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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论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四、《复斋集》卷七
帝王之道备而无亏,斯谓之天下君矣,少亏则为霸,咸无焉则为夷狄,而地之小大偏正不系焉。故古之人君务广德而不务广地,杀一无罪,虽得天下而不为,故民爱之如父母,驱之使去而不从,况有背畔之患乎。后世以势力劫持天下,欲民皆己从,利皆己归,予夺生杀皆由己出,不必道之合也,曰不如是则权柄下移,而国非君之国也。苟利于我,虽尽杀天下之民而亦为之,虽剿拉同气、篡弑君父无难也,曰不如是,则吾将受其害。呜呼!天下之祸,莫大于畏其害之及己也。苟畏其害己,不至于夷狄不已也。如是,则虽朝秦、楚,莅中国,谓之曰君,可乎?圣人作《春秋》曰:「中国而用夷狄则夷狄之,夷狄而用中国则中国之」。以此见中国、夷狄,以德不以地明矣。然则帝王者,有其道之位,非有其位与地之位也,舜由匹夫为天子,汤、文皆以小国有天下,后世仰而畏之,非畏其地大兵强,又明矣。我宋南渡百馀年,四圣相授,地虽仅复四分之一,而道德无异于三五之盛。文武之士、兵财之数皆不及于承平之半,而夷狄咸曰正统所在,不敢睥睨者,以帝王之道在此而不在彼也。今主上专以规恢帝王之道为务,而不以势力操切天下,绅之士专怀仁义以事其君,而不以功利自营其私,则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厚德允元,蛮夷率服,此必致之效也。
高宗天皇大帝谥议 初唐 · 中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七
窃闻星回日薄。悬象著明之谓天。龙跃凤翔。握镜乘时之谓圣。天以不言为德。非言无以畅其神。圣以无名会道。伫名然后筌其用。营窟橧巢之代。犹昧典章。如云类海之君。方崇号谥。所以阐扬功美。荣镜古今。伏惟大行皇帝禀枢电以降灵。应星虹而延睿。以大圣而乘圣。克昌宝历之基。由至德而纂德。载广金图之运。对日之岁。穷象外之微言。弄田之辰。尽天下之能事。逮入膺储副。养德春闱。恒侍禁中。问安之道斯极。长居膝下。色之诚逾励。因心隆于爱敬。率性感于神明。此先圣之孝德也。洎乎正位旒扆。光宅区县。孚俗轸如伤之念。负重怀若厉之心。求瘼恤隐。寒扇渴浆。追夏禹之焚甲。袭殷汤之解网。一物有违。则满堂兴虑。一夫弗获。则推沟寘怀。此先圣之仁德也。无幽不察。观六合于目前。无远不昭。视八纮于掌内。循机授政。则旁烛于九围。命将出师。则坐知其万里。此先圣之明德也。寅畏上元。肃雍清庙。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提衡均驭朽之危。履石同蹈冰之惧。虽处泰乘□休而勿休。此先圣之恭德也。卑宫菲食。土簋茅檐。身好弋绨之衣。手无金玉之玩。翚裘必烬。牂袂安撤。□士星(疑)莫施劫于影而勿驭。此先圣之广德也。荣河绿错。授宸鉴而生知。温洛丹清。澡璇襟于性奥。汾水秋风之唱。仰天翰而扶轮。妫汭丛云之歌。钦睿词而拥彗。此先圣之文德也。以德敷化。无远而不怀。以我伐戎。有征而必伏。提封所亘。拓地位于邹瀛。正朔所通。辟境踰于亥步。此先圣之威德也。□为于无事。鸣銮访道。敬拜小童之言。修道就□载感大庭之梦。此先圣之元德也。体至道而调一气。舒卷阴阳。运冲和而契两仪。发挥风雨。将百灵以交际。与万物而通诚。珍瑞普彰。休徵毕应。此先圣之神德也。以兹九德。上则九元。顾连陆于后尘。掩胥燧而高视。若乃茂育偫方之惠。财受贶于元符。封岳没(疑)金。复推功于文(疑)帝。巍巍荡荡。无得而名。方冀千祥翊圣。万瑞赞德。长居北极之尊。永契南山之寿。岂谓十枝坠景。遽沦悬晷之辉。八柱倾天。奄落闿阳之构。云舆在御。仙路方遥。攀号无再奉之期。摧殒深百年之痛。鼎湖弓剑。逾增日远之悲。璇寝衣冠。空怆月游之感。顾以虚菲。夙承乾荫。既忝彰明之地。常怀辅佐之诚。荐萤烛以助光。引鹤露而添海。而圣心虚受。无来不应。每听览馀暇。侍奉诰言。论道德则洞启元枢。语忠孝则广通心极。叙轩顼之淳化。积若神交。述尧禹之清风。宛成晤对。在位三十五载。功超七十二君。传象所莫传。开辟所不睹。罄楚越之竹。书善未穷。极泉云之才。颂德难尽。自贤猷(疑)厌俗。缇律亟移。祸变相仍。荒梗弥切。正惟凭几之夕。爰及启廞之际。神情湛正。顾托殷勤。痛道范之既远。惧先圣之无述。所以偷延荒息。强终彝伦。望霄汉以兴摧。瞻扆筵而永慕。今者龟谋既袭。蛩将临。敬上尊号之仪。燕叶大名之典。谨按自然覆育曰天。明一合道曰皇。无所不包曰大。谨状上议曰天皇大帝。庙称高宗。
新修东海广德王庙碑文(开宝六年六月十二日) 北宋 · 贾黄中
出处:全宋文卷一○○、《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二八七、雍正《山东通志》卷三五之一九上、乾隆《莱州府志》卷一四
惟尧之圣,就如日,望如云,而下民罹洪水之患。惟禹之德,声为律,身为度,而尽力有浚川之劳。垂利无穷,流惠斯大。然而究其本末,论乎委输,茍疏凿不使于朝宗,渟蓄非由于善下,则尧欲济难,虚罄知人之明;禹无成功,徒施焦思之苦。若夫成二圣之丕绩,冠乎古今,解万方之倒悬,免其垫溺,满而不溢,大无不包,其惟东海广德王乎!若乃验五行之用,习坎推先;纪四溟之序,东方称首。太昊是都于析木,大帝实馆于扶桑,限蛮夷以分疆,兴云雨而成岁。其广也,尽天之覆,助玄化以无私;其深也,载地如舟,使含生而共济。统元气以资始,擅洪名而不居,涤荡日月之精,推斥阴阳之候,物惟错以称富,润作咸而兴利。龙门导其九曲,吸为安流;鳌峰耸其八柱,锁为巨镇。祸淫如响,驱山岂足以加威;福善必诚,航苇皆起于利涉。是故毳冕之制,异其章以著明;累水之洁,法其左以定位。信夫太极兼之以生,万物资之以成,九州因之以平,百谷赖之以倾。至若不以污浊分别,见其仁也;不以寒暑增损,全乎义也;卑以为体,合乎礼也;深而无际,包乎智也;潮必以时,著乎信也。如是,则象止可以目睹,神莫得而智知。三王之际,已严祀典;万世而下,率修旧章。德若非馨,罔有昭答,祭或如在,必闻感通。惟品汇之盛衰,系时风之隆替,允属昌运,遐光令猷。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覆载群生,照临下土,飞龙正在天之位,丹凤效来仪之资,负斧扆以朝诸侯,登紫坛而款太乙。执玉帛者万国,防风无后至之诛;舞干羽于两阶,有苗悛不恭之罪。