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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伯调坐月下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二十六
过雨晚风生,当头月复明。
酒尊呼北海,书带忆康成
傍槛疏柯影,空庭落果声。
论心拚永夕,他日别离情。
青州祈雨文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二、《忠肃集》卷一○
维青丘带山为地,气深土渴,艺植之事,天泽是赖者,视他方为亟。
岁春将穷,而时雨未沾。
宿麦既苗,将厄其长。
盛阳骄燥,疾沴且兴。
守土之吏,不能率众戚以吁于神,吏则失职。
惟神操纵阴阳,用赞化育,降食此土,休戚与同。
若乃时其雨旸,相厥岁事,则神之职,又何失欤!
正议大夫致仕龚公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忠肃集》卷一三
公讳鼎臣字辅之姓龚氏
世为淄州高苑人,至公改葬其先于郓,今为郓州须城人
曾祖伦,祖凝,皆潜晦不出。
考诱衷,鼎州武陵县,累赠特进
妣罗氏、穆氏,赠淄川、千乘两郡太君
公实穆夫人出,幼孤自立,擢景祐元年进士第,为郓州平阴县主簿
始至,决田讼之久不决者,疏泄潴水,得良田数百千顷。
孟州司法参军,以举为泰宁军节度掌书记
故相梁庄肃公、杜正献公为州事,皆大爱重,荐之,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莱芜县兼冶事。
前时赋民车运铁,人大劳费,公至罢之。
正献尝语江休复曰:「龚莱芜气和而直,宜深交之」。
彭州濛阳县,转秘书丞
丁母忧,服除,知密州安丘县
太常博士,赐五品服,知渠州,拜尚书屯田员外郎
州故僻陋无学者,公请于朝,建庙学,躬率邑子为生,以时释奠,退而讲说,立课肄之法,人大劝化,始有登科者。
郡人绘像事公。
召还,编校史馆书籍,转都官
始在莱芜,大臣荐试馆职,以善石介不召。
安丘秩满,上策二十篇,以贤良方正召试秘阁,又以不合报闻,议者大为公恨。
然朝廷寖知公,遂擢起居舍人同知谏院
公亦感遇自奋,以言任责,󲦤绅翕然推重,论奏中人邓保信罪状;
言苏安静年未五十,不可为押班
董淑妃赐谥非是
三司开封请法外断狱,率直可之,愿先付执政参审禀画;
凡大礼赦,请准太平兴国诏书,前期下禁约,后有犯不原,以杜指赦为奸者,宜著为令。
兖国公主与驸马都尉李玮忿争,坐谪外,仁宗临朝不适,公引《睽》上九义,劝上少镇安之,待其疑亡则志矣,已而果复和如故。
上喜曰:「如卿所言」。
尝请遣亲信近侍,以君臣父子大义,趣谕皇子入侍。
寻兼管国子监,判登闻检院,详定宽恤民力奏议。
淮南灾,以公体量安抚,蠲逋振贷,全活甚众。
除北朝正旦使,公奏:「昔契丹犯淄、青,祖父母、兄、姊皆见略,义不忍往」。
许之,诏后子孙并免焉。
俄拜户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赐三品服,转吏部礼部郎中
论宗室宜岁试补外官,请汰滥官,销冗兵,蕃财用,禁奢靡。
连劾薛向奸暴,鬻盐市马皆罔上。
昭陵宜俭葬,景灵神御殿不宜增侈,以称先帝意。
屡请英宗延访臣下,亲决政事,上疏劝皇太后捲帘还政。
事皆人所难言者。
盖公前后在言路,阔略细故,至大事无顾忌,必言之。
其言优游,不亟不缓,平心据理,务使人主易听而已。
耻为表表,买直近名,退亦未尝以语人,故其事多施行,而世颇不知自公发也。
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南京留守
江宁府,转户部
召还,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吏部流内铨。
选人得官,待班谢辞率留滞。
公奏易为门谢辞,至今便之。
其后议明堂配享及王丞相荆公坐讲事,益不合,求补外,以知兖州
是时遣使方田,其法物色土宜为十等,以均地税,而使者所辟置意倖功赏,田既不得其实,而概取税之虚名诡额及常所蠲者,加入旧籍,劫制州县,上下骚然。
公曰:「税有重轻,均固可尔。
今增之,非朝廷本指也」。
独不肯增,人危公,公卒以州籍常数均定,兖人至今德公
或论公八年不迁官,特改吏部
又求閒地,提举西京崇福宫
魏国公忠献韩公曰:「端良之人皆喜静处,龚君心不营禄,禄亦不及」。
秩满,再判太常寺,再留守南京,转太常少卿
陛辞,神宗顾语移时,喜甚曰:「人言卿惫,而精明如此,行用卿矣」!
公顿首谢。
时河决曹村,流民无所属,殍死道路,公劳来赈拊,归者不可计。
使者奏状,拜谏议大夫京东东路安抚使、知青州
又遭北方岁饥,活流饿视南京滋多。
官制行,改大中大夫
请老,提举亳州太清宫
今上即位,转通议大夫,遂以正议大夫致仕。
公道学文义,内外绝美,事上应物,一以不欺。
及退居里舍,著书讲诵,澹然自乐。
门生弟子,造请质问,从容相对,日以为常。
乡人有善,孜孜称述,惟恐不闻;
其有不善,则召而告之,矜戚见于颜色。
其人至感泣自新,以是乡里无贵贱少长归心焉。
公好学出于天性,既以经行显名朝廷,虽有任用,涖剧烦,亦未尝辄废书。
至老学益深,行益粹,可谓一德有始卒者。
元祐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以寿终,享年七十七。
两夫人:李氏,都官郎中之女,追封赞皇郡君
某氏,光禄卿希仲女,长乐郡
子十一人:男祥,权潍州昌邑县,先亡;
群,开封府考城县主簿
羲,林州录事参军
女嫁宣义郎张仲殿直张景山
馀早卒。
孙男女十五人。
公有《东原集》五十卷,《谏草》三卷,《周易补注》六卷,《中说注》十卷,《编年》、《官制图》各一卷。
某少以诸生从公学,又以应天府官在公幕下,公之见知甚厚。
而诸孤出公遗命来请铭,将以二年三月二十一日葬公须城之登贤乡特进公之兆次,义其可以辞乎!
