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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权论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皇朝文鉴》卷九三、《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一三、《经济类编》卷一二
天下所以奉者君也,君之所以尊者权也。
权者非他也,赏罚而已矣。
赏公则当善,而为善者进矣;
罚公则当恶,而为恶者退矣。
若然,则君子在位,小人在野,而权不在公室者,未之有也。
中才之君,知赏罚之权不可失,而不知所以守之之道。
欲人之怀己也,则必赏自我出;
欲人之畏己也,则必罚自我行,此乱之本也。
老子曰:「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赏罚者,受之于先王,行之于有司,人君正其本,遏其淫而已。
苟自为之而自执之,其与几何!
尚书》数尧之德曰「聪明文思」。
及其举舜也,则四岳师锡,尧曰:「予闻,如何?
朕其试哉」!
夫尧既闻舜之行贤,犹待四岳举然后登用,此则赏不必己出也。
周公作万代之典,设三听之法,众听则杀之,众疑则赦之。
此则罚不必己出也。
汉高祖气吞群雄,威振海外,然而不敢以私忿诛季布,不敢以私惠赏丁公
秦始皇亲治庶务,以衡石自程,群臣莫得专任。
而秦、汉之成败,岂不明哉!
然则赏罚在于公,不在于自执,必矣。
魏、晋已降,创业之君,才略冠世,功勋震主,既当失政之代,遂践数终之运。
后世人君惩其若是,故憎疾胜己,诛锄高名,所谓同归于乱者也。
楚庄王谋事而当,群臣莫能及,退而有忧色,曰:「楚国之大,而群臣莫吾及,吾国其亡乎」!
此所以饮马于河也。
汉高祖自谓不如三杰,而能用之,所以有天下也。
梁武雍州时,破魏将王肃,得其巾箱书,见魏帝手敕曰:「吾闻萧衍善用兵,勿与斗」。
其威名如此。
及其为帝也,乃用临川王宏贞阳侯渊明为将。
竟陵府时,与谢朓王融之俦齐名,及其为帝也,乃用陆验、石珍为心膂。
何者?
患其失权,贪其易制,曾不知亡国之衅始基于此也。
夫权者,非谓其强臣专政,王命不行,前邀九锡,后徵殊礼也。
盖人君有偏听焉,有偏好焉。
偏听则朋党有所附矣,偏好则奸邪有所入矣。
朋党势固,奸邪在侧,人主以不闻过为贤,不违命为治。
如是,则赏罚者朋党之所为,而假手于人主矣。
当时之人知其如此,亦且弃正义而事朋党,背公室而向私门,非徒竞利,且以避害,然则权安在哉?
后魏孝明时卫士数千人焚领军张彝宅,杀其父子,朝廷惧以为乱也,止诛八人,馀并释之。
高欢时在民间,闻而叹曰:「乱之始也」。
乃散家财,招集亡命,卒移魏祚。
魏人不知失权之始在乎孝明,及高氏执政,方云禄去公室,不亦晚乎?
令人君用法公共,接下均一,善善而能用之,恶恶而能去之,不以己之私,妨天下之义,虽复体非圣贤,盖亦思过半矣。
呜呼!
斯道也甚易知、甚易行、甚易效,而鲜能行者,盖夫疑信之际,贪夕之便,因循僶俛,以至隳势败,而自不之知也。
传曰「失之毫釐,差以千里」,岂虚言哉!
