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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三十二年夏四月三日行部至山中时月上人方入山十有八日旋披荆棘立数椽以居其徒明年改元隆兴夏六月二日再过山而堂室粗备且于云母泉侧创为茅亭使往来观者得以驻足而酌甘诚可嘉也时巴陵临川李克高密刘孝华容三衢徐二誉在焉子辈侍行 宋 · 王之道
 押词韵第十六部
去年入山时,孟夏暑犹薄。
来观云母泉,阴崖坐盘礴。
老禅披荆榛,经营始兴作。
山空斤斧响,丁丁振林壑。
俛仰恰周星,炎赫若凌薄。
昨朝发岳阳,东风怒还恶。
惊涛送轻舟,十里沙头落。
投凉不待晓,肩舆上硗确。
僧徒笑相迎,此意安可却。
高亭荫白茅,群峰峙青廓。
偕行二三子,临泉一杯酌。
呼僮瀹石鼎,煮汤旋和药。
谁令俗士驾,急去能不怍。
因成数句语,聊发后来噱(以上《相山集》卷二)
淮西提盐许子长书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二、《相山集》卷二五
近尝专遣人附状,继闻移司历阳,舟御已过关下,伏想乘风溯游,遂抵所舍,即日望霓得雨,焦槁顿苏。
恭惟按辔多暇,台候万福。
之道无状,赋分奇穷。
兵火以来,平时贪暴庸鄙、才出己下、不足挂人牙颊者,皆能起家致身,为人祸福;
而之道独以愚直拙疏,不投时好,见弃于缙绅先生之列。
方丞历阳日,阁下实始将命淮右,驻麾镇西
一时求名定价,以幸青天之睹者,盖足相蹑。
阁下初未尝过,而问至之道,则称述过量,慰劳加等,待以国士。
之道自顾空空,不审所以得此之由。
中间避地糁江,又获托庇旬月。
李成陷舒、张琪破潜之初,干戈避于今三年,更绿林、黄巾之变,盖以百计,两陷贼营,仅脱万死。
以今年春,邂逅绣节轺车于月城之东,复得瞻望台表。
猥蒙阁下矜连蹇之无堪,敦艰难之有旧,久而不替其敬,爱而遂忘其丑,哀恤逮于存没,勤厚见于饮食,周旋曲折,无所不至。
使之道喜与抃会,莫究手舞足蹈之所从。
是行也,道过居巢见伯氏,首言阁下所以相待之意不同常人,固不翅己受赐。
已而候馆侍庭,以聆謦欬,益信伯氏之言为不妄。
方戒食之馀,碎建溪之龙饼,煎巢湖之蟹汤,沃鼎调膏,瀹瓯分乳,如是者手亲再之,而不自以为烦。
周公之所为吐哺下贤者,岂复有踰于此?
之道生长田间,自为儿童时,志在与民除害兴利,读书学古人,晚乃与弟兄辈以科第得禄。
而太平日久,祸发所忽,敌骑长驱中原,如蹈无人之境,自江以北,悉为敌区,之道亦苦家难,窜伏山谷。
每思时与志违,未有以偿万分之一,故苟可以如所志者,不敢不尽力竭愚而为之。
比在镇司,帅座赵公以之道在同官中朴忠无他肠,付之以事,不辞剧易。
含山豺狼为孽之日,实遣之道走于群神弭灾消变。
之道亦念古人如宋均之在九江韩愈之在潮阳,去虎驱鳄,灼灼如前日事,非二子力固有所胜,实其诚有所感。
之道用是斋三日而制为鄙文,斋五日而告于境内之神,以归复命。
初,豺狼白昼入市,噬人如羊豕,虽操戈负弩,有所不惮,被伤者甚众。
至是,一夫徒手敢与狼搏,众狼成群,莫为人害,巢穴既远,井邑以安。
之道然后知天地虽大,莫大于诚;
鬼神虽灵,莫灵于诚;
金石虽坚,莫坚于诚。
推是诚也以往,其何不济?
前日自巢来归,踯躅于荆棘蒿艾之间,殆九十里不类通道。
将次胡避,殆见迹牛涔,蔬畦麦垄,转水车之咿轧,蔼炊烟之郁葱,农夫两两三三田作而反,挽犁携插,仅有可观。
之道窃自悲喜,盖悲者悲其凋丧者不可复见,而喜者喜其安存者庶几将兴也。
既抵山中之明日,乃与耆老茗饮相劳苦,特以庐江之叛寇未远,方被坚执锐以从事于戒严,他未有暇也。
或者辄以旱告,曰:「天久不雨,今时方麦秋,而熏风火煽,原田龟拆,稼穑无高下皆垂黄如燎矣,公独奈何」?
之道计无所出,诹之人言,断以己意,取水胡避山之禄泉,建置道场为众请雨。
以斋戒为佛事,以慈悯为天心,昼夜祈祷,不敢少怠。
如是者三日,果有片云起于泉中,曾不踰晷,叆叇垂布,如可承揽。
是夕小雨,连日出云,至二十八日大雨沾足。
呜呼,诚之有感于神也如此,神之无负于诚也又如此!
之道辄不量力,备述胡避山禄泉前后保护生灵感应事件,别具公状申禀。
伏乞阁下体国爱民,少加意焉。
《胡避寨记》谨纳一本座右,咨度之暇,当能指挥治书苍头吟讽之也。
上浼台严,无任战慄。
乞悬赏捕斩逆臣苗傅等劄子建炎三年四月 宋 · 张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二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二、《建炎复辟记》第一八页
契勘皇帝复即位,臣等于四月三日进至临平镇西约七八里以来,逆臣苗傅刘正彦差官引兵前来拒敌。
有前军统制承宣使韩世忠率兵交战,王师大捷,其苗傅刘正彦潜引所部人马由严州路逃遁。
臣等除已遣兵追袭外,契勘上件事止系苗傅等数人为首,其馀协从人自合一切不问。
臣等除已行下严、秀、越、池、湖、宣、衢州平江、宁府、广德军等处,分明出榜晓示。
如生擒苗傅刘正彦,有官人转承宣使,无官人正任观察使;
生擒到王钧甫、马柔吉、张逵、苗翊,与转七官。
或能斩首,并同上件功赏。
馀人于所在出给公据赴行在,依旧收管。
望更赐睿旨,专遣使命,多降黄榜施行。
按:《建炎纪事》第二一页,清抄本。
请以天下财赋悉归左藏绍兴三十二年四月己巳 宋 · 黄中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九
足食之计,在于量入为出。
今天下财赋,半入内帑,有司莫能计其虚盈。
请悉以归左藏
南湖水利记宣和五年四月 宋 · 成无玷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嘉庆《馀杭县志》卷一○、万历《杭州府志》卷二四、雍正《浙江通志》卷五三
苕水发源天目,经两郡六邑,以入于具区者二。
当天目之麓,山隘地高,水经三邑,处其下流,水势奔放,不可为力。
馀杭县其间,襟带山川,地势平彻,当苕水之冲,横流岁尝一再至,久雨或数至,倏忽沵漫,高处二丈许,然不三日辄平。
其为患虽急除,而难测以禦也,故堤防之设,比他为重。
使是邑也无堤防,则野不可耕,邑不可居,横流大肆,为旁郡害。
馀杭之人,视水如寇盗,堤防如城郭;
旁郡视馀杭为捍蔽,如精兵所聚,控阨之地也。
东汉熹平中,陈公为是邑,始筑两湖,以为水潴。
并溪者为南下湖,环三十四里。
并山者曰南上湖,环三十二里。
其流从高赴低,其势悍甚。
得所为石门函者,则折而汇于湖。
既就宽平,其暴必杀,溪流萦纡,徐引而东。
湖之水泄于南渠河,流而东,接东溪五福渠之水,以入于吴兴
其派别而北者为王母港,十二里与苕溪会。
于其会处,节以石埭,曰西函。
溪流方涨则闭,以固东乡之田。
俟其稍落则启函,以走渠港之潦。
下田函乾,水不储浸。
若旱暵,开函以灌溉千馀顷膏腴。
民无水旱,号为沃壤,衣食万室,出赋输公,无虑万斛,而计其为旁利,又倍蓰也。
其为塘岸,规制甚工,得《周官》善防之意。
历年寖远,溪湖皆高,堤堰倾圮,水或逆行,漂没庐舍。
西函既自疏罅,守者贪赂,窃以渡舟,水因大至。
官趣救目前,遽塞之以弭患。
自函之塞,十岁九潦,民日益困,土脉沮洳,殆成弃地。
大夫江公以宣和四年夏临此民,属兵火之馀,视民瘠甚,为之恻然,思所以振之者。
遍诹耆旧,得溪湖利病甚详。
民以厌患于堤防来告,公乃以是年冬度工赋事,民驩趋之。
始于西函,次五亩塍,次缘湖之岸。
当溪之冲者曰紫阳滩、尹家塘,护郊之堤曰中隔塘。
次缘溪之岸,当西函之左右者,西踰明星渎,东接庙湾之塘。
次上湖可泄者,南渠河受水处曰石棂桥。
次缘溪之岸,当石门函之左曰闲林塘。
南岸皆全矣,凡北岸之塘与南对修。
由西门之外曰五里塘
西山之横陇,当溪之冲者曰龟边塘。
及东郊之外,尽十四坝之防,一皆完治。
于是决渠之岸,无偏强之患。
其下流远近与钱塘接境之田,犬牙绮错,而塘在吾邑者,曰庙湾,曰许家坝,曰茭荡,曰塘口,曰唇潭,曰化湾。
与夫石濑、曹桥之间十馀坝之岸,亦皆增葺。
凡堤防之设,西函为最,大夫躬劝相以抚循之。
雪霜风雨,往来暴露,车殆马烦,徒御疲剧,而大夫践履泥途,临视指顾,早暮不懈,忘疲与痯。
民知其为吾劳也,亦忘其劳。
大雪,与民约曰:「霁而来」。
民莫肯去。
凡函之制,因其利而颇加以巧思,工师殚其技,役夫敏其力,坚厚精密,岩岩山峙。
经始十二月甲寅,落成于明年三月己巳
其高七仞,其袤一百三十丈。
两崖横敞,其中闭处少狭。
从狭度敞,相去寻有半,加肤寸焉。
故石之工九百九十,役庸万有六千三百,用缗钱四十三万,皆函下之氓计亩乐输,不愆于素。
函成,远迩纵观,愕然叹服,诸儒为文作诗以纪颂之。
自馀堤防由东塘而上,分委邑佐董之,各因其地之民,故役不告劳,而功并集。
由庙湾而下,则因其塘长而语之,靡不听令,并力以趋,洎成如期。
其南岸利害,虽皆与西函为表里,然西函最为要会。
南湖之利,自汉迄今,思咏陈公,奉祠不少衰。
然沙土与涨水俱至,水去而淤积,比岁益甚。
父老指湖中若覆篑者言:「儿时见此,隐然隆阜也,今欲就平矣,非并下流郡邑之力,不可浚治。
此未易议也」。
湖日塞,则堤不得不增。
若五亩塍者,他时盖为巨防,今不尽复,水无可趋,啮中隔塘,且为城邑病。
故今五亩塍之制,其高下仅可隐人,且长止九百九十五尺。
其北田岸渐高,属于山足者凡五百尺,下于塍尺许,皆空不筑。
湖水过五尺,则盘塍北空处以流,过六尺则盘塍以流。
水之流塍下至五尺,溪流平,则五尺之水复自石门函还纳于溪,而湖水盘塍者势缓,不为东乡及南渠河病。
后民因湖之塞,稍耕其田,利水之速去也,故堤防有盗决者。
往时湖与溪皆有塘长,官免差科,俾专缮治。
既而役之如皂隶,然又常以假人,民厌苦之。
罢去既久,禁戒寖弛,隳者弗增,阙者弗葺。
蚁蛀鼠穿,獭龟之穴漫而不訾者,水至则溃。
今稍复增置塘长而蠲其役,又于五亩塍举条令为约束,以绝盗决之弊,民之蒙惠无穷。
呜呼!