为之铭曰:
侃侃龚公,令德之世。
光禄耆老,水衡循吏。
公言正直,皇则好之。
纠绳左右,是是非非。
以天行止,畴尼吾志。
归善一乡,士知法义。
先生,徂徕泰山
门人达者,公得其传。
惟深斯水,惟厚斯冈。
凡我乡人,敬公之藏。
雨发青州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五言律诗 押齐韵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二十六
古驿群山畔,长天沧海西
山城云送客,官路雨成溪。
行色沾蓬鬓,秋声逐马蹄。
荷花开太好,披折向人低。
贫妇谣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西家妇,贫失身。
东家妇,贫无亲。
红颜一代难再得,皦皦南国称佳人。
夫君求昏多礼度,三日昏成戍边去。
龙蟠有髻不复梳(一作「闭门花落春不知」。又作「闭门花落青春深」。),宝瑟无弦为谁御。
朝来采桑南陌周,道旁过客黄金求。
黄金可弃不可售,望夫自上西山头。
夫君生死未知所,门有官家赋租苦。
姑嫜继殁骨肉孤,夜夜青灯泣寒杼。
西家妇作倾城姝,黄金步摇绣罗襦。
东家妇贫徒自苦,明珠不传青州奴。
为君贫操弹修竹,不惜红颜在空谷。
君不见人间宠辱多反覆,阿娇老贮黄金屋
注:已上凡二十有九首盖伤世教之陵替时事之间关大而天变细而民情微几沈虑寓于谲讽之中闻之者可以戒采之者可以观矣复识
兵部员外郎直史馆梁公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一、《忠肃集》卷一三
公讳茜,字梦符姓梁氏
其先襄阳人
曾祖讳处厚,以高赀雄乡里,好义致客,贤士大夫多宾友之。
祖讳湛,并州录事参军
考讳锡,巴州军事推官,赠职方郎中
妣沈氏,仙源县太君
天圣五年以名进士起为博州军事推官
守贪,政不善,公告以理,又告以福祸,皆不用,后守果败。
再调鼎州团练推官
江上夜覆舟,提家人投舍民家。
明日,主人出百金为公装,卒不取。
至自裂衫裹赤儿怀去。
缘牒旁州还,偶重狱将决,覆之有疑,亟白州为上其状,得不死。
司理参军雍规考同满,皆缺一荐者。
使者荐公,公曰:「规同年进士,而其母老,愿先规」。
以故复为武胜军节度推官,秩满,改著作佐郎,知河南府长水县
取豪猾一人抵法,邑大安治。
庆历中契丹每入边,以选通判雍州事,守者欲大新城橹,赋之民,公曰:「乃先扰吾人乎」?
持不可。
未几,契丹泛使至,用故事,以通判护其行。
素狂嫚难肃,以公体制严重,皆帖帖进止,无辄敢哗。
已而徐示以恩,因尽得敌所以遣使指,飞奏之。
接伴者既交使,是夕其众遂大肆,从有司需索百端,郡邑困之。
皆服公,以为不可及。
敌使入朝,进其国书,仁宗顾宰相曰:「一如梁某者言」。
使愕,并闭所欲言不敢发,徐曰:「小臣妄刺臣国事」。
于是言者以雍州通判非是。
而接伴使后不戢敌,恚公形己,亦曰:「不当先入其私所问」。
朝廷规安其心,乃徙其守沧州,公德州,改秘书丞
居数月,通判大名府
程文简公琳方居尹,与转运使张公温之以气权相睨不安,以公张所辟,疑阴为其用。
公以诚心事二人,无所左右,循事议理,是非必尽,久之通其所阂,二人卒相欢,以公为长者。
骑士缺马久,或匿名以书告反状,文简惊莫能如何。
公曰:「是不足虑,小人意在马尔」。
退如平时,稍因事籍马尽补之,果无事。
用安抚、转运使荐,知深州
太常博士知杂事御史言公才堪御史,上曰:「是尝按萧阶者,吾知之矣」。
阶,前日契丹使者
即召为监察御史,中外以为得人。
俄出使制狱,以疾力请补外,知磁州
是时兵临贝州,调发声援,每先期会,优诏袖之。
前此在大名转运使冀州妖人李生狱属公,李生既前死,独刑其馀有差,号称详平。
至是李氏怒怨,生父覃妄言生不死,有中人故仇转运使,颇居中讧其事,遂付御史狱。
钩按虽力,卒不能变,然皆以吏议挂之。
宰相画特旨夺官,同列奏留,以为太重,中丞翰林亦更为论辨,犹贬秩秘书丞,监衡州税。
未赴,改唐州,顷之复为博士通判汝州,移襄州
皇祐祀明堂恩,拜尚书屯田员外郎,复以殿中侍御史召。
时议开六塔,以行大河。
公言骚民逆水,非徒无益,且有后患。
卒如公言。
奏罢张尧佐宣徽等使。
唐质肃公介以言事贬岭南,随以中使
公言:「陛下爱,故遣护之,不幸以疾死,天下后世能无以杀疑乎」?