北岳题名景德三年 宋 · 李允正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
客省使诚州刺史、镇定等州兵马都钤辖、知定州军州事、兼管内制营田劝农等使李允正景德三年丙午十月己亥八日丁丑,奉诏致祭
宣德郎太常博士通判军州制置营田事、轻车都尉、借绯王利内殿崇班閤门祗候兵马都监化基预三献之礼。
陪位:三班借职、随行指使张仪候,□将仕郎、守曲阳县董日靖。
按:《授堂金石跋》卷八,台湾文丰出版公司石刻史料新编本。
皇侄右监门卫将军克常妻濮阳县卢氏墓志铭嘉祐五年十月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六、《公是集》卷五二
夫人姓卢氏,曾祖赟,东上閤门使诚州刺史
祖亮,太子右监门率府率
父炳,泉州德化
外族周氏。
年十有六,以礼聘为克常妇。
克常于天子,再从兄弟之子。
曾祖、祖父封皆至王公
亲近族大,支庶繁衍。
然夫人称为能孝其宗,沈静谦顺,乐于为善。
封濮阳县君
至和二年十二月甲寅以疾卒,年二十有九。
生子男二人:长曰叔兴,太子右监门率府率
次曰叔邑,太子右内率府副率
女四人,二早夭,二尚幼。
其殡于开封法济寺,其葬于汝州梁县,实嘉祐五年十月云。
铭曰:
王族绵绵,其丽不亿。
风教之首,亦繄内则。
卢为著姓,前世尤盛。
有婉夫人,载其休令。
归于良夫,宗族以愉。
有子有封,短年何吁。
凡葬有铭,以视来裔。
刻此坚石,閟于幽隧。
洪比部湛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四、《新安文献志》卷九四
洪比部湛字惟清升州上元人
曾祖勋,南唐崇文馆直学士
祖寿,桐城
庆元,献书李煜,授奉礼郎,补新喻
归宋,至冤句
幼好学,五岁能为诗。
未冠,录所著十卷为《龆年集》。
进士,有声。
雍熙二年,廷试见黜。
真宗既赐进士梁灏以下百七十九人第,翌日,诏殿前不合格及南省不奏名进士内文采可取者,令再试。
帝复御崇政殿,内出《庭燎赋》、《淡交如水诗》,得以下七十六人,并赐及第,以姓名附本等。
以文采遒丽,特升第三人,解褐归德军节度推官
召还,授右拾遗直史馆
端拱初通判寿、许二州,归与左正言尹黄裳冯拯右正言王世则宋沆,伏閤请立许王元僖储贰太宗怒。
吕蒙正亲党,已出为宜州团练副使
上因语近臣曰:「储副邦国之本,朕岂不知?
但近世浇薄,若立太子,即东宫僚属皆须称臣,官职联次,与上台无异,人情深所不安。
此事朕自有时尔」。
坐削职,出知容州黄裳邕州端州靖州世则蒙州
容之戍卒谋窃发者,侦知,亟斩之。
再迁比部员外郎,知柳、舒二州。
咸平二年召还,命试舍人院,复直史馆
是秋,命与閤门祗候韩绍辉使荆湖,按视民事,条奏利病甚众。
判三司都磨勘知制诰,又与王钦若知贡举
未几,同修起居注
时议城绥州,边臣互言利害,遣閤门祗候程顺奇同往按视。
言城之利有七而害有二,遂召营葺,终以劳人罢之。
美风仪,俊辨有材干。
五使西北议边要,真宗有意擢任,顾遇甚厚。
曲宴苑中,赋赏花诗,不移晷以献,被褒赏。
初,任懿以银二百五十两赂王钦若,登第,后被告。
上方顾钦若厚,懿更云使陕西还而狱已具,坐流儋州
官收赃,家无所有。
素与梁灏善,假灏白金器以输官。
六年,会赦移惠州,至化州卒,年四十一。
时一子偕行,甚幼,州以闻,特召赐钱二万,官为护丧还扬州
因召命官配流岭外而没者,悉给缗钱,听其归葬,如亲属幼稚者,所在遣牙校部送之。
有集十五卷。
子鼎,大中祥符四年进士,至度支员外郎直史馆盐铁判官
从子中孚。
令州县特举士劄子元丰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1080年11月21日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一、《元丰类稿》卷三○、《曾文定公集》卷一、《南丰曾先生文粹》卷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三代之道,乡里有学。
士之秀者,自乡升诸司徒,自司徒升诸学。
大乐正论其秀者,升诸司马。
司马论其贤者,以告于王。
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论定然后官之者,郑康成云「谓使试守」。
任官然后爵之者,盖试守而能任其官,然后命之以位也。
其取士详如此。
然此特于王畿之内论其乡之秀士耳。
故在《周礼》,则称乡老献贤能之书于王也。
至于诸侯贡士,则有一适、再适、三适之赏,黜爵削地之罚。
而其法之详,莫得而考。
此三代之事也。
汉兴,采董生之议,始令郡国举孝廉一人。
其后,又以口为率,口百二十万至不满十万,自一岁至三岁,自六人至一人,察举各有差。
至用丞相公孙弘太常孔臧议,则又置太常博士弟子员。
郡国县官有好文学、孝悌谨顺、出入无悖者,所闻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
二千石谨察可者,令诣太常受业如弟子,一岁皆课试,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
其高第可为郎中者,太常籍奏
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
又请以治礼掌故比二百石及百石吏,选择为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以下补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边郡一人。
不足,择掌故以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
其郡国贡士太常试选之法详矣。
此汉之事也。
今陛下隆至德,昭大道,参天地,本人伦,兴学崇化,以风天下,唐虞用心,何以加此?
