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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复之 其一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六、《浪语集》卷二四
王习之送吏还,祗领答教,于今行复更岁,懒于问便,嗣音阙然,企慕德容,如饥如渴。
兹阅报状,伏审归对合旨,荣增京秩,窃为善类私喜。
旋闻方绾铜墨,置社南邦。
如公器业文章,无愧前哲,自宜侍中献纳,尽忠补过,牧民于外,甚非师望所及。
将无睿眷优渥,重于历试,抑由犯颜逆耳,不遇故去邪?
永昌之民,于何其幸!
时方急治,宁缓急后先之序哉!
于公因可少见所学,贤于淈泥扬波远矣。
交旧之情,亦足为左右贺。
即日伏惟乡䣊优游,自天之祐,台候动止万福。
传闻贵治县尹正阙,洗刓当在朝暮,讲学有素,迎刃定无槃错;
然而前弊山积,财力方匮,发令先后,计执事已有定处。
某托游从之末,愿以管窥为献。
为政之急,要在戢吏仁民,即吾寮寀情通,吏人隐欺自少,士夫日接,利病可以毕闻;
但当务省文书,张设纲纪,临之以无我,断之以严明;
处人乡巷骨肉之间,察之教化所在。
率斯道也,于从政何有哉!
尝闻抚字催科,本无异道,近时文俗之吏,不知政有本末,动以裒敛为急,及民事则缓之,不知威信服人。
赋可不劳而集,财计陷失,不在民而在吏;
出纳之谨,动有防制,纵工于窃,必不能侵吾岁计矣。
民事莫难差役,于今多致纷纭,第令乡案以身任之,稽其程式,欺罔必罚,将不敢欺。
其次婚田,一当坚守成法,它讼剖决,惟须勤以莅之,宁失不平,勿成吏手。
上官曲直,无足多校,知所轻重,则事济矣。
县固繁剧,能出此数事邪?
日乡人宋质夫御史(敦朴),建县令旌别之法,谓治状见于实迹者不出数端:听讼详审,则妄诉自息;
断狱平允,则冤滥自明;
催科必信,可革追呼之扰;
给纳必以时,可除邀阻之弊。
此格言也,可为县宰韦弦。
执事声望居之,为力已省,所望究见所蕴,为世楷模。
大学》论正己齐家,推之可及天下。
常怪汉世循吏,其为相则声减治郡时,惟以烦碎苛察失之,夫何有于远者大者?
近世贤者之失,多或过于中庸。
《书》称干誉、从欲、同辞,曾何远于不肖?
此在左右度内,某复敢言之。
教玉人彫,代大匠斲,不自知其不足,可笑其不自量,诚思何以告之,或可以无愧矣。
不识采听遐远,能无弃此一得之虑乎?
瞽躁而言,不寒而抃。
某待金华狱掾阙尚年馀。
去岁风涛之啬,虽幸以天而免,孤单之族,绝者五房,亲戚故人,半入鬼录。
而又家乏粒食,漂泛无复遗馀,妻啼儿号,日日相似。
虽无佳况,然视死者将十万辈,其亦厚矣。
乡令灏灏之会,执事尚未美解,则其死者有葬,生者有养,必无僇尸无告之事,此在诸人赋分有数,乡邦所深恨者。
中肠郁郁,言之心动,想关闻听,亦须为恻然也。
永嘉半夏不雷,积雨寒甚,六月尚颇挟纩,气候殊恶,不知卒岁可以无它变否。
公之旧部,故尔及之。
刘复之 其二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六
昨叶丞飞卿行,拜状,必尝关彻听览。
景望递示武林所赐教毕,愧感良至。
见诮以无一言相庆,洒落相视,知所以自解矣。
谓我无求一世,似非知我之语。
人情不大相远,为不可求,又无以求之耳。
读书无求于世,任大非吾事也。
道大不容,而不以为病。
顾以银章茜绶,嘘呵大县,誇眩朋友,不求一切人者,岂谓是哉!
景望报兄之来四三,乡人之贤遂不可掩,不图今日而闻正始之音,在乎其人,可谓好贤之实矣。
然而上求武士,而支离疏者得于其间攘臂,宁不谓责名实者使之一一吹竽邪?
人情苦不自知,爱而欺之,又过井口之戏,直推堕坑阱中乃已耳。
虽知相于之厚,殊非爱我者也。
无望之世,庶几戒之。
忠甫劝兄辞县,不知盛意如何?
论苦太高,入于轻重亡准,彼奉祠而不受祠禄,劝陈君举以不取束脩过于中庸,则贤亦各自一见也。
永昌待次,不知尚复年馀,诸公相知之深,而今弃之于外,且使安处乡闬,真所谓举而不能先者之命欤?
封圻密迩壶山,想当熟彼风气?
修道之教,将俟于入境布政先后暇日究之为宜,常使在我优游,则可以语风化矣。
纲目之治,须由贤者兴之,舍此得民,是皆干誉者也,何足齿哉!
何足齿哉!
第恐人方即公百里,要非大贤所处,弓旌之及,不俟于下车耳。
某索居面墙,疵吝日积,因风鞭督,非君子谁适怜之(《浪语集》卷二四。)
风:原无,据四库本补。
袁先生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六、《浪语集》卷三二
袁先生讳溉字道洁汝阴人也。
尝举进士免贡,避地州西山中。
建炎初,集乡民为保聚,与金人及群劫抗,屡克。
其众谋奉先生为主,先生逃于金房山谷间。
王金州彦即其庐见之,先生衣不掩胫,与相应答。
王就先生李靖兵法,先生谢不告,王怒,欲胁取其学,先生转徙山南。
时进士类试宣抚司,其年会失陕右,取士以百数,而应者过百人,或劝之就试求官,先生曰:「官不可苟求也」。
移居富顺监
先生初从二程先生学,闻薛先生名。
富顺邻家薛翁以卖香自给,其子晨以香出,父则掩关待之,子莫而归,因不复事,邻里莫详其趋步。
先生疑其薛先生也,具刺谒之,薛翁慢骂不应,先生固已疑之矣。
间日再往,又不得前。
于是积日屡造其门,薛翁喜而见之,先生与之语,不对;
再见,谈古今百氏,又不得一言;
三见,纵论六经,薛翁才有喜色,曰:「子学已博,然寡要。
夫经所以载道,而言所以明道,何以多为」!
先生曰:「如先生言,吾心将以会道尔」。
薛翁击节称善,因以所学授之。
居月馀,劝先生出关,薛翁因亦遁去。
先生自闻薛先生道,所为益纯粹近古。
其出关至夏口岳开府飞必欲延至幕下先生一见而出,不辞而行,语所知曰:「岳公武人,而泥古幕府,无圆机之士,难乎免矣」!
未几而及难。
先生因家荆州,往来夷陵秭归诸郡,与士夫言必称善,悦其旨意,然后和之,循循然,人知其厚德君子也。
孙秘阁汝翼帅荆渚,延先生至府舍,俄先生告去,过表弟虞于公安,以书寄谢孙曰:「不出此旬矣,公于厚,恨不能为公一言」。
病革二圣寺,僧问于床下,先生曰:「佛家以死生为一大事,谁谓当蹈其常」!
因戏作释氏言示之曰:「非吾事也」。
弃之而殁,时年七十,寺僧为之敛葬。
无男,二女子尚少,公安聂令诏为嫁之。
先生学自六经百氏,下至博弈、小数、方术、兵书,无所不通,诵习其言,略皆上口,于《易》、《礼》说尤邃,未尝轻以示人。
乐善孜孜,盖天性然也。
自将家下峡,其饘粥盖不继,家书祭器,间关常以自随。
贫居以小学教授童蒙,其生父以妾为配,先生即日谢去。
王枢密庶故善,王家有伊洛遗书,先生欲传未能,俄而王殁,先生不远千里,从其诸子传录书毕遽行。
会罗织狱兴,掩捕王氏家人,宾客几傅之死。
先生夷陵郡郭,一旦徙家舟中,其夕夷陵灾,首焚先生居处。
绍兴癸酉岁先生江陵得疾如中风,四支不仁殆甚,人为忧虑,先生曰:「此无伤也」!
