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改用七日为七夕节诏(太平兴国三年七月乙酉)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宋大诏令集》卷一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
七夕佳辰,著于式令。近代多用六日,实紊旧章,讹俗相承,未之或改。自今宜以七日为七夕,仍令颁行天下为定制。
讨交州诏(太平兴国五年七月丁未)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宋大诏令集》卷二一八
国家声教所通,威灵咸暨。顾乃跕鸢之境,未归舆地之图。矧兹一方,近接五岭,唐末离乱,区内剖分,遂为僭伪之邦,因成聋瞽之俗。及番禺底定,正朔始颁,虽稽首以称藩,颇缮兵而自固。事大之礼,当如是耶?吊民之行,盖不得已。宜龚行于天讨,用丕变于蛮陬。宜以兰州团练使孙全兴、八作使张浚、左监门卫将军崔亮为邕州路兵马都部署,宁州刺史刘澄、军器库副使贾湜、供奉官閤门祗候王僎为广州路兵马部署,分路率师致讨。
神霄玉清万寿宫钟楼石柱记 北宋 · 焦之序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
沂州普耀寺,政和七年四月十四日敕命,宜改赐神霄玉清万寿宫。寺内有旧铜钟一颗,重千馀斤,天禧䥱造。创建钟楼,添石柱,七月六日,躬亲安挂了当。中秋日,提举修宫、兵马钤辖焦之序谨记。
按:民国《临沂县志》卷一二,民国三十一年刊本。
辩诬笔录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四、《忠正德文集》卷九
余叨尘踰分,绩效无闻,固足以招致人言,重干典宪。而又学术迂僻,与众背驰。其辩宣仁之冤诬,正裕陵之配享,无慊于心,无负于社稷,无愧于天地神明,而两家之党布满中外,怨讟四起,丛于一身矣。销骨铄金,何所不至?度其势力,将寘之必死,则凡今日流离之极,而尚延残喘者,皆君父委曲庇护之赐也。有此侥倖,尚复何言?然前后论列踰数十章,其间宁无传播失实,风闻文饰之误。是不得不辩。其他细故,无足深较。谨择其尤者作《辩诬》。
一、张邦昌僭窃,干王时雍,权京畿提刑,有「亲奉玉音」之语。辩曰:靖康元年十二月末得省劄,称朝夕大金师退,奉圣旨差府曹一员、省郎一员,抄劄遗下军粮马料。次日工部侍郎司马文季与余简,封题云「提刑直阁」。继得开封通引官姓白人劄探除目帖子报:「开封士曹赵某除直秘阁、京畿提刑、兼转运副使」。其日,余在同舍陈士曹阁子内与数同官会话,今刑掾郭璋独在,可以为證。时十二月二十七、八间也。先是,闻开正大金师退,宰相何文缜广坐中论师退后措置事。首言京畿蹂践酷毒,须得人安集之;且言祖宗时止有提点一员,尽总诸司之事,俟师退颁赦改正,今且除提刑一员,兼漕事,当于士人中选通晓民事者。坐客荐洺州通判赵子昉,何曰:「子昉固佳,但资浅尔,须于府曹省官中选之」。程伯玉、司马文季等数人同声曰:「若求于省府官,无如开封士曹赵某者」。何曰:「得之矣,屡有人荐使除职名」。即呼中使具除目将上。次日批旨,正月初画黄下吏部。户部侍郎邵泽民闻之,走见何相,荐宫教耿洵填士曹之阙。何曰:「已除赵子昉」。盖初议畿宪不成,复以此处之。在外无日下供职指挥,适当多事,舍人行词留滞,未给告间,车驾出郊,其事遂已。先被旨点检出城骨肉,置局延真宫。二月初天地大变,六宫皇族相继取诣军前。一日宋退翁、胡明仲过延真,率余同见府尹。时有金使二人来府中催促应副,退翁密谓余曰:「瑶华当祝尹深藏之,以备垂帘,待元帅之归」。余曰:「何人可托?须有力量可保者」。退翁曰:「戚里王某,诜之子。内侍则邵成章」。既见尹,适金使在坐,不容交谈。退翁于掌上书「瑶华」二字,凭尹书几,展手示之。尹曰:「何为」?退翁曰:「藏之」。尹良久乃悟,曰:「会得会得」。是日晚,退翁作劄子详言其事,托余达之于尹。瑶华旧在州北,城破,迁之延宁宫。未几延宁火,尹议密归之孟氏私第,不欲在士庶之家也。其后迎入禁中,垂帘以待元帅之归,其谋实始于此。逮邦昌入城,士大夫亦以此议诱之,故邦昌敢任其责。三月末间,金人渐次引去。一日,旧同官吕言问见访,云朝廷议迎请元祐后归禁中,家兄令言问与孟氏议定。兄舜徒也,言问与孟氏亲,故舜徒委之,言问后作《垂帘记》,备见本末。后数日,余得行首司帖子,请召议事。至崇政殿门外閤子中,见王时雍、吕好问、冯澥同坐。时雍顾谓余曰:「烦公以畿内之事」。出除目一纸示余,除直秘阁、京畿提刑、兼权转运副使。余起立白时雍,以私计不便,不愿就此。时雍作色曰:「今日之事,须大家担负」。余曰:「府官冗贱,何预国论」?时雍怒甚,不复言。舜徒恐激作祸生,谓时雍曰:「且只以府曹兼权」。又谓余曰:「府界职事,府曹兼领何害?兼有正月初成命」。余曰:「若于差权劄子内备坐正月初指挥,乃敢就职」。时雍益怒,面色变青,徐取笔勾去「直秘阁」字。舜徒又曰:「府界事无限,且先理会东路,祗备元帅之归。所以烦公,正为此也」。余曰:「闻金人留兵二万屯河南武阳县界,如此即游骑四出,府界何以措手」?舜徒曰:「近遣从官数辈至军前恳告,今则尽发过河,更不留一人一骑在河南」。余曰:「东路蹂践尤甚,直抵南都,更无片瓦」。舜徒曰:「元帅府官兵极多,须广作席屋以待」。余曰:「府界无一人百姓,使谁为之?又无一钱支用」。时雍方发言曰:「此等事自当应副,公可条具申来」。余归,至晚得差权劄子,犹豫未决。适提刑属官孟某来参(不记名。),问知是后家,因叩吕言问所说。孟曰:「此议已定。某适离家时,见街道司已在宅前治道,恐亦非晚矣」。余既得此说,走见户侍邵泽民问子细。