然患今之学校非先王教养之法,今之科举非先王选士之制。
圣意卓然,自三代以后,当涂之君,未有能及此者也。
臣以谓三代学校劝教之具,汉氏郡国、太常察举之目,揆今之宜,理可参用
今州郡京师有学,同于三代,而教养选举非先王之法者,岂不以其遗素励之实行,课无用之空文,非陛下隆世教育人材之本意欤?
令州县有好文学、厉名节、孝悌谨顺、出入无悖者,所闻令佐升诸州学,州谨察其可者上太学,以州大小为岁及人数之差;
太学一岁,谨察其可者上礼部,礼部谨察其可者籍奏
州学至礼部,皆取课试,通一艺以上,御试与否,取自圣裁。
今既正三省、诸寺之任,其都事主事、掌故之属,旧品不卑,宜清其选,更用士人,以应古义。
遂取礼部所选之士中第或高第者,以次使试守,满再岁或三岁,选择以为州属及县令丞。
即有秀才异等,皆以名闻,不拘此制。
如此者谓之特举。
其课试不用糊名誊录之法,使之通一艺以上者,非独采用汉制而已,《周礼》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亦以礼乐射御书数也。
如臣之议为可取者,其教养选用之意,愿降明诏以谕之。
得人失士之效,当信赏罚以厉之。
以陛下之所向,孰敢不虔于奉承?
以陛下之至明,孰敢不公于考择
行之以渐,循之以久,如是而俗化不美,人材不盛,官守不修,政事不举者,未之闻也。
其旧制科举,以习者既久,难一日废之,请且如故事。
惟贡举疏数,一以特举为准,而入官试守选用之叙,皆出特举之下。
至夫教化已洽、风俗既成之后,则一切罢之。
如圣意以谓可行,其立法弥纶之详,愿诏有司而定议焉,取进止。
按:元丰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垂拱殿进呈。
相度荆湖南路转运司乞补徽诚州溪峒蛮职名俸给事元丰元年正月 北宋 · 谢景温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七
奉诏相度转运司乞补徽、诚州溪峒蛮职名俸给事
臣详朱初平招抚杨光僭等各与官职请受,其归明地依旧住坐。
缘杨族诸蛮顾蛮巢穴,本亦不敢轻犯边境,昨既得官资请受,安土乐业,悉如故时,所以近上首领争出听命。
比至,初平等不带兵甲,亲入招安,遂生惊疑,已恐朝廷经画其地,故杨昌普等遮拥道路,杀害使臣,几成边患。
今若修建城寨,留戍官兵,必以为朝廷利其土田,增置州县,人怀迁徙之忧,势疑事迫,必合而为奸。
今近上首领既已受命,利于俸给,其馀族类自不敢动。
又已有关峡、武阳两寨控扼,更不须别作防守。
若二三年间,恩信浃洽,使其向化之人转相劝谕,然后经制城寨,亦未为晚。
所欲补杨晟坚巡防名目,缘号为桀黠,蛮人畏服。
今忠顺之诚尚未可保,而遽补之职名,万一假朝廷之势,役属诸蛮,党类附从,非我之利,谓当如旧为便。
朱初平招纳之时,所差使勾当杨晟胜等,或先率众通道,或招同类来归,委有勤效,未尝推恩,乃熙宁五年先归明、见为衙职者总五十人,并乞依转运司所奏,等第推恩。
三州一镇,自未归明以前,每岁进奉总请券二千四百馀缗。
昨补逐人官职料钱、衣绢,岁计三千七百馀缗,以进奉券钱折除外,岁不过给七百九十馀缗。
若依转运司所乞,续补杨晟胜等名目,须给请受。
缘逐人所给,祗是一卒之费,终其一身,以岁月较之,不过十馀年尽矣。