迁居村舍,踰月而愈。
或问之医道,先生以古语告曰:「所谓存神与气,气与神会,自然周流,本无偏滞者,我能身行之耳」。
由是荆人颇神其事。
初,靖康后天下兵荒甫起,先生家为汝阴盛族,尝有客过其舍,先生察其状貌有异,白诸父曰:「客,奸人也」,徙家人避之。
是夜,客以寇来,遂与乡社义兵斗死。
后众欲据前山为保,先生争之,不听,独将妻子聚保山后,已而前山果没,金人大至,欲以万众攻山后营,先生坞中兵不满千,召其众计曰:「虏则势盛,吾知数术,保以一箭破之」。
其夕,虏砦山阿,先生使数十人各执鼓燧如四山伏,约虏军噪扰,燔山击鼓为应。
有谈经客愚甚,先生激使为虏装,窃虏号,入宿虏酋帐下,以二矢授曰:「夜中发矢而窜」。
客如先生计,恇怯仅能发箭,虏营惊乱,顾见火光并起,鼓声四合,因溃,自相攻杀数百人,为不敢复至。
有溃兵虏掠过营下,先生伏数十鼓,持礧木道旁俟,因据险拒却之。
贼还,以夜中过伏所,礧木乱下,鼓声震天,贼遂大崩,擒杀大半。
先生文武才用,大略多此类,疏其大者于篇。
瓯浦薛某曰:走述《袁先生传》,观其从薛隐君学,师弟子授受相予之际,何其严且约也。
俗薄久矣,圣人之学不可复见,走于先生焉取焉。
初,外舅秘阁荆州,走为书写机宜文字,尝得于先生授教,其所以为诱进者甚博。
尝侍先生观弈,能为负棋易寘数子,以弱为强,时弈者亦善于棋,拱手称叹。
外舅强先生弈,则曰:「先人尝以弈为废事,所不忍违」。
又尝闻先生言,盖尝以所学纂一文字,凡四类:曰理,曰义,曰事,其一今忘之矣。
走从问义理之辨,先生曰:「学者当自求之,他人之言善,非吾有」。
走请终身诵服斯语。
已归,而闻先生讣,求其书不复得。
呜呼!
先生者,可谓君子儒矣!
言行文章,皆足为世楷式,百不施一,卒以穷死,哀哉!
椿 南宋 · 卫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七、《定庵类稿》卷四
龙口之渰东出,为归龙之渎,又东,为涉墅之河。
河至是独委蛇潴蓄,气象明秀。
其阳有双干竦拔出乎众木之上,蓊郁轇轕,樛枝而连理者,是为双椿
椿之下,先是里人邵氏居之。
客有过相者曰:「此非子之居也,后十年,当有德人钜公至矣」。
丙子春,留尹秘阁王公税驾义兴之郊,特营别墅。
而邵氏老人梦若有缁褐申告以前言者,寤而惊异,公因得家焉。
至是适十年矣。
公元丰名宰相家,所临数路,皆以循良称。
其出处进退、中立不倚者,天下信之。
此其功名寿福先见之祥,天盖有以相之矣。
乃为之颂。
堂堂王公,盛德之表。
维彼吉人,有相之道。
公来相宅,爰究爰处。
神实告之,在河之浒。
有硕其椿,并秀连理。
君子宜之,式燕以喜。
椿之久,为君子寿。
孰侈其祥?
邦家之光。
帝曰遄归,佩玉锵锵
公在朝廷,乔木之尊。
瞻彼甘棠,有式其门。
龙口之东,涉墅之阳。
我作颂诗,公其永昌
又梓宫发引路祭文 南宋 · 杨冠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六、《客亭类稿》卷一○
德盛五帝,功冠百王。
基绪重兴,历服无疆。
退居大庭,尊为上皇。
汉殿称觞,其乐未央。
非心黄屋,乘云帝乡
弓剑遐遗,臣民感伤。
衣冠閟藏,乔山之阳。
万岁千秋,皇图永昌
论山陵三事奏淳熙十五年 南宋 · 赵汝愚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五、《宋赵忠定奏议》卷四
臣恭闻大行太上皇帝奄弃天下之养,凡在臣子,孰不痛心?
况臣累世蒙恩,尤极哀慕,恨以身在邈远,无繇得效奔走之贱,服犬马之劳。
辄有管见三事,少伸诚恳之万一,惟圣明裁幸。
其一,祖宗陵寝皆在洛阳,累朝制度,具存典礼,唯绍兴中徽宗皇帝梓宫既还,未能归葬,故一时𣪁奉权在会稽,虽寝卫之制已严,而山陵之土未复,规制浅薄,可为深忧。
窃闻当时议者之言,欲俟恢复疆土之后,奉迎灵驾,归附永昌
迹其本谋,初若甚善,然荏苒岁月,易致因循,正使克复西都,岂宜再议迁改!
今大行太上皇帝山陵命使,远日有期,陛下笃于送终,动遵礼训,臣谓与其慕虚名而受实害,孰若如礼及时深藏固护,永为无穷之计也。
昔舜都蒲坂而葬于苍梧,禹都平阳而葬于会稽,皆因巡狩不返,遂即其地而葬。
帝王之事,岂不可法!
伏愿远遵虞夏,近法汉文,因山为陵,务极深厚,金银之饰,悉用屏除,使千万世永绝后害,然则陛下之所以事其亲者,自始及终,皆可以无憾矣。
若乃牵于权宜之说,失此时而不为,臣恐陛下他日虽有追悔之心,亦终难于改作,诚不可以不深思而熟计也。
汉成帝延陵泰奢,刘向上疏极谏,至谓「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其言深切,无所讳避。
陛下幸取其书一复读之,则可以鉴矣。
其二,古者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天下之通礼也。
汉文帝变古立制,以日易月,后世承用,不能有改。
晋武帝虽既葬除服,而深衣素冠,降席撤膳,终三年而后复吉。
臣仰惟陛下天性纯至,笃于孝养二十六年,两宫之内,父父子子,人无间言,虽若文武之懿,殆无以过矣。
区区晋武,顾何足进哉!
今一旦遭罹变故,陛下不无晨昏之思,羹墙之念,而两宫相望,将何以用其情,是不幸而处礼之变者,圣人于此,亦安得不随事而制宜也?
恭惟皇太后春秋已高,乍尔忧戚,而独处故宫之内,揆之人情,宁无触目感伤之意。
陛下欲日朝于长乐,则又未免数跸烦民。
臣谓宜因既葬之后,迎太上虞主归别殿,以奉几筵,请皇太后南内,以便侍养,法开先鸿庆之制,即德寿宫神御殿,以奉香火,如此则陛下一举而三事俱得,百费尽省矣。
其三,臣侧闻显仁皇后之丧,太上皇帝尝降手诏,禁天下不得以助𣪁宫修奉贡献,烦费扰民。
天语丁宁,德至厚也。
然而事大体重,有司犹不免过意奉承,使命奔驰,冠盖旁午,所至州县,劳弊万端。
今浙东旱伤,百姓饥乏,张颐待哺,方仰给于县,而工役繁兴,科调方急,事变至此,其将柰何!