是举也,修积年之废坠,惟远虑明断,主之以恻怛,济之以勤敏,卒能变弃土为膏壤,易为多稼,化饥馑为丰年,消惊畏为甘寝。
斯民安静乐业,耕则有穫,养老慈幼,仁及闾里,风气清彝,疾疠不作,德大夫之赐,固昭昭矣。
然功之所被及于旁郡,而旁郡之人不知德。
盖利愈博而名愈晦,我道然也。
俗吏苟媮岁月,莫肯以民事经意,闻公风采,不生愧乎?
欲知时之治否,尝视循吏之用舍。
孝宣光武号为中兴,故良吏二千石多在甘露间,而建武诏书重赏卓茂,擢为太傅
考公之行事,可以知宣和政治之美,甘露建武诚不足数也。
然则尊荣显宠,其可辞乎?
无玷承公命,直书其事,使后有考,故于功利及物者特书之,并政有过人之善者颂之。
陈公名浑,有王号,不知封爵所始。
宣和五年四月朔记。
成服后朝临仪等奏绍兴十二年四月十九日 宋 · 施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一、《中兴礼书》卷二七七
今续次参酌到事件:一、成服后朝临仪:文武百僚诣幕次换孝服讫,御史台太常寺閤门报班,诣几筵殿内外随宜立班,并再拜讫,礼直官引班首诣。
一、将来初发哀并成服朝临三日,合用香炉、匙合、香、炭火,并从都大主管官指挥几筵殿排办。
一、发哀后文武百僚每日朝临合用幕次,下仪鸾司临安府钉设,如值雨,依礼例免赴。
一、入内内侍省官所服孝服,若随从车驾,至几筵殿即合服著。
真阳碧落洞题名政和七年四月三日 南宋 · 黄叔敖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二一、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一○、道光《英德县志》卷一三
南昌黄叔敖自广东漕移治湖南,维舟琅石,游碧落洞天,寻幽探奇,周览弥日。
男彬、楙、壄、棽、攀侍行,天台僧子常同来。
政和强圉作噩孟余三日
使臣武勇诏靖康元年四月六日 北宋 · 宋钦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一七、《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五
监察御史以上、在外令监司知府军及路分钤辖以上,候指挥到,限三日于大小使臣内公心选择曾经边任或战陈,及有武勇可以统众出战之人,各举二员,开具历任脚色,保明奏闻。
即不得泛滥,缓急擢用,仍不妨别处注授。
及具一般文状申枢密院
应诏言事状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
臣闻位卑而言高,罪也;
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
七月二十三日伏准省劄,七月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秋阳亢旱,飞蝗在野,星变数见,朕心惧焉。
意者政令多有所阙,赏罚或至不当。
朕惟侧身求应以实,卿等各思革正积弊,勿徇佞私,务塞灾异之原,称朕寅畏之意」。
七月二十一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劄与侍从台谏两省官照会,仍依今月十五日已降指挥,各条具时政阙失奏闻」。
臣伏读圣训,中夜以兴,思所以对。
欲遂言之,则惧位卑言高之罪;
欲嘿而已,则又恶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之耻。
退自惟念,与其忍耻以生,曷若获罪以死!
况圣明在上,容受强直,万无获谴以死之理,臣何忌而不言?
伏读圣训,曰:「秋阳亢旱,飞蝗在野,星变数见,朕心惧焉」。
臣有以见陛下遇灾而惧畏天戒之切也。
谨按《春秋》书不雨、书旱,夫旱亦不雨,奚又书旱,得非旱比不雨加甚乎?
且《春秋》书旱,必于夏秋,不雨皆于春冬。
周之夏秋,则建午建未建申,皆其月也。
是时天或不雨,则盛炎曝物,立致枯槁,故《诗》云:「旱既太甚,赫赫炎炎」。
不雨虽无是酷,然甚者亦兼旱焉。
如文二年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十三年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是也。
虽皆历而不言旱者,盖事起春冬,不可书旱;
已书不雨,则不可中变言旱。
故但撮其月总言之,欲人观之则知旱居其间,且见其灾之久也。
若不为灾,经自不书,故经无书一时不雨者,不为灾也。
惟庄三十一年不雨者,盖讥庄公不雨犹不惜民力,明年春又城小谷也。
其他不雨必踰时而后书,为灾之深浅睹文则辨焉。
冬十月不雨至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者,则见犹有救也僖公二年。)
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二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十年十三年。)
是一岁之望尽失也。
八月虽雨,已后时无益,故略而不书。
不为灾者但书时庄公二十一年。),为灾轻者书首月僖公二年、三年。),重者总始末而言文公二年十年十三年。)
书法如此,正欲别为灾之轻重,而传云「不雨不为灾」。
夫万物须雨而生,须雨而成,一时愆亢,犹有所损,且不雨有几,称年者三文公二年十年十三年。),安可谓不为灾乎?
《谷梁》谓一时不雨为闵雨,历时不雨为不闵雨。
僖公果有志于民,则必不爱牲币,恳请祷祈,经亦必书,如《诗》之《云汉》,以著其善。
今但云不雨,则爱民之意于何见乎?
陛下深问秋阳亢旱,诚得《春秋》书不雨之微旨。
宣王忧旱之诚,不过祷于先祖以及山川鬼神,盖祀典之正,非若今徼福于佛老氏,为异端之教也。
臣愿陛下熟观《春秋》不雨之旨,躬行周宣忧旱之诚,以应天可也。
飞蝗在野,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隐五年书螟。
《释虫》云:「虫食苗心曰螟,食叶曰螣,食节曰贼,食根曰蟊」。
李巡曰:「食禾心为螟,言其奸冥冥难知也;
食禾叶者,言其假贷无厌,故曰螣也;
食节者言其贪狠,故曰贼也;
食根者言税取民财货,故曰蟊也」。
孙炎曰:「悉贪残所致,因以为名」。
郭璞以食处为名。
陆玑疏云:「旧说螟、螣、蟊、贼,一种虫也,如言寇、贼、奸、宄,内外之言耳」。
《会议》曰:谷,民之司命也,《春秋》书灾异,虽螟之为害,必详而录之,此亦重民命之至也。
汉平帝时,天下大蝗,河南二十馀县皆被其灾,独不入密县界。
建初七年,郡国螟伤稼,犬牙缘界,独不入中牟
今州县吏贪墨残民,远朝廷万里,近亦数百里,陛下不得而见之也,怨嗟之声陛下不得而闻之也。
故天出灾异,自淮以南,飞蝗蔽天,以告陛下耳。
守令之间,岂无一人如密县中牟者乎?
臣愿陛下严戒监司守令,有贪墨残民者,必罚无赦,是应天以实也。
星变数见,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文公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刘向以为君臣乱于朝,政令亏于外,则上浊三光之精,五星赢缩,变色逆行,甚则为孛。
北斗人君象,孛星乱臣类也。
时中国既乱,夷狄并侵,兵革纵横之应也。
鲁昭十七年,有星孛入于太辰,刘向以为时楚强,宋、卫、陈、郑皆附之,此孛彗流灾所及之效也。
鲁哀公十三年冬十一月,有星孛入于东方,董仲舒刘向以为其后楚灭陈之应。
是春秋星变,皆以夷狄陵中国也。
今年正月壬辰其日岁旦,风从乾位来,风为号令,乃号令不时之沴。
戊午雪,阴盛阳微之沴。
三月丙申,日有背气如仰瓦,其夜大雨雹。
癸卯夜,月入大微。
己酉,日复有背气。
丁巳立夏,其日风从艮位来。
五月癸卯夏至,风亦从艮位来。
皆与正月壬辰同占。
七月丙申太白经天,法曰昼见午上,星家谓去日四十七度差远,故见。
臣谓不然,《易》曰「日中见斗」,岂谓去日远也?
其夜月入氐。
壬寅夜,月掩垒壁阵星,又流星出天市。
癸卯夜,月入羽林军
乙巳,日左有珥。
丙午夜,汉星出天市。
癸丑夜,流星出织女,又月犯井。
丙辰夜,流星出辇道。
此皆《春秋》之所畏也。
又如六月庚寅朔,日有食之,此又变之大者。
臣谨按隐三年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其后戎执天子之使。
庄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宿在毕,主边兵夷狄象,后狄灭邢、卫。
二十六年十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时戎侵曹。
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后狄伐邢,徐取舒,楚灭弦。
僖五年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后楚伐郑,狄灭温,楚伐黄。
十二年三月庚午朔,日有食之,时楚灭黄,狄侵卫、郑。
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后秦晋侯,楚败徐于娄林。
文元年二月癸亥,日有食之,楚灭江灭六。
文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楚灭舒
八年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楚庄遂强诸夏,观兵周室。
十年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后楚灭萧、成。
十七年十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后楚灭舒、庸。
襄二十四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比食又既,象阳将绝,夷狄主上国之象也,楚子果从诸侯伐郑。
二十七年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八年之间,日食七作,祸乱将重起。
昭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后楚灭陈、灭蔡。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时吴灭徐,楚围蔡。
定十二年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后楚灭顿,吴败越。
定十五年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周室大坏,夷狄主诸夏之象也。
明年,中国诸侯从楚围蔡,以楚为京师
由是推之,日食皆为夷狄侵中国之应也。
臣愿陛下熟观《春秋》书日食星变之旨,躬行宋景一言之善,以应天可也。
臣伏读圣训,曰:「意者政令多有所阙,赏罚或至不当」。
臣有以见陛下遇灾而惧畏天戒之切,而修政事以恭禦厥罚也。
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昭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晋士文伯晋侯曰:「不善政之谓也。
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谴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
是天变系于政令之阙也明矣。
鲁庄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啖氏云:「王宠篡逆以黩三纲,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贬之」。
斯言当矣。
夫圣王砺世之术,惟赏罚而已,赏当功则锡命一人而万邦怀,若《师》之九二是也。
若宜罚而赏,则一篡弑而乱臣贼子接迹而起矣,然则去「天」字以贬之,以明赏罚天之公理也。
是天变系于赏罚之不当也明矣。
政令之阙有十:监司牧守数易,一也;
州县差役不公,二也;
孤寒困于举将,三也;
吏员太冗,四也;
任子太滥,五也;
朝令夕改,六也;
衣服无章,七也;
狱讼多冤,八也;
酷吏残民,九也;
部胥阨塞衣冠,十也。
至如赏罚不当,殆有甚焉。
如近日宿州诸将,臣窃谓赏太重、罚太轻。
太祖皇帝亲征晋阳,北戎来援,太祖令何继筠分精骑数千拒之石岭关,斩首千馀级,其后遂平并州
其功可谓大矣,止拜建武军节度而已。
李汉超太祖李重进,关南之功亦大矣,及卒,太宗皇帝止赠太尉、忠武军节度而已。
宿州之役,比之晋阳、关南之功,不啻九牛之一毛,而诸侯超拜官爵,加继筠汉超数等,有如平北虏、恢复中原,不知何以赏之?
