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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澹山岩景定壬戌四月望郡从事眉山文有年题于是,吾宗默庵开堂之三日也) 南宋 · 文有年
为爱溪山来永州,黄茅白苇使人愁。
驱车遥指崳峰去,峰在潇江最上头。
江转峰回景奇绝,澹山嵌窦真天设。
摩挲丹灶酌石泉,髣髴曾游今几劫。
徵君徵君苦避秦,一秦人又一秦人
青山踏破无扃鐍,何地堪逃世上尘(清王昶《金石萃编》卷一三五)
浯溪题名宝庆三年四月 南宋 · 赵必愿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六九、《金石萃编》卷一三六、同治《祁阳县志》卷五、光绪《湖南通志》卷二七七
赵必愿假守清湘,道出浯溪,拜二公之祠,敬观先君吏部遗刻。
整整一纪,岁月易流,不胜感慨。
竹洲洪□成同行。
宝庆丁亥四月三日
天池雪屋韶禅师塔铭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五、《无文印》卷五、《柳塘外集》卷四
曹洞诸老以真履实践与道为配,溢为语言,葩烨流丽,如花透春色,真积力久,机动籁鸣,有不自知其所以然者。
雨洗淡红桃萼嫩,风摇浅碧柳丝轻,眼正句活,汔传洞宗正印。
甚矣,未易以语言观也。
嘉定间净禅师足庵之道于天童,惧洞宗玄学或为语言胜,以恶拳痛棒陶冶学者,肆口纵谈,摆落枝叶,无花滋旨味,如苍松驾壑,风雨盘空,曹洞正宗为之一变。
天池雪屋禅师时在侍傍,亲證是三昧,已而横点头曰:「吾宗不如是,吾祖不如是也,吾其绍述宗祖乎」!
宴坐天池十有八年,仰观俯察,谓道满天地间,阳舒阴惨,秋明媚,皆道之所存。
点染融化,活弄死语,精神百倍,而俗眼少有识之者。
师讳正韶,番之干越人
父谢母柴。
少从雄峰法慈祝发,游吴越,受心要于天童,历登诸老门以印其所得。
亲老,还江南
复侍香列岫,掌记疏山,声名猎猎不可掩。
文昌赵公必愿以天池请出世,山高云深,众不及百,而职分甚修。
居七年,寺燬。
师不亟不徐,寻复旧观,疏通玲珑,悉出心画口授,无或不强人意。
筑庵山阿,凿池引泉,环以幽花细,夷犹其间,以遂所乐,端明厉公文翁为扁曰「明月」。
景定元年四月庚子示寂,寿五十九,腊四十,度弟子若干。
其徒奉师灵骨舍利及火后顶骨、牙齿不坏者,塔于明月庵后。
若凤状师行,请予铭。
予行天下凡三十年,多交天下名尊宿,独欠识师。
东游海上,尝阅师《兔园集》,诵其语,想见其人。
自京还番,数交讯。
番去庐山不远,欲见莫能来。
开先可以一见,而师灭矣。
师萧閒凝远,有晋、唐人风味。
工歌诗,托物寄兴,陶写其胸中至乐,意在言外,观者不具眼,乃以诗家目之,是见师杜清机也。
道丧千载。
托于语言,纷纷末流能以语言发挥道妙者不多见。
仅仅有之,而世之识真者又绝少。
淡红浅碧,眼固正矣,句固活矣,使居今之世不目为诗家也几希,此予之所以为师太息也。
铭曰:
洞学玄旨,日行太空。
大于丹霞,盛于芙蓉。
大休足庵,扶持正续。
似地擎山,如石涵玉。
天童长翁,初无寸长。
无寸长处,万象耿光。
雪屋空寒,春行万里。
点染风华,散在百卉。
大痴小黠,萃于一门。
我行芳草,汝入深林。
所同者道,不同者迹。
捉象捉兔,各全其力。
为师灭度,指北为南。
精神照人,明月一庵。
知兴化军宫讲宗博汪公行状咸淳四年六月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七、《黄氏日钞》卷九六
咸淳二年秋福建路安抚使兵部侍郎吴公革,与转运使尚书吴公坚提点刑狱□□刘公震孙,同以故知兴化军汪公得人心之事(阙)时惊传以为异。
盖公以是年四月二日领郡(阙)以病卒于郡,为郡才六十日,而郡之人爱之过于感百年渗漉之恩,甫病而户户为之祷,甫卒而军民无所泄其痛,一夕群起碎其医之家,卒甫三日而众为之立庙已屹若化成。
郡之寓公自后村刘公克庄以八十馀大老与凡名流达官及郡之人士以千百计,无一不为文以哭,郡之民罢市巷哭,极而至山崖海角,携老扶幼、焚香诵佛以报德者日填咽城闉,亦无不失声大哭。
及公灵輀之归,士之路祭者尚六七百人,细民书哀痛之词于帛拥送,哭不绝声者百数十里。
他时生太守得诏趋朝,声焰赫奕,献旗帐道旁以希赏者反不若是之多也。
于是一时既惊传以为异,又或从而疑焉,曰:「有是哉,何以得人心如此之速哉」?
未几,则闻公灵輀之方归也,众哀其贫,助之费,其弟与子相持而泣曰:「吾兄、吾父廉生死矣,死可反货取以污之乎」?
辞不受,众义之,且不忍复取其已助之金也,则以之入郡学,刻凡所哭公之文,如祭诔、如哀辞、如挽章、杂著成二巨编,名之曰《遗爱录》。
其文往往流传入京师,士无贤不肖皆惊传之以为异,且或以为疑者,始皆咨嗟叹息,以为至诚之未有不动,古道果未尝不可复行于今,而谓感应之机捷于桴鼓者,果非虚语。
余时官中都,闻之亦为泣下,非以其私,为公泣也,为人心之良易感如此,而流俗反厚诬人心谓不可复待以君子长者之道,因公之事,不觉重为之呜咽流涕,而百感生也。
嘻!
几无以致余此非恨矣。
太学应君浩然,公平生交也,忽一日过舍而谋曰:「公葬有日矣,将属子状其行,以求铭当世大手笔
而公性谦退不伐善,凡历任善政未尝为人言,虽子弟莫能知其详,当若何为状」?
