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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大小祥并不御殿诏(绍兴七年二月三十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九九、《中兴礼书》卷二三七
道君皇帝、宁德皇后丧制,近虽从群臣所请,外朝以日易月,而朕躬行三年之丧。将来百日大小祥,并不御殿,作休务假;诸路州县禁作乐及屠宰一日。
茶盐官计日推赏诏(绍兴十一年二月三十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一、《宋会要辑稿》食货五五之二九(第六册第五七六二页)
茶盐推赏,其本务郎官、太府寺及榷货务都茶场官自绍兴元年以后到任之人,并计日推赏。
谢赐御注大圆觉经表 南宋 · 释宝印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四、云卧纪谈、释氏资鉴
淳熙十年二月乙丑,圣旨赐臣宝印《御注大圆觉经》一部。臣九顿首薰香伏读,如在灵山亲闻,无有少异。臣具表谨谢,仍进山颂歌咏圣德,乞就径山开板,流通四方,使天下衲子发明心地,同泛如来大圆觉海。蒙圣恩俞允,臣谨稽首拜手言曰:圆觉自性非性者,直指也;圣人不言而言者,方便也。维诸佛于大光明藏光严住持,即是一切众生净觉心地。当此时说听已周,法义已具,而婆伽世尊答文殊以圆觉本有,无明本空,为法行之正因,免众生之邪见,乃见直指根源,更无枝叶。普贤诸大菩萨为物之故,于无疑处起种种疑,而如来各随其机,于无应处能种种应,所谓都城非一门而入,大厦非一木而支也。谓之圆觉,觉无不圆;谓之了义,义无不了。然十二部经之所共诠者,以此为之眼目;三十五祖之所单传者,以此为之骨髓。臣愚谓具足圆觉而住持圆觉者,凡夫也;终日圆觉而未尝圆觉者,如来也。虽与裴休之说相为冰炭,唯亲證者乃能知之。恭惟我今上皇帝陛下得佛心法,广大周遍,灵明昭彻,仁如天,智如神,静而圣,动而王,岂非圆觉一心之妙用乎!万机之暇,游戏于大光明藏,肆笔成书,显扬圣意,实以佛佛道同,不言而言,言直指也。
按:《御注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卷首,续藏经第二编第十五套第五册。
绍兴丁巳二月三十日同晏元老冯应礼罗君瑞游龙多山访飞仙遗迹以两诗书事 其一 南宋 · 何麒
七言律诗 押歌韵
世路聱牙赤水过,故升天险问龙多。
书中旧识唐公昉,图里又闻冯盖罗。
绛阙岧岧双鹤下,青空杳杳八鸾歌。
一篇跳出孙樵语,未应虚皇玉字科。
绍兴丁巳二月三十日同晏元老冯应礼罗君瑞游龙多山访飞仙遗迹以两诗书事 其二 南宋 · 何麒
七言律诗 押虞韵
丁令梅仙梁市客,穿云随我上虚无。
携持赖有竹都尉,偃蹇更逢松大夫。
山积五仓窥石□,霞拖九芒觅丹炉。
圣泉闻说经汤旱,中有龙蟠不用雩(《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册四三页三四)。
解佩令 寿李宰二月三十 宋 · 无名氏
押词韵第三部
曾妙年拾芥功名易。
暂栖鸾、何厌小试。
迤逦哦松,便整顿、河阳桃李。
寿几许、也犹固未。
归来谩、学个陶潜志。
遇诞辰、昴宿降瑞。
春色三分才过二。
寿觞沉醉。
祝等彭祖八百岁。
跋砚录香法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五、《渭南文集》卷二六、《放翁题跋》卷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崇州市
《砚录》旧有本而亡之,《香法》盖未之见。师房者,济南卫昂也,娶婆娑先生崔德符女,晚官巴峡,死焉。乾道辛卯冬,予得此编于巫山县,师房手钞也。已腐败不可读,乃录藏之。后三年,淳熙之元二月三十日,蜀州漱玉南窗务观书。
跋兼山先生易说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六、《渭南文集》卷二七、《放翁题跋》卷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二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郭立之从程先生游最久,程先生病革,犹与立之有问答语,著于语录。而尹彦明独谓立之自党论起,即与程先生绝,死亦不吊祭,盖爱憎之论也。立之子雍,字子和,屏居峡中,屡聘不起,亦著《易说》,得其家学。盖程氏《易》学,立之父子实传之。淳熙甲辰二月三十日,甫里陆务观云。
后六年,得谢昌国所赠颐正先生辨尹公说,乃知予此言粗合也。颐正,即雍也。己酉八月二十八日某书。
朝议大夫试尚书吏部兼侍讲兼同修国史兼权吏部尚书程大昌乞宫观小郡不允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玉堂类稿》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卿强学力行,遇事不苟。跻登从列,自结眷知。天官剧繁,正倚铨综。遽求外补,殊异所期。朕方汲汲人才,惟恐用之弗尽。既擢用矣,轻听其去可乎?祗率厥常,益摅素蕴。所请宜不允。
武翼郎监潭州南岳庙赵子栋辞免宜州观察使安定郡王不允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一、《玉堂类稿》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朕怀艺祖创业之功,考熙宁袭封之制,久虚厥次,今得其人。卿率履有常,宣劳惟旧。既推属籍之近,复眷年龄之尊。峻陟廉车,就开王社。冀趣朝于魏阙,庸增壮于宗盟。避宠之言,非予所望。所辞宜不允。
龙飞录(起绍兴壬午六月戊寅,止隆兴癸未四月壬戌。)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四、《杂著述》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绍兴三十二年,岁在壬午,六月丙寅朔。
戊寅,宣赦文德殿,首尾词翰林学士洪遵草,其间有云:「凡今者发政施仁之目,皆得之问安视膳之馀」。盖用御批语,人传诵之。圣旨:「朕欲日朝德寿,太上谓恐废万几,劳烦群下,委礼官重定其期」。礼官请用汉帝故事,五日一朝。
辛巳,监察御史以上诣德寿宫起居,辅臣略至榻前。太上幞头,宽袖赭袍,玉排方带。中官八人分立殿下,惟施伞扇,不鸣鞭。
乙酉,祠部员外郎刘藻卒。藻字昭信,福州人,进士入官,颇穷《易》,通《礼》学。陈诚之在西府荐为学官,改枢密院编修官,除国子博士,兼建王府小学教授。教授本专用馆职,王十朋既去,朱倬以命藻,而降旨云:「教授阙,差馆职、学官兼领」。俄擢祠曹郎,而兼职不改也。东宫立,宰执请迁王府官僚。太上曰:「小学何劳之有」?止迁史浩、张阐。时藻已被病,未几卒,年六十四,赠秘阁修撰,三皇子各赙银绢百。藻初被召,尚在选调,吏误召岭南人京官刘藻,久之始悟,朝廷除广州通判遣之。至是藻卒,而刘藻适自梅州守乞致仕,异哉!