臣伏读太上皇帝遗诰有曰:「山陵制度,务从俭约」。
臣以是推原前日绍兴之诏,则知太上皇帝念念爱民之意始终不忘,非特为是空言,姑循故事而已也。
臣愿陛下明诏有司,讨论旧典,凡土木营造之役,官吏卒乘之数,给赐犒赏之费,繁文末节无益于实用者,皆条举而备陈之,曰某事可节,某事可省;
其不可得而节省者,则优给雇直,以募浙东之饥民,使之服役,则饥者可以得食,役者可以无怨,庶几仰称太上皇帝遗诰之意。
臣方此忧虞,忽闻祸变,心志荒乱,言语狂僭,罪当万死。
伏望圣慈曲赐原宥,特诏大臣参照典故,详酌施行。
福清图经总叙 宋 · 林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九
州之东南可以宿舂而至,其初曰万安县,乃唐圣历二年长乐万安乡为之,距今四百七十有年矣。
天宝元年,改曰福唐
黄巢之乱,版宇分裂,王氏据有此土,尝改为永昌矣,是岁梁开平二年也。
后唐同光中,复为福唐长兴四年,始更今名,盖二百四十有三矣。
晋开运三年,即南唐之保泰四年也,王氏且灭,遂以此土属之南唐,而州将李仁达疑不就徵,以归吴越钱氏。
建隆初,始再开辟。
钱氏受正朔,奉职贡,趋朝会,不失藩臣之礼。
至太平兴国三年,始于所领十三州入职方氏,而此县乃得为天子之土也。
县之主山自石尤发源,东南行,为仙人岩,为百一岭,为云际山
又折而西,为关岭,为地藏山,为石井,为鹫峰,千旗万马,奔轶而前,乃为县治。
其状隐隐隆隆,如珠走盘,挟以东西二阜,前对玉融峰,环揖诸山,豪隽秀媚,可喜可愕。
合西北诸溪之流,出于县,横贯其前,以入于海。
海之潮汐日再至焉,跨以虹梁,杰为东南一伟观。
县之谯楼据高而临下,重门修庑,乔木苍然,丞簿尉厅,列其左右,望之巍然,如大邦君之居。
旁近诸侯过之,往往自谓不及,可谓壮哉县矣!
县北边大海,西接永福、游洋,南走莆田,北走趋府者。
道其县二,凡通涂四,而支径不与焉,石尤岭其一也。
石尤正北其半为长乐县,少西为白鹿岭,又为螺岭,为常思岭,三岭之半,皆为闽县,而常思岭则南北驿路之所标帜也。
所隶镇一,曰海口;
寨三,曰松林、苏澳、南匿;
驿二,曰渔溪、太平;
铺五,曰蒜岭、假面、石塍,其二则并驿而置者。
其里七,乡三十有六,僧寺道观一百九十有六,民户四万七千有奇。
比闾垂薄,弦诵之声蔼如也。
三岁大比,试于有司者殆二千人,登科之盛,至一岁而十人者。
他郡之数,多不逮是。
知县事东阳范公既视事,问山川所从出,人物氏族所自来,告之不能十之一二,慨然曰:「县如是,顾无图牒以贻来者,独非阙欤」?
暇日过里居,奉常林君求士大夫之可语者,公以予对,乃因诸生之请,馆学可君于学舍,属以兹事。
学可谢曰:「予寓旁郡岁久,足迹所历,未能遍于邑境,况耳目所不到处,安得无脱略牴牾耶」?
公曰:「姑试为之,倘有阙遗,后来子云,宜任其责」。
图成,余不揣,谨论次而为之叙云尔。
按:乾隆《福清县志》卷一一,光绪二十四年刻本。
三国纪年 其十八 汉昭烈皇帝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九
诸葛亮言:「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
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
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
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
其君臣反复于天意人事之际,亦可悲哉!
方汉帝以山阳公宾于魏,或曰崩,昭烈抚膺大恸,始议举大号。
尚书令刘巴主簿雅茂,皆以为示天下不广,前部司马费诗争之尤切,其略曰:「殿下以曹操父子偪主篡位,故羁旅万里,纠合士众,将以讨贼。
今大敌未克而先自立,恐人心易疑。
高祖与楚约:先破秦者王。
及已入关,犹逡巡不敢当。
况今殿下未出门庭耶」!
昭烈以为非是,左迁永昌从事
受玉宝贺表1222年1月1日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六、《水心文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恭睹诏书,元正日受玉宝者。
天运重来,国宝再得,感深昔念,喜甚今逢中谢。)
恭以圣宋,一道相承,九有率俾。
琢雕信玺,膺受隆图。
西祀东封,借曰著神休于炳炳;
继志述事,于以见孝德之兢兢。
变或隐而难防,理无往而不复。
窃何止于阳虎,获乃自于蒙人。
憬彼远夷,慕仁风而愿献;
特因方镇,转诚意以上通。
兼陈样册之文,益彰篆籀之实。
以至初永昌之刻,我家备物之珍,殆无或遗,靡不具在。
亶明德而密护,迄假手以回还。
皇帝陛下,师古以治身,奉先而缵服。
食息不存于祖业,曾斯须敢怠于孙谋。
宜上穹之鉴临,挈东州而归附。
敬致邦符之旧,光昭帝命之新。
群辟会同,有司枚进。
江、淮延颈,望基本之常安
关、洛倾心,想恩荣之遍及。
玉玺本末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二二
言传国玺者多矣,讫无定说。
原其所由,则人主身自服之,非臣下之所常见,道听涂说,未免差误,传记杂录,易以湮没(原注:《旧唐·经籍志》有纪僧真《玉玺谱》一卷,姚察《传国玺》十卷,徐令言《玉玺正录》一卷,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馆阁书目》中亦无徐令言正录》,而其说或亦谓之《玉玺谱》,间见诸书。唐章怀太子注《后汉·光武纪》,已用其说。今仅有蜀本《朝士谈》一书,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其叙玉玺事颇详,最无依据。)
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又以徐令言李石之说参于其间,尤更牴牾(原注:令言信《北齐书》之说,谓永和所得之玺,即秦玺也,与《晋纪》不同。又谓侯景既败,侯子鉴盗其玺,走江东,惧追兵至,投诸佛寺,为栖霞寺僧永所得。陈永定三年,僧永死,弟子普智奉献。陈亡,玺传于隋。不独晋非此玺,而陈隋亦无此玺矣。李石信《晋阳秋》之说,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乃送建业。不独晋不得此玺,而永之崛起,亦无得玺之理。语在《永和玺》注。)
正史所载亦多不同,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士大夫以纸出之,当职官手自摹之,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原注:郑望之《秦玺跋》云:绍圣四年初献秦玺,诏百官杂识视。时先君为尚书郎,乃请以纸出之,遂得其真。《金石录》云,咸阳所获传国玺,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遂传于世。)
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不得而尽考也(原注: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当是据崔浩而言。崔浩《汉书音义》曰:传国玺是和氏作之。舒元舆云: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而飞上天矣,则其当为白玉。徐令言云: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其色绿如蓝,则其当为绿玉。《石虎别传》曰:武乡长城县韩强,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与同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瑞。则又有玄玉者矣。)
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与白色、绿色、玄色并出之异,然后辨史氏之差误,众说之不根,使后之君子有考焉。
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
秦独天子称玺(原注:出《汉旧仪》)始皇作传国玺,使丞相李斯书之,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原注:《吴志·孙破虏传》注引旧《吴书》之文如此。应劭《汉官仪》曰:天子有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吴志》注云:「且康」、「永昌」二字,未知何者为得。《朝士谈》云:秦玺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玺上隐起为盘龙文,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是皆未见真玺者也。考正史及众说,未尝有「且康」二字,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已两至本朝。其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自晋传隋,亦不闻有背文、面文之说也。且既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其背文不应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意同而词不律,非古人之意也。)」。
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降轵道旁,封上始皇帝(原注:出《高帝纪》。)
后诛项籍,即天子位,服御其玺,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原注:出《元后传》。《汉官仪》以为子婴始皇玺,高帝服御之,恐未必如是之遽也。)
周勃诛诸吕,废少帝,尝手贯皇帝玺(原注:出《史记·世家》应劭注。)
文帝时有言欲反,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耶」?