余曰:「昔叶水心黄子由父鼎瑞之行,以鼎瑞晚年得官,而仕不尽其能,莫可状也,则举其教子由以忠,与上尝问其动息事,曰是则述之大者,以首于状可也。
今公之政虽不得尽闻,然其死之日得人心如此,其为可述愈大矣。
公生好水心文,死用其例,表其事以首于状,亦无不可也」。
公讳元春字景新庆元府奉化双溪人,世为望族。
霍丘县主簿汝宁者,其高祖也。
汝宁生偲,不仕。
偲生圭,亦不仕。
圭生文简,是为公父,以公贵封承务郎,累赠朝散郎
母戴氏,赠安人
公少颖悟好学,受诗于太学余先生正君宗学谕王先生贯道
二先生四明诗学渊源所自,从之游者常馀百人,公独每为称首。
嘉熙四年庚子,本府荐公第一人,明年进士第,调绍兴府上虞县,以廉直闻。
提点浙东刑狱赵公性之檄公入幕,事多倚决。
朝散卒,以忧去官。
服阕,调扬州司理参军,未行。
浙东提举茶盐司议置盐仓定海,而经始难其人,佥谓请从事浙东者莫公若也,辟公监官
公至,一新敖宇,民不知役而事速办。
凡所立出内,去后人皆可遵守,然犹曰:「此等岂我辈事也」?
甫补足前任考即去之。
以选辟沿海制置司准备差遣,又以选改辟浙东提举常平司准备差遣,俄又以选改辟提领户部犒赏所检察官。
自是声闻日高,中朝士大夫皆有引使自近之意矣。
犒赏属畿漕,公在幕裨民政为多。
所管酒库馀六十所,月有酒馈,独公不纳。
宝祐三年春,以考举改宣教郎
淮东制置使丘公岳辟公乌公宰,会裕斋马公光祖尹京,亟请于朝,易以宰钱塘
钱塘所谓赤县也,旧多阉宦,挟内庭修造称科率,吏因挟之以扰民,民讼率不时决,明曰:「将于是乎应科率也」。
令亦太息不敢言。
公至,独慨然首为申免科率,而讼至立断,吏不得售其奸,多散去。
昼静帘垂,焚香对圣贤而已。
僧有讼百姓负长生库息者,公谕明日偕头首僧以库簿来,来则阅其簿,示之曰:「然则取息已多,汝僧自号脱离生死,视世上为昨梦空华,何必乃尔?
汝僧自有忏罪法令,今为汝焚此簿,汝幸行道诵经赞献之,助汝成一善因缘」。
僧不知所对,即下阶行诵如公戒,而凡隶于簿者皆得免,不但被诉者一人也。
凡其用柔以理,不动声色类如此,而有刚不可回者焉。
县附京,凡在街郭者用坊正,吏自以其私人直达文书,外此则尽用里正如他邑,一旦富民惮充役之难,而吏亦幸文书之便,合谋自天府尽改为坊正。
公遍诣台省力争,谓果改则县不可复为,乡民亦将受无穷之扰。
庙堂是公言,得不改。
公因为之排里正一新,至今县厅立石记其事焉。
公虽吏师,而狱事有不可,公每力争,马公亦屈服。
四年十一月,以政绩擢提举行在杂卖场
时有武弁朱熠者,嬖倖也,与其后尝窃弄相柄、通国以俚语目之曰丁风者,同时辱台察,亦知慕公名,皆荐公自代。
公丑之,不谢,亦竟不往谒,遂转前日之慕为怨,劾公去国,实五年丁巳六月也。
明年添差通判台州
右司麋公弇守台,廉介而惠,公故人也。
旱歉,麋公极意赈恤,公援南丰为倅赈荒自比,借常平米先尽数赈粜,而麋公募富民籴广米续填,台以故虽旱而不饥。
提点刑狱何梦祥亦自诡知公,檄公决狱,公为剖决一清。
盐商有姓陈者与都司何子举夙有憾,梦祥观望,欲置之重辟,公争不可。
梦祥径逮至宪司,破其家,死者六人,众冤之,而叹公之不可屈。
明年改元开庆十一月丁母忧
景定三年,再添差通判宁国府,与守多议不合,惟诸司差决无虚日,常得尽心以救民。
且尝告仓司四弊:一曰专人搔扰之弊。
谓所至携狱具罗织,视货多寡为拘纵。
近到县狱,见一二推款皆贯索,专卒随之出入狱户,此不可不革也。
二曰摄职拿攫之弊。
借补白帖,冒被冠裳,赏罚无关,渔猎何极,此不可不革也。
三曰狱讼不决之弊。
民间久不得直于官,乃意自求胜于刀斧,此不可不革也。
四曰预借重催白纳之弊。
官赋之入愈亏,下户之害益迫,此不可不革也。
明年,除武学谕
是冬博士
五年三月轮对,谓:「端平柄臣不知扶弱而图骤兴,三京之只轮莫归,百年之储积顿竭。
戊己狂奸苛刻转毒,中外之怀怨滋甚。
浒黄之渝渡突如,是先戕国脉,而国势随之。
今欲转弱为强,惟在遴选牧守。
东南半壁,能几州郡?
憔悴之馀,能几生灵?
岂堪戕贼之无艺耶」?
