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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食 北宋 · 郭祥正
五言律诗 押阳韵
旋煮青芹滑,新炊白稻香。
僧居同淡泊,旅食幸康强。
未拟沉湘水,深防死耒阳。
上书终自达,圣世本虞唐。
食牛炙 北宋 · 李之仪
七言律诗 押侵韵
西来谁为炙牛心,惜事拘文(原作之,据粤本改)不敢寻。
岂谓邻邦无百里,骤令馋口得千金。
登台未论前人比,扪腹翻惊用思深。
从此耒阳休吊古,便思白酒与同斟。
伯父墓表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栾城集》卷二五、《永乐大典》卷一八二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苏氏自唐始家于眉,阅五季皆不出仕。盖非独苏氏也,凡眉之士大夫修身于家,为政于乡,皆莫肯仕者。天禧中,孙君堪始以进士举,未显而亡。士犹安其故,莫利进取。公于是时独勤奋问学,既冠,中进士乙科。及其为吏,能据法以左右民,所至号称循良。一乡之人欣而慕之,学者自是相继辈出。至于今,仕者常数十百人,处者常千数百人,皆以公为称首。公讳涣,始字公群,晚字文父。曾大父讳祜,妣李氏。大父讳杲,妣宋氏。考讳序,以公登朝授大理评事,累赠尚书职方员外郎;妣史氏,追封仙游、蓬莱县太君。公少颖悟,职方君自总以家事,使公得笃志于学,其勤至手书司马氏《史记》、班氏《汉书》。公虽少年,而所与交游者皆一时长老,文词与之相上下。天圣元年始就乡试,通判州事蒋公堂就阅所为文,叹其工,曰:「子第一人矣」。公曰:「有父兄在,杨异、宋辅与吾游,不愿先之」。蒋公益以此贤公,曰:「以子为第三人,以成子美名」。明年登科,乡人皆喜之,迓者百里不绝。为凤翔宝鸡主簿,以能选开宝监,未几移凤州司法。王蒙正为凤州,以章献太后姻家,怙势骄横。知公之贤,屈意礼之,以郡委公。公虽以职事之,而鄙其为人。蒙正尝荐公于朝,复以书抵要官,论公可用,公喻郡邸吏屏其奏而藏其私书。未几蒙正败,士以此多公。罢为永康录事参军。岁饥,掌发廪粟,民称其均。以太夫人忧去官。起为开封士曹。雍丘民有狱死者,县畏罪以疾告,府遣吏治之,阅数人不能究。及公往,遂直其冤。夏人犯边,府当市民马以益骑士,尹以诿公,马尽得而民不扰。以荐知鄢陵,始至,散蚕盐,吏不敢为奸,遂得其民。岁大荒,贼盗蜂起剽略,父老惊怖,相率请公自救。公慰谕遣之,而阴督吏士,数日尽获。有兄杀弟而取其衣者,弟偶不死,与父皆诉之,捕得,公闵其穷而为奸,问之曰:「汝杀而弟,知其不死而舍之者何」?兄喻公意,曰:「弟死复生,适有见者,不敢再也」。由此得不死,父子皆感泣。及公去,负任从之数千里。通判阆州,州苦衙前法坏,争者日至,公为立规约,讼遂止。虽为政极宽而用法必当,吏民畏而安之。阆人鲜于侁少而好学笃行,公礼之甚厚,以备乡举,侁以获仕进。其始为吏,公复以循吏许之。侁仕至谏议大夫,号为名臣。职方君自眉视公治,喜其能,留数月而归。会金洋兵乱,阆人恟惧。时方阙守,公领州事,阴为之备,而时率寮吏登城纵酒,民遂以安。乱兵适亦败散,不及境。还朝,监裁造务。未几,而职方君没,葬逾月,芝生于墓木,乡人异焉。服除,选知祥符。祥符多富贵家,公均其繇赋而平其争讼,民便安之。乡书手张宗久为奸利,畏公,托疾满百日去,而引其子为代。公曰:「书手法用三等人,汝等第二,不可」。宗素事权贵,诉于府,府为符县,公杖之。已而中贵人至府传上旨,以宗为书手。公据法不奉诏,复一中贵人至,曰:「必于法外与之」。公谓尹李绚曰:「一匹夫能乱法如此,府亦不可为矣!公何不以县不可故争之」?绚愧公言,明日入言之,上曰:「此非吾意,谁为祥符令者」?绚以公对。上称善,命内侍省推之。盖宗以赂请于温成之族,不复穷治,杖矫命者,逐之,一府皆震。包孝肃公拯见公叹曰:「君以一县令能此,贤于言事官远矣」!