未及坐定,泽民曰:「适自部中来,朝廷要二十副珠子花镮头面装裹内人,就孟宅迎太后还内。于诸人家抄劄家资内寻觅,竟不得足」。余曰:「定在何日」?泽民曰:「数日前马仲时(谓殿院马仲)。已上书太宰相公,请速出外第,且乞遣使迎元帅。邦昌得书极惶恐,便欲出居。东府诸公谓敌骑尚有在青城者,恐别有变生,少隐忍数日为便。今闻后骑已过中牟,邦昌岂敢一日留滞?当亟请垂帘,一如初议也。如遣使,则已发数辈,近又差谢任伯(克家)捧宝而往」。余曰:「何宝」?泽民曰:「大宋受命之宝,的当无如此者」。余既闻此,始敢交职事。畿宪公使造酒月给甚厚,余只请士曹之俸,不受一钱供给,今料钱历可考也。不数日,太母垂帘,邦昌易服出外第。垂帘之次日,余到都堂白事,适见邦昌自崇政殿门出,循廊而南,朱衣前导,堂吏随之。三衙一人从后来(不知姓名。),升阶禀邦昌,欲差班直数人导卫。邦昌踊身顿足,大叫曰:「公等如此不相恤」!余见邦昌于都堂阁子,对坐茶汤。是时别无执政,前日暂权者皆已退归旧班。余出劄子再申明所权执事。次日降太后圣旨差权,余然后方敢举职。又乞支降钱帛,前日王时雍所许者。邦昌谓余曰:「要何用」?余对以盖造席屋,以备元帅之归,邦昌取笔判「依申支给」。前章谓余干王时雍,求京畿提刑,又谓余有「亲奉玉音」之语,则天地鬼神实临之。
一、权京畿提刑日纠集保甲以拒勤王之师。辩曰:丙午冬金人分两路渡河,直抵畿内。西自洛阳,东至南都,南自颍昌,北至大河,皆为金人占据,京师在数千里重围之中。仰视但见青天白日,而道路不通,中外断绝。四方万里之远,郡县栉比,官吏享厚俸、兵级坐食衣粮者不可以数计,而优游自若,无一人回首一顾者,安得所谓勤王之师?月馀城破,敌分兵屯列城上下,瞰城中百万生灵犹几上之肉。明年正二月间,陕西大帅范致虚遣兵万人使辛企宗将之出崤𡽑。敌令西京所屯兵迎战,甫交锋,西兵败走,去京师犹在十程之外。东南之兵聚之淮甸,盘桓不进。三月间,二圣已出郊,赵子崧总兵一项,自陈、蔡稍逼咸平界。远望敌骑数百,奔溃不可止约,自相蹂践,死者盈路,遗弃金帛钜万,不可数计,骑厚载而归。此则勤王之兵也。时余在开封供职,不知京畿提刑者何人,谓之保甲者安在也。余得堂劄兼权宪漕,时敌退城开已数日。逮交职事,敌骑已过郑州,二帝北迁,渡河已久,京师官吏悉趋元帅府。所谓京师者,数千里瓦砾场中岿然一空城而已,何勤王之有?况保甲一司,自有武臣提刑专领。余权摄时,文臣见阙,系武宪汪长源兼领,余从长源交割得之,畿县诸公悉来相见,不闻有保甲在京,亦未尝说及也。隆祐垂帘之初,刘光世一项自鄜延来,太母遣武臣提刑汪长源、户部郎官李革出城迎待,而光世由颍昌境上直趋济州。后数日,李革见访,余始知光世之过也。后章谓余权京畿提刑日纠集在京保甲以拒勤王之兵,则天地鬼神实临之。
余初被权摄指挥,专为措置东路奉迎元帅。自权领之后,往来雍丘、陈留,水陆措置。朝廷差中书舍人张澄(达明)提举迎奉一行事务,余见达明议事,以驿顿什物全阙,次日得省劄具数申户部,许于诸人家抄劄什物内关请。后关到载往东界。余至雍丘编排回,中路逢枢副李回、(少愚)右丞冯澥(长源),同舟南下,相见舟中。余谓二公,论京畿蹂践既酷,即今犹有溃兵及饥民啸聚者时时出没,流民不得安业,乞差兵弹压等事,二公深然之。余遂率京畿父老上表劝进。五月初,上即阼,又率京畿父老上表请车驾还阙。至六月初,余申都省,以京畿措置就绪,远迩宁静,劳来安集,恐非时暂兼权者能办,乞早差正官前来交割。凡累申不报。方朝廷节次行遣围城诸人,议论汹汹之时,余敢露章求罢,而朝廷不听其去。自以权摄始末可考,朝廷亦知之,而不以为事也。兼权之人,凡有数等,除别以罪斥外,应执政官有自落职宫观而复旧物者,皆责散置,李回、范宗尹之流是也。有自枢副升右丞者,冯澥是也。有自侍郎权尚书者,谢克家、邵溥是也,止于落职而已。有自从官权执政者,吕好问是也,事体为最重。洎上即位,正除执政,进退恩礼未尝少贬,以其权执政日,于围城中募人间道诣元帅府密陈城中款师事状之功也。其后宰相议围城之罪,悉欲杀之,上终薄其罚者,以预知城中始谋权立之详也。其自开封少尹权都司者,叶份之徒是也。自监丞权少监者,李佩之徒是也。自郎官权卿少,自馆职权郎官,不能尽记,皆置而不问也。洎车驾渡江之后,洞照本末,当时权摄之人悉皆召用,李回复入枢府,谢克家再为尚书,相继入参大政,范宗尹召为中丞,未踰年拜相,此皆权局中情重而责降散置者。叶份元不离行在,至八座而去。余以开封右判官权京畿监司,是为外补,未尝超猎,比之诸人不犹愈乎?邦昌之入城也,留守率百官用郊迎宰相礼见之于南薰门下。邦昌下马相揖入幕次,请从官就坐。邦昌厉声曰:「谁为此谋?公等各为妻子计,乃欲寘邦昌赤族之地耶」?诸人惶恐无对,乃请邦昌居尚书省,留守司差从官十员相伴游说,邦昌拒之甚坚。余亦窃闻一二诸人初谓邦昌曰:「今日国祚不绝如线,太宰受国厚恩,正是论报之日,谓宜勉徇军前之意,款退敌师。即日遣官奉迎元帅,一面邀请元祐后垂帘,然后退就旧班,且速议劝进,既建大号,未必不以为功也」。邦昌曰:「诸公误矣,元帅府将相已备。他日闻二帝北迁,未必不便正位号。唐明皇在蜀,肃宗即位灵武,投机之会不可失也」。诸人曰:「才闻师退,急遣使劝进,此亦一机会也。且本谋专为社稷计,他时谁不相谅」?邦昌曰:「此事安可户晓?诸公不念邦昌有老母何」?诸人又曰:「今京畿百万生灵性命所系,太宰设心如此,天地神明亦必知之」。邦昌初虑师退之后别生他变,既闻垂帘之议,始有回意。后两日,御史台告报:百官并寄居待次官、及京城父老、诸军将校并赴尚书省。官员立厅上,父老、将校立庭中。少顷,堂吏引邦昌出閤子,立柱廊上,士大夫建议纷纷,邦昌拒之,辞亦甚敏辩。其中一人谓众曰:「不须如此,便可山呼」。邦昌仓皇走避。百官未退,余与府僚先归。台吏遮拦,且曰:「一城百万生灵性命决于今日,官员门且更告他太宰」。