文帝乃出之(原注:出本传。)
昭帝时,殿中有怪,一夜群臣皆惊。
霍光尚符玺郎,郎不肯授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断,玺不可得也」。
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昌邑王,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乃立皇帝(原注:并本传。)
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收取玺绶(原注:出《王莽传》。《太平御览》载,哀帝将崩,以玺绶付董贤,曰:「无妄以与人。」中常侍王闳者,叔父也,白元后,请夺之。即带剑至宣德闼,谓曰:「宫车晏驾,国嗣不立。君受恩深重,当俯伏号泣,何事久持玺绶,以待祸至耶?」不敢拒,跪授玺绶。按《汉书·董贤》、《王莽传》,哀帝置酒麒麟殿,上在酒所,从容谓,笑曰:「吾欲法,何如?」进曰;「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也。天子无戏言。」上默然不悦。哀帝既崩,白:「董贤年少,不合众心。」收印绶。则知元后之未央者,收皇帝玺绶;而王莽所白者,董贤印绶也。《御览》本援引《汉书》,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不知何书耶?)
平帝既崩,孺子婴未即尊位,玺藏长乐宫。
王莽篡汉,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后怒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
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名思义。
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
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
太后涕泣而言,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耶」?
太后语切,恐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于地,以授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原注:出《元后传》。《玉玺谱》曰,元后投之于地,玺上螭一角缺。而正史不载,至《吴书》乃始见之也。)」。
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商人杜吴杀取绶,不知取玺及头。
公宾就见绶,问绶主所在,乃斩首并玺与王宪
得玺,无所送。
后宫,乘其车服。
越四日,而李邓晔长安,斩,送更始大司马谢禄,而玺归更始矣。
赤眉杀更始于高陵,立刘盆子为帝。
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乃诏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乃祖宗之灵,士人之力。
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乃受传国玺(原注:出《光武纪》。)
灵帝既葬,少帝在位,献帝未立,宦者张让段圭作乱,劫二帝幸北宫,又走小平津。
掌玺者奔散,并失其玺。
等既诛,二帝既还,得六玺于阁上,而传国玺独未得也。
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
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
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破虏将军孙坚,以袁术之命入洛阳,扫除汉宗,平塞诸陵。
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
令人入井,探得传国玺,方圆四寸,纽盘五龙,上一角缺(原注:此《吴志·孙破虏传》注引《吴书》之言也。此玺元后投之于地,旧不言一角缺,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
明年死,袁术将僭号,拘夫人而夺之(原注:出《山阳公载记》。)
僭号二年而死,荆州刺史徐璆得玺,还许上之汉(原注:出《朝士谈》,与《山阳公载记》相表里。但《载记》节文见于《吴志》注与杂书,未见全文,恐亦出《载记》也。而《玉玺谱》乃云,袁绍有僭盗意,拘坚妻,逼求之。得玺,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败,得玺还汉。恐不然也。按为破虏将军,乃袁术之意。死后,复表其兄子贲豫州刺史,策载母徙曲阿,继从袁术,其不为袁绍所拘,事理明甚。)
魏文帝将受汉禅,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原注:后,魏武女也。)
后怒,以玺绶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玺(原注:出《穆后传》。《续汉书》云:「天不祚此玺。」其义亦通。按《魏志·贾逵传》;魏太祖崩,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问先王玺绶所在。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所宜问也。」是时魏未受禅,所问者魏王玺绶耳,非传国玺绶也。)」。
司马师将废齐王芳,使郭白太后,取玺绶置坐侧。
及迎高贵乡公,又请玺绶,后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原注:出《魏略》。)」。
自魏传晋,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
其后平吴,不过得金玺而已(原注:出《晋书》。《御览》引《拾遗录》曰:晋太康平吴,孙皓送六金玺,云无玉工,故以金为印玺。)
惠帝时赵王伦篡位,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夺玺绶。
伦败,帝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
阿皮,小字也,于是诛(原注:出本传。)
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执帝诣刘曜,而传国玺不可考矣(原注:《晋书》载永嘉末洛京不守,玺为刘聪所得。及石勒灭刘氏,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玺又入。及是四十二年,而玺复归于晋。然其文乃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不同。《北齐·辛术传》云:辛术广陵,获传国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庙。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纽交盘龙,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且言二汉相传,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得于郭元建,而以进焉。按永和所得玺,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至隋犹在,载于《礼仪志》者甚详。而所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寂无闻见,则知《晋史》所载者为是,而《北史》所载者为非也。唐贞观撰《晋史》,其志书最为详备,不应有此玺而不录。《玉玺谱》云:玺属石勒刻一边云:「天命石氏」。此题今不复存。《朝士谈》云: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刻其旁为文曰「天命石氏。」其说既不相同,又云此题今不复存,不知所见者为何玺,不敢以为秦玺也。惟永和所得,乃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粗有传授,亦谓之传国玺,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马端临《通考》:梁末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曰:「若我死,宜沈于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间,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按郭元建,侯景之党,败,以广陵王僧辩,既而复降于北齐,齐遣行台辛术广陵。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石氏败,玺复南归于晋。历宋齐梁,至侯景之败,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
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方四寸,厚二寸,文同秦玺,然其色玄也,不知为何代之玺(原注:出《石虎别传》。按石虎即伪位,在晋文咸康乙未,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而得玺之年,不可考也。武乡上党属邑,本朝初属潞州,后析为威胜军。)
秦苻坚姚苌所执,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
求传国玺于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
玺已送晋,不可得矣」。
史不书其玺文,又无送晋之事,不知此为何玺(原注:出《载记》传。)
又六十一年,岁在丙戌
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魏毁邺城五层佛图,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汉传国玺」。
史不言其玉色、工制与其方广、厚薄,既曰魏受汉玺,或者真传国玺也。
不知魏晋之间,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何耶?
