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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军 北宋 · 程师孟
七言绝句 押微韵
今日平安出岭时,瘴氛犹觉润征衣。
一条路入江南去,万里人从海上归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三六《江南西路·南安军》)
西江道中杂咏 其四 清 · 彭孙遹
五言律诗 押冬韵 出处:松桂堂全集卷四十一
何事南安路,崎岖不可从。
披榛迷故道,伐木失前峰。
谷暗闻猿啸,林幽避虎踪。
东风一相借,目断岭云封。
旌擢虔州知州等诏皇祐四年三月甲寅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七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二
虔州知州提举南安军雄州兵甲公事,自今盗贼屏息,政治有闻,岁满当旌擢之。
其吉、抚、饶、信、宣、歙等知州吉州吉水歙州婺源饶州浮梁乐平洪州分宁临江军新喻知县,自今令审官院并不以次选人,任内无遗阙,亦旌擢之。
新州陈式虞部 北宋 · 祖无择
五言律诗 押歌韵
大庾岭南郡,新兴事若何。
还珠合浦近,辟恶密香多。
主圣天如覆,时平海不波。
更逢贤太守,应有裤襦歌
江西广东盐运奏元丰四年三月 北宋 · 蹇周辅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一、《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四之二○(第六册第五二○四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七五八页、《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七
江西岁运淮盐有常数,人苦淡食,而广东所产不得辄通,无赖奸民,冒利犯禁,习以盗贩为业。
已与两路监司会议,谓宜立法,兼通广盐。
虔州以七百万觔为年额,百十万斤为准备;
南安军以百二十万斤为年额,三十万斤为准备。
复均虔州旧卖淮盐六百一十六万馀斤,于洪、吉、筠、袁、抚、临江建昌兴国等州军阙盐出卖处,不害淮盐旧法而可通广盐。
乞任强明之吏以息盗贼奏绍兴八年十月 北宋 · 李谊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二
汉光武时盗贼群起,则慎择人材以临千里,如颍川则七年以寇恂为守,九年郭伋为守,故卒能扫清,以知其所本故也。
今盗贼之处,在江西则虔、吉、筠、南安,在广东则潮、梅、循、惠、南雄,在闽则汀,在湖则郴。
此数郡之守未有能设方略、息盗贼以安民者,迂儒不材,往往皆是。
愿诏三省科条其人,如不任职,即选强明之吏以代之,庶以分陛下南顾之忧焉。
尚书司封员外郎胡公墓志铭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四、《鸡肋集》卷六六、《四续古文奇赏》卷五二、《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六
公讳俛,字公谨
胡氏,舜后,妫姓武王妫满于陈,氏为胡公,其子孙因氏焉。
世家安定,后为共城人
检校太子宾客讳澄,曾祖也。
涪州军事推官、赠光禄卿讳岳,祖也。
尚书屯田郎中、赠礼部尚书讳熙载,考也。
光禄少隐共城,周祖闻其名,以礼致之。
察周祖有异图,即辞去。
尚书进士第,逮事仁宗,知绛、果二州,皆有惠政。
而公幼俊伟,于文字类不学而能。
八岁为诗惊人,乡里号奇童。
及长,博学无不窥。
贯穿诸经,尤长《左氏春秋》。
至百家杂说,流观彊记,摘文指事,如取怀中物。
兼综道、释、天文、地理、音律、历算、医卜之书,应问如响,诸儒于是皆自以为不及,更推先之。
既冠而孤,再举进士高第,授试校书郎定州观察推官
丁母开封县太君李氏忧,再调常州团练判官
郭维果于自任,下莫敢忤。
公守职不为屈,数以事夺虽悍,犹严惮公。
时西方用师,诏举三路守令。
转运使吕觉以公闻,召见,为彰化军节度推官、知梁泉县
盗发辄得。
秩满,为著作佐郎签书商州判官
又知昭化县,迁秘书丞、知壁州
戍卒谋杀吏,纵火劫府库以叛,期旦日,而公知之,因以他罪逮数人,而左右有预谋者愕,相视稍引去。
公笑语颐指如平时,卒用不疑。
监军闻变而至,公麾之曰:「卒应杖,安用尔来」?
俄逮者至,缚之,始宣言曰:「吾但取首乱者,今已得,馀皆去,毋蹈祸」。
盖斩六人、流二人而止。
太常博士
文庄高公荐其才,召试,充集贤校理
元宪宋公庄肃梁公孝肃包公又更荐之,益知名。
通判绛州
三门辇运,岁课民伐薪备河,民苦役不均。
公董其事,为一二裁处闻于朝,贫弱赖之。
判尚书祠部
至和中仁宗不豫久,京师大水,流言相惊,大臣欲对不可。
公曰:「吾知死所矣」。
国嗣未立,即上疏言:「陛下缵服三十五年,而春宫虚位。
天下无贤不肖,皆为陛下忧之」。
后大臣定议,公有力焉。
李仲昌建言六塔河,未毕,河溃,浸数州,死者以万计。
公诋仲昌罪应死。
北京奏至,如公请,仲昌竟贬死春州
宰相有畏事者,语人曰:「馆阁当以文字为官,何用纷纷代庖为」!
公闻,往见之,曰:「今天下嗷嗷,大本未立,而灾异数臻。
圣主犹当询求刍荛,而大臣责馆阁出位言事,非也」。
由是忤当涂,出知登州,再迁祠部度支员外郎,阶朝奉郎,勋轻车都尉,服五品。
登濒海,有鱼盐之利,俗豪举喜讼,小有争,至破产取胜而不悔。
公按流二人,郡大治,又措置岛上流人,岁活者以百数。
前守托葬亲,为乡郡,以不法闻,公颇知之。
其人恐,欲先事害公,与里民不便公者诬以事于朝。
使者疑词不当受,而执政挟前怒,竟坐夺官,废于家。
祀明堂,复为祠部,监泗州桥。
英宗即位,还度支
公虽左宦,益跌宕文史,每与客乘月拿舟淮中,饮酒赋诗,浩然忘返。
神宗即位,起知淮阳军,迁司封
尝属疾,踰时,民闻其出,至欢呼拥道。
徙知和州,复坐小法,知南安军
而公流离老矣,常叹曰:「吾坐不设机关待小人,譬袒裼入兵间,得伤宜也」。
丞相正宪吴公参知政事康靖赵公皆言其才可惜,且近臣显人为直其冤者至四十馀人。
公曰:「吾可以无辩矣」。
既代,还至山阳,感疾卒,熙宁七年七月甲子也。
有文集三十卷,《五音会元图》、《璿霄指掌图》、《历代年系谱》、《佛书义天集宗派图》、《医经纂义》、杂诗、颂又百馀卷。
呜呼多矣!
夫人徐氏,有淑行,封寿光县君,前公五年没。
男曰毖,终华亭
曰戢,进士,皆文学知名。
女长右侍禁李材,次太子中舍王希孟,皆卒。
卜某年月日,葬于卫州共城县某乡之原,以徐夫人祔。
公性孝,既孤,语考妣事,流涕如初丧。
尤长于论议,要之合理,不为贵势屈。
顾喜面折人过,其不知公为爱己者,异时反为所噬,亦不悔。
又愤世儒空语无实事,每废卷长谣曰:「能攘戎狄尊天王,管晏之事未可轻」。
盖其志也。
初,补之以童子拜公下邳,公亟称之。
又与毖、戢游,甚厚。
闻之公在馆阁时,文忠欧阳先生倾意待之。
文忠一时宗匠,乐善如此,而公犹深自闭、不肯为苟合,则其不能容于寻常人而以踬死,理固然也。
后三十年而士日趋于同,可扳以得志者,则如萝葛之寄于木,无所择也。
然则以公之不苟合于贵势为过乎中则可,以其穷为戒,则非也。
铭曰:
在昔倚相,学无与京。
三五八九,以成其名。
此但能读,义何必精!