众谓之曰:「府中应副事冗,自来集议等事才到便退,未尝干与」。乃使之去。出省门,逢王伯时(立之),小立,语及邦昌坚拒之说,伯时曰:「须教他做,且是易制,他时足以衬刀。若使蔡京为之,必别有措置,反为大患」。衬刀谓斩也。户曹李沇曰:「少卿且低声,此语传播,愈更艰难矣」。初,大变之后,敌移檄城中议所立者,云「选世有名德之人」。诸公议曰:「众所共知者惟吕舜徒、司马文季。又惜其忠贤之裔,万一为敌所污,又见元祐之家一事。当求一易制而不为人所顾惜者,如邦昌之流可也。邦昌久在军中,与敌相熟,敌人之意亦在于此」。即遣翰林学士吴正仲入城,取指名状,城上四围兵合,张其势以逼之。日晚议未决,将欲变生。宋齐愈预闻初议者,遂书邦昌姓名以授之。军中喻以此命,邦昌辞之甚哀切,以至号恸闷绝仆地,扶归帐中不复食。敌遣甲士百馀人露刃相向,且斡开口灌以粥饮,而邦昌终不从。敌之谋臣曰:「莫若送之城中,使自为计,立一日限,事若不成,纵兵齐入,不使一人得脱」。故邦昌之入,在城士庶军民祈哀万种。议既定,有司告报,百官集阙门之外。敌使五人自南薰门入,甲骑数千卫之,捧册文前行,閤门等尽用敌人。邦昌乘马出尚书省后门,大号于马上,至御廊幕次,易服东望再拜。是时甲兵如雪,环列城上,鼓声不绝,天日昏暗,风沙惨然。士大夫相顾,面无人色,邦昌亦挥洒不已。步自宣德西门入,敌使随之。至殿门,五使先退,恐庭中礼数有所未尽,不欲见之,相回避也。邦昌升殿,倚西壁立,百官随入,错杂纷乱,无复行列。邦昌遣閤门一人下殿谕廷中曰:「实为生灵,本非僭窃。官员将校等并不得拜」。百官既拜,或起或伏,仰视邦昌倚壁鞠躬,侧首北向,殿中但设空御坐而已。先是,被围之初,有旨权罢国忌行香。邦昌礼数甫毕,次日告报依旧制行香,但无奉慰之礼,以此示都人,以见意也。后不复登殿,止坐升阳门,百官禀事,长揖阶下。从官登门即坐,但以字相呼,一如执政见士大夫之礼。事定,敌议退师,欲留兵三万为卫,邦昌恳辞之。又欲留兵一万屯河南武阳界,恐缓急京城要用,邦昌又辞之。既不敢留兵,所以急于迎奉隆祐还宫。敌退未旬日,太后垂帘,即日召元帅劝进。权中书舍人汪藻行辞,有云:「晋献之子九人,独文公之在外;汉家之业十世,至光武以中兴」。引證最为切当。又旬馀,邦昌趋南都。上践阼,封邦昌郡王,谢表云:「姬旦摄成王之位,意在存周;纪信乘汉祖之车,本期诳楚」。此其本意也。然其间举措不为无失,如迎隆祐称「宋太后」之类。敌骑虽未尽渡河,敌闻之有回戈之患,后来谁肯委曲见察?赖圣君在上,怜其本心,故止及其身,而置其家不问,亲族之家亦不绝其禄仕,可谓忠厚之风,盛德之事矣。况如余辈庶官,时暂兼权,未尝超升,未尝增俸,么么不足比数,宜其弗以为罪。奈何怨家雠人以此藉口,得肆其毒,增加缘饰,以无为有,如「亲奉玉音」、「集保甲以拒王帅」之类,必欲寘之死地?而卒蒙矜贷,获保馀生,皆君父之赐也。
一、某谪潮阳,岳飞自岳鄂以金五万贯赆行,某受之不辞,交结叛将,识者为之寒心。辩曰:自渡江,诸大将与庙堂诸公并相往还,礼数唯遇生日,以功德疏、星香为寿而已。岳飞后进,并生日礼数亦复不讲。某谪潮阳,庚申七月初一日指挥也。初六日,得明州公文,缴到刑部牒,即日上道。时岳飞在鄂州,相去二千馀里,何由通问?至当年十二月间得飞一书,谢转官而已。来人云,因过福州张丞相处下书。盖自福州至潮,由循海入江西,乃其归路。某以通封公状谢之,未尝答一字。次年正月末间又得一书,亦自福州经过,贺年节书也。某以谓既不答书,不必开看,亦以通封公状谢之,并来书复付来人赍去,不曾开拆也。书且不留,何由有金五万贯?以五万贯之金须用两人擎担,必不轻付,须有管押之人。今岳飞既死,无由考證,然天地鬼神实鉴临之。又邸报坐到岳飞案款,在酉年春末罢兵柄、入枢府之后。飞发书来潮阳在申年冬末,时犹总兵镇上流也。谓之交结叛将,可乎?况来书未尝启封,复还之邪?且诸将总兵在外,每因职事咨禀庙堂,诸公必有书答之。飞最远,书辞最勤。已前有书往还者,皆谓之交结叛将,可乎?此不待辩而可明者。以事体颇重,不得不一言也。
一、士袅、辛永宗赴阙,各有贿遗请求。辩曰:某戊午十月末罢政知绍兴府。冬至节,士袅以宗司瑞露酒十壶见饷。十二月得请奉祠,寓居能仁寺过岁。某始生之日,袅又以十壶见赠。适淮上诸将送糟淮白数头,兔𤜱十馀只,鹌𤜱十数对,遂以白鱼二头作一合,兔𤜱二只、鹌十只作一合,复赠士袅,盖所以为答也。某是时杜门谢客。至正月末间,士袅遣其子不议来访。某尝差不议权浙东属官,故衩衣直入书院见余,云:「大人被差朝陵,近催促甚急,缘腹疾未能起发。而举市无附子,令禀覆,如宅库有附子,觅数枚」。某寻以附子十枚送之。此所谓赂遗也。二月初,士袅来相别,坐未定,谓余曰:「昨日得临安相知书云,相公差知临安,非晚命下」。某闻之骇然,谓袅曰:「渴疾如此,公所亲见,如何远适?公到阙便当奏事,上不问则已,万一问及,切告公,以某所苦未愈奏之,庶几可免」。此外别无一语。是晚袅有简借坐舡至萧山,某回简谢之,因言:「适所奉恳,举家休戚所系,幸公留念」。盖欲以疾苦奏知。此所谓请求也。又数日,辛永宗相访,云被差京畿提刑,非晚前去。且言:「相公必有重担子与他担负,闻已有消息矣」。其言与士袅相符,闻之忧甚,亦谓永宗曰:「公过阙必对,上不问即已,万一问及,幸公以某疾苦未愈奏之」。永宗曰:「会得会得」。至如贿遗之物,虽滴水无之。某平生立朝行己,自有本末,何至与此辈相往还?永宗挟旧怨,且以某在绍兴府待之不以礼,故撰造此说以相挤陷尔。如某以渴疾自引至于再三,方蒙矜允,恩意深厚,礼数优渥,君臣之间初无间隙。至奉祠养疾,尤荷眷顾之意。是时亦未有论击者,不知所犯何罪?未委何为请求?此不必质于天地神明,士大夫所共知,不待辩而明者。以其事近卑猥,故复言之。