上曰:「诚不思此」。
亟为还中使
三司度支判官,又判开拆司,出为京东转运使
前时类进羡赢蒙迁,以故东方财屈。
公言:「民困敝不可浚,愿戒诸路毋得进羡财,凡三司横有取,辄还其檄」。
因蝗灾,请以米募人凿取其种地中,对以斗斛,其孽既易殄,而方冬春艰食,又可以补民。
其后遂著为令。
州郡馈,一切不取。
侍御史,还台。
请裁任子令,谓当自宰相始。
俄乞解言责,改刑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赐三品服,徙邢州,转兵部
嘉祐四年五月十三日,以疾卒州之正寝,享年七十。
公性孝悌,数岁失母,职方公再室赵氏、柴氏,公事之皆以谨顺闻,而两夫人尤笃爱公。
凡亲疾,无昼夜侍侧;
医虽远,必徒步自致之。
后继居丧,哀疚毁棘,有以过人。
学问本六经,于文章喜司马迁、班固,其落笔必雍容浑灏,有作者风致,为名辈推。
居官以锄强梗、养善良为政,其敏发以静下,不见其所以为而吏莫得动,故所至民惜其去,遮哭不得行,去久犹思之。
更御史三院,弹劾无所顾望,奸权敛惧,朝廷为尊严。
其言顺不迎上,直不媚世,皆出天下公议。
犹喜论人物,每对,从容指别善恶,当用不用,未尝以小是非名目士大夫,故其言多见行,而世或未有深知者也。
夫人刘氏,鲁人,封寿安县君
勤俭仁爱,治家有礼法,与公同寒苦,至进显,无愠喜色,后公二年十二月一日年六十六以终。
六男子:焘,殿中丞集贤校理
馀早世。
五女子:适巩堂、张景真、范遵道、张伯卿、席延年。
孙男女若干。
初,公爱郓,将徙居之。
于是焘卜熙宁十年举公夫人之丧,以八月某日葬于须城县某乡之原。
铭曰:
梁公侃侃常厥德,践取幽渺如今昔。
有韡其文烂雕织,有邕其鸣表群翼。
克施有政审则释,物物迎刃莫吾逆。
蒐拔良禾善使殖,济明以恕民不亟。
曹御史治百辟,有或谖侧毅以堲。
臧谋良言帝嘉得,缓而不迂切不迫。
视大义利正趋择,进斯有礼退以色。
妥妥陛级循寸尺,终民莫得被大泽。
孝子作龟没之北,泉深壤厚惟墨食。
公燕顺祥兆幽宅,诗以诏之罔穷极。
袁绍豫州 东汉末 · 陈琳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二、文选卷四十四
左将军豫州刺史国相守。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
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
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
曩者彊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
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
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
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悹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
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
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
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同咨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
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
幕府辄复分兵命锐,脩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剋之报。
遂承资跋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
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
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
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
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也。
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
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使缮脩郊庙翊卫幼主。
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省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
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
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网。
议郎赵产,忠谏直言,义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
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闻
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
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
又特置发丘中郎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
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
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
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桡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
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
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
会其行人发露,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
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
于是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禦隆车之隧。
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汎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
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
军吏士,其可战者自出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
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夷,人为雠敌。
回旆方徂,登高冈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
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
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
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
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而给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取也。
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便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
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
其得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
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
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
如律令
朝请郎杨君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一、《忠肃集》卷一三
京东转运副使左朝请郎杨君康国,状其先君平生,持以来请曰:「杨氏魏人,世澹泊隐居,大父以行义教其五子,乡党皆称为善士。
尝语人曰:『吾之业所成就,孰与金赀多哉』?
先人实中子,事父母,接兄弟,以孝友闻。
既孤,捐其家所有以委兄弟,一毫无取。
出读《三坟》书,得所谓养生治病之学,精通而善用之。
喜曰:『此古圣贤事也』。
乐以其术济人,多有功。
性仁好施,侈于赒人而啬于自奉,有贷取弗偿,辄折券不问。
乡人益以为长者,敬而赖之。
以大父所以教子者教诸子,而康国遂得由进士,窃禄以奉荣养。
熙宁十年,天子亲郊,以恩封大理评事致仕
其后侍奉卫州,以寿终于康国官舍,实元丰七年七月十七日也,享年七十三。
康国既免丧,奉母氏寿安县太君吕夫人复出就禄,追惟先人启手足之时,语诸子曰:『乡里今并河可虞,吾于卫也,甚乐其土风。
瞑目后,其归我此地』。
康国奉治命,卜卫之共城县杨吕馆某乡之原,将以元祐八年四月日奉大事。
康国由贫贱辍耕读书,岂自致及此?
实先人种德所诒。
惟先人之德弗显于生矣,冀不泯于后者,顾不在君子之言以铭其藏乎!
敢以请」。
嗟夫!
士之立于朝廷者,类得以天子之爵归荣其亲,非特以慰其为子之心,而天下之为父母者劝矣。
惟君力于为善,阴德所储,虽弗振耀于世,然教子之功,卒获其报而身享之。
晦之有显,兹孰加焉?
今其子由御史谏官奉使指,议论政事,为朝廷闻人。
孙曾蕃衍,以学为业,嶷嶷有立,则杨氏之显可以劝者,滋未艾也。
于是不可以不铭。
君讳整,累赠左朝请郎
父讳怀德
康国君仲子,康元康民与幼皆亡。
孙男十六人:挺,三班借职,馀举进士
女六人,曾孙六男、十二女。
铭曰:
共山淇水,土厚俗美。
人择其生,我择其死。
志则无违,惟是有子。
善非期报,要毋怠止。
昌言下(此下篇名并缺) 其十 东汉 · 仲长统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九
古者君之于臣,无不答拜也。
虽王者有变,不必相因,犹宜存其大者。
御史大夫三公之列也,今不为起,非也。
为太子时太传,即位之后,宜常答其拜。
少传可比三公,为之起。
《周礼》:「王为三公六卿锡衰,为诸侯缌衰」。
大夫士疑衰,及于其病时,皆自问焉。
古礼虽难悉奉行,师传三公所不宜阙者也。
凡在京师,大夫以上疾者,可遣使修赐问之恩,州牧郡守远者,其死然后有吊赠之礼也。
坐而论道,谓之三公
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
论道必求高明之士,干事必使良能之人,非独三太三少可与言也。
凡在列位者,皆宜及焉,故士不与其言,何以知其术之浅深?
不试之事,何以知其能之高下?
与群臣言议者,又非但用观彼之志行,察彼之才能也。
乃所以自弘天德,益圣性也(有脱文),犹十五志学,朋友讲习,自强不息,德与年进,至于七十,然后从心而不逾矩。
况于不及中规者乎,则不自勉也?
公卿列校侍中尚书,皆九州之选也,而不与之从容言议,咨论古事,访国家正事,问四海豪英,琢磨圭璧,染练金锡,何以昭仁心于民物,广令闻于天下哉!
