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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左中奉大夫致仕赠少师陈公神道碑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五、《永乐大典》卷三一四一、道光《京口山水志》卷八、光绪《丹徒县志》卷八
陈氏,建安大族。
秀公文学政事累践大官嘉祐治平之间神宗御极,进拜右丞相,任重道远,望临一时,世德垂延,陈氏益大。
历五朝百有馀年,公族子弟著仕籍而以材能处显者,前后盖相望也。
公讳豫,字子由,用族父秀公恩任秘书省校书郎,调开封府阳武县
以最升温州永嘉秦州陇城县令
陇城并河,遇连雨暴溢,官寺民庐,水及半扉,公私病之。
公议徙爽垲,上书言状,书下得请,去县里所营高燥地建城市,开井闾,不日而就。
水潦至,人去垫溺,按堵如故,县人为公生立祠。
用举者改宣德郎、知信州铅山县。
丁父中奉公忧,卒丧,知延安府敷政县
丁母令人葛氏忧,忧除,知应天府柘城县,改同州澄城,转通直郎签书彰武军节度判官
覃恩迁奉议郎,转承议郎经略司干当公事。
秩满,再除提举本路籴买,就迁提举弓箭手。
公精壮果敢,长于断,所涖皆有名迹。
西方用兵,军食最先务之急,官吏并缘为盗,军无宿储,士有饥色。
公闻弊知其故,出金缯下其估而增谷贾以受籴,不使一吏预其閒。
未几,车挽负担,四面而至,刍粟告具,师饱以有功。
公曰:「此一时之利,未足言」。
又建请石堡寨旁近地数千顷,皆沃壤,可据贼冲,筑一垒,严兵塞其道,使人肆耕其中,岁得以纾漕挽之费,则百世之利也。
诏从之,筑军,赐号「威德」。
陕右岁籍边民为弓箭手,公蒐选丁壮,联为保伍,人得占田,多寡有差;
至卒长别给一马,身自督教之,久皆精练,为诸路之冠。
当是时,自大将至裨校,筑堡障,捍奸偷,斥境土,受俘获,大者增秩,小者赐金,多公计画,而人不知自公出也。
公善知人,明于任使,尝言御将士当使过,勿拘以文法,然后可使蹈白刃、赴水火而不辞。
杜大中者,豪纵不治绳检,一日抵罪,当下吏。
公惜其材,留不遣,移书属邻帅善遇之。
大中挺身搏贼,勇冠一军,遂为名将。
韩公世忠少年喜斗,数犯法,当伏诛,公顾谓帅曰:「世忠骁悍不畏死,寇至,盍令当前斩捕自赎,而杀壮士乎」?
帅从之。
始隶兵籍,每战先登,枭贵将之首以献,遂知名。
建炎南渡,提孤军戡大憝,手擒二叛,威震夷狄,册封咸安王,时人方之狄武襄云。
公四任关塞仅十年,繇机幕部使者,累功伐七迁至朝议大夫
议者恨不得公将兵数万独当一面,而不究于施设,为可惜也。
八宝恩,迁中散大夫
自言于朝曰:「久任边州且老矣,乞东方一郡自效」。
得守济州
会岁大旱,飞蝗蔽野,所过草木萧然。
公即日移告,坐斋室。
迟明具冠裳,率宾属徒步出谯门,遍走群祀,伏地顿颡,为百姓请命。
有顷,阴云四合,大澍如注。
却盖不御,徒步而旋。
是日也,螟蝗一流无噍类。
岁大熟,获倍它壤。
莱州,不赴;
请祠,得提举舒州灵仙观。
已乃被疾,上书谢事。
政和七年五月甲子,卒于其子通判沂州杌之官舍,享年六十八,积官至中奉大夫,爵嘉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明年三月癸酉,葬润州丹徒县大慈乡之原。
后以子故,累赠少师
公涖州县,治道尚严,条教已下,人守之如诅盟,不敢犯。
断治自己出,群吏坐曹,行文书而已。
夏秋赋调,束刍为人,执一牌立阃外,刻日书其上,吏不及门,期至而集。
为文劝耕二十解,明白而切于事,传诵至今以为法。
轻财乐施,喜趋人之急,闻有疾痛,欲去之如在己。
始赴柘城,旧令尹遇疾暴卒,贫无以给丧事,公为具棺衾以敛,已而同寮与邑之贤士大夫皆赙。
又为处其费,择送吏与凡行李所须,授其孤以行。
守济之日,道遇衰绖数人罗拜其前,泣曰:「吾父倅临淄,甫就官而得疾死,护丧次封内,贫不能归,闻使君高义,故来」。
公恻然计其费,赆遣而去。
禄赐所得,拊养孤嫠,收恤宗族,有秀公之风。
郊祀恩,以次补诸弟,而不愿仕者,任其子。
分田庐,公不取,推以奉寡姊。
族子师尹游太学不遂,困而归,见公曰:「儒冠竟误人,幸今筋力未衰,尚堪驰马试剑,收一战之勋,毛锥子不足恃也」。
公笑曰:「通塞有命,少安无躁」。
为具装资,勉使卒业,遂收其科,后官至尚书郎
族妇新寡,有遗腹子曰璹,舅姑怜之,命改适;
守节自誓,久益困,濒于饥寒矣。
公周其乏绝,又教畜其孤进于学。
学成,试有司,一上中之,迎其母以养,族党感叹以为荣。
璹后以才选荐更任使,将漕帅边,褒显其亲,遂极光宠。
建州建阳县人
曾祖晓,祖贽,不仕;
皇考冲,以公贵,赠中奉大夫
元配令人徐氏,贤良奕之孙,朝散郎师甫之女,赠某国夫人
今配令人冯氏,赠少保某之女,左通奉大夫、充徽猷阁待制躬厚之妹。
有驯德淑行,为令妻,为寿母。
中奉公孤立一意,委身事国,未尝以家为恤;
有子嗣兴,纂序前闻,享有丕祉,由令人善相其夫而能教子。
享年六十五,封咸宁郡夫人,后公十六年,当绍兴四年十二月己亥弃世。
是月壬寅,合祔于少师之墓,改号瀛国夫人
四男子,曰杌,曰模,曰桴,曰桷。
四女:武学生翁亶,朝奉郎、知南雄州黄达如朝奉郎宗子学博士李弼朝奉郎朱棫,其婿也。
孙男女若干人。
公在事五十年,不治赀产,既得谢,无以归,通判君奉安舆迎还沂水官下。
疾稍侵,亲客诣卧内省疾,且曰:「公自言有四种生事,安在」?
公指四子曰:「此是已」。
距今绍兴乙亥,四子者:杌,右朝议大夫
模,右朝散郎
桴,故右奉议郎
桷,右朝议大夫、充敷文阁待制
孙曰岩,右登仕郎
曰岐,右迪功郎
曰旵,右承务郎
曰岄,右承务郎
曰峄,右迪功郎
盛矣夫!
呜呼,君子种德蓺善,积之躬,修之家,责报于天,取必于数十年后,如探诸囊中;
敷文公逢辰得路,强仕之,已跻法从,追赠公至少师
母夫人进封大国,子孙蕃衍,簪笏如林,陈氏之兴盖未艾也。
始,秀公葬其母荆国太夫人润之五州山,遂家焉。
秀公薨,又祔荆国之次。
至是,诸孤奉公之丧还次润,亦卜地于五州,不获。
一夕,梦公刺汝州,拥骑从,张呵引如平生。
黎旦,瀛国与诸郎梦皆合,而不晓所谓。
它日行焦山道中,顾见一穴,水深土厚,曼衍相属,卜者曰吉。
问山中人,皆曰:「侬家主人母所卜寿藏也」。
遂相随造其家。
一媪出见,曰:「老妇异日藏骨于是矣。
忽夜梦,若迎新太守者。
俄顷,一大人衣紫佩金,踞胡床而坐,呼老妇前曰:『此吾所居,非尔所当有也』。
方悸寤,而诸君适至,愿奉此地以献」。
即其日书券予直。
问其名,则汝山也,遂举以葬于是。
诸孤属待制冯公志其葬,而墓隧之碑至今无辞以刻。
敷文公诒书晋陵孙某为之辞,某复曰:「少师德烈靡不闻,敷文鼎贵且太用,宜得当世文章巨公,具著显庸揭诸墓。
某方负罪,屏伏田里,非其人也」。
辞不获命,乃摭志文终始大节著之,而系以铭。
铭曰:
陈世大家,发迹秀公
于赫少师,又亢其宗。
结发从军,具著婉画。
储偫缺然,公预其责。
千箱梱至,曳踵赪肩。
菽粟如山,露积不垣。
士饱而歌,气作一鼓。
大袒高骧,冯河暴虎。
螟蝗坌起,弥满一圻。
电埽霆驱,甘雨应祈。
左右具宜,文柔武克。
由初讫终,挺身徇国。
老去归欤,驷马安车。
有来治中,拥笏垂鱼。
无地可庐,可耕可殖。
田不踰寸,种之以德。
汝视汝籯,其获几何?
万金之产,孰与予多?
有嘉者子,持橐入侍。
绍开厥家,戎公是似。
公卿将军奏上尊号 曹魏 · 卫觊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八
相国安乐乡侯臣歆,太尉都亭侯御史大夫安陵亭侯使持节都督督军车骑将军□□臣仁,辅国将军清苑乡侯虎牙将军南昌亭侯臣辅,轻车将军都亭侯臣忠,冠军将军好畤乡侯臣秋,渡辽将军都亭侯臣柔,卫将军国明亭侯使持节都督督军镇西将军东乡侯使持节都督督军杨州刺史征东将军安阳乡侯臣休,使持节都督督军征南将军平陵亭侯臣尚,使持节都督督军徐州刺史镇东将军武安乡侯臣霸,使持节左将军中乡侯使持节右将军乡侯臣晃,使持节前将军都乡侯臣辽,使持节将军乡侯臣灵,匈奴单于臣泉,奉常臣贞,郎中令臣洽,卫尉安国亭侯臣昱,太仆臣夔,大理东武亭侯臣繇,大农臣霸,少府督军史将作大匠千秋亭侯臣照,中领军中阳乡侯臣楙,中护军臣陟,屯骑校尉都亭侯臣祖,长水校尉关内侯臣凌,步兵校尉关内侯臣福,射声校尉关内侯臣质,振威将军涅乡亭侯臣题,征虏将军都亭侯臣触,振武将军亭侯臣当,忠义将军乐乡亭侯臣生,建节将军平乐亭侯臣圃,安众将军元就亭侯臣神,翼卫将军都亭侯臣衢,讨夷将军亭侯臣慎,怀远将军关内侯臣巽,绥边将军常乐亭侯安夷将军高梁亭侯臣炳,奋武将军长安亭侯臣丰,武卫将军安昌亭侯臣褚等稽首言:
臣等前上言,汉帝奉天命以固禅,群臣因天命以固请,陛下违天命以固辞,臣等顽愚,犹知其不可,况神祗之心乎!
宜蒙纳许,以福海内欣戴之望。
丁卯制书诏臣等曰:「以德则孤不足,以时则虏未灭,以群贤之灵,得保首领,终君魏国,于孤足矣。
孤者,胡足以辱四海?
至乎天瑞人事,皆先王圣德遗庆,孤何有焉?