十月,除诸王宫大小学教授
咸淳元年五月轮对,时今上新御路朝,公言:「先皇帝四十馀年忧勤,仅收一战之功,遗大投艰,正在今日。
愿思天命之难谌,愿思人心之难保,愿思直言之难能,愿思财计之难裕,愿思纲纪之难正,愿法艺祖以共济艰难」。
又援真宗蠲免逋欠,乞宽民力。
六月,除宗学博士
十二月,丐外,差知兴化军
公在宗学凡二年,整规矩,严课试,诸生畏服。
又考覈财用之出入,知前此为吏所乾没者十馀万缗,至是不得欺,财用沛然,以修先圣殿及讲堂如新造。
其在兴化,妻妾不之官,惟一弟一子侍。
旧例免囊山寺岁输,留以充迎新,公至不入寺。
旧有例册,皆于赤历外取赢以自丰,公至却例册。
旧例,官买物与市异价,公至不许官买。
惟蔬饭一盂,终日坐厅事,事至即面问而立决之。
其政以教为先,有乖叔侄之分、睽夫妇之义而来者,皆化以天理人彝之正。
有百姓为势家夺渔利者,久不敢讼,闻公可告,告之,立得还。
有为挟势攘其田者,讼四年不得直,公为直于片言之下。
有挟亲戚势侵人田四十亩者,其人方诣戟门外欲诉,挟势者已追及,就归之曰:「毋使公知也」。
其他不可枚举,而其大要皆本于至忱恻怛以行之,故强与弱、胜与负若皆心惬焉。
郡有西陂久废,公至半月而修复如旧。
其他有可为久长利者,方次第搜举,人方欣若更生,而天已夺之遽,此所以千里之内群起相哭,真如赤子之失慈母也。
公英爽不群,刚正而能济之以和。
少刻苦自立,终身无所附丽,而人有片善寸长,推毂恐后。
为人谋尽忠,而委曲缱绻有情味,故时誉多归之。
公尝暇日从容谓余曰:「为人如流水,但务平平,偶遇湍激,为奇为变,亦惟行其所自然」。
呜呼,此公平生心事也,岂期有为卓绝过人之事哉!
及其死而得人心,乃不惟今之人无之,虽古之人亦无之。
盖为相数月而薨,举四方之内哭之者,古今惟一司马公;
为郡两月而卒,举千里之内哭之者,古今惟一汪公。
位不同而事同,皆发于人心之天,而不可强者,此非卓绝过人之事而何?
大中至正而行者,其效自有不可及耶?
呜呼!
向使司马公而不遇,亦不过乡曲一常人耳,此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
公生于嘉定元年戊辰九月八日,得年五十九。
娶刘氏,知某州某之女。
子二人:长性存,太学生
次某,将授遗泽。
女一人,嫁邵森,将仕郎
汪虽双溪望族,而公独贫,至于无家,游学外方,授书养亲,备历艰难,以至入仕。
凡三任于越,因寓居于越
其孤将以咸淳四年七月某日就葬于越之某县某乡某原。
呜呼!
魄体归地,虽瀛、博之间可也;
魂气无所不之,则庙食将百世于莆,惟公为有之,岂不盛哉!
于公里下士也,亦登宗谕王先生之门,而公先一行不同时,仅识面耳。
公既达,宗谕亦下世。
以介僻,例不投人刺,别二十年不相闻。
丙辰省试,偶公为考官,批卷独褒,往谢之,省忆其为同门晚出也,甚欢。
自是与往来,每以出处大致相勉励。
公之出守兴化,送别浙江亭上,语以得朝廷科借零会即行,将藉以兑便流通一郡钱楮,且将减官盐价以收零会,使常不出郡境。
某所预计者仅此耳,馀事临期未前知也。
呜呼!
公之言犹隐隐于震之耳,讵料一别,遂至于泣视《遗爱录》耶?
与应君共辑公遗事而未多得,因并及其交际之私。
盖其言亦有可录者,不忍弃也。
虽然,公之大者不特此也,岂无太史氏特书大书,为千万世牧民者劝耶?
咸淳四年六月日,门生文林郎史馆检阅黄震状。
四月三日与家人小酌转官毬花因成八句略为花吐气也 南宋 · 陈著
五言律诗 押庚韵
红芳销歇后,天质最分明。
剪衬青云薄,团成白雪轻。
官途荣进取,时样妄推评。
本色相看处,幽窗不世情。
跋师濂堂记宝祐五年闰四月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五、《雪坡舍人集》卷四一
周君宣仲以师濂名其堂。
濂溪,万世师也,天下师也,而况派其宗者哉。
夫子为我朝正学之祖师,夫子取水初源也。
侯师圣程先生,语未彻,往见夫子,语三日,自谓如见天之广大。
再见程子,子程子曰:「是必从濂溪来」。
师濂之功如此夫。
虽然,侯生之言止可隔壁听,程先生终未深与之,何也?
受学之初,每使求仲尼、颜子处;
既得矣,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
呜呼,是真师濂者乎!
故师濂者,当如程子。
宝祐五夏之晦,姚某书。
孔子集语序淳祐六年四月 宋 · 薛据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七
圣人之道至大矣,其犹天乎!
三光二气经其常,雷霆风雨霜露纬其变,斯人由之而不自知,知之而莫能尽。
子曰:「予欲无言,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
然则当时钻仰之渊骞,盖亦仅得之耳目所接耳,及夫逍遥曳杖之歌作,而金声玉振之响不嗣,则其一话一言之记载,尚左尚右之彷佛,转相授受,奚止百家!
汉承嫚秦灭学之后,逮景、武之世,其去孔子未远也,去曾子未远也,去子思孟子又未远也,董仲舒对策独推明孔氏,令学者知所统一。
方是时,有韩婴者与董生齐名,学《诗》,著《诗》内、外传数万言,多引孔子言行以为之證。
仲舒所引,悉与《论语》合,所载颇与《荀子》同。
又有曾子《大戴礼》、《孔丛子》,所取可谓备,而传之矣。
及长,读左氏、公羊、谷梁、荀卿列禦寇韩婴刘向等书,其所记者益众,惑滋甚焉。
设以为孔子没,诸弟子追思料简,止以《学而》以下二十篇为确耶?
则此非君子之言、东野人之语,当时盖择之精矣,岂传伪者哉!
遂取诸书所载,裒而聚之,日累月积,寖成篇帙,而见于曾子《大戴记》、《孔丛子》、《家语》四全书与夫载于左氏、庄周列禦寇荀卿者,皆不与,而错见于汉儒诸书者录之。
其草创也,订之丞相克斋游先生先生曰:「嘻,夥哉!
子勉成之」!