己丑,太上以车驾五日一朝为烦,诏用朔、望、初八、二十二日诣德寿宫。
辛卯,德寿宫月进钱十万贯,太上令止进四万贯。
甲午,文德殿宣诏书,上太上皇帝尊号曰光尧寿圣太上皇帝,太上皇后曰寿圣太上皇后。先是礼官与执政已定此号,然后令有司集议。二十二日,侍从、台谏、礼官会于都堂,左相援笔书云云。或谓尊号始自开元,至元丰罢之,万世不可易也。汪圣锡持此议尤力,给舍台谏多从其说,故不签议状者大半,而洪翰林已草寿圣之议矣。二十三日进呈,奉旨恭依。汪圣锡、徐敦立二侍郎及给舍台谏各以状申都省云:「尊号既非矣,而光尧近神尧,寿圣乃英宗诞节,且尝名寺,不可用也」。二十五日,遂降旨谓已奏知太上,不容但已,恐数字未善,更令金安节、张震等商量,疾速奏来上。金彦亨在禁从签书中官最长,而真父台谏之长故也。明日彦亨、真父等请再集百官议。二十七日圣旨,不须别议,愿与签书前议者听。诸公知不可回,皆与签书。
七月朔丙申,先天节假。连日蜚蝗自宣、湖入临安界,绵亘数十里,所过赭其山而不甚害稼。江浙间三十馀年前尝有之。
丁酉,监察御史以上赴德寿宫起居。既卷班,辅臣升殿问圣躬,次从官,次杨存中、赵密、田师中、郑藻等。太上有所奖谕,存中等曲谢三四。客云:「豺能杀虎,鼠可害象,事固不可忽也」。
戊戌,粮料登极赦诸军优赏,共支银三十八万三千一百馀两:殿前司捧日都虞候军额等至诸军长行一十九万四千一百馀两,马军司龙卫都虞候军额等至诸军长行五万四千三百馀两,诸军司神卫都虞候军额等至诸军长行九万九千七百馀两,诸百官司等处三卫差到军兵自都虞候军额等至长行三万五千馀两。
己亥,百官受誓戒于尚书省,奉敕摄光禄丞,以此月十四日皇帝亲飨太庙也。按《国朝会要》,无即位亲飨故事,太常官比附郊祀定此礼。初请乘玉辂,上不许,稍令裁定。
癸卯,德寿圣旨:「前尝止宰执等月内两次到宫,今闻尚与前说不异。缘宫前无待漏处,缓急阴雨,使百官暴露,殊不安怀,可今后只初二日率从官同来一次」。时宣麻,张浚自特进、大观文除少傅、江淮宣抚使、进封魏国公。昨日锁院,刘共父当直,不召,就式假中宣史直翁。初,三省议除少保,封次国,制出乃少傅、大国。或云直翁与谋,陈揆不乐,曰:「真内相也」。
戊申,赴太庙致斋。大雨终日,夜暴风达旦,轩簸可畏,太史局奏地震。
己酉,五更,皇帝亲飨太庙。初行礼大风,既而雨作。张魏公申请,内一项:除申朝廷用状,馀皆劄子。或谓非见执政,不当如此。
癸丑,圣旨罢御前激赏库归左帑,谓之南库,从袁仲诚谏疏也。自秦氏歛中外之财输御前,虽时有进纳,而三省、密院移用为多,有司莫得稽考。上锐意除去,士大夫以为盛举。又有三省、密院激赏库,顷尝裁定岁给十万缗而已。汪圣锡云:「吕元直为相,堂厨每厅日食四千。至秦会之当国,每食折四十馀千,馀执政有差」。于是始不会食。胡明仲侍郎尝谓「虽欲伴食,不可得矣」。
丙辰,临安访求岳飞坟在钱塘门外,当时私号「贾宜人坟」,今将以一品礼葬之。
癸亥,内侍李绰罢提举军器所。初,上以器械不犀利,工部军器监未尝问,故以付绰,而不令隶部监。台谏谓建炎间太上尝以此委中官,未几废罢,新政岂宜如此?上颇然之,有「只为题目不好」之语。既而绰张大其事,日有启请,且辟置官属。上意于是向绰,谕真甫、仲诚云:「祖宗朝中官尝掌兵,此亦何害」?二人论奏不已,遂降御笔云:「览卿所奏,备见忠谠(云云),已令复隶部监」。然绰犹未罢也。二人再论列,而任信孺、陈应求因内殿引对亦及之,乃令绰自请罢提举,而改用统制官辅逵等。
甲子,洪景卢、张才甫入燕,国书略曰:「使介来庭,缄题越式。固违群议,特往报书」。又曰:「宣靖既迁,楚齐继及」。叙海道定君臣之事。又曰:「海陵失德,江介兴师,过乃止于一身,盟固难于屡变(亮既死,追封岐国王,后改谥海陵炀王。)」。又曰:「尺书侮慢,既匪藩臣;寸地侵陵,又违誓表」。又曰:「殊无致贺之词,继有难从之请」。又有若使干戈不息,赋歛繁兴,坠民涂炭,咎将谁执之意,而末句云:「尚敦旧好,勿徇群言」。初,景卢在境上与接伴约用敌国礼,接伴许诺,故沿路表章皆用在京旧式。才入燕京,尽却回使,邀景卢依近例易之,景卢不可,于是扃驿门,绝供馈。而馆伴者云,尝从景卢父尚书公学,阳吐情实,言勿固执,恐无好事,须通一线路乃佳。景卢等惧留,易表章授之。既入见,使副例不跪,至是皆跪。虏主传令云:「国书不如式,不当受,可付有司」。其诡诈虚喝类此。