九流式叙,七德用成,化洽雍熙,美溢图史。然后较步骤之优劣,论礼秩之等夷,声教所通,人神具举。东莱之地,海祠在焉,岁月滋深,规模非壮,岂称集灵之所,徒招偪下之讥。盖累朝以来,中夏多故,垣墉虽建,诚异于可圩;牲牢虽设,或乖于掩豆。噫!太平之难遇既如彼,亵黩之弊又如此。惟大圣以有作,眷皇明而烛幽,经久之图,自我为始。于是大匠颁式,百工献能,暗叶占星,岂烦兼并!不资民力,盖示于丰财;无夺农时,诚彰于悦使。长廊千柱以环布,虚殿中央而崛起,窗牖回合其寒暑,金碧含吐其精荧。衮冕尊南面之仪,羽卫图永远之制。节内外以严关键,宽步武而辟轩庭,固久极物表之瑰奇,尽人间之壮丽。且黄金为阙,止是虚谈;紫贝开宫,何常目睹?于是祝史举册而致命,彻侯当祭而为献。肃肃庙貌,雍雍礼容,牢醴载陈而有加,光灵拜赐以来格。斯盖答贶于穹昊,属意于黎元,使俗被和平,物消疵疠,于以隆治道于无穷。若夫信徐市之言,将游方丈,惑文成之妄,欲访安期,意在虚无,事皆怪诞,校其得失,何止天壤哉!宜九译来庭,不睹扬波之兆;三时多利,屡臻大有之年。膺宝历以永昌,率群神而授职。般诗考义,遐播无疆之休;望秩陈仪,长垂不刊之典。昔汾、洮二水,《左传》尚纪其始封;泾、渭两川,马史犹书其命祀,况兹广德王之盛烈,焉可阙如?爰诏下臣,俾文其事。虽逢时备位,固绝乘桴之嗟;而为学甚芜,愈增持翰之愧。乃勉为铭曰:
在昔洪水,下民其咨。惟天使尧,当数之奇。惟尧命禹,救时之危。赖二圣之有德,导万流之东驰。纳而无所,功将安施。以圣翊圣,无为而为。幽鉴不昧,聪明可知。既载既奠,以京以坻。运有否泰,时有盛衰。崇其秩望,俟乎雍熙。我后之明,照临寰瀛。我后之德,覆载蛮貊。乃丰礼秩,乃盈严祀。乃荐牲币,乃洁樽彝。宫室羽卫,王者之规。衮冕剑佩,南面之仪。眷彼平野,蔓草如束。既图既刬,树以嘉木。眷彼旧址,坏垣相属。既经既营,峙以华屋。元贶斯答,皇明斯烛。神之来兮,君受万福。庙貌惟赫,享献惟肃。神之来兮,臣荷百禄。疵疠消于八绂。和气浃于群生。披文勒石,超三代之英。
开宝六年岁次癸酉六月癸未朔十二日甲午建。
中散大夫开国龚公圹铭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九、《复斋集》卷二二
公讳晸,字仲旸。始祖居钱塘,七世祖入闽,家莆田。绍兴二十九年十二月十九日生。考讳茂良,故仕通奉大夫、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清源郡公,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朱氏、林氏,秦国夫人。淳熙三年,以父任为承奉郎监泉州舶务。丁外艰,服除,监瑞州新昌县酒税,知泉州惠安县丞,干办两浙西路提举常平公事,知惠安县,通判福州。母秦国林氏薨,哀毁骨立,庐墓蔬粥者三年。通判广州广德军,知武冈军,擢汀州。缺到,力上祠请,主管华州云台观,又三丐冲祐观。盖年才六十,即无宦情,徜徉里闬十馀年。在官则洗手水奉职,尽心爱民;在家则清约自将,有同儒素。绍定二年正月望夜,以疾卒于正寝,享年七十有一。积阶至中散大夫,爵莆田县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娶方氏,封令人。子男二人:长曰埙,承奉郎,先公十九年殁。次曰垍,从事郎、前主泉州晋江县簿。女二人,长适朝奉大夫陈宓,次适从事郎信阳军教授郑仲路。遵治命,三月而葬于莆田县嘉禾里敕赐崇先院后。其立行己具有本末,将乞铭于当世立言君子云。
论敌退事宜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
臣昨奉圣训,条具目今事宜。臣窃谓今日之事,所先者正在却明、越之兵,然后图取攻之效,江左宁静,始可议立国之地。臣尝上言,乞诏周望分兵出广德,邀其归路。今乞遣使督王𤫉进军宣州,与周望会合,仍责以不策应杜充之罪,俾立功自赎。及乞诏刘光世渡江,驻军蕲、黄,牵制荆南之兵,与杜充相为声援。并促韩世忠一如前来所奏,为邀击之计,或令与杜充会合于楚、泗之间。敌如江北兵众,归路稍艰,必有退军之渐。或占据临安、建康,涉春不退,即乘暑热并军攻击,期于克复而后已。至于遴选监司守臣,抚绥疲瘵,分委重臣大将,招纳溃亡,计朝廷已有定议,亦宜前期措置,才俟事定,即日施行。如巡幸所宜,则愿以今岁为戒。臣谨别具己见,仰渎圣聪。
措置防托画一事宜状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九、《忠正德文集》卷三
臣昨日已具滁州探报事宜闻奏,催督三将劄子适已进。今别有愚见,仰渎圣听,伏幸睿察。
一、承、楚敌众,恐非重兵,虽临江上,未必敢渡。缘近报濠州对岸涡河口亦有人马,今承、楚之人既至滁、和,即庐、寿隔绝,势须奔避。而涡河之兵与承、楚合而为一,万一乘虚窥伺,便有冲突之患,理须过为堤备。
一、已议欲先遣大臣,或圣意以谓目今可遣,即乞批出姓名,且使乘传自馀杭由广德以抵建康,伺察敌情,号召诸将,增重江东之势。俟刘光世军到,议定防捍会合之策,即复趋行在所。
一、张浚人马昨日发绝,浚亦出门前去。杨沂中老小不肯先发,意欲同行,即今别无措置事务。臣愚欲乞择定车驾进发之日,行下三将照会,使知临幸有日,即不敢稽留观望。
一、初二日敌犯滁州界,今已六日。刘光世初四日承受移军文字,治行三日,初七日始能成行。而驰至建康七百馀里,势恐未能相及,即采石一带,唯有杜琳、郦琼、李贵三项人马,不相统摄,难以责办,不得不过为之虑。臣偶有所见,敢不竭尽?伏幸圣聪裁酌可否。
广德军鹿鸣燕乐语口号(代外舅 绍兴二十六年)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律诗 押侵韵
才子雍容入帝京,使君劝驾意殊深。
骑蟾定喜攀仙桂,鸣鹿先须咏野芩。
好去玉阶方寸近,休辞金盏十分斟。
明年三月莺花丽,洗眼宫袍宴上林。
建炎笔录 其一 建炎三年己酉岁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二
正月,车驾在维扬。是月末,金人侵宿、泗。前一月,已有南侵之报,遣苗傅以所部兵扈卫隆祐太后往杭州。
二月,车驾在维扬。初一日,急奏至,朝廷不以为然,上独忧之。是日遣刘正彦以所部兵从皇子六宫往杭州,是晚出门。初二日,皇子六宫渡江。初三日,上御殿。执政奏事未退,御前所遣探事小黄门驰骑告急,上即日出门渡江幸浙西。十二日,车驾至杭。二十二日,某买舟泛钱塘江之衢。是月,中书侍郎朱胜非拜右仆射,翰林学士叶梦得除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张澄除尚书右丞,宰相黄潜善、汪伯彦并罢。