既有二玺,则传国玺已有其副。
太平真君以后,历东西魏周齐隋唐,而此玺未尝见于史。
后魏承平甚久,不知何从失之。
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诏尚书礼部、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按所献玉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背螭纽五盘,纽间有小窍,用以贯组。
又得玉螭首,其玉白如膏,亦温润。
其背亦螭纽五盘,纽间亦有贯组小窍。
其面无文,与玺相合。
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
今考玺文,为秦玺可知。
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其文则刻而非隐起,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乃虫鱼鸟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非以后所能作明矣。
臣等被奉诏旨,得与讨论,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所有玉玺,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原注:蔡京等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其说是矣。但其奏有云,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可知。迁就欺罔,无所不至。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晋得此,如今得秦也,岂可谓之晋?至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秦而后魏得之耳。今乃析而二之,以「受命于天」为后魏之,以「既寿永昌」为秦,其为面谩也甚矣。邵武《后录》: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得玉一,方四寸,篆文如凤鸟之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按《记》云:秦始得卞氏玉,刻以为,元后取投之地,故一角缺。验之皆合,唯记云色黄,此青苍色耳。又云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则无之。有司奏上,廷议以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金人取去。)
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
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按《国朝会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会仪,乞以礼祇受,群臣称贺。
从之。
宰臣章惇书写玉检,诏词臣撰乐章,付太常寺,应奉朝会之用。
丁酉,诏传国宝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行朝会礼。
己酉,大赦天下。
癸丑甲寅,恭谢景灵宫
戊午,宴于紫宸殿
丙寅,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原注:出《泰陵宝录》。)
徽宗即位,以白玉作受命宝,为八宝之一,其方四寸有奇,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
大观元年十一月,诏八宝初成,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
尚书省言:受命宝非常用之器,唯封禅则用之。
则大观以后,本朝有绿白二玺矣(原注:出《会要》。谨按《御制八宝记》云:受命宝,其玉蓝田,其制秦也。不可以传示将来,贻训后世。方参稽宪度,自我作古,有以宝玉献者,色如截肪,气如吐虹,温润而泽,其声清越。有以古篆进者,龙蟠凤翥,鱼跃鸟飞,奇耦相生,纵横得所。有以善工进者,雕琢众形,如切如磋。分毫析缕,不见其迹。四者毕备,于是揭而玺之,乃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作受命宝,其方四寸有奇。蔡绦云:得秦玺而无检,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自有玺后,考验甚详,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旧说螭一角缺,未有言其检者,此又之凿也。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不得不致疑耳。)
元符戊寅靖康丁未,盖三十年。
建炎戊申嘉定辛巳,又九十四年矣。
永和玺者,不知其何时作也,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秦玺不同(原注:《北齐·辛术传》以其文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误也,已于秦玺辨之。)
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今故以永和名之,谓其以永和至晋,而名始着也。
其制度精密,非当时僭伪所能办(原注:《晋阳秋》云:鸟篆隐起,巧丽惊绝,与传国玺不同。《隋志》云:螭兽纽上交五盘螭,鸟篆隐起。)
洛京失守,南北纷争,假托天命者,皆欲得此玺。
变诈百出,无所不至(原注:《·载记》,冉闵石祗,僭大号,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云玺在襄国,其言信否?」曰:「平寇之日,在邺者略无所遗,玺何从而向襄国?」《载记》又曰:冉闵既败,慕容隽欲神其事,诈言历运在己,妻得玺以献,号曰奉玺君。以永和八年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元玺。又《玉玺谱》云:元帝渡江后,数世无玉玺。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非中国之玺也。)
晋永和虽得之,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原注:《载记》又言:冉闵被执,其子智尚幼,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濮阳太守戴施应之,次于棘津,猗至施止,不听进,责其传国玺。猗归以告干,犹豫不决。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登三台助戍,谲之曰:「今且出玺付我,凶寇在外,道路梗涩,亦未敢送。当遣单使驰告天子。天子闻玺已在吾道,当遣重兵相援。」干信之,乃出玺付融,融使赍玺驰还。或谓何融以赏得之,或谓戴施取之以计,乃使何融驰还。或谓冉智以玺付之,非蒋干也。大要是何融、戴施共谋取之,冉智年幼,听命于蒋干,不足深辨。《晋阳秋》云:雍州玺者,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方六寸,厚一寸七分,蟠螭为鼻,合高四寸六分,四面龟文,下有八字,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云是慕容所制,未详厥始,此则误也。八字载于永和八年《晋纪》,不可泯没。慕容永崛起小丑,草创简陋,寻为慕容垂所杀,安得更自制玺?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父子雄据一方,犹以不得玺为耻,诈封奉玺君,而况于乎?其言未详厥始,则不根甚矣。)
姑因史氏诸家之说,推本而铺叙之。
永嘉五年王弥洛阳,得六玺送刘曜刘聪,而此玺在其中(原注:洛阳陷时,与秦玺当皆送刘聪,而秦玺不复传授,疑乱兵失之。)
聪死,子粲嗣位,其大司空靳准作乱,自称大将军,执粲杀之。
为乔泰等所杀,推靳明为盟主,遣卜泰奉玺于
大悦,谓泰曰:「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
石勒闻之怒,增兵攻明。
败于石勒,其子熙奔上邽
石虎上邽,遣主簿封送玺于勒
向所谓六玺者,止有其一,此外特太子金玺耳(原注:已上并杂出《晋书·载记》。按天子有六玺,曰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所用不同。应劭《汉官仪》及诸史皆详言之,与传国玺并行于世。自永嘉以后,每言传国六玺,则是六玺不皆在,与传国玺合为六耳。《前凉录》载,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于青涧中得一玉玺,钳纽,光照水外,文曰「皇帝玺」。《后周书》曰: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纽有文曰「皇帝玺」,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至唐贞元二年,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天子之宝」,亦可见矣。赵封送玺于勒,止有一玺,于此可见。)
石勒既死,石虎篡立。
死,其子世嗣位。
石遵、石监、冉闵相继篡立,慕容恪所执,其子智守邺尚幼,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原注:《燕书》曰:元玺六年,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猗负玺行数里,天黄雾四塞,不得进,易取行玺始得去。此事虚诞,全不可信。)永和八年,玺至建业,百寮毕贺(原注:出晋《穆帝纪》。)
自晋传宋,宋元凶劭作乱而败,不见传国玺。
问劭,乃云:「在严道育处」。
就取得之。
孝武即位,拜蔡兴宗侍中,每言得失,无所顾惮。
帝新拜陵,尝使负玺陪乘。
宋末,谢朏侍中,领秘书监
齐高帝将受禅,当日在直,百寮陪位,侍中当解玺。
佯不知曰:「何公事」?
传诏云:「解玺授齐王」。
曰:「齐自应有侍中」。
乃引枕卧,传诏惧,乃使称疾,曰:「我无疾,何所道」?
遂朝服步出东掖门,乃登车,仍还宅。
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请诛
高帝曰:「杀之则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原注:并出《宋书》。)」。
自齐传梁,至简文帝,为侯景所篡。
败,其玺不知所向。
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而此玺居其一也(原注:《辛术传》云: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推原所自,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使督护何融送建业,历、齐、梁至侯景败,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而以进焉。其玺文与《晋纪》不同,疑传误也。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而辛术自是一玺,特传引用之误,亦是一说。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而辛术玺所谓「受命于天,即寿永昌」者,齐陈之际,略无所传,知其误也。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而传只载传国玺,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先是齐受东魏禅,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而魏宗室元晖业骂之,曰:「尔不及一老妪,背负玺与人,何不打碎之?」事见《魏景穆十二王传》。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八玺之中,亦必有所谓六玺者,特宋齐所传,非西晋之旧也。)
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自六玺之外,止有传国一玺,白玉为之,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是物也(原注:《隋志》载北齐玺,自传国玺、六玺之外,止有木印,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已不能全矣。)
北齐、西魏皆并于后周,始与神玺并行于世(原注: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大赦,不言其文也。独《隋志》言,神玺、传国玺皆宝而不用,神玺明受之天,传国玺明受之运,则神玺之文,亦有关乎天命者矣。)
开皇三年,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原注:出《隋文帝纪》。《朝士谈》云:开皇九年江南,得真传国玺,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此又不考本末者也。秦玺失于晋永嘉,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永和玺复归于晋,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犹之可也。况西魏、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非开皇所改明矣。)
隋之亡也,玺没于宇文化及
化及败,为窦建德所得。
唐武德四年,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而受命玺实在其中(原注:化及之事,虽出于《朝士谈》,而正史不全载,然新旧史于《建德传》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其事明矣。)
唐有受命玺,以封禅礼神,即其旧也(原注:《新唐志》载,神玺、受命玺之外,止有天子、皇帝六玺而已,是谓八玺。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岂通传国而为九耶?志言八玺甚备,而传国玺独无所言,是误以受命、传国为二玺矣。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
太宗贞观十六年,复刻受命玺,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而受命之名,复自别于传国玺矣。
武后长寿二年,尝改玺为宝。
中宗神龙元年,又改宝为玺(原注:此三事,皆出《通典》,而本纪不载。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书作七宝而已。)
玄宗天宝十载,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原注:肃宗乾元元年,上皇天帝御宣正殿,授皇帝传国、受命宝,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而旧名不废也。)
五代乱离后,其玺不复存矣(原注:蔡绦《国史后补》云:国初创业艰难,诸宝多阶石为之。元丰中,始诏依古作六玺,有玉而未成也。《会要》云:唐末六玺亡失,国朝铸以金鍮。太宗雍熙三年,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铸以金,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
受命宝者,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其一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二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皆有受命之文,而未以受命名之也。
隋文帝受周禅,遂有东、西二魏之宝,其名不一,而所谓传国玺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永和玺也,其传最远。
开皇三年,始表异而出之,名曰受命玺,而受命之名立矣。
隋传之唐,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
贞观十六年,乃自作受命玺,以白玉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是隋、唐之际,各有是玺,而其文则异。
本朝继五代之后,二玺皆不复存。
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中书门下言: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诏可,而不言其制度也(原注:《会要》误以膺字为应字,而《长编》不载,旁见于《宏词类编》者,乃作膺字。虽不足据,然累圣皆作「恭膺天命之宝」矣。)
大中祥符元年五月,有司详定封禅仪,请以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䃭中。
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原注:《会要》云:请依旧制,别造玉宝,文同受命宝,则是八字皆同,而《长编》止载「恭膺天命之宝」六字,盖节文也。是时又作「天下同文之宝」,铸以金,以封石䃭。《会要》虽云封匮封䃭之宝,而不言别作,则又略也。)
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皇帝登位,所有受命之宝,并缘宝法物,请下文思院少府监
从之。
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诏以宫城火,重制皇帝受命宝,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
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
其受命宝,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
检讨检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受命宝者,犹昔传国玺也。
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
谓今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
其后别造受命宝,而所议弗用。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奉诏篆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从之(原注:以上并出《会要》。)
即是以观,本朝皇帝即位,皆作受命宝,而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矣。
但前乎真宗,则有太祖太宗之世,后乎真宗,则神宗居英、哲之间,而受命宝亦不作,岂作辍亦随时耶?