周世宗屡为刘旻所败,遂大燕将士,斩败将何徽、樊爱能等七十馀人,军威大震,果败高平,取淮南,定三关。
夫一日戮将七十,岂复有将可用?
世宗终能恢复如此,得非巽懦者去则勇敢者出耶!
太祖初有天下,尝谓:「唐庄宗姑息将士,朕则不然,惟有剑耳」。
诸将股栗。
削平僭乱,捷如破竹。
自靖康板荡,将四十年,国势不竞,日就多靡,宁有他哉,罚不必行,将不用命。
近者宿州之败,士死于敌及为庸将所误而死者数千人,积尸如丘,馀胔满野;
而误国败军之将,乃以宿州所得之金厚赂权贵,巧为游说以自解,偃然安处善地而戮不加焉。
籍没不行,诛戮不加,上天见变,昭然甚明。
愿陛下信赏必罚,以太祖为法;
号令将士,以五代为戒。
断然必行,正心诚意,以应天可也。
臣伏读圣训,曰:「朕虽侧身求应以实,卿等各思革正积弊,勿徇佞私,务塞灾异之原,称朕寅畏之意」。
臣又有以见陛下遇灾而惧畏天戒之切,而去华务实,求实言以自儆也。
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庄七年四月辛卯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刘向以为天垂象以视下,将欲人君防患远害,非以自全安也。
如人君有贤明之才,畏天威命,若高宗祖己成王泣金縢,改过修政,立信布德,存亡继绝,修废举逸,裁什一之税,复三日之役,节用俭服,以惠百姓,则诸侯怀德,士民归仁,灾消而福兴矣。
呜呼,之言可谓深切著明,求应以实者也!
人君如堂,人臣如陛。
堂岌乎其高,其情与下辽绝,固难以喻;
陛隤乎其卑,其情与上辽绝,固难以通。
岂上下之情不合也,其患有十焉,上之患七,下之患三:愎谏以拒人,饰辞以文过,作威以临下,恃智以衒物,矜慧以取胜,自广以狭人,耻过以作非,君之患也。
便辟、善柔、便佞,臣之患也。
愎谏以拒人,晋惠是也;
饰辞以文过,文皇是也;
作威以临下,汉是也;
恃智以衒物,德宗是也;
矜慧以取胜,显宗是也;
自广以狭人,汉武是也;
耻过而作非,灵帝是也。
人主有一于此,则便辟之臣进矣,善柔之臣进矣,便佞之臣进矣。
便辟之臣进,衣冠皆逢迎也;
善柔之臣进,俯仰皆媚悦也;
便佞之臣进,语言皆捷给也。
如此而欲臣下各思革正积弊,勿徇佞私,是犹植曲木而望其影之直也,不亦难乎?
自古听言纳谏,莫若
恶直丑正,莫如
明四目,辟四门,达四聪,虽有共、鲧,不能塞也。
醢谏臣梅伯,剖直臣比干,虽有关龙逢,三人不能救也。
秦二世赵高为腹心,刘、项横行而不得闻;
汉成帝王章,王氏移鼎而不得闻;
灵帝陈蕃,天下横溃而不得闻;
梁武朱异,贼臣斩关而不得闻;
隋炀帝虞世基李密称帝而不得闻;
唐明皇张九龄,安、史胎祸而不得闻。
陛下自即位以来,号召逐客,时与臣同召者,张焘辛次膺王大宝王十朋
已去矣,次膺去矣,十朋去矣,大宝行将又去,惟臣在耳。
今臣复以瞽言妄发,是臣又将去也。
人臣上书不激切,不能启人主意,一激切则近讪谤。
辛甲七十五谏,刘安世胡宗愈至二十四章,谏者不餍其黩,而听者不厌其烦。
今言一出而亟迁,疏朝奏而夕罢,言者不得尽其意,闻者莫不骇其迁。
张震王十朋之去,士莫不扼掔结舌,以言为讳,而欲塞灾异之源,称寅畏之意,臣知其必不能也。
臣愿陛下熟观《春秋》之旨,亟改前日之弊,推诚务实以应天可也。
臣伏读圣训曰:「劄与侍从台谏两省官照会,仍依今月十五日已降指挥,各条其时政阙失奏闻」。
臣终有以见陛下至诚忧灾,思闻时政阙失而惕厉以自改也。
臣闻之《诗》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
《传》曰:「命百官箴,箴王阙失」。
夫古之圣帝明王,衮职不云无阙,而欲补其阙。
王政不云无阙,而欲箴其阙。
大哉言乎,此亦陛下闻阙失之意也!
臣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庄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明年三筑台,圣人书以恶之,谓其不畏天戒而劳民也。
今天变屡见,而土木之役踵相蹑,怨讟嗷嗷,口众我寡,台谏不敢指陈,侍从不敢睥睨,陛下居渊涓蠖密之中,必不尽知也。
陛下天资仁俭,岂肯知而不戒耶?
臣又闻道路之言,诸军阴遣悍卒,白昼于市井捉人,手执挺以度人长短,有及则者即三数卒拥入军中,谓之拖军。
怨愤之声,所不忍闻,士民相戒,不敢入市。
辇毂之下,有此冤抑,况千万里之外乎?
臣又闻陛下即位之初,大赦天下,文臣自承务郎以上各转一官,斯言一传,天下鼓舞。
今乃以一人之言,格二百员朝请大夫转行之命。
夫议赦之日,知其太滥,削之可也,勿许转行可也。
大赦已行,方以为滥而格之,失大信于天下,复有大于此者乎?
《传》曰:「主贤臣直」。
《语》曰:「有道,危言危行
无道,危行言孙」。
夫非主之圣则臣不容直,非有道则言不敢危,惟陛下上法,留意裁择(《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七。又见《宋史》卷三七四《胡铨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六。)
「劄」下原有「典」字,据文意删。
广东经略余公墓志铭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八、《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七
宋故左朝请大夫、直秘阁权发遣静江军府、充广南西路兵马都钤辖主管经略安抚司公事致仕余公讳良弼岩起既葬,其孤以左迪功郎、差潭州南岳庙连君茹状自闽走介邸书庐陵,属某铭其父。
某以同年生,必不敢辞,第卒卒未暇,而其介五年凡三返,犹弗克措笔。
会公之子婿右从事郎吉州军事推官林君之文过予里,恳恳然致其孤之意,而不得以未暇为解也,遂叙而铭之。
公自从仕郎九迁而至左朝请大夫乾道二年四月乙未乞休致,复五日己亥以疾终于正寝。
娶张氏,先公二十二年卒,赠宜人
子男三人:曰大雅,再与计偕,先公三十三年卒;
大临右修职郎、监潭州南岳庙
曰大用,将仕郎
女二人:长适吏部侍郎林公之子,即之文也;
次适邵武进士冯继猷。
孙男七人:曰孝立,右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
曰孝扬,以公遗泽当补官,未奏;
曰球、曰瑞、曰珹、曰玿、曰琪。
孙女五人,长适将仕郎邓何,馀未笄。
曾孙二人,曰宜孙、曰宦孙。
曾孙女五人,皆幼。
铭曰:
力赞十连,乞师于中,诏益公庾,韩公世忠
自温绝海,不三日至,一时供亿,以亿万计。
吏莫逞奸,民不病歛,将军驭权,无不意满,疾驰建宁,如山压卵。
惟破贼策,虽帅方略,实公出奇,运筹帷幄。
先是顺昌,余贿作乱,驱胁数千,宰弃城遁。
帅委公招,以祖母解。
徐夫人云,乡井墓坟,莽为盗区,亲党囚虏,汝能解纷,是亦吾心。
公矍然起,造不测垒。
喻以祸福,虏气丧褫,不遗一镞,民以宁敉。
时绍兴初,盗报旁午
丁祖夫人,哀动行路。
帅乞于朝,超以自助。
枕块固辞,请继以死。
帅使来言,金革变礼。
上方南顾,忧切堂宁。
情苟徇私,岂达国体。
公以来归,义不忍起。
甫毕于塴,奏报以下,帅命鼎来,牢拒不可。
公不获已,茹悲领职,捧檄嘘欷,惨形于色。
俄有特旨,及瓜再任,闽之三揖,抚掌喜甚。
选宰富阳,庙堂才之,改除密属,以亲老辞。
奉祠天台,母忧乃解,毁瘠骨立,人为危骇。
十有一年,服阕里居,时张公守,出帅上虞
章交公车,召赴都堂
权臣方张,排不附己,密使觇公,知我意指。
坐是不合,官处以冗,大宗正司主管财用。
寻倅漳浦,官窘用度。
前此有司,阴籍民户,计口受盐,民不堪命。
公初下车,访俗利病。
乃命佥厅,散给本钱,与埕户纳,输期勿愆。
官吏不苛,盐至如山,置埸出鬻,食者不艰,买或寡多,民情所安。
爰自漳浦,题舆温陵南外宗司,奏兼宗丞
文恭曹公,时为参政,荐公才德,遂丞匠监
安南道,世守条要,朝廷颁历,付广西漕。
其用印章,本朝所赐,故事且在,非一朝夕。
是岁辄然,求升国王,凡厥移文,改刻印章。
边吏以闻,庙堂变色,择使调护,莫如公克
道除本路,转运判官,即引而南,辞色靡难。
刻日与书,毋起边衅,毋失国经,处宜审订。
乘传踰岭,宣主德意,传檄安南,诘篆同异。
蛮酋情得,遂柅狡计。
明年书来,归过于下,一置不问,示以宽假。
钦守渎货,继扰互市,远人不平,相挺以起。
劾守罢之,遂以无事。
广右军政,不修且坏,抗疏于上,历数其害。
禁卒厢军,各有名额,请给衣粮,供应差役,并须正身,不许代易。
比来诸州,兵卒逃窜,故额虽存,名实相乱。
兵官军典,上下叶谋,私纳逋逃,谓之暗投,中分衣粮,号曰鸿沟
名更姓易,不可致诘,一或有过,又窜他刮籍。
倘不禁戢,日甚一日。
乞因郊霈,申严行下,量力日限,许之改过。
后有犯者,必戮无赦。
朝论曰然,朝奏夕可。
户部抛降,谓之度牒,民病太多,甚以渔劫。
奏减其半,万口交悦。
遂迁亭刑,规按无私,不颛以苛,昭德塞违。
多所平反,如张释之
圣德好生,洽于岛夷。
徐闻之寇,厥有凌铁,负固岭海,声摇南粤。
纠合两司,一举剪灭。
威憺殊俗,盗不敢发。
初除靖江,有诏鬻爵,告身绫纸,其数三百,几百万缗,计无所出。
奏云西广,地率硗确,人烟素稀,连岁盗贼。
为州郡,户口萧瑟,其实不及,江浙一邑。
著手抚摩,犹恐未苏,加以科歛,疲氓其逋,望赐蠲损,仍宽其期。
上览奏章,欣然从之。
安南遣使,请进驯象,檄令候旨,亟以闻上。
且云所进,实费民力,纳象扰民,得不偿失。
特返其献,优与回赐,却马还犀,此亦奚愧?