三月,车驾在杭。是月初,叶梦得罢。初五日,苗傅、刘正彦杀签书枢密院王渊,诛宦者,遂成明受之祸。是日,某至衢,泊舟门外浮石渡。初七日,是夜明受赦过。初十日,准尚书省劄子:二月某日奉圣旨,赵某召赴都堂审察,仍令閤门引见上殿。初,车驾至杭,百官至者十无一二,有旨,都司、侍从各荐二人,右司员外郎黄槩以某应诏。十一日,准尚书省劄子,催赴行在所。二十八日,发衢州,趋行在所。
四月,车驾在杭州。初二日,上复辟,隆祐太后垂帘同听政。苗傅、刘正彦皆建节,赐誓书铁券,充京西制置使,俾提兵而去。是日,某至杭州门外,且闻勤王兵至,乃入门。初三日,苗傅、刘正彦引兵拒韩世忠于临平山下,世忠死战,二贼大败,是晚拔寨而遁。初四日,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入见。是日,隆祐太后卷帘。初五日,知枢密院事张浚、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至。初六日,宣制,吕颐浩拜右仆射。初,车驾渡江,命颐浩签书密院,充沿江制置使,控扼大江。又命中书侍郎朱胜非、礼部侍郎张浚留平江,控扼海道,胜非寻入相,浚独留。洎明受之变,浚与统制官张俊密计勤王。议既定,以书招颐浩、刘光世,既而韩世忠自淮扬至,遂举勤王之师。先是,浚遣进士冯轓间道入杭,贻书执政,且诘二贼以明受之事,请以上为皇太弟,总兵北伐,皇子为皇太侄监国。二贼始惧,乃命浚知枢密院事,趣令还阙供职,浚不至。二贼请以兵诛浚,隆祐难之,遂谪浚散官安置,浚不奉命。至是乃命颐浩作相,浚仍旧知枢密院。寻以翰林学士李邴参知政事,御史中丞郑瑴签书枢密院。冯轓者,前此既预返正之议,自白衣一命奉议郎、工部员外郎,仍赐绯鱼。十三日某奉恩除司勋员外郎。十九日,车驾幸建康,发杭州,百司扈从齐发。遂遣韩世忠追捕苗傅、刘正彦。是月末,又以翰林学士滕康同签书枢密院。
五月,初一日,车驾至无锡。初三日,车驾至镇江。某始供职,百司水陆从便。初十日,某至建康。前一日车驾已至,以保宁寺为行宫。十五日,真州报:知枢密事张浚为高邮贼薛庆拘留。浚自镇江径渡往彼抚谕,庆欲邀厚赏,故胁留之三日,乃以兵卫之而出。上初闻忧甚,遣统制官王𤫉提兵往平其事。𤫉始渡江,浚已归矣。十八日,浚归。初得真州报,有旨罢知枢密院,既归,仍旧。
六月,车驾在建康。初一日对。先是,以黄槩荐,得旨上殿;张浚至杭,又荐对。至是,以郎官初除,合是三者,对于行宫。初三日,有旨,以久雨多寒,召郎官以上赴都堂条具时政阙失,可以弭天变、收人心、召和气者。是日,韩世忠生致苗、刘二贼,献于行在,并伏法。十五日,浚进呈入蜀官属,上独留某,欲除言事官。是日有旨,赵某令上殿奏事。先是,浚被命充川陕宣抚使,议以某为主管机宜文字,即始荐之意也。二十日,某蒙恩除左司谏。先有旨奏事,未对间,有是命。
七月,车驾在建康。初一日对。自是以言事数对,不复记。初七日,某蒙恩除殿中侍御史。是月,皇子薨。签书枢密院郑瑴薨于位,参知政事李邴罢资政殿学士,王绹除参知政事,兵部尚书周望同签书枢密院。
八月,车驾在建康。十三日,执政率百官辞太后于内东门。先是有旨,以百司闲慢细务、常程注授之类,并从太后之洪州,谓之从卫三省枢密院。签书枢密院滕康除资政殿学士,主行其事,吏部尚书刘珏除资政殿学士副之,恩数并同二府。
闰八月,车驾在建康。初一日,有旨召百官赴都堂议巡幸岳、鄂、吴、越利害。始,张浚入蜀,议定幸岳、鄂,庶几声援相接;至是议者多以吴、越为便,遂改前议。十三日,宣制,右仆射吕颐浩迁左仆射,知枢密院事杜充拜右仆射。充自在京留守,除知枢密院,召还。上以委寄之重,恐其意未满,遂拜相。十四日,执政率百官迎太庙神主于清凉寺。十六日,天宁观辞太庙神御。是日,有诏以二十六日幸浙西,留右仆射充镇守建康,刘光世屯太平州,韩世忠屯镇江,王𤫉屯常州,并听充节制。是时刘、韩各提重兵,畏充严峻,论说纷纷。已而光世移屯江州,世忠移江阴、常州境上,由是充所统者王𤫉及其旧部曲陈淬、岳飞数头项而已。二十日,御史中丞范宗尹到台供职。二十一日,降旨,百司及六曹都司检正以二十二日先发至平江,侍从台谏以二十三日先发至镇江以俟。二十三日,某登舟解缆,是夜宿靖安港中。二十八日,车驾至镇江。
九月,车驾在镇江。初一日,上不御殿,百司守局,以司天奏当日蚀也。是日某先发,宿冷口。初二日,车驾发镇江。初六日,车驾至平江。十一日,御殿,百官始朝谒。中司对,因及某自司谏除殿中之误。上曰:「吕颐浩多历外官,不详典故」。十二日,某蒙恩除侍御史。二十五日,降旨幸越。二十八日,百司侍从先发。是月,翰林学士张守除同签书枢密院事。
十月,车驾在平江。初一日,台谏发,大雨不可行。次日出门。初四日,车驾发平江。以同签书枢密院周望充浙西宣抚使,置司平江,留兵数项,委以控制。初十日,车驾至杭。十五日,车驾渡钱塘江幸越。十七日,某渡钱塘,出陆宿西兴,待舟不至。
十一月,车驾在越。初三日冬至,是日颁巡幸赦。初六日,报潭州军变。十四日,报金人游骑至和州,又一项由陈、蔡趋蕲、黄。十六日,报金人已渡大江,至兴国军。是日有旨,召从官赴都堂议。十九日,出城奉迎万寿观神御,即真宗皇帝、章惠皇后及温成皇后也。步军闾勍自京师奉迎至。二十一日对,始至榻前,上即谓某曰:「隆祐太后此月初九日已离洪之虔州矣」。二十二日,给事中汪藻、中书舍人李正民献议,请车驾幸平江迎敌,缓急登海舟以避。从之。二十三日,黄榜幸浙西迎敌诏,士民读之,有流涕者。二十五日,车驾进发,从官从后,节次赴行在。是夜四更得报,金人犯广德,车驾复回。又杜充奏,二十日大战江上,王𤫉不策应,是致军败。二十六日,车驾还越。是夜,范宗尹除参知政事。二十八日,有旨巡幸四明。是日雨大作,车驾出门驻城外。某同台谏泊曹娥堰下。二十九日,御舟过曹娥堰,舟船拥并,留三日不能前,遂出陆。