将史失之耶?
哲宗得秦玺,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是哲宗有两受命宝,而秦玺其一也。
徽宗初年,亦作受命宝,因秦玺之旧,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则徽宗之受命宝,不复用「恭膺天命」之旧矣。
既作受命宝,又作国宝,及天子、皇帝行信六宝。
大观元年,八宝皆成,十一月十一日,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原注:镇国、受命本是二宝,而《会要》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则当与国宝相乱矣。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又诏八宝之名,一曰镇国神宝,二曰受命之宝,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会要》何为并载耶?)
今皆不存矣(原注:朱丞相《秀水閒居录》云:靖康京城失守,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但八宝既失,而国宝独存,其文所谓「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者,则又朱丞相误也。国宝文九字,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而「范围天地」以下十六字者,谓之定命宝,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合定命宝言之,谓之九宝。靖康八宝皆失,而定命宝独在。蔡绦《国史后补》载九宝甚详,与《御制八宝记》及《会要》诸书皆相表里,当以说为正。)
予讨论玉玺本末,有所谓《云麓漫抄》者,乃(原注:彦卫。)景安之所作,予未之见,疑犹有遗论也。
讨论粗定,乃于亲戚间见之,顾其说微有差误,不足取信。
且如秦玺之为玉,或云和氏,或云蓝田,要当指一物为证。
今云秦得和氏献玉,命李斯篆书,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何也?
献帝初虽失玺,后复孙坚得之,再入袁术,而徐璆以上于许。
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何也?
曹操虽不受汉禅,而子丕实受之,刻玉玺之侧,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虽真伪未可知,未尝指言所刻也。
今云不应丞相时,先取其玺,何也?
晋元帝渡江,数世无玉玺,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其后永和得玺,君臣相庆。
今云三国鼎立时,有假版天子之语,何也?
秦以前为方寸玺,至始皇侈而大之,乃作受命玺。
今云方围四寸,其为伪无疑,何也?
如此等类,不可胜举,姑举其概以自志焉。
嘉兴县重建永昌院记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
敬恭有礼,四海皆为弟兄;
先后一揆,千里若合符节。
此吾儒之论也,释氏亦然。
盐官县之西有院曰永昌,濒于海,嘉定壬午岁,海涛冲啮,僧徒日有昏垫之虞。
于斯时也,有僧清雅适见之,喟然叹曰:「我有庵名石塔,在嘉兴县嘉会乡。
初,庵之创也,实繇国朝命僧怀问三往西竺取佛骨舍利,还京师,县之律僧法言与之针芥相投,奉迎舍利两颗以归,寻幽选胜,累石为塔,以崇安之。
筑庵于塔之东,未就而师示寂,告于众曰:『吾志未遂,俟六十载再来,当立大伽蓝』。
今以时数之则及矣。
彼庵安而未能成,此院成而不能安,合而一之,不亦可乎」?
众异其说,以材植砖甓辇而致之庵,以永昌额冠于庵门之首。
僧道一慨然有志,罄衣盂谒檀施,远近翕然信向,轮奂鼎新,佛殿巍峨,翼以廊庑,栖钟有楼,安经有藏,讲堂、方丈,下及库堂,种种备具,迄于有成
庵旧有田,先经贸易,复为合浦之珠。
嗟乎!
人不天不因,天不人不成,天下事虽关乎离合之数,然不有人以主之则焉能以有成
永昌院檀越主邬公浚明之的孙,开山静慧大师智圆之法嗣,其生族大,故其规画也宏,其得法□,故其志愿也重。
宝庆三年,雨凌风震,堂殿尝一阨矣,未几复还旧观。
始于绍定壬辰,终于宝祐癸丑,含辛茹苦几三十年。
人知道一心力之劳而不知言师愿力之重,所谓六十年再来,岂其后身耶?
予所谓四海弟兄,千里符节,岂非暗合耶?
道一有志竟成,曾不旋踵,使其颉颃于功名之境,所就止是哉?
永昌之始迁也,太守寺丞王公怿旧与道一同里闬,悉力维持,而嘉兴宰陆公垕亦与道一素为方外交,克相是役,浮议顿消,山门规矩立矣。
道一与予为乡人,因请以记。
予尝泛观人事之变,有义所当为而不为者多矣,有所吝者不肯为,又有同室而异席者有所忌而不甘为。
是役也,非惟不吝不忌,又从而竭力经营之,不极其成不止,虽中更变故,曾不退屈。
一片道心,金石不泯,是宜书以诏来者云。
按:光绪嘉兴县志》卷九,光绪三十四年刻本。
叙州诸葛武侯忠灵庙碑(六年七月1233年7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古者自天子至于大夫士皆有庙,庙之子姓以昭穆为序,祭非正主则不厌、不嘏、不旅、不酢,非同姓同宗同族则不得与于祭。
大蒸瞽宗虽有他姓之祀,而不立同气之尸,与庙祀异。
自鲧祀于晋,相祀于卫,周公而祀于郑,董安于而祀于赵,大非先王之旧。
展禽至谓先王制祀,有法施于民以劳定国、禦灾捍患之目,然五六经之书终于无文。
汉高起沛,黄帝有祠,迨其中叶,故侯有祠,又其后也,先墓有祠。
永平以来,则墓祀尤盛。
极于诸葛公之卒,人思之不置,巷祭野祀,朝论以礼秩止之。
然则士大夫至是尚知礼秩之不可踰也。
习隆、尚充因人情之不可遏,请即墓之近,立庙沔阳而断其私祀,亲属故吏乃得与祭。
虽然,是犹近墓为庙,非节不祠,非亲故不与也。
其后所至郡国为他人之亲立庙,不知始于何年也。
非鬼祭之,越望之祠无所无之。
姑即夫礼之变而言,则有功有德于其国而祠之,尚人心之不可已也。
叙故有诸葛武兴王,至兴国、皇祐一再更修,犹存孟武兴之名。
元丰三年,赐泸州庙额曰忠灵,而叙未之有改。
绍定五年遂宁冯侯邦佐为守,上距皇祐历玄默执徐之岁凡三,庙既久茀,侯彻而大之,以属记于予。
会被命守泸,道出叙,侯要予于新庙落是役之成,媵爵而言曰:「祠记之请,愿毋我忘」。
予谢未皇也。
既抵攸司,冯侯又以书来曰:「公之行乎蜀江非一役矣,建兴二年渡泸之后,由越巂而入则泸之原也。
四郡悉平,归至汉阳,遇降人李鸿
汉阳今之长宁,则泸之委也。
或者犹谓非今江阳,不知泸有三重:大渡水也,孙水也,泸水也。
其源虽分,其归则一」。
予即其言,又为探原索委,而重有感焉。
且渡泸,公细事耳,山川流峙,千古一日,而传注淆讹,靡有定届。
况公用蜀之心,人得而尽知乎?