南丹州,如莫延葚,残民以逞,卒难胜任。
公遣僚佐,推莫延廪,袭领其州,民以奠枕。
羁縻州洞,密迩边鄙,多掠窭人,贩入交趾
溪酋官典,亦复相诱,鱼贯而行,曰贩生口。
老稚壮弱,以金定价,高者金多,下者金寡。
交人得之,如牯牛马,髡钳如奴,役无昼夜。
官虽约束,终弗能禁,告捕赏轻,人不用命。
乞下有司,增告捕赏,比获强盗,三人以上,特与补官,以示酬奖。
巡捕官,躬亲擒获,亦视命官,获强盗法。
首领官典,擅行掠卖,及其家奴,知情而败。
断罪理赏,以时决遣,追印夺职,补次官典。
人既知畏,复贪赏格,积弊虽深,焉得不革。
事下都司,宜为定式。
隆兴改元,盗作高凉,渠魁王宣,甚锐靡亢。
常兵茂名,遂破古,公忧见颜,遣将侯宁。
海康兵,亟图进战。
海康守,曰高居弁节制军马,谓能应变。
初获小犍,轻贼弛备,贼潜设伏,掩我不意,突入后军,我师败绩,居弁及宁,束手就执。
声摇岭海,势不可遏。
邕宜两将,仓卒调发,又为融,药箭弩手,复关广东,以兵来赴。
曰二广,兵弱且疲,决不可用,无为贼窥。
乃会宪台,给榜与旗,及空名帖,以招谕之。
且委高州,善为之辞。
复奏乞师,襄阳岳鄂,三百大军,以相犄角。
爰遣岳州,御前破敌,将军郝奇,领兵五百,来驻静江,以张师律。
且命帅臣,度宜差拨。
奇与贼遇,于栲栳山,杀伤相当,交绥而还。
官军多疫,弗留处。
高凉所招,亦偶就绪。
散遣胁从,贼借补。
公亟兴牍,乞补以真,且令贼渠,赴司公参。
适有诏来,召公赴阙,方以疾辞,轫不及发。
续复得旨,盗贼平定,帅臣余某,依旧在任。
措置安集,被复州县,侯终更,召赴行殿。
赴司,行次信宜,值广东将,李宏适来。
寇始疑虑,避入山谷,也要功,驰骑袭逐。
反为所败,亦被执。
招谕之言,贼不复信,小人乘閒,得遂其谮。
谋我公者,复纳短卷,白简亟上,谓我玩寇。
遂触闻罢,公亦何疚!
贼竟就招,卒如初议。
向异论者,面汗怀愧,始知招谕之说,诚非得已。
公之入岭,遍历三司,推毂人才,片善不遗。
故吏门生,多闻于道,政知大体,教化为急。
昭潭则新道乡邹公之祠,缮桂城以复武溪余公之迹。
属意前哲,使人尚德。
乃若峻台榭以侈登临,靡厨传以媚过客,皆所不喜为,而小人乃以是致烦言之啧。
晚得领祠,徜徉阡陌,枕席图史,膏肓泉石
客至忻迎,觞咏终日。
插架数千,亲揭以叙,昭示子孙,勿坠所付。
盖笑邺侯之未触,而不减应侯之手疏。
平生所为,诗文表启,自甲至辛,卷帙条理,述作之多,无愧魁纪。
博学方闻,尤长于经。
昭武冯鄂,及从父宁,从授《尚书》,如汉伏生
谔、宁相踵,以经魁选。
后进来学,千里重趼。
凡经指授,如味得隽。
素喜邑南,龙头岩者,来归自广,筑堂其下。
揭曰龙山,非慕戏马,有暇时往,志遂其雅。
尝语子孙,乐哉斯丘,吾得所归,夫复何忧。
终葬是原,盖从其志,蹶蹶陛陛,后克是似。
吾为铭诗,以谷无已。
措置曹成事宜奏绍兴二年1132年4月 宋 · 岳飞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三五、《金佗稡编》卷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株洲市茶陵县
亲卫大夫建州观察使、神武副军都统制、权知潭州、兼权荆湖东路安抚、都总管岳飞状奏:四月初二日,准江南西路安抚大使司牒,三月二十三日,准枢密院三月四日劄子:「奉圣旨,令岳飞袁州,更切斟量贼势。
如贼兵众,且于袁州驻劄,俟宣抚司人马到,同共进兵。
曹成已受招安,起发赴行在,即与马友会合,同共剿杀刘忠讫,续往潭州
素有谋略,毋致稍失机会,却致贼兵破坏二广」。
臣检会绍兴二年二月八日枢密院劄子节文:「曹成贼马占据道、贺州作过。
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宣抚司催督高举,星夜前去应援二广。
及令荆湖东路安抚使岳飞统率副总管马友,并本路李宏吴锡韩京诸头项军马,火急前去,袭逐掩击。
其马友等并听帅臣岳飞节制,各务体国,共力破贼。
仍仰广东、西路帅臣起发逐路洞丁、刀弩手、将兵、土军、弓手、民兵,疾速躬亲统率前去逐路界首,与岳飞会合,并力夹击,务要一举万全」。
臣已即时关报会合马友、吴锡韩京等军马,及牒广东、西路安抚使统率本路洞丁、刀弩手等,各前来界首会合照应,夹击剿杀外,臣一行军马已到衡州茶陵县,不住承准郴州、桂阳监等处关报,及臣亦差人体探得曹成发人马,取三月十九日起发,往全、永州,侵犯广西界分,并前军人马往贺州路前去。
曹成中军见在道州,未有的实起发月日,不住放人四向虏掠,杀人放火。
似此显见曹成未肯便赴行在,意欲侵犯二广作过。
今准前项江南西路安抚大使李回公牒,备奉前项圣旨指挥,一行官兵已过袁州地里稍远。
兼续于四月初三日,准荆湖东路提刑司关报,曹成贼马已起发,离道州,前去广西
除已差人体探子细外,今已进发往郴州、桂阳监以来驻泊。
曹成不赴行在,及入广西,臣便行措置进兵掩杀。
曹成已入广界,不审令臣一行军马如何施行?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付臣,贵凭遵依施行。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照对臣所统本军官兵一万二千馀人,除存留二千人吉州看管老小,并随军辎重、火头占破外,实出战只有七千馀人。
吴全二千人,除辎重、火头外,实出战一千五百人。
韩京三千人,除留看寨、辎重、火头外,堪出战只有一千馀人。
吴锡约二千馀人,堪出战有一千人。
张中彦人马见在广东未到。
今来共计见有实出战官兵一万馀人,所有曹成贼寇仅十万众,臣已竭力措置外,伏望圣慈速令并进后援,庶使臣无反顾之忧,得以有济,伏乞睿照。
薛徽言行状薛季宣笺) 宋 · 薛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五
君讳徽言字德老,世为永嘉人
曾祖元礼,祖庠,皆不仕。
季宣谨按:朝散郎邹极撰我曾祖《墓志》曰:「其先世家河东汉平元始间,有曰丕者,渡江寓毗陵。后有辟地福唐长溪者,又徙永嘉,君其裔也。」《墓志》叙述先世,其阙略与谱谍同。而伯父待制《行状》云唐令之补阙后也,至公五世矣。谱称补阙后居长溪廉村,于永嘉房为伯祖,以相参验,似不祇五世。/父强立,少登科,礼部侍郎邹浩尝以学官荐之,历州县,所至有声,清正恬退,终金陵幕官。/先祖字成翁,历吴县主簿中都、宜黄二县令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尝闻父兄长老言,光禄为人短小精悍,襮和里刚,宰剧有声,奉法不阿其上,号石莲长官。恬澹工诗,有《旧居》一篇:「花木萧疏一径深,门前绿柳更森森。旁人错比陶潜宅,澹泊仍无爱酒心。」先娶陈氏,鄂州使君诜之女,封永嘉郡太夫人。夫人四明大族。初昏,奁具华靡,察光禄有不豫色而问之故,光禄曰:「我儒家子,观卿调度,非若吾家妇者。」夫人曰:「有是哉!」其归遂能降志节约,居贫若傃。闺门肃睦,非亲无识面者,而乡人传以为法,训责女妇,必曰:「汝非薛七嫂乎!」七,光禄君辈行也。/从祖兄居实尝为季宣言,光禄宜黄时,有小人不获于母、去而远游者,已而母经死;比邻闻称冤呼子声,不知伤子之不在,共證其子实杀之。光禄阅母枕中,得县人称贷券帖,独疑其冤,阳按其子,使人阴以缢母领巾夜掷债家户下,微伺于旁。债家晨起然香,见巾,识之,唾曰:「冤家何以至此!」执问,即陈杀母,远近叹服,称神明。/君其季也。少孤,警颖。先令人即世时方在襁褓,比成童,先中奉捐馆舍。/中奉令人,先君葬时祖妣官封。/独与诸兄讲学,识虑已过人。既长,能自立,力学刻苦,穷昼夜弗懈,遂博通经。/先君从文定胡公安国学,有《上胡侍读咨目》三通,在《遗编别录》第一卷。/再举,登建炎二年进士第,解褐授南剑州司法。会车驾幸永嘉,君以书谒中司赵公,诋一时用事者。赵公大称赏,以国士期之。/时吕相颐柄国,赵相鼎为中丞。君贻以书,赵相立读,即卷而怀之曰:「公以谏臣望鼎,何辞焉!」于是促席欢语,如旧相识。赵相语及太上光尧寿圣皇帝好学,虽在戎马,常读《资治通鉴》,君曰:「《书》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诚能监古今成败而力行之,天下大幸!」赵相愕曰:「久矣,鼎之不闻是言也!」既而赵相弹劾吕相之欲臣敌、立御营使、责谏臣事,得太上褒语,赵相谢曰:「三者非臣所及,温士薛某为臣言之。」明日,缴上其书。见《遗编》第二卷。/俄移跸会稽赵迁枢相,力荐君,蒙召对,以强志勤政及君子小人为言,颇合旨,改左承奉郎,充枢密院计议官。/西府旧无计议,有干办官。朝廷将用先君,以干办冗名,非所以处天下士,遂易名计议,设官自君始。渡江之初,边障不立,君请建立方镇以固罗落,当时采纳,置镇抚使淮甸荆襄閒,疆埸始有藩篱之限,而江左之势成矣。后并两淮,分镇置宣抚使,君复请并上游以一其制。置镇、并上游置帅、强志勤政及论君子小人,其劄并见《遗编》第三卷。/踰年,前用事者复当国,君一以诚正待之,虽衔恨次骨,欲中伤之,终弗能也。