十二月,初一日,车驾在馀姚路中。初四日,车驾至明州。初九日,参知至都堂问边报。凌晨,闻卫士作闹,中军统制辛永宗以兵入卫,少顷即定。先是,遣监察御史林之平使闽广发船运,至是米舟百只至岸,朝廷以为天赐此便。兼闻敌骑已犯建昌,且遣人传檄邵武,遂有乘桴之计。即下令每舟一只载卫士六十人,人不得过两口。渠辈相谓曰:「我有父母」。或曰:「我有二子,不知所以去留」。诉于皇城司内侍陈宥,宥率众人同禀于朝。是日宰执入奏事,至殿门,宥迎诸公言之。卫士立砌下,人既众,陈诉纷纷,稍出不逊语,间有斥骂者。殿帅李质挺身当立止遏之,诸公趋入殿门,遂止。事出一时,非本谋为乱也。初十日,某蒙恩除御史中丞,日下供职。十二日,诛亲从四人为首者,馀皆分隶诸军。明日又诛数人。于是除衡门外卫士,尽废。十四日,报杭州守贰而下皆遁,敌骑至城下,城中不知。十五日,雨大作。先是,某上言:「车驾仓皇迁避至明,已近旬日,未曾御殿,何以慰安中外?乞依常礼见百官卫士,以解危疑之心」。有旨,十五日御殿,依例望拜二帝。至是,百官班未入,闻杭州之报,上擐甲坐小殿,排办出城。士大夫去者有风涛之患,留者有兵火之虞,相别殿门外,皆面无人色。是日上登舟。十六日,御舟乘早潮发至定海。十七日,有旨,差某同汪藻留明州商量军事。前一日得报,敌遣人使入明州界,不欲令至行在,遂遣宗尹复回四明应接之,因令宗尹尽护诸将,且应报诸路文字。宗尹请某同行,及欲汪掌制撰文字也。十八日,回舟至明,奉使卢伸来自金军,云:七月同崔纵过河北,纵被留,伸随军前来。初渡江,杜充战不利,差人下劄子议事,意欲投降者。既至建康,充领兵而遁。所遣使即破和州所得归朝官程晖,非其国人也。与宗尹商量,既非专使,恐不必见,遂不复见之。伸所携国书语极不逊。二十日,闻郭仲荀退遁嵊县。先是,车驾发越州,以仲荀充浙东宣抚副使,张俊充浙东制置使。俊既勾回罢制使,复以李邺为之,仲荀遂退师。是日李迨奏,仲荀所遣钱塘江把隘兵二千馀人焚劫萧山而去。又信州报,敌破抚州,掳知州王仲山归洪州,需金银来赎。乃以仲山之子为抚倅,使之括取抚州之物。杜充所遣属官直徽猷阁陈起宗至,云金人昨在太平州界夹沙渡对岸下寨,我为备甚严,敌时以一二小舟渡江近岸,即杀退之,或沉其舟。一日正昼对江拽阵而去,五军旗帜一一可数。把隘兵相贺云敌退矣,不知其绐也。是夜,用数十舟载马百馀匹横江直渡,支备不及,因致溃散。其馀敌骑皆浮而济,以江水极浅故也。充欲领众归行在,今既路阻,不能归矣。是晚,颐浩与宗尹书云,杜在真州甚的。又得信州报,敌犯吉州境,知州杨渊而下弃城而去。二十二日,报敌骑于十八日巳时过钱塘江,在鱼浦。至十九日骑渡,绝不知其数。是日得旨发回,晚复登舟。二十三日,至定海,大风鼓浪,舟反侧不定,凡三日方止。二十六日,出江口,泛海洋,趋昌国而去。晚泊一山下,得富直柔报云:李邺报,贼使人招降越州,恐直趋四明,已定二十七日之天台矣。二十七日早,至昌国,同宗尹入见舟中。是日食时,御舟发昌国。先是,告报每闻御舟笛响,即诸舟起碇而发。御舟以红丝缨为号,馀各以一字,如参政即以「参」字,枢密即以「枢」字之类,书之黄旗之上,插之舟尾。二十八日,风不顺。舟人云,每岁尽,海上即数日南风,谓之送年风。
上皇帝乞慎始终奏(绍兴十三年) 宋 · 朱弁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宋史》卷三七三《朱弁传》
人之所难得者时,而时之运无已;事之不可失者几,而几之藏无形。惟无已也,故来迟而难遇;惟无形也,故动微而难见。陛下与金人讲和,上返梓宫,次迎太母,又其次则怜赤子之无辜,此皆知时知几之明验。然时运而往,或难固执;几动有变,宜鉴未兆。盟可守,而诡诈之心宜嘿以待之;兵可息,而销弭之术宜详以讲之。金人以黩武为至德,以苟安为太平,虐民而不恤民,广地而不广德,此皆天助中兴之势。若时与几,陛下既知于始,愿图厥终。
答臧丙第三书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河东先生集》卷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孰谓吾子不仁,吾不信也。顺于言而强于道,全于力而公于人。尊我之诚,能尽于此诚之尊我若是也,则三有其说。始言于予曰:「子达于古文矣,升诸圣人之堂,将入乎室也」。再言于予曰:「子之文,克肖于古圣人之文也,无以矜伐取谤,则与先师夫子之文并而显之,亦不废矣」。又言于予曰:「子为宋之夫子矣」。如是也数,斯深矣言也。小渐于大,是曰其顺言也;义止于古,是曰其强道也;晦用于明,是曰其全力也;诚推于贤,是曰其公人也。如谓吾子之不仁,是吾不信也。予不材德,无尽在于此。苟虚其己而授其言,则使二三子鸣其鼓而攻于我,我岂能远其二三子也?若其吾子之言有可疑也,则我将复之而已。我之言曰:「圣人之道果在于我矣」。吾子惑之,曰:「圣人之道其果在乎?其果不在乎」?夫圣人之道其果不在于我也,则我之述作也,何不取于今,而反取于古也?专于政理之文,是我独得于世而行之。圣人之道,不谋于己,曲乎其志,从乎其众。是能及此,得不谓果在于我矣?又若:「夫有学圣人之道者,孰曰圣人之道不在于我也」?曰果在于我也。夫圣人之道,学而知之者,不得谓之为果也;生而知之者,即得谓之为果也。学而知之者,皆从于师以得之也,得之不能备耳。我之所得,不从于师,不自于学,生而好古,长而勤道。况今之人溺于华侈,奔于势利,能求于身,能忘于道,我若从其师以学之,则随而亦化之矣。若学之曰果也,似有薄于道哉。今之学者,依于圣人之道,罕能周而达焉。若学之不在圣人之道,则不谓之为学也。能学于古圣人之道,则是圣人之道在于今之学者之道也。我不自于学而得之,是言曰果也。故我之自言得于圣人之道也,不曰从学而来也。我若学而得之,不自曰果也。又若:「孔子者,周之大圣人也,生不自知为圣人也」。夫孔子非不自知为大圣人也。若不自知为大圣人也,则又何言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孔子岂以自知为圣人也,即与当时之人争一国之位,茍存乎养而已?教非不治于世也,当诸侯用伯,明德弗宣,是见阨于衰季也。天茍与其时,孔子岂止位及于一国乎,教治一世乎?将使尧舜之垂衣裳也,若其执御耳。夫删《诗》《书》,定《礼》《乐》,赞《易》道,修《春秋》,孔子知其道之不行也,故存其教之在其中,乃圣人之事业也。后之学者,著一文,撰一书,皆失其正,务尚于辞,未能知其圣人述作之意,又安可出于《诗》、《书》、《礼》《、乐》、大《易》、《春秋》之外欤!用其文而行其教也,固然矣。圣人之道,岂以复能删定赞修于《诗》、《书》、《礼》《、乐》、大《易》、《春秋》,即曰果在于我也,但思行其教而已。其为教也,曰道德、仁义、礼乐、刑政。得其时,则执而行之,化于天下;不得其时,则务在昭明于圣人之德音,兴存其书,使不陨坠,何必删定赞修乎!况经圣人之手者,文无不备矣。文茍不备,则不得为世之法也,何足为圣人乎?夫我言圣人之道果在于我也,即不在删定赞修也,在于此也。吾子言及于是也,亦失于辞之执耳。若吾子以我为宋之夫子也,亦在此矣。天下之知我能如此也,亦若吾子之谓我矣。又何诬于子也,诬于天下也?