是以未敢闻命」。
臣等伏读诏书,于邑益甚。
臣等闻《易》称「圣人奉天时」,而《论》曰:「君子畏天命」。
天命有去就,然后帝者有禅代。
是以唐之禅虞,命以在尔;
虞之顺唐,谓之受终。
知天命去已,故不得不禅;
舜知历数在躬,故不敢不受。
不得不禅,奉天时也;
不敢不受,畏天命也。
汉朝虽承委末陵迟之馀,犹务奉天命以则尧道,是以愿禅帝位而归二女。
陛下正于大魏受命之初,抑虞夏之达节,尚延陵之让体,所枉者大,所直者小;
者轻,所略者重。
中人凡士,犹为陛下陋之,殁者有灵,则重华必忿愤于苍梧之神墓,大夏必郁邑于会稽山阴,武王必不悦于高陵之玄宫矣。
是以臣等敢以死请。
且汉政在奄宦,禄去帝室七世矣。
遂集矢石于其宫殿,而二京为之丘虚。
当此之时,四海荡覆,天下分崩。
武王亲衣甲而冠胄,沐雨而栉风,为民请命,则活万国;
为世拨乱,则致升平。
鸠民而立长,筑官而置吏,元元无过罔于前叶,而始有造于华裔。
陛下即位,光昭文德,以翊武功;
勤恤民隐,视之如伤:惧者宁之,劳者休之;
寒者以暧,饥者以
远人以德服,寇敌以恩降。
迈恩种德,光被四表。
稽古笃睦,茂于放勋
网漏吞舟,裕于周文。
是以布政未期,人神并和。
皇天则降甘露而四灵,后土则挺芝草而吐醴泉。
虎豹鹿菟,咸素其色;
雉鸠燕爵,亦白其羽。
连理之木,同心之瓜,五采之鱼,珍祥瑞物,杂还于其间者,无不毕备。
古人有言:「微禹,吾其鱼乎」!
微大魏,则臣等之白骨既交横于旷野矣。
伏省群臣内外前后章奏,所以陈叙陛下之符命者,莫不条河洛之图书,授天地之瑞应,因汉朝之款诚,宣万方之景附,可谓信矣著矣,□矣裕矣,高矣丘矣,三王无以及,五帝无以加,民命之悬于魏邦,民心之素于魏政,卅有余年矣。
此乃千世时至之会,万载壹遇之
达节广度,宜于斯际;
拘挛狭行,不施于此时。
久稽天命,罪在臣等,辄营坛场,具礼仪,择吉日,口昭告昊天上帝,秩群神之礼,须禋祭毕;
会群寮于朝堂,议年号正朔服色当所以施行,臣谨拜表朝堂
臣歆、臣、臣、臣仁、臣、臣辅、臣忠、臣、臣柔、臣、臣、臣休、臣尚、臣霸、臣,臣晃、臣辽、臣灵、臣泉、臣贞、臣洽、臣昱、臣夔、臣繇、臣霸、臣、臣照、臣楙、臣陟、臣祖、臣凌、臣福、臣质、臣题、臣触、臣当、臣生、臣圃、臣神、臣衢、臣慎、臣巽、臣俊、臣炳、臣丰、臣褚,诚惶诚惧,顿首顿首,死罪死罪(碑本《隶释》十九,《魏志·文帝纪》引《献帝传》。案:《古文苑》、闻人牟准魏敬侯碑阴》,言「群上尊号奏卫觊撰,钟繇书」。)
倪侍郎思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五、《后乐集》卷一四
某拜违诲范,十阅寒暑,拳拳此心,每知尊慕。
顷岁若节春秋,往来苕霅间,念一造门墙,惮于人事,趣不果。
昨拜建宁所赐真翰,仰认抚存之眷。
时适留先茔,失于即禀报揭。
来京尘扰几旬月,欲拜尺书,叙此梗槩,久闲,骤尔酬应,诚出黾勉,复堕因循。
倘以踪迹之阔疏,擢发不足数其罪。
尚恃平素知照,有以谅其中曲否?
兹审上眷旧德,召还故官,仰知一世望实之尊,当径总三事,乃慰物论。
此特登庸之阶,未足多贺也。
某晚陋亡似,忧患摧伤之馀,无复荣想。
故冬以章贡及瓜,被旨白事,忽沐误恩,留寘班行。
宿留推迁,遂尔忝窃,实踰涯分。
畴非侍郎夙昔吹嘘之赐,宁不归感。
惟是赋资钝懒,加之多病废学,谬当文字之选,自揆荒拙,日虞旷败,且负鹈梁之愧。
兹幸大匠来归,朝夕遂获亲近,必蒙有以训警存全之,其忻幸不啻百倍它人也。
回首道山陪侍之日,已二十年。
人生聚散,固有时耶?
但屈指同舍所存无几,尤可太息。
自馀所怀,即容面既。
上书谏明帝 曹魏 · 董寻
 出处:全三国文 卷四十三
臣闻古之直士,尽言于国,不避死亡。
周昌高祖桀纣刘辅譬赵后于人婢,天生忠直,虽白刃沸汤,往而不顾者,诚为时主爱惜天下也。
建安以来,野战死亡,或门殚户尽,虽有存者,遗孤老弱,若今宫室狭小,当广大之,犹宜随时,不妨农务,况乃作无益之物,黄龙凤皇,九龙、承露盘土山、渊池,此皆圣明之所不兴也。
其功参倍于殿舍。
三公九卿侍中尚书,天下至德,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方刚,心畏雷霆。
今陛下既尊群臣,显以冠冕,被以文绣,载以华舆,所以异于小人;
而使穿方举土,面目垢黑,沾体涂足,衣冠了鸟,毁国之光,以崇无益,甚非谓也。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无忠无礼,国何以立?
故有君不君,臣不臣,上下不通,心怀郁结,使阴阳不和,灾害屡降,凶恶之徒,因间而起,谁当为陛下尽言事者乎?
又谁当干万乘以死为戏乎?
臣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于牛之一毛,生既无益,死亦何损?
秉笔流涕,心与世辞。
臣有八子,臣死之后,累陛下矣(《魏志·明帝纪》注,《御览》四百五十三并引《魏略》)
福州日上庙堂论楮币利害劄子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四、《后乐集》卷一五
某尝考楮币之制始于四川,交子虽行于乾道,而实胚胎于绍兴之初
时方渡江,兵革未息,因措置籴本,尝用督府主管财用张澄奏请,于行在所置交子务,造交子三十万,先用之于江淮
中书建言,交子钱引并沿边籴买交钱系祖宗旧法,乞先桩拨一色见钱一百五十万缗,印造交子一百五十万道,分给诸路,以充籴本。
令公私同见钱行使,期于必信,决无更改。
已得旨施行,而言者交论,谓初未尝桩拨见钱,恐无以取信于人。
或虽桩而不足,或已桩而别用,则民间疑而不行,行而不久,货财不通,狱讼繁兴,重立法禁,将不能胜,遂寝罢交子务,其籴本止用关子。
是时所乞桩钱止一百五十万,未为多也,已不能办。
其后绍兴末年因军兴复置交子务,体仿民间寄附会子,印造官会,张官置吏,论建渐广。
至乾道间,遂决行之。
初不过三百万,增至七百万,又增至千万而止,立为定界。
颁行之始,民旅便之。
未几价直少减,孝宗一日宣谕宰执,尽发内帑钱银,置场收换。
特降御笔,日下罢会子务,尽废官吏。
换及七百馀万,民间反思得会子。
盖官会之行,本助养军,每月支遣,立定会子钱银分数,官会与银价常相为消长。
会子轻则银价重,会子重则银价轻。
缘既收上会子,民间艰得,银价顿减。
王琪殿帅,一再白庙堂,言银价折阅,不免用殿司回易库钱收买军人所请银两。
今钱已阙少,乞仍颁行会子,以便军民。
蒋丞相当国,因为奏禀。
孝宗圣训有曰:「朕欲尽数收上,它时终为民害。
又却如此力请不已,黾勉从之,自是不可复收矣」。
孝宗每轸宸虑,屡谕宰臣云:「朕于宫中积得会子无用,潜与焚毁,不计其数,外间不知」。
绍熙以来,用度滋多,展界添印。
驯至开禧,既启兵衅,费耗无涯,见行会子通计一亿四千万,其弊极矣。
朝廷措置收换,权宜之术不得不出诸此。
一亿四千万之数收及一半,以旧会折阅较之,价适相当,军民初不甚以为病。
独是豪宗富室之藏楮者骤见折阅,下至中产,更相附和,不肯藏蓄。
得官会者惟恐用之不早,遂至散溢于外,无少异于未曾收换之时。
视之稍轻,价亦随减,此本人情之常。
若上下坚忍,徐徐经理,未必不能渐复其旧。
缘官司称提太急,民间反以为疑,虽施行多端,措置百计,令愈急而民愈疑。
事之既往,不可复论。
福建潘仓令州县以户籍等第藏会,非不切中其病,奈何迫之太甚。
财货本流通之物,如泉源之在天下,或流或止,随地之宜。
民间欲藏,不待强之而后藏也。
如不欲藏而强之使藏,必有捍格而不应者。
如饮酒然,劝之饮则不饮,戒之勿饮则愈饮矣。
潘仓之说行,八郡官吏奉承又过,刑禁苛密,期限严峻,至有鬻妻子、售器皿、卖田宅,愿就低价以应令者。
若非朝廷觉知,稍从宽释,几致生事。
虽一时会价增至八百以上,闻者莫不称快。
然未数月,四方会子辐凑而至,价即减落,而创法者旋自悔悟,至死犹有遗恨。
积渐脧削,至今才及六百二十。
事之传闻,不如亲见,实非以陈宪善称提而增长也。
已而又复加损,至今不过六百上下。
八部价贯无大相远,乃不相倾,而民间通行,执会便可得钱。
此非虚张高价以事欺罔之谓也。
某材术短浅,知识昏闇,误蒙朝廷差择,三冒阃寄,首尾五年。
自揆衰晚,虽无趋时干进之念,然岂不体悉朝廷之意,勉思效职,苟逭谴责,以全末路?
所至每切究心,亦屡申禀,守中半之制而持之以久,严减价之禁而行之以宽,执此而行,始终如一。
若稍觉流通,则姑从其便,或渐致纵弛,随即申举,或谕以文榜,或严以约束。
目前若不快意,庶几久而无弊。
自至闽中,始出官钱依官价兑换。
及差官点检潘仓所行民间收会之数,虽心知其不可,亦不免随例举行,而犹有不能称提官会之议。
间亦得之道涂,若苦自辨数,愈见纷纷,故一向隐默,待其自定。
向见议者陈述,谓官司不贵重会子,致会价减落。
此犹不识痛痒,事当论其实而已。
自中半入纳之法行,所历三路州郡民间行用总不过六百上下,而官府一同见钱入纳,作七百七十行使,每会一道比民间增二百上下,其为贵重孰甚焉。
议者又谓朝廷以新会一换旧会二为不合失信,致会价之减,此尤不然。
四川交子固尝折阅矣,亦尝以新易旧矣。
陕西用兵,增广籴本,引法寖轻,几至大坏。
朝廷遣使措置,用新引一道换旧引四道,民间初不以失信而不行。
然其功不在于收换,乃在于换引之后,三十年不出泛料而后通行。
然交子止行之西蜀,今会子遍于东南,多寡不同,轻重不无少异,姑举彼以明此而已。
大要桩拨本钱则权出于上,会子独多则人情易惑。
然安可坐视而不救?