绍兴二年议遣使,君以选,权监察御史,宣谕湖南。/吕相复入,怨君之尝议己也,未有以发。禁省须纸钱四千,浮费,君执奏获可。因上遣君行视明州湖田,反命,有诏选忠信不欺士循问风俗,遂复以君充选,实欲去之。/性明爽,虽筮仕未久,而疏通若素宦饱于更练者。既临遣,敷奏详明。/时宣谕五使皆给亲札御宝之历,使按举必书,又以太宗铭石之戒遍赐郡邑。将发,君上薛宣换县故事,视县剧易易置令长;请诏郡县,政事有失于诖误而未正于法者,财用有出于敷敛而未见于用者,刑狱有过于平允而陷于深重者,御史未至,并许自陈改正;恶心不悛,虽寘死地可勿恤。奏可。《御宝历序》在《遗编》第五卷;跋尾语尤鲠切,在第九卷;《换县宥过劄子》在第三卷。/入境,布宣德意,揭示教条,检覈吏奸,无不契事机、当人心者。/约束榜牒在《遗编》第五卷。/奏本路不便于民者十事,乞委宪司觉察违戾。/十事:一曰户口逃亡,不为开落;二曰产去税存,贫民受弊;三曰秋苗受纳,巧取多门;四曰高估官产,吏私其利;五曰人户避役,亲在其居;六曰乡村聚徒,教习律令;七曰差役愆期,科敷保正;八曰公吏溢额,作过多端;九曰人户陈状,科补助钱;十曰开剥死牛,邀求百出。印榜奏事在《遗编》第七卷。/且请岳飞绥定湖南及邻境,给韩京营田,免全州广西节制,乞选岳守与潭、鼎腹背制幺贼。/江西湖南接壤,盗贼出没其间,两路追讨之兵不相犄角,以盗出界为尽己职,故盗得视两界缓急,往来以骋。君奏岳飞御军严肃,请以两路盗贼并委之。江贼彭铁大就君请降,岳掩其懈击之,大获。君悦,表其功状,岳军得以展其智力,诸将所乡鼓行,盗用此戢。时全州湖南广西二路,潭州益阳县割入鼎州,君奏罢之。选岳守事见讨杨幺语中,乞委岳侯两路盗贼、给韩京营田奏在《遗编》第六卷,岳侯破彭铁大事、论全州奏在第八卷,益阳奏在第九卷。/论郴、道、永、桂阳丁米均,见存一丁至石馀者,并带籴之弊。/丁米前例口赋四斗均,以承平丁帐科于乱后,君既蠲其数,遂奏计口之赋,贫富一等,富者宽裕,贫者重困,均之田亩,则又偏苦上户,谓宜履亩分口算之半,以就均一,宽贫下带籴之米。湖南一路,旧有之名籴而未尝给钱,多或兼倍正赋,州县受纳,必先籴而后租,民不供命,但能充籴而已。常赋之入,至一县岁不迨三分者,良民偏受其弊,实无补于县。君初难遽除之,周询其详,始班其禁。又有和籴夫米,并受纳米样、斗斛纽耗仓例、把算抬斛斗面销钞之米,水程装纲縻费脚乘修笼夫米价钱、户帖及牛倒死、买醋钱、均敷黄曲曲引钱、䌷轻夏税帖纳钱、陈状补助钱等,其它名数尚不一。君奏州县受纳收耗与当远而近输者得收脚钱如条例,馀一切罢之。宪司纠违禁者丁米奏在《遗编》第七卷,带籴奏、约束榜在第八卷,放丁米罢受纳增收水脚钱榜在第九卷。/时田荒籴贵,命州县量城市远乡道里朝暮可及者,自近及远,区处赈粜。由是籴价顿平,济惠甚溥,戴上赐,不以遐遗也。且请存留漕司上供钱斛,赈济、道、桂阳三州,罢营缮等费。/诸州大饥,在兵荒之后,田莱不辟,米价翔踊,而二广帅司闭籴,且禁耕牛出境,一牛直钱百千。且漕臣李弼孺初起上供,帅司永州计置,材植缮成,府民不胜困。君留上供钱斛不遣,截支米二万石,裨常平义仓支济,及以封桩经制司银三千两分畀州县,仍借诸司钱籴广西米赈给,通那省米借贷,听四等下户十人为甲,州为给据,自至拨米州支请。牒止遏籴遏牛,营缮约饬诸县括荒閒田亩,劝课富家开垦,晓民生放种本收息,官为催理。又命上户粜米接济,给历稽其多寡,高者免役,其次免罪,籴平田垦,人不觉饥。《论遏籴遏牛请拨上供赈粜奏》在《遗编》第六卷,《劝课奏》在第七卷,存留上供、支米赈济、自劾三奏、《生放种本榜》在第八卷,《罢帅司营缮奏》、《谕民粜米榜》在第九卷。/荐本路宪吕祉、郴守赵不群、全倅刘延年、前衡倅赵伯牛统制官吴锡等,朝廷皆召用。/吕祉为宪,其治在衡州曹成寇迫州城毅然独立,指挥诸将防守,寇不能犯。它盗胡元奭等数千人,所在出没,韩京讨平之。为政激扬清浊,豪吏不敢为奸。赵不群初宰章丘,抗金虏数万之众。其守郴也,曹成攸县安仁间,执安抚使向子諲,径薄城下,郡人惊走殆尽,不群迎战,贼不敢前。后再至围城,不群拒守六昼夜,出奇应变,竟却之。岁旱,以马料赋民播种,身率僚吏减奉以济贫民,又省冗费犒军,因缮城垒,民不知役,楼壁屹然。君之支截上供,繇不群发之也。刘延年,元祐名臣放之从子。居乡以孝友闻,遭世艰难,携家族四十口转徙江湖,与共甘苦。敏于政,善应卒权。兴国军贼率李胜拥徒数千,称迎奉神御,拿舟直抵其垒,厄于延年而去。初,靖康中有旨召对未赴,既更世故,不复自言。赵伯牛通判衡州,当孔彦舟变,伯牛使人开谕,一郡免于焚爇。从平胡元奭,再拒曹成有功。又道倅郑安恭,元祐大臣雍之子。绍兴初曹成据州百馀日,杀略惨酷,十室九虚;安恭摄郡,能劳徕安辑之。明年,猺人大出,安恭率众讨捕,逼逐山谷,贼穷请命,至言乏食,非其本心,安恭戮当敌一人,馀无所问,诸峒稍知畏服。祁阳张登治最一路,继褚稹弊政之后,兵火之馀,安集流离,首与民约,如是而催科,如是而差役,善良者处以是道,强猾者治以是法,民始疑而易之,三月而信之,五月而安之。曹成受降而来,一邑震恐,从容措画,不扰而济。大兵之后,田政浑殽,刻意穷究,推割分明,吏畏其强,民怀其惠。提刑司检法官文浩先知宁远县,有循良称。安抚司统制官韩京,朴忠善战,破郴贼李冬至、虔贼钟超、胡元奭等,兵皆数万,如孔彦舟馀党及永兴土寇王盖天、游寇贺潮等,亦皆不减数千人。君初议营田率先请茶陵安仁二县荒田耕种。吴锡号吴野叉,威名甚著。猺人杨再兴反,攻围武冈军,出没八年,为所破,穷追数百里,焚其庐落甚众。君为录奏其事,皆功见一时者。荐吕祉章在《遗编》第六卷,韩京赵不群文浩郑安恭章在第七卷,刘延年赵伯牛章在第九卷,惟吴锡奏家亡其藁。按《使事录》,奏状以千文为号,不应遗落,必还朝所上章也。其破杨再兴事见第八卷。《请委岳飞绥定盗贼奏》中又有荐黎明事,别见。/初抵茶陵,县虑囚有以平人为劫盗者,片言折之,审知官吏冒赏之冤,立下吏痛治,为直之人称神明。/初,县人高大被劫戕死,其夕李方、陈一家亦被盗。巡尉捕未获,高大家人疑贺大、谭世绩等实杀高大。县尉何燮收辞所连逮上县,并以陈一、李方事鞫之,鍜炼成狱。贺大知不免,以陈九、张七雅有猜恨,枝辞入之。世绩等具以纵迹自明,狱司不为追。会君阅成案,洞见其冤,移狱安仁,遂直其事,活无罪九人。至安仁虑七杀三人狱,以痕伤在左、款辞在右,及前后异词为断。二奏在《遗编》第六卷。/论漕臣措置州县日纳移用等钱苛敛,且纵吏门下奸赃,请绳治。又按发知桂阳、邵三守、常宁等不法、祁阳等妄杀,按赃吏之尤者械送狱。/湖南赋役繁重,民有嫁老母不举子以规析户免进丁者。转运判官王淮赋钱移用系诸州日纳缗钱二千,县以大小,输钱十五千至十千。又、衡二州日出旗望酒钱二十千,实未尝得酒,州县于民,下自米面银纸,下至鬻豆腐者皆不免科掠。郡县去国既远,又当积乱之后,守宰贪纵,遂成风俗。郡守和璟其尤者,群下有五毒三谄之目。衡阳令王括、邵阳谢微祁阳褚稹皆专恣昏墨,民不堪命,号曰三阳。括先以赃败死,、稹有谢一褚二之称。陵令谭知柔先有召命,君留不遣,按治其奸,皆无所贳。平阳赃露亡去,因项属吏。知宁远县张雍懦不胜任,东安威远前坐罢软对移,清湘谭观光、耒阳李炜刚劲有守,晓习吏治,君请以观光易威远,仍不理遗阙。论王淮权运判赵志之罪,按和璟武冈权尉李端悫巡检刘清奏在《遗编》第九卷;靳谭知柔监税沈铨常宁监税王载平阳权令李发,并桂阳签判权监陈如埙对移奏在第七卷;永守黄升推官等并谢微、褚稹及其主簿严彻、常宁阮冠、衡阳杨祖尧、高摅奏在第八卷;衡州录参詹勉奏在第六卷;换县章在第九卷。/以论潭帅非其人,又其閒发擿稍多,行之且峻,不无忤权贵意。既还,权发遣兴国军,而它使皆进擢,识者为不平。/前此李纲为湖南大使,军民颇服其威信。李以言罢,折枢密彦质代之,帅司正兵财七千人,招降之乃二万众。或传将欲起赴行在,人情惴恐。君奏:「纲至数月稍见成效,至于彦质事未可知。夫以未可知之事,而易已试之效,臣窃惜之。」是时帅司军费不支,漕司艰于出纳,渐致猜阻。君请漕司济其军用。杨幺皇太子,凭藉湖水为乱,群盗散处山谷,土寇、游寇更出侵掠,如尹花八、张成、萧尚十、萧小四、田行者、陈道、王盈、邓装、彭铁大、贺聪、贺佐、李询、贺全、刘仕财之属,强者数万,弱者三二千人。君过江西,知岳侯忠略可任,奏请借以讨贼,必可肃清湖外。朝廷帅司贼事,君奏贼中乏食,必因涨水侵肆,已与帅臣彦质定议,兵要津,使其进不得掠,退无所给,一两月间,其势必穷;然后鼎州攻其前,本军制其后,计穷而来,不战可屈,此上策也。使贼不离平原,官军四合,其平已久。正以波涛浩渺,水势已涨,贼轻利,飘去焱来,初无定止,官舟不葺,又无水军,较彼己之短长,计时势之利害,私忧过计,愿无欲速。且请精择岳守量事应副,以张潭、鼎犄角,水势已落,可以必取。又奏比本路荆南兵援鼎州,师次城下,不给之粮,各引而归,实无所补,止付岳飞以贼,可保成功。朝廷已遣王𤫉之师,君知𤫉不知舟楫閒事,归对密请委𤫉荆襄备禦;又奏贼舟楫便利,善长钩贯泅没,与之从事于波涛间,恐非官军之便。𤫉竟以水战困于搭钩致败,卒用岳侯以陆道取之,它盗亦平,悉如君策。君之行也,上谕君访山林不仕贤者。长沙黎明字才翁,以孝友信义著称,其学问有渊源,自胡文定诸公所推重。