礼部侍郎蘧径、东圳二曹先生十馀年间列官秘府,遂得借书以阅
辛卯火,秘书之藏逸矣,古书有不得尽见者,属南宫下第,乃诠次此书为二十篇,题曰《集语》以毕其志,世有得而读之者,其犹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矢在金椟云。
淳祐丙午孟夏庚申朔永嘉薛据叔容父序。
按:《孔子集语》卷首,百子全书本。
淳祐丙午正旦日应诏1246年4月3日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七、《可斋杂藁》卷一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臣一介菲材,四年分阃,已试罔效,当去尚留,日惧疏虞,仰负隆委。
顷以冬防幸毕,尝于至后一日即上请代之奏。
恭蒙诏旨,未赐俞允,遂于十二月六日再陈愚悃,僭进时材。
妄揣宸聪昭鉴,必可其奏。
退而席藁俟命,今复踰月矣。
星移物换,岁序且更,天高听遥,化工莫测。
臣惴惴朝夕,不遑宁处。
俯揆蝼蚁之分,宜待鈇钺之诛,岂应荐犯不韪,有所祈叩?
臣伏读邸文,恭诵奎画,仰惟陛下以元正日蚀,方下求言之诏,许中外臣子指陈得失,消复咎眚,臣有以见陛下钦承天戒,图惟治功,开不讳之门,来忠直之告。
臣之求退,适际斯时,其敢不昧死以请?
臣拜手窃观祖宗盛时,康定庚辰正旦日蚀,是岁元昊寇边,犯延州,围寨门,安远诸塞诸将畏避莫敢出,朝廷忧之。
二月,遂令韩琦安抚陕西,寻命范仲淹经略招讨之副。
未几,再命仲淹兼知延州
于是贼始惧而不敢犯。
考之于此,则是先朝用范雍经理西事实在此岁。
臣又观皇祐己丑正旦亦有日蚀之异,是年北虏聚兵近塞,诏近臣陈备边策。
叶清臣一疏,亦及方面帅领之材,以为不患无人,患不能用。
因举孙沔狄青诸臣。
其岁九月,侬蛮始犯邕,异时卒赖等力以平岭南
又考之于此,则是先朝因天象以谨边备,图帅材,尤以是为重也。
所以有康定皇祐戒惧之实德,遂以成庆历嘉祐太平之极功,实为陛下今日家法。
然则今日之事,其所当为者固不一。
以臣职思其忧,则莫切于守边,莫急于易帅明矣。
臣自去以来,蒙睿旨勉留,盖数日以俟冬晚,乘此边隙之暇,谓可得代。
兹春令颁矣,若更张之议,稍迟月日,青草又生,戎马复入,臣智虑已殚竭,精采已摧靡,事会无极,利害多端,恐不能制此勍寇,徒误国事,诛窜何补!
用敢仰稽故实,载沥悃悰,期以副陛下应天保邦之实意,非但为臣区区之私而已。
伏望睿慈特赐宸断,宣谕大臣,检会前请,趁此寇未动,早易阃寄,将臣放归田里,庶几天心感格,敌人震慑,于以宽宵旰之顾忧,复祖宗之盛治,实在斯举,天下幸甚!
再乞休致奏甲寅四月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二、《可斋续藁前》卷三、《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九五
臣比具奏陈,乞令休致,四月初三日恭准三月十九日诏书不允者。
臣祗诵训辞,感深涕陨。
窃惟三边科琐,在臣子正合报图;
一介丐休,此君父所未矜许。
然念义所当为者,固不敢徇己;
力有弗逮者,又不敢隐情。
重惟衰庸之孤踪,早历艰难之多故。
周旋两阃,跨涉十年。
所至公上必收其利权,未尝封内不有于敌难。
率奋空而葺废,勉捍侮以支危。
赖国威灵,不至旷败。
然臣精力,则已殚穷,若方之古人,是讵能为役,欿然何恃,宁不自知!
兹愿为首丘之狐,庶免类东野之马。
抗疏盖屡陈于两夏,解严且又过于一春。
而况罔功叨荣,积虑成疾,事会无极,天幸岂常!
物理恶盈,人情浸玩。
亟去则可新上流之规画,倘留必将误两道之委令。
抑有过忧,不容缕述,用忘微分,荐渎睿聪。
伏望圣慈,俯鉴真悃,速图时髦受任之计,曲遂微臣知止之私,俾乞馀骸,少休晚节,实戴隆天厚地生死肉骨之造!
以病乞休致奏庚申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七、《可斋续藁后》卷四
臣孤苦馀生,无堪为役,属南鄙之孔棘,勤当宁之顾忧,仰体隆知,重度瘴岭。
自去宿疾顿作,已费支持,迨,应接边务,心剿形瘵,屡苦头疼,国事多艰,身岂遑恤!
有失调理,荏苒日久,遂成痰厥之疾,于四月初三日眩晕不省,几致危殆。
今亲医药,将及一月,夜不能寝,昼不能动,呻吟苦楚,实不聊生。
重念防已迫之时,是岂养疴废事之日?
用敢沥忱,哀吁君父。
欲望圣慈念臣一生遍历疆埸,备竭犬马之劳,未尝避事,察臣年迈命蹇,罹此奇疾,纵使尚延残喘,亦是废人,特赐宣谕大臣速命阃帅,措置边防,从臣近奏,与守本官致仕,俾臣得保馀骸,获归旧里,实拜天地生全之造。
辞免召命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七、《可斋续藁后》卷四
成命涣颁,拊躬震栗。
伏念臣重来二广,倏跨三期,值边腹之凭陵,几剥肤之危迫,仅全封守,实赖威灵。
正虞勤宵旰之忧,难以逭《春秋》之责。
自去腊已伸于投劾,蒙圣恩未忍于加诛。
属以忧虑积于中,岚瘴薄于外,倏贻危疾,大费医治。
自知愚分之满盈,愿乞馀骸之休致,屡撄渊听,上犯霆威。
正此忍命须臾,俟命允可,敢期天地之造,俯念犬马之踪,收召遽颁,陨越曷称!
载念二十年之去国,三四阃之捍边,若得一望日月之光,而遂丘樊之请,岂非至愿!
其如五旬卧病,四体不仁,修涂归役,犹未能保其生,向阙观光,岂敢复作此想!