人主有常不可谏者五焉:一曰废后黜正,二曰不节情欲,三曰专爱一人,四曰宠幸佞谄,五曰骄贵外戚。
废后黜正,覆其国家者也。
不节情欲,伐其性命者也。
专爱一人,绝其继嗣者也。
宠幸佞谄,壅蔽忠正者也。
骄贵外戚,淆乱政治者也。
此为疾痛在于膏肓,此为倾危比于累卵者也。
然而人臣破首分形,所不能救止也。
不忌(当作「忘」)初故,仁也。
以计御情,智也。
以严专制,礼也。
丰之以财,而勿与之位,亦足以为恩也。
封之以士,而忽与之权,亦足以为厚也。
何必友」(疑「有」误。旧校云,巩当作久)
年弥世,惑贤乱国,然后于我心乃快哉(《群书治要》)
天章阁待制郭公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九、《忠肃集》卷一一、正德《大名府志》卷一○
郭公讳申锡字延之大名人
天圣八年进士起家,释褐瀛州河间县主簿
丁父丧。
服除,调苏州长洲主簿,以亲嫌易常州晋陵
邑民告贼杀其弟,公案之,其哭不哀而色惧,械付狱,果自杀之,民夸为神明。
永宁军博野县,用荐者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深州束鹿县。
通判雄州
会河决商胡,故相贾魏公荐知博州
垫溺之后,岁饥盗起,获系填狱。
公曰:「良民失职至此,请以轻典从事」。
诏许之。
因招集拊循,流亡来归。
妖人王则反贝州,调发佐军为诸郡最,玺书褒谕。
贼平,民犹以习妖告讦,公谓污俗未革尔,多从末减。
有戍卒谋乱,取其首恶刑之,馀置不问。
仁宗阅奏,谓大臣曰:「小官行事能若此」!
嘉叹久之。
尚书屯田员外郎御史台推直官
数上疏论事,大臣或不便之,会庆州有滞狱,遣公就鞫。
既还,复以非职而言,戒敕之。
由是显名。
盗发濮州张郭镇,执通判井渊。
以公知濮州,赐五品服,至未逾月,灭贼。
遂州,未行,召为侍御史
会灵容议复作,公上疏曰:「古者兆四望于四郊,山川丘陵,各因其方坎坛而无位貌。
今裒方岳之神,庙食京师,非典礼。
殆天废之,宜勿复」。
未几,充言事御史
侬智高寇广南,帅臣欲藉兵交趾
公言:「小丑窃发,不时荡扑,更不须启四夷轻中国心,不可听」。
刑部知杂事判大理寺吏部流内铨。
贵妃张氏薨,赠后,议礼如嫡。
公曰:「位号尊卑,死犹生也,不容僭渎」。
请下议者去其非礼,由是多所裁正。
狄青枢密副使,赐第、官二子恩过优,曹彬平江南无此赏。
且智高尚在,边境未宁,宜慎赏以励有功。
宰相妾张氏杀其婢,开封府鞫治阔略,公请移别狱。
上优大臣,弗许,争不已,因劾开封挠法,宰相竟去位,府官吏多罢者。
翰林学士欧阳修、韩绛以论斥时政求补外,公曰:「二人名臣,官在左右为重」。
得俱见留。
至和中契丹欲遣泛使议事,公言:「河朔财匮民困,吏茍简旷职,军旅不练,甚非所以建威消萌」。
上嘉之,赐三品服。
明日命为河北体量安抚。
传至部,阅吏甚无状者黜数人,事所废置不一。
归,条备边大务十馀章,多见纳用。
三司盐铁副使,迁右司,充契丹国信使
嘉祐二年,塞六塔河,与河北转运使李参典其事。
初,皇祐中,议开六塔,使河东行,公言其非是,后果不成,东北被其患。
至是议塞,而意异,诏罢
公因疏他过,坐知濠州
丁母丧,服除,知滑州
直史馆、知江宁府
礼部郎中,知沧州
英宗即位,迁户部
未几,复召为三司盐铁副使
入觐,首言沧州北近边,东循海,至青州殆千里,无障塞之阻、节制之统。
谓宜以州建帅府,分河之东六郡隶之,为一路。
下其议,议者是之。
天章阁待制、知邓州京西南路安抚使
今上即位,迁左司
军士赏赉,或以不足,欲贷之民。
公发封桩钱益给之。
僚佐以文为言,公言:「有责守臣任之」。
省符至,如公画。
河中府召还,同纠察在京刑狱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滑州,请补北京留司御史台,改左谏议大夫就判。
二年,连请老,遂拜给事中,以待制致仕。
熙宁七年五月八日终于私第,享年七十七。
累阶朝散大夫,勋柱国,爵文水郡侯食邑一千二百户。
公资安和而内刚不茍,自奋苦,有志于当世。
喜待士,推挽廉畯,人不可干以私。
自奉平约,虽贵显不易其度。
守九郡,政明而下肃,人不见其所以为者。
狱之隐微,于谈笑间得之。
累官言路,自以遭人主眷纳,遇事必尽言,虑远而力彊,无所回忌,有大体。
嘉祐中霪雨,诏求直言。
公言:「陛下享国久,皇嗣未立,人望无所属,天下事宁复有大于此者乎?