况圣人之道,不可诬于人也。茍可诬于人也,则三尺童子坐于儒宫,端弁以处,帅其民以师事之,曰「圣人之道在于斯人也」,如是诬之,可信耶?孟轲得圣人之道,岂在复能删定赞修于六经也?扬雄得圣人之道,岂在复能删定赞修于六经也?韩愈得圣人之道,岂在复能删定赞修于六经也?圣人之道,孔子删定赞修之。天生德于孔子,不可偕也。孟与扬、韩,或厥绪告微,或厥文告晦,则持而明之,开而辟之,从于孔子之后,各率其辞,各成其书,以佐于六经。是曰得圣人之道也。得之也,三子不在于学。况圣人之道不可学也得之者,是曰果也。我窃自比于三子之行事,言之为圣人之道果在于我也,亦不为过矣,亦不在于删定赞修矣。又若:「让六经于仁人,不让于不仁」。吾子之言诚是也,我虽巧饰其辞,而能拒之哉!吾子能让于我,虽非其至仁,亦无辱其吾子之让也。让之者不易,纳之者亦难。让失于让则为不知人,纳失于纳则为不度己。能知于人,能度于己,是曰君子也,是曰智者也。吾子让之于我不失,我纳之于吾子亦不失矣。又若「矜伐而取谤」,则敬授命矣,敢不承教。然其间有疑者,辞何已哉!若谤之取也,无择于君子小人,则君子之与小人道是同也,又何辩其等伦哉?若君子观我之文,谤将何取?若小人观我之文,谓我矜伐于今之人,是将兴谤也,则我本非以文矜伐于今之人也,将以文矜伐于古之道也。矜伐于古之道也,则务将教化于民。君子诚之,小人归之,则谤之为渐也,何由而起哉?若以文矜伐于今之人也,则不在于古之文也,在于今之所尚者之文也。轻淫侈靡,张皇虚诈,茍从时欲,求顺己利,是可取谤于人也。况我之文,不在于此,无求利,无从欲,则小人观之,何得谓我矜伐于今之人哉?谤不可因而生也。若其君子之与小人俱不可取也,固为然耳,复何谈哉?若以尧舜之理,则君子之与小人俱被其德,不能兴谤,则谤从何而来矣。桀纣之代,则君子之与小人俱蒙其恶,是能兴谤,则谤有自而作矣。夫被尧舜之德也,先君子而后小人,若独有于君子,而无于小人,则不谓之为全德也,何足为兴乎?蒙桀纣之恶也,亦先君子而后小人,若独有于君子,而无于小人,则不得谓之为全恶也,何足为亡乎?君子既被其德,况于小人乎?君子既蒙其恶,亦况于小人乎?若以我文之比于君天下者,则有间然矣。夫君天下者,善恶责于当世,存亡系于一时。唯文之与道,观其时而行之,观其时而藏之。时之能行即见用当世,时之不行即将贻后代。则又安得与其尧舜、桀纣较其等伦哉?孔子之于周也,未闻当其时而能用之,见阨于世,见毁于人,吾子固亦知耳。若其畏君子鲜而小人众也,则是君子之道穷,而小人之道胜也。如此,则君子之不及小人也明矣,况万无此。岂君子不能成其誉,而小人独能流其谤哉?若茍有是,则君子反为小人之末耳。我之言曰谤取于小人者,盖谓时不能之也;不取乎君子者,谓知其道之有其屈伸也。矧我之能无其可谤于小人哉。时如不能行之,即不在于天下小人之谤,亦不行矣;时如能行之,亦不在二三君子之誉,亦为行矣。君子亦不能誉,小人亦不能谤。用与舍,属诸时,誉与谤,属诸命,圣人之达节也。吾子忠告于我,虑于谤,忧于道,我固前言授之耳,亦不敢饰虚辞以拒其教也。若吾子缄其口而默其言,又何轻弃于圣人之道哉?辞之可复,我故以答,将谓勉谤而取谤也,则深为失耳。我茍不知吾子之道贤于是也,则谓勉而取谤也,我实小人也。我之前书,吾子再宜思之。思之如有可复,将俟于后命耳。吾子之戒于我,我岂忍违其命也?重以辞报,义勿能止,非吾子广德渊深,则不足如是也。前之所谓三有其说于我也,敬从其言而慎爱之。于乎!终日论道非不专,专于力也。是非得失,能取于其间者,而今而后,益有望于吾子矣。不敢虚也,不敢诬也。
开元正历握乾符颂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二十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客有嘲臣曰。圣主正新历。握乾符。百寮赓歌以美时。六合鼓舞以颂德。先生独晏默书阁。含翰词林。奚其为儓儗也。臣应之曰。斗水不能评巨壑之量。隙光未足议大明之体。何者。见褊而守隘也。握乾符者。不谓执天命欤。执天命者。非夫广德休历。交相表里。况命者。夫子之所䍐言也。焉可偏赞而总握符之盛哉。如作者略大本。举小节。不亦仲尼之门所听营也。是以涸思乾虑。久难其述。客无异焉。客曰。请终馀论。粤若我大唐庆始白云。道升紫气。属汉东失驭。淮南不返。高祖举晋阳之甲。戡定关西。太宗因傒后之师。削平天下。高宗收图海外。检玉封中。九域黎人。重代饮泽。虽鸣鸑改号。神龙中兴。周鼎归唐。元圭祀夏。中宗违代。嬖孽窥国。于是乎圣上起藩邸。入钩陈。一麾水心。偫凶泥首。崇复大圣。越践少阳。受禅当宁。而光大前烈。垂统拜璧。而慎宁后嗣。四海有覆盂之安。百代无委裘之隙。是之谓圣人握符之大宝也。四星入辅。五将出禦。倚礼乐为国计。仗仁义为军势。英贤集殿而文教成。干戚舞阶而武功振。敬让光于九族。孝慈行于万宇。碛嶂西南。渤瀚东北。织皮火毳。暍炎山。汜热海。向风来王。黑貂駮骏。浮天溟。绝冰漠。连岁献款。鸟兽无猜人之意。草木无不达之气。升中于天。比天同贵。是之谓圣人握符之大政也。历试上党。黄龙飞天。入清中禁。白虹指日。瘗汾脽。宝鼎见。柴岱宗。卿云蔚。非应事而呈瑞者。虽多狎而不纪矣。是之谓圣人握符之大祥也。以数推气。以气定朔。以星殷时。以闰成岁。考星閒而革疏度。置岁差而辨误日。立大衍之纪。参大浑之晷。合钟律之声。极鬼神之情。是之谓圣人握符之大历也。若夫仁圣根于内。菁华发于外。祥兆秘于前。谣谶灼于后。自然之理也。彼洛下闳者。汉太初时一巧历耳。云后八百岁。当差一日。有圣人正之。斯人也。抑将露才扬术。预證来圣。有耆旧之传记。无史策之明文。然至隋之开皇。及麟德圣历。三家创法。一引为徵。约之年代则邻近。稽之图箓则暖昧。未有如新历之昭昭者矣。在昔唐虞之际。以斗精受命者七人。得四均閒气而生者又二十八人。所谓三十五际者也。禹以金德王。故夏后之有天下也。生数四百年。契以水德王。故殷人之有天下也。成数六百年。稷以木德王。故周人之有天下也。成数八百年。伯益之命中天。而尧族以火德乘之。故汉室之有天下也。生数再及二百年。其閒距王而兴。不能复大禹九州之迹。及胜残百年之命者。皆五神之馀气也。咎繇降德。皇唐复兴。土精应王。厚德载物。生数五百。成数千年。命历有归。此其大较。修德增祚。与天无穷。转算之徒。莫能究也。纬以入元三百四岁为德运。七百六十岁为代轨。千五百二十岁为天地出符。四千五百六十岁为七精返初。天人相应。合若符节。自尧典命羲和修重黎之旧。理颛顼之历。上元甲子千五百馀岁。得孔圣而春秋之历序。暨开元十二年甲子。凡三千四十岁。遇圣上而大衍之历兴。是时也。土德入生数之元。