公尝出,见一妇人弊衣负水,顾曰:「此苏士曹也」。公怪,使人问之,曰:「嘻,我廖户曹女,流落为人婢」。因泣下。公恻然,访其主以钱赎之,迎置县空屋中,择妇人谨厚者视之。廖君昔与公同为府中掾,公帅寮旧嫁之。罢知衡州。耒阳民为盗所杀,而盗不获,尉执一人指为盗,公察而疑之。问尉所从得,曰:「弓手见血衣草中,呼其侪视之,得其居人以献」。公曰:「弓手见血衣当自取之以为功,尚何视他人?此必为奸」。讯之而伏,他日果得真盗,衡人以公为神。还知涟水军,未行,会枢密副使孙公抃荐公,擢提点利州路刑狱。尝行部至阆中,民观者如堵墙,其童子皆相率环公,挥之不去。公谓之曰:「吾去此二十年矣,尔何自识予」?皆对曰:「闻父祖道公为政,家有公像,祝公复来,故尔」。公笑曰:「何至是」?公至逾年,劾城固县令一人妄杀人者,一道震恐,遂以无事。嘉祐七年八月乙亥,无疾暴卒,吏民哭者皆失声,阆人闻之罢市,相率为佛事市中以报。享年六十有二,官都官郎中,阶朝奉郎,勋上轻车都尉。后以二子登朝,累赠太中大夫。夫人杨氏,累封玉城、同安县君,公没之明年六月庚辰卒。治平二年二月戊申,合葬于眉山永寿乡高迁里。生子三人:不欺,太子中舍,监成都粮料;不疑,承议郎,通判嘉州。公既没,相继而亡。季曰不危,家居不求禄仕。女四人:长适进士杨荐,次适进士王东美,次适遂州节度推官任更,季适宣德郎柳子文。孙男十二人:千乘、千运、千之、千能、千里、千秋、千经、千杰、千寻、千亿、时、晖。女子十人,曾孙男女十二人。公忠信孝友,恭俭正直,出于天性。好读书,老而不衰。平居不治产业,既没无以葬。善为诗,得千馀篇,题其编曰《南麾退翁》,杂文书启章奏若干卷;记平生所涖岁月、爵土一卷,曰《苏氏怀章记》。其为吏长于律令而以仁爱为主,故所至必治,一时称为吏师。公没二十七年,不危状公遗事以授公之从子辙曰:「先君既没而二兄不淑,惟小子仅存。不时记录,久益散灭,则不孝大矣」。辙生九年始识公于乡,其后见公于杞,闻公之言,记公之遗烈,仅识其一二。谨拜手稽首书于墓之碑曰:辙幼与兄轼,皆侍伯父,闻其言曰:「予少而读书,师不烦。少长,为文日有程,不中程不止。出游于涂,行中规矩。入居室,无惰容。非独吾尔也,凡与吾游者举然。不然,辄为乡所摈,曰:『是何名为儒』?故当是时,学者虽寡而不闻有过行。自吾之东,今将三十年,归视吾里,弦歌之声相闻,儒服者于他州为多,善矣。尔曹才不逮人,姑亦师吾之寡过焉可也」。皆再拜曰:「谨受教」。及长,观公行事,循循若无所为,动以律令为师,而见义辄发,未尝处人后,政事审可为者,力为之不疑。郑子产有言:「政如农功,日夜思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公为政近之,故其所至必有功,其去必见思。自诸父没,后生不闻老成之言,无所师法,而流于俗。辙惧子弟之日怠也,故记其所闻以警焉。元祐三年,岁次戊辰,十二月朔日癸酉,从子朝奉郎、试尚书户部侍郎、上骑都尉、赐紫金鱼袋辙表。
仁和县君许氏墓志铭(元丰八年正月)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五、《宗伯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湖南省湘潭市
夫人姓许氏,衡州衡阳人,处士永宗之女,朝议大夫黄公之妻。黄氏于衡阳为大族,朝议于时为名臣。夫人年十有八归黄氏,事舅姑为贤妇,佐其夫为贤妻,有子为贤母。朝议公立身以道,时列王廷,出守方郡,在进思退,燕休于家。夫人与之齐,凡五十有八年。年七十有六,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一日,卒于第舍。自始封至卒,凡四受县,始于金堂,终于仁和云。明年正月五日,葬于东郊某原。夫人幼而令淑,慎静寡言,不遽白人是非。自奉养甚约,而赒施无所顾惜。奉佛尤专。平居未尝有疾,比老,起居饮食如少时。其将终也,具肴酒,合亲属,从容语诀,附以家事,踰二日而卒。子男二人:长曰钧,忠正军节度推官。次曰锜,全州司理参军。女三人:长早卒。次适耒阳主簿孙钦臣。次适衡阳进士狄光。孙四人:长曰端,权知韶州翁源县事。次曰竦,潭州湘乡县主簿。次尚幼。呜呼!夫人之志行与其福禄,终始之盛,充足完合,皆无憾者。惟其传于后故不朽,载于文为无穷,宜有可信之言,刻于金石。此其子若孙勤勤以属余,使为铭者也。乃为掇其大要,而书之。铭曰:
女德伊何,惟顺之宜。妇德非他,夫子之随。夫人之修,匪跋匪激。循其分守,以有成德。人归以誉,天锡以年。噫嗟夫人,福禄之全。
次皇甫子仁老杜诗韵 北宋 · 彭汝砺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少陵气忠勇,毫发见声诗。
卫稷心丹破,穷途鬓雪垂。
兵戈灵武道,风雨耒阳时。
不及明君用,空馀后学悲。
次韵耒阳邹明府庸 北宋 · 刘摰
五言律诗 押灰韵
初作南冠至,随闻墨绶来。
犹怜百里远,时见两凫回。
江日披梅雪,春阳动琯灰。
论文须太白,还忆一樽开。
与赵都监帖 其二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四、《山谷全书·别集》卷一四、《山谷简尺》卷上
秋暑稍易堪,夜中清冷,美睡想殊得所。但当深思宝护玉体,立功名尔。所寄尺六观音纸,欲书乐府,似大不韵。如此乐府卷子,须镇殿将军与大夫娘对引角盆,高揭万年欢,乃相当也。一噱。漫书一卷大字去。耒阳茶硙,穷日可得二两许,未能足得瓶子,且寄两小囊。可碾罗毕,更熟碾数百,点自浮花泛乳,可喜也。须佳纸,当奉寄,宜州纸只是包裹材器耳。彼易得藿香草、豆蔻否?所须通俗乐府,得暇当用小笺作一卷子去。
上范运判书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四、《龙云集》卷二一
去岁,阁下贰漕符按部来耒阳,而某也适以属吏待罪,与州之下执事曹辈相属款路隅,望前尘进拜,若平时近郊疾驰入谒之为者。既则相与引退就事,而阁下独不以某之不肖,于其最后辱召置坐隅问劳狎至,诱之若使激昂,而所以回眄睐、加慰荐者甚渥。某于是时亦不自知其不肖,迎近辄发,繇历任已来与其所至之地,凡奔走承乏,备大吏驱策,坐耗廪稍而寖磨岁月者,妄辄陈其一二,非以是为果足以当阁下意也。未岁,阁下以天子之命还朝廷,岁甫一更,今兹复以外台出临此方,扬风棱,抗大旆,而某之区区,比再辱为属吏,诚若有所不偶然者。窃独自念,平生粗识趣操,卑飞孤官仅二十载,而所至未尝辄启齿咕嗫,妄发冒昧,徼倖为悽恻可怜之态,进轧上官所闻知。又其植性拙疏,不与时低昂,平日无尺寸地可凭藉。今其志乃大缪,虽欲泯默,厚自却缩,顾有不能矣。伏自得局制朴以来,窃不量揣,惟是舟上下漕,岁不知几至,而其间文移旁午,下至操筹挽畚,铢两之差,舄卤之耗登,无一不涉历者。行年仅五十,齿发日益凋铄,平居尅责,中夜抚枕,悼志之不就。而又堂有垂白之慈颜,室有聚食之百指,非禄一日莫之养且给,则舍此终无须也。退既无以塞人子责,进又不得与健吏辈相齿埒。加之岁考三书,行且罢去矣,念直为此跼跼,将无已时。窃以谓当是时,万一加闵焉,而推且挽以收者,舍阁下其谁乎?今夫无意乎是物也,率皆在所弃耳;自非弃,少过焉,必注视;再过,则俯而加玩;又再焉,则不至于不忘而已。阁下之于某,亦可谓几于一再过矣,其处之似非无意者;而某于异时亦尝偕一昔之渐,则独何敢沦于自弃乎?且以阁下之声容德望,朅来此方,谁敢不矫首拂拭,踊跃淬濯,期于建立成就,以出门下,为显且荣,则宜某之怅恨不能已也。某虽不肖,其犬马之力,犹足以勉十一于千百,定未忍自摈于无所庶几之地,则无为知己辱,未必后于众人矣。丰山之钟,至霜降铿然而鸣,则人皆谓之知时;设不幸,不待霜降,无谓而窃发,其归要为不知时耳,亦不害其为鸣也。若某者窃发甚矣,正所谓坐蔀室而仰容光之旁烛,投空谷而冀足音之亟闻,阁下其亦有意乎否也?