权宜之术,自当时出而用之,惟斟酌轻重,相度缓急,随时量力,扶助维持,优游宽舒,使民由之而不知,待其久而自定,毋课效于目前可也。
又有大利害,关系州郡根本者焉。
今之议者莫不曰不惜官钱兑换,可以增长价直。
殊不思官钱有限,会子无穷,兑换未尝间断,而价之消长全不相关。
盖多寡之异,理势使然,非区区兑便所可遽回也。
某不敢僭论大体,姑以三路言之。
交割见在之数,会子日增,见钱日削。
福州嘉定以来,十年之内,程提刑黄侍郎交割有钱三十二万,会子才七千馀缗。
至六年二月蔡侍郎叶尚书交割总数虽为增羡,而钱之增止二万,官会已至十五万有奇。
去年十二月陈提刑蔡侍郎交割见钱通上二十五万,比叶尚书任内又折见钱五万,官会则三十万贯矣。
此某到任交割之数也。
三月之顷而侵兑交割见钱五万,则所馀二十万贯不出三二年俱变而为会,亡可疑者。
其它七郡大抵皆然。
向有十馀万见钱者,今止存一二万缗尔。
朝廷虽有免银官会,岁约十一万三千馀贯,然除宗子月俸全支见钱,及诸县数内截拨兑便提刑司经总制钱之外,于此又有移兑,见钱之去,已十二三。
本州每月兑换诸厢居民多至万缗,少亦不下六七千
非侵移交割见钱,何所取给?
盖自中半入纳之后,应干窠名钱物无非中半,而所出有全用见钱者。
诸军料钱春冬衣赐名为中半支出,又改三七分,而三分官会今随用见钱兑买。
又如岁计阙米支遣诸处收籴之外,本仓就籴宗子食不尽米及月支零米,亦是纯用见钱。
今岁适值科举,旧例人兑一贯,以纳到试卷为准。
计兑过三万六千馀贯
中半所入既不足以支所出,则又侵移交割见钱之数。
纽计数复侵过七万馀贯,所馀十三万,其能久为称提之用乎?
若以必出见钱,依官价收兑而后可以称提,抑不知数年之后,诸路州郡见钱净尽,将何以为继乎?
幸而时和岁丰,边鄙不耸,常若今日,犹之可也。
脱有水旱盗贼,万一或至调发,州县所储既无钱银,纯是会子,何以使人?
何以集事?
必至缚手无策。
当是之时,任其咎者谁乎?
某嫠不恤纬,私忧过计,非一日矣,畏缩而不敢吐露。
今以衰病日侵,愿丐祠禄,退就闲散,若有怀不尽,非某平日所以拳拳体国之谊。
鄙性虽不能诡随,亦素不事沽激,平心定气,敢摭利害之实,卒为朝廷陈之。
官会之多,势已至此,若谓必桩拨见钱而后可以称提,是诚不知时务,欲以画饼疗饥者。
若夫培植国计,撙节用度,经费之外,痛加裁抑,日积月累,稍有赢馀,暗销会子之数,如四川交子三十年不出泛料,庶乎其尚可为。
此在朝廷加之意而已,非某疏外所敢闻也。
太尉琅琊王公河中生祠碑892年5月 唐末 · 司空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渭南市华阴市
臣伏念天人之庆。静则统和于天化。
动则保定于中兴。莫不肇拥元符。
已济昭登之德。旁徵幽契。
亦伸叶佐之能。内著弥纶。
外宣风绩。克延休命。
共赞昌期。虽复地辅登皇。
星枢延圣。八极柱断鳌之表。
百灵趋驾象之尘。信谓元方。
犹勤致乂。至若锡戈祚土。
赐履专征。止图九合之威。
亦赖五臣之佐。况顷者运属履危。
时当戡难。宇县尚摇于坱轨。
蜫蚊方骇于沸腾。欲拯横流。
是资杰出。汉庭剑履。
名臣之礼秩皆优。烟阁丹青。
上将之风棱如在。我国家之御历也。
厚恢周德。宽富殷人
荡千古而独驾雄图。掩八纮而同开寿域。
宏材构厦。常扶不拔之基。
犷俗倾风。尽仰升平之化。
皇帝明融睿作。刚体乾行。
深研不测之机。广被无私之照。
常经多难。时亦濯征。
扫氛沴于灵旗。碎瓶罂于天斧。
文思纬俗。廓贞观之英图
神武定基。符开元之大业。
克谐注意。本在知臣。
叶风力以陈谟。驾昆彭而骋绩
克绥中外。保奉宗祧。
大顺二年月日。首议陟明。
累宣恩诏。以命河中节度使王重盈检校太傅中书令
河汾蓄宝。阀阅资祥。
代济贤豪。业传诗礼。
自标奇玮。难藏豹蔚之姿。
本俟遭逢。果振螭蟠之举。
式膺妙简。允著宏规。
不有褒崇。孰明奖劝。
且自古英达致用。风范相殊。
政则以理为先。化则以人为本。
虽或议参草昧。名列循良。
集东观之偫儒。皆令赞像。
南山之汗简。尽使书勋。
尚有间然。孰当全美。
道之必合。圣亦罕言。
大易所谓穷神。不言而速。
哲人所以垂训。不令而从。
盖率以身先。用如响应。
公幼推至性。动必有方。
色养不违。友于兼备。
在闺庭而惟谨。处乡里而无尤。
卫公靖幼实师儒。宁妨勇烈。
英公绩贵能事长。果保宗良
是乃化己行于人子也。且移孝资忠。
自家移国。信风行而草偃。
若传命于置邮。故乱离以前。
委寄即重。效彰理剧。
诚著让夷。课实最于西河
荣遂临于分陕。车未及境。
寇已陷城。僵仆如邱。
烟埃翳日。公乃唱大顺。
义声。招葺逋逃。
抚循疮痏。诛榛薙梗
渐辟乐郊。扑魅驱狸。
潜消沴气。檄驰东夏
馈赈西师。四海摇心
尽摄鲸吞之势。重关失险。
独当豕突之冲。壮我金汤。
剖其牙角。实挫滔天之暴。
非徒捍境之勤。大寇既逃。
邻封共庆。遽求罢任。
本切归宁。坚避成功
益彰杰操。是乃化己行于人臣也。
恤刑育物。往哲至论。
于兵法之中。亦叶道家之理。
虽战同九地。或于危地争先。
术用八方。乃以生门为上。
勿轻士类。方保众心。
盛衰之由。宽猛可验。
雄名震敌。忌唯在于杀降。
隆德传家。庆本延于慎狱。
公明为照。意在胜残。
深防巧诋之文。每用惟疑之典。
或有狂妄。自挂网罗。
罪皆止于一身。恩必加于百口。
神明洞感。福佑宜钟。
是乃化巳行于宰守也。夫约己裕人。
招怀必信。推诚体国。
嫌衅自平。公实宽宏。
且无猜沮。每示坦夷之道。
不行谗佞之言。延纳羁孤。
优容僚吏。位虽益重。
谦则惟光。泛爱皆周。
亲仁每见。宾贤备礼。
耆英尽缀于词林。将略求材。
剑戟自森于武库。况路当冲要。
时犒师徒。使车旁午于军中。
将迎益至。羽檄交驰于境上。
谈笑忘疲。志切匡扶
义惟尊戴。每承诏命。
若觐天颜。亦常因拜飞章。
大集戎旅。誓坚金石。
同报宠光。保九重高枕之无忧。
绝五夜甘泉之有警。内则颁宣朝旨。
外则镇抚人心。竟用绥和
到今繄赖。是乃化巳行于藩阃也。
且将图丰逸。必正本源。
侈与骄期。莫能胜弊。
俭唯德固。乃不移风
苟曰聚人。必先济物。
公幼负四方之志。家无一掷之资。
意气所倾。英豪共感。
今则欲均公用。不树私恩。
动有常规。赏无滥费。
上勤时贡。下赡军须。
月未及于授衣。士已忻于挟纩。
农商竞劝。役不夺时。
关市薄征。肆无滞货。
利每推于近盬。惠岂计于伤威。
靡尚虚名。多仍旧制。
风亭月观。不增游玩之华。
而城雉军营。足壮藩方之气。
均能劝勇。俭足养廉。
诫满持全。居丰处约。
是乃化已行于闾里也。率是五者。
施于一方。薰为和气。
屡致嘉祥。故得疵疠不生。
丰登相继。自窜渡河之兽。
如驱避境之蝗。礼让俱兴。
人有耻格。征徭渐省。
俗赖欢康。货殖殷繁。
井闾填咽。街无促步。
巷有安歌。壮千叶之威棱。
三河之富盛。关防旦启。
谁候鸣鸡。徒侣宵行。
罕闻吠犬。此盖罔存小察。
唯总大纲。用宏宽简之规。
克赞雍熙之运。景福元年正月
上自将佐。下逮缁黄。
五郡联属。四封耆艾。
共忻宏庇。请建生祠。
牢让累陈。至诚难沮。
五月日。都押衙录事参军又诣让军使特进思猷。
请奏别立碑纪。上亦俯从人愿。
有命微臣。伏以祀典阙文。
朝恩特允。虽或徵于近史。
亦宜本于众情。丞相仁杰之抚疲羸。
仆射元振安夷。皆留盛躅
孰继美谈。岂不若峻峙在前。
人皆仰望。洪流非远。
日可窥临。所以别创祠堂。
严陈像设者。盖皆蒙美利。
丰功。愿申报德之诚。
别置表虔之所。且公抗衡右族。
著籍本州。显沂水华宗
晋阳之贵冑。盘联日下。
辉映关东。前修则家牒流芳。
后嗣则卿材森列。公先君勋华早振。
政绩频彰。巳结义于乡闾。
仍种恩于部伍。永言积庆。
实异他门。况元昆顷镇河潼。
远推表则。仲弟镇临此地。
惠爱斯人。季弟植性谦冲。
劳宿卫。次子今陕州相国能传善教。
大济仁声。长子瓘故莅平阳
季子瑶今为。并遵诰诫。
皆禀廉明。诸子等庭列钟彝
笥传组绶。靡忘承家之训。
方滋视履之。而公又领蒲之初也。
深自窜伏。过于推奉。
越人熏穴。盖虐求贤。
晋国乞盟。始闻定难。
既抗言而誓众。方揽涕以登车。
里巷相欢。风云动色。
宸衷夙注。宠诏遽临。
致阖境之允洽。固本朝之是卫。
况家丰光烈。治陟殊尤。
流寓安得不归。士庶安得不感。
且自汉仪重整。周室甫宁。
三畿则横被隩区。九鼎则深盘王气。
山河益壮。日月犹新。
心膂连营。蓄雷霆于北落。
股肱重镇。寄柱石于东门。
允副分忧。合膺异渥。
宜其恢宏栋宇。瞻奉威容。
上显圣慈。下谐人欲。
极当时之盛美。标抗古之殊荣。
美矣哉。臣迹本寓居。
心非昧利。久怀赞激
窃听讴谣。奉眷奖于丝纶。
素惭鸿笔。图嘉庸于简册。
先琢贞珉。方备编修
敢辞纪述。铭云。
贞符奉我。诞命维唐。
跨轹三古。牢笼万方。
云蒸日煦。赆辇琛航。
基仁德厚。祚德逾
数有屯夷。时婴否隔。
海岳摇荡。人祇愤激。
轩傒垂衣。舜勤舞戚。
皆安宠利。宜恤社稷。
殷忧将变。兴运有开。
涵濡动植。挥斥云雷。
地岌重正。天旋更恢。
畴庸乃眷。共致康哉。
宝鼎传铭。雄图作固。
仪形九牧。光昭百度。
威济家声。功宁国步。
蒲人熙熙。是祷是祠。
孰歌且舞。童顶庞眉。
何以祝之。祝公之福。
险夷不渝。保是宠禄。
何以祝之。祝公之寿。
左山右河。惟公克守。
何以祝之。祝公宴喜。
公乐之人。如酒斯旨。
何以祝之。祝公之安。
公安可久。附众惟宽。
公之报国。人亦报公。
提婴抚稚。必敬必忠。
人之报公。神亦报之。
拂灾禦暴。不流不移。
通衢共仰。华搆崇之。
峨冠杰表。煦物温容。
蔚然喜气。靡若和风。
树之可爱。蒲之所赖。
帝慈允属。天鉴不昧。
条峰颜颜。城在碑在。
论宜分天下为四镇奏德祐中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
臣本起书生,天性愚戆。
遭逢理宗皇帝以直言取人,臣区区芹曝小忠,误蒙亲擢。
间于忧虞,则开庆透渡之祸急矣。
臣推见当时致祸之人,上书阙庭,乞磔狐鼠以谢天下。
理祖皇明赫赫,自咸淳至于今日,无疆惟休。
自时厥后,臣之踪迹,或百日于朝,或一月斥去,有言不信,忠愤徒深,则皆元奸专国之岁月也。
不图今日,臣以忧患之身,奉诏入卫,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以神明御极,炎德当天,宵旰顾忧,不以臣为不肖,授之以三路制抚职事,兼赞督府,就戍吴门
臣非不知国家阽危,民命如缀,朝命夕道,为国效死,复以私门忧戚,展转陈情,乞归终制。
章五六上,冀两全之节,以不为盛代名教羞。
天听高高,终不听许。
而学士大夫交口责臣,谓有国家有朝庭有州县,然后臣得以有其身,得尽为人子之职。
臣所以感泣,誓死而不敢复言去也。
今当陛辞,即日就道,恸哭流涕,何以为陛下告!