乞废沅诚二州奏元祐初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三、《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一
沅、诚州创建以来,设官屯兵,布列砦县,募役人,调戍兵,费钜万,公私骚然,荆湖两路为之空竭。
又自广西融州创开道路达诚州,增置浔江等堡,其地无所有,湖、广移赋以给一方,民不安业,愿斟酌废置。
安焘元祐四年六月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臣近见谏官台臣论列知枢密院事安焘孝声不闻等事,抗章避位,而陛下留之颇坚。
臣窃以为陛下未之思也。
众人所言,臣不敢重烦天听,臣有所见,不敢不以闻,惟陛下留神省察。
臣伏以安焘天资回僻,无大臣风操,自陛下听政以来,天下事可行即行,可改即改,惟以便民为务,固一归于公议。
方执政柄,其可改者未尝奋然肯行,有迫于公议不得已而行者,行之未尝肯尽,必留根蘖,为异日可以翻移之计。
如保甲及渠阳军之类是也。
其多不可遍举,专务谋身徼福,未尝有首公利社稷之心。
此皆无逃圣鉴。
若陛下于清閒之宴,追记而详察之,其议论事为历历可见。
久居机密,为害已深,今又顾慕以窥宰相,而方固留之,臣实未谕。
陛下念久侍左右,听其罢去,陛下终始之恩已不赀矣。
若欲决留,遂跻揆路,臣虽无状,敢以死争。
臣无任恳激之至!
开修潭溪等道路奏元丰六年四月 北宋 · 熊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四
密院劄子,湖北转运司奏,照会诚州见钞劄,潭溪等处溪峒地分直抵广西都怀寨,今若开修得上件道路通彻融州,实为扼据三路溪峒咽喉。
伏望指挥广西,协力经营以南一带道路。
奉旨,宜依所奏,专劄下熊本,仰协力应接,不得厝置诪张,有失机会,引惹生事。
本司今准上项指挥,及知诚州周士隆状称,惟有杨晟向并手下百姓以向日作过,未肯从众,臣若便行招谕,令纳土,或致惊疑。
向等见得彼中招谕次第,须渐革心,縻之岁年,势必自效。
臣以牒知融州钱师孟详上项事理,密切体访外,臣一面厝置,相度闻奏。
喻明仲自成都宪使领漕湖北 北宋 · 吕陶
七言律诗 押麻韵
荆楚旬宣盛事誇,十年重复赋皇华(自注:公顷年尝提点湖北刑狱,今复将漕。)
更弦已见调疏越,切玉犹须试镆铘。
手春风飘塞下(自注:渠阳飞挽公是任焉。),回头膏雨润天涯。
亲闻父老慇勤说,沟壑沾恩数百家(自注:西州盗酝之狱,没产甚众。公推举法令,多所还给,憔悴更生无虑千(原作十,据文渊文津阁本改)数人。父老能谈其详,予熟闻之。)
晋论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净德集》卷一六、《宋元学案补遗》卷九九
晋之乱亡,议者谈之多矣。
或曰:羌夷盛彊,侵暴王室,刘聪石勒之徒据有中原,兵寇乘风而起,遍满天下;
惠、怀昏庸,力所不制,乃有奔播之祸。
或曰:当时公卿大臣,崇尚虚旷,徇名而忘实,好清言而不可适用;
奸雄之士,窥其所不能而攻之,乃底于败坏。
此二说者,皆指其已然之后,而不究其将成之前也。
今夫富家巨室,多蓄货财,父祖处之有素,子孙亦能守其所积,茍不至于慢藏,则平居终日,安见劫夺之患哉?
惟失其所主,而轻其所蓄,举希世之宝,以寄诸臧获,舍千金之赀,以委诸通衢,则盗贼肆志而奄有之矣。
势至于此,而不穷致寇之因,而乃责家人之不能禦寇,抑亦惑欤!