寂默居士晁君墓表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七、《鸡肋集》卷六三、《四续古文奇赏》卷五○、《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二、《渊鉴类函》卷二○○、乾隆《新郑县志》卷二五、《宋元学案补遗》卷三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
寂默居士晁氏讳端禀,字大受,居开封之昭德坊。太子少保文元公,曾祖也;给事中、参知政事文庄公,祖也。其世家、爵里、谥讳详于国史。文庄生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讳仲衍,校理生居士。居士世胄蝉联,非少长山林人,且有盛名场屋间,尝为参佐州郡、令大县矣,卒不用以没。寂默云者,盖尝以此自名,而未尝以此语人。补之曰: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道之不明也,言之不行也,以夫小成、荣华者,隐之也。寂默,而道与言显矣。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居士曰:「吾琴故未尝鼓,吾何亏」?其族人之知居士,与其交游而厚者,则皆相劝,号之以寂默,以实居士尝有志于时,不遭而为此也。居士七岁,奇警过常儿绝远,见而名,闻而识。二十岁而尽授六经百家说,又杂取他类书小说丛脞人不胜览者,皆成诵于口,用以自娱。为文词捷敏,如水就下,騄耳行远,干将立断,无肯綮者。旁睨其同学儿,方濡墨蹙頞,如拾沈,如忆昨梦不可得,而居士已四顾满意,写纸腹背欲尽矣。用此,蚤有名誉。熙宁中,与补之同试开封,尝暂出谒客。客壁间石刻合序千言,盖手诏赐史臣者。居士曰:「能一再过诵乎」?则俱默读。居士曰:「诵矣」。某曰:「亦诵矣」。偕诵偕止,而居士尽习,补之遗二字焉。无几何,居士举词赋为开封第一。主司骇其策豪赡异,闻难字非他时举子比,展其卷堂上,自屏及陛,纸穷,顾相诧曰:「尽识此,可以为三千士先登矣」。然是岁屈于礼部。又三年,始以经术第进士。意不自得,欲从制举,曰:「此吾汉大夫之世科也」。时王湖州石父亦制举,喜根持论气豪,老师宿儒少所屈,然独厚居士。居士数从石父道往古,石父通洽,犹自为不及居士博也。石父因以直言举劝之,而居士故倦游,不复萌意,亦会其科废云。为人和裕明白,不作畛域藏覆,言辩浚发,有所作,意必先人。外视之类欲速者,而中平夷,实与事阔也。又事母颍川夫人孝,重去左右。两从伯兄使淮、浙,居闲不调者十年。爱西湖、琅邪山水,曰:「是可以忘老」。有诗数十百首,至今传杭、滁间。善为长歌,怪处似玉川子,平处似香山居士。至杂文数千言,叙事极古今得失之辩,则唐人独以诗名如郊、岛者,不能逮也。文庄齐安夫人,宰相王祁公之姑。初,王公之自舒来贡于礼部也犹少,出入姑氏如家,后贵为宰相,居士以布衣年少往游如平时,不怵于其贵,或饮醉其堂上,剧谭大笑,倾一座。退而与里闾贱者游,亦倾竭无吝情。初不见其异,人皆曰:「如居士蚤有名誉,使能稍自矫拂,逶迤以蕲合,必获」。然居士不志于其获,而乐于不矫拂,视不合如其躬之遂。其知者,则以为气完而守全,其不知者,方且以世礼睢盱一二谇诼之。呜呼,此其所以穷也哉!然居士自以少孤,依颍川夫人辛苦学问,欲嗣其家声甚力;既失夫人养己,得疾郁郁,又官不偶,抱所长莫试,滋与世阔,不复自金玉,类李将军既困,负其才能,数与虏角,忘意于无益者。常人不知爱惜,恐一失不可得,必其诚心好士、知才为难者,方复悼其穷也。晚尤自放于酒。一日过故人,饮甚乐,忽悲歌起舞,泣数行下,顾补之曰:「吾若是乎已矣」!人暂见之,不知其为开封晁大受也,或窃语以为狂。居士笑曰:「琴张辈所谓狂,狂者进取,吾进取乎哉」?补之辄从旁赞曰:「鲁漆室女独处,趯然不寐而悲啸,亦狂者邪?邻人疑其欲嫁,邻人则浅矣」。然数月而居士卒。异哉!补之尝论圣人有中道,若伯夷、柳下惠俱非中者。故从伯夷之清,则和为不恭;从柳下惠之和,则清为隘。然二子盖百世师,不有圣人知之,则扬雄所谓饿夫诎臣,非过言也。然人岂可以皆至于夷、惠?如陈遵、张竦,长短不能相效,虽未足与论中不中之际,要曰外轻者差独乐,至所遭薄厚,学者不道也。居士尝主簿博野,又为保德军掾,洺州推官,知尧山县事。其为令,与邑子讲习经艺,有惠爱于人,然居士终无意于为吏。昔鲁肃论庞士元非百里才,其治不治,后人固不当求之耒阳之间,至其言克涪作乐非仁者之兵,岂惟异于鲁肃所期治中事,虽孔明犹当自恨前所以待士元者未也。故韩愈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遇。居士卒以元祐五年四月丙午,葬以其年五月戊寅,地则郑州新郑县之旌贤乡也。配王氏,颍川夫人之侄。颍川夫人为晁氏妇矜式,王氏恭俭似姑。居士二子觉之、贯之,皆文学善士。贯之已得科名,为新乡令。后十七年,而贯之始以书来,曰:「顷先君不幸,葬日迫,太仆林旦尝铭之,痛其遗也。知先君之深者孰与兄?愿为文表旌贤阡上。抑先君不至要官职四十六年而没,施为者少。然孔北海志不就,士议处以豪杰;陶渊明一县令,后仰其高。穷达成败,信不足论,论其人物如何耳」。补之曰:「孝哉!是足以大吾族父为不朽」。系曰:
天之高明,地之无疆,中不知岁之几何长。人不七尺,当物之一,乃若傅说,以其事业没,而上比于列星之光。何必傅说?有陵客星,有白长庚,彼微者也,而动其芒。岂皆如说富贵,有功德于商,乃如是其昌。呜呼居士,世人以为狂,自谓我非狂,既陨于霜,亦扬其芳。此如陵与白也,身虽没,其才气俊伟,犹耀而不亡也。
上郑龙图求船书 宋 · 宗泽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六、《忠简公集》卷四
尝观昔有逸客,为江湖隐者,意欲浮家泛宅,便可一生,而吴兴太守敕舟往助之;昔有墨客,为山水游者,会以暴涨,辄数日不粒,而耒阳县令具舟往迎之。夫为江湖隐,是殆徜徉彷徨于尘埃之外;为山水游,是殆茹高激清于耳目之表。非有不得已之事,羁酸憔悴之色,彼太守、县令者,何为乃旦旦然待之,觑觑然惊之,宾宾然恤之?借使有冰氏之子,俯仰空谷;鹑衣之士,萧寂穷途。寄五斗米,而渊明之「归去来」有不可赋;无二顷田,而卫人之「胡不归」有不可得。全家百指,如飘蓬断梗,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其当时太守、县令,脱或见此,岂不伐南山之木而济之哉?某讳穷久矣,家徒四壁立矣。平生不喜为吏,寒窘犯人,挈挈然迫之,使出宦游东方,聚室待饷。独祖母老矣,重弃故乡而客远官,遂留不行。乃者家君得幕金陵,去乡邦跬步,白发之老,亦既愿往,低回商略,势不可久于此。昔携家中半而游东方,今又携家之半而归江南矣。然自密取道,得车则至朐山,帆则至江左,踌躇四顾,疾声而问曰:谁哀王孙乎?谁借以一苇而使涉大川乎?恭惟阁下英风健誉,传在众口,德宇广阔,人有芘赖。某也名不誉于宾客之席,肩不摩于夫子之墙,乃欲囊携长书,笔话羁态,如辙中鲋,大呼乞怜,岂独他人笑之,某亦自笑之矣。且谓孤穷无挟之语,惟某可言;廓落推挽之心,惟阁下可望。矧龙图近班,非若吴兴、耒阳之卑且贱,而某今日恳款,亦岂为江湖隐、为山水游,特得已而不已者哉!倘蒙垂德肯听,则飞帆鼓楫,溯大江而下,其朝浮暮泛者,皆恩波也。
送李师聃祖道长官赴衡州耒阳令 北宋 · 邹浩
押纸韵
视国如视家,爱民如爱子。
秉心金石坚,古人概如此。
今人亦古人,但患物转徙。
遑遑声利间,自不明本已。
安能使元元,一以父母比。
问其所居位,广分国百里。
问其所食禄,尽出民骨髓。
奈何莫之思,颠倒以为是。
祖道于今古,问学妙穷理。
内重外物轻,识者久叹美。
宰制得耒阳,何啻牛刀委。
导达圣主恩,千仞决溪水。
雨旸随指呼,丝谷饫邻鄙。
明神实听之,日夜介福祉。
君虽不求通,轩冕自难已。
工部有英灵,吾知为君喜。
衡岳寺大殿记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二、《道乡集》卷二六、《南岳志》卷一一
衡岳寺,实梁海尊者道场,唐德宗赐寺额。本朝改律为禅,元祐初,主僧道辩念佛付嘱,誓以兴起,而大殿者,马氏之所建也。历年兹多,栋桡不支,不足以严奉世尊,导人归向。辩亟以为先务,选于其徒,得知和者,丐力于乐施之人。时耒阳李仲贺财雄一方,病痁积年良苦。一夕,梦僧自南岳来求供曰:「吾梁海尊者,如所求,痁立愈」。李方觉而和及门,竦然异之,语以其故。和适有药,服之果愈。于是殿之制作当鼎新者,李毕以为己任。始于岁庚午,成于岁癸酉。造其宇者,疑兜率陀宫移在人境;瞻其像者,疑佛菩萨众出现世间。慢者虔恭,谤者赞叹,十不善业靡然善矣。辩没,义臻、奉能继踵住持,广堂以说妙法,高阁以藏御书,长廊以环绕于外,亦赖李而一新焉。李之三子修、攸、倚又咸率父志,图惟纤悉,无吝色。余初入湖湘,闻耒阳士李修弟兄勇先甲族,出钱以完学舍,分田以裕学粮,致一邑之士惟德行道艺之知而无他营,固已贤其所为。及经衡岳,询览形胜,又得其父子本末如此。观夫为我之弊,有拔一毛可以利天下而不为者,其极至于无君。此有识之所共嫉而前圣之所深辩也。李氏乃能不爱其赀,独成寺事,俾僧若俗于以作礼,祝天子亿万年,与南山同寿,岂不重可贤邪!然则尊者所以兆于其梦,信非偶然也,故因奉能请记而并载之。
渔父 北宋 · 张舜民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家住耒江边,门前碧水连。
小舟胜养马,大罟当耕田。
保甲元无籍,青苗不著钱。
桃源在何处,此地有神仙(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一)。
和答还卷 北宋 · 张舜民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屈宋功成道不传,后来鸡犬各登仙。
留连光景随时俗,盗窃声名至暮年。
陷没李陵因北伐,漂流杜甫为南迁。
耒阳郴口今吾在,谁与诛茅屋数椽。
化供疏 其四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石门文字禅》卷二八
窃闻人莫不有忠孝之心,而士君子独能善用此心。故愿祝吾君之寿及营其亲福祉者,皆依佛僧,真世之福田也。湘中为僧之都会,南台又其要处。耒阳礼义之乡,士君子甚众,远投之,必有欣然而施者也。解剑指廪,当无愧于古人,幸甚幸甚!