八月己巳,成闵保奏瓜州及皂角林阵亡将校长行共三千一百一十三人。其实皂角林所丧甚少,而瓜州之败恐不止此也。
戊寅,宫门早二刻开,行事官朝服入赴大庆殿,各庀其职。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发册宝讫,还内。臣僚常服出和宁门,导册宝诣德寿宫。有顷,驾来太上皇帝御殿。皇帝入拜殿上,奏册宝讫,行事官归班,百官拜舞称贺太上皇帝、太上皇后讫,退。昨晚诏迎天竺观音祈晴,今日雨意垂垂,仅能成礼。有旨光尧寿圣太上皇帝上尊号,进银五万两,寿圣太上皇后三万两。八月二十一日生辰进银三万两。先是有司引唐顺宗故事,虽在钦宗服制,不妨上册宝,但欲设乐而不作。礼部郎官刘仪凤以唐实行易月之制,与本朝不同,著议甚典丽,然卒从有司所请。
丁亥,除起居郎。
己丑,后殿侍立,退诣文德殿拜表,请以会庆名圣节,殿门待班幕次,台谏皆设倚,近臣则各以交床自随。徐敦立相戏云:「罚却倚子矣」。
癸巳,拜第二表请圣节名。是月九日,奉旨:吴拱保奏,今年二月五日,西京差金人攻汝州,我兵追赶过河;又二月二十四日直来城下,掩击败走,及发兵深入,收复永安军并永宁、福昌、长水等县;并金人攻打蔡州,遂发统制王宣等前去确山县解围等事。保明实立功官兵二万五千五十四人,奇功一千四十八人,各特转两官资。第一等三千二百六十八人,第二等八千九百八十七人,第三等一万一千七百四十七人,各特转一官资。
九月朔甲午,驾诣德寿宫。上御内殿(即讲殿。),辅臣奏事毕,自祥曦殿登辇。祥曦旧殿名,今面西,常日但为行廊。凡驾出,辅臣若无奏事,则径于祥曦设御座,鸣鞭山呼如仪。左右史例随应奉官两拜起居,次宰执、从官、亲王、使相等两拜起居,班退而辇升。左藏库册宝支赐银八千两、绢九千疋。
乙未,早赴德寿宫起居,退诣文德殿听批答,「所请十月二十二日为会庆节,宜允敦义」云。魏申谓汉宣帝、光武、唐肃宗皆亥生(更检《光武纪》中元二年注,云是岁在丁巳,则光武乃生于丙辰。范晔论曰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生。)。
丁未,敕兼编类圣政所详定官、右正言袁孚知温州。孚论德寿宫中官梁康民欲就宫侧开酤事,上批其章云:「览卿所奏及德寿宫,朕令询问,即无此事,朕心悚然。今后论事,毋或如此」。寻批出除孚吏部郎官,大臣以为不可。孚请去,故有是命。寻又除直秘阁,丁巳兼权中书舍人。
十月辛巳,闻吴璘舍德顺归秦州。
癸未,旬假。宣麻:张子盖以海州解围立功,加检校少保。十馀年来,武臣节度使一转即拜真太尉,臣僚论其太骤,乞复检校官,遂自子盖始。
十一月甲午,早赴德寿宫起居。韩知閤恕云:绍兴七八年间,同莫将使金国,不许至其都,止燕山以待。久之报虏主来,将等亦不得见,但呼至都堂。其宰相等五人设榻坐堂上,将等立白事,屡被诟辱,几不可堪。既留国书,即徙将等于涿州驿中,伺守颇严。遇太守来招议事,将、恕以下皆朝服步往,未尝给车马也。
乙未,以内教权罢讲筵。是日当末讲,旧例临安具酒馔,比亦废此礼,学士院设食三品而已。时洪翰林兼侍读。
丙申,镇江张子盖遣契丹归正人萧鹧巴来。译者谓契丹为金人所败,此曹遁以来,然未可信。
戊戌,讲筵所例赐冬至节仪:讲读官钱五十千,酒六斗;修注官钱三十千,酒四斗。
己亥,就都亭驿赐萧鹧巴等四十五人御筵,酒七盏。初议遣从官押宴,予与给舍白宰执止之。
庚子,日南至,稍晴。早入丽正门,赴文德殿拜表称贺,过祥曦殿起居。从驾诣德寿宫,皇帝入大次,百官班殿下,皇帝步入小次。太上皇帝御殿,应奉官、礼官导皇帝自东阶升,北面四拜讫,西向立,百官拜舞如仪。礼毕,皇帝从太上皇帝还内,班退归幕次。未后从驾回。是日,太上宣萧鹧巴等入宫击毬,赐银碗有差。
戊申,诏改来年正月一日为隆兴元年,曾子宣日记有此号。
壬子,旬假。雨中访务观,务观约韶美、少稷、至能共饭。务观云:「尝记先人说红鞓饰带,始唐庄宗施之优人」。程俱致道云:「迩来庞元英《文昌杂录》云:滑台贾昌朝画像犹是黑鞓金玉带,不知红鞓果起于何时」。