自古立国,一是以人心为本。
一日丧七十馀城,以人心失也;
田单一日复七十馀城,以人心固也。
元奸得罪于天下,天下怨愤郁抑,十有五年,遂使诸将解体,强吾民北面而役之。
彼知归怨元奸,未尝归过朝庭也。
乃今三百馀年,祖宗涵育之遗黎,无辜荼毒于敌人之手,讴吟思汉,日徯王师。
所在义民抗敌者,大或数万,小亦数千,此拨乱反正之大机括也。
然人心易得,其失亦易。
顷者朝庭弛公田,蠲常赋,宽商禁,起谪籍之淹滞,解科举之靡文,天下诵之,以为快活条贯,人心顿苏,敌势顿沮,我是以有独松关诸屯之捷。
通国上下,以为元奸失人心之事已尽洗濯,今日收人心之具已尽举行。
而臣恤纬之忠,独以为未也。
草间豪杰,方且量朝庭之意向;
边头诸将,方且视庙堂之指授;
学校之聚议游谈,闾阎之道听涂说,方且劘执政之然否,追行事之得失。
于《传》有之:得国常于斯。
今上自宫闱与嗣皇起居,下自政府与公卿百执事,必人人一心,以殄此患为主,则诸将莫不用命,英雄莫不归心。
以此众战,孰能禦之?
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如大臣有避嫌远疑之迹,而无推车必行之心,群公持便安自营之私,而无同舟共济之志,宫中与府中不相闻,阃内与阃外不相应,赏罚混淆,正邪贸乱,姑息牵制之意多,奋发断制之义少。
敌人以此轻中国,奸雄以此觇朝庭,人心之愤悱者日以怠,公论之激昂者日以靡,而我之人民将有甘心于敌人之庭而不悔者矣,其祸可胜言哉!
裴度有言:「承宗歛手削地,韩弘舆疾讨贼,岂朝廷之力能制其死命哉!
由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
国家惩五季之乱,削除藩镇,创建郡邑,一时虽足以矫尾大之弊,国势浸弱,亦坐于此。
是以敌至一州则陷一州,敌至一县则陷一县,中原陆沈,痛不可追。
今不幸长江失险,戎马驰于近郊。
时之危,须稍更革。
《诗》云:「淠彼泾舟,烝徒楫之」。
又传云: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
臣尝妄谓今日大势,宜分天下为四镇,而都督统御于中。
以广西益湖南而阃于长沙,以广东江西而阃于豫章,以福建江东而阃于番阳,以淮西益淮东而阃于维扬
长沙以取荆鄂,责豫章以取蕲黄,责番阳以取江东六郡,责维扬以取两淮诸城
使各阃地大力众,足以抗敌,分所任事,约日齐奋,而都督府指授诸将,随地接应,有进无退,日夜以图之。
敌备多而力分,疲于奔命,而吾遗民必有豪杰伺间横击于其中,如是则使彼只轮不返,进而问罪,河南尽为晋可也,而何日蹙国百里之忧?
臣愿睿慈下臣此章,见之施行,使内而朝廷举措有以当天下之心,外而边阃布置有以合天下之势,则臣得以督幕分司,尽瘁一面,布宣威灵,勉效尺寸,不惟得以忠先帝、报陛下,而臣亦有词以白丘墓,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盖经行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九、《后乐集》卷一七
公讳字德常姓盖氏,其先大名府宗城县人
大名于汉为魏郡,有盖司隶墓在焉。
自汉及唐,世有闻人。
高祖以来,蓄德不施。
武功始繇医学得禄仕,乃移籍开封
靖康之乱,中散挈家东南。
公生于建炎三年十月二十一日,时道路榛梗,行者不敢喘息。
公在襁褓,家人辈屡趣乳者委置墟莽间,曰毋以儿故累百口。
乳者负而祝曰:「吾儿非凡,必有相之者」。
抱持疾趋,日昳不哺乳,饥无啼声,迄保护脱贼境,人皆异之。
幼颖悟,端重如成人。
少长有大志,刻励就学,并日夜,忘寝食。
操笔为文辞,顷刻数千百言。
未冠游太学,挟其所有与四方之士校程式,常出众上,声振一时。
尝有善相者问公姓氏曰:「君非盖防禦家耶?
防禦有阴德,里第旁近居人寒遗以衣,饥饲以食,疾予以药。
或深夜欸门户,委钱粟。
奕世流祉,其后宜大,天之报善在君矣」。
上舍奏名南宫,擢绍兴三十年进士甲科,调绍兴府司户参军
未几罹外艰,公以禄不逮亲,执丧哀毁过甚。
虽贫,自力葬祭如礼。
乾道二年服除,有旨擢太学正,继丁令人忧。
公以忧患艰闵十馀年,学日益充,朋游多附,华闻弥大。
宰相夙知公,召,复以才行荐于上,除武学谕
时寿皇在位十年矣,方总核庶务,规图骏功。
公因对,首斥佛老异端之说,言:「其教以清净虚无为宗,人主崇尚,稍入其说,则蠹坏心术,虽有刚勇正大之气,将为之销蚀而不自觉。
且聋瞽愚俗,至竭赀产以奉施舍,土木竞兴,金碧流烂,糜耗民力,其弊不可胜计」。
又言:「近时风俗奢靡相尚,冒上踰等,请申严法禁,一切裁抑,且请自贵近始」。
寿皇嘉纳,即诏行之。
自是简记上心。
九年,除敕令所删定官,俄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浸历清贯。
淳熙二年十月轮对,赐见选德殿
公奏言:「天下无不成之功,须平居暇日所以治国、所以制敌者从容有馀力,而后可以应机会。
若岁月悠悠,大计不立,临事后图,智者无所用其巧矣」。
又言:「人言图回不世之功,当以人才为急。
今之用人,不患无文采强干、小廉曲谨,所急者忠诚奋发,节概特立,易于感发之人。
夫忠诚节概,则其资禀浑厚亮直,爱君爱国之念固已素定。
一有以激励耸动之,则捐躯竭节,自不能已。
此等人才世固不乏,但作之则兴,沮之则坏,在人主抑扬进退之间耳」。
又建请:「中兴以来,将相功臣不为不多,方举行庆典,宜从凌烟、麒麟、云台之制,绘像秘阁,以侈太上皇帝一代之宏烈,亦激劝人才之一术」。
皆当上意。
公又论:「风俗颓惰,殆类江左
刘翔讥晋之公卿曰:『四海板荡,奄踰三纪,斯乃庙堂焦虑、忠臣毕命之,而诸公晏安江左,肆情纵欲,謇谔之言不闻,征伐之功不立,何以尊主济民』?
今日之患,莫大于上欲为而下不应。
陛下果欲伸大义于天下,雪祖宗之雠耻,非励志节,使人人有趋事赴功之心,不足以振此弊」。
往复数百言,漏下数刻,占奏详明,玉音嘉奖。
时上延见小大之臣,咨询治道,尤注意人才。
及召对,问公家世,喜曰:「朕固知卿磊落」。
阅所进疏,见公阶八品,曰:「卿未改官耶」?
即日特旨改宣教郎,盖异恩也。
翼日,淮东总领钱公良臣对,上宣谕曰:「盖某有用之才,曾无为朕言者。
朕因奏对自知之」。
钱公因赞上知人之明,且称其才八面受敌。
上曰:「卿言必不诬」。
遂有意远用矣。
寻除著作佐郎
它日,忽中使持诏至所寓舍,问公理财赋事。
公手疏奏:「臣起诸生,财赋虽非素讲,然君命也,宁有所择乎」?
闻者知公将有总饷之命。
三年正月,除司农寺丞、兼权户部郎官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专一报发御前军马文字
临遣之次,寿皇虚怀以听,公亦慷慨论事,于封植人才以备缓急一说,必谆复言之。
其略曰:「凡人才之可用者,以其有精华果锐之气也。
如使销铄而不存,枵然无用之人耳。
唐陆贽谓『圣人之爱人才,摭其华英而使之,当其畅茂而奖之,是以锐不挫而力不匮』。
然此用才之说也,若储才需用,则必更试以事功:一,习练世故,可以老其才;
二,发摅底蕴,可以坚其志;
三,出入中外,可以积其望。
蓄之如此其素,自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至临事有乏使之叹哉」。
又言:「理财之法纤悉毕备,不可有加矣,盍补罅葺漏,使弊去法全,则敛不及民而财自裕。
今外之转运,内之户部,皆财计所聚,非若它官,可责速效。
不能者既以无功而罢,能者又以有劳而迁,代易不常,苟同传舍。
彼媮免幸容耳,何暇究心革弊乎」?