兼臣自备戍之役,殊无横草之功,得宽谴苛,已为天幸,倏颁命召,恐骇众闻。
顾当此病废之馀,惟投之閒散则称,用伸危臆,上扣洪私。
伏望圣慈收回新命,检照累牍,俾守本官致仕,使臣傥扶残息,归返首丘,实拜隆天厚地始终生全之造。
〔贴黄〕臣自四月初三日抱病,整及五旬,兹蒙圣恩除代,已拜天地保全之造。
第以臣之疾虽无增减,奄奄微息,正恐莫保朝夕,见舆榇自随,未知所终。
靳帅赵秘撰见在隆兴,自彼至桂林约非一月程不可,深虑其起发迟缓,秋防在即,边阃不可久旷。
臣自病在告,即以制漕府三司职事劄佥厅取禀参谋丰提刑佥押区处,文割钱谷,首尾已攒结了毕,一一分晓,并无绾系。
伏望圣慈令臣不候新帅到司,先以三司之职交付参谋丰提刑时暂管干,以俟新帅之至;
仍乞催新帅前来之任,庶臣早得趁此夏涨,挈病骨碎累,登舟东下。
隆恩罔极,誓图结草以报。
伏乞睿照。
回奏宣谕安南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一、《可斋续藁后》卷六
臣十八日午方具奏遣递,是晚承阁长德亨四月三日恭奉圣旨宣谕安南之事,许从遣人之往。
十九日邕州臣拱十一日递,报到安南所解李小哥十三日已遣唐世明、廖扬孙等发来本司。
先缴到安南所与邕州公牒,果以去秋表奏未报为问,仍欲借弓匠。
其辞谓有应之名,无应之实,责望于我者甚至。
又缴到李小哥供,其言去冬鞑犯之详,与大理贼情所向,似亦有来历。
臣已将真本一宗缴申密院
今杨庆成既奉诏函锡赉已往,来日遂行,此已足以复其前奏矣。
弓匠之借,其言虽曰细事,昔韦皋招南诏以破吐蕃,蛮诉以无甲弩,使匠往教,其后蛮中甲弩皆精利,此不可不鉴。
借之诚恐不可,今当一如近日圣旨,以良弓百、美箭二千遗之,姑以塞其意。
所准圣谕:「鞑虽不操舟,恐安南羽翼之」。
仰见圣虑深远,非臣愚所及。
臣去年十二月、今年三月两次条具,乞自朝廷遣调福建广东兵船一千人来戍钦州,亦正为海道之防,伏乞睿旨早赐施行。
然此只是备钦州滨海一路,若以安南至邕,则溪峒蹊径不一也。
阅李小哥所供,谓鞑去冬犯交,以十数骑前向,交兵虽多,望风而溃,沿路诸蛮未敢接战。
且云注意于南,已为除道之计。
狡谋叵测,秋冬恐必再闯交境。
此须交真向我而不附鞑,则藉之犄角,犹可堤防。
臣顷者窃料交情渐为鞑诱,离附之机所在,三月十八日因尝密奏,乞预定遣援之议,未准回降。
今臣伏读圣训:「安南之心惟当固结,有则亟遣应援。
但须灼见安南之肺腑,果无贰志,则遣援无妨」。
臣仰惟陛下神谟天运,既矜恤小邦之难,而智烛物表,又深防远人之奸,臣正尔钦叹圣明之见,真如日月所照,容光洞察。
今有可忧者,臣拱缴到黎必昌、孔方殷、洪天赋两书,皆是以汉人在安南者,其言二月十六日交遣物于贼,还其二俘,其措辞已自无状。
三月初四日,又送还西尼多羝,侑以金帛。
既有七月当令会合之约,又有伪臣初十亲诣图谋之言。
臣得此熟加审虑,虽未敢尽信,然亦岂容尽忽!
因考其二月内与邕州牒,有「本国已差人往兀量所,阳为乞赎所掳,阴伺彼动止」之语,彼盖亦虑其迹之莫掩,为之辞也。
以此参合三人者之语,诚恐有之。
臣观今安南之势,既求援于本朝,又遣礼于彼国,是殆犹春秋之郑,介晋、楚之间,待于二境,背附惟时是视,不足恃矣。
然目前介使往来,姑不逆诈,外示羁縻之义,中为奸宄之防,其策恐只得出此。
援之固当审计,外之亦未可也。
然以小哥之供如后三人者之言如此,吾国自治之策其可以寻常视哉!
窃惟今冬诸边之重必在南,而南方之重必又交为急,贼之乘虚窥罅,非一日于此。
今此报则已逼矣。
臣屡准圣旨,许增戍兵,且令摆布要害,后递续当奏闻。
调兵于它阃,拨粮于邻邦,如救头然,以防腹患,此靖边保国之急务,别无它策,更望圣慈亟图回之!
臣拱缴到书,不敢拆动印缝,谨以其真本悉用缴进。
馀俟唐世明等到司,审到事宜,又当具奏。
所准圣谕令勉文德,闻其三月十三日已过黄平,去此甚远,容以书达之。
伏乞睿照。
〔贴黄〕臣窃见边防浸急,而边守尚乏人,臣昼夜忧之。
雄飞必欲俟将士家口俱至方行,更须两三日,其远戍瘴地,只得委曲。
张全知钦,虽已得人,臣遣介往取,须两旬事。
荆阃便援以兵,亦须踰月至此,欲乞朝廷劄荆阃催趣。
宜州汪雷发,则数日前竞传其故,亦见其以郡事牒次官,议亟委官往摄,犹是虽出劄而未与。
今乃知雷发危而复安,又未欲轻遣。
然此人此疾,恐终不可留之,适担阁边备。
欲望朝廷指挥,将雷发别与差遣
臣再思权官终不专意,若朝廷命守未有其人,臣窃见孟拱之婿、王安国之子该,曾守施、守复,生长将门,习熟边事,见今闲居,亦自可用,敢以其名闻。
如蒙采择,乞赐圣旨与差,径劄下鄂州,趣令日下之任。
仍劄荆阃,于已办整兵内并以千人令其统率,就往宜州屯戍。
并取圣裁。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二、《可斋续藁后》卷六
五月二十五日,承阁长邓克中五月一日恭奉圣旨,待交之道,近日谕旨,臣前奏已恭禀。
昨日再得臣拱书,缴至探边梁材四月三十日自安南回,所报彼国人情,大觉惊慌,且架屋以待鞑,情伪叵测,今秋兵动必早,缴真本申密院矣。
钦州舟师之调,广州海运之策,俱蒙圣慈俯从愚请,臣不胜感激!