时政论 其五 恤民 宋 · 胡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六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除暴为先。蛮夷猾夏,自外为暴者也;寇贼奸宄,自内为暴者也。近岁已来,外阻内讧。除外暴者多主通和之议,竟为金人所误,不敢用兵,而金人用兵毒遍中国,常自若也;除内暴者多用招安之策,又为盗贼所误,不敢用兵,而盗贼用兵毒遍天下,常自若也。夫《春秋》之法,荆舒乱华,则是膺是御,不与结盟;乱贼肆恶,则是诛是讨,不列于会。以此见圣人之情矣。葛伯杀一馈饷童子,汤往征之,天下信服。而寇贼所至,杀人盈野,为民父母,安得若是恝,况以重赏招之,又觊其弭也。李成、马进侵犯江西,陛下断自宸衷,命将出师,要令殄灭,自是江西一路商旅夜行。范汝为弄兵闽峤,肆其残毒,三载于兹。又遣辅臣,副以上将,深入其阻,尽扫除之。而后遗种馀民,复还农业,可谓得恤民之道矣。然其馀类尚稽天诛,暴横湖湘之间,百姓引领王师,如大旱之望雨也。今诸将既西,而师行安重,陆运粮饷,民力疲劳。夫恤民者不自病民,除暴者不自为暴。曹成反覆,直犯帅司,刘忠残虐,涂炭数郡,固无可赦之理,宜专委岳飞掩捕曹成,及早进师,勿令越逸。亟命大军直趋潭州,合于《春秋》救兵欲速之义。事得便宜,无更申禀,以致迁延,重失几会。仍以先声促令马友拣汰老弱及元系耕种之民,各从其欲,并力一心,水陆俱进,追击刘忠,勿留后患。招收杨华馀党,肃清江湖之盗,然后精择良吏,悉意抚绥,则善政可行,膏泽可下,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择县令为先。县令亲民,百里之主宰也。且据应副军期一事言之,凡粮饷转输、器械百物应干军旅之用,莫不资民力而后足也。主军期者取足于县,为县令者责办于民,得人则科敛必当,多寡必均,数目必实,有无必通,期约必信,须索必办,民不怨咨,公无乏事。苟非其人,因公循私,恣为侵扰,剥民膏血,甚于寇贼。公家所急,往往阙供。缓急之间,又无预备。民情怵迫,无所控拆,乃有转而为盗矣。而县令其可以不择乎?近岁此官冗滥已极,宜以五说稍革其弊。汉世郎官出宰百里,自崇宁扫除资格,收擢天下之士,不历县邑,径跻台省。及其补外,不为监司,必为郡守,事不谙历,权归胥吏,此大弊也。宜籍中外曾为台省寺监官,依仿汉制,分宰百里,试以民事,俟有声绩,不次超擢,此一说也。古者建侯分土,不过一同。今亲民之官,比古侯壤,而军兴已来,日见陵辱,师徒所至,非特将校,至于走卒贱人,皆得肆行无礼。以百里令长而有不免捶楚之忧,此洁廉自重者皆欲远引,顽顿忍辱者犹安其职而不顾也。宜增重事权,优假其礼,许借服色,厚给廪饩。凡军马屯驻本县者,并听节制,其经由悉从阶级。此二说也。据今八路诸县户口赋入多寡重轻分为三等,上县自朝廷选差,中县吏部注拟,下县许帅臣、监司通共奏辟,立为定格,不许交互,此三说也。依宋元嘉法定以六期为断,革去三年为任、两考成资与堂选数易之弊,使吏无苟免,民有所系,此四说也。凡三等县,皆以四条纠正税籍,团结民兵,劝课农桑,敦勉孝悌,俟及三年,考其绩效已就绪者,就加旌赏,未有伦者,严行程督,此五说也。而命侍从官各举二人之能任县令,亦各刺二人之奸赃不法者。皆书于籍,俟核其真,以次施行,宣示好恶,使知劝沮。举刺不实者,必罚无赦,庶几百里得人,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轻赋为先。鲁哀公时遭值凶年,国用空乏,什二而税,犹患不足,而谋于有若,则请行什一之法。夫二犹不足,又损其半,疑若戏言也。至谓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乃知其识微虑远,虽圣人不能易矣。夫焚林而田,非不得兽,而明年无兽。竭泽而渔,非不得鱼,而明年无鱼。厚赋重敛,困乏不足,转而之他,则无百姓,谁与供常税乎?且以近事验之。如京东西路岁入二税约七百万,课利杂收约三百万,其馀山泽之利在祖宗时捐以予民,不尽取也。百姓归戴,无有二心。及李彦等取之,凡西城课利及乾泺为田,穷竭民力,敛积无算。其时若有言罢此掊剋,然后国用充足,则必指为谬说也。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四路常赋所入,不归于王府五年矣。乃知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信不诬也。又如荆湖南北岁入二税约四百万,课利杂收约一百万。自二税外,岂无馀利?在祖宗时捐以予民,不尽取也。百姓归戴,无有二心。及部使者取之,折变则有一折、两折、三折,收籴则有均籴、敷籴、补籴,散引则有曲引、茶引、盐引,受纳则有一加、再加、倍加,而犹以为未足。