寿皇首肯再三。
又请广储以实边备,严荐举以戒市恩,上皆然之,抚劳丁宁。
公感上知遇,到治所即布宣德意,讲求军政之阙。
异时军帅或务掊克,以供苞苴,游燕无度,使者业与狎昵,莫敢孰何。
公拊循士卒,申结诸将,务极恩厚而身为绳矩,自有以厌服其心,视前所为悉敛戢。
由是人无猜阻,军政以举,自主将至于行伍,莫不畏而爱之,久而益服。
四年九月被旨奏计,军中利病,人于公无隐情,悉得其实,一一条奏,多所釐正。
其它节目,如定按试时限,填诸军阙额,军中子弟以荫得官者放令赴选。
公谓子弟生长行间,便习弓马,于官业未必通解。
不若仍肄尺籍,给衙吏俸,较之新招刺人大不相侔。
又调发之际,彼各卫其父兄,可得死力。
诏为罢行之。
户部郎,复之任。
明年三月,又得旨奏计。
公将去,于是再岁,绩用兹茂。
寿皇雅欲留公,曰:「朕思代卿者难其人,勉为朕往」。
尚药器币香茗以宠其行。
公在职益谨不懈,国计军政有所关系,讲之益详。
五月,召归。
时边圉北有轻脱生事者,公入对,因言:「善谋敌者,不轻于用而后可以大用。
祖逖击楫誓江,志清中原。
及镇雍邱,与石勒相持境上,乃通互市,却降人,禁诸将侵暴。
古人图胜,藏于无形。
若校虚文,贪小利,使彼暌暌然以我为虞,计亦浅迫矣。
至如避罪逃人,宜勿收受,盗马来市,勿与贸易,间谍不密,毋庸多遣,廓然示以诚信,以俟可乘之机,乃国之福也」。
寿皇怃然曰:「卿诚体国之言」。
权户部侍郎
公谓财计固所当虑,民贫抑非便,即奏言:「丘夷渊实,理所必至。
与其民贫思盗,宁若捐微利以予民,使监司州县通融有无,冀渐纾民力,此实固根本之道。
今所甚急者,节浮费,革滥赏,汰冗吏」。
言皆切理,可谓知所先后矣。
七年五月,诏兼侍讲
䌷绎之暇,于古今治乱、君子小人消长之际,必详究熟复,上为动寤。
是岁适旱,公疏备豫六事,曰定赈贷之赏,曰通商贩之利,曰散常平,曰严检视,曰已逋责,曰缓赋租。
寻诏诸路备荒政,实自公发之。
十一月,借户部尚书,充贺金国生辰国信使
过故都,历览山川形胜,感愤黍离,中夜雪涕。
缘道观者知公壮人,争睹为快。
举手加额曰:「此中原人物」。
盖遗黎思汉之心未泯也。
接伴马惠迪意倾乡公,公开怀与语,具知彼中事情。
三月竣事入奏,画取守战三策以献,咸得其要领,非他人剽闻掠说、藉手尝试者。
寿皇改容称叹。
已而陈军政四事,一务蓄积,二久任将,三选幕官,四旌武艺。
其久任将曰:「比尝有以文易武为都统制者,旋复文阶
文武之任,视其才之当否可也,予夺不出于公言,避就一听其私意,亵戎事、乱名器,莫此为甚」。
幕官曰:「近世士大夫狃于习俗,不亲武事,一从军幕,目为冗浊,遂使不肖者充员,有才者耻就。
宜稍重其选,精择其人,时赐对扬,擢以清望。
他日赞谋经武,将于此取之」。
军幕许参用文臣,略施行矣。
八年九月二日,正除户部侍郎
二十日,兼侍读
先是,六月壬申,诏开讲日读《陆贽奏议》。
比秋始御迩英,适史魏公浩奉朝请,进读虚席,政府进除目,上越次命公。
公力辞避,诏不许。
公甫拜命,趣入对,天颜悦怿,拊问甚厚。
且赐之坐曰:「朕素知卿,乃以钱良臣姻家,用卿晚矣」。
公跼蹐顿首谢。
后二日而言者及公,公亟请去。
归既踰年,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十一年,除知池州
未赴,仍奉祠
十二年二月,除知江州
十三年八月,起家知镇江府
辞不获命,勉至郡,政以宽简,惠先鳏嫠。
甫三月,人用宁便。
邑有奸赃吏,公未致诘,惧不免,阴为诋訾,旋以祠归。
公置不问,代公者卒劾罢之。
公遂杜门却扫,若将终焉。
初,公家平江,后徙华亭
户部归,并所居辟地数亩,佳花美木列植交荫,间以亭榭。
有堂,扁曰「怡颜」,翻阅故书,徜徉其中。
亲朋过从,赋诗饮酒,宴笑终日。
客去退处,一室翛然。
或夜不寐,则揽衣危坐篝火,观书达旦。
脱遗纷埃,冲澹如也。
如是且十载,中间一出仅踰时。
公安于闲适,然燕居深念,视国犹家,每以国恩未报为恨。
尝语人曰:「一旦君上使赴危难,吾死所也。
若茍窃廪禄,则已矣」。
此公许国之素志也。
奉祠凡四年,秩满又阅岁,绝不复问,曰「吾直未敢请致军事尔」。
绍熙三年四月二十七日,以微疾卒于正寝,享年六十有四。
初得疾,起居如平时,曰:「昼夜去来,理之常也」。
疾革,对妻子无戚容,语不及私,盥濯正衣巾,属纩不乱。
其处死生之变,足以见公平日矣。
公性夷易平直,无崖异壁绝之行。
接人遇物,气貌温如。
及当事或理所未安,毅然有守,不可夺以势利。
内外纯白,非矫厉以为高者。
以荐达人才为任,尝言:「侍从初除举自代,美意也,今具文应故事。
是除授之始,言已不可取信,何以责其后乎」?
其忠实不欺类是。
家始甚贫,然尚气义,赒人之急,视出货力如秕稗。
其遇故旧尤笃,至解衣分食。
家之有无,一不以缀意。
居官则务谨节,曰「有妄费者必横取」。
其在淮西,有马司一军,比他总领所为雄剧。
前居是职者,赋入多漏失,或侈用,率称贷朝廷别藏,积四百馀万缗。
公至,精考覈,省馈遗,不饰虚誉,曾不乏供。
户部二年,检柅吏奸,无招权乾没之患。
调度有馀,未尝创一科歛条目,凡所建明,多及民隐。
殿司尝干内降,辟牧马草地,冒民田几千顷。
公于上前辩折甚苦,曰「安可夺养人者以饲马」?
词直理明,卒从公议,民田赖以获免。
又请置籍植碑,以弭后患,其惠利博矣。
公于兄弟友敬,素无生业,既仕,则均禄秩相继。
蚤世,公抚孤幼如己子,延师使就学,女厚赀装,为择佳配。
二姊嫠居无依倚,公迎以归,奉养有礼。
明堂恩得荫补,舍其孙官季弟之子钧。
今主严州建德县簿,岁时祭享,涤濯必亲。
尝涕泣而言曰:「祭之丰诚不如养之薄也」。
居乡尚齿,曩或以爵,公身率之,今遂成俗。
顷需次馀暇,乡党后生多从讲学。
公劝饬指诲,亹亹忘倦,后大半为知名士。
谦虚乐易,惟恐不及,仁厚好施,始终弗渝。
公死之日,远近吊哭,皆曰失此钜人长德矣。
公娶章氏,封令人。
子男二人,长曰锐,通直郎福建路提举市舶司干办公事
次曰铸,文林郎、新监淮西总领所太平惠民局
女四人,长疾废为尼,次适朝请郎、新通判镇江军府钱仲彪,次适承议郎、充两浙路转运司干办公事王伯度,次以归泾。
孙男三人,溥,登仕郎
孙女四人。
公家居无惰容,亦不严厉。
自奉甚约,藏书万卷,多手自标识。
尤耽班孟坚史,且慕其为文。
有文集二十卷,藏于家。
公自登第,在选调十五年,繇删定官改秩。
七年,位为侍从,官至中大夫
方未遇时,人莫不叹其淹滞,公处之恬然。
晚为时用,稍号通显,人咸谓宜,公惟以超𨆍为惧。
公为人倜傥,每务大体,不为细冗之迫束。
于世无所怨恶。
始去国,诏与祠。
西掖当书诏者素与公厚善,方来谒,诩诩笑语,退而缴奏,竟寝祠命。
公不之怪也。
性不喜附丽茍进,一意孤立,其遇合端有本末。
有谗毁之者,公卒无一语自解。
惟寿皇特知之深,以故虽在外久而眷礼不衰。
公尝曰:「吾安义命,期无愧于心,人知不知弗恤也」。
呜呼!
公出处之节与流俗落落若是,则可以无愧也已。
锐等将以明年七月辛酉葬公于馀杭县吉安村山之原,以行实嘱泾。
顾晚陋不足以知公,令人于泾为从母,实姻旧,义不得辞,谨撰次其梗槩。
祥符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褒赠不及,沿近制也。
然尝登从列,于史法应得书,将俟立言之君子有考焉。
谨状。
乞搜访勋臣实迹申朝廷奏绍兴三十二年十月 南宋 · 徐度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一之七一(第四册第三二○二页)、《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三
本所奉旨,接续修纂功勋忠义臣僚事迹。
合要昨来庆历建中靖国编载未尽勋臣,及元祐靖康建炎以来建立功勋卓然显著忠臣义士职位、姓名及所立功勋事迹,逐一参考编纂
欲望许从本所移文诸路,专委监司遍下所部州军搜访。
如有前项勋臣及忠义之家,许令子孙或近亲供具职位、姓名、所立功勋实迹、见存干照,经所属陈乞,本州保明录白,缴申朝廷,下所参照施行。
安康郡夫人章氏行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九、《后乐集》卷一七
夫人章氏,其先建宁浦城人,后徙居秀之华亭
曾大父糈,故赠承事郎
曾祖妣徐氏、周氏。
祖柷,故任右通直郎
祖妣孺人吴氏、张氏。
考终,故赠武义大夫
宜人黄氏。
夫人生于绍兴庚申,幼端慧,婉娩听从,动合女宪。
父母爱之,誓不与凡子。
时中兴右文,崇建学校,侍郎盖公名一家少年,首驰俊声,多士慕向。
寻繇舍选登鼎甲,咸谓择对莫宜于公,遂以夫人归焉。
既有家,上承姑嫜,旁接姻戚,下御妾媵,罔不顺适,闺门之内愉愉如也。
初,侍郎处穷约,而轻财尚气谊,家无馀资。
夫人竭力营陔,养具滫髓,问衣佐馂,虽罄奁笥不惮。
侍郎得以悉意讲学,从之游者日盛,后多为闻人。
侍郎素友爱,自夫人之归,愈无间言。
诸姑以孀独来依,夫人尽礼敬,同甘苦,始终犹一日。
死,葬之先茔之侧,以便时祀。
有妹在室,夫人资送特厚,至损首饰予之。
侍郎尝欲舍其孙而官犹子,夫人从臾,不遗馀力。
昆弟之孤在左右者,自幼及长,拊育诲化,男有分,女有归,夫人之助多焉。
平居自奉简素,周人之急常恐不及。
亲旧贫不能自存者,皆有常饩。
岁饥,里闾艰食,则发廪损市直,以倡巨室,全活甚众。
其仁而好施,积而能散,盖出天资,非勉强饰情以沽誉也。
侍郎即世,夫人理家政井井有条,门祚益大,簪组蝉联,兰玉森列,母孙四世极含饴戏䌽之乐,赐名亚于秦虢,延庆侈于姬姜,寿考康宁,广备五福,世所稀见,人以为阴功淑德之报。
嘉定己卯,夫人年登八帙,齿发不衰,精神益壮。
族党合贺进流觞,妇孙归侍庆席,数陪宴语,杯酒流行,多至夜分。
少壮或欠伸跛倚,夫人整衣危坐无倦容。
固叹其禀异,且期颐未艾也。
子铸荆襄使节,将力丐归为寿,夫人持书止之曰:「边氛未靖,汝当宣力国事,毋以私废公」。
虽严父教忠之训不过此,呜呼贤哉!
性冲澹,中年即屏脂泽,释绮丽,日翻《内典》,味禅悦,脱遗世故,死生旦暮之理洞然于中,无一毫底滞。
属纩之夕,曾不怛化。
甲申八月二十六日,以微疾卒于正寝,享年八十有五。
累封至安康郡夫人
子男二人,锐,故朝奉郎主管台州崇道观
铸,朝散大夫、直秘阁、知太平州
女四人,长从浮屠法,次适中大夫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权兵部侍郎钱仲彪,次适朝议大夫、知通州王伯度,幼以妻
孙男五人,溥,从政郎京西路转运司办公事。
淳,文林郎、新监行在文思院门。
澄,从事郎、新湖州乌程县丞
涯、渐,将仕郎
孙女七人,朝请大夫、知吉州军州事赵希琴,国学进士郑公绍,朝散大夫主管建康府崇禧观刘垕忠翊郎、添差监湖州都酒务赵汝旗承信郎、新监户部中浦犒赏酒库张师稷,浙漕进士陈极其婿也。
次许嫁幼子宣义郎、新监建康府粮料院
曾孙男六人,似之、仰之,馀未名。
曾孙女三人。
铸将以宝庆元年月日奉夫人之柩合祔于侍郎之墓,以行实来请。
视夫人为从母,且子婿也。
夫人与先妣实同生年,不孝,失所恃踰三十年,不胜风木之痛,每侍夫人,如母存焉。
夫人遇,亦均子姓。
壬午冬杪得奇疾,屡濒于死。
夫人不远数舍来视问,忧形于色,至为之祷祠名山,眷眷不忍舍去,恩意笃矣。
方俟少间,求从容外舍,别甫踰岁,遽隔千古。
伤今念往,不知涕泗之横集也。
追述遗美,不敢以衰病辞。
扶羸执笔,姑叙大略,以备彤史之采访云。
谨状。
刘劭考课法论 曹魏 · 傅嘏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十五
盖闻帝制宏深,圣道奥远,苟非其才,则道不虚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暨乎王略亏颓而旷载罔缀,微言既没,六籍泯玷
何则?