广米若至钦州,非但饷钦,亦可陆运三日以助邕饷。
京湖兵已蒙行下遣调,必能如期起发。
臣朝夕所惧钱粮不继,粮运非不逐急措置,而地里隔远,事力偏促,不能便得应手。
若粮食稍备,兵力愈多固愈壮也。
圣训更欲增调,臣岂不仰体,实以见数无几(已科未到皆未敢作数。),未敢有请。
妄意于已调兵二万之外,欲乞朝廷更摘劲兵三五千人,且屯漳、衡、全、永间,揆义未就饷(券钱经总制兑支。),临期紧急趱赴广戍路为省,若欲趱戍沅、靖一边亦便。
此如棋局,置一着于紧要处也,伏乞圣裁。
臣又准圣旨,大理谍报,适亦准密劄所传荆阃备投拜人供蒙哥所言「止隔重山条江便是南家」之说。
此虏固已窥伺日久,事势至此已迫,本司势用七月初便趱戍兵分屯邕、宜。
圣训戒以随机攻守,法无遥制,仰叨明主委信之笃,所恨臣衰钝,惧无称塞,事机之来,不容预料,谨当勉谕守将,相与竭力尽瘁以报,伏乞睿照。
今具广西戍兵券钱下项:
一、胡经略黄提举任均新招安边军、飞虎军共九百二十名,累政并作新安边军,申乞朝廷科降钱米,支给券食。
今点对后项诸军亦系拨并安边军,比之旧额多阙,除已拨新军补旧额,令各司管饷,更不科请。
内二百九十四名拨填镇西、雄边军额,系制司管饷;
三百二十二名拨填效用军额,系静江府管饷;
一百五十五名拨填摧锋、雄边军额,系漕司管饷;
一十五名系分拨填四军阙额外,尚剩上项军,责付漕司抱饷;
一百三十四名拨填旧安边军缺额,系漕司截拨总所上供钱管饷。
以上军兵券食,系各司自行管饷,更不申请科给。
一、徐经略、印经略臣任内,朝廷节次调到戍军,截五月终共管七千三百六十七人,马一百九十一匹,一月券钱添给马草钱二万三千九百一十三贯四百一十二文省。
六月一日起至岁终计七个月,计合用券钱一十六万七千三百九十三贯八百八十四文省,内除簿尾五月终尚存湖南广东钱四万四千五百五十四贯五百九十七文省外,合科钱一十二万二千八百三十九贯二百八十七文省。
一、朝廷将调淮江戍军一千七十人,战马添给折草钱在外,一月券钱五万一千贯文省,今自七月一日为始,至岁终计券钱三十万六千贯文省。
以上两项生券、人数已开具申朝省。
以上二项共钱四十二万八千八百三十九贯二百八十七文省,缩计钱三十三万二百六贯二百五十一文足,纽准十八界官会一百三十七万五千八百五十九贯三百八十文,见申朝廷科请。
向后或有兵数增减,则券钱亦有增减,其新岁以后口券又不在此数。
右谨具在前。
回奏庚递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八、《可斋续藁后》卷九
臣今月十八日早丑时准庚递,承阁长仲圭恭传今月初七日午时圣旨宣谕,令臣速谢济之干当,趣陈杰之赴工,与夫民兵生券,已蒙从行,屯军湖南,此是上策,又戒臣凡事勉旃,以宽南顾。
臣百拜祗诵,恭禀圣训,敢不夙夜勉殚驽力,以期报功!
州城池,臣非不排日催促,但诸州见戍兵力有限,各有工役,不容摘那。
最是柳城一带,役繁力少,日惧稽缓,少须耕种了毕,只得再起民夫,助其浚筑。
陈杰则已申离廉州,将至宾阳
谢济已至横山多日,见约岑邈诸人商议干当。
昨日方据其四月初三日申状,缴到岑邈公状真本,及探到大理事情,所言新秋又欲办粮来窥,此虽未可真信,然蹊径既开,不可不豫作堤备也。
其状已缴申密院
邕守刘雄飞、倅赵立皆出边面点视,修葺关隘。
盖去年既经一番寇入,自当知所警戒,若更得谢济、岑邈辈果能结连诸蛮,相与防遏,比之去岁须稍有备。
但今秋南边诸州戍兵人数,前月二十三日已尝奏闻,须得朝廷豫作区处,令屯于湖南近郡,俟秋防遣戍,庶有指拟,免致调兵于远,缓不及事,乞留圣念。
江万里特赠太师1275年4月甲辰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九六、《四明文献集》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君子式黄发,莫重乎德齿之尊;
圣人有金城,莫难乎节义之守。
嗟予大老,逢此鞠凶,用震悼于朕心,肆表章其芳烈。
具官某浩气刚直,德性高明。
孤忠自持,屡堕林甫偃月之计;
特立不倚,靡附贾充夕阳之奸。
盍归乎来,克迈乃训。
若金用砺,方咨汝说之贤;
怀瑾握瑜,永慨灵均之恨。
御事罔或耆寿,其天不吊慭遗。
哀哉歼良,潸焉出涕。
彼误国不死,适以遗臭万年;
维杀身成仁,凛乎生气千载。
师垣之极品,贲哀敛之殊荣。
噫!
三公唯其人,怅失扶颠持危之助;
九原可作,尚兴廉顽立懦之风。
可。
重建公使酒库记开庆元年八月 南宋 · 唐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九、《景定建康志》卷二三
开庆改元四月丙子制置大使留守资政马公复建江阃,烁以支郡掾赘制幕,公阃府政事前二三年修举矣,独公使酒库未暇及。
越六日辛巳,乃命烁曰:「酒百礼之行也,公家日用,已饬吏任责,汝其典司之」。
越十日辛卯,特枉牙纛亲莅库所,度地下窄,视屋欹斜。
又命烁曰:「库百物之藏也,因仍架陋,如欺弊何!