丙辰,张震除中书舍人。或谓庙堂有所疑,故峻迁,使去风宪。上谕三省云:「震知无不言,言皆当理」。遂谕当制舍人载之训词。真甫辞免云:「自太上中兴,殿中侍御史凡五十二人,未有径除三字者」。
十二月戊辰,省劄坐同知枢密院事张焘所奏,并降御札召侍从两省台谏赴尚书省,拜受讫,就都堂给笔札,令条具时弊,仍各论其官属次第以闻。众议乞许三日内条对,逐具奏闻。
己巳,景灵宫行香。御笔督条对,史参乞少宽之,务令详尽。上亲批数十语,大略谓:「近臣非若疏远之士不知时务,今宣之于口,书之于简,何择焉?若徇人情,朕所不取」。史参又奏:「陛下固欲知时弊,非掩士大夫不备而穷其所短也」。并缴洪翰林以下所援仁宗给札故事,退而条具。上乃从之。
乙酉,微雪。越人以欲雪而日光穿漏为雪眼。
己丑,百官赴太庙门外班迎安穆皇后神主,退入幕次,俟丁时祔神主于别庙。礼官初欲依荐享例用乐,予奏云:「荐享为祖宗,故不以钦宗馀服而废乐,虽别庙亦可就用。今安穆乃钦宗侄妇,不可用乐」。周元特亦论之,诏可。
庚寅,秘书少监陈棠卒。棠字德邵,常州人,年六十二。近秘阁柱裂有大声,人以为长贰不祥之应。
隆兴元年,岁在癸未,正月癸巳,晴。虏人陷水洛城,城在德顺军、秦州之间。虏先以兵与吴挺相持于德顺,一旦焚寨引去。挺不疑其伪遁也,不为备。虏自间道径趋水洛,断我师归路,而城中兵甚少,故陷之。
丙申,盱眙报蒲察徒穆领兵据虹县。徒穆故泗守也,自失其地,即寓宿州,睥睨故疆而不可得。既陷虹县,遂称泗州居之。
庚子,宣麻:史浩拜右仆射,兼枢密使;张浚拜枢密使,都督江淮军马。昨日拟定魏公除目,上以笔圈去枢密使三字,止升都督。今早执政奏事闻之,请如初议,而制已付閤门,遂用旧文首尾词告廷,而令直学士院刘珙归改其词行下。是日锁礼部贡院,敕差翰林承旨洪遵知举,兵部侍郎周葵、中书舍人张震同知。以免解就试人众,增参详官二人,点检官四人。国子司业王十朋为别院考试官。
戊午,贡院言:「承指挥,比前举取过人数共添取一百人。检照前举凡三千五百四十四人,终场取过二百五十四人,今合取三百五十四人。而去年覃恩免解,徐、鼎、剑州不曾申到数目外,国学一千三百四人,建宁府一千八十九人,洪州二百三十八人,宣州二百七人,已上共二千八百三十八人,内有八百六十五人未来就试。今乞于增添一百人额内措留三十人,充未到合取之数」。从之。贡院言:「常举共得钱一万二千贯,酒二百石,今官吏增多,乞增钱六千贯,酒一百八十石」。诏给半。
二月甲子,蜀中正月探报虏人据水洛城,吴挺弃德顺间道归。
丁卯,徐稚山侍郎论秋菊落英事。予谓有二说:一则为花落色衰之落;一则落训初,如所谓「访予落止」者,义见《尔雅》,盖取菊之初英食之。
戊寅,吴拱正月二十八日军前申状云:向起胜军,皆自德顺援归,胜军颇多亡失,我师焚秦州,退保皂郊。
三月壬辰朔,张魏公缴进北界副元帅纥石烈志宁回书来上。其式云「志宁白宣抚执事」,书词大略谓:「向者新主初立,即舍淮南地,先遣信使,而宋国袭我归师,稍侵吾疆。今得来书,以天时人事逆顺为言,固争旧礼,不议他事。且陕西所失地近已克复,将士或执或死,其数甚多。此由宋国贪土地之故,不顺天意,不惜人命,以致此也。志宁材虽不武,被命分阃,师之进止得以专之。倘能先归侵地以示诚款,则复往之礼乃可徐议。今则按兵不动,以俟来音。宜深思熟虑,毋贻后悔」。初,魏公以其拒我使者,邀索旧礼,尝移书开谕之,故复用此意来答。
甲寅,夜与共甫宿省中,来日覆试权要亲族过省者。
乙卯,雨作,寒。引试七人《礼义积而民和亲论》。初,秦氏以子侄窃高科,而诸将亦行赂效之。桧死,议者请按乾德、咸平故事,凡两省台谏侍从以上谓之权要,其有服亲登第,皆令覆试。虽有旨依而未尝举行。今岁赵密之子右承事郎赓过省,众疑其假手也,欲验之,而赓果托疾不来。
四月壬戌,奉祠出都。
思陵录上之二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三、《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十一月戊戌朔,驾诣德寿宫烧香,群臣临如仪。就进名奉慰讫,退。内引洪迈,闻迈欲拟皇太后圣旨尊崇秀王事,退而自以语人,众皆愕然,迈寻讳之。又拟皇太子参决诏,初议锁院,又恐张皇。上只令拟指挥,而迈谓恐不能道居丧曲折,遂草四六以进。上疑其文稍长,迈云不如此意不达。其后又明言五日、三日及稍定其制度之类。