道弘致远而众才莫晞也。
《考课论》,虽欲寻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略以阙亡。
礼之存者,惟有周典。
外建侯伯,藩屏九服;
内立列司,管齐六职
士有恒贵,官有定则,百揆均任,四民殊业,故考绩可理而黜陟易通也。
大魏继百王之末,承秦、汉之烈,制度之流,靡所修采。
建安以来,至于青龙,神武拨乱,肇基皇祚,埽除凶逆,芟夷遗寇,旌旗卷舒,日不暇给。
及经邦治戎,权法并用,百官群司,军国通任,随时之宜,以应政机
以古施今,事杂义殊,难得而通也。
所以然者,制宜经远,或不切近,法应时务,不足垂后。
夫建官均职,清理民物,所以务本也;
循名考实,纠励成规,所以治末也。
本纲未举而造制未呈,国略不崇而考课是先,惧不足以料贤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
昔先王之择才,必本行于州闾,讲道于庠序,行具而谓之贤,道修则谓之能。
乡老献贤能于王,王拜受之,举其贤者,出使长之;
科其能者,入使治之,此先王收才之义也。
方今九州之民,爰及京城,未有六乡之举,其选才之职,专任吏部
案品状则实才未必当,任薄伐则德行未为叙。
如此,则殿最之课,未尽人才。
述综王度,敷赞国式,体深义广,难得而详也(《魏志·傅嘏传》)
假守睢阳吕愿中叔恭机宜祥符刘襄子思通守鄱阳朱良弼国辅经属建安廷杰朝彦因祈晴乘兴游中隐岩留题以记胜游 南宋 · 吕愿中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坎止流行但信缘,峤南风景异山川。
偶因乘兴穿山腹,始悟壶中别有天。
先兄从事庆元府奉化主簿墓志开禧元年三月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后乐集》卷一八
吾兄姓卫氏,讳沂字与叔
龆龀知好学,忘寒暑食饮。
为文雅驯,场屋不耦,年三十三,始以余任馆职中胄子举
又五年,联姻内宗,授迪功郎、主庆元府奉化县簿
余被命聘北,以守宅赏循从事郎。
吾兄志则自奋,益刻励于学。
年四十三,登庆元进士科
试吏俸,以郎摄邑事,有能称,尤不苟于所职。
邑人蒙赖,无追呼横敛之扰。
黄公由赵公彦逾皆首荐之。
赵于当世士少许可,特加器重。
秩满,部使者亦交章荐论,而遽以疾谂矣。
嘉泰四年九月十七日丙子卒于家,享年四十有八。
呜呼!
吾兄早罹艰阨,甫踰弱冠,连失怙恃。
先君爱均子侄,且教之,日望其有成。
比吾兄锁厅,再贡礼部,先君尚亡恙。
时昆弟同试四人,吾兄独与选。
先君语诸弟曰:「若伯父有后,吾喜甚于若辈为之也」。
吾兄长余二岁,幼同研席,晨窗夜灯,相处二十年,怡怡如一日。
呜呼已矣,尚忍言之!
吾兄天性温厚,事尊抚幼,孝友辑睦,人无间言。
自乡党族姻,凡所与游者,莫不得其驩心。
其不幸而死,亦莫不悲伤叹惜,盖古所谓善人君子者耶。
吾兄积勤苦得一第,谓必大其所就,而讫若是,呜呼,其命耶。
余之哀思,其何穷也。
吾兄先取郑氏,前十八年卒。
今配赵氏,故福建安抚司参议官不绵第三女。
子男三人,曰模,曰楷,曰
女一人,适乡贡进士符衍。
模等以明年开禧改元月正二日庚申葬吾兄于湖州武康县大坞山之原,以郑氏祔。
伯父任通直郎知临安府仁和县讳时敏,吾兄其长子也。
兆域相距十里许,乡里世系伯父,既有铭,姑识名字行事始末及卒葬月日纳诸圹云。
同堂弟、朝请大夫、新知赣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提举南安军南雄州兵甲公事、江西兵马钤辖、借紫某述并书。
西山寺题刻绍兴二十四年三月 南宋 · 吕愿中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九
假守雒阳吕愿中叔恭、机宜祥符刘襄子思通守鄱阳朱良弼国辅、经属建安廷杰朝彦,因祈晴,设伊蒲塞馔于西山寺,饭已,乘兴游中隐岩,不期而集。
叹岩窦之奇,恍然别是一山川,留题以纪胜游。
叔恭之子大钧侍,绍兴甲戌季春七日
按: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二,嘉庆二十五年刻本。
中大夫提举武夷山冲佑观祥符县开国男赵公墓志铭嘉定十年十月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后乐集》卷一八
本朝公族之盛,其在今日以儒自致者几半进士
盖自高庙渡江,旧京近属紫盖而南者,上每引对,必勉以学,人知向方。
乾道初,有以宗英冠多士,孝庙宁亲东朝,喜见慈颜,玉音交贺。
淳熙以来,贤才彬彬,由进士出矣。
于是上始有用才不问戚疏之意,公卿庶士、州牧侯伯既拔其尤者略用之,又以遗后世子孙而使究其用。
司农卿赵公其一也。
公讳善𢙄,字作肃,故名善仪字麟之宗正更今名。
曾祖庆远军节度使、饶阳侯,讳仲沄,娶符氏,封永嘉郡夫人
武节郎、添差南剑州兵马钤辖讳士崒,娶安氏、魏氏,皆封安人
修武郎、累赠银青光禄大夫讳不择,娶黄氏,累赠蕲春郡夫人
初,士崒居官昭武,乐其风土,因家焉。
是生不择,能植立,无它嗜好,惟笃于教子。
公居幼,独崭然早成。
乾道二年取应中选,两调酒税,学益不废。
银青蕲春曰:「兴我家者,是子也」。
八年,擢进士科,授左承务郎、吉之吉水丞
丁银青忧,再丞筠之上高,任湖北常平干属。
蕲春忧,免丧,入湖南仓幕,知抚之乐安县,守浔州
今上御极,知邵州,除大理直,迁丞,为郎仓部,为右司
开禧初元直焕章阁、帅静江,兼广右经略,改潭州,寻以直龙图阁江陵,除司农少卿总领湖广军饷,摄荆湖宣抚湖北安抚,兼鄂州
嘉定更化,上嘉其劳,就晋为卿。
因任踰年,提举武夷山冲佑观,凡四奉祠
十年五月十有一日以疾卒,年七十。
积阶至中大夫,爵祥符开国男,户三百,服三品。
嗟夫,公独非两朝之所培育崇就,兼贤与材者耶!
方其得百里,始近民也,乐安喜讼而尚斗,公曰以刑辟禁,末乃缮学校、先风教,申训戒而习以革。
岁旱,祠于巅崖,躬履猿栈不惮。
归未山半,雨随之。
艮斋谢公谔谏垣,闻而荐赏。
俄守浔,郡遐土瘠,岁科民竹木名修城,实它用。
吏并缘侵扰,民不堪命。
公悉罢去。
又算赋繁重,有班白不敢巾者。
公奏免之。
暨移治邵阳,政如在浔时。
狱卑渫,多疾死,公因囹空徙寘之,无复前患。
溪峒种族逼处境外,曩时幸郡亡备,反侧易乱。
公广威信,精简阅,军实内强,猺人相戒毋生事。
部使者上其状,遂繇简擢尚登用矣。
开禧权奸启边隙,公议不合,即补八桂。
琼筦猺陈奴期久侵扰,未入平,僚佐有请兵深讨者。
公曰:「是趣乱也」。
止遣将佐盛屯兵,声言掩击,待其自溃,琼人父母之。
长沙文物日殷,昔文定胡公父子遗规在焉。
尝请于朝,创南岳书院
其治先后类如此。
疆事未靖,苏政辈啸聚茶陵,人情摇摇。
公密遣吏入贼,晓以逆顺。
政感悟,率其众来。
假以官秩,籍其尤剽悍者隶诸军,城邑晏然。
岁饥,诸峒出寇掠,公赒恤调娱,而监司有异己者,公去而李元砺之变起矣。
逆曦既授首,宣抚吴公猎将入蜀抚谕,奏乞公代荆,上从之。
居无何,移武昌总饷事,仍兼吴公所领节。
初,荆虽坚城,而兵遣戍者什七八。
公登城,慨想昔人地谓连吴控蜀,奈何以单旅徒守。
指冲要莫如三海,顾僚吏曰:「吾欲筑砦潴水,以备缓急,何如」?
众难之。
公力以自任,不日砦成。
后屡废辄复,至今赖其利。
先是,宣威治所环以兵卫,外示威重,内实怯懦。
公曰:「多兵自防,非宣威意也」。
命撤之。
土豪柴俊、孟宗政备料义听节制,与金战,解襄阳安陵围有功,诸将蔽不言,俊等怨望。
公闻之,檄至,慰藉赏赉有差,俊等感悦。
饷台储六路赋入,江汉之屯数十万,方益兵增戍,费浩莫支,前使者屡以为言。
公调度从容,亦无乏兴。
至于缮列壁,归流民,拯荐饥,蠲苛歛,皆其绩效彰彰者。
公风仪秀整,器识夷远,好学博记,不妄言笑。
以科第致身,从硕儒望士游,逾不懈,故能立朝不阿,临事有断,克著声称,以毋负累朝若此。
其事亲孝,奉己约,处兄弟友睦。
居閒十年,以琴书自娱,毓花疏沼,婆娑其间,遂老焉。
十月壬午,葬于青云聚水之丘公所自卜寿藏。
伍氏封令人,前二年卒。
子汝例,从政郎、新建宁府观察推官
汝泷,迪功郎衡阳县主簿,蚤亡。
汝淏,从事郎、泉州司户
汝渲,迪功郎信州贵溪县尉
公之叔兄无嗣,以汝渲继。
女适进士谢宁孙,承直郎宣州户掾邓友直。
孙男六人,崇坚,登仕郎,崇珞、崇璅、崇健、崇均、崇达。
孙女三人,尚幼。
某与公先后守长沙,见公长嗣,蔚有家法。
畀以京削,倦游东归,书来请曰:「愿志先人之墓」。
既辞复请,乃铭之曰:
昔在中兴,思皇我宗。
保合以文,蝉联登崇。
乾道淳熙,两科有公。
公不自伐,序更民庸。
为郎开禧,不阿故去。
秉旄宅南,上无南顾。
三边多垒,假公尽护。
宿饱江汉,长城荆楚
惟学斯忠,退不告劳。
位虽卿士,声烈孔昭
陈履道墓志铭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澹斋集》卷一七、《永乐大典》卷三一四九
君姓陈氏,讳大方字履道,剑之浦城人
其系自唐拾遗射洪,其徙浦城自七世祖。
曾大父讳思贤,父讳某君。
童时父死,毁如成人,母知不凡。
读父书,长而授之。
君感励刻意劬甚,母更忧其疾,数休之,不能。
新学黜《春秋》,史君独嗜之。
未几,贡京师,归而告其母:天下自此多事矣。
后三年,兵起,方调歛猝兴,居者麇惊,争逃去,或怵与俱。
君曰:「去将安之?