一、盗用都督府钱十七万贯。辩曰:某以甲寅八月初除知枢密、都督川陕荆襄军马。既正谢,奏乞先降钱一万贯充激赏。次日朱丞相胜非将上进呈,曰:「既开府便要钱用」。寻降钱一万贯付库收桩,差使臣二人专监,属官两员提举。凡一行公用什物之类,及使人出入、间探之费,皆出此钱,收支请领各有所司画一。中乞入蜀犒军,蒙支钱五十万贯,令在库藏变易金银寄桩,俟临行交割。此物元不曾出库,至九月末留拜右相,洎扈从亲征回,遂以左藏库寄桩钱五十万支付韩世忠贴充大礼赏给。既兼诸路都督军马,府库官属不改,逐月请杂支用及食钱之类,节次下左藏库关请。二年之间,不过三二万贯而已,自有提举及监官主管收支文历可考也。初以二相兼督府,一在内,一时出视师,谓之行府。右相专在外,凡朝廷应副督府钱物,尽归行府,无虑千万。而在内,督府所总止于前数,既无所管之钱,不知从何盗用。洎某再相,督府已罢,旧监库使臣者犹在密院,偶因事斥去,作处州兵钤。后见言章有十七万之说,郡中广坐愤然厉声谓守倅等曰:「自初建督府以至减罢,首尾监库唯某一人。若谓赵相私用库钱,一十七文亦无之。某又不是赵相处得意之人,将某赶出来,事有不平,难为认受。人虽不知,某便不知,天地神明亦须知之」。此语颇流传也。此事初出于吕祉,祉得于一要人,达之言者,前来章中已有此事。要人之意欲重人之罪,恐其复来尔。如「亲奉玉音」之语,及资善堂汲引亲党之谤,皆出于此。使某十年迁谪,百口流落,率由是也。某尝谓怨嫌之祸小,忌嫉之祸深,自古皆然。怨嫌之祸既释即已,忌嫉之祸无有已时,此其可畏也。
一、资善堂汲引亲党。乙卯春,资善既建,同列留身奏事,退谓某曰:「适得旨,专令相公择资善堂官一员」。言才出口,某曰:「今士人中学识渊源、人物蕴藉,可以为师范,无如范冲者」。此言应口即答,未尝出于思虑,当时止为得旨择人;若谓有他意,则皇天后土实鉴临之。退亦思之,恐涉嫌谤,又念古人内举不避亲之义,于是言于上,自信弗疑,不虑后患,此则某之罪也。命下,范冲力辞,且言独员,终日在内,恐涉嫌谤,遂又进拟朱震。二人更直,举朝内外皆以为得人。后因台谏诸人奏事,上盛谈二人之贤,诸人奏曰:「天生资善官二人,无与比者」。翌日上以台谏之言语执政,顾某喜动天颜,某亦以此自喜,不知为今日之患也。然又有一事最为切害,迹状霭昧,无以自明,此所以摧心饮血,负屈衔冤,抱恨无穷,死且不忘也。某丁巳秋再相,适岳飞入朝奏事。翌日,上曰:「飞昨日奏乞立皇子,此事非飞所宜与」。某奏曰:「飞不循分守,乃至于此」。退召飞随军运使薛弼谕之曰:「大将总兵在外,岂可干与朝廷大事,宁不避嫌?飞武人,不知为此,殆幕中村秀才教之。公归语幕中,毋令作此态,非保全功名终始之理」。弼深以为然,曰当子细谕飞,且语幕中诸人也。若谓某结飞使之为此,宁肯使人谕止之?前谮者谓某汲引亲党,侥倖他日;后谮者谓某结飞欲以兵胁朝廷。呜呼,谗人之言一何酷邪!此自古人君恶闻之者,杀身灭族之祸也。尚赖君父慈怜,得保首领,非其幸欤?万一再见天日,当沥胆披肝一诉始末,然后退就鼎镬无憾矣。呜呼,皇天后土,实临鉴之!
辞免再除吏部尚书奏状 宋 · 沈与求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八、《沈忠敏公龟溪集》卷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
右,臣今月初六日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除臣吏部尚书者。闻命震惊,罔知所措。伏念臣资材极陋,家世至寒。亲逢圣明,躐寘通显。试之中外,顾五技之已穷;考其初终,念一毫之何补。省循涯分,孤负恩私。理宜投劾以知非,否则丐閒而免咎。缘臣到郡,方此阅时,恐涉避事之嫌,未敢抗章而请。敢意冕旒之眷,尚矜簪履之遗。亟下诏除,俾司铨总。非臣糜殒,所克报偿。便合引途,岂宜俟驾。而臣顷叨已试,自揣不能。虽寻绎弊端,稍加惩艾,然抵触仇偶,几致颠隮。今复冒居,重乖清议。况臣血气素弱,疾疢交攻,傥更贪于宠荣,将益挻于灾衅。不免俯披愚悃,仰彻聪闻。冀轸天慈,收还恩命,除臣一在外宫观差遣。庶公朝当授受之际,既曰得宜;而微臣处进退之间,亦为有据。干冒天威,臣无任战灼屏营之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鹊桥仙 七夕前一日偕杉亭坐水榭,迟所思不至 清 · 王又曾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丁辛老屋集卷二十
一蝉高柳,几峰斜照,铺写满襟秋思。
清淮十里剪横波,奈盼断、仙槎飞至。
浸帘星月,湿衣风露,凉气泥人无睡。
浪传乌鹊解填桥,却懊恼、今宵还未。
太湖县已捉获李雩奏(绍兴元年七月六日) 南宋 · 张俊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一、《宋会要辑稿》兵一○之二二(第七册第六九三○页)
李成叛逆,李雩、许道计谋。今舒州太湖县已捉获李雩,大破贼众。李成将残党过江远遁。今据探报,引残兵见在顺昌府,已见穷蹙。
述哀一百韵 清 · 黎简
出处:五百四峰堂诗钞卷十四
甲辰四月廿一日,妻梁氏死矣。向来护病,继以伤心,未尝有诗。至今七月六日,感神仙夫妇之说,乃饮泣勉述此篇。情至无文,不知所云而已。
青龙在甲辰,夏四月廿一。
买药方入门,饭熟不暇吃。
大女泣屋隅,小女啼绕膝。
老亲堂上叹,相对视白发。
下呼厨中婢,掩面向曲突。
仰首观皇天,天阴雨霏拂。
病妇呼就帏,握手与郎别。
自从数月来,心绪无剩说。
目前即长路,安忍无一诀。
频频唤郎者,非是故琐屑。
自顾无几时,中情甚饥渴。
君今抚我体,四肢已僵厥。
凛若置大水,惟馀此心热。
顷刻不相语,诚恐冰到舌。