后读者稀,不勤于成。
借人之衣,以昼绣行。
为之诡遇,获十自矜。
谓公独难,其书屋盈。
殚累世学,欲与古争。
一败于仇,百救莫营。
后生益华,谓我不能。
使雄复生,雄书自兴。
后有求者,可订斯铭。
武义刘丞墓志铭1250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君讳光叔字景实,赠奉议郎汝霖之曾孙,赠金紫光禄大夫吴郡通守洵直之孙,隐君果之仲子。
少与兄南叔齐名。
兄以声律魁太学,擢进士,调贵池簿,早卒。
君两拔胄解,而见遗于春官,用累举恩注兴宁簿,改大庾簿。
举关升者三人,再转为武义丞。
上官交荐,君宦情已阑,一日大书厅壁曰:拙,一宜去;
老,二宜去。
不俟书印历而行。
既归,扫一室静坐,虽邻不觌,如是累年,以终其身。
君家金紫,南宫前列,尚书以甲科继之,秘监贵池又继之。
当二叔父贵盛,君持身接物谦谨特甚。
治生不以智巧,俭而已,故于闾里无怨。
群居嘿然,无所论质,忽发一语,众皆厌伏。
世情于得路者趋附,失势者简忽,君独淡然不变,故于交游耐久。
义方尤严,每棘闱开,旗铃及门则喜,否则寝食不怡,故诸子皆力于学。
文远贡于漕,文英贡于乡,文奎补国子生
淳祐庚戌三月得上气疾,四月甲辰卒于寝,年六十八。
娶林氏,吏部公枅之孙女,先君二十年卒,葬大平山
十二月庚申,以君合祔。
子五人:煓叔,从事郎、循州理掾,后秘监
次文逵;
文英,后贵池
次文奎、文彬。
女三人,长适连山林大鼎,次适国子进士方实孙,次为比丘尼
内行素履应书法。
武义筋力殊未衰而倦游,忽动莼鲈之念,径去不待钟漏之迫,其见之卓、志之高,固系累宠禄不能决裂者之所愧也。
乌虖全矣!
前葬,从弟朝奉大夫燧叔状君之行来徵铭。
君长余四岁,大夫长余三岁,皆兄也。
铭曰:
其讷也贤于人之辨也,其晦也贤于人之衒也,其卑也贤于人之显也,身之啬宜其后之衍也。
西山真文忠公行状(上)1239年9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曾祖□,赠太子太保
妣陈氏,赠咸宁郡夫人
祖京,赠太子少傅
妣周氏,赠始兴郡夫人
父嵩,赠太子少师
妣吴氏,赠缙云郡夫人
公讳德秀字希元浦城县迁阳镇人。
四岁受书,立成诵。
小学,夜归尝寘书枕旁,灯膏所薰,帐皆墨色。
群儿休浴聚戏,公并取其书卷兼熟之矣。
宫师薨,吴夫人力贫躬织纴持家,公得壹意于学。
弱冠再贡于乡,擢庆元己未乙科,调南剑州判官,孜孜职业,不以高弟胜流自居。
开禧乙丑博学宏词科,闽帅萧尚书逵罗致幕下
陈相自强家盛暑讼人索僦金,公判其牍曰:「丞相方忧边思职,顾屑屑及此乎」!
金华李公诚之莆田陈公宓皆仕于福唐,公与游甚欢。
踰岁,以太学正召。
嘉定改元,迁博士,为礼部点检试卷官
楼公钥、倪公思方典举,独异待公。
楼公尽告以文献之传,且许其致远;
倪公为言立朝行己本末甚详,公终身佩服焉。
轮对,言:「为国者当示人以难犯,不可示人以易窥。
增币函首,虏将窥我」。
又言:「庆元以来,柄臣颛制,立为名字以沮天下之善者有二:曰好异,曰好名。
士大夫志于利禄,靡然从之,以慷慨敢言为卖直,以清修自好为不情。
流弊之极,至于北伐举朝趋和而争之者不数人。
今既更化,当先破尚同之习」。
召试学士院,奏篇言:「古今之变非兵财之足虑,而国势人心之可忧,宜防近习用事,杜小人复进,以维持国势,拯淮民流徙以系属人心」。
秘书省正字,为御试编排官,兼玉牒检讨官
校书郎,轮对言暴风、雨雹、荧惑、蝗蝻之异,因条上四说:「汉初元延光间暴风,翼奉以为左右邪臣、史臣以为亲谗曲直不分之验。
今名虽好忠,实则喜佞,灾异所缘而起也。
阴气之精,凝而为雹,刘向以为阴胁阳、孔季彦以为阴乘阳之应。
今一二诏旨或从中出,致异之原,其或在是。
荧惑南方,为礼为视,礼亏视失则罚见,意者事几未尽察、邪正未尽知乎!
春秋威公五年螽,汉光和元年蝗,说者以为贪虐取民、蔡邕以为贪苛所致,意者赃吏尚多、苞苴未戢乎」!
兼沂王府教授,每因诵说,迪以正理。
学士院权直,迁秘书郎
轮对言:「近畿州县水灾,以类求之,内而女谒近习,外而夷狄盗贼,阴盛阳微之證。
更化未几,俊贤耆艾引去相踵,善良之士寝不自安。
寇燄未张,不早扑灭,及其披猖,乃草薙而禽狝之,世岂有毙千万人于干戈而天不为之变者?
惟开公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长之渐;
选良牧,励战士,以挫群盗方张之锐」。
又言:「天下有不可泯没之理,万世犹一日者,公议是也。
自昔虽甚无道之世,能使公议不行于天下,不能使公议不存于人心。
侂胄用事,能颠倒是非于一时,终不免为世大僇,何者?
公议天道也,侂胄犯之则违天矣。
故善为国者畏公议如畏天,则人佐之,天助之」。
著作佐郎
始公登朝,同进有相惎者,每谗公以谄时相,获骤迁,公恬然无竞
其人后为时相所厌,将除公言职,使逐去之,公力辞不就。
刘尚书爚闻而叹伏曰:「不过迟作从官十年尔」。
礼部郎官,轮对言:「星变,修德行政者本也,禬禳祈请者末也。
间者内廷屡蒇醮事,举末遗本,未足以格天」。
又言:「金虏有必亡之势三,可为中国忧者二。
万一此虏遂亡,莫或余毒,上恬下嬉,则忧不在敌而在我。
设或外夷得志,邀我夹攻,豪杰四起,奉我为主,从之则有宣和结约之当戒,张觉内附之可惩。
如将保固江淮,闭境自守,彼方云扰,我欲堵安,以此为谋,尤非易事。
议者多夷狄之衰乃中国之利,抑不思单于之争,汉尝获其利矣,拓拔氏河南之警,反为萧梁之害,何耶」?
时余公嵘奉使涿州,以燕城被围约回,始知金人有鞑靼之扰。
军器少监,升擢直学士院
轮对言:「雷雨损动太庙鸱吻,而避朝损膳,仅举故事,然犹历旬浃而后行,逋信宿而遽已。
以此动人,犹且不可,况于天乎」?
起居舍人
戚畹封王爵,公适当制,庙堂谕意,令及去凶之事。
公不从,而以「建储为中宫功,故均庆后族」,且有「亶为异渥,夐掩前闻」之语。
既告廷,复草奏曰:「汉世贤戚无出樊宏阴兴右者。
之言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
亦曰:『富贵有极,人当知止』。
二人之言,外族所当监也」。
许侍郎奕时兼琐闼,遂援「夐掩前闻」一语,以为词臣之笔如此,是本朝前此所无也。
许公竟以此去。
戚畹以公名重,屡对客愿一识面,公正色拒之。
直前奏事,言:「自顷傅伯成谏官论事去,蔡幼学词臣论事去,邹应龙许奕又继以封驳论事去。
人之常情,易媮难勉,彼见数人者非能大有矫拂,已皆不容,故宁默默以自全,不肯譊譊以贾祸。
侍从之臣未闻有以己见求对者,集议则阁笔相视,不措一词。
喑嘿如此,岂国之福」?