吾又母老」。
会邑部夫愿护以行,令曰:「士也而辱此乎!
君行不顾,于是当遣者,皆趣发无敢留」。
其后逋徙者还,尽墟其家,始服君有识。
晚以恩授建州助教
君为人孝敬醇洁,以不逮事父,事母笃至。
垂髫日记数千言,终身不忘。
虽间行田圃,书未尝去手。
入夜炷不续,往往挟策与月光上下。
兄难事,事之得其心。
女弟幼孤,抚育嫁遣,恩甚笃,曰:如是而后能使之忘其孤。
平时恂恂,常恐伤人,遇事白黑之,巀嶪可畏。
善食酒,至斗馀不乱。
华山,爱其奇秀,反舆而观之,几三十里,路人指为狂。
家近水,尝欲并溪缚屋,多酿以待客,而贫不果,其趣向可见。
绍兴庚辰某月日,以疾卒于家,享年若干。
娶郑氏,再胥氏。
四男子:、槩、绍、棐。
、槩有学行,而槩对集英有鲠言,擢上第,授蓬州教官以归。
女长亡,次嫁某人,季在室。
文集十卷,《诗名物辨》四卷,《书训杂录》三卷,《两汉史评》二十卷,藏于家。
等以今年某月日某甲子将举君之丧葬于邑之某里某山之麓,以家传求铭于予。
予于君季父彭门学官彦博耐久交也,彦博每与余言其宗之贤,多及君。
今按传皆合,是以为之铭。
铭曰:
质以根之,学以昌之,而命仇之。
亦既晦之,而后烜之,固及其定耶,嘻!
特进资政殿大学士程公墓志铭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一、《后乐集》卷一八
嘉定十六年四月同知枢密院程公卓以疾不能朝。
时国家值仇敌百年之运,疆埸大计委成西府者视常为尤剧。
上闻公疾,忧甚,中使日问状。
稍间入谢,重慰藉,自力就职而疾复作,即拜疏言:「臣不幸疾进弗瘳,将先犬马填沟壑
机务至重,惧不能复胜陛下委寄。
愿上印绶,乞骸骨」。
六月五日薨。
上省奏,嗟恻罢朝,发赙加厚。
诏有司以特进资政殿大学士告其第,举朝皆哭吊。
某年某月某日,葬歙县长寿乡龙山
刚中以墓上之铭来请曰:「先大父奋迹孤士,出藩入辅,名绩略信于中外矣。
蒙国厚恩,襚往录存,哀荣略备于始终矣。
惟遗耀未纪,将审所托焉。
幸赐之言,以寿远也」。
予于公为同年进士,且相继司牧于闽,盖义知公者,乃序而铭之,不复辞。
公字从元徽休宁人,望阀甚远,三世褒叙。
士彦太子少保
畎,太子少傅
世昌太子少师
公蚤有绝识,世父文简公以瑰文宿学被遇孝宗,为时儒先,公甫胜冠,探微入窈,尽得其传。
太学,试积取高等,众莫敢齿列。
淳熙十一年进士第扬州司户
郡议计民廥积而征之,匿不自言,籍畀告者。
公曰:「藏于民与储之公等也。
已尝赋矣,征之何名」?
帅悟而止。
崇仁县,陂旁旧有公田,所入褊甚,而郡缘虚籍,征于邑者岁累万,偿以别色,邑遂窭困。
公叹曰:「使为此邑永患而令不得尽其爱于民者,此田也。
且吾谊不敢诿之令而弗顾」。
疏其实走诸司,许尽鬻之民乃已。
处州龙泉县,少师丧不行。
吉州龙泉,令约而信,赋缓而足,廛野舒暇,门阶闲寂,莫识其吏迹也。
有倳刃而匿其首,主名不立,掠治久无以具狱。
公屏坐深念,如或助之。
诘其妇曰:「岂尝产怨于族乎」?
妇谢无有,惟族父曩以地讼耳。
索其家,衣故在,泣曰:「妾手所完纫也」。
遂直其冤。
执政以才荐,入为诸军粮料院,以嫌改进奏院宗正寺簿
奏言:「郡帑别储以给公费,有定制也。
今恣其侈用,显赇私饷,崇侈无厌,宜裁约以纾民力。
异骏名骓,隶在亲卫,有常数也。
今齿色岁减,新纲续拨,才足相补,宜课息以壮戎备」。
司农丞,知嘉兴府
近畿俗豪喜斗,稍失意则簪笔遍抵其上。
公以刑锄奸,以惠销薄,从容摩揉而政以和。
有伪鬻印纸为左券者,辞所连逮甚众。
白公当穷治,且藉是或纾郡计。
公曰:「为之诡遇岂不能?
政在安民尔」。
罪止造者,无它坐,民至今德之。
大理丞刑部郎,奏言:「国家谨狱犴而缓死,则宥之以远。
今部以罢卒,赍用窘绝,不稍代更,则往者未必生也。
州县仗胥吏而给事,要以少为贵。
今长及子孙,声焰薰炽,不亟汰省,则来者未易清也」。
说皆施行。
军器监,兼右司郎官权太守少卿
言者不乐,罢主冲祐观。
起知泉州文简棠阴犹在,邦人幸公来。
时楮券垫陌仅及半价,按不如令者急甚。
公以法便民而势自通。
平籴旧为民扰,拦米要市,迂费岁月。
公饶所予民而事自集。
郡旧以银镣骤溢而缲纩非工,诏与台、信、邵、武昌互贡所有,烹采久涸而直售数倍。
文简请更定献程,而未报去之,有四十年矣。
公曰:「得地利以惠吾民可也,忍默默乎」?
力为奏,具言:「弊极矣,惟垂裁」。
朝廷尚难之,继公者复助之请,乃皆听可,于是累年之弊革矣。
提点福建刑狱,民留像以祠。
摄帅事,直秘阁,为真。
郡负海,暴桀椎埋,公追迹名捕空其巢,贷所骞污者为之振业,境内奠枕。
健吏武谲,宿奸如山。
公戒僚列悉意首公事,无落吏手。
遇期会迫猝,才留一二,旁立待命,具笔牍、行文书而已。
闽素多士,公在泉新美学宫,至闽,更旧洗陋如泉时。
又崇峙储廪,增员以养,而呻诵满廊户矣。
课县籍计日勾稽,而复赋谬输皆釐整。
督曹牒应时剖夺,而新争故讼皆缩却。
又条便宜数事,欲以治邑之殿最上之铨部,为升黜;
覆狱之能否载之印历,为劝惩。
幽絷之无所廪食者取之常平,以宽瘐死;
伉勇而熟于水斗者传以海道,以戒不虞。
上供间出于僧坊,则豪右勿困以贷息;
租铢尽归于吏揽,则官府勿重以渔夺。
盖其勤苦在民,亹亹一意,审其痡毒,时其安便,茍有圭撮为利者,无不为也。
寸尺可效者,无不竭也。
召为秘书少监,论:「诸将酣豢于富贵,精锐销落,褊裨后起,奋达无路。
不加搜采,英豪坐老矣。
军籍淄蠹于隐占,十几四三,赢粮剩镪,脂腴一将。
不加检质,饷计坐失矣。
泉货以权轻重、通有无也,今泄于外,毁于器,不急救之,殆将日少。
愿诏钟官兼采铁锡以资冶铸」。
上嘉纳,且曰:「何但于少?
遂将无矣」。
起居郎工部吏部侍郎,奏言:「择守在牧养,当后资格;
选将在备圉,当先淮堧。
民馁而怨困于折纳者当使绝息,将愚而贪习于朘削者当示威惩。
财穷于兵,当节浮冗;
法坏于例,当抑侥倖」。
给事中,言:「台臣坐贪秽败,不可与贴职。
宗子以杀人抵罪,不可贷同恶」。
其随时舒吐,无所回隐而志以伸,引议规切,无所阿徇,而论以尽皆类此。
嘉定初忍垢讲和,我币岁入。
未几,彼有外患,因自绝。
甫定,则复请赂。
公前在郎省,以选往贺正旦
还言:「彼寇深仇结,烬馀几何,溃叛四起矣,而犹暴骨以逞,兵不足恃也。
祸稔彰闻,岁不为稔,直万钱矣,而犹雠歛以供,民不足恃也。
愿益讲修攘之策,以待天意之定」。
上说,始议与北绝矣。
戎监,言:「兵法先计后战,敌逋诛已久,愿咨逮戎略首末,皆许图上,择其可者而咨度焉。
若临战而计,则无及也」。
及是,进李德裕筹边事,又言:「敌亡无日矣,困兽犹斗,蓄力运智,事宜在蚤」。
前后极言边事,常欲以暇应猝,以弱就强,图易于难,而无粗武以冒进;
虑动于静,而无安恬以玩敌,累疏一意也。
上既默许任属,进贰密院,于是敌势日蹙,孤悬一隅,争倒戈奋击,举地奉珍而归我,天下翕然望中兴矣。
公忧边思职,纯识独到,念虿毒未易轻,则势之广莫者尚费完守;
狙伺未易测,则情之携异者尚劳控驭。
宿将前望坐相视尽,干方禦侮,谁与谋长;
所谓边境安危之原,虑方深也。
是以上简擢,凡所以审智计、广忠益、练才实、缉事几者,显赞密扶,爱日惜阴,冀行其所知,以图永报。
惜其岁月之近而不究其材也。
公宿道以婉,养德以冲,自幼内行淳备。
少师持家严甚,公以孝敬尽瘁无惰色。
共爨缌者几数百指,公以爱友成熟无间言。
勇于矢义,势虽险不为慑,费虽钜不为啬。
故旧殁无以敛,公为倒奁空楮以助,且经理其家。
太学同席者殁于疫,相率委去,公挟医护视,不辍晨暮,卒赖以生。
与人谦以裕,奉己约以清,虽贵不改其
窭士寒品,酬接尽礼。
所居增一楼储书,一堂燕坐而已。
尝曰:「富贵非可力求,宁迟其自至。
涖官则先以廉勤,吾所以寡忧患者,以此尔。
子孙守之,谨勿渝也」。
异时喜诱掖后进,酬义侃侃,屦满户外。
因所沾溉,率皆有立。
雅不喜言人之过,才长独艺,曲借声价,因所鉴许,率皆知名。
乐天诗,慕其为人。
所居西有林壑之,暇日从宾御短棹倏往,命云侣月,觞咏悠然,其澹于荣利,不以轩冕之味而遂忘也。
奏议十卷,文集二十卷,年七十一。
夫人朱氏,封齐安郡君,有贤行,先卒。
子以思,监西京中岳庙
以过,毁得疾,后十有一日而卒。
江阴县朱立己、知丹徒县姚元特,其婿也。
刚中,监西京中岳庙
孙婿旌德县汪耒。
新安江左,修岑绝巘,透高入云,奔湍濯流,倒注万仞。
其灵迈洁之气钟美于人,则言论风操,多以谏官御史有闻于时。
若夫砥节者伤于孤简,赡智者过于深刻,非人美于地,则未有能以义而胜俗者。
公虽以冰玉自洁,而挥斥崖谷,无岸异崭绝之行,人乐其平粹。
虽以颖锐朗出,而洗削纤巧,无枝叶华蔓之迹,人信其笃厚。
故立朝不过崇恳激,而周尽雅俗,如机凑的,言皆可以长国;
居外不广植声威,而坐烛幽隐,如镜见象,事皆可以庇民
庶几独钟于赋予之全者。
铭曰:
惟天降才,稽德则均。
借美于地,或庇其醇。
惟公懋德,自为芳馨。
疏介以通,蕴高于平。
有球彼至,荐以廉清。
如琴斯希,寂涵至音。
有谟在国,有泽在民。
以雅伸俗,以实远名。
三事晚矣,噫难者兵。
谋胡忌蚤,忧矣厌深。
彻土未阴,效远而近。
孰尽其能,孰啬其成?