裴松之引汉地理书,谓泸水牂柯郡句町县
古今异名,既无以證,乐史直谓「庐峰地瘴,惟五月可渡」。
庐峰即今堡山,是殆以郡名泸,指庐峰泸水,不知是峰乃在不韦县之北,于堡山奚与?
公虽尝至江阳,而非所谓渡泸也哉,或谓在徼外沙野城之境,或谓姚州河锁驿之滨,尤为无据。
独《华阳国志》与《云南录》,差若可信,而二书亦相抵牾。
呜呼!
周公瑾赤壁非黄也,庾元规南楼非鄂也,况公瑾元规匪公敢匹,而犹牵引傅会,仞非其实。
此地实公所行也,人之疑信乃反不一。
窃尝考之志,参以《水经》,又證之以建兴南讨之由,大抵是水也,始于西南徼外吐蕃之地曲罗,东下三百,又东注为三重泸,又东为西泸水县,又东北会孙水、巂水,又北会大渡水。
其支分为朱提水、若水、官水、绳水、淹水,咸会于越巂郡之马湖县,由东北至僰道县入江。
其地则西距黎、雅,东接五溪,北抵泸、叙,其通称之皆曰泸。
昭烈伐吴之役,盖虑五溪诸蛮附吴以挠我也,亟使马良招之。
至于秭归之败,诸蛮果叛,益州牂柯永昌建宁四郡,怙险啬祸,渠帅雍闿至于杀正昂、缚刺史张裔以畀吴人,嗾孟获以扇诸蛮,越巂牂柯胥为畔援。
当斯时也,使雍闿不诛则四郡不平,四郡不平则内难未弭,而巴蜀不得安,中原未可图也。
是以南征之师势不可已。
然尚以昭烈之殁,须暇之三年,然后遣李恢建宁马忠牂柯,而身自出越巂
迹公道所从出,大抵涉大渡,乱孙水,破越巂,斩雍闿,绝马湖孟获,荡平四郡,遍历三泸,遂南极淯池,深入不毛之地,勒铭誓虏,道滇水、汉阳以归。
以予所知合冯侯所考,公之渡泸昭昭乎声迹之可寻,而叙之庙公也,洋洋乎精神之如在。
藐兹某敢以寡陋不辞为谢?
乃为叙其事而系之铭曰:
人以一心,奠位堪舆,或为大人,或小人儒
其大伊何?
我居广居,我立正位,我行大途,无诡而,有范而迂。
所谓小人,功不盖愧,伐罪似仁,尊王似义,会盟似信,险诈似知。
迹其本心,假名成事。
行之以正,犹曰小器,又其小者,私欲求济。
皇皇奕奕,祗吓庸稚。
拔本而言,穿窬之类。
自秦灭学,罔择善利。
惟两董公,独识此意。
是开叔末,蹈谊秉节。
诸葛公,皦如天日,开诚广益,引咎布失。
是心之度,皋伊
汉主未顾,隐然人龙;
厥既顾之,前无二雄。
扶汉植华,薅奸剪戎,以奠人极,以宅帝衷。
其在梁益,风绩弥崇,今其仅存,八阵遗踪。
在昔风后,佐帝有熊,爰作《握奇》,八阵所宗。
八八相乘,阵间容阵,翕辟乾坤,翼张首奋。
考之先天,方圆二图,后天卦气,以莫不符。
谓比,谓书申、韩,迹公所为,史牒可刊。
或者谓公,呕血酸辛,又云卧龙,盍终其身。
义理不竞,成败论人。
人生海内,曾不百年,是心昭昭,不与迹陈。
我尽吾分,君君臣臣,功成不成,柰何乎天。
生日设醮青词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西山文集》卷四九
我生之辰安在,幸适际于嘉时;
帝降之衷有常,惧难全于正性。
敬修法醮,虔露微忱。
伏念臣蕞尔颛蒙,居然侥倖。
岁行在戌,与震位以协和;
命宿于辰,有阳明之临照。
凡半生之忝窃,皆大造之埏镕。
材乏寸长,积玷朝廷之宠;
咎盈百谪,乃保山林之安。
顾在臣已极叨逾,岂外此敢萌希觊!
惟蕲道荫,俯逮愚踪,无疾疠以殃厥躬,无灾害以挠其志。
优游问学,俾深究于精微;
持养身心,获渐臻于纯一。
期无悖圣贤之训戒,庶不孤天地之生成。
是为罔极之恩,敢控由衷之祷。
合州非濮地辩 南宋 · 任逢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三
班固常璩,皆以合州为巴地。
历千有馀载,为地理学者举无异辞。
至庆历以后,妄人托名为唐末州录事参军李文昌撰《图经》,以合为故濮地。
其书之谬,至以台州临海郡合州无所用辩;
而谓今州有濮岩、濮溪双墓,为巴濮王墓,傅会以成其说。
或云《益部耆旧传》谓楚襄王庶子濮江之南,号铜梁侯
按,秦取巴蜀后十九年而襄王始立,是时合州之地入秦久矣,襄王安得以封其子?
濮之名始见于书,《尔雅》记四方极远之国曰「南至于濮铅」;
《周书·王会》云「卜人丹砂」,注云:「卜即濮也」。
西南之蛮,丹砂所出,其地则两汉牂柯越巂益州后汉永昌蜀汉建宁云南、兴古等郡,皆其故地。
越巂之青蛤,益州之秦臧,皆有濮水
永昌有闽濮、鸠僚、僄越、裸濮,而兴古有尾濮、木绵、文面、折腰诸濮。
春秋时,东北与楚边,西北与巴边。
《郑语》谓叔熊逃难于濮,在周宣王六年
后百一十九年,楚武王开濮地而有之。
《巴志》谓其属有濮、賨、苴、共之蛮,盖巴、楚皆外连百濮,故或开其地,或役属其人。
周詹伯谓「巴、濮、楚、邓为吾南土」,而史传相承,并称巴濮者此也。
蔿贾曰:「百濮离居,各走其邑」。
盖濮之类甚多,其地至广,不相君长,故谓百濮,岂今一州之地所能容?
诚使今州为濮地,则是濮乃在巴之里,楚必先并巴而后有濮。
而巴之为国,终春秋之世,屡与楚交兵,战国以后,又见于《战国策》、《史记》,巴灭无几何而楚亦亡矣。
则是终楚之世,不能以得志于巴,又安能越巴以有濮乎?
《史记》秦孝公元年书「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而苏代亦曰「楚得枳而国亡」,则是楚之季世,仅能得巴之东境也,而巴自若。
地理之学虽古今名号不同,而疆域东西居然可辨,安可诬也?
李文昌所谓「濮岩」,古本谓之「北岩」,而「濮溪」,则今谓之「博溪」,其详各见本篇。
按:民国合川县志》卷七三,民国九年刻本。
宁宗谥册文宝庆元年 南宋 · 宣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一、《宋会要辑稿》礼三○之八八(第二册第一一四九页)
维宝庆元年岁次乙酉正月壬戌朔二十八日己亥,孝子嗣皇帝臣昀谨稽首再拜言曰:臣闻德必有功,功,德之干也;
功必由德,德,功之本也。
然古者祖有功,宗有德,概而言之,匪曰区别。
铭德纪功,敬宗尊祖,其义一也。
徽名显号,镂玉绳金,帝王以降,寖加详矣。
思我昭考,讵容阙遗!