又言:「陛下延纳群臣有礼,然咨询罕闻玉音,记注所书,寂寥无几,臣愿昕朝赐对,时出圣训」。
又言:「古者大事谋及庶人,而楮币盐钞,更张独决于庙谟」。
又言:「唐宪宗以忠直用李藩,以循默去郑絪,明主所当法也。
当时宰臣裴垍尤奖尽言拾遗
独孤郁等因迁致谢,独责严休复曰:『君异夫二人孜孜献纳者』。
休复大惭。
大臣所当法也」。
又言:「新楮初行,虽有违令估籍之文,然当籍者必闻于朝,以俟报可,毋得专行。
今州县奉行过当,有一夫坐罪而并籍昆弟之财,有亏陌四钱而没入百万之赀,至于科富室之钱,拘盐商之舟,以产高下配民藏楮,皆出于朝廷约束之外。
人也,所谓家产满千钱,藏券五十,闽中之新令也。
夫产满千钱,田仅百亩,安有馀赀可以市券,往往鬻田宅以应令。
凡若此类,宜悉蠲罢」。
太常少卿直前奏事,言:「北虏垂亡,此天命离合之机。
国家多事之始,必也君臣上下皆以祈天永命为心。
刘向有言:『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
不然。
祥多而恃,未必不危;
异众而戒,未必不安。
今岁以来,二月飞雪,六月积阴,地震水涌,妖星陨流,而况重以震霆之异!
景祐五年雷发孟春,下诏求言。
陛下自视何如仁宗,冬雪之警,甚于孟春,而求言之诏未颁,宜思所以通下情、召和气者,此祈天永命之一事也。
三代而下,治体纯粹莫如我朝,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民不以权易信,用人不以才胜德,社稷长远,赖此而已。
陛下圣德谦冲,未尝轻改成宪,窃虑或者患国势未强而欲振以刑威,患财用未丰而欲益以聚歛,诚信不如权谲,忠厚不如刻深,有一于兹,皆伐国之斧斨、蠹民之螟螣也。
惟陛下察截截之谝言,守闷闷之家法,此祈天永命之二事也。
唐制非叛逆不籍其家,今闾巷细民小有诖误辄没其赀,群情嚣嚣,不自聊赖,弱者至父子相随赴井而毙,强者至欲剚刃守臣以自快,宜思所以收人心、解天意者。
此祈天永命之三事也。
安富恤贫,王者之政,而郡县往往疾视富民,多方破坏,不尽不止。
有馀之家窘于科敛,摧于告讦,皆蒿然有不自存之态。
赊贷路穷,贫民益困,愿霈然下诏,戒饬有司。
此祈天永命之四事也。
艺祖立奏案之法,以革藩侯之专杀。
范祖禹国家以仁继仁,哀矜于民,率用中典,为百三十年太平之本。
陛下仁恕同符祖宗,臣所欲将顺者三:一、自今非重辟毋轻下大理
二、寺官宜参用儒者。
三、酌情处断,所以重帅权,非列城所得用;
便宜斩戮,军兴一切之政,非平世所可行。
宜制其萌,以杜镇之祸。
此祈天永命之五事也。
追命居住,视古流放之刑,其在圣朝,未尝轻用。
比缘官吏玩令,间或举行,举刺之官或乖审谨,接劾来上,未尽至公,愿诏有司,博参物论,湔涤其可贷者。
此祈天永命之六事也」。
又言:「蜀居上流,为东南之首,宜预蓄人材以备缓急」。
时相当国既久,言路遍置私人,耆旧尽去。
都司胡、薛之徒始用事,钞法楮令既行,告讦繁兴,吏民坐新书抵罪者众。
公首上是奏,直声动朝野。
立螭数月,数犯颜造膝,天下想闻其风采,故老袁公燮、柴公中行及庶僚之敢言者数人稍稍和之。
时相始不乐,都司又切齿,然籍没之产以渐给还,士大夫停废迁徙者亦稍稍牵复,公发之也。
时相患公与左史李公𡌴数论事,于是二公俱出疆。
公为金国贺登位使,从臣中有以公亲老留行者,不听。
盱眙,留两月,凡两淮山川险易、士卒勇怯、守将贤否、边民疾苦,皆览观诹询,识之于册,慨然有为国经理之志。
苟得自见,平地可使为至险,旷土可使为良田,弱卒可使为精兵,惜不及用也。
虏移文止贺使,还朝入对,言边事有深可虑者三,亟当为者二,欲移沿江列屯于两淮,而增募舟师以扼江面,缮城池楼橹,大修垦田之政。
又言:「金鞑相持,战斗离合不知其几,而吾俱罔闻知,宜饬边臣捐金募间」。
时朝论方事苟安,谓公张望,乞补外,不允。
直前奏时事,言:「女真徙汴,我忧方深,自立之策无出于用忠贤、修政事、屈群策、收众心而已。
今济济周行,号为多士,然意见小异,已成枘凿,议论小激,目以诪张。
夫平居工文墨,便刀笔,文儒宿望或所不能;
至于正色折奸萌,立谈断大事,则又非小有才者所能办。
惟陛下以尊君重朝为心,合天下正人以自助。
南渡驻跸,何异会稽,而秦桧乃以议和粉饰太平,士大夫豢于钱塘湖山歌舞之娱,无复故都黍离麦秀之叹,此之罪所以上通于天而不可赎也。
今危机交急,不同常时,宜罢不急之营缮,略常程之细务,惟大计是图,则勾践之功可寻。
汉有边鄙大疑,必使群臣杂议。
熙宁议地界、建炎议防秋,或访旧弼,或令侍从台谏各上利害。
今虏徙而南,宜诏有位皆得尽言,然后博采众长,按为定论。
之元气在于人心,宜选循吏革虐政以收百姓之心,拔用荆淮尝立功之人以收豪杰之心,已募复散之卒,择其健者分配戎行,以收忠义之心,蠲科调以收边氓之心,推恩信以收中原遗黎之心,所谓自立之本也。
李纲建议,欲保江南,当葺理淮、襄为家计。
孔明汉中陆逊守荆渚,皆付以事权,不从中御。
愿于近臣中择二人于荆、淮建立幕府,如吴、蜀任二臣故事,所谓自立之具也」。
又言:「虏必邀岁币,臣窃以为不可与」。
上曰:「不当与」。
未几,对境果来索,从臣刘爚李珏皆主不与,上曰:「真某之论亦然」。
时相方以爵禄笼天下士,至有声旧人折节营进,反为所薄。
公慨然刘公曰:「吾徒须汲汲引去,使庙堂知世有不肯为从官之人」。
遂力请郡。
时相曰:「禁涂在尔,胡为去也」?
