵势方振,而遽自弱之,使彼见其形而侮慢不已,向去虽欲屈就,必益骄蹇而难合也。
况朝廷前降指挥许以绥州城与嵬名山住坐,亦是全朝廷信约。
若更厚抚继世、嵬名山,使过所望,则必各尽死力,以报朝廷,是以夷狄而攻夷狄,于国用别无所耗。
万一二人者他日不能抗而失之,亦不系国家边鄙利害,则谅祚所伤所损,固亦不胜其计矣。
臣谓薛向贾逵等擘画到上件事理,委是于国家即今边计为便,可以施行,非是听用轻躁庸近、邀功生事之人浅妄之说,以救全、谔之失也。
谨遣走马承受德诚乘传以闻,愿早赐可。
夏国主谅祚死尤不宜弃绥州治平四年十二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五、《韩魏公集》卷一八、《韩魏王家传》卷七、《资治通鉴纪事本末》卷八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当此变故,尤非弃州之时,愿且留数月,以观虏情。
他日再许纳款,犹可为议论之端,或令别立疆界,或换易塞门旧寨,或予之,拒求降人之请,是时取舍皆在朝廷。
乞定夺绥州弃否利害奏治平四年十二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五、《韩魏公集》卷一八、《韩魏王家传》卷七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当职无状,上烦圣慈委曲开谕,夙夜不胜愧恐。
然臣始欲留绥城,令继世与降人同处者,盖以西人与朝廷隔绝之后,欲降众有地可居,而因以抗贼。
既西人来告谅祚之哀,则边事又有变易,朝廷下次必须许令复好,故乞留此绥城,只备数月之粮,差人防守,贵与商议时易为束缚,存得朝廷久远事势。
今若朝廷以臣前议为是,即乞责郭逵依此照管;
如不系议和利害,亦乞直行弃毁。
论招诱横山一带蕃族疏治平四年十一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七、《韩魏公集》卷二一、《韩魏王家传》卷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薛向始议欲招诱横山一带蕃族,今种谔已擅据绥州,启此衅端。
朝廷急遣向往,至则主谋,遂檄诸路举兵牵制。
环庆李肃之领兵七千,破荡族帐,乃是举无名之兵,反杀戮横山老幼,岂招诱邪?
泾原蔡挺又欲令环州兵直趋兴、灵,即是诸路帅臣肆意妄作,自弃誓约,取怨戎狄,以开祸乱之原。
臣朝夕引道非难,边事倒错如此,须禀朝廷定议,愿召二府大臣早决成算。
请赦种谔熙宁元年初)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八
伏见宝元庆历间用兵伐元昊,而兵之积于陕西者数十万人,天下英才皆聚关中,然未尝有尺寸功者,横山为之限也。
元昊大入则大胜,小入则小胜,每战得意者,横山之人为之用也。
横山之人为之用,终之以厚利而盟之,又如其号为国主,岂得已哉?
此忠臣义士尝胆而不可忘者。
则前日种谔之举,发于忠义也。
提兵二千,得其众数万,马牛二十万,拓地百馀里,至绥州而城之,不旬月间,垒壁楼橹、仓敖府库凡战之具无不皆备,亦可以言才矣。
而议者以其不中覆一言轻之。
下吏,事在不测,臣有所怀,不敢不陈。
横山之人苦谅祚虐政,不为之用,欲内附者久矣。
昔先帝尝欲经营之,其志未就,陛下悼先帝之志未就也,屡召边臣与之计议,则虽不中覆,可无罪也。
议者又以为待夷狄不可以失信。
时山遇诣延州告元昊反,知州郭劝执而还之,可谓不失信矣,而元昊杀山遇,卒反无改,是夷狄不足以信待之也。
乃者谅祚寇渭州,掠边民,拒使者而不纳,又寇大顺,反迹明矣。
朝廷绝其岁赐以困弊之,乃卑辞称臣,谢过伏罪。
是岂真称臣哉?
直以其国中饥而未能发耳。
使不受其降众亦反,受之亦反,然受之已足雪宝元庆历之耻,快边人之心。
且夏人之性,畏胜而侮败,今已可使之畏矣,而议者乃欲杀之,是沮边臣之立功者,而为谅祚报仇也。
世之论者常病无将,非无将也,但御将之术太拘耳。
陛下试观宝元庆历间事,则今日可以为将矣。
昔者魏尚尝有罪于汉矣,文帝冯唐之言而赦出之,终立功。
愿陛下奋文帝之心,感臣之言,赦使护领其众,以捍塞下,必能立魏尚之功于此世,使臣得为冯唐,幸矣。
乞察种谔妄兴边事奏 北宋 · 贾逵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二、《宋史》卷三四九《贾逵传》
种谔绥州降人于东偏,初云万三千户,今乃千二百户耳,逋逃之馀,所存才八百。
蕃汉两下杀伤,皆不啻万计。
延州怀宁,率以四百钱致一石。
而缘边居人,壮者但日给一升,罔冒何啻太半。
徒欲妄兴边事以自为功,不可不察也。
张士逊致仕制康定元年五月壬戌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六二、《宋大诏令集》卷六七、《宋宰辅编年录》卷四
秉钧当国,进以仪于官师;
告老于朝,退以厚于风俗。
去就以礼,古今所难。
宜推高怀,诞布列位。
推忠协谋同德守正佐理功臣开府仪同三司、行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脩国史、上柱国郢国公食邑一万二千户、食实封五千一百户张士逊,志尚恬约,器涵冲深。
逮事真朝,参辅朱邸。
忠嘉一节,夙夜无渝。
导命枢庭,慎翊万微之要;
调元宰路,翕宣庶政之和。
乃恳上于印章,愿退休于田野。
载旌茂节,以傅龙光。
用居师臣之班,仍恢国土之胙。
岁时之会,朔望以朝。
恩数便蕃,实出朕意。
于戏!
功成身退,盖本道家之常;
宪老乞言,尚希惇史之益。
绥德履,俾介寿期。
可特授太傅致仕,进封邓国公,加食邑七百户,仍改赐推诚保德崇仁忠亮守正功臣,宜朝朔望及大朝会,并缀中书门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