己亥,德寿宫大祥,车驾率群臣行礼,进名奉慰如仪。皇后不至,太常揖移班,南向进名而退,大为非礼。退即诘问,令改之。群臣易素纱帽、襂布衫、裹带。内降手诏付三省枢密院,令有司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洪迈之文也。上删去所拟日分等数语,止令有司讨论古今典礼以闻。予令不用覆奏画可,恐翻黄播告四方,骇动观听,止如圣旨文字行黄而已。已而侍从皆以为当,惟范仲艺怵、留枢以为非。
庚子,德寿宫朝临毕,入局。礼部及太常寺官堂白昨日降诏用贞观、天禧事皆非所宜,外议甚汹汹。又云皇太子请詹事葛邲垂涕语以断不敢当之意,来早当就德寿宫恳辞。
辛丑,德寿宫禫祭,上率群臣诣几筵前行礼奉慰如己亥,易常服黑带,从驾还内。
壬寅,诣德寿宫行四七之礼,群臣入临如仪。从驾还内讫,诣文德殿拜第一表,请御正殿。
癸卯,崇政殿东庑素幄奏事,呈礼官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状。上曰:「此指挥出,外议以为允否」?众人唯唯,又奏礼官亦无可讨论。上因及数事云:「卿等与东宫五日相见则太疏,间日如何?诣宫又远,莫只就崇政殿后否」?予奏殿里似未安。上曰:「祥曦南庑有太子侍班处,只就此为当,并宰执相见礼数皆可详议。如除授则贞观有五品上下之别,今当如何」?众人奏待逐一付礼官条具。又呈德寿宫月俸四万缗,皇太后一千五百缗,其他生日节序未曾详具。上曰:「向来慈宁如何供送?可具来参酌」。众人称善。听第一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
甲辰,五更微雨,久无雨矣。听第二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上批付学士院云:「可自十八日内殿引辅臣及上殿班,俟过祔庙,勉从所请」。
乙巳,素幄奏事,呈皇太后月俸文字,因奏云:「月例初五以后便供进,此月户部已桩办而未敢供纳」。上曰:「且供进,此月以后却商量,兼欲奏取太后圣旨」。入堂集议太上皇帝谥号。
丙午,早赴文德殿听批答讫,入局。
丁未,旬休,雨。
戊申,冬至节假。崇政殿素幄奏事,呈集议太上谥号。上涕泗不已,问孰从。众人云礼部太常寺官所拟「圣神武文宪孝」,庙号高宗,盖备尧之四德。予曰:「众人所议字相去不远,惟洪迈欲称世祖,众以光武非上承哀平,且东西两京事体不同。亦有欲称世宗,但柴氏太近尔」。上曰:「别有世宗否」?予云:「汉武以来虽有之,但五代周与本朝相连为近尔」。遂用礼官所定。又呈礼官定皇太子仪制,甚草草,上令留中。同奏:「皇太子参决机务,昨日已降出谢表,今日必入谢,臣等只今欲一诣东宫」。上可之。即诣宫相见,四拜茶汤如常仪。内批差胡晋臣、郑康孙充贺金国生辰使副。
己酉,节假。早从驾过德寿宫,太上皇帝五七,百官临于宫庭。
庚戌,节假。
辛亥,冬至节,微雪。从驾过德寿宫哭临奉慰如仪。
壬子,节假。从驾过德寿宫哭临奉慰如仪,月望故也。
癸丑,节假。上批问皇太子议事处,欲名资善堂,王相以为允,予语之云:「此乃仁宗幼年就傅,又有天禧之嫌,不若只作议事堂」。
甲寅,节假。太史奏:「早日出晚日入皆有赤气」。闻十月二十七日已如此。
乙卯,上初御延和,白纱四脚、白衫、黑带。进呈懿节皇后改谥宪节,上曰:「祖宗后谥皆连一字乎」?予奏:「自唐已如此,国初失于检照,仁宗朝方改定」。又及攒宫费用,如修奉司乞逐料给降合同,于封桩库支,检照显仁旧例一项,止破五万馀贯,今乃不写数目。昨遍下诸处取索绍兴十二年、二十九年两次攒宫实用钱米数,若知多寡,则可科降,乃都未报。今欲降旨委都司取索。上曰:「岂可不知数目」?上因及:「皇太子参决处,正欲与卿等相近,资善之名亦不妨否(前日已批问。)」?予奏:「外议终以为疑,莫若易之」。上曰:「天禧四年,又有五年,又改乾兴。朕既不疑,何害」?王相云:「圣意既如此,况是仁宗就学之地」。予曰:「只为是年初见辅臣,所以外议疑之,而太子辞免亦云天禧事出非意。予与王相云晋有宣猷堂,所以前日奏乞作议事堂,自我作古可也」。上曰:「议事堂亦好」。予曰:「内之朝堂、外之都堂,皆堂也」。