公答曰:「老亲生长田间,但知太守之乐,不知从官之荣」。
秘阁脩撰、江东转运副使
时山东乱离,朝廷犹与女真通聘,而士大夫多言五福在
公朝辞,论国耻不可忘,群盗不可轻,幸安之谋不可恃,导谀之言不可听,至公之论不可忽。
金陵旱蝗,留守适卧病,公乞蠲阁二税,大讲荒政,约常平使者李公道传共议。
李公至自池阳,合词乞分所部九郡委三司,公自领太平广德,李公宣、池、徽,谯提刑令宪南康、饶、信,而建康以属帅。
留守殁,总饷摄事,公力从臾之,于是建康奉行如列城。
分画既定,通选一路僚属,籍人户为五等,甲乙出米,丙自食,丁粜而戊济之
朝廷捐米数十万石,守令以使者切于为民,躬履阡陌,家至户到,父老叹息,以为刘枢密荒政之后所未见也。
公素与李公志同道合,谯卿可与为善,虽南康三郡区画精密不逮,然所及亦不少。
金陵甫讲行,新留守至,竟不发,而总饷自赈城中户口焉。
广德旱最甚,公再至其郡,请以拨到百万仓米万石救一郡之民,且易粜为济,未报。
公与守臣魏岘议,以便宜发廪,委教官林庠赈给,而别疏待罪。
竣事而还,百姓数千人送公,指道傍丛冢泣谢曰:「此皆嘉定辛未年饿死者,微公我辈相随入此矣」。
黄、池民旅讼镇官史弥忠倚势不法,公令寻医而去。
当涂郡更创大斛,废司农斛斗不用,公索而之。
新徽守林琰为台谏无廉声,宁国张忠恕规匿赈济米,公两劾之。
忠恕罢,代以陈广寿公言宣民遭前守之虐,自李道传承摄,方有生意,今忠恕甫去,广寿实来,所谓逐虎逢狼也。
广寿之命遂寝。
公虽不容于朝,犹以忠实恳恻为时相所重,虽积忤未至疏斥,惟都司数人目为迂儒,试以事必败。
及至江东,益有民誉,小人无所售其喙,遂有「旱伤本轻,监司好名,赈赡太优」之语,时相不能无惑,自此申请遂落落矣。
魏岘始与公共发廪,俄为都司所嗾,劾罢林庠以撼公。
公上章自明,朝廷悟,与宫观,庠干官
都司怒无所泄,径从省中奏罢徽守詹阜民,以撼李公道传,而李召还矣。
江东二年,凡下车例册及台阃戎司之馈,以至太夫人诞日诸司寿礼,皆不入私橐,专储之以助赈施。
公虽在外,援欧阳公修自禁林出漕河北上疏论兵故事,附奏言:「女真叛辽在政和之四年,其灭辽也,在宣和之七年
今天下之势无以异于政、宣之时。
臣尝论政、宣致祸,其失有十:京、黼蛊上心,一也;
贯、俅坏军政,二也;
简忽天变,三也;
以言为讳,论水灾者贬谪,谏花石者屏斥,四也;
老成鸿硕不以奸党废则以邪说斥,五也;
台省馆殿非奴事奄尹即翼附权臣之人,六也;
边臣掩覆,寇至不知,七也;
改盐钞法,科免夫钞,八也;
阉腐董师,九也;
徇女真之欲,召侮取轻,十也。
陛下忧勤恭俭,无愧仁祖之风;
而群臣盘乐怠傲,乃有宣、政之习。
臣恐后之视今,犹今视昔。
又三数年来,谋国者不惟长算,遂有三误。
虏既播越,犹使吾宋臣子拜犬羊于祖宗殿廷之下,一也;
岁币不遣是矣,然不正其词而诿曰漕渠乾涸,二也;
上流制阃榜拒流民,来者剿杀,西川总戎戕程彦晖一家于黑谷山,三也。
积此三误,而吾国之威灵气燄索然矣。
误于前者不可悔,应于后者犹可为,愿朝廷无再误而已。
昔孙氏、典午氏皆能以江表自立,国家带甲百万,江汉为池,岂下吴、晋?
而中外有司忠诚愤激者少,委靡怠惰者多,一闻赤白囊至,相顾失色,不知所为,少定则又恬然矣。
国家平时尊宠士大夫,一旦有急,未见有毅然以戮力王室自任者,此臣之所大惧也」。
时议以西掖召还,都司尤忌公者密泄其语,以钩致。
公曰:「某虽不肖,决不由匪人以进」。
乃上此奏。
右文殿脩撰知泉州
郡以番舶为命,然商人畏重征,苦官吏和买,至者绝少。
公镌税额,戒官吏毋得买一物,虽诸台委倅属市物,必申州始得奉行。
是年舶至者十有八,明年二十有四,又明年三十有六,征税之入遂及绍熙旧额。
秋苗令民执槩,两造示姓名,使自诣,然惟王公十朋与公能行之
海贼王子清、赵郎以十八艘横行巨浸,劫晋江县围头湾,距州仅百馀里。
公调左翼军捕逐,拨发官王大寿力战无援,与队将秦淮等六人死之。
公为文以祭,且请赠典于朝,出宿中和堂,讨贼弥厉。
或言沿江诸港澳民兵可用,而同安管下烈屿其尤也,公议选官劝谕。
寓客宝谟储公用自请行,得民兵四百、舟三十二,与官军犄角,并授之簿侯处厚曰:「官民一体,有功并论」。
逆贼至漳浦境内沙淘洋,败之,获大舟四、贼首六,赵郎者在焉,子清逸去。
诛群贼于教场,设王大寿位,令其子剖心以祭。
磔者三人,诛死者二十馀人,胁从者破械纵去。
赵郎自称直徽猷阁子游孙希郤也,毙于狱,子清寻为台州杜门巡检所擒。
诏以获贼功增一秩。
公委僚属遍行海滨,审视形势,创沿海诸砦,增屯诸砦水军,复教定巡逻地分,后皆可行。
左翼军受守臣节制,公所请也。
时相生日,四方争献珍异,公大书「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十二字以饷,且将以书曰:「丞相勤身辅政而中外之心未孚,屈己受言而士大夫之情犹不能以自竭,愿因某之言,考武侯之为,勉其未至,则功业日盛,福禄日臻」。
不报。
泉多大家,或席贵势患苦闾里,公严绳其仆而雅责其主,皆愧之而不敢怒。
始至,郡之先达有田讼,闻公语自慊,焚其契不复争。
曾从龙贻书寓里曰:「此人视宰执如小儿,宜谨避之」。
傅公伯成方退居,公每诣之必移日,虚心问政,受其规戒。
傅公亦以世道期之。
集英殿脩撰知隆兴府江西安抚。
前政积宽,稍矫以严,尤留意军政。
夷狄外患,盗贼内忧,皆不可忽,遂条五事,可为十一郡长久之利。
一、令属城各仿豫章,于禁军内团结其强壮者别为营,且乞推行之于八路。
二、抽江州水军人船十之三分屯兴国富、池等处,抽鄂州水军十之三分屯武昌县
三、缮豫章城
四、总管钤辖阙,于统制中选差;
州钤将副则取诸统领以下之知兵者。
五、通广盐于赣、南安以弭汀、赣盐子之害。
属稿未上,以吴夫人忧去官。
明年,蕲、黄失守,升武昌县寿昌军
其后盗起南安,延蔓又三道,竭国力讨之数载始平,人乃伏公先见。
公尝言所历诸镇惟江西惠利未有大及吾民,若有遗恨,盖开府仅数月云。
公性笃孝,吴夫人尝疾病,公祈天而愈,醮谢之词有曰:「愿损臣算,以延母龄。
炉熏之烬未销,囊药之功已应」。
其除泉守也,告词以蔡忠惠公襄便亲为比。
公至郡,刻蔡公《上寿仪》于石,岁时率家人奉觞为寿如其仪。
州民有母寿百者,为立寿母坊。
及执丧,毁瘠柴立,侍妾尽遣去,给事左右惟老兵苍头。
饮量旧无算,自此终身饮不过濡口。
服阕,除宝谟阁待制潭州、湖南安抚使
再辞不允,辞次对又不允。
赴镇,诏赐金带。
以廉仁公勤四事励其僚,以周元公胡文定公父子、朱张二先生学术源流勉其士。
长沙自南渡初,民自酝酒而税于官,其法简便,至刘公珙讨郴寇,增亲兵,始量从官卖,稍分酝户之利。
辛帅弃疾创飞虎一军,博求利源,奏改为搉酤。
给事中芮公煇持不可而寝,至赵帅善𢙄又榷焉。
曹公彦约复旧法,至枢密丙又榷焉。
公奏:「自彦约行税法,每岁净息率不下八万馀缗,视昔之榷无大相过,而不和籴,不抑配,不搜捕,薪水之费、官吏之给,皆十去其七,而一定之息踵门而至,何惮不为」?
诏可其奏。
潭人欢呼。
旧例,秋苗斛面外有所谓捧撮米者,日增月益,前帅定增为一斗,既增而捧撮如故,每三捧取七升,公并革去之。
朝廷岁降度牒和籴,州配之县,县配之民,率三四户受一牒,昂其价以市,米每斛比市直仅四之三。
公乞免降度牒,不许,则遣人货于都城而自任其折阅,所籴才十一。
会米贵遽止,以他米补其数。
明年,奏请罢籴。
岁春夏,郡民艰食,竭公家之力振赡。
既而曰:「此浅惠耳」!