然则羌夷足以乱晋,而晋之祸不始于羌夷之盛彊;
公卿虽不足捍患,而晋之亡不系于公卿之崇尚虚无。
盖天下丧乱之端,何尝不自内起?
人君失道,则奸民叛羌有窃伺之意;
权臣擅命,则壮夫烈士怀不平之心。
此前定之理也。
宣、景之取天下,岂有分毫仁义,以服人之心乎?
索其始终,则皆天下之所不容诛也。
然而得之者,幸也。
天下有以幸而得,无以幸而守,何则?
其得以天,而其守以人也。
武帝之于天下,岂非亦欲以幸而守乎?
贾充者,魏之贼臣耳,而任托大事,与之婚姻。
知惠帝之不肖,而不能处以大义。
提四方新定之势,而付授匪人,则其心亦欲幸天下之茍安而已,固不暇深思远虑,求为千万世之策也。
既而杨后得徇其爱,又以杨骏为之辅翼。
此数事者,足以启窃伺之意,而激不平之心矣。
乱亡之根,固以盘于朝廷也。
是故自太康之初吴人献地,天下始一,至于永平,方十馀年,三杨被诛,贾后专政,宗室诸王,自相殄戮,中外观衅,反者屡起,永宁而后,天子日有迁废之虑,统绪之大,不绝如线。
是以元海父子,始建僭号之议,石勒之众,继为寇孽,自是而下,中国之势,四分五裂,而天下之祸遂至于不可解。
呜呼,有武帝之不断,然后有惠帝之闇弱;
惠帝之闇弱,然后有贾后杨骏之暴戾;
贾后杨骏之暴戾,然后有宗室诸王之变故;
有宗室诸王之变故,然后有刘、石侵暴之祸,皆武帝有以导之也。
武帝始为之谋,则亦不谓其祸之至于此,惟其欲幸天下之茍安,而遂及之矣。
周之王业,自后稷以来,积功累德,历数十世,大命既集,犹不敢遽然当之。
武王成王之际,则以周、召为之左右。
圣人之欲天下之安也,岂敢有求于幸哉?
经曰:「慎厥终,惟其始。
差之毫釐,谬以千里」。
又曰:「国之将亡,本必先颠」。
其晋之谓矣!
呜呼,自古丧乱之端,未尝不起于内,得失安危之相倚伏,可少怠而不思乎!
〔附录〕日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三
元祐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享致斋本省。
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
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
随有旨东府,不许般出。
明日,从上自景灵宫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民园听命。
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
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
退再入劄子上焉。
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
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
六日奏事已,少留面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小注引。)
/元祐五年八月戊戌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
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
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
此一可去也。
元祐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
独吾与微仲在,馀者后至,远者才一年尔。
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
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
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
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
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
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国事之有病也!
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
此可去二也。
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
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薧,吾位遂在众人上。
议者或以递见及,势岂得安?
此三可去也。
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
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
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元祐五年九月癸未先是,中旨召(裴)纶及(胡)竞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
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
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
恐歧径一开,不胜其弊。
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
而纶亦恳辞,故罢之。
终不谕以荐者。
竞尝为瀛州学士,罪恶有状,因并谕曰:「竞到别与差遣」。
外议推求其论,为说不一。
或曰纶前通判蔡州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密荐。
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
或又云维所荐也。
竞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高阳,与竞同时,又雅相厚也。
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
问二人皆不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
/元祐五年十月丁酉右司员外郎王古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卫尉卿卫尉卿刘忱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滑州
吕大防刘挚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古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月乙卯初,命元发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
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
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
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
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小注引。)
/元祐五年十月乙未韩宗道刑部侍郎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
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
苏颂亦韩姻,为此委屈者,独谩挚及许将耳。
宗道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
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
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
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
挚曰:「不然,只凭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
陆佃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颍州
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郑州
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
大防默然久之。
逾月,宗道仍旧故官。
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自辨劄子云:「臣初与众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
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
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劄子。
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上。
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
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
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
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
然亦不至作奸,众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
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
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
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渠阳奏捷(《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
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
众已签圆,刘挚留状白众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
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
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
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
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
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
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
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
大防曰:「甚好!