尝从御史张昕学,遭乱托以母,及陷于贼,间关入贼取之。尝过郢州李允文京西提刑至郢,即还,曰:「招安之寇,允文凶恶,其来必与为乱,变在目中矣!」后一月而难作。君归,奏曰:「惟此可以克贼。」君去而卒,事不果行。吕相既思有以中君,君行未复,即以堂劄诮君移陈如埙为专擅。君归,又以其论帅臣军旅为诞,且以小臣不当荐举将相言之上前。时和璟所亲为户部侍郎,愬君请给军用,支截上供为不知体国爱费,君用此出。吕相意犹未惬,召君与谏官唐辉妇兄同见,明告君曰:「朝廷本欲相留,上令与公州郡。」已而唐谏果以质请表状弹击,上不直之,不报。旋命都司计五使手历,即课君殿,削焉。后张督军湖南,闻君将命有体,兴国未上,寻复召还。论易帅章在《遗编》第六卷,论帅漕支费及杨幺事宜在第九卷,请用岳侯讨贼奏在第八卷,论王𤫉杨幺二劄在第三卷,荐黎明奏劄在《遗编别录》第一卷。《遗编》自六卷至九卷皆湖南使事,号《使事录》,疏其大者于此。又有使回奏劄,在《遗编》并《别录》、《奏议》中。惟被命申请画一,盖五使合奏,已施行者详于榜牒,奏事、御宝、手历但抄写奏状语,故不录。/亡何,以比部郎官召。后虏骑次右军,车驾幸建康,扈从以行。仓卒进发,先驻跸平江,及春还临安。一时事宜、人情、敌势,知无不言,誉望弥著。/平江建康奏议劄目并在《遗编》第三、第四卷,《别录》第一卷。/改兵部,又改吏部左选,右司,改左司检正中书门下诸房文字,起居舍人。首以申严欧阳修王贽所请,令赐对臣寮少留殿门,候记注官出,面录圣语及亲奉德音,事干教化礼乐刑政为世典法者,并备录,关报记注官。士论美之。/君之为都司也,刑寺奏谳,父有夜盗子财,子不知而杀之者,当以夜入人家,时杀之勿论。君谓人子弑父,宁论曲直?且父子法不别籍,何谓人家?子富父贫,得非供养有阙?抵以不孝,识者然之。在后省也,论旧都省无杖省吏,有罪,大付棘寺,次不过罚直,人情难傅重议,是三尺法终不行于省吏也,小人何所畏惮?始置杖都省,以诘小过,奸利少戢,而省吏侧目思报矣。论记注奏劄在《遗编》第三卷,议刑置杖奏亡。/金使至,许还徽宗梓宫及母后河南地。时无故请和,且无邀索,有识詾詾,以为虑,朝士皆知不可而无以拒之。君位螭坳,朝夕忧瘁,直前面奏。及侍从同对,辩论尤切,因感疾。时方正旦,犹欲力疾侍立,家人苦谏,始在告。/赵相凡三入,君皆劝以事功难就,唐姚崇要说明皇十事可以为法,赵不能用。秦平江,过阙,望赵留己,而赵无留之之意。君间见曰:「公已许秦过阙,秦自意留,使之遂行,将恐觖望,而以媢嫉生怨矣!」赵顾不知君意所在,大不说曰:「秦居公里,于公厚乎?」由是稍疏君,而秦、赵之隙矣。初,赵相、群公议所以待敌,谓莫急于自治,用和战为适时之宜,未始持必战之说也。请和使至,虏情既不可测,秦复入,揣上皇有厌兵意,始决计和。群公虑患将,遂皆抗议不屈,辩说纷起,君独不深论。已而至上前,忠谏恳切,上垂涕曰:「朕屈意和,老母计尔。」君陈帝王之孝,至援汉高帝杯羹之说,又与秦廷争移晷,遂中寒疾以归。旧事,左、右史奏事直前,无所关白,自同时潘中书良贵向子諲议和后,人无继者,虽直前名存,奏事必先通奏,与请对从官等矣。议和奏议今多亡佚,所存画一亦亡,其首在《遗编》第三卷。议王伦使事白堂二劄在第四卷。其论梓宫事曰「万里梓宫,真伪孰辩」,以姚崇赵相禀目在《别录》第一卷。/疾寖革,语犹不忘国事。以绍兴九年正月壬辰卒,享年四十七。上闻之为悼惜,有旨赠帛百匹,与遗表恩泽。/故事,左、右史卒,官其家二人。渡江后,未有卒于位者。省吏以君置杖旧憾,且迎合时相,以省记沮格之。侍从有以中朝左右史姓名为言,复设辞拒解,左右史不得致仕恩泽,自兹始也。/娶胡氏,累封安人,贤淑和鸣,侍汤药尤谨,遂染疾,后君十三日亦卒。君虽晚而早达,锐意功名,君相眷注渥,人皆指日待其也,而竟止此,莫不伤惜之,为流涕云。生子男二人:长季随,次季宣。女四人。越明年九月十九日,葬郡城西太平山之原。君天性忠鲠,献替甚多。/君前后奏陈,多系体要,它人所难言者,在君为不足道。书奏存者已在《遗编》并《别录》中。/今皇帝即阼初,君以布衣上书言时政,曰国势,曰边防,曰刑赏,曰巡幸,曰财用,曰官吏,凡六事。/京城之围,大元帅起河北,中原道梗,行者莫敢北乡。君仗策干元帅府,行不告家。会太上皇即位南京,更以书奏。书在《遗编》第一卷。/既于朝,首请择贤宗室立为皇嗣。/太上皇春秋富,君臣未有启择后议者。君首陈大计,以为:「太子天下本,本不立则干易摇,前代计不早定,致祸乱者不胜数。而立子以公,为法后世者,莫如仁宗皇帝。今戎狄侵陵,社稷缀旒,万万曩日。陛下仁圣,远追先烈,宗社大计,安知不已定于渊衷?须请而行耳。臣是以不顾死亡,申此愚直,愿陛下断自圣意,无惑群言,以幸天下。」太上虚纳。上虞娄寅亮继之,其封事言:「太祖子立弟,有天下者陛下一人而已。自谀臣进说,惟濮王子孙以为近属,馀皆谓之同姓,遂致昌陵之后,寂寥无闻。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上,莫肯顾歆,此二圣所以未有回銮之期,中原所以未有息肩之日也。愿法章圣仁祖,于陛下子行中遴简太祖诸孙,视秩亲王,使牧九州。它日皇子诞生,退就藩服,不过添一节度使耳。」太上感说,赐寅亮对,敷奏剀切,大略以为本朝传国十世,大统三绝,太祖有命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为是也。语惬上意,面赐褒答,曰:「太祖舍其子而与其弟,朕之所师法也。」擢监察御史,立后之意始定。无几,事又中寝。君乃因星变上书论国本曰:「侧闻小臣娄寅亮建言,乞择宗室之子育之后宫,以待皇嗣之降。陛下不谋不卜,即日召对,所以宠录之甚厚,继有旨召子子英、子唐入侍。此命一出,万口称庆,谓即施行矣。而子子英一见而止,子唐未闻促召,士众失望,不晓所以。若谓姿非英物,不足以备拊育,则子唐者不应不与之进;若以所阅之子已足充选,则二子不应遣还。窃料小人无深谋远虑,独不能堪目前之情,荧惑陛下已成之志,则春秋鼎盛、子孙千亿之语必陈于前。愿陛下尚念祖宗基业之重,鉴仁祖克意之法,无徇宦官女子之情。且仁祖末年,天下宁谧,人心安固,设有非常,孰敢异论!今日之事,其势云何!此实有识所以寒心,不知所出也。」已而上意遂决。书别见,奏劄在《遗编》第三卷。/劝大臣和协济功,乞宰相不亲细务。又摭《陆宣公奏议》可酌取以救时者,如减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五事。/白堂二劄见《遗编》第四卷,五事书在第二卷。/绍兴元年,诏以星变访阙失,乃上书言所当深忧者三:曰国本未立,曰佞倖未去,曰国论未定。且曰忧其所不足忧,而忘其所当深忧,此又大可忧者也。其言皆切中时宜。/当时连上二书,其第二书专谏营缮,并见《遗编》第一卷。营缮当时未见其害,后果甚云。/初闻徽宗讳,主上衔恤哀痛,时议国事,遽欲遵用以日易月除丧;君建议终制,上之美,识者韪之。/论国服劄子在《遗编》第四卷。/开府岳帅以议论不合弃,请终丧庐山,君遗书为陈大义劝谕,岳幡然感动,即日莅。其它建白弥缝,有补于时多此类。/遗岳侯书亡。/兄弼与君尤友善,时帅荆南方召用,力丐外,得请,安抚虔南,因以过家,为毕窀穸,以尽其谊,似非偶然者。/弼,待制伯父也。张端明阐为行状,其文多阙略。伯父行事,乡人喜言之,不无奇伟过实,摭其大而不诬者附左。其事书行状中,而未详者互见之,裨其阙。/伯父磊砢多权智,尚气节,不修小谨曲廉,人所甚难,谈笑处之,沛如也。自始为士,乡先生忠简许公景衡刘给事安上刘舍人安节等名一时忠敬士,皆许以帅才将略。年十六,试补郡学,即居其。同诸生京师,附花石纲舟溯汴,舟中杨梅盛熟,纲吏撷饷诸生,伯父独收所弃腐并核,以瓦缶储之,同舟莫知何谓。抵,有司以失罪纲吏,吏藉缶中所储證坏获免,始皆服其远见。教授杭州,沈待郎晦先以微累被斥,伯父为之湔祓延誉,遂立天下重名。代还,以余相元中荐对,为徽庙言:太祖使人赵普,见其读书,问知《论语》,大惊,曰:「《论语》夫子之言,皆足为天下法,有一言而人终身不能行者,况全书乎!」太祖曰:「其一言谓何?」曰:「节用而爱人。」徽宗亦曰:「治国之道无它,节用爱人而已。」斧座即起,遂复去,为沧州教官。年饥,学粮赈粜,州将以为非制,止之。伯父曰:「有如荐饥,籴不能补,某当坐之。」来岁大稔,偿其旧而复赢。筦库左藏中人强横,既投劾致事,竟流王道之仆,后无敢哗者。辟亲征使参谋,都人群起拿杀内侍,侵及士夫,将校辄以奸细名之,将相环视,不知所为。伯父前曰:「是不难办。」下令杀内侍者赐帛,首乱者出,执斩数人而定。围中裨画甚众,京城迄赖以保全。提举辇运,不克赴,主管明道宫。居乡莆门,巡检土豪陈大指之奸,大指逃入于海州,将惧为乱,伯父曰:「处以巡检之地则受制矣。」从之,大指果出,徙家郡下,而患遂销。除湖南转运判官杨幺方炽,诏张相都督,岳侯为制置使讨之。贼便水战,楼船如大德、小德、望三州等高过十丈,其多不可计,二公亦作大舰当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长,不敢明告,因燕曰:「适观儿戏,摸鱼而得一鲤。」