郡有折粳钱,本正苗也,后折钱佐郡用,阙米则输本色。
合正耗五万馀石,公别贮之,名惠民仓,岁岁出籴,仿张公咏成都之法,什伍其民,以保受。
有丽于罪,券住籴,保受同之,因养寓教。
魏公了翁记焉。
又以撙节钱易谷于总所,得八万石,益以他谷为九万伍千石,散于十二县。
置社仓百所,其敛散息耗之法一依朱文公所立条约,且上其事,朝廷皆从之,著为令。
又创慈幼仓,立两义阡,教诸军习射,日再按试。
前帅以官钱付亲兵回易,又拨东西两军中自佃。
公捐其租息,凡营中病者、死未葬者、孕者、嫁者、娶者,给散有差。
定王台据一郡最高处,向时元夕帅漕张饮其上,诸营家给一灯竿杪,灿若万星,数夕乃止。
公榜罢之。
置赡军典库
寿昌军朱橐建请飞虎军永戍寿昌,且欲并致其家口,公力争之,朝廷不能夺。
江华县贼苏师军去州十里杀人,巢穴接贺州,公檄广西共讨平之。
武冈司马遵不得军情,卒蒋宗筹倡乱,公劾去,使佥判叶莫摄郡事,授以方略,乱卒伏诛。
今上登极,召赴行在。
未至,除中书舍人,兼侍读,改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辞免不允。
宝庆初元正旦长沙,过家,乞郡不允,给告一月
六月辛丑入对,上迎劳曰:「久闻卿名」。
公奏三创,一脩子道家道、立君道,略曰:「三纲五常者,扶持宇宙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
人而无此,冠裳而禽犊矣;
国而无此,中夏而裔夷矣。
晋废三纲而刘、石之变,唐废三纲而羯胡之难作。
我朝立国,根本仁义,先正名臣或以为家法最善,或以为大纲甚
陛下初膺大宝,不幸处天伦之变,有所未尽,流闻四方,所损非浅。
霅川之变,非济邸本志,前有避匿之迹,后闻讨捕之谋,情状灼然,本末可考,愿诏有司讨论雍熙追封秦邸、舍罪恤孤故事,斟酌而行之
济王未有子息,然兴灭继绝,在陛下耳」。
上曰:「朝廷待济王可谓至矣」。
公奏:「陛下友爱之心可谓无所不至,但此事处置尽善,臣未敢仰承圣训。
观舜所以处象,则陛下之不及舜明甚。
大抵人主当以二帝三王为师,秦、汉以下人君举动不皆合理,难以为法」。
上曰:「是亦一时仓猝」。
公奏:「此已往之咎,臣所以言者,欲陛下益进德修业以掩前失」。
二乞收人心,略曰:「太平兴国中,秦邸事作,太子太师王溥等议于朝堂者七十有四人,然后有诏裁决,以大事不可轻也。
康定庆历简求西帅,必取当世第一流,宰相吕夷简至忘雠荐进,以重任不可轻也。
往者霅川之狱,未闻有参听于槐棘之间者。
又如淮蜀二阃之除,皆出佥论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与众共?
此收人心之一事也。
赏罚适平则人莫得而议,今有功罪同而赏罚异者。
朝廷之于天下当如天地之于万物,裁培倾覆,付之无心,可使一毫私意介其间哉?
此收人心之二事也。
当乾、淳间,有位于朝,以馈遗及门为耻;
受任于外,以苞苴入都为羞。
今薰染成风,恬不之怪,果欲息天下之谤,莫若反其物,罪其人,则心迹暴白。
此收人心之三事也。
治世气象,欲其宽裕,不欲其迫蹙。
曩者以讹言之籍籍,有讥诃之令焉。
呵则已过矣,甚至于流窜焉,杀僇焉,都城之民摇手戒。
宜解密网,达下情,此收人心之四事也」。
三言:「朝廷之上,敏锐之士多于老成,政事之才富于经术。
虽尝以耆艾褒傅伯成杨简,以儒学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赵蕃刘宰,然前之三臣止加异数,未闻聘召,至于亮直敢言如陈宓徐侨,皆未蒙记录。
愿处伯成内祠,置中行经幄,擢于言地」。
又奏:「华发旧德之臣,不独人主赖其益,朝列新进之士亦有所矜式。
伯成皆年逾八十,纵使召之不至,必能因囊封进忠言」。
又奏:「长人之官,拊字不闻,叨懫日甚」。
上曰:「如何无一廉者」?
又问:「何以革之」?
奏:「此在朝廷用舍黜陟之间,示人以意」。
上又问:「卿曾见有何廉吏」?
以袁守赵䈣夫对。
御笔擢䈣夫秘阁,与监司差遣
公手劄谢上,因言:「崔与之帅蜀,杨长孺帅闽,皆有廉声,臣一时不能悉数以对,乞广加咨询」。
宋经略墓志铭1261年1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余为建阳,获友其邑中豪杰,而尤所敬爱者曰宋公惠父
时江右峒寇张甚,公奉辟书,慷慨就道,余置酒赋词祖饯,期之以辛公幼安王公宣子之事。
公果以才业奋,历中外,当事任,立勋绩,名为世卿者垂二十载,声望与辛、王二公相颉颃焉。
公没且十年,而积善之墓未题,其孤奉故左史李公昴英之状来曰:「先君交游尽矣,铭非君谁属」!
宋氏自唐文贞公传四世,由邢迁睦,又三世孙世卿建阳,卒官下,遂为邑人。
曾大父安氏。
大父华。
父巩,以特科终广州节度推官,赠某官。
母□氏,赠□人。
公少耸秀轩豁,师事考亭高第吴公雉,又遍参杨公方,黄公干李公方子,二蔡公渊、沉,孜孜论质,益贯通融液。
暨入太学西山真公德秀衡其文,见谓有源流,出肺腑,公因受学其门。
丁丑,南宫奏赋第三,中乙科,调
未上,丁外艰
再调信丰簿,帅郑公性之罗致之幕,多所裨益。
秩满,南安境内三峒首祸,燬两县二寨,环雄、赣、南安三郡数百里皆为盗区。
臬司叶宰惩前招安,决意剿除,创节制司准遣阙辟公。
副都统陈世雄拥重兵不进,公亟趋山前,先赈六堡饥民,使不从乱,乃提兵三百倡率隅总,破石门寨,俘其酋首。
世雄耻之,逼戏下轻进,贼设覆诱之,兵将官死者十有二人,世雄走赣。
贼得势,三路震动。
公欲用前赈六堡之策,白臬使,数移文仓司
魏仓大有置不问,闻公主议,衔之。
公率义丁力战,破高平寨,擒谢宝崇,降大胜峒曾志,皆渠魁也。
三峒平,幕府上功,特合入官。
臬去仓摄,挟忿庭辱,公不屈摺,拂衣而去,语人曰:「斯人忍而愎,必召变」。
魏怒,劾至再三。
不旋踵魏为卒朱先所戕,闽盗起,诏擢陈公韡为招捕使。
陈公用真公言,檄公与李君华同议军事。
主将王祖忠意公书生,谩与约分路克日会老虎寨。
王、李全师从明溪柳杨,公提孤军从竹洲,且行且战三百馀里,卒如期会寨下。
王惊曰:「君智勇过武将矣」。
军事多咨访。
时凶渠猾酋掎角来援,护军主将矛盾不咸。
公外攘却,内调娱,先计后战,所向克捷。
直趋招贤、招德,擒王朝茂,破邵武者也;
杀严潮,降王从甫。
与李君入潭瓦砌,百年巢穴一空,惟大酋丘文通挟谋主吴叔夏刘谦子窜入石城之平固