待别议行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
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
遂去,自是不至。
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
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
即以制置副使,经理其事。
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
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
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
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
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
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
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
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
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
罢,均言益不已。
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
第一章言均三事: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
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
均亦连章劾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
会兴龙节假放,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章皆下三省。
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至是进呈。
宸意閒暇,两无所向。
吕大防禀测之。
谕曰:「均难重任」。
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
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
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
馀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
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
殊不闻均奏留臣也。
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
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
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
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
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
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
大防曰:「刘挚昨求去,并无事。
今为苏辙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
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
元丰八年在台,爱其前为御史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
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与义无嫌。
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
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
区区以留为言,故理不胜矣。
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
又尝语大防,以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禦,亦其所长。
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
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中大夫尚书右丞许将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定州
先是,十一月丙子,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挚谓韩忠彦曰:「闻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
忠彦曰:「自言亦若此,然止称,不及君平」。
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
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
党与根株,其奈何」?
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
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
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
今观之,岂不可骇」!
君平江南人
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
昨闻语于人,颇愠寻常多召君平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
今日之对,必有异论。
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
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
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
又言君平无异志,虽与同对,必不助其语。
又言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
云若非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
资政殿转官知定州
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
谕曰:「许将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
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
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
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如此也」。
挚私谓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
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可止。
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
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
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
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
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
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
此其大失也。
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
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
前日陈衍至大府第,必以此询决之。
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
是日范纯礼都堂,谓挚曰:「继者当用邓温伯」。
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
又谓将之去非是。
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
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
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侍御史孙升起居郎
刘挚曰:「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床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
今如何复除此官?
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
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
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
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
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
待更熟论」。
大防欲用者,盖范纯礼所属。
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以待之。
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故朋党架造如此。
已而纯礼都堂,语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
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
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
又云杜常粗俗,不宜典礼乐。
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
故先以立例也。
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
有所偏系故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是日,诏以向宗良邢州
初,密院拟差高士敦。
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
告命已至,进邸累日。
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
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
即奏曰:「已差人多日」。
又谕曰:「差下甚人」?
奏以实。
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
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
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
谕曰:「邢只谕宗良,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
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
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
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
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
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渠阳旧属溪猺。
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
元祐三年,议者争言欲弃其地。
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馀岁废有差。
而侵齧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
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
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
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
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
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
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众,而不能得其级。
故八战皆胜,级才得二百馀。
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
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
议者所痛叹久矣!
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
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
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
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
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六年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侍读顾临国子司业侍讲孔武仲权知贡举
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
挚谓无旧比,乃止。
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甲申是日,吕大防移疾。
太皇太后陈衍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
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吏部尚书
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此官。
时以弟辙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丁亥,诏安礼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然忼慷有大节。
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
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
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
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
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
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
或谓曰:「不知了得否」?
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
竞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二月庚寅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
宰臣执政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
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
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
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
今日所申论,乃仁宗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
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正月辛卯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
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
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
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
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
而辙、岩叟与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小注引。)
/元祐六年二月丁巳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
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
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
臣欲乞一外任」。
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
切勿轻入文字」。
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
谕曰:「与一外任。
杨康国亦与外任」。
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
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
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
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雠,非也。
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
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
不合乞弃智固、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
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
又云决去留,不可谋于宰执
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
大概如此。
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
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
岂可以为货取也?
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
此论鄙哉!
具以其事奏之,喻以为然。
挚又奏:「果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雠,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
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
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
亦无此理」。
谕曰:「与一平平外任」。
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
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
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
俞之
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
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
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
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
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
太皇太后又说魏徵长孙无忌事。
久之,乃退。
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
盖已许罢君平
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
否曰:「适已奏知」。
遂出。
先是,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
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
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
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
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
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
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
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
至三年四月大防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
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
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
中书密院不如此也。
徐当议复光之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三月辛酉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
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
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
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
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
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
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
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
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
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
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
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
难哉!
难哉!