天生薄命妾,姓梁名曰雪。
固当畏炎威,值此长夏节。
生息虽漓薄,安敢昧清洁。
忆从嫁郎始,恩爱胶投漆。
出入君怀中,自怜可怜绝。
微躯本多病,蔘苓借年月。
自危情累人,因以身许佛。
拜赐禅病图,览镜入毫末。
中闺课斋期,幽心事经帙。
自谓留此身,非敢取容悦。
幸依君子傍,永得奉巾栉。
渐知金经理,生死本一辙。
自无诸恶缘,地狱何罪孽。
转识安乐死,胜兹疴厄活。
但感君故情,千秋亦难割。
君昔万里行,三载影孤孑。
及乎远游归,风波未尝歇。
妾为双轮转,君为长绳掣。
牵绁十八年,今日合当辍。
翁姑老年人,反见妾淹没。
年衰不胜哀,哀时易成疾。
上堂娱色笑,无以妾故夺。
他人亦知孝,行当入吾室。
两女遗累君,是郎之骨血。
女笑妾则笑,女瘦妾露骨。
妾死女有母,女嫁妾则毕。
妾有好男儿,聪明第三侄。
可惜隔千里,母子在两粤(妇请于家君,以兄第三子彪为己子,方四岁,在邕州。)。
生人不识鬼,音影无可察。
及其长大时,如此义难阙。
始与观病图,使彼思彷佛。
不然少时见,习睹成故物。
此婢无容色,亦可十应七。
是妾手爪馀,一日断一匹。
买之五六年,渐得病体逸。
留之事新人,或不致嫌嫉。
知郎为妾重,忧牢固难掇。
不孝罪无后,旋应择良吉。
勉力为姻昏,为郎解沈郁。
妾复有所请,君恕无礼律。
若在平昔时,此事未易达。
可怜纵扶起,膝强痛难屈。
妾闻世人语,君乃燕许笔。
有福死夫前,此语俗不忽。
况妾前世因,幸与郎固结。
自思初作人,未曾离闺闼。
中间何言行,自愧说不出。
又言妇人者,无事乃其质。
况有贤丈夫,和声满琴瑟。
但于凡百人,善恶有名实。
妇人不自眩,自眩义已失。
郎工书八分,文章自超迭。
后日此抔土,烦君一方碣。
千年百年后,有人临我穴。
椎碑惊我寝,亦受人拜谒。
豹死留其皮,妾目亦已闭。
至云岐轩理,固非药饵缺。
眼看郎玉体,为妾瘦兀兀。
盘涡沈巨舟,有力不可拔。
妾自魂魄弱,莫葬山巀嶪。
山头多故鬼,新鬼畏迫轧。
茔坟就近郊,莫使水沁泄。
但须高数尺,俾妾望门阀。
松柏三两株,桐竹交相列。
碧草魂往来,亦得荫修密。
魂寒就郎衣,魂饥就郎啜。
纵无身口累,亦不相间阔。
今世且中逝,他生焉可必。
倘化为轻尘,愿得上郎袜。
倘化为罔两,就郎影边灭。
愿为中山兔,与郎作柔札。
慎无犯教言,复不畏刚折。
轰轰万古名,妾亦倚担揭。
今为秀才妇,虽未縻禄秩。
异时营斋葬,恩义到泉窟。
归来定何年,今日是何日。
记取死别时,风雨冥路滑。
哀哉复哀哉,齿紧妾言讫。
尔时尚握腕,冰气透我彻。
不知坐予处,安计擘之脱。
家人拉我去,心死一寸铁。
不知两稚女,呼娘叩头裂。
我欲竟此曲,此曲不可阕。
我欲通乎命,吾不若是恝。
死生日以远,屈指七旬越。
伤哉半生内,兹哀几时述。
七月六日夜雨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灰韵
苍生一一共胞胎,日夜无端心上来。
半月骄阳四更雨,豳风夏校梦初回。
遣王志愔等各巡察本管内制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黄门。上天降祸。大行太上皇厌代升遐。俾予一人茕茕在疚。攀号荼毒。触向摧陨。百辟卿士等。上遵遗诏。下徇偫心。寰区任殷。社稷务重。资于听断。不可暂缺。遂力衰迷。甫从勤请。恭惟顾托之旨。思致和平之化。虽在荒瘵。敢忘负荷。是用泣血抚膺。执丧视事。夫后王者代天理物。师表者助朕理人。物之所以茂育。人之所以蕃庶。盖遂其性而安其业也。朕每置旌进善。仄席翘贤。恐闾阎有愁苦之声。草泽无明扬之举。吏或慢法。官或非才。因之致理。且未为得。其何以廉败政。恤冤刑。问茕嫠。招茂异。宽赋敛。节更徭。使天下为无为事无事也。顷分连率。则曰使臣。将求人瘼。克宣朕命。诸道按察使扬州长史王志愔广州都督宋璟益州长史韦抗博州都督程行谌汴州刺史倪若水魏州刺史杨茂谦灵州都督强循润州刺史李浚荆州长史任昭理秦州都督张嘉贞洪州都督杨虚受梁州都督张守洁等。并迈迹垂宪。伟才通识。有其直方。无所回避。宜令各巡本管内。官人有清介独立。可以标映士林。或文吏兼优。可以润益邦政者。百姓中有文儒异等。道极专门。或武力超伦。声侔敌国者。并精加访择。具以名闻。其官人有老弱及久病。妨于政理。并才用劣下。全不称职者。上佐巳下。委使人便停务。其官交要者。便清勤人权摄。其京官及畿内州。委御史大夫及吏部官长。准此详察录奏。诸道僻远州及岭南道。委使人量差判官。分道巡按。其天下囚徒。虑有冤滞。宜令大理寺及本巡使。所在按理。流罪已下。非犯名教及官典取受。并听减一等收赎。即使非理均事可疑者。并杖以下罪。并宜放免。缘山陵所科夫匠等。有父母年老。家无中男巳上者。容其侍养。不须差遣。其河南河北遭蝗虫州。十分损二巳上者。差科杂役。量事矜放。百姓闻有不稳便事。委按察使与本州长官商度。随事处分奏闻。布告遐迩。令知朕意。主者施行。
幸长安制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门下。观俗省方。所以爱人治国。尊崇庙号。所以事神享亲。钦若昔典。此言大哉。朕祗膺鸿业。积念咸秦。去岁欲幸洛京。已发成命。旋属重营太庙。因将中止。诚以其绳则板。功且未即。展軨效驾。信弗可违。终肆勤于东方。恒载驰于西土。流晷不驻。通丧永毕。象居始成。如在增慕。朕之兹志。日夕匪遑。乃可以诗陈肃邕。礼极禋祀。神明之奥。时惟雍州。稼穑有年。莫若关辅。王假用告。后来其苏。实获我心。俾从人欲。可以今年十月。取北路幸长安。所司准式。务在节省。无得劳费。主者施行。
大智禅师碑铭 唐 · 严挺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