公与偏将李大声疾驰平固,执文通、叔夏子以归。
昭德贼酋徐友文谋中道掩夺,并俘友文以献,大盗无漏网者。
先是,魏劾疏下,陈公奏雪前诬,复元秩。
汀卒囚陈守孝严,婴城负固,陈公檄公与李君图之。
既至,先设备,密写抚定旗榜。
公与李君坐堂下,引郡卒支犒,卒皆挟刃入,李公色动。
公雍容如常,命枭七卒,出旗榜贷馀党,众无敢哗。
辟知长汀县
旧运闽盐,踰年始至,吏减斤重,民苦抑配。
公请改运于潮,往返仅三月,又下其估出售,公私便之。
再考,朝家出二枢臣视师,曾公从龙江淮魏公了翁荆襄,曾公辟公为属。
未至而曾公薨,魏公兼江淮,遣书币趣公,宾主欢甚。
每曰:「赖有此客尔」。
结局,独辞赡家发路黄金五十星。
通判邵武军,摄郡,有遗爱。
通判南剑州,不就。
杭相李公宗勉擢贰天府,除诸军料院
浙右饥,米斗万钱,毗陵调守,相以公应诏
入境问俗,叹曰:「郡不可为,我知其说矣。
强宗巨室始去籍以避赋,终闭粜以邀利,吾当伐其谋尔」。
命吏按诉旱状,实各户合输米,礼致其人,勉以济粜。
析人户为五等,上焉者半济半粜,次粜而不济,次济粜俱免,次半粜半济,下焉者全济之
官给,众皆奉令
又累乞蠲放,诏阁半租。
明年大旱,祷而雨。
比去,馀米麦三千馀斛、镪二十万、楮四十万。
司农丞,知赣州
当路以要官钩致,公不答,遽劾免。
后要官果有坐附丽斥者。
起知蕲州,道除提点广东刑狱,名节制摧锋军,实不受令,公请缓急得调遣,从之。
南吏多不奉法,有留狱数年未详覆者,公下条约,立期程,阅八月决辟囚二百馀。
移节江西,赣民遇农隙率贩鹾于闽、粤之境,名曰盐子,各挟兵械,所过剽掠,州县单弱,莫敢谁何。
公鳞次保伍,讥其出入,奸无所容。
行之初,人持异议,事定乃大服。
谏省奏乞取宋某所行下浙右以为法。
赣州,旴属盗窃发,言者归咎保伍,经筵有为公辨明者,章格不下。
蜀相游公似大拜,以公按刑广右。
循行部内,所至雪冤禁暴,虽恶弱处所,辙迹必至。
除直秘阁,移湖南
会陈公以元枢来建大阃,制西广,辟公参谋,以公手疏岭外事宜缴奏,宸翰:「宋某所陈确实可用,若能悉意助卿保釐南土,旌擢未晚」。
鬼国与南丹州争金坑,南丹言鞑骑迫境,宜守张皇乞师,公白陈公:「此虏无飞越大理、特磨二国直捣南丹之理」。
已而果然。
直宝谟阁奉使四路,皆司臬事,听讼清明,决事刚果,抚善良甚恩,临豪猾甚威。
属部官吏以至穷阎委巷、深山幽谷之民,咸若有一宋提刑之临其前。
直焕章阁、知广州广东经略安抚
持大体,宽小文,威爱相济。
开阃属两月,忽感末疾,犹自力视事。
学宫释菜,宾佐请委官摄献,毅然亲往,由此委顿。
淳祐九年三月七日终于州治,年六十四,秩止朝议大夫
明年七月十五日,葬于崇乐里之张墓窠。
娶余氏,继连氏,皆封□人。
三子:国宝,国子乡贡进士
大□,乡贡进士
秉孙,正奏名,未廷对,皆力学济美。
二女:长适登仕郎梁新德,次适将仕郎吴子勤。
三孙:宪、焘、湘,适将仕郎
公博记览,善辞令,然不以浮文妨要,惟据案执笔,一扫千言,沈着痛快,哗健破胆。
砺廉隅,峻风裁,然不以己长傲物。
虽晚生小技,寸长片善,提奖荐进,寒畯吐气。
每诵诸葛武侯之言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
其趣向如此。
性无他嗜,惟喜收异书名帖。
禄万石,位方伯,家无钗泽,厩无驵骏,鱼羹饭,敝缊袍,萧然终身。
晚尤谦挹,扁其室曰「自牧」,丞相董公槐记焉。
张禹马融皆起书生,既贵,或后堂陈丝竹管弦,或施绛纱帐,列女乐,其尤鄙者至以金盆濯足,甚哉居养之移人也!
惟本朝前辈宋宣献李邯郸好藏书,唐彦猷好砚,欧阳公好金石刻,公似之矣。
余既书公大节,又著其细行于末。
公讳惠父字也。
铭曰:
其儒雅则遵、谷也,其开济则瑜、肃也,其威名则颇、牧也,其恩信则羊、陆也。
敌将扼吾吭而干吾腹也,上方备邕、宜而忧襄、蜀也,哀哉若人之不淑也,求之之难也而夺之之速也。
脱车之辐而踠骥之足也,嗟后之人勿伤其上之木也(《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九。)
后一「半」字原无,据清抄本补。
日:原无,据清抄本补。
待制徐侍郎神道碑1262年1月10日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豫章徐氏皆本汉高士,至公五世祖简始居丰城县历山,曾祖文贵居县之后泉。
洪源
考琮,累赠朝散大夫
妣王氏、甘氏,并赠令人。
公讳鹿卿,字德夫
幼强记能赋,长从乡先生朱炳受业。
经子皆手抄口诵,以己意折衷,诸史及前人论著,各以类纂辑
广场挥翰如飞,若不思索,自然藻丽,里中子弟皆师焉。
嘉定十六年进士,廷对考中第二,详定官摘语忌,欲抑之,初考官胡公梦昱争之不得,犹为第十人,教授南安军
公以是邦周、程讲学之地,而无垢张公谪居最久,乃论次其言行与廷对,刻之学宫,与诸生讲肄,时引其说。
学租多在溪洞,公拊恤佃人,无逋租者。
后盗发城外,屋皆燬,惟学独存,曰是无挠我者。
绍定初,盗起汀、邵,公为福建路安抚司干办公事,幕画动中机会。
州仓焚,公曰米未必俱烬,傍扫隙地,令曰:有能徙至此者担予钱若干。
手批付帑吏取缗钱,吏疑非帅命,公曰:「即有罪,吾自当」。
钱至,积米如山。
帅大喜,既而曰:「露积,奈何」!
公请会军粮,各计月预借,一日散尽。
都城灾,公上封书言:「积阴之极为火,窃意必有以阴召阴者」。
劝上毋惑宠嬖,溺燕私。
又言:「王陶以不押常朝班攻宰相,令养疴中书,久不面君。
仇士良云人主不可使读书。
今嫔御之进,或谓大臣有力,皆自古所无。
陛下宜进退大臣以礼,察天下可以为相者相之,大臣不以去就异其心,察天下以为可相者举之,转阴为阳之机也」。
西山真公见之,以书遗公曰:「谓火灾起于阴盛,惟执事一人;
论正气平,不至忿激,又足见平日涵养之功」。
六年,改秩知南剑州尤溪县
真公守泉,以南安久不治,乞公于朝,南安县
端平初元视事,首明版籍,革预借。
时真公已帅闽,得公申述,必以风厉属县。
期岁境内大治。
明年召赴都堂审察
丁甘夫人忧。
三年,诏起复赴枢密院禀议,公乞终丧,诏服阕禀议。
履亩令下,公奏记庙堂:「楮弊之轻特国之一事,天下之心乃国之根本。
救一毙而失天下之心,孰为轻重」?
主管官告院
嘉熙元年干办行在诸司审计司,有自少司农除集撰、佑神观,粮料院欲比附七寺少卿帮放米麦各六石。
公言:「岂可为一人变一法!