汝其改作之」。
繇是捐资以辟地,聚材以兴工,若外若内,一撤而新。
大门公厅皆北向,厅之后则酒官便室也,门之前则神宇吏舍也。
周遭于其左,则曲米物之廒,七𨢜三色栈之库也,而又附以碓米之屋。
绵亘于其右,则列灶摊馈之场,醅酒供筵栈之库也。
而又加以涤器浸米之所,若井亭、若糟池,规创具备,惟联属于后名醅库者,因旧而葺尔。
为屋凡七十间,限以窗户,甃以砖石,饰以丹雘。
他如铁冶镬之铸,桬榨之造,动用器具凡三百馀,靡不坚固精致。
经始于四月壬辰,考成于七月乙卯,工计佣二万一千二百十,楮缗十万二千六百,米计石五百二十六。
匠以民价雇而不抑差,物以市直收而不科扰。
方厅事之成也,公再涖库所,大书「六必」二字揭之楣间,实取《》命用六物之义。
及工役之毕也,又至库厅而申命曰:「库新矣,酒今其新乎」?
有门户以严出内,有库舍以谨盖藏,有器物以足用度,继是则酒官之责也。
夫酒一事耳,古人兼用六物,必无差贷,其精且详如此,况有大于酒政者乎?
然则职斯库,惟斯义,其必毋懈怠,毋苟简,毋不屑经意,事事勤谨,物物精洁,庶乎泉香酒冽,可以共祭祀,可以奉燕飨,可以行赐颁,斯无负公造库命名之意云。
中秋日,门生、从事郎、太平州军事判官沿江制置大使佥厅唐烁谨记。
都作院景定二年 南宋 · 家之巽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二、《景定建康志》卷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五
戎器为战守要务尚矣。
金陵国家陪都,襟江带淮,虎视京、洛,常宿重兵,根本三边。
有警,水行陆骛,百道并出,戈矛剑甲,累钜万计,率顷刻立具。
用广数夥,以故缮治益急。
作院旧在郡治之东南青溪地,垫隘沮洳,屋老欲压,数议改创,未果。
观文殿学士制置大使裕斋金华马公再镇之三年,政通力纾,百弛具张,乃即故址撤而新之。
谓幕客朱君幼学敏毅有干局,俾课役,培土石增其崇,取旁废营地益其广,表以门,缭以长垣
听事所中居,翼以重廊。
鍜砺刮磨、绵络弦甲、筋革之工凡十有二,列于左;
镕冶、麻缕、竹木、骨角、设色之工凡十有六,位于右。
帑藏祠廨,先后环拥,大都百三十有三楹。
胪分棋布,相望如引绳。
宅幽势閒,凄冬温,视昔人冶城铸兵规制略同。
縻金钱若干缗,若干硕,各有奇。
役始景定二年四月甲午,成五月戊辰
居佚艺生,器以犀利,无有苦窳。
吁,盛哉!
公之精神思虑,知曲成如此,引而伸之,可以用天下矣。
且天下一器耳,政其工,人其材,心其弥纶范围之乡也,含茹至广大,经纬至微密,万物备,百工具,故君子先治心为之地,犹斯宇之虚畅洞达,工师得以藏修夷愉也欤!
治人犹工之用五材,度五则,以致其美,毕其巧也欤!
平天下,则器之成而勿坏也,考乎此为《考工记》,攻乎此为《车攻》诗,除乎此为除戎器、戒不虞之萃。
器耶?
抑道耶?
其利无前,而长铩为顿,其捷无方,而弩羽为缓,于战守乎何有。
信乎公此举可为佐天子、用天下法矣。
公授简之巽,不敢辞,因衍迤其义为记。
门生承事郎、特改差充沿江制置大使干办公事家之巽撰,门生儒林郎、宜差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所准备差遣赵与鎏书,门生通直郎、特差充沿江制置大使参议官王起晦篆盖。
贵池县胡同年书(八) 宋末元初 · 曹泾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八、《梅岩文集》卷一○附录
二月三十日拜答后,非无拜书之志,而东宇于其令嗣之来而即去。
与其自为纳妇而归也,率不令知之,某又实不及知,以是忽忽六阅月无嗣音,未始不慊然也。
秋半凉新,尊候康佳,尊婘均祉。
近作必富,无从借抄,徒切跂慕。
某浅于学、弱于才,兹事终不能与作者抗衡。
年益高,声望日益下,已矣已矣!
惟天地父母所以与我之本然者,兢兢自持,毋致玷失,甘贫耐辱,老当益坚,他日或可全而归之。
此为仅仅者,而犹未敢谓之能也。
所许屡和高作,一蹉过后,终是鼓舞不起,欠负欠负!
然亦有由。
某自三月后,率是易病难愈,可笑。
四月初十起连三日吐泻,既小定,将理及月,而后全安,然口饭比常减半,至迩日甫觉差胜耳。
交秋随例感冒,痰癞大作,亦看看一月,始得复常。
大率年迈则气衰,气衰则宜其病之易而愈之难也。
前辈曰:「安知他日不难于今日乎」?
一笑复一笑。
累辈相扶持,苟安如常。
最小孙甲午十二月生者,今年三月甫入学,颇易教,稍慰意。
先生六孙,比某多其一,近有所增益否?
当次第授读
此一件关系老人况味,逸少公所为绝甘分少以为乐者也。
穑事大稔,庚子遂为乐岁,奇遇奇遇!