夫圣人以仁德育物者。则醴泉潜应而涌。嘉禾不播而植。神功以不宰宁运者。则元宗会境而立。正法由因而备。然则有灵允荅。爰九畴而式叙。无为克成。超万象而宏济。暨今上文明。大开净业。溥福利真慈之泽。辟权智众善之门。精求觉藏。汲引僧宝。往必与亲。念则随应。张皇通达之路。腾演元亨之衢者。其惟我大智禅师乎。禅师讳义福。上党铜鞮人也。俗姓姜氏。系本于齐。官因于潞。载鸿休于邦牒。践贞轨于家范。曾祖雁门令。大父烈考。并栖尚衡门。禅师始能言已见聪哲。稍有识便离贪取。先慈矜异。遗训出家。年甫十五。游于卫。观艺于邺。虽在白衣。已奉持沙门清净律行。始为邺卫之松柏矣。乃远迹寻诣。探极冥搜。至汝南中流山灵泉寺。读法华维摩等经。勤力不倦。时月遍诵。略无所遗。后于夜分。端唱经偈。忽闻庭际若风雨声。视之。乃空中落舍利数百粒。又于都福先寺师事朏法师。广习大乘经论。区析理义。多所通括。以为未臻元极。深求典奥。时嵩岳大师法如。演不思议要用。特生信重。夕惕不遑。既至而如公迁谢。怅然悲愤。追践经行者久之。载初岁。遂落发。具戒律。行贞苦。自尔分卫。一食而已。闻荆州玉泉道场大通禅师以禅惠兼化。加刻意誓行。苦身励节。将投胜缘。则席不暇暖。愿依慈救。故游不滞方。既谒大师。率呈操业。一面尽敬。以为真吾师也。大师乃应根会识。垢散恼除。既而摄念虑。栖榛林。练五门。入七净。毁誉不关于视听。荣辱岂系于人我。或处雪霜。衣食罄匮。未尝见于颜色。有厌苦之容。积年钻求。确然大悟。造微而内外无寄。适用而威仪不舍。大师乃授以空藏。印以总持。周旋十年。不失一念。虽大法未备。其超步之迹。固以远矣。后大师应召至东都。天宫寺现疾。因广明有身之患。惟禅师亲在左右。密有传付。人莫能知。后圣僧万回遇见禅师。谓众人曰。宏通正法。必此人也。神龙岁。自嵩山岳寺为偫公所请。邀至京师。游于终南化感寺。栖置法堂。滨际林水。外示离俗。内得安神。宴居寥廓廿年所。时有息心贞信之士。抗迹隐沦之辈。虽负才藉贵。鸿名硕德。皆割弃爱欲。洗心清净。斋庄肃敬。供施无方。或请发菩提。或参扣禅契。有好慕而求进修者。有厌苦而求利益者。莫不恳誓专一。披露尘恼。禅师由是开演先师之业。懋宣至圣之教。语则无像。应不以情。规济方圆。各以其器。陶津缘性。必诣其实。广燎明哲之灯。洞鉴昏沈之路。心无所伏。故物无不伏。功不自已。乃功无不成。迷识者以悟日新。爱形者由化能革。不远千里。曾未旬时。腾凑道场。延袤山谷。所谓旃檀移植。异类同薰。摩尼回曜。众珍自积。其若是乎。如来以四谛法济三乘众生。以八正道示一切迷惑。其或继之者善。成之者性。非夫行可与真静齐致。道可与法身同体者。固难议于斯。开元十年。长安道俗请禅师住京城慈恩寺。十三年。皇帝东巡河洛。特令赴都。居福先寺。十五年。放还京师。廿一年。恩旨复令入都。至南龙兴寺。曰。此人境之静也。遂留憩焉。沙门四辈。靡然向风者。日有千数。其因环里市绝荤茹而归向者。不可胜计。廿三年秋八月。始现衰疾。闭关晦养。不接人事。诫诸门徒曰。吾闻道在心不在事。法由已非由人。当自勤力。以济神用。众以为付属之萌也。明年夏五月。加疾减膳。廿四日申酉之閒。有白虹十馀道。通亘辉映。久而不灭。廿五日际晚。摄念开颜。谓近侍数人云。本师释迦。示现受生。七十有九。乃般涅槃。吾今得佛之同年。更何所住。又云。卧去坐去。亦何差别。便右胁枕手。垒足而卧。此则知身非实。处疾不乱。奄忽弃世。无觉知者。皇帝降中使特加慰赗。寻策谥号曰大智禅师。即大智本行。皆悉成就。以禅师能备此本行也。禅师法轮。始自天竺达摩。大教东派。三百馀年。独称东山学门也。自可璨信忍至大通。递相印属。大通之传付者。河东普寂与禅师二人。即东山继德。七代于兹矣。禅师性笃仁厚。天姿通。取舍自在。深净无边。苦已任真。旷心济物。居道训俗。不忘于忠孝。虚往实归。尤见其渊默。有无不足定其体。名数安能极其称。元波难挹。高栋云摧。既离形器之表。当会神通之域。粤七月六日。迁神于龙门奉先寺之北冈。威仪法事。尽令官给。搢绅缟素者数百人。士庶丧服者有万计。自鼎门至于塔所。云绝雷恸。信宿不绝。棺将临圹。有五色祥云。白鹤数十。云光鹤影。皆临棺上。郁霭徘徊。掩而散。近古归墓灵相。未有如斯之盛也。禅师之季曰道深。力方坟而心静。弟子庄济等。营丰碑而志勤。伊余识昧。昔尝面禀。非以文词取拙。将为剋慕在怀。览江夏立铭。涕增横坠。睹太原成论。悲甚慨然。攀缘苦集。愿望都断。有太仆卿濮阳杜昱者。与余法利同事。共集禅师众所知见实录。其馀传闻。不必尽记。且离生灭是究竟无馀。镂盘盂乃古今难沫。顾才不称物。短绠汲深。犹昔人稽首东向。献心庐岳者。以为恳慕之极。况镌刻永世。不犹愈乎。其铭曰。
契真慈者。道为物先。灵力幽授。降劫生贤。爰兹大士。寂照宏宣。惠超三业。心空四禅。德溥甘露。言感清泉。翱轩宗极。念护无边。犹彼檀施兮福未尝有。如彼戒瓶兮物无不受。石无磷兮白不涅。柏耐霜兮竹亭雪。今将离世兮无有量。永离盖缠兮辞生灭。门人法侣兮无归仰。刻石雕金兮状高节。望庐山兮摧慕。瞻朗谷兮悲绝。
清漪园晓直 清 · 钱载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三十
宫门启事候诸臣,列坐修廊藉软茵。
银汉星明待遥夜,碧梧叶落验灵辰(明日七夕,今日立秋。)。
湖光山渌非誇浙,菰米莲房总近宸。
讲武木兰行出口,云峰千里快秋巡。
罗大夫墓志铭(崇宁五年七月) 北宋 · 李之仪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二九、《姑溪居士文集》卷四八