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
吕大防批云:「作平词」。
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
朱光庭也。
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
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四日,忌前假。
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
进《神宗实录》,再坐,宰执同观。
先立班宣名,奏万福。
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
三省、密院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右阶升立定。
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
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
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
众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
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先召臣等,使观览,不任云云。
移班如之。
宣赐,挚独升右阶毕退,右相独奏事。
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
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
密院不过,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小注引。)
/元祐六年三月丙子太中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
《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
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近臣有劄子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
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
奏讫先退。
右仆射刘挚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
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圭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
又增一子六品服。
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
今晚可锁院
奏:「兼《神宗实录》功绩甚大,实宜增秩。
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
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
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可过」。
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
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
大防首相,恐难用此」。
谕曰:「甚善」。
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
可之。
退如所奏具状进入。
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丁丑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
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
诏命词行下。
先是,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川并封还。
是日,吕大防不入,川过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侍从十馀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
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
今书成,行前旨尔。
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
川晓然而去。
庭坚方议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
阆中人也。
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馀递升一甲。
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
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
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乙酉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
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
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
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
今早漏舍,但略云:「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共两人」。
大防曰:「不奈何」。
挚即默默。
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
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
诚是。
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吏部郎中磁州,比唐老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
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
大防欣然曰:「甚好」。
遂改卫州
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
愿换相或怀」。
因以相授之。
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四月四日除目,密院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
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
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
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
佐臣有将才,然耋衰已甚。
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馀。
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
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
谕曰:「崇拯有何劳能?
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
密院请用曹诵
谕曰:「不可!
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
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
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
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
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
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
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
万一误事」!
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
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辍差遣,会个甚事?
只是能取奉人说话。
为甚不与致仕」?
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
谕曰:「教他致仕」。
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
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
崇拯佐臣,挚皆不识。
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
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
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
杜师益自京东将官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
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
《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
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将帅平凉
左相不谓然。
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
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
四月七日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
军职亦未阙事。
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
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
恐未安也」!
微仲曰:「且如此耳!
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
师朴曰:「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
渭则可乎」?
挚曰:「蔡京、蒋子奇皆可帅渭。
谢二亦可」。
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
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
挚曰:「然则竞如何」?
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
挚曰:「其如公望何」?
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
谕曰:「子奇可作帅否」?
对曰:「可!
候有阙取旨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元祐六年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
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明年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
明年止移宣州居住。
及今又将三年,通仅五期矣。
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此非也。
故将上初,帘中也疑之,故起议论。
既许奏之,遂可。
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
具坐元责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
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
四月吕惠卿刑部宣州后理三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注文引。)
/元祐六年五月庚午,断任永焘狱。)永焘此狱淹延一年,永焘晓文法,于事精明。
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
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
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
复上中书
三省聚议,以永焘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
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群仇之私耳,有害政体。
为面陈其详,永焘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众情,则加以千里编管,馀皆未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
众议颇以为酌中。
永焘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
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
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
批云:「宜依所奏」。
外封仍印「急速」等字。
挚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
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
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
以简白,乃签书入。
及垂帘日进呈,焘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馀罪十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元祐六年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延安
吾尝白众: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
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
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
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
众和曰:「然」。
遂可。
十二日范刑侍纯粹事来。
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病,人子之心,安委以去?
辞帅甚哀。
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
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
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议免。
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
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床,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
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
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
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
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
适议近已有指挥,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则延安无所事矣」。
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地界也」。
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
韩师朴亦曰:「诚是!
诚是!
使其丁忧,则又何如」?
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
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
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
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
上之听其难易也。
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
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
帘中可之。
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
吕相语之曰:「便归矣!
莫且勉为朝廷行」!
范恳甚切至。
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
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
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
皆不可。
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
子奇钱协皆在陕西久,可择一人」。
吕相曰:「皆难保」。
彦霖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
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典一指挥」。
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
师朴曰:「请谕如此。
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
议事之难,大约如此。
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
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閒慢差遣
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
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
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
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
请回授其母一郡太郡,勘当久之。
其母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诚孝。
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
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
可为叹恻!
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马)(朱)、绂、(张)庭坚太学高第。
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
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已可畏。
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
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
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
元祐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
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公议恶之。
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
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
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
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
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
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
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
时到官数月矣!