其时若有言罢此诸色,然后国用充足,亦必指为谬说也。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两路常赋所入,不归于王府三年矣。乃知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信不诬也。今朝廷所自治者,封境益蹙,赋敛益重,百姓益贫,田莱益荒。谋国之臣不为陛下深思远虑,更欲扰之,何不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覆辙之鉴也?夫为川驱鱼者獭也,为丛驱雀者鹯也,为敌国驱民者今日之贪吏与弊法也。伏愿明诏计臣速讲轻赋恤民之事,为生财足用之原,而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至戒,庶几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革弊为先。凡为国以利不及义者,皆自小人始,谓其所见者小,不知大体,法所以弊也。祖宗时以义为利,盗贼不作,坐享九州四海之奉,其所利者大矣。且如盐法行于西者与商贾共其利,行于北者与居民共其利,行于东南者与漕司共其利。大计所资,均及中外,所谓以义为利也。崇宁初,谋国之臣以利为利,首变盐法,利出自然者,禁而不得行,则解池是也。利在居民者,皆入于官府,则河朔是也。利通外计者,悉归于朝廷,则六路是也。诸路空乏,乃至横敛,诛求百种,犹不能给。民穷而为盗,遂失岁入常赋以谷千万计,则盐法实致之也。靖康改元,用事大臣昧于远见,其弊不革。陛下绍兴宜鉴前失,亟议改更,久而未及,何也?略以湖南一路言之,旧日岁课一百万缗,本路得自用者五十万,故敛不及民而岁计充足。变法已来,盐利悉归朝廷矣。本路诸色支费已皆出于横敛,至如上供旧资盐息者,犹不蠲除,民所以益困也。略以道州一郡言之,岁认上供钱二万贯。往时本州岁卖盐钱四万馀贯,以此盐息桩充,故敛不及民而自足。今上供钱依旧而无盐息,至以曲引均科人户,民所以益困也。又略以耒阳一邑言之,有未变法之前,官所自运盐,有既变法之后,客所拘纳盐。封桩日久,既缘军期支给矣,而盐香司再欲追索,朝旨亦令拨还,不知此当自何而出?急则不免取于人户,民所以益困也。比闻榷货务所入未满一年,至六百馀万,其利非不厚,何不遍下诸路,并令检会?若此类悉行蠲免,以活百姓,使稍安业,不致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源也。又如榷酤法已极弊,尚仍旧贯,不亟改更,何也?略以道州言之,课额既高,岁有亏欠,即抑勒专知牙校,令兼管州仓,俾因受纳取足税民,弊可见也。又以邵阳言之,酒课约二万馀贯,而岁折税米为糯凡六千石,每㪷中价约五百足,只此一色,已几倍费,其他未论也。比虽行下诸处会计,而州县往往利此为造弊之端,不以实闻。何不断在必行,令逐路应系官盐酒务,许百姓众共买扑,入纳净利收官务,递年所费米麦等拨归朝廷,专充赡军费用,还所得净利与转运司及本州县支使。利济公私,以活百姓,使稍安业,不至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源也。夫琴瑟不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惟陛下早更弊法,以幸天下。则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省官吏为先。光武中兴,并废吏员,裁减文书,什存一二,天下遂平。盖有民然后有事,有事然后有官。今遗民既寡,事亦少矣,官吏日增而不减,此何理也?自崇宁以来,中外创添员局,重以滥赏,不胜其冗,蠹国病民,遂至于乱。渡江之后,北地衣冠接袂而南,矧值军旅之兴,赏典超越,滥冒滋众,江左吴楚例经残破,而诸司州县添差不已。兵官旧系两员者,或至于七员八员而未止也;监当旧系一员者,或至于四员五员而未止也。倚仗推委,不任其责,请给人从,互相攘占,此弊不革,虽有恤民之心,而民岂被其泽乎?又如江北荒馀郡县皆膏腴之地,虏骑不来,盗贼已去,而民无归业、城市不建者,缘所遣经理镇抚之官略无存恤兴复之意。未有百姓,先置官司。诸州县镇旧时员阙,一一差填,又所用之人全不选择,贪残暴虐甚于寇盗。垦辟一亩者,即抄一亩之地;布种一硕者,即收一硕之入。民不聊生,无缘复业。此弊不革,虽有恤民之心,而民岂被其泽乎?夫为民有官,不设官以病民;为事有官,不因官以废事。今添差所在,依势倚法,侵渔须索,耗蠹无穷,民所以病也。一羊而群牧,其委不专,一职而众官,其任不一,事所以废也。考于《春秋》,以民为重,而大夫次之。考于《孟子》,以民为贵,而社稷次之。