方虚谷独处古杭十年,健于饮啖,其为文益闳肆研密,当为独步。
吴元镇贺州杜门著书,有真乐。
汪远翔三子皆仕,少者尤佳,诸孙鼎盛。
陈弗斋二子,一仕一求仕。
生蒙厚,三女适人皆得男,辄夭,二子尚未有男也,恐欲一知。
令侄寓老子宫甚适,尚不失本来面目。
某似无所措力,而不敢不称美也。
春中承尊谕,欠报,惶恐。
归,遂决意跧伏,不堪复出矣。
岁除前尚可寄书,未间,珍重是祷。
通庙堂书(溥论承心制事。)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文山全集》卷五
某仰恃钧慈,直布心腹。
某昨岁四月,遇先人本生母之丧,以服制未定,请之朝廷,遂作假俟伺旨挥。
后来此申未及下,而某得劾。
某以义起礼,谓先人若存,则于所生母当申心丧;
先人既已矣,则某照承重例,遂承心制。
自谓仁之至义之尽,莫如此矣。
未几,《龙溪友议》板行天下,谓某当有重服,匿而不行,一时闻者,为之疑惑。
巽斋欧阳秘书守道为《或问》,衢州曾添教凤为《详目》,二先生发此精义,礼意昭然大明。
某窃闻《龙溪友议》印本以万本,闽、广遐陬莫不有之。
既不能家至户晓,须得朝廷讨论坟典礼意,播之邸报,著以为令,使天下知孝子慈孙之用心,而不至为谤者所惑。
是以拳拳致请,乞下太常讨究一番。
三月末旬,伏领钧翰,特蒙先生照见曲折,谓其所遇在礼之变,所循为礼之正。
且如昨者,臬申已下礼寺,某以为定礼典,正流俗,在此举矣。
四月三日,忽得承受人报备至寺状所申,乃引绍兴休宁县永吉与宝元集贤校理薛绅为證,直指为某合持齐衰三年。
嘻,其误矣!
圣人制礼,自有隆杀,其隆杀本之人情。
切详蒋永吉之祖妾直下只有蒋永吉,使蒋永吉而不服,则其祖妾为若敖氏之鬼矣,所以为孙者须持齐衰。
今先人之本生母自改适刘氏之家,有刘氏子孙持重服,则主祀固是他姓矣。
是以某体先人之心,则只当承心制也。
况蒋永吉无祖母,今则某有正祖母在堂,何缘可为刘母持齐衰乎?
刘母之子既持齐衰,某又自姓文,何缘两姓俱有齐衰之服乎?
又详薛绅之母,既称为「祖母万寿县太君王氏」,则是嫡祖母也。
当时朝廷止给假三日,只从孙之本服。
所以薛绅再申指为先人所生母,谓服不可绝也,故有三年之制。
此正是承重孙,又自与蒋永吉者不同也。
礼官不读书、不讲义,不明先王隆杀之意,往往只据吏人检至故事,见有「父所生母」四字,便谓事体一般,卤莽申上,更不曾子细致辨于同异之间。
今且未须论某所得服如何,且只论先人之服。
先人之母改适刘氏,既有刘氏子为服,且先人系出继别位,又非本位之比,先人只当有心制,不当有齐衰明矣。
若先人有齐衰,则某当以齐衰;
先人有心制,则某只合承心制。
岂有先人本等止有心制,而某乃有齐衰之服乎!
朝廷所行,便作万世不刊之典,毫釐之间,所当致辨。
矧礼意粲然,非有嫌疑,又何难辨之有!
某承心制已一年矣,今非畏有齐衰不愿承服,但可惜礼官如此讨论,万一误朝廷,备据行下,恐《国朝会要》上又错添一典,故不免贻将来朝廷无人之诮耳。
今看来礼官未必解事。
先生揆之本心,若以为某见行之礼既安,径乞从都省点对行;
万一已照寺状施行,亦乞改命,庶不悖于人心天理之正,而古圣人制礼之意得行于今,其于纲常,岂曰小补之哉!
定伯墓志铭1273年11月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一、《文山全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
余东家诗人刘君定伯,类晋宋间旷达。
余辟山水南北崖落,然不可人意。
君时从予招,或不约径造,至则善为言谭,名理蜂出,意所左右,辩者不可诘。
江山朝暮四时之变,嘲咏赏啸,兴出物外,常使人讽念不可忘。
嗜奕,最入幽眇,兔起鹘落,目不停瞬,解剥摧击,其势如风雨不可禦,胜败不落一笑。
饮酒可一二斗,酒酣浩歌,声振林木。
或投冠袒裼,旁若无人;
鼻息雷鸣,径卧坐上。
君豪纵,沛然以为自得。
当其乐时,不知天之高,地之下,老之将至焉尔。
予前在宣州,君以诗来,思致清迈,恨不即投印绶,从君烟霞之表。
既归,君好日以怡,诗日以张大,于是盖年五十三矣。
孟夏一日过予,极论当世事,抑扬不少挫。
诘旦报曰,君痰厥逝矣。
予骇亟视之,不复可为,哭失声狂,三日不能止。
非予为然,凡与君交者,谈君辄挥涕。
里之人不问倪旄,叹伤如出一口。
噫,可人在天地间,鬼神所忌邪?
君长身五尺馀,坚壮耐寒暑,须发如漆。
性落魄,不问家事。
家才三四口,粗了伏腊,不为求赢,有钱辄不惜鸡黍,送客无虚日。
朋友有无相通,急难于我乎赴。
平生于人无诺责,乡人有为芥蒂,君一语辄化。
有不善,开譬之,无以为望,和气薰浃,蒸然善邻
一岁半为四方客,主君者所至投辖,惟恐亟去,虽儿童仆厮无不诚爱君者。
君破崖岸,削边幅,不为拘拘孑孑。
至道理所在,确然守之不变。
其执丧为孝子,按丧礼,门内不入缁黄。
一子二侄,命以先畴瓜分而三,无赢缩薄厚,子曰敢不共命,侄曰敢固辞。
一家兴仁兴逊,乡曲相传为盛门,非好德畴至是。
君始祖邽,长沙人,为吉州长史,家于西昌之九洲。
四世祖德远徙庐陵富川
君之三世曰文焕、子玉、邦贤。
妣邹氏。
娶张氏。
子男梓。
淑容,适彭天麟
卜以次年咸淳癸酉十一月壬辰,封于淳化乡扶竹坑枫树塘之原。
君名澄,定伯字也,自号前村
有诗集,自编,曰《前村初稿》。
君诗不为深苦,而清拔雄健,如其为人。
有子能力学,不坠义方,君死何憾。
予所憾者,君死独何蚤,泣而为之铭。
铭曰:
其坚也骤折,其劲也蚤摧。
命之臧凶,匪系其材。
生也达,死也何怛。
君墓我铭,我心则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