恭惟大行皇帝生有神光,梦符抱日,天之所畀,秉德粹冲,充养滋深,始终克一
爰自潜蟠,逮于御极,雅言懿行,善政良规,皆德之发也;
表正影随,根茂实遂,休功伟绩,得于自然,皆德之应也。
屡书悉数,莫可胜纪,敢因节惠,采摭形容,庶几万一焉。
凝神靖穆,靡事玩好,岁寒清心,揭以名室,至纯也。
《中庸》、《大学》,克明要旨,秦皇梁武,是谓渺茫,至正也。
华说书,演为朝夕,黼扆听朝,不怠昕旦
衣必服浣濯,饮不过三行,勤于邦、俭于家矣。
容止进退,可观可度,在朝在宫,雍雍肃肃,动容周旋中礼矣。
畏天则遇灾而惧,减膳彻乐,露立请祷;
宁亲则克谐以孝,问安侍疾,躬进药饵,事天如事亲矣。
以和颜接臣邻,以大度纳谏诤,忧民之忧,闻必憯怛;
乐民之乐,不自满假,体群臣而爱百姓矣。
及夫形而为言,于学问则曰人主一心,攻之者众,于讲读则曰引古證今,庶非文具。
语珠玉之宝,而明德业之为宝;
语君为舟、民为水,而明覆舟之可畏。
因举子有君,则谓父母之心由之以生;
因收平海寇,则谓招徕得用又可全生。
推是以往,言皆德言
于是见诸行事,则必由中书,官不私嬖近。
祖宗成宪,遵承惟谨,便民奏牍,命以考行。
立贤无方而朋比亡,恶恶必去而奸邪沮。
捐帑储,振乏绝,发仓廪,救饥馑。
丁口之赋全以弛之,折科之色重则损之。
兴崇学校,广及宗庠
谥先贤,录及后裔。
拔民豪以为将,轸死士而恤孤。
罪疑惟轻,可悯即贷。
平反者有赏,失入者有罚。
十诏取士,八策于庭,惟实用是求;
七飨合宫,三登圆陛,惟时宜时举。
设施注措,莫非德政。
稽验成功,则天地顺应而阴阳和,风雨时,年谷阜成,群物畅茂。
帝歆亲祀,夜气澄肃;
封人岁祝,晨光赫曦。
眷佑之来,可幸而得耶!
人心丕应,而户口蕃息,囹圄空虚,遗黎襁负以向化,豪杰率众以来王。
山河境土,寖复版图;
符宝珍瑞,复还御府
多助之至,可彊而致耶!
故虽残虏陆梁,终自取败;
寇攘间作,毙不旋踵。
权奸自孽而莫逭,叛将弗征而就诛。
在位三十有一祀,事变屡萌而汔康,感应之机,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
大功数十,是不曰盛德之所召乎!
乃若震奎宝画,笔由心正;
弓矢侯鹄,由体直。
以之而书《无逸》、书《说命》,则书可以观德矣;
以之而尚武勇、去弋猎,则射可以观德矣。
游于艺者犹若是,岂功而非德欤!
夫有大德者,必得其寿,谓宜无疆惟休,眉寿万岁,夫何遽厌黄屋!
灵驾莫追,殂落之旦,风雨晦冥,天人俱惨。
臣方荒,顿足摧心,乃承凭几之命,俾绍丕图之休。
追惟凉菲,凛弗克胜,茕茕在疚。
因山告期,四辅群工,若稽古训,敬䌷称谓,得请于郊,人谋天同,诞昭懿铄。
谨奉玉册、玉宝,上尊谥曰「仁文哲武恭孝皇帝」,庙号「宁宗」。
恭惟睿灵如在,允膺茂典,列于宗庙,妥安閟恤,于万斯年,永昌厥后。
呜呼哀哉!
谨言。
朝陵行1228年 南宋 · 刘克庄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国家诸陵陷河北,盗发宝衣斧陵木。
或言陵下往来人,夜闻翁仲草间哭。
何年却遣朝陵官,含桃璀粲登金槃。
悲哉,人家坟墓各有主,谁修永昌一抔土
满散佛疏 宋 · 唐士耻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九、《灵岩集》卷八
预启笃生之颂,妙果既圆;
仰依大觉之慈,永年无极。
嵩呼有请,沙数为期。
伏愿皇帝陛下燃不尽灯,为见在佛。
保山河而长久,常转法轮;
若龙天之护持,莫穷象教。
衡山澄心院舍山记宝祐四年八月 南宋 · 杜子源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一、民国《安徽通志稿·金石古物考》四、《蒐古汇编》卷六二
衡山姑孰为名山,在郡城之东六十里。
山之麓古僧房曰澄心院,即故隐居院也。
院即陶贞白先生书堂旧址,隐居所以宾其实也。
摩挲藓刻,谓先生乐之,墓于此山之下,翳然林莽间,鬣封累累,相传为陶氏墓,疑即其处。
院平湖横具其前,镜如也;
群峰环其后,屏如也。
突兀老苍,千夫拱立,谽谺蹲伏,百鬼献奇,雨态烟颜,月痕风调,有古意,有壮气,有妍靓娟好貌,有六律、五声、八音错奏乐,有万幅□□□水墨图。
盖□奇揽胜,据其会而专其有者也。
院之东曰十保山者,民业也。
其主名为八,家者十,而氏夏氏、赵氏,陶居多焉。
主□席普立坚忍心,持因果说,日丐请于其门,善机感触,响答翕如,共呼苍头,拭瓦研,磨松煤,大书为券名氏□涂尽纸尾,杖者举以归普
合爪称谢再三,还以示其徒,□□惭愧不能休,亟持上□乞志章以□己,乃谒贤寓褚公坦之,图为世世万佛灯计。
公乐善好义,为请于邑大夫公武畀公文为□,又谓不可无以纪事,始传不朽,介公书来谒记。
辞不可,因语之曰:「汝祖师忍穷刻苦几槁死,俱把茅盖头,屋百楹乎?
芦穴膝,坐重茵乎?
深崖层巘,卓锡立道场,为修行,为说法耳。
樵苏之不给,牧之不禁,暇忧乎哉!
汝今得此山一木一石,□然清静,一啄一蹄,快哉极乐!
汝能向丹□悟病死苦,粒砂入口,烦恼顿息;
汝能向五井□无垢净,滴水下咽,热沸尽洗;
汝能向月池举扬空明圆觉不二法门,心心相印,无诸障碍,大千沙界,尽起善念,作善事,成无万数佛子矣。
不然,涧愧林惭,佛诃祖骂,奈之何」!
唯唯而退。
虽然,此瞿昙氏说也。
余复于是深有感焉。
贞白之在梁,藉使朝不食,夕不食,至不能出门户,有能怜而食之者乎?
无也?
今其读书荒址,为浮屠居,则有协众心,捐一山供其香积炊者,异哉!
今之不古若也。
贤人才士与凡学孔氏者窭于我邻,瘠于我里,饥饿于我土地,寸缕圭漆,靳不能割,用黄面老子法款其门,则向赴惟恐落人后,有能移是心,慕吾所谓道,吾徒当无拾橡实,垂鹑结僵卧雪屋下者。
虽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世之贤人才士与凡学孔氏者必毋以此乞怜要官巨室,则其心泰然,其气浩然,其体舒舒然,何往而非自得之境,奚有于普之立心、之持说者哉!
噫!
法通,万法同,普其毋骇余言。
宝祐丙辰八月初吉谨记,太学内舍正奏名杜子源撰。
传国玺 辽 · 耶律隆绪
 押阳韵
一时制美宝,干载助兴王。
中原既失守,此宝归北方。
子孙皆宜守,世业当永昌
昭祖大成之曲 金 · 无名氏
四言诗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御订全金诗增补中州集卷首下
天启璇源,贻庆定基。
率义为勇,施德为威。
耀武拓境,功烈巍巍。
永昌皇祚,均福黔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