丙辰,五更雷声起西北。早,上御延和(崇政东庑素幄已撤去。),宰执、侍从及閤门、环卫等再拜起居如常仪。上复过祥曦,登辇从驾如德寿宫,太上六七也。
丁巳,旬休。两浙运判郑汝谐独衔奏:「绍兴科扰,乞依绍兴二十九年例降黄榜约束」。
思陵录上之三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四、《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五年戊申正月丁酉朔,雨。延和起居两拜讫,从驾过德寿宫临慰如仪即回。留参入驿押宴。
戊戌,雨,元日假内不坐。前月下旬,三省以太史局再拣到正月议事开堂,其间多值假,故上曰初二日成日可用,且略应日。前晚予密入奏,谓虽是节假,乞陛下特御延和,令宰执奏事毕,然后过议事堂,庶几新元发政协先后之序。昨日果有旨。今日内殿奏事,上宣谕:「待北使,外间无议论否」?予奏:「陛下圣孝如此,其本既立,自然礼无违者」。上曰:「皆由卿等处事精审。朕前日亦语叶翥」。奖劳久之。又及东宫开堂议事,今日引秦煜、罗献能,若礼数商量未定,则且令纳劄子款曲未迟。初在漏舍,予语诸公,若对展劄子恐有嫌,王相颇怀疑云:「不成只教某向前」?予云:「固当互陈所见,但不敢对展尔」。至是遂于上前奏陈,予急截其语,云对展有嫌,上以为不可,乃止。予因奏:「陛下方当厉精,又以参决付之东宫。今百司事多因循,臣等固当益加勉励,少副圣意。但恐智虑所不及,有不逮耳」。上复称奖云:「卿等思虑无不至,正赖共振纲纪」。予曰:「前此臣等有过,全赖陛下掩覆。今若又不及,众论必不恕」。上曰:「朕不至如前代帝王更有猜嫌」。王相云:「天下事自有正理,不必过虑」。次赴议事堂,便欲系鞋相见。予曰:「譬之礼上,恐当叙拜」。众以为然,而行首司云堂甚窄狭,又设倚子,相对不容拜席,欲南北相对,予以为不可。王相云:「宾有礼,主则择」。予不敢彊。既而复自云:「想是御前定此礼数」。盖疑予持之,其心术类此。拜讫点茶毕,起立白事。予曰:「文字若欲少留,乞候晚简付下准备,次早进呈」。东宫以为然,且云当用匣子封回。予又禀:「前蒙谯春坊传令旨要择一吏承受文字,缘省中分六房,若互遣小吏,恐不能遍知。诸房首尾兼卑微,不足备使令,已议定差三省提点密院诸房承旨诣宫听约束,却令自谕诸房,庶几事有统一,不至漏泄」。东宫云甚好。再坐点汤毕退。东宫坐堂上,引前知德安府秦煜再拜而上,笏展读劄子讫,下堂再拜而退。次引前知合州罗献能,亦如之。
己亥,雨,国忌,行香。人使观潮。
庚子,雨,开基节假。人使射弓于玉津园。
辛丑,雨,免过宫,入局。是日本就驿赐宴,王相押伴。北使力辞,从之。
壬寅,晴。早上御垂拱后幄,先引送伴冯振武、戴勋朝辞,次御东偏素幄,人使朝辞,赐茶授书,大略如初见之仪。参知政事留正入驿押宴。初定黄洽,洽尚在病假,而施枢适丧女,式假未满,乃用绍兴末例一员押两宴无嫌,遂再取旨差正。脩奉司郭棣、霍汝弼渡江往绍兴。
癸卯,晴,人日假。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胡晋臣、郑康孙辞于清华阁。国书曰:「候协龙祥,适际五刚之旦;节编凤纪,载禔万寿之期。惟至德之诞昭,宜休符之滋介。颛驰信使,肃奉庆函。庸申饬于币仪,益导迎于嘉祉」。初呈草本用「惟仁德之昭升」。予遣人语洪迈,谓虏主尊号有「仁德」二字,得毋嫌乎?迈亟改焉。
甲辰,微雨。人使行。景灵宫烧香,归清华阁奏事。奏会庆圣节诸路合进银绢,有司申请。上曰:「恐有庆贺之嫌,免进以宽民力,如何」?予奏:「此乃典故,不可废,况户部藉此充经费,岂容蠲放?初非宫禁私用,特臣子不敢不以此享上尔」。又奏:「今年大礼,莫只是明堂否」?上曰:「绍兴间亦不诣景灵宫,不登楼肆赦」。予奏:「合排办事多,所以欲先定。如将来脩辂亦可免,支赐亦当如乾道初支三分之一」。上曰:「然」。又奏:「将来梓宫发引,陛下及皇太后皆当出德寿宫门奉辞。或谓难设两幄次,须令礼官讨论。万一窄隘,须拆动待漏院」。上曰:「莫不须否」?予奏:「恐大升舆高长」。上曰:「不得已即拆动,且令礼官商量」。