愿推大公,早于宗子有所择,以定国本。
一雨沴未足以为忧」。
上与论政,有焦劳愿治意。
公曰:「股肱得其人,则陛下处于无所为可也。
愿止以择宰相为事」。
上高其说。
尝谕之曰:「人臣为小吏时,多喜奋击论事,至稍用则缄默,是资言以进尔,朕所弗取。
若卿可谓终始不二者」。
公顿首谢。
雅喜论兵,尝著《边鄙守禦策》,叙边外山川风俗为详。
种谔绥州,公以谓「贪尺寸地,使国隳大信,边患将自此始」。
及谅祚死,又请捐前故,许其子袭爵以示怀柔。
尝对上曰:「二寇赖岁赐金币以为国,数渝盟非其所利,必有以致之。
但得重将守塞,不要功生事,则无寇患矣」。
退休与宾客语及边事,辄慷慨喟叹,忘其身之老也。
曾祖简。
祖晋。
父悦,赠工部尚书
母李氏,封仁寿县太君
娶李氏、陈氏、吴氏,封江夏颍川濮阳郡
子三男:仁约大理评事
义方,太常寺奉礼郎,早世;
礼立,守将作监主簿
五女,博州博平县贾行先,陵州仁寿主簿李奎永州祁阳县尉巩固,湖南转运副使太常丞、直集贤院蔡奕兴国军永兴主簿宋文虎,其婿也。
孙男三人:志经,试将作监主簿
秉德,慎行。
女二人。
明年十一月二日葬公于大名府元城县孝义乡感义里之先茔。
三夫人祔。
铭曰:
远矣郭氏,出周姬宗。
武封诸弟,虢叔有功。
地入于郑,至于平王
邑以阳曲,继绝存亡。
转虢曰郭,后所以氏。
支微派迁,大家于魏。
煌煌代公,相唐元勋。
文水侯,实其后人。
侯有志学,善养而用。
惟精惟深,罔释弗中。
谏官御史,前无彊权。
善善恶恶,皇惟其言。
谓仕不显,论思左右。
谓志达乎,泽未下究。
进退直道,不辱其身。
有善有施,在其子孙。
有思在民,有誉在士。
兹谓不朽,昭于千祀。
叶书山十丈 其二 清 · 姚鼐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惜抱轩诗集七
叶刘年岁略相随,先伯同行又后之。
至贵不关天子爵,齐名起作众人师。
青州邴郑原同术,林下瞻孚倏异时。
四国传公欣老健,一家如我独涟洏。
〔附录〕日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三
元祐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享致斋本省。
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
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
随有旨东府,不许般出。
明日,从上自景灵宫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民园听命。
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
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
退再入劄子上焉。
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
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
六日奏事已,少留面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小注引。)
/元祐五年八月戊戌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
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
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
此一可去也。
元祐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
独吾与微仲在,馀者后至,远者才一年尔。
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
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
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
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
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
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国事之有病也!
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
此可去二也。
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
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薧,吾位遂在众人上。
议者或以递见及,势岂得安?
此三可去也。
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
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
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元祐五年九月癸未先是,中旨召(裴)纶及(胡)竞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
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
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
恐歧径一开,不胜其弊。
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
而纶亦恳辞,故罢之。
终不谕以荐者。
竞尝为瀛州学士,罪恶有状,因并谕曰:「竞到别与差遣」。
外议推求其论,为说不一。
或曰纶前通判蔡州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密荐。
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
或又云维所荐也。
竞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高阳,与竞同时,又雅相厚也。
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
问二人皆不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
/元祐五年十月丁酉右司员外郎王古为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卫尉卿卫尉卿刘忱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滑州
吕大防、刘挚以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古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月乙卯初,命元发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
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
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
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
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小注引。)
/元祐五年十月乙未宗道刑部侍郎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
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
苏颂亦韩姻,为此委屈者,独谩挚及许将耳。
宗道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
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
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
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
挚曰:「不然,只凭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
陆佃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颍州
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郑州
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
大防默然久之。
逾月,宗道仍旧故官。
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自辨劄子云:「臣初与众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
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
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劄子。
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上。
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
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
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
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
然亦不至作奸,众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
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
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
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渠阳奏捷(《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
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
众已签圆,刘挚留状白众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
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
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
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
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
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
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
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
大防曰:「甚好!
待别议行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
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
遂去,自是不至。
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
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
即以制置副使,经理其事。
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
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
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
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
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
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
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
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
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
罢,均言益不已。
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
第一章言均三事: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
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
均亦连章劾及升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
会兴龙节假放,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章皆下三省。
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至是进呈。
宸意閒暇,两无所向。
吕大防禀测之。
谕曰:「均难重任」。
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
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
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
馀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
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
殊不闻均奏留臣也。
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
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
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
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
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
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
大防曰:「刘昨求去,并无事。
今为苏辙言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
谓均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
元丰八年在台,爱其前为御史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
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与义无嫌。
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
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
区区以留为言,故理不胜矣。
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
又尝语大防,以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禦,亦其所长。
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
均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中大夫尚书右丞许将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定州
先是,十一月丙子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挚谓韩忠彦曰:「闻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
忠彦曰:「将自言亦若此,然止称,不及君平」。
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
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
党与根株,其奈何」?
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
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
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
今观之,岂不可骇」!
君平江南人
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
昨闻语于人,颇愠寻常多召君平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
今日之对,必有异论。
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
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
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
又言君平无异志,虽与同对,必不助其语。
又言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
云若非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
资政殿转官知定州
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
谕曰:「许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
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
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
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如此也」。
挚私谓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
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可止。
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
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
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
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
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
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
此其大失也。
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
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
前日陈衍至大府第,必以此询决之。
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
是日范纯礼都堂,谓挚曰:「继者当用邓温伯」。
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
又谓将之去非是。
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
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
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侍御史孙升起居郎
刘挚曰:「纯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床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
今如何复除此官?
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
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
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
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
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
待更熟论」。
大防欲用者,盖范纯礼所属。
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以待之。
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故朋党架造如此。
已而纯礼都堂,语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
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
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
又云杜常粗俗,不宜典礼乐。
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
故先以立例也。
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
有所偏系故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是日,诏以向宗良邢州
初,密院拟差高士敦。
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
告命已至,进邸累日。
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
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
即奏曰:「已差人多日」。
又谕曰:「差下甚人」?
奏以实。
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
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
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
谕曰:「邢只谕宗良,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
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
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
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
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
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渠阳旧属溪猺。
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
元祐三年,议者争言欲弃其地。
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馀岁废有差。
而侵齧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
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
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
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
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
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
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众,而不能得其级。
故八战皆胜,级才得二百馀。
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
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
议者所痛叹久矣!
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
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
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
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
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六年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侍读顾临国子司业侍讲孔武仲权知贡举
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
挚谓无旧比,乃止。
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甲申是日,吕大防移疾。
太皇太后陈衍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
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吏部尚书
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此官。
时以弟辙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丁亥,诏安礼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然忼慷有大节。
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
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
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
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
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
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
或谓曰:「不知了得否」?
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
竞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二月庚寅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
宰臣执政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
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
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
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
今日所申论,乃仁宗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
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正月辛卯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
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
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
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
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
而辙、岩叟与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小注引。)
/元祐六年二月丁巳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
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
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
臣欲乞一外任」。
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
切勿轻入文字」。
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
谕曰:「与一外任。
杨康国亦与外任」。
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
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
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
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雠,非也。
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
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
不合乞弃智固、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
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
又云决去留,不可谋于宰执
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
大概如此。
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
方轼、辙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
岂可以为货取也?