佑神相家子,所少非米麦。
少卿自有,为殿撰奉祠自无」。
识者是之。
国子监主簿,面对言:「辛卯之火由不能裁抑权臣,丙申之雷虽能册免一相,天怒未息,又为丁酉之火,民间遂有疑谤。
火始于废宫遗址,延及椒房节钺之第,越两河趍某戚畹之家。
封驳留中,白简节贴,除目每出则曰某贵人所荐,某近习所主,又边报方急而增置妃嫔,未辍排当。
因疑生谤,因谤生怒,惟陛下痛自刻厉而速改之」。
枢密院编修官,暂兼右司
台臣方大琮刘克庄王迈妄言伦纪,公以诗赠行,言者并劾公居下讪上,主管云台观
二年,除知建昌军
崇教、龙会两保与建黎原、铁城之民交关,公至,开示祸福,皆帖伏。
百丈岭寨,城属邑。
督府取本军斛面米四千九百馀石以饷上流,公愀然曰:「守可去,此事决不可行」!
力争之。
郡民恐失贤守,请别输面斛一。
公笑曰:「吾民知为太守计,守独不为民计乎」!
反复申述,又贻书文靖史公极论。
文靖为言于督符,诸郡住催,然它郡多已输,惟盱得免。
司令郡用文思院铁斛受输,仓吏曰权易铁斛,公曰:「易斛易尔,顾铁斛可支军粮乎」?
即言:「本军实用木斛,不敢欺诳」。
漕不能夺。
盗发南丰上石耆,公讨捕,诛为首者二十人。
度支郎官,兼右司
四年春,吏部,兼敕令所删修官,兼左右司
转对言:「二相并命,一老提纲,未免彼罢此行,彼用此舍。
在上者莫适任患,在下者莫知适从。
勉之以三后协心之义」。
右司郎官,兼玉牒所检讨官
时相面誉公宜要官,公叹曰:「此所谓牢笼也,某非谓宰相私人者」。
以风闻罢,主管云台观
江东运判,江乡大饥,金陵人相食,晡后市无行人。
有告凶徒伏清凉寺侧者,公命掩捕。
逃数卒,十数辈方脍人肝,而食尽,执而尸诸市,由是制臣不乐。
出本司积米三千馀石,下市直之半赈粜,又出缗钱万七千赈不能籴者。
合祠前使者忠宣范公文忠真公
时诸阃久擅盐筴之利,或请于当涂置司制置鹾茗,朝廷擢议者版书领其事,商旅不行,止监失陷。
诏公检覈,尽得其实以闻。
天久不雨,公决滞狱,应时而雨。
茶盐所多文致富民罪,或以赈恤为名没入其赀,有一家八十口收稻仅二千石,拘籍之馀,日食不给者。
此与杀人而食者无异,悉还所籍。
其创行搉酤尤为民患苦,公从橐出使虽非庶官可问,而守臣贪暴,监司岂容已。
方疏其不法,会守罢去。
淳祐元年,诏以公兼知太平州,暂领茶盐司职事。
宰相遗公书曰:「拘摧检覈,洞见底蕴,不胜钦叹」。
岳肃之始自诡,后言皆不售,徒坏三务场钞法,亏三监司领额,半年仅得三四百万,得羊失牛(下阙)
通判临江军事王公墓志铭绍兴三十年十二月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六、《浪语集》卷三三
初,临江军通判王公以文林郎鄂州武昌县,治有遗德,县人怀之,已代而挽公留邑居,葬其先人朝奉公于金牛乡之虬山。
公待次临江,某承乏武昌,用通家子视公丈人行,凡公所为教告,亡非为民之实。
居亡几何,公属疾,遽裁处家事,隐几而逝,家人号哭而呼之,公举首曰:「死生常理,勿呼我」!
遂卒。
邑民德公疋素,往往多孺慕者。
子望之,奉公遗命,将以古昭穆法祔公于先朝奉之兆少南馀二十步。
葬有日,使其子纲以公行实求为志且铭,某辞弗获命,谨论次以书。
公讳挥,字时发,其先姬姓,以王者后,为太原望族,文中子其胄也。
乾祐末,汉刘氏乱,有名助者辟坠睢阳下邑,公其六世孙也。
曾大父邦彦,知开州
大父昌符,通判南安军事;
父铸,以公赠右朝奉郎
朝奉经术,崇宁中退居养母,以其学教子姓。
公年十八,繇乡贡入太学,第政和八年进士主簿新乡
刘豫来知卫州,公策其必反,豫闻,衔愤次骨,属诸公论荐,移公绛丞,吹毛求其疵,后迄莫能中。
靖康乱,南渡,丁先朝奉艰。
终丧,调蕲州司理参军
巴河戍兵拒李成寇积多,或告杀人冒级赏,公疑,为缓狱,用得其情,全活数十计。
迁知武昌县事,兵荒甫定,军书调度无虚日,邑人流散,公补刓剔蠹,政不扰,流亡稍复,为营百室处之,未几邑肆。
用荐者,改宣教郎,历知瑞昌怀安县
人喜讼,公治之必诚,民吏化之,卒三祀亡留狱,移签书荆南节度判官事。
太尉刘锜以元勋为湖北率,其镇在荆南,莫府文书尝更公议者辄令亟下,勿复视。
秩满,除通判临江军事,会卒。
累官左朝奉郎、赐绯鱼袋,享年七十有一。
夫人赵氏,封安人
子男二人:望之、择之。
望之中进士科,主潼川府路转运帐司
女一人。
孙男纲,女孙二人皆幼。
公问学有渊源,恒诲训其二子曰:「忠孝在人,犹衣之布帛,食之稻粱,不可斯须去也。
君子学问以成身,清俭以约己,中正从事,谦恭以下人,慈惠以及物,慎密以远祸。
信能安此数者,匪直于人无斁,明神将保之矣。
人非鬼责,夫何慊焉」!
公之所立盖如此。
其交人有始卒。
始学,声振国庠,名士如祖秀实辈皆亲重之。
所为诗文,一时传诵。
当官娄平大狱,人不敢欺;
寮寀有咈事情事聪察者,为之调护委曲,俾叶于中乃已。
尤恬进取,或教之干时相求达仕者,公曰:「姑从所好而已」。
卒以绍兴三十年十月庚申,以岁十二月庚申葬。
铭曰:
不显而章,不炽而昌,世奕其光。
惟此王公,遹时祖德,平康谅直。
识到几先,雪究沈冤,学自于源。
德音孰嗣,惟河之涘,汾亭孔子
遗德斯邦,诸鄂之冈,万世攸藏。
龟不知其长,筮不知其短,孙子无疆,渗泽浩其以远。
虞部郎中戚公墓志铭皇祐六年正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六、《元丰类稿》卷四二、《曾文定公文集》卷一三、《曾子固集》卷二九、《南丰曾先生文粹》卷一○、《皇朝文鉴》卷一四二、《文章正宗》续集卷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一○、《八代文钞》第三二册、《曹南文献录》卷七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余观三王所以教天下之士,而至于节文之者,知士之出于其时者,皆世其道德,盖有以然也。
去三王千数百年之间,教法既已坏,士之学行世其家,若汉之袁氏、杨氏、陈氏,唐之柳氏,其操义风概有以厉天下、矫异世否邪?
以予所闻,若宋之戚氏,其事可以次叙焉。
公其世家子也。
叙曰:公,宋之楚丘人
大父讳同文,唐天祐元年生,历五代入宋,皆不仕,以文学义行为学者师。
殁,其徒相与号为正素先生
后以子贵,赠兵部侍郎
考讳纶,事太宗、真宗,以贤能为枢密直学士,与其兄职方郎中维以友爱闻。
祥符天禧之间学士以论天书绌,而郎中盖亦举贤良不就,以为曹国公翊善,不合去。
盖其父子、兄弟之出处如此。
学士后以子贵,赠司徒
公讳舜臣字世佐司徒之少子也。
恭谨恂恂,举错必以礼,择然后出言。
与其兄某官舜宾、某官舜举,复以友爱能帅其家,有先人之法度闻。
天祐至今,百有五十馀年,天下六易,士之名一能,守一善,或身不终,或至子孙而失者多矣,而戚氏之世德独久如此,何其盛也。
然世之谈者,方多人之嚚子憸孙,隆名极位,世世茍得者,以为能守其业,是本何理哉!