蔚兮朝隮,龙山之垠。
俾来者谁,尚芘斯铭。
径山蒙庵佛智禅师塔铭嘉定二年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一、《后乐集》卷一八
庆元丁巳夏径山寺阙住持,有旨以命僧元聪
后数年,寺烬于火。
不二年,元聪新之,视旧观有加焉。
寺既复,元聪引去,上复以住持命之,且为御书寺额及「蒙庵」二字赐之,仍赐号曰「佛智禅师」。
嘉定己巳十一月十一日元聪示若有疾,以偈入奏,其略曰:「沤灭本来同,尽在吾皇大海中」,及有「愿延睿算」等语。
越四日元聪逝去。
事闻,上特降赠金。
遂以是年某月某日某辰入塔于蒙庵之原。
某时伏在林野,耳剽是事,窃深敬叹。
主上待遇臣子恩全始终,其施于元聪者犹若此。
元聪以寂灭为学,至其垂殁,必以祝圣人寿为言,于以见君臣之典穷天地而不可泯者如此。
欲私记之,未能也。
未几,其徒状师之行求塔铭于某,乃以所闻识其首而后次序之曰:师姓朱,名元聪字蒙叟,福之长乐人
母房氏,以庆寿恩封孺人
师少颖慧,习儒,年十九,始去儒入释。
初从龟峰僧璘游,璘殁,则从晦庵光学
陈公康伯一日至龟峰,见师于优婆塞中,小异,捐金俾之买僧牒。
师既落发,乃白晦庵曰:「元身了而心未了,望和尚免以事役」。
晦庵笑曰:「佛法在寻常行履处,何惧事夺耶?
今限汝一月,心如不了,即有决罚」。
师归僧堂,书晦庵语于窗纸,胁不至席者半月,几至欲狂。
晦庵日使人视之,忽闻其有啜泣声,亟呼之前曰:「哑坏了汝」。
师对曰:「昨日闻父讣,不克归,学佛无成,恐两下俱失,故泣」。
晦庵连掴师三掌,师顿有所悟,冲口呈颂:「了了了,彻底了,无端赤脚东西走。
踏破晴空月一轮,八万四千门洞晓」。
晦庵曰:「且放汝三十棒」。
师云:「元放和尚三十棒」。
自此机锋浚发,境彻理融,乃辞晦庵,往诸方勘辩。
晦庵住法石,师随之为侍者
晦庵临终,以行雪堂所付法衣付师,书示众曰:「再来毒种元聪,叵耐吾宗灭汝。
边也法衣一条聊分付,听子时挝涂毒鼓」。
师拜而受之,丛林遂有「毒种」之号。
晦庵既终,泉守周公葵首请师住清化
师以晦庵常戒其「年未及四十不得出世」辞之,即日携晦庵骨归葬龟峰
道过福之乾元,时木庵道永方峭立崖岸,师径造其室,木庵云:「莫即是侍者否」?
师称名。
木庵曰:「此事非聪明所能办」。
师云:「通身是口吐不出」。
木庵云:「中毒了也」。
师云:「莫掩彩」。
木庵曰:「须知此事不在方策上,不在口皮边」。
师云:「毕竟在什么处」?
木庵曰:「铁蒺藜当面掷」。
师云:「大好不在口皮边」。
木庵肯之。
其深禅密句多此类,有语录传于世。
师既葬晦庵,即往见密庵咸杰于焉巨,见且庵守仁长芦,又见瞎堂慧远灵隐,见水庵宗一于净慈,又见谁庵宗演于高亭,佛照德光于光孝,复庵可宗于保安,以證其所得。
密庵径山,师为第一座,由是声名益起,四方衲子皆宗之。
钱公佃将漕江西,首请师住隆兴光孝,师辞之。
张公子颜江西帅,又欲以光孝处师。
知其不可屈,乃贻书密庵,俾勉其
师遂自光孝开堂,为晦庵嗣。
至是师年四十矣。
未几,饶之荐福、抚之漕山、洪之宝峰争欲迎致师,师皆不赴。
江东帅留公正、转运尤公袤、丘公崇前后凡三请师住云居,师亦三辞之。
一日,宪使赵公晔俾南康钱公闻诗诡作民家请说法,道过庐山,遂遮留师于云居。
一住九年,百废具举,钳锤益密,炉鞴愈高。
赵公汝愚当涂,以隐静招师。
师忻然从之,外户为之屦满。
未几,平江之承天、常之华藏、真之长芦同日转使至,师曰:「吾缘法自长芦雪峰径山」。
遂往长芦
已而雪峰果虚席,福建詹公体仁会诸禅探筹,一探而得师名,遂以闻于朝。
师欲因之省母,亦不辞而承命,遂住雪峰三年。
雪峰径山,凡坐十四,因回禄之变,筑屋甚广,事见楼公钥所为记。
又倾橐益田,足以安众
师持身精勤,接物弘大,生机硬语,直指人心。
禅徒之奔径山,遂不减大慧盛时。
至于五缘俱契,诸福具全,又若默有所助云。
临终,既奏遗偈,又贻书别常所往来者。
其弟子环绕求语,师皆随根器授之。
最后辞大众曰:「来未尝来,去未尝去。
七十四年,月印寒渚」。
遂掷笔趺化,人以为国一后身。
僧腊七十四,度比丘二百馀人。
嗣法若谦、元诏、可达、南悟、端辈,凡五十馀人,它日必有闻于世者。
师灭之夕,大风拔林,瘗骨之日,久雨顿霁。
是夜塔现祥光,空中出金磬声。
初,范公成大师厚
至范公欲得师住承天,则师曰:「愿从公杖屦,不愿承天也」。
范公每谓师墨名而儒行,故余因范公知师甚详,及观师之终始一念于君师父母者,则范公之言信矣。
然独于闻父之丧,当荒迷之中,反有所悟入,则佛者伟之而儒者疑之,岂亦所谓生于忧患者欤。
铭曰:
人生而善,有万惟均。
能尽此性,拔夷冠伦。
在吾为,在佛为觉。
理本不殊,殊以其学。
蒙庵之觉,匪觉伊仁
君师父母,仁之本根。
末法波流,纷孥口舌。
孰知此事,初无异说。
龙门雪堂,为法栋梁。
灯翳而吐,由师乃
孰振径山
孰扶佛智
我撮其实,天子之赐。
有宋淑人洪氏墓志铭宝庆三年九月 南宋 · 朱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四
洪氏讳万善,福州侯官人,予室也。
九世祖殿中丞讳保用,五季末至自光州固始县,因家焉,族日以衍。
四叶讳说,奉议郎
生六子,人通一经,五预乡举,一收元丰科,仕至左司外郎
取朱氏,尊行姑也。
中讳渐者生贡士讳元粹
贡士生二子,季讳杞,三荐首,癸未进士乙科,终于建宁府教授,乡有贤誉。
王史公浩帅闽日,见辄异盼,数过其居。
寔生亡室。
先君教子有规度,大母魏国李夫人迎养中都,达宦要家求婚者媒言踵接。
先君重君,移帅不答去。
熟知外舅文章家,嗜唯书尔,窃上焉。
解后神,梦寐规规以与可人言,相持外𡢳陈,竟以归于著,先君初意会。
且谓:「朱洪世姻,当家须长妇」。
又喜其女季之长也。
亡室自幼及笄,父爱所钟,行必周顾,恩勤日至。
不令习歌曲,诲以曹大家《女诫》,口诵「心唯玉真,身且玉真,子若女以」,故亡一毫妒忌骄盈之累,而克成敬畏诚直之行。
先君年甫踰壮,室而鳏。
律家严整,不苟戏笑,子妇侍肃如也。
亡室遇事廪然,唯恐失𨔝宣其意。
周还祀事,躬涤濯,治饤饾,匪懬匪怠。
房闼不私寘釜亨,未尝潜持卮酒相属,外家及亲党馈予,必呈似君舅,命之退而后分遗。
或值爽节,宣奉汤药尤谨。
平生课道释文,逮执斩丧,蔬食,率女隶辈日课诵不辍。
从余宦游,节朔必盛冠服以见于庙,曰:「吾虽不逮事姑,当如存,何敢不敬」?
闻公家事,略不问。
其谨畏类此。
初归,大父行而序尊者众,不间戚疏,执礼不越,宗族称之。
临事一出诚实,处妯娌间尤谦下,诳者不校也。
不以贱视下,往来使令,恩意浃洽。
馔宾亲,不微见惰意。
间有所嗜,微而果茹,必奉长及少,终食或不知味。
绝甘分少,盖其素志。
性本俭,衣服必洁,费不妄,辞受必严。
凡女红剪制,缕结虽精,而纺缉蚕缫之事,亦喜亲之。
饮食必供先,朱氏家法也,克终身守焉。
哭女后,追念不暂已,行辄不良,筋络痛未定。
时念不及家事,每曰:「母年馀九帙,不得养」。
慊如也,数数问讯尤笃。
暨服母丧,则安于疾矣。
弟侄试秋闱待补,至必留连。
侄时中上庠,应宣震中武庠,以尉安思母,人适其心。
二子仕,每喜而别,戒必以「法祖先,廑艺业,谨官守,庶虖知者曰洪氏有子也」。
闻居官善,喜溢颜色。
小迟岁月,则骨肉无别离之忧,子孙有团栾之乐。
六暑沈绵,一旦疾异,乌呼痛哉!
宝庆二年丙戌夏六月十七日也。
生于绍兴二十六年丙子三月六日,年七十有一。
语不终乱,有侍疾久者略不顾。
侄应宣以武庠魁绝伦,赐第,适来过,喜而命之坐,忽曰:「吾今亦为杭人矣」。
非了了生死邪?
既卒哭,将卜葬于家山。
予数乞祠,用以全夫妇之谊,噤不得请,命二子以十月十八日护柩还里。
期以三年二月飞来山之阴东园山,望先君垄不百步。
昔从风水家得此山,历年久,事与心忤,二子之责。
迨书来,谂其葬之协吉,实三年九月十有四日也。
先大父尝志刘夫人墓,先君尝志余夫人墓,予幸老相恃;
今若此,则志墓之作庶以寓吾情,因追忆畴昔而书之。
初以大父恩例赐冠帔,以著遇大礼及除授恩,六封硕人,赠淑人
子男曰子肃朝奉郎、新两浙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赐绯
湘潭解印还,恰六易月。
子恭承议郎、知汀州长汀县事,赐绯,奔讣而旋。
子齐,将命官而夭。
女曰卯、曰睦、曰耆,并先卒;
耆,适文林郎、前饶州馀干县主簿林篷孙。
孙男:长挺,从事郎、新监绍兴府萧山县户部溪口犒赏酒库;
次搏、次拱,并将仕郎
次称翁。
女,相、正、慧、祉、息。
铭曰:
佚也劳,乐也忧。
为女为妇,宜安而否。
胡疾之久,未为不寿。
岂无憾焉,奚其有?
东园飞来山之阴,往从吾之父母,以惠利于其后。
通议大夫试吏部尚书、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兼侍读朱著撰并书。
按:安徽省博物馆藏拓片。(卢茂村提供)
丞相子申之书淳熙十四年五月 南宋 · 程大昌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八、《新安文献志》卷四七
大昌尝在史馆,获知先丞相靖康规模,常窃自叹,以为淮蔡用数州陆梁,而主议者犹如许其难。
靖康变故,先丞相乃敢身任。
功之不成,天也。
若此志之忠且勇,岂可掩盖也哉!
所赞诚出夙见,非敢溢美,伏幸台察
淳熙丁未五月日,敷文阁直学士通议大夫、知建宁军府程大昌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