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
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
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
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娿不坚决,劾者罔上,请再体量。
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勔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
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
乃去南京待官期。
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
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
元祐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
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勔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
苏辙欲候体量。
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
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
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
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
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
从之。
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
/元祐六年六月丙辰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
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
,实安礼党。
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
内批「依奏」。
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
狱成,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
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馀矣。
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馀人尚多。
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
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
愿止就本州别推」。
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止可约此重断足矣」。
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
时六月三日也。
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
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
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
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
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
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
又云谓报雠是诬告,乞重行责。
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
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
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以陈州编管。
彦若三不允,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
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
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
每奏及此,先下殿(《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注文引。)
/元祐六年七月辛酉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
是日内降□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
前日易与对后,章不即下,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
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
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于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
救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
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
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
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一注文引。
措置王江团峒事奏元丰七年八月 北宋 · 程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八、《宋会要辑稿》方域一九之一○(第八册第七六三○页)
王江一带团峒,东由王口、三甲,西连三都、乐土,南接宜州安化,与诚州新招檀溪地密相邻比。
熙宁中,尝遣承制刘初领兵丁置寨于安口,诸蛮并力杀伤官军,自此蛮情愈更生梗。
今遍招纳,例皆效顺,当开道路、置堡寨、驿铺,分兵丁防守,乃为久安之计。
又缘事干西路,须与诚州同时措置,庶使诸蛮力有所分,易为办集。
石屏台致酒呈蒋帅待制 北宋 · 郭祥正
 押词韵第三部
石屏台下玉池水,绕岸石屏青齿齿。
镌劖初自人力成,一石十牛车不起。
辇置应须费万金,园囿森罗供宴喜。
苍藓昏埋岁月远,修藤缠络根相倚。
刘鋹族氏已无馀,此物犹存旧基址。
曾经战鼓轰雷霆,屡对春风阅罗绮。
老榕交阴不透日,客袂生寒冰雪洗。
小桥断处栈梯连,一线崎岖劣容跬。
未知深窟藏龙蛇,但见枯荷阁蝼蚁。
摩挲题字考前人,名姓班班少奇伟。
请公椽笔赋大篇,歌颂永平诛僭拟。
光焰须令万丈长,一时行乐何足纪。
藏舟浦 北宋 · 郭祥正
金城北,荒荒野水连云白。
岛屿相望一径通,绕堤杨柳迷春色。
天下三分血战秋,张辽凿浦暗藏舟。
吴蜀虽亡晋已起,山川自结寒烟愁。
永平只作寻春处,关门锁断春归路。
画船载酒歌白纻,不忍醒时送春去。
乞建诚州为郡徽州为县奏元丰四年 北宋 · 赵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一、《宋会要辑稿》方域六之三一(第八册第七四二一页)
溪、峒、徽、诚等州置城寨毕。
诚州乞建为郡,徽州为县。
乞于诚州附近置城寨招抚蕃夷奏元丰五年八月 北宋 · 赵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宋史》卷四九四《蛮夷传》二
巡历至诚州,城池楼橹,足以保民无患。
上江、多星、铜鼓、羊镇等团并至城下贸易,可渐招抚,置城寨。
乞下荆湖南路安抚转运司,委知邵州关杞莳竹县招谕芙蓉石驿未归明人户。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九。又见《宋会要辑稿》方域一九之八(第八册第七六二九页)、蕃夷五之八七(第八册第七八一○页)。
朱希仲设榻温密与真(原作直,据黄钞、吴刊改)师榻相对明日雨止送过金陵 北宋 · 李之仪
五言律诗 押蒸韵
居士留我宿,虚堂照一灯。
如逢永平梦,仍对僧。
彷佛三无愠,间关百不能。
平明失檐溜,欢(原作饮,据黄钞、研经楼本、吴刊改)喜话金陵
胡田诚州邢浩知钦州告词1086年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栾城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某等:钦、诚为郡,虽有新旧之异;
而民夷杂处,不可一以华法治也。
自钦易诚,其习南越之故矣;
浩自环庆往,亦知所以治边之宜。
惟宽可以怀远人,惟廉可以服殊俗。
辅以明断,其罔有不济。
可依前件。
胡田告词(先以宫苑副使诚州。州改为军,除为知军。)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二、《栾城集》卷三○
敕某:沅诚皆南边新郡,而诚之于沅,地不能半。
官吏兵丁,馈饷劳止。
比因有司之请,易以军垒之称。
尔因领旧治,以抚远民,均为长吏
毋以名号之殊,为轻重之意。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