轼、辙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
此论鄙哉!
具以其事奏之,喻以为然。
挚又奏:「果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雠,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
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
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
亦无此理」。
谕曰:「与一平平外任」。
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
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
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
俞之
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
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
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
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
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
太皇太后又说魏徵、长孙无忌事。
久之,乃退。
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
盖已许罢君平
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
否曰:「适已奏知」。
遂出。
先是,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
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
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
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
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
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
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
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
至三年四月大防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
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
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
中书密院不如此也。
徐当议复光之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三月辛酉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
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
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
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
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
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
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
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
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
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
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
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
难哉!
难哉!
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
吕大防批云:「作平词」。
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
朱光庭也。
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
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四日,忌前假。
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
进《神宗实录》,再坐,宰执同观。
先立班宣名,奏万福。
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
三省、密院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由右阶升立定。
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
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
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
众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
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先召臣等,使观览,不任云云。
移班如之。
宣赐,挚独升右阶毕退,右相独奏事。
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
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
密院不过,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小注引。)
/元祐六年三月丙子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
《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
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近臣有劄子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
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
奏讫先退。
右仆射刘挚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
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圭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
圭又增一子六品服。
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
今晚可锁院
奏:「兼《神宗实录》功绩甚大,实宜增秩。
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
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
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可过」。
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
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
大防首相,恐难用此」。
谕曰:「甚善」。
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
可之。
退如所奏具状进入。
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丁丑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
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
诏命词行下。
先是,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川并封还。
是日,吕大防不入,川过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侍从十馀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
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
今书成,行前旨尔。
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
川晓然而去。
庭坚方议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
阆中人也。
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馀递升一甲。
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
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
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乙酉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
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
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
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
今早漏舍,但略云:「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共两人」。
大防曰:「不奈何」。
挚即默默。
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
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
诚是。
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吏部郎中磁州,比唐老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
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
大防欣然曰:「甚好」。
遂改卫州
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
愿换相或怀」。
因以相授之。
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四月四日除目,密院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
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
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
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
佐臣有将才,然耋衰已甚。
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馀。
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
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
谕曰:「崇拯有何劳能?
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
密院请用曹诵
谕曰:「不可!
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
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
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
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
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
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
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
万一误事」!
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
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辍差遣,会个甚事?
只是能取奉人说话。
为甚不与致仕」?
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
谕曰:「教他致仕」。
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
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
崇拯、佐臣,挚皆不识。
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
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
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
杜师益自京东将官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
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
《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
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将帅平凉
左相不谓然。
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
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
四月七日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
军职亦未阙事。
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
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
恐未安也」!
微仲曰:「且如此耳!
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
师朴曰:「楶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
渭则可乎」?
挚曰:「蔡京、蒋子奇皆可帅渭。
谢二亦可」。
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
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
挚曰:「然则竞如何」?
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
挚曰:「其如公望何」?
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
谕曰:「子奇可作帅否」?
对曰:「可!
候有阙取旨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元祐六年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
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明年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
明年止移宣州居住。
及今又将三年,通仅五期矣。
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此非也。
故将上初,帘中也疑之,故起议论。
既许奏之,遂可。
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
具坐元责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
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
四月吕惠卿刑部宣州后理三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注文引。)
/元祐六年五月庚午,断任永焘狱。)永焘此狱淹延一年,永焘晓文法,于事精明。
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
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
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
复上中书
三省聚议,以永焘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
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群仇之私耳,有害政体。
为面陈其详,永焘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众情,则加以千里编管,馀皆未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
众议颇以为酌中。
永焘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
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
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
批云:「宜依所奏」。
外封仍印「急速」等字。
挚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
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
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
以简白,乃签书入。
及垂帘日进呈,永焘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馀罪十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元祐六年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延安
吾尝白众: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
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
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
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
众和曰:「然」。
遂可。
十二日范刑侍纯粹事来。
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病,人子之心,安委以去?
辞帅甚哀。
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
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
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议免。
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
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床,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
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
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
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
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
适议近已有指挥,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则延安无所事矣」。
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地界也」。
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
韩师朴亦曰:「诚是!
诚是!
使其丁忧,则又何如」?
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
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
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
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
上之听其难易也。
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
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
帘中可之。
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
吕相语之曰:「便归矣!
莫且勉为朝廷行」!
范恳甚切至。
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
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
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
皆不可。
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
子奇、钱协皆在陕西久,可择一人」。
吕相曰:「皆难保」。
彦霖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
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典一指挥」。
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
师朴曰:「请谕如此。
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
议事之难,大约如此。
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
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閒慢差遣
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
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
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
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
请回授其母一郡太郡,勘当久之。
其母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诚孝。
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
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
可为叹恻!
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马)(朱)、绂、(张)庭坚皆太学高第。
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
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已可畏。
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
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
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
元祐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
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公议恶之。
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
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
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
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
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
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
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
时到官数月矣!