太平为州,当姑熟溪上。大江自东来,至西北别为支江,汇溪水于西。而南溪水清,支江之水浊,其分也略不相染。州人以其分,各有所况,而其清则公也。公讳彦辅,字经世,世为太平人。少依青山读书,虽家人见之亦有时。人有就见者,非所愿见辄避去。书无所不读,下至杂家艺学,亦皆通贯。五与乡里奏名,中嘉祐四年进士第,调建昌军南城尉。以捕盗赏,移扬州江都令。用荐者改著作佐郎、知江州湖口县。丁父忧,服除,知江宁府溧阳县。辟江南东路根究税役司句当公事,转秘书丞,迁太常博士,赐六品服,进屯田员外郎,通判宿州。未行,辟司农寺主簿。降一官,监江州税。丁母忧,服除,还所降,升朝散郎、通判和州。追税役,赏所得官。久之,还所追,知池州。以朝请郎知睦州。未行得请,管句江宁府崇禧观,加朝奉大夫,遂告老。以元符三年七月六日卒于家,享年七十四,即以九月八日葬公于白纻山。崇宁五年七月十七日,改卜于山之南。公曾祖讳德祖,祖讳明,父讳贯,皆不仕。父以公故,赠中散大夫;母康氏,追封永康县太君;周氏,封寿安县太君。娶赵氏,封安福县君。五男子:成甫、正甫、忠甫,馀未名,与正甫皆先公卒。成甫,饶州司理参军,亦已卒。忠甫,以上舍生,贯而未第。三女子:长未行而卒,次嫁里人邹鸿、诸彻。孙男五:曰泰,已卒;馀尚幼。八女:嫁者六,二在室。公介洁不苟合,精悍自励,读书外无他嗜好。居乡里,口不挂州县事。与在官者疏,于乡人无少长贫富,戚之如骨肉。有为不善者,必召而密教之;有一善,必委曲称诵之。至其忘己之污而喜自衒,盗势力以欺惑愚众,因而有所利者,未尝扶同假借,每见必面折之。以故莫不畏且爱,而善类则往往倚之以为重。其终也,哭之皆尽哀,到今思之不能已。其去南城也,有知其贫者,袖黄金十馀两邀公于路而赆之,公谢曰:「荷而知我,黄金非所可当也」。固邀之,曰:「人无知者,受之何伤」?公笑曰:「冥漠之间,不远左右,安得为无知?尔亦非爱我也」。赆者负愧而去。湖口僚吏有讼公沽酒,受所增之数。是时刘公述知州事,得所讼即付吏。或曰:「是至毫末,两置之可也」。刘公曰:「罗湖口,廉吏也,不穷见其实,则使终身被诬」。既曰:「多取一丝发亦不可」。果得其诬,而反坐之。先是溧阳岁不登,道殣至相枕藉,公至则曰:「此可缓耶」?亟请发常平米,又劝有米家量力而出,下皆乐输,而就哺者至不远百里地,赖公以生者不可胜计。部使者将条其施设而上之,公曰:「救灾,令之职也。饥者命在顷刻,况诏令具存,其可忽哉!人知惜人命,令知谨诏令而已,赏非所觊也」。司农长多便文自营,公事无巨细必争,长患之。公知不合,乃欲请去,宰相直公而高其义,曰:「自择所欲而行」。会尉氏阙,乃得之。公到之三日,谒孔子庙,舍宇颓圮,塑像半为雨所侵。公愀然曰:「州县有学,风化之始也;吾师有像,尊所归向也。学不葺,像不严,何以施颜面以临斯民」?首出俸钱补治,邑人竞相率而应,像设馆次俄一新,来学者至不能容,仍岁继有登第者。教阅保甲令下,擢通事舍人刘琯提举畿内,琯以骤得用,过自矜持,按视所到,吏属至不敢仰视。方辟教场,公从琯至其地,辄命公引绳以信丈尺。公比其下为引,琯色变,徐以三事将困公,公条叙详谛,琯遽敛衽,因厚为容而去。既或第其劳,为所隶之最。寻召对,比到阙下,会元丰末命,不果对,乃得少府簿。复与其长论不合,遂摭簿书失销凿二三事,用以中公。或强公求直,公曰:「九江去家近,奉亲良便。就使力图之,未必得直,将何求」?公摄和州,前为守者多市公使物,更累政负,民间逋责多。公不受一钱而率其下,未几偿足所负,皆曰:「是终身不可得者,微公,畴能有之」?至斋僧诵经祝公以为谢。真州有司以法不应支钱互用,发运司案其事,主吏将自引决。公被檄推治,或从公报其州,令具推所,公曰:「应猝而互,其得已耶?姑待之」。吏闻公语,曰:「是生我也」。即他营以足之。公至,具已足报,吏卒获免。有请致仕者,黄牒到而疾且革,略能颔之。斋牒者疑而不受,公曰:「第受之,有累非尔及也」。又为具其后事,保奏其所得任子恩。池之地下,岁苦水患,加之沮洳不能城。公萃逋逃卒得百人为役,日亲程之,兼责数干僧,募民力,伐九华山石为路。自是池有城,而水不为患,往来者利之,有作记以传其事者。强盗得财而无所伤,邂逅属县有诉旱者,公即以荒政从事,皆宽以谳之。奏课为本路第一。公外虽严而中实平恕,乐成就而恶掊克。在官饮食外,未赏买一物。遇公使应时送,他人如例,而己独不纳。居崇禧,部使者以公清介,列名而上,请还公一州。公闻而叹曰:「晚节末路,得从容家居,以尽馀日足矣,为州岂所幸也」?俄有旨,还税役之赏,而有司执文,置前岁月不为用,故大礼后一月方得。应任子官,或谓公理之必可得,公笑而不答。晚得摄生术,强健如壮年,耽味禅说,游心内典,多得其要妙。平居策杖徜徉里巷间,见者必却文改容曰:「异日求如斯人,不复有矣,愿其寿考无穷也」。公一日微属疾,语家人曰:「我家固寒也,但以一节自信,纵明日饿死不为介。每以人之急难勇于事,而责之则常使有馀地。虽不显,而白首退休,姑造履瞑目,何所憾邪?素爱白纻山,昔所偃泊以寄吾老者,比筑庵号妙高,当即庵地以为葬。谨勿妄求铭志,设求,或昧平生而有请,及尔曹惮而托之,是秽我也。我既以清面遗而曹,万一至饪粥不继,亦不可少屈以违我所戒」。言讫,索浴更衣而逝。后其家并日而食,忠甫教授一时晚生,仰以奉偏亲,至藜藿不厌,及久不请铭者,皆所不敢违也。公即世十五六年矣,州之人每行溪上,俯流水而叹曰:「罗公何在,溪流如故。公胡不留,永为吾邦之所矜式」?相与踌躇咏之而不忍云,至有流涕者。铭曰:
泾渭之殊,物理所概。畴渭于公,泾辄未艾。霜天皦日,而豕负涂。浮云何来,反说之弧?谓不我相,胡畀寿考?一其终初,居晦而长。孰得孰失,路人举知。琢词墓道,以昭其思。
七夕前一夜雨中忆内 明 · 黎崇勚
五言律诗
自失欢娱后,今成寂寞过。
幽心惊夜泪,良语渺星河。
举案人终已,遗机子尚雏。
浊醪聊独醉,往事入愁多。
覆验唐历及新历以究疏密奏 宋 · 郑昭晏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宋史》卷七○《律历志》三