乙巳,雨。王相在告,予率施、留二公径诣太子待班阁叙揖,且略白今日当奏之事,遂以为例。延和奏事,太子初侍立,驾坐,太子先起居两拜升殿次,宰执两拜升殿如常仪。予奏:「昨禀会庆节依格进银绢,合作三省奏请」。上曰:「毕竟有庆贺之嫌」。上乃令放免二年,俟终制令进。众人仰赞圣德不已。予曰:「略曾会计,诸路多寡不等,共约银十五万两,绢三万疋,皆入左帑。今欲拟指挥令封桩库拨还」。上曰:「内库亦可」。予奏:「本是户部经常支用,不必动内库也」。上顾太子曰:「此事如何」?太子以为甚当。又呈广西漕司保明,知万安军杜孝恭非癃老疾病。予奏:「此乃依指挥保明,合免奏事」。因及守臣不可不择,兹乃为治之本。上顾太子曰:「茍非其人,不可轻放过」。上见敷陈要务颇惬意,谓太子曰:「今后不必间日参决,自可每日侍立,只此便是参决」。既退,遂指挥閤门,自今后内殿坐,并令太子侍立。次引新浙西提举史弥正。弥正犹未受告而先上一劄,论太上未祔庙百日后,民庶未应开乐。上批其后:「此说似有理,卿等拟指挥来」。予拟云:「昨礼官条具典故,大行太上皇帝未祔庙前,临安府城内外合行禁乐,可令诸路州准此」。寻付出施行。
丙午,旬休。绍兴攒宫脩奉兴工。
丁未,以雨驾不出,入局。
戊申,国忌,行香。
己酉,国忌,行香。
庚戌,上元节假。
辛亥,早朝于延和,皇太子侍立,呈礼官申依典故将来梓宫发引皇太后及皇帝奉辞去处。上初谓当送过江,遽曰:「太后年高,恐难远出」。予奏:「前在清华已曾奏知,于德寿宫门外设幄次,与北方京师宣德门合同,陛下奉辞非是出江下。莫令礼官同几筵所相度否」?上曰:「莫只就德寿宫」?予奏:「外议政为将来钦奉几筵只就德寿宫,则太后须三年服满乃归大内,诸事皆未便。此正机会,合预商量」。王相亦云:「前御批宣示王信,云将来令甘昪脩盖慈宁宫,今莫奏禀太后否」?上曰:「此非半年不可成」。予奏:「乞留中更商量」。又呈郑汝谐乞免权绍兴府奏。上曰:「闻与赵不流不协,恐担搁了事,可正差汝谐知绍兴」。予奏:「莫除职否」?上初难之,众人云:「除帅不可无职」。上曰:「敷文如何」?众人云:「且秘阁可也」。予奏:「不知何以为名」?王相云:「只作选用之意亦可」。予又奏:「莫却除漕否?前显仁时三员」。上曰:「记得是钱端礼,别添谁」?予奏:「创差杨剡权」。上曰:「专委一员,事未必不办」。
壬子,节假。
癸丑,延和奏事,呈脩奉司申明太上皇帝神穴丈尺,礼官元具故例,既而却云属阴阳家。予奏:「此皆知土地浅薄,恐尺寸依格则有水,故便文自营尔。今欲降指挥令议定,却乞宣谕用增卑培薄之法。虽极崇高,正是山陵」。上甚以为然。又呈礼官乞置椁,众人皆谓不可阙。予奏:「就身惟棺,棺外惟椁,此古今不易之理,其馀皆文具也」。乃令有司脩制。次诣议事堂,先引新知峡州陈崧卿,次引新知安丰军王仲坚、新知施州朱起宗,王、朱皆武臣也。初二日引秦煜及罗献能,其制如殿庭无异,侧立读劄子。既毕,置之倚后,予深以为不然。昨日密谕尤袤,教以设案于前,如州郡之礼。袤深然之,密以劄子禀东宫。予又谕行首司卫瑮,今日参决时宜设横案,藉以紫褥,就其上展呈文字。已而引守臣及议事并用之,虽东宫亦以为当然也。
甲寅,太上皇帝百日,众人云:「今日不当奏事」。缘先有驾出奏事指挥,遂入奏言之。予曰:「别无事,惟房钱不可过今日」。遂缴进。既入至祥曦殿,上已遣御药郑邦宪来宣问此事,奏云:「已缴入矣」。至后殿门外,邦宪又来云:「放多少?旧例如何?专作太上百日降指挥」。奏云:「已是如此降旨放半月」。初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服药时,放房钱、门税各半月。去年十月失于照应,小民颇以为言。昨日予奏欲因百日举行,上以为然。又问多少,予奏或云一两月。上曰:「从其多者」。予奏:「莫须批出」?上曰:「不必批出,一面拟指挥」。既退,方知是半月。从驾过宫哭临奉慰如仪。
乙卯,不坐,入局。盱眙报韦璞、姜特立以十五日回入界,二十四日取接遗留使颜师鲁。内引宿直官洪迈,迈见上服缞粗,因奏已过百日,当有所革。上曰:「正欲与卿商量」。初欲候祔庙。迈云:「事当以渐,今当服黪袍,如臣庶墨衰之类,易布巾为绢或罗」。上曰:「如此则服黪绢、凉衫、皂带」。迈又具劄子奏饶州天申节进银之外贡金三百两,乞一例蠲免。迈既退,上复遣中使问:「旧例引宿直官用背子,今如何」?迈乞用黪绢为之,且以近所用禫服样进。