呼吏立取盆鱼于前,损益盆水示之,鱼水宽则纵,逮去而鱼执也。岳侯睨旁微笑,自此不复言水战事矣。会天旱湖涸,阴以厚募招取贼舟,寇至则强弩据水当之,不与接刃。大造巨筏,断贼江路,又于上游乱投刍稿,贼舟挟轮,不可复运,酋豪势屈多降。岳以步骑直捣其营,贼因以溃败。王彦久不应召,伯父直徽猷阁主管荆南、归、峡州荆门公安军经略安抚,代之。督府计安出,所从兵卫几何。伯父曰:「皆中原金房精兵,劖其面曰『尽忠报国,誓杀金贼』,固难与为乱。朝廷必欲,非某书生所可及;但欲代,则湖南送吏足矣。」徊翔似不欲行者,久之乃进,迎吏不至,殊不为止。入境,遣亲兵七千人迎候,伯父即日罢遣湖南亲兵。湖南将请间欲有所陈,伯父大声谢曰:「已知盛意,不过欲相送至荆南耳。久苦将士,亦欲到任犒津遣。然某既帅荆渚,亲兵皆吾腹心之卫,又寘腹心于内,则非所以待之。」荆南亲兵闻之,无不大悦。其将本为伺伯父者,反以情告,且曰:「王太尉未有去意,公当袭而代之。」伯父曰:「吾以身任,太尉亦忠,安有是理!」竟驰入如其计。晨起未出,诸将列坐宾次,瞥见新帅入府,罗谒于庭乃大惊,遽出交政,起其众赴督府。军人不乐,谋因大阅乘旱以变。伯父先期临阅,竭帑犒赐,时雨亦降,乱心遂息。以伯父告无它志,还朝,得帅侍卫步军。于班列间,望见先君,以为伯父,叹曰:「薛直老又在此矣,何归之神!」知为先君,谢曰:「非贤兄保全,安有今日!」参谋京西湖北有王缺子者,(忘其名。)故杨幺贼中殿帅,岳侯用为水军统制,乘岳行边为乱。部勒已定,其母使僮告之。伯父密谕诸将为邂逅入王舟中索饮,伯父驰至江步,呼曰:「行府有军事,盍相从议之!」诸将强王登舟,即共缚之付吏,一军震詟,无敢动。它日岳还自边,列将贺舍人者白其妇与僧乱,岳即便座按其事,辞连一寺僧,无非诸将家也。岳引伯父视其牍曰:「出营中,至此略不问,则负诸将;欲如柳公绰故事,尽纳诸江,复不忍。奈何?」伯父曰:「妇私者但一贺将,众何与?知非谰辞分谤,小人之情邪?」岳意不解,伯父曰:「此曹类因乱离偶合,不以正者有之。今暴其私,人情念家者怨,耻过者忿,而公自谓无负,不摇三军之众乎?」岳曰:「请密之。」旋使夫人内集,视辞所污蔑类老矣,即已。贺妇狱决,贺即日恚死。岳谢伯父曰:「君一言,几得罪于诸公!」岳侯丁母忧去,张宪提举一行事务领军。病在告中,张侍郎宗元除书至,士籍籍,曰:「朝廷使张侍郎代公,公不复还矣!」张太尉以此辞疾,诸将往往或效之。伯父谕强出临勒诸军各营部,偶语者斩,谓群校曰:「我公心腹閒事,参谋独知之,欲知其详,问之可也。」伯父因某请问,谓曰:「张侍郎来,由公之请,汝辈岂不闻乎!公解军几何时,汝辈坏败军法如此,公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敕使强公起复,张侍郎非久留者。」群校还白,曰:「吾为汝言参谋知公心腹閒事,果然!」军中遂安,岳侯闻亦大服。会先君遗书请岳,岳不自安,乃起。岳之诣阙,已具衣冠入对,伯父疏一机事教岳敷奏,岳意末之,伯父曰:「姑持以行,不问则已。」及见,不暇它语,上先及之。它日,请与伯父偕入奏事,岳出手疏,以储贰为言,冲风吹纸动摇,岳声战掉,读不能句,上视伯父色动。岳退,伯父进曰:「臣来在道,常怪岳飞习写细书,穷诘端倪,乃作此奏,虽其子弟无知者。臣尝规以大将不当预国家事,谓臣子一体,不当形迹之顾,欲臣同对,明臣独与闻之。」上色定,曰:「朕固疑之欲引卿对也。卿之言,将不之察!」改龙图阁经抚湖北。伍俊除抚州钤辖,不行,被命同提刑万俟卨图之,万俟惧不能致。伯父许俊不遣,旋委三州,自择所便授之。得州来谢,犹从卒士二百人。伯父伏甲见之,执诸座上,叱其从卒皆坐,伏兵殴之以出,收其积粟赡军荆、鼎二郡。后十五岁,季宣荆州时,用之始竭。初,已僇,伯父奏同万俟卨受命图,事归一,故臣得自诛之,由之始谋。万俟谓伯父自有其功,其初不能无望,闻奏之上,乃大感服,后万俟治岳侯狱,不以一辞见累。伯父论中原形势,常以关中为诸夏首荆州为吴蜀之脊,皆天下形势之地。其守荆南,即缮楼堞、治器械、具储峙,奏论:「孙吴谨守上游形势,故曹操不能;陈氏不以上游形势为国,故为杨坚所取。陛下驻跸东南,尺土未复,置形势于度外,谨守江淮,以固东南之圉,臣愚所未悟也。荆南西援巴蜀,东控吴会南通交广,北接襄汉,进可以取,退可以守,上游之形势也。异时指麾,号令中原,以图恢复,莫此为便,与夫出则建康、入则吴粤,其势相万也。臣之在治,驱豺狼,披荆藋,招集流散,务农赢粮以望幸久矣,惟陛下实重图之!」不纳。金人归河南地,朝廷将谋安定关陕,加秘阁修撰,充都转运使左司郎官。初,秦罢居永嘉,人鲜知其才者,伯父曰:「吾观秦论当世之务,多未闻于人者,此其不可掩,殆为时用必矣。」与之出处,得欢甚。将对,秦以户部侍郎,谕伯父以财利言曰:「此官可得也。」伯父不欲以风旨言利进,不用其语,秦稍不乐。因见论许忠简公行事,伯父亟称其贤,言许位侍从。时上尝盛怒汪、黄二相,目许如一语迎合,彼可取而代也。秦笑吃吃不能已,伯父出,又笑而归,始有疏斥伯父意矣。湖北提刑向子忞,伯父湖南所按吏也。其在湖北,与伯父交论于朝,秦罢子忞,伯父因亦丐外,主管虔州管内。初,岳侯以列将拔起,时张俊韩世忠等已皆建立功效至大官,内不能平。伯父劝岳屈己下之,书凡三十七通,俱不之答。岳破贼,遣大将俘献楼船各一,卒徒战守之具毕备,韩始大说定交,而张忌之益甚。岳名日盛,幕中之轻脱者教岳勿苦降下,于是始隙。张谓伯父实主岳府谋议,百计倾岳,欲并中伯父。枢府简取虔卒,张以不应等格,急责其使,使即谰言虔帅占留精卒不,伯父因被劾罢。岳侯事起,张求伯父在虔通书尺簿有遗岳侯书处,指为反迹,秦徐擿其下文,曰:「此复有遗秦相书。」伯父用免,而张宪、岳云之狱,止以交关书问,并谋进退为反具云。踰年,伯父繇主管玉隆观再知虔州,蕃将程师回桀黠不受制,伯父按教奇兵,或坐或立,心知有异,传令皆坐,不坐者斩,以统领张涓所部,遂按军法斩之,师回吐舌大惊,始禀畏为用。诏归燕人于北,师回有亲从兵数百人惮不欲行,伯父善谕师回:「公从卒众多不可芘,诚能遂遣此属,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师回即日承命。朝符促师回就道,亦俛首告行。虔界江岭,其守长兼提举南雄州南安军甲兵盗贼。前提刑刘昉摄事,治尚宽恕,得盗多贳活之,贼中号「我爷佛」,与官军格,则曰:「我爷佛终不见杀,汝何为者!」为暴益甚。伯父再至,讨积年名贼俞三、古五官、朱关索、吴锦等,皆获之,无所置,贼徒加以「剥皮」之号,遁入它境,三州遂安。伯父终更,因罢虔州,进集英殿修撰福建。闽部八郡山贼,自建炎后磐据岩险,剧寇管天下、伍黑龙卓和尚何白旗、丘崇、廖七嫂、满山红之属数十百部,部数千至数十百人,泉、漳、汀、南剑邵武界咸被其毒,乡民多筑山砦自保,甚则残败县邑,州门昼闭。贼知伯父在虔威略,甚恐,或欲狙击邵武建昌道上。客劝伯父改途辟之,不应。迎卒已至,号令送兵还,娖队伍扬金鼓旗帜,分道并进,为若数千人行者,声言亲帅以虔兵将至矣。群盗屏迹,无敢近。路钤辖李贵讨管天下失利,为贼所生得,伯父知将兵不可用,而朝廷相次遣将张渊、富选、成闵刘宝措置福建盗贼,不受帅司节度,且半年一代,州县困于将迎。伯父创立奇兵,其初数百,未几数千人,以为殿前司左翼军,拔石城大姓陈敏于指使中,不数年为统制,充措置盗贼。弟犯令,伯父斩之,而不怨。事既专一,军费大省,群盗或招或获,而境内晏清矣。前次戍兵不听号令,秦靳于军赏,伯父临以恩信,故事无不集。伯父初计,欲使降贼取盗自赎,拔功多者为将,以励其馀。朝廷每闻贼降,必取以去,伯父于其降也,先激使之,比去,皆有劳绩,盗贼稍定。伯父下令山砦勿葺,销其固险之态,民无寇患,山砦亦空。在镇四年,平豪贼百七十部。汀贼李谷,故郡豪右,其兄子遐奴反,主为重,三日至三万人。伯父批诸将所上变书互送诸部,不再旬而败,虽幕府不知也。海寇陈小三列舰六十犯境,伯父遣水军统领郑广以三百人击之,期三日破贼。广请益兵,不许,居三日,贼舟阻风江浦,广帆舟断浦口,不血刃取之,尽虏其,鱼贯束之以献。广归问曰:「广以一击什,不自,公料功在三日,何也?」伯父曰:「弟从吾令,毋问何以知之!」提刑吴序宾媢伯父之能,数以功状不实愬于秦。有告土豪叶反者,秦以付,吴见伯父问计,且请兵,曰:「朝廷以属公,某何敢与?发兵唯命,但恐师兴而不可得耳。」吴不知为计,遂辞之。事下帅司,伯父处兵职,实系于,已乃召之。辞以母疾不至,伯父遣医劳问,且止其行。它日来,执斩纛下。伯父每平强寇,戮魁领,罢遣枝党,一无所问,怀服迁善。诛李谷也,吴疑贼首数辈,欲生之,伯父曰:「吾岂乐戕人命者,察此等非良善,舍之将复乱耳。」竟不得已而贳,后多获之满山红中。上功,初不见录。蜀士钟鼎客于张渊统领邵宏渊家,宏渊质直喜功,恶不用。宏渊常对诸将面折之,以宿愤杖宏渊百,斥入士伍。鼎上书秦相为辩曲直,秦怒创听读之名,放之福州,入赦原所不迨。鼎求依所亲于永福县,伯父听之,鼎复走行在所上书,有旨劾福州官吏。伯父自劾:「某寔鼎,官属何罪!」秦不说,例降一官。赵相女嫁福州,其女仆被笞,即自经死,或欲罪女,中当路意。伯父按验之。