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
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
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
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娿不坚决,劾者罔上,请再体量。
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勔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
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
乃去南京待官期。
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
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
元祐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
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勔及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
苏辙欲候体量。
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
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
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
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
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
从之。
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
/元祐六年六月丙辰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
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
,实安礼党。
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
内批「依奏」。
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
狱成,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
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馀矣。
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馀人尚多。
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
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
愿止就本州别推」。
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止可约此重断足矣」。
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
时六月三日也。
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
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
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
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
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
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
又云谓报雠是诬告,乞重行责。
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
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
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陈州编管。
彦若三不允,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
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
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
每奏及此,先下殿(《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注文引。)
/元祐六年七月辛酉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
是日内降□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
前日易与对后,章不即下,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
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
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于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
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
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
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
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一注文引。
乞措置京东路强盗奏元丰三年十一月 北宋 · 周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
京东路明堂赦后强盗八十馀,乞发下两路安抚提点刑狱司措置。
大唐故过少府墓志铭 唐 · 杜去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
公讳讷。字含章泽州高平人也。曾祖讳庭。大父讳迁。先考讳冥。公志坚。气禀山河。践□□□踪差颜闵之行。十年闭户。命果从人。以大中十二年明经擢第。当守选时。潜修拔萃。虚窗弄笔。研几自愧于雕虫。予夺在心。可否讵由乎甲乙。于咸通四年棣州蒲台县。以博厚御物。清白奉公。执友同寮。罔不仰止。仕优则学。前恳尚坚。秩满辞亲。方希再捷。岂期神理何负。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命。以咸通六年夏四月廿六日。寝疾终于蒲台县之官舍□子春秋卅有九。夫人清河张氏。恨无男嗣。幼女三人。苫庐不施。苴杖序位。噫。蓼莪永诀。俱切痛天。风悲繐帷。月照空室。煢煢在疚。仰诉元穹。声聚秋云。泪滴成血。乃议远日。龟以告从。即以其年冬十一月八日。奉其裳帷归窆于青州固原就先茔。礼也。铭曰。
惜乎勤勤兮罔不精研。名宦俱就兮寿胡不延。
风悲云叆兮星霣游川。孀妻幼女兮号诉穹天。
遗命薄葬兮窆节从古。勒石徵志兮依土封埏。
永愿明虚兮保宁幽宅。不遐有害兮于万斯年。
策立鲁王章武元年六月 蜀汉 · 刘巴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
小子永,受兹青社
朕承天序,继统大业,遵修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奄有龟蒙,世为藩辅。
呜呼,恭朕之诏!
惟彼鲁邦,一变适道,风化存焉。
人之好德,世兹懿美。
王其秉心率礼,绥尔士民,是飨是宜,其戒之哉(《蜀志·刘永传》)
朋溪双莲记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二一、《常郡艺文志》卷二