天命当出符之会。信矣。伏惟圣上聪明文思。道德之具也。豁达大度。皇帝之体也。艺总六经。汉光之学也。文通三变。魏祖之才也。缘情定制。五礼之本也。洞音度曲。六乐之宗也。神于弧矢。黄轩之威也。圣于翰墨。苍颉之妙也。兄弟善友。王季之心也。子孙众多。周文之福也。大宝以定天位。大政以布广德。大祥以合灵符。大历以启成命。德位兼才。临照如此。符命介福。粲章如彼。所谓广德休历。交相表里之效也。善历者必推来运以自神。兴王者不俟往言以表圣。设徵夫洛下闳之语也。其不有容成之事乎。且如恃有命比于日。孰是夏王之福也。赖卜年衰其德。岂谓周公之训也。故曰王者执天命在于俟天符。致天符在于顺天德。布天德在于保天位。四者备矣。然后陈其盛德。告于神明。舍此道也。胡可语正天历握乾符哉。謏臣懵学。谢生元造。乐虞典之歌舜。羡周诗之美文。敢不敷信词。荐清乐。厌上客之诮。托众篇之后云尔。维皇六叶。于赫启圣。步玉斗。握金镜。地维续。天柱正。山川授方。雷雨施令。清庙九祜。尧门百庆。郊稷尊祖。择昌定命。德自我流。艺从我修。龟易八卦。龙书九畴。文含玉律。字吐金钩。鸣丝鹤舞。调箭猿愁。集贤榜殿。花萼名楼。神用外表。事行先兆。万目朝彻。千心暗晓。卿云烂漫。黄龙窈窕。游姑射。神人窅。登太山。天下小。飞祥走瑞。均灵舛类。鞮译穷天。琛维尽地。烁此金戟。铸为农器。匪直也然。探元索秘。轴止轮运。辰居星转。得一神凝。吹万情辨。发敛潜合。晦明幽阐。阶蓂朝开。宫槐夜卷。正我长历。同符大衍。天地清焉。日月贞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穷神知化。美功成焉。金版玉牒。远颂声焉。
舟赋 北宋 · 吴淑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事类赋》卷一六
昔圣人刳木为舟,以利千古。或曰肇自虞姁、工倕,或曰起于货狄、共鼓。虽权舆于窾木,或矜誇于浮土。则有吴之馀皇,汉之云母。白鱼瑞周而斯跃,黄龙感禹而来负。苟汎然而无系,则触之而不怒。若乃道济舴艋,黄盖艨艟,徐宣凌波而抗厉,邓通持棹以雍容。舣乌江而待项羽,烧赤壁而走曹公。大见驰马,祥闻集蜂。故可以凌迅流、翼长风者也。尔乃浮江千里,攻楚万艘,水浅而但能浮芥,河广而曾不容舠。至如沙棠之法,木兰之丽,采菱、翔凤之名,指南、常安之制,梁丽、晋舶之称,𧣷吴、越女之类。或实薪刍而举火,或建幡旄而照水。李、郭并泛而登仙,胡、越同心而共济。乐兹清旷,嘉其轻利。卜式博昌之习,贺齐绛襜之侈。颜回言赐也之来,郭翻屈庾翼之至。咏桂棹而见《楚辞》,被豹裘而迎晋使。巨川则道著傅说,五湖则功成范蠡。亦闻甘宁之锦缆示奢,顾氏之布帆无恙。风波已没于杜畿,艘楫岂长于梁相。孙权回之而受箭,苍舒刻之而秤象。愚者既闻于求剑,智士俄观其脱衣。汉水有沉胶之责,河流有泛柏之诗。亦有绋纚见维,舳舻相接。尝闻其越舼蜀舲,岂用夫琼艘瑶楫。复有蔡姬见荡,秦将曾焚,泛兹五会,容乎万人。飞云尝见于吴国,青翰曾闻于鄂君。复有汉武申汾河之歌,广德有便门之谏。穆满之乘龙鸟,山松之望凫雁。或以伐江陵之木,或以习昆明之战。至若翔螭赤马,鹢首鸭头,泛越王之三翼,督孙权之伍楼。先登见号,利涉为谋。亦闻苍隼晨凫,飞庐青雀,或造以为梁,或藏之于壑。天渊既泛于飞龙,灵芝亦浮于鸣鹤。岸上人惊,水中龙跃。所以浮巨浸而济不通,为利斯博。
为伎人祭元十郎文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三十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维神龙三年月朔日。故伎人伏十善。谨以清酌少牢之奠。致祭于元十郎之灵。渌流茂树。萍罗是依。山崩川竭。鱼鸟何归。恭惟主君。高才达节。赏心乐事。风流不绝。歌艳露华。舞回春雪。幸持此技。承君馀悦。绮罗脂粉娇上春。自言终代保情亲。宁知一旦君恩断。繁弦清管为何人。怀主君之异顾。愿徇命于九泉。迫夫人之严旨。遂投足于他门。生有十年之爱。没无一日之恩。虽强容饰于新奉。心摧绝而不敢言。君子广德。仁心必遍。畴昔与君。琴樽欢宴。永怀蕙叹。俯怜荼苦。锡以时珍。申哀故宇。廞车既展。祖奠斯开。悲歌助挽。长袖承杯。平居好此。魂来不来。心思往而莫遂。足欲返而迟回。终天地于此诀。毒烦冤而难裁。
论时政疏五篇 唐 · 宁原悌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十八
臣闻俗正时康。则因循而易守。人讹道替。则驰骛而难安。或垂衣而有馀。或日吴而不足。虽唐虞之盛烈。文武之鸿徽。未有不委任股肱。留情陟用。故善人者。天地之纲纪。帝王之羽翼。靡革于仇雠。莫限于刍隶。不可失也。自天授以来。二十馀载。周兴来俊臣等。谮害忠良。壅蔽正直。先皇旧臣。夷灭殆尽。唯有狄仁杰魏元忠尚存。仁杰等处先帝之朝。犹为小吏。及周室之际。实谓忠臣。或树绩当时。徇身王室。近者变故频及。衣冠扫地。忠臣名士。才馀数人。为陛下之栋梁。作圣朝之耳目。今者元恶巳诛。佞臣咸黜。而人讹俗坏。为日已久。理宜开张圣德。杜绝猜嫌。用是求人。宣力王室。使丑正恶直之士。不有容其閒隙。谗邪佞媚之徒。无所施其巧辩。然后可以议黎元。安邦国。则侥倖源塞。圣王道兴。若使浸润旁通。危人路启。颜俊忠而获罪。茂先直以招怨。虽有渭滨之贤。傅岩之秀。途遘卒遇。难以为用也。则危亡之期。或未可保。拯救之道。将安所施。
求才之难。每留连于大圣。知人不易。亦惆怅于先哲。今天下诸州。良牧盖寡。何者。古难其选。今侮其职也。然而代所重于京都。时见轻于州县者何也。古者牧守政成。擢登三事。郎官特秀。先宰一同。颍川则黄霸为公。会稽则五伦入辅。事不师古。何能垂济。诚愿尚书旷职。则于方伯求材。郎位阙官。必以循良擢用。事悬象魏。道著彝章。兹令克行。仁风大阐。考绩三载。诚为故实。
隆周之君。垂仁义以勖后。亡秦之主。训刑罚以流嗣。或八百延庆。或二代亡家。馀烈可知。前史明鉴。伏以太子初建。养德春宫。诸王在藩。饬躬朱邸。并请远去邪佞。亲近正人。知好佞之危身。识尊儒之广德。动遵师傅之训。察纳风雅之言。诚使宫府官僚。宾客侍读。日资其道德。月奏其艺能。冀仁义于邦家。树邕穆于天下。臣又以悖逆庶人。先朝之爱女也。肆谗慝于朝政。崇甲馆之华丽。极宇内之骄奢。新都宜城。先朝之庶孽也(新都宜城二公主邑名)。赐不踰于已分。言不预于外谋。抑以全身。疏以远害。故宠者则骄矜而遇害。疏者则抑损而获全。诚使悖逆新都。易地而处。则存亡去就。可立而待也。故长安非贤。燕后为爱。古今明验。断可知矣。诚愿公主驸马。不得假以权要。所犯必有惩。所习必有艺。则九族既睦。万邦以宁。