唐贞观二年三月朔,日有食之,前志不书分数、宿度、分野、亏初复末时刻。臣以《乾元历》法推之,得其岁戊子,其朔戊申,日所食五分,一分在未出时前,四分出后,其时出在寅六刻,亏在三刻,食甚在八刻,复在卯四刻,当降娄九度。
按历书云,凡欲取验将来,必在考之既往。谨按《春秋》交食及汉氏以来五星守犯,以新历及唐《麟德》、《开元》二历覆验三十事,以究其疏密。
日食:
《春秋》:鲁僖公十二年春三月庚午朔,日有食之。其年五月庚午朔,去交入食限误为「三」也。文公元年春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其年三月癸巳朔,去交入食限误为「二」也。文公十五年夏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是月汛交分入食限前。汉元光元年七月癸未晦,日有食之。今按历法,当以癸未为八月朔,盖日食朔、月食望,自为常理,今云晦日食者,盖司历之失也。征和四年八月辛酉晦,日有食之。辛酉亦当为九月朔,又失之。
五星守犯:
后汉永元五年七月壬午,岁星犯轩辕大星(《麟德》星五度。《开元》张五度。《乾元》张八度。)。
元初三年七月甲寅,岁星入舆鬼(《麟德》井二十九度。《开元》鬼一度。《乾元》柳五度。)。
后魏太延二年八月丁亥,岁星入鬼(《麟德》井二十八度。《开元》鬼二度。《乾元》柳三度。)。
正始二年六月己未,岁星犯昴(《麟德》昴二度。《开元》昴三度。《乾元》昴四度。)。
宋大明三年五月戊辰,岁星犯东井钺(《麟德》参四度。《开元》参六度。《乾元》井初度。)。
后汉永和四年七月壬午,荧惑入南斗,犯第三星(《麟德》箕七度。《开元》斗一度。《乾元》斗十二度。)。
魏嘉平三年十月癸未,荧惑犯亢南星(《麟德》角六度。《开元》亢五度。《乾元》亢三度。)。
晋永和七年五月乙未,荧惑犯轩辕大星(《麟德》星七度。《开元》张二度。《乾元》张二度。)。
后魏太常二年五月癸巳,荧惑犯右执法(《麟德》翼六度。《开元》翼十二度。《乾元》翼十三度。)。
陈天嘉四年八月甲午,荧惑犯轩辕大星(《麟德》张二度。《开元》张五度。《乾元》张四度。)。
后汉延光三年九月壬寅,镇星犯左执法(《麟德》翼十九度。《开元》轸二度。《乾元》翼五度。)。
晋永和十年正月癸酉,镇星掩钺星(《麟德》参六度。《开元》参七度。《乾元》井三度。)。
后魏神瑞二年三月己卯,镇星再犯舆鬼积尸(《麟德》井二十八度。《开元》井三十度。《乾元》柳初度。)。
齐永明九年七月庚戌,镇星逆在泣星东北(《麟德》危二度,《开元》虚九度。《乾元》危四度。)。
陈永定三年六月庚子,镇星入参(《麟德》参七度,《开元》参八度,《乾元》井二度。)。
后汉永初四年六月癸酉,太白入鬼(《麟德》参五度,《开元》井三十度,《乾元》鬼初度。)。
延光三年二月辛未,太白入昴(《麟德》晨伏,《开元》昴六度。《乾元》昴一度。)。
魏黄初三年闰六月丁丑,太白晨伏(《麟德》丁亥晨伏,后十日。《开元》同,丁丑晨伏。《乾元》十月置闰,七月丁丑晨伏。)。
晋咸康七年四月己丑,太白入舆鬼(《麟德》柳三度,《开元》鬼一度。《乾元》柳一度。)。
晋永和十一年九月己未,太白犯天江(《麟德》尾四度,《开元》尾九度,《乾元》尾十二度。)。
汉太始二年七月辛亥,辰星夕见(《麟德》伏末见。《开元》夕见轸九度。《乾元》夕见轸九度。)。
后汉元初五年五月庚午,辰星犯舆鬼(《麟德》井二十七度。《开元》井二十八度。《乾元》井二十九度。)。
汉安二年五月丁亥,辰星犯舆鬼(《麟德》夕见井二十二度。《开元》夕见鬼二度。《乾元》夕见鬼一度。)。
晋隆安三年五月辛未,辰星犯轩辕大星(《麟德》夕见星五度。《开元》夕见星三度。《乾元》夕见星五度。)。
后魏太和十五年六月丙子,辰星随太白于西方。
按:《麟德》张二度。《开元》星五度。《乾元》张初度。
次平泽东轩韵 其一 明 · 洪贵达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虚白先生续集卷之一
弘治癸亥。兼善为京几观察使。安公子珍亦出按忠清。道民有上书言者。愿于平泽境。凿开其地而耕食之。朝议遣朝官。与两道观察使同审以启。于是慎侯标直实承命以行。七月初六。是其同审日也。至则邑守已凭高帐幕。杯盘之坐。可以骋目开怀。真胜界也。酒数行。谈锋竞起。相与乐而忘归。及归。客馆已灯烛矣。醉而寝。醒而起。步壁上韵。吟得二绝。记一时聚散之由。子珍名琛。标直名自建。
阖境人烟表太平,凿云耒耟趁春耕。
家家鼓腹弦歌里,不见年年泽雁鸣。
七月六日夜对月口占甲申 民国 · 常燕生
七言绝句 押阳韵
雨过天晴世界凉,冰盘净洗出光芒。
何须更待中秋月,从古嫦娥爱夏妆。
光宗皇帝东宫秋雨诗跋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二、《省斋文稿》卷一四、《益公题跋》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五年八月四日,东宫讲毕,袖出御制《新秋雨过书怀诗》一篇。六日,又蒙送示和章,词翰双美,光照蔀室。垂索菲句,辄附于后。某恭题。
早秋苦热堆案相仍(原注:时任华州司功。) 唐 · 杜甫
押蒸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渭南市华县
七月六日苦炎热(一作蒸),对食暂餐还不能。
每(一作常)愁夜中(一作来)自足蝎,况(一作仍)乃秋后转多蝇。
束带发狂欲大叫,簿书何急来相仍。
南望青松架短(一作绝)壑,安得(一作能)赤脚蹋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