方事之初,伯母刘氏谏曰:「奈何按问赵相女子家事!」伯父曰:「我不傅以文法,教我者又将中我,岂不反为赵氏累乎!」或造安抚使印为人转资,吏薄其议,伯父判牍尾曰:「帅以印为权,以资为赏。盗窃权赏将,何所不至乎!」斩之以徇。经略广东也,秦相语执政曰:「薛直老福建,水陆以广东盗贼未平,更付此者。」韩京循梅州,弹压盗贼,秦难制,檄伯父取之。谒见南雄州,伯父即席谕丐罢,送之出岭,遣将驰入其戍代之。初讨贼闽广界中,与麾下诸将争功有隙,至是赖伯父免死,始大服其雅量。僧宗杲得罪,秦褫服加巾,窜岭表,道出南海,其徒从之者数百人。或欲以危法加之,用茹菜事魔告之,伯父曰:「得非僧宗杲者?皆佛之徒尔。」告者惭沮,不敢复言。伯父在闽,得目疾内障,至广加剧,使人读状乃判,覆诵如流。狱吏与囚为奸,纵抱成案,宵逸未之觉,伯父夜中传钥呼巡捕吏,直抵某处墙下搏之,下有神,无敢欺者。累章请祠,不许。有医夏侯裴为以金针抉目,明瞭如故。盗贼告定,始录前后功,加待制云。伯父居官,乡人有所欲见者皆有以答其意,终始无倦色。先君既以伯父而葬,所以收恤其孤者尤尽恩致,其详别见之。至今乡中论谋略气谊,推伯父为称首。/将葬,季随裒录遗藁,请状其生平行实,将求立言之君子为之表志,以示不朽云。兄左朝请郎、知台州军州事嘉言状。/嘉言,司封伯父也。性忠厚,行修整,好古学,再举贡。后母党蒋璿长溪,以其贫召之,为办路赍,伯父谢曰:「京师虽数千里远,然罄所有,亦足以供往来费。」入李幕,李救太原,次怀州不进,伯父谏之不听,遂弃其师。江阴田通奉钱月百万,伯父罢取不如令者,捐减居半。绍兴八年,有诏以亢旱许中外实封言事;伯父以尝召对不称罢,不敢强聒,拟杜牧罪言,作《听言论》。初,知温州苏起重伯父节行,就问政理,亟延伯父宴席。伯父因苏来会,辞曰:「某何为者,而府宴必与,无乃为盛德累乎!」苏瞿然晓曰:「以书还我,然自今毋我外,有可提诲,愿闻之。」当时相与乃如此。馀在待制伯父所为行状。/初,光禄大夫在贫约,收嫁族人孤女,诸父行谊皆有祖父风烈。司封孝衰于妻子,而人多厚妻族,惇笃本宗,每用其至,兄弟四人友爱如手足。待制司封最先达,遇之官,必合兄弟之舍,与从昆弟之遗孤以行。从父兄顾言卒,司封收录其子伯,教终身。待制长育从弟与言,既为纳室,又择名士林松伯高,以其妹归之;伯高终于东阳丞,复迎嫠嫁于叶氏。先君下世,将仕先兄又卒,待制季宣及诸姊孤露迎归,为嫁叔姊。迨季宣长,遂任以官,为之筑室求婚。然后引郊赉恩得任子,以通判伯父未任,舍其子而官之。黄氏从母遭乱贫寠,诸父迎居乡里,以便赒赡,事之如祖母然。通判伯父讳昌言,字韪明,潜曜不喜矜持,温然厚德君子也。待婺倅不赴,奉祠卒。以司封通判之和厚,待制之英伟,先君之方正,性德异,而雍睦无閒为甚难,足为兄弟法矣。上念祖父名义行业如此,以季宣之弗克负荷,家法沦替,遗风泯绝,会将流遁鬼蜮,言之有腼颜面。大惧年祀寖远,故老凋丧,一旦溘先朝露,而我先人之烈亡轶无传,以重忝祖之责,敬以见闻,仰笺先君遗行,祖父、伯父行事之遗落者因并见之,琐碎不书,为大者之存也。既将上之史官,而不肖者亦永有以自监。子思上记夫子而不失其意,虽不敏,愿学焉。诬国史以增饰私门之令猷,季宣岂敢!孤季宣谨泣血笺先大夫右史公行状如上。(《浪语集》卷三三,永嘉丛书本。)/四千:原作「四千千」,据文渊阁四库本《浪语集》删。
举宗子才能之士奏绍兴十一年四月三日 南宋 · 赵士樽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九四、《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之二五(第三册第二八三三页)
伏睹臣寮奏乞宗官各举所知宗室三数人,以待朝廷任使。
绍兴十年二月七日有旨许各荐二人。
士樽承乏大宗
窃虑亦合依准上件指挥宗子才能之士协于公议者,具名上闻,以备任使,庶几仰副朝廷敦激劝之意。
乞依致仕禄格支破俸赐奏绍熙元年四月三日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九、《宋会要辑稿》礼五九之一○(第二册第一六七四页)
昨自引年休致,伏蒙至尊寿皇圣帝悯臣,为系攀附旧臣,再曾入相,许给全禄,请给人从恩数等并依前任少保少师日已得指挥
臣既为闲人,不管职事,乞将俸赐止依致仕禄格支破,吏卒悉从罢遣。
赵参政 其六 宋 · 林季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一九、《竹轩杂著》卷四
某拜少傅相公丈钧座:四月三日,尝以咫尺之书附龙翔一僧行,属其必达,当不至浮沈也。
微暑在序,数日来益以相公为念。
区区此心,餐寐以之,所未知居处不卑湿否?
饮食得如旧不减少否?
人言外邑有瘴,而城中独无,又不知审如是否?
中作所遣人回,具说风土之恶,仍窥见相公微瘦,令人不怿者累日。
以极西人处极南地,不一二月间,连有哭子之戚,自他人观之,诚不易堪。
赖相公器度恢廓,平时不以得丧累心,今日迁谪,蚤是减得强半忧恼。
独天性之爱,未能遽舍,情之所钟,固在我辈
然追恸沈痛,岂有尽期,死者不可回,生者徒有损。
中年之人,气血几何,戚戚嗟嗟,疾疢将作,使死者有知,亦不安于九泉之下也。
况瘴疠之地,毒雾熏蒸,心平无事,可禦外患。
譬如垣墙之固,宫室之密,虽有暴风凌雨,当不见侵矣。
覆水不可收,破甑何足顾,以智慧刀裂烦恼网。
四海皆吾家也,不独家其家;
百姓皆吾子也,不独子其子。
此达人大观,物无不可之道也。
迁谪人所有也,未必有哭子之戚;
哭子人所有也,未必在迁谪之日。
如此等语,勿存诸怀。
人不迁谪,吾独迁谪耶?
人不哭子,吾独哭子耶
祸福纠缠,如昼有夜,如寒有暑,自古及今,谁能免者。
不幸二事萃于一时,相公所以不能处耳。
范内翰每有挂冠之意。
近见邸状报其休官,私谓雅志遂矣,今乃不然,亦可怜也。
某寓居瑞安,聊苟延岁月,馀无足云。
有亲在堂,不能触氛雾、从知己于贬斥之所,闻表圣之风,但有惭负。
相公少抑悲伤,强饭自爱,匪惟小子私祷,实与天下共之。
不宣。
文武臣举所知二人诏建炎二年四月三日丙辰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五
文臣从官至牧守,武臣管军至遥郡,各荐所知二人,置为二籍,一留禁中,一付三省、枢密院,遇监司帅守将官钤辖有阙,于所举人内擢用之。
犯赃连坐即罪废及法不当得之人,皆毋得举。
悬赏斩捕苗傅刘正彦建炎三年四月三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五○、《宋会要辑稿》兵一○之二三(第七册第六九三○页)
如生擒到苗傅刘正彦,有官人与承宣使,无官人与正任观察使
如捉到王钧甫、马柔吉、张逵、苗翊、苗瑀,与转七官;
如能斩首级,亦与上件赏。
其馀一行官兵、将校并与放罪,一切不问,仰于所在陈首,出给公据,发赴行在,依旧收管。
如不愿就上件官,每获苗傅刘正彦一名,支赏钱十万贯,馀人每名支赏钱一万贯。
若徒中官员、将校、人兵等有能斩到逐人首级,亦依此施行。
朱胜非建炎三年四月七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五○、《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二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四
朕览卿所奏苗傅等申请朝廷不曾施行事十八纸。
卿任宰司三日,变起仓卒,方群凶肆虐,劫制上下,图谋为逆。
卿在庙堂能折奸言,拒而不行,保安两宫,卒以无虞
虽曰在外大臣将帅提兵入援,实卿谋虑周密、终始保护之功,朕甚嘉之。
已除卿观文殿学士、知平江府
盖朕将幸建康以援中原,倚大臣为屏翰,委任重矣。
故兹亲笔示谕,想宜知悉。
禁军人百姓集徒众买贩私盐诏绍兴二年闰四月三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八、《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六之六(第六册第五二三六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七七九页
军人、百姓结集徒众买私盐一百斤以上入城货卖,并依已降指挥,许人告捕,每名支赏钱二百贯文;
犯人取旨,法外重行处断。
若于城外结集徒众买贩二百斤以上,依此断罪理赏。
若有透漏,致他处捕获,其透漏官司取旨重行断遣。
告捕不及今来立定之数,并纽算支赏。
绍兴府都茶场移于建康府置局诏绍兴二年闰四月九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八、《宋会要辑稿》食货五五之二六(第六册第五七六一页)
绍兴府榷货务都茶场移于建康府置局,限三日结绝讫起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