臣观老尚虚无。释尚寂灭。义极幽元之旨。思游通方之外。故入道流者。则虚室生白。净虑元门。该释教者。则春池得宝。澄心净域。然后法贯偫有。道垂兼济。过此以往。莫非邪惑。其有鬻贩先觉。诡饰浮言。以复殿为经坊。用层台为道法。皆无功于元虑。诚有害于生人。梁武靡报于前。先朝殷鉴于后。咸耳目所接。黎元愤怨。伏以公主入道。京城置观。虽昭报之诚。有切于天旨。而社稷之计。莫踰于安人。若使广事修营。假饰图像。尽宇内之功巧。倾万国之资储。为福则靡效于先朝。树怨则取谤于天下。自隋室以降。寺观尤多。禅定东明之域。足受缁黄之众。更为建立。罕见其宜。后失请收。前弊未远。又先朝所狎僧众。或有犹居圣侧。无益于政理。有紊于朝章。并请屏退。无令亲近。
夷狄有衅。庙堂之忧也。近垒多虞。大夫之耻也。今闻黠虏擅命。坚昆娑葛养精蓄锐。以南侵为多事。而人户全虚。府库半减。倘或后岁之始。来秋之末。良弓渐劲。塞草将衰。朔代交锋。灵夏受敌。中国将何卒应哉。伏愿共天下以禦匈奴。率王公以忧边事。轻租薄敛。和下土之心。贤任能。结众人之爱。去奢崇俭。实府库之积。推仁重信。纳将士之谋。去私恩。布公道。故知两夷有隙。上国之资也。高壁藏威。待兵观变。因二虏之相持。擅渔夫之厚利。计有可举。时不可失。斯五者。并政之要也。伏愿陛下举宏纲。省众务。高拱嵓廊。责成贤哲。徘徊于大道之域。从容于无为之场。故立纲垂制。后嗣流范。至仁也。安上全下。先业不坠。至孝也。感而必通。奸不暇伏。至明也。神化风行。万方草靡。至德也。必使休徵累及。圣政日隆。遐迩宅心。戎夷慕义。神功光乎区宇。鸿业格乎天地。三代之兴。皆由此也。
封致仕唐休璟宋国公制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门下。养老乞言。是谓侑礼。建侯专国。因而有命。特进行前尚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上柱国酒泉郡开国公致仕唐休璟。才实王佐。行为物范。自综理朝纲。谟猷揆政。文武必济。义存册。公忠不回。诚亮始终。逮子房休事。广德遗荣。虽乐在黄金。而庆逢苍玉。重其行赏。孰若优贤。宜传带砺。益增土宇。可进封宋国公。食邑三千户。馀如故。主者施行。
大唐故右武卫将军上柱国乙速孤府君碑铭 初唐 · 刘宪
四言诗 押纸韵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三十四
武之去暴。与文德而竞驰。阴之为功。配阳和而并运。利用厚生之事。依古以来。折冲禦侮之材。何代蔑有。秦之强也。起剪恬贲用其兵。汉之盛也。辛李卫霍为其将。大唐操斗极。把钩陈。带甲百万。授钺四七。其有中分麾下。总堂堂正正之师。俨若敌国。负赳赳桓桓之称者。在于乙速孤府君矣。公讳行俨。字行俨。本姓王氏。太原人也。五代祖有功于魏。始赐而氏焉。因居京兆之醴泉县。王子晋之上仙。肇开茂绪。车千秋之作相。重锡华宗。家何代而乏贤。人何时而不贵。曾祖安。齐前锋都督右武候右六府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州刺史。随益州都督。袭封和仁郡开国公。徙孝移忠。迁虞事夏。司马安之四至。晏平仲之一心。祖晟。皇朝上开府右武候右廿府左车骑将军骠骑将军。藏器于身。待时而用。功参列将。宠盛兴王。父神庆。右虞候副率检校左右领军卫将军。气岸瑰杰。志力雄武。持军以礼。阴德有徵。才子挺生。将门斯在。公钟家代之休烈。奉韬钤之成训。鹏图奋于霄汉。⿰(噩鸟)阵溢于风飙。得射法于仙灵。习军容于嬉戏。子房智勇。时其无敌。郤縠诗书。颇亦兼善。永徽中司成生擢第。明庆中丁父忧。性实过人。俯而就礼。麟德初授宣德郎虢王府记室参军事。閒平邸第。枚马交游。曳裾其閒。首席推美。咸亨元年以将门子弟授振威校尉。守普济府左果毅都尉。丁太夫人忧。哭泣之节。饘粥之数。复如居府君之丧。仪凤二年敕除兴国府右果毅都尉。镇河源军定州道。游奕护河阳桥。垂拱二年授游击将军黄城府左果毅都尉。致果为毅。治戎以律。洗兵盐泽。秣马中山。护浊河之桥。绾黄图之府。智谋洋溢。威武纷纶。功静朔垂。气雄京邑。永昌元年制除朝散大夫绵州司马。天授二年加朝议大夫。长寿二年除资州长史。延载元年加中散大夫。题舆绵外。展骥资中。风俗所同。政教如壹。證圣元年制除使持节万州诸军事万州刺史。万岁通天元年制加中大夫。二年加大中大夫。其年检校永州刺史。圣历二年授使持节都督夔归忠万渝涪肃等七州诸军事守夔州刺史。三年授使持节都督广韶端康封冈等十二州诸军事守广州刺史。长安三年授使持节泉州诸军事守泉州刺史。神龙元年授使持节都督黔辰沅等州诸军事守黔州刺史。其年加正议大夫。神授政理之材。天挺公侯之表。故能方州典郡。尽周官牧伯之尊。越海淩山。穷禹贡荆扬之域。控御数千里。周旋廿年。化洽夷夏。功成方国。置生祠之庙。往往而存。畏清酒之盟。于今莫犯。神龙二年墨制授忠武将军守右武卫将军员外置同正员。特敕停南衙上下。专委北军事。羽林之任。历代为重。用周勃而后安。召宋昌而先拜。以公确乎忠信。厉然壮勇。颁命卿之秩。掌孤儿之军。宿卫陛殿而逾严。徼巡岩廊而匪懈。垒垣增肃。轩禁穆清。锡御府之金钱。分大官之玉食。殊恩所逮。中使相望。而执□持戟。筋力为倦。输节竭诚。心术俱尽。神用疲而致损。腠理劳而生疾。其岁夏中。遇病厅事。半体云废。经时未瘳。愿休摄于家庭。遂迟回于天阙。陈情拜疏。理切词殚。有感宸衷。特听致仕。仍褒美绩。更惜羸痾。睿旨殷勤。形乎綍翰。公结欷而辞云陛。投迹而返私门。悬广德之安车。施仲翁之行马。仙方上药。冀养性而延龄。芳酝嘉羞。且忘忧而永日。而公素无息允。命昆弟之子令从为嗣。鞠育侔于巳生。仕为太子通事舍人。坐外氏累左除溱州扶驩县令。公天属为重。既切犹子之慈。门寄所钟。何深舐犊之念。亦既离谴。旧疾暴增。春秋七十有二。景龙元年十二月十五日。薨于大宁里第。呜呼哀哉。惟公盛德温恭。雅怀宽肃。行无文饰。言不浮华。出身入仕。仪家刑国。靡欺暗室。独运虚舟。于人之善无所遗。于人之恶无所记。可疑之地。投足莫践。弗稽之谋。措心所绝。亲友信而敬之。老少安而怀之。惟汲汲以行仁。岂遑遑而求利。防卫之际。屡有奇功。抚字之方。亟彰灵感。公之在永州也。属时□不登。土人多馁。罄仓储而罕赡。捃山谷而无资。所部界分。素饶稆竹。盘根合翠。弥漫苍然。忽于一朝。结实咸遍。若五谷之含颖。油然可观。比千箱之载咏。俄而告给。人皆和□□□盈路。公仍持数石。奏进京师。圣旨咨嗟。叹其灵味。公之在夔州也。邻界不虞。偫蛮暂扰。侵轶城郭。残伤吏人。公不俟制命。星言致讨。威灵震荡。氛秽廓清。稽颡咽于巫云。□□□于江水。天朝命将。甫戒于师期。边郡飞书。巳闻于战捷。虽耿弇之不遗贼于君父。亦何以尚兹。时嘉乃功。玺书慰勉。疾亟之□思虑弥长。遗书戒令从曰。吾遭遇□□□□卅馀载恨无以报。不敢丝毫有负于圣朝。家业素贫。丧葬所须。务从节俭。勿违吾平生志也。所树碑务令存实。无为虚美。以掩吾真。尔等唯清唯慎。勿矜勿伐。则吾死而无恨矣。夫人常乐县君贺若氏。宋公弼之侄孙。开州刺史怀武之第六女。门宗之盛。钟鼎连华。家室之欢。瑟琴齐契。春秋五十一。證圣元年八月五日。亡于万州官舍。维景龙二年岁次景申二月辛卯朔十六日景午。合葬于雍州醴泉县白鹿乡李中川先府君之茔次。礼也。嗣子令从。叫叫穹苍。哀哀霜露。永言□誓终身奉行。子婿右骁卫铠曹参军安定梁望之。代业通家。天资长者。冰清玉润。常怀国士之恩。石字金书。愿托中郎之笔。□□言行。乃作铭云。