故尧、舜、禹以天下相受,而其言曰: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言君与民一体也,而可以不恤乎?今朝廷添置官吏,尽出于恩宠,诸路所自差委,多及其亲,故不虞废事而病民也,大失先王之意矣。望陛下特降指挥,以省官吏,以建武为法,稍捐禄廪养之,使居閒地,无执事权,则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吴伯俞墓志铭 北宋 · 谢薖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五、《谢幼槃文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
余昔读书龙泉之阳,见其地肥衍,有稻粱鱼果蔬之饶,意其必有素封之民居于其间。面山而带溪,气象清旷,又意其必有俊秀之士出焉。既而识吴君伯俞,君语余曰:「吴氏自高安徙临川,卜筑于龙泉溪上,不知其几年矣。吾祖吾父皆力穑,为善不倦,逮吾治生而赀益奇赢,吾是以搆屋买书,延四方之才士,使吾儿从之游」。已而见其子果皆好学而文也。君以政和四年二月癸卯卒,寿六十有八,以其年十月辛酉葬于颖秀乡之仙游原。其子克明录其实,衰绖走百里,乞铭于余,辞之不可,遂序而铭之。君讳仕舜,伯俞其字也。曾祖讳道玢,祖讳文侃,考讳仁遂。君喜观书,尤长于阴阳五行之说,善饮酒纵谑,客至无不罄欢。岁饥,低谷价以惠贫民,疾病不能谒医者为发药治之,赖而活者颇众。有负子钱数百万者,焚其券弗问,有娶其兄之子贫不能自给者,分田以养之,其恤于乡里、厚于宗党类如此。三男子,曰克开、曰克明、曰克从。孟前君七年卒,仲初授衡州耒阳尉,季尝贡于辟雍。先室饶氏,继室周氏。一女子,嫁进士饶扩,早卒。孙男四人,曰邵、曰邠、曰郁、曰郊。孙女三人,孟既嫁而卒,馀未笄。铭曰:
富好行其德,知其志之无骄也;德必飨其乐,知其家之有后也。呜呼,百岁之后,近其墓者勿樵也。
〔附录〕燕几图序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六
《燕几图》者,图几之制也。初几有六,列等惟三,俱广一尺七寸五分,高二尺八寸。而其长者二,各以广之数而四之积,而为长七尺也。其中者二,各以广之数而三之积,而为长五尺二寸五分也。其小者二,各以广之数而两之,则长三尺五寸也。以广倍长,而几之制以成,纵横离合,变态无穷。率视夫宾朋多寡、杯盘丰约,以为广狭之则。遂创为二十体,变为四十名。因体定名,因名取义,谓之「骰子卓」,盖拟其六也。燕衎之馀,以之展经史、陈古玩,无施而不宜,宁不愈于世俗之泥于小大一偏之用者乎。图成,而耒阳宣君谷卿见而爱之,欲肆其布置。务广而方,则不足于一隅,乃增一小者,合而为七,而其体始备,其名益多。余嘉其善变而适于用也,易名「七星」,而并图之,名曰《燕几图》。按图设席,类有雅致,顾虽小道,亦见吾二人之智若出于一云。绍熙甲寅岁十二月丙午日,云林居士黄长睿伯思序。
按:《燕几图》卷首,欣赏编(庚集)本。
与胡邦衡 其四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卢溪文集》卷三二
某今夏耒阳僧归衡阳,曾奉状,计彻听览。即日秋老,伏惟燕坐衡湘,江山护持,台候万福。某久闻青原长句,未及见,淳上座来惠石本,可谓绝妙好词,字复奇崛,当与平原、山谷之碑争光于无穷,为青原之伟观,钦重钦重。庐陵魏守往年同在朝列,必识之,正宜仲之亲也。诸郡方事刻剥,而此公独欲宽恤,民大慰悦之。江西屡传有召命,岂人望如此耶?此事终不免,惟厚自保持,以膺大用。
五哀诗 其五 唐工部员外郎杜甫 宋 · 李纲
押词韵第十二部 创作地点:湖北省咸宁市通城县
子美以诗鸣,今古(道光本作古今)无对手。
当时谪仙人,长句颇先后。
精深律切处,故自非其偶。
而况郊岛徒,何敢窥户牖。
有如登岱宗,众山皆培塿。
又如观武库,剑戟靡不有。
高辞媲丘坟,古意篆蝌蚪。
苍苍雪中松,濯濯风前柳。
云烟纷卷舒,雷电划奔走。
澹然众态俱,沾丐随所取。
平生忠义心,多向诗中剖。
忧国与爱君,诵说不离口。
饥寒窘衣食,容貌村野叟。
自以稷契期,此理人胜(蓝格本、道光本作信)不。
中兴作谏臣,戎马方践蹂。
上疏救房琯,亦足知素守。
一跌不复振,造物意岂苟。
欲使穷吟哦,专志如矇瞍。
辛苦盗贼中,妻子或颠仆。
布衾冷似铁,晨爨乏升斗。
冒雪斸黄精,呼儿理鱼笱。
萧条秦陇间,不废诗千首。
依严遂入蜀,幕府备宾友。
草堂浣花溪,颇复事南亩。
乱离又飘泊,累若丧家狗。
云安曲米春,巫峡风土陋。
扁舟下瞿唐,留滞湖湘久。
家事竟何成,丹诀空系肘。
凄凉耒阳县,醉死竟坐酒。
虽烦微之铭,不返鄠杜柩。
谁将樽中渌,一酹泉下朽。
诗篇垂琳琅,长作蛟龙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