徽猷阁待制董公令升,卜居宜兴县治之北五里,面南山,俯流水,筑室居焉,自号朋溪
溪之南有废田数十亩,地污下,与荆溪水漫而为一。
公捐原直以取之,规为大池,植莲其中。
夏秋之际,华叶芬敷,繁红蔓绿,风濯雨洗,弥满四际。
如烟盖云幢,霓旌羽扇,错出乎珠宫贝阙之间。
世传所谓芙蓉城者,不能过也。
未几,忽产双莲,奇姿殊状,创见一时,游客聚观太息,公亦未之奇也。
越明年,复生骈头并蒂,繁丽丰硕,翘然特出众华之上,公始异之。
客曰:「古有至人,结茅宴坐,山灵为之筑垣,一夕而就。
如不见容,则移文勒回俗驾,鬼啸于梁,枭鸣于树,妖狐夜嗥,群鼠昼出,不得须臾宁焉」。
公世家青社名园,甲第为东州之冠,南北阻绝不得还,聚数百指侨寄异县。
其母齐安郡太夫人思望故里,壹郁不乐,公稍依仿旧制,营一亭于舍旁,手蓺木芍药、众香草环之,物色良是。
他日帅诸幼奉板舆以游,太夫人欣然悟笑,如过故家,饮酒欢甚。
自是晨夕燕嬉,率以为常。
比捐舍馆,葬有日矣,方冬大寒,发一花,千叶重跗累萼,艳丽殊常。
送客惊异,以谓木芍药公所手种以娱亲者,殆纯孝之感。
及是,双莲又出池中,凡三年三见之,繄公隐德高行,不愧于屋漏,故溪神土伯,相为守护,呵禁不祥;
草木效灵,间见层出,真家庭之盛事伟观,不可尚已!
周公得禾异亩同颖,以名其事;
至于九茎,木连理,三脊,神奇之产,纪于书传,班班可考,皆非偶然者。
公图以示余,俾书其后。
绍兴十八年八月日,晋陵孙某记。
漫题三首 其一 唐末 · 司空图
五言绝句 押真韵
乱后他乡节,烧残故国春。
自怜垂白首,犹伴踏青人
宋故左朝奉大夫提点杭州洞霄宫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经义考》卷一二二
公讳縡,字伯成姓章氏
世家豫章,后徙建安
南唐时,公之高祖太师讳谷者,以文辞举进士第一,而官不显。
江南国除,太师之子孙又以儒学大其家,而雄俊魁垒、豪杰伟异之人出于是。
宰相郇公、申公、枢密秦公,仍世为将相,高牙巨毂,尊显三朝百馀年间。
章氏之有籍于朝廷者,或以文章擅天下,或以才能任事于时,比比有焉。
公故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讳楶之子,礼宾副使、赠太尉讳访之孙,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讳频之曾孙。
太尉公又徙苏州之吴县,今平江府也。
公生而累世富贵,独简俭守家法,沈厚寡言笑,怡怡衎衎,若不自持。
至于循道守官,则未尝屈意变节于一人,盖矫然壮者也。
公仕为尚书郎,与二弟中大公综、修撰公綡同时奉朝请
一日,宰相蔡京召公兄弟过其家,曰:「秦公捍边,威名震西州,凛如也。
上方谋帅,有事于灵武,纂父之业,将在诸郎矣」。
公笑答曰:「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而责以父之能,未有不溺死者也。
战,危事也,当属能臣,非某兄弟所敢知也」。
始不说。
其后提点淮南刑狱、权扬州事,时朝廷铸大钱当十,已而改当五,旋复为三,令下之日,市门昼闭,人持钱求束薪斗米,至日旰莫肯售者。
公饬市易务出小钱,纳百贾之货,又檄庾官粜仓粟,以大钱售之,尽十日止。
州民相视,以手加额,曰:「微公,吾属亡如矣」。
榷货务更盐钞法,以笼天下之财,而钱聚于京师,至不可校,已而新钞出,则旧钞弃不用,一时豪商大贾索然为流丐,至有赴水火而死者。
时公兼领盐事,行次仪真,王中立而下四十人遮道泣诉。
公按所持钞为钱以千计,凡三十万,公哀之,奏言钞法误民,请如约以示大信。
书上,降两官冲替,与远小监差遣
会公弟綖中飞语,逮系诏狱,部使者承指劾公尝奉行钱币不如诏者,并以公属吏,又追三官勒停。
公之言行遇事乃如此,而世方概以文法操切群下,以故坎𡒄不得意,遂至于老死,为可惜也。
享年六十有六,以宣和元年三月甲子,以疾终于平江府之私第。
明年十二月癸未,葬于临安府临安县国昌乡前固村之原。
后二十二年,当绍兴十一年,公之子、从政郎信州上饶芑,状公官寿世次来请铭。
某念方抵罪废锢,而铭卿大夫功德,宜属当世有名位能文章者,以传信于后,遂以辞,而五反不获命。
某顷尝读公《饯校书郎龚况》诗,有「船尾淮山青未了,马头隋柳绿相迎」之句。
钦诵三叹,以未识公为恨。
后修撰公以女归某,而公下世久矣,内外属人犹能道公行事如状所云,遂序而铭之。
公少颖异,不类儿童。
年甫九岁,秦公得古碣数百言,口授一再,公已成诵。
既冠,入大学,文艺烨然,最其列。
中书侍郎张公璪判国子监,得公《周官议》十六篇,读之叹曰:「非近世之时文也」。
熙宁九年进士第,调卫州汲县主簿
汲俗陋不喜儒公佐其令立学,兴邑民之秀者,而汲人好学自公始。
以最升雄州防禦推官、知恩州录事参军
郡掾綦君以事触部使者,将抵罪,属公傅致之。
公白掾无罪,使者怒,欲并按公,公持之益坚,遂两已。
元祐三年,用举者改左宣德郎、知邠州三水县。
秦公为陕西转运使,以嫌自列,改知越州萧山
治县以爱利为主,教条宽简,不为表襮以峙声名。
殖善柔,戢奸暴,视遇皆有理。
久之化服,争讼几息。
公尝疾病,邑人奔走佛祠,炷芗于臂为公请福者不可胜数。
太守钱协上其状。
会秦公守越,遂不报。
谢景温泾原,奏公干当公事。
九年,范纯粹鄜延,又奏公干当公事。
绍圣三年,除高密郡大小学教授
宗室召燕饮,独不往。
执经据一席,容貌矜严,诵说有法,宗子尊惮之。
宗正丞
太上皇御极,提举江南东路常平
奏对称旨,留为开封府推官
以秦公薨去位。
卒丧,除尚书祠部员外郎,俄迁户部郎中,出为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公由是得罪。
学博而辨于文,自少年擢名第,益自负,不肯碌碌。
初,主汲县簿文,潞公一见器之。
范纯粹一世名臣,亦扳公自助。
许将辅政,议欲荐公,公以申公当国,辞不就,其厉志如此。
至崇宁中,始进位于朝,而蔡京擅事,稍树党、排恨异己者,公独嶷嶷特立,不少贬,中书侍郎刘逵尤喜之。
免相,凡所兴除不便于民,一切疏罢,而公从旁赞其决。
,秦公婿也。
已而复进,遂诬綖以中逵,公又羁置秀州
交亲唁,公曰:「道固如是」。
无怨悔之色。
政和元年,复故官,提点成都府路刑狱。
公以母秦国太夫人和氏年八十五,丐近地,诏徙京东东路
而故相余深守青社,深,所厚也,公益不乐。
明年,丁秦国忧,忧除,请奉祠提点江州太平观。
秩满,再请为杭州洞霄宫,自是不复言仕,闭户治书,绝口不谈世事。
间从尝所往来赋诗饮酒自娱。
晚年诗律益高,清淳雅健,有唐诗人之风。
有文集三十卷,藏于家。
积官至朝奉大夫
娶何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辟非之女,封同安县君,新制行,改宜人
生二男子:曰朝奉郎尚书驾部员外郎,后公八十三日卒;
次即芑也。
五女皆嫁为士妻。
孙男三人:曰承道,右迪功郎徽州绩溪县主簿
汉寿、曰渭寿。
公事君亲,友诸弟,待宗族朋友,一出于至诚。
对吏民必称名。
子弟候安否,不正衣冠不见。
未尝以细故笞责奴婢。
故当世推为钜人长者。
外氏十二丧在殡,贫不能举,公纳何氏数月,尽斥奁具以葬。
司谏陈瓘以言事切直触权贵人怒,贬通川,再贬台,宾客不敢过其门,公驰轻舟逆于道,为具装,追饯出境。
呜呼!
色厉内荏,譬诸小人,孔子以为盗。
公大度恢然,尤无适莫,若可欺以其方,而见义勇往,所谓天下健者,莫能过也。
铭曰:
大儒小儒,禹行舜趋。
青青,其口诗书。
黔驴孔硕,慭慭莫测。
一怒而踶,虎搏而食。
孰如公贤,人貌而天。
抑首吐气,似不能言。
襮顺里方,不耀其光。
仁人之勇,君子之刚。
其刚烈烈,以节自发。
屹若丘山,万夫莫挽。
尚有典刑,厥闻惟馨。
刻铭著之,以诏后生。
留守制置黄侍郎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五、《后乐集》卷一五
某猥以非材,承乏政地,缘国计不支,急于就和,他悉未暇。
凡更化后所以维持经久之图,曾未及与一时诸贤相与熟复讲求。
和使甫行,某旋即罪斥。
某不自量揣,冒处非据,获戾固宜。
但于门下以夙昔倾乡之功而匆匆有怀未吐,至今为恨。
自还田里,杜门念咎,加病悴,人事废绝,不能以尺书自通。
前冬令外孙军资见过,领所诲函,因循亦弗果修报,徒有尊慕拳拳之私,日夕往来于中。
兹沐谦光,荐枉真翰,存劳有加,何以得此?
此情愧感,不容笔墨殚叙也。
侍郎一世儒宗,向忤权奸,怡然袖手,几十五年,海内善类益知敛衽下风。
归陟从班,未究猷为之盛,上以江淮事任雄剧,自全闽易镇,少藉威望,足以震叠。
侧聆开藩首举荒政,发禀劝分,不遗馀力,无异富公青州时,其所全活,抑不可胜计矣。
行即报政,入登廊庙,尽展素蕴,必有光明俊伟传于无穷者。
某窃伏山林,拭目见之,幸甚幸甚。
张建中教阅兵众殊少应格奏元丰元年十二月 北宋 · 张山甫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九五
京东第八将张建中,所教兵众,比之诸将,应格人数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