公少以荫补将作监主簿,然三十犹在司徒之侧。
司徒终而贫,乃出监雍丘税,又监衢州酒。
迁知舒州太湖县,兼提举茶场
治有惠爱,民乞留,诏从之。
复三年,乃得代。
献诗言赋之苛,岁用万数,愿弃勿采,以感动当世。
归,监在京盐院,言盐之利宜通商,听之。
通判泗州,能使转运使不得以暴敛侵其民,而民之养其父者得以其义贳死。
通判濮州,当王则反于贝,濮民相惊且乱,公斩一人摇濮中者,惊乃止。
已而提点刑狱以为功,得改官,公不自言。
转知抚州,其治大方,务除苛去烦,州之诡祠有大帝号者,祠至百馀所,公悉除之,民大化服。
徙知南安军,至,未及有所施为,而公盖已病矣,以皇祐四年六月七日卒于官,年五十有七。
主簿凡十一迁,其官至尚书虞部郎中
濮州之归也,以其属与公之配陈氏,凡十三丧,葬宋之北原。
皇祐六年正月八日,公之子师道遂以公从陈氏葬。
戚氏者,卫之大夫孙文子,食于河上之邑曰戚,为姬姓之后,至后世失其所食邑,而更自别曰戚氏。
汉有以郎从高祖临辕侯者,曰戚鳃侯四世而失。
梁有以三礼为博士入陈卒者,曰戚衮吴郡盐官人。
侍郎之曾祖曰远,祖曰琮,父曰圭。
其谱曰:琮自长丰之戚村徙居楚丘,故今为楚丘人
此戚氏之先后可见者也。
观公之守其业者,可以知其恭;
观公之施于事者,可以知其厚矣。
然人亦少有能爱之者。
盖世之为聪明立声威者,虽荒谖悖冒无不遇于世。
至恭让质直不能驰骤而遇困蹶者,独不可称数,余甚异焉。
夫赴时趋务,则材者固亦重矣。
而立人成俗,则洁身积行,是岂可轻也哉?
然时之取舍若此,亦其不幸不遇,处之各适其理也。
铭曰:
隆隆戚宗自姬出,临辕盐官辉名实。
侍郎家梁自祖琮,违世恬幽树儒术。
司徒郎中艺且贤,诋符绳公事魁崛。
恂恂南安得家规,庄容毖辞若遵律。
盛哉世徽后宜闻,刻铭方珉告幽室。
敬用龙溪公次南安军诗韵寄仲芳 元 · 汪泽民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宛陵群英集卷九
十年江汉等萍浮,为客渔城又秋。
尘事满襟宽带眼,微官何物误刀头。
春怀花树宗家会,梦绕松楸故里愁。
暖翠晴岚佳句在,凄凉先哲此曾游。
之官过赣滩(二首(原注:以下诗初官南安军时作。)) 其一 南宋 · 徐鹿卿
七言绝句 押寒韵
玉局诗中皇恐滩,闻之已为骨毛寒。
那知舞索并天柱(自注:二滩尤崄。),更向前头作怒澜。
之官过赣滩(二首(原注:以下诗初官南安军时作。)) 其二 南宋 · 徐鹿卿
七言绝句 押灰韵
滩声嘈杂怒轰雷,顽石参差拨不开。
行客尽言滩路崄,谁教君向崄中来。
中秋对月有怀 南宋 · 徐鹿卿
前年今日文闱里,鏖战纷纷酣万蚁。
去年归去浙江头,尘满征衫未曾洗。
今年又对梅花岭,日味齑盐翻故纸。
乾坤一季两中秋(自注:闰(闰下原衍至字,据四库本删)八月。),兄弟三人各千里(自注:南安丰城一千里,丰城至江夏一千里。)
伯兄恍作期年别,夏口武昌几山水。
季弟秋初辞母去,去日不堪重倒指。
孔怀一念我既然,伯季念吾亦如此。
天涯海角渺相望,蓬转萍浮无定止。
古言秋月只愁人,人自关心何预此。
阴晴圆缺岁复岁,离合悲欢固其理。
何时当有二顷田,归卧云山漱清泚(原作比,据四库本改)
烹茶煨栗对秋辉,老稚团栾相尔汝
此心烱烱明月知,一醉狂吟聊复尔。
诗成乡梦透泉溪,人物山川亦良是。
殷勤多谢桂花风,忽遣清香唤人起。
推恩田如鳌等诏绍兴四年五月二十五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八一、《宋会要辑稿》兵一三之一六(第七册第六九七五页)
左从事郎枢密院编脩官田如鳌杀获南安军凶贼宋破坛等,可依军功捕盗法与转一官;
南安军通判魏彦杞减三年磨勘
都官员外郎新差通判南安军刘炳职方员外郎差遣如故制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一四、《苏魏公文集》卷三一
敕具官某:夫山泽之禁,所以佐助大农,通货丰财,待是而出。
以尔朝寀之望,干器有闻。
顷仕峤南,专司地宝,能督兆人之役,用资圜府之供。
绩效甚明,赏格斯在。
叙进省曹之秩,尚仍倅乘之行。
祇服恩荣,勉勤职守。
可。
云封禅寺重脩造记 南宋 · 徐鹿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五
大庾五岭之一也。
踰横浦而南,陆行十馀里,山行五六里,盘回缭曲,跻于岭巅,界江广之交,石壁对峙,是为梅关
关南寺曰云封,六祖大禅师之法区也。
汉元鼎庾将军戍关,而岭始名。
唐开元张曲江公刊山扬石,而关始通。
自咸亨六祖得法,而寺始创。
青山流水,环屋上下,盖岭峤清绝处也。
世言大览传衣法于黄梅以归,僧徒追蹑争之,至是,师置衣盘石上,追者莫能举,及卓锡地间,泉涌出。
后人即其地为寺,大宋祥符庚戌,始赐今额。
中间寺宇兴废,纪载失其传,莫可考诘。
至于今老屋暗腐,住持永清勇猛精进,必欲自我一新之。
以诚遍当路,闻者倾施。
则鸠工庀徒,踰越险阻,辇材于三百里外。
中为祖师殿,东为霹雳泉亭,南为灵官殿,西为西阁
又西跨山两崖,梁空为僧堂,翼殿之右。
隔歧道,面东为官廨,扁以驻节,高明轩豁,罔不称事。
刬攘菑翳,幻出金碧。
役始于嘉定癸未,成于宝庆乙酉,糜缗钱二千有奇。
唯法堂、方丈尚仍固陋,亦且锐意经度,凛凛向就矣。
清自武其功,走南安城,谒记于郡文学南昌徐鹿卿,以纪岁月。
余尝试语清曰:「昔祖师樵采负薪,以足衣食。
比其服勤碓下,密契无上菩提,言下了了,本无一物。
当是时,万境皆空,室庐政复安在?
一向从末法中作佛事,于祖师意云何」?
清曰:「妙庄供诚非我事,然自我之居是山,数十寒暑矣。
车之入乎关者,不知其几千两也;
车之出乎关者,不知其几千两也。
我从其后而问之,其人勉于职者,勤于政者,心于民而不敢苟者,则人必曰此贤者也、才者也。
其或养蠹敝,偷岁月,媒身而职之弛,甘利而政之荒,则行路非之,氓隶仇之。
夫吾教本于无为,而或以有所为见讥;
教职于有为,而或以无所为见疾。
孰知道无精粗,无人我,无内外,无为而不为,有为而未尝为,孔与佛不相悖也。
子亦观诸岭上之乎,如是而生,如是而华,如是而实,如是而落。
谓之有所为可也,谓之无所为亦可也。
能具知识于其有无之外,则道在是矣」。
余于是竦然惊,豁然悟,因叹曰:鲁男子善柳下惠永清善学祖师,乃今日闻第一义谛。
因次叙其说,使归刻之,以谂后之出入是关者,俾无愧于岭上,以贻清之笑云。
落成之岁,六月望日记(《清正存稿》卷五。)
遍:四库本改作「告」。
胡思敬校记云:「『遍』下疑脱『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