公侯子孙,必复其始。
将门有将,其来久矣。
伊我将军,奕代为美。
壮勇杰出,威棱峻峙。
文则循良,六条千里。
武以侍卫,岩除军垒。
黄霸匪俦,宋昌宁拟。
中外从□,□□勤止。
年至礼优,神劳疾起。
有生终谢,令问不巳。
贤哉伏波,诫其兄子。
追和朱乐圃先生苏学十题(有引) 其一 明 · 吴宽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匏翁家藏集卷第二十七
泮池
半形循学舍,一水转松林。
盛矣来多士,依然广德心。
跨桥方觉阔,垂钓不知深。
此地名龙脑,扬波愿作霖。
第二道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九十
对。王道务德。不来不强臣。霸道尚功。不伏不偃武。此劳逸异数。得失可名。故曰务广德者昌。务广地者亡。是时汉武事胡。岂比重华之干羽。秦皇戍越。奚拟公刘之橐囊。虽古人有言。引之者有同于河汉。而王者大化。行之者必本于唐虞。不亦然乎。此则开基之大者也。国家因巳有之地。广无私之仁。犬戎即叙。肃慎入贡。若力不能救。岂惟桓公之耻。征在其苏。是必成汤之怨。然而春秋所贵惟义。所在内诸夏而外夷狄。此明中国恐弊。不兴异域之功。下人苟安。何惜救兵之举。则知吊伐之义。随时之道也。今颇彫弊。抑非其时。至如守塞则侯应之言为得。斥地则蒙恬之弊可知。前事昭昭。足为明戒者也。必欲系单于之颈。裂匈奴之肩。奚霫背恩。受制于北虏。小人发愤。请议于东征。谨对。
对贤良方正策 唐 · 沈谅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九十五
问。朕闻理国莫尚乎任贤。命官必资乎选众。尧舜以声不以度。考覈良难。殷周取德兼取言。徵求匪易。朕所以载怀经术之彦。夕遗其寝。虚伫艺能之士。朝忘其饥。子大夫光我弓旌。应斯扬择。为政作法。岂无前范。安人济时。亦有令躅。宜叙立身之志。各言从官之才。至如七辅八元。施何纲纪。十臣四老。正何得失。并陈事迹。兼详名氏。夫朝会古礼。登享旧章。九仪式辨其赐。六贽各明所执。雍畤起自何年。亳社立于何代。天士地士。此何所封。诸布诸严。彼何所主。又穆邦家而济生死。三圣之教何长。利动植而益黎元。五材之用何要。工商两业。在俗何先。文武二柄。适时何急。凡此数科。不获双美。必去者方于去食。可存者同夫存信。朕将亲览。尔等明言。对。臣闻时雨作解。靡物不滋。春雷发声。偫蛰渐觉。间者明诏咨九牧。辟四门。光烛岩薮。恩覃侧陋。葵藿仰惠以纳景。山川有开而出云。使草茅微臣。幽贱朽质。辱旌贲。陈刍荛。瞻璚台之穆然。预烟阙而伏对。此臣之鸿造也。敢不沥诚哉。臣闻尧之光宅也。以亲九族。以命百官。舜之登庸也。以察万人。以齐七政。大禹拜皋陶伯益。惟其昌言。武王问黄帝颛顼。存乎至道。此四君者。文思浚哲。恭俭高明。仁以创制。慎乎体国。思借力以任重。简远以安人。故选贤以居位。先事而后爵。则考绩以庸。取人必才。赋纳献可。声度言状。庶存兹矣。伏惟陛下丰功厚利。资始万物以统天。执契含元。富有八方而纂圣。家道以正。庶绩咸凝。师师满云火之庭。济济盛龙光之列。尚纡神眷。更睟天仪。思仁寿之登域。缅前王以作镜。虽轩辕之徇齐藏用。重华之好问察言。未足以扶毂大明。骖乘元圣。臣闻之。游大海者难为水。窥圣门者难为言。陛下侔造化而作法。尊道德以垂范。敬宗庙以示孝。爱臣子以兴仁。怀蛮夷以广德。抑祯祥以崇理。礼经大备。四海共职而朝宗。乐物至和。百兽来庭而率舞。至于为政安人之躅。则微臣何足以知之。其馀备父母之体以立身。钦圣人之化以从官之问。则愿竭其愚。臣惟忠孝可以从官。奉陛下之法以自理。守陛下之职以自安。以之居处则庄。以之战阵则勇。是陛下轶尧舜之上。愚臣忝比屋之封。臣虽不才。则亦有志矣。昔者风后力牧。仲容庭坚。相与谋谟于有熊之朝。弼违于纳麓之运。讲信而脩睦。肆直而惠和。垂衣裳。作舟楫。分州土。叙星辰。其纪纲也如此。其后闳散周召。园黄绮季。镐京得之为心膂。汉储得之为羽翼。终能牧野清明。惠皇不废。其救失也如彼。夫国有五服。朝聘申其贡。礼有五经。享祠肃其首。职方品其远迩。宗伯辨其瑞玉。乃开封壝。是设方明。锡之以鞶缨衮裳。执之以圭璧羔雁。秦之立雍畤也。将以禘其自出。周之居亳社也。亦以戒于不臧。臣又闻先王之制礼法也。以劳定国。汰哉汉武。曾是黩神。采少君以端信。庶乐通之贞固。帐甲乙。树旄头。望峄山。祈石室。天士地士。不治于昏淫。诸布诸严。何裨于风雨乎。圣策以三教立言。历代弥勤。成轨制以化时。较醇醨而景俗。此圣君合悬解之旨。而小臣惭默识之明。然臣亦尝闻之矣。夫礼者。始诸饮食。盛于冠婚。分而为阴阳。转而为太一。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二氏包虚无而含寂灭。长性灵而已。宜去于斯。传曰。仁义礼智。以信为主。貌言视听。以心为正。则士德优矣。若乃神农之肇皇业。揉木为耒。弦木为弧。皇帝之开帝功。致天下之人。聚天下之货。器以成务。稼惟人天。利以通财阜国周用。苟能全人。天可违乎。故臣愿抑商而进工也。大哉武之为功。赫矣师之所处。象震耀而举。垂云雷以扬。宣威而山河荡容。训誓而烟尘动色。可以定祸乱。可以剪暴强。顷者牝鸡之晨。陛下潜龙或跃。提白蛇之剑。揭翠凤之旗。入于北军。兵皆袒左。氛祲殄灭。日月光华。此神武之壮观。谨对。
晨兴 其一 元末明初 · 李穑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牧隐诗藁卷之二十二
阴阴欲雨晓天凉,百鸟声中卧草堂。
不识田家今足未,遥怜饭饵已吹香。
骊江水涨山平远,马邑云低海渺茫。
欲待秋风赋归去,几年虚费广兴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