丙辰,旬休。上批问:「太上百日后,朕于内殿见卿等衣服如何」?予折柬王相:「此必因洪迈所言而有此问,当具以对」。王相不听,止令太常寺供前时所议御殿服制而已。
丁巳,朝于延和,先奏事,呈郑汝谐辞免绍兴。上问:「何故」?予奏:「汝谐缘乞敕榜之故,上下皆怒。如修奉诸司络绎往来,其官员不受馈固无妨,至于吏卒辈皆相约勿受,其意非美」。上曰:「如何」?予奏:「若留汝谐使之获戾,一夫不足恤,恐误大事,乞别与一差遣」。上不可。予曰:「彼自乞祠,从之可也」。上曰:「职名如何」?予曰:「自不应与」。上曰:「帅便要人」。众人云:「延玺可权否」?上曰:「望轻」。予曰:「须就侍从中择一员往」。上曰:「谁可」?予曰:「莫如张枃,但令带权侍郎去」。上曰:「与除集撰」。予曰:「祖宗时应付山陵亦曾令朝臣权转运使」。上曰:「体面生」。众人云:「莫与待制否」?上曰:「只集撰,将来事了,或召还或加职未晚」。并令速去,不须对。上果再问内殿冠服事。予曰:「昨日所奏未详。寻常士大夫家过百日,巾衫皆用细布,见客则以黪布」。上曰:「洪迈乞用黪绢,如何」?予曰:「其说难行」。上曰:「当用细布。晚间内引宿直官之类如何」?予曰:「布巾背子以代常服」。上极以为然。从驾过德寿宫即回。
戊午,歇泊,不坐。盱眙报金国吊祭使蒲察克忠、刘韦、读祭文官耶律履欲以二十七日过界。予与众人商量入奏。少间接伴内引乞面谕礼数,既而内引接伴使副宋之瑞、赵嗣祖。上遽宣谕云:「只依绍兴二十九年例,不必徒为纷纷」。
己未,延和奏事,呈林栗乞加太上谥庙号曰尧宗。上曰:「尧字入谥法否」?予奏:「正谓谥法有『翼善传圣曰尧」』。上曰:「今当如何」?众人云:「已定矣」。予曰:「若欲博尽群议,更付礼官如何」?上曰:「令礼官议」。予又奏:「已定二十六日告天,今须令别择日」。上曰:「然」。又呈栗迁奉之奏。上问:「何谓也」?予奏:「便是欲正太祖东向,前者陛下宣谕祫享是也。古者七庙,太祖居中。六世,三昭三穆。唐开元增为九庙,缘古今庙室自别」。上曰:「见《礼象图》所画庙制与今不同」。乃进呈讫,此本可已。初以王相力拒马大同之说,后来既展一室,则今有嫌不可议矣。又呈张枃辞职不允,又呈枃乞对。上曰:「为应办,令速去」。上于榻后付礼官理会虞祭文字云:「与太后商量。既几筵在德寿宫,即就宫行礼」。予奏:「礼官更有一劄子说长乐无在外故事,当及反虞迎归大内。此事体重,少间缴入,乞陛下与太后子细商量」。上又及冠服之制云:「朕断然易以布,心然后安」。指帽云:「已易之矣」。予奏:「莫用昨日御笔行出否」?上曰:「不须如此,待祔庙毕有司请改服时,就降旨云已如此行矣」。
庚申,延和奏事,东宫请假不侍立。初向前,上忽指膝示予。予初未晓,既而提衣袪云:「此已用布矣,不太细否」?予奏:「陛下出于独断,行三年之丧,均是衣布,何细也?且光尧初上仙,陛下便有此意,而群臣不能将顺,致烦圣虑。所谓其臣莫及,足以垂训万世矣」。又呈北使至当差馆伴。上曰:「就差郑侨、张国珍」。又呈史弥正乞有司议受吊时群臣衣服。上曰:「自有故事,似不须议」。予奏:「正为陛下服缞粗,群臣不应顿异」。上乃令讨论。呈张枃再乞对。上曰:「已令速去」。予奏:「侍从出帅若不得对,无以增重事体」。上曰:「来日又过宫」。予奏:「莫可今日内引否」?乃留其劄子。内引新知绍兴张枃。知枢密院施师点以大资政知泉州,自请也。
辛酉,呈桥道顿递司理会将来太上皇梓宫出城方向道路。上曰:「虽不动民居,却须拆城,合早理会」。予奏:「闻大升舆之类比旧稍高长,且降指挥令同太史局打量丈尺,具图本申听指挥,庶免骚扰」。又呈馆伴既就差郑侨、张国珍则仍用前日所借之官。上曰:「闻告哀使到,金主变服」。又呈新知绍兴府张枃借内库钱二十万缗。上曰:「先已有二十万缗矣」。众人云:「恐须应付」。留参不以为然。予奏:「昨朝廷止应付十万缗,馀令截拨,未知多少」。上曰:「未知如何支破,须问之」。予奏:「今莫若且应付十万缗,却令开具收支见在数目闻奏」。上从之。又呈刘确降两官,吏部申明欲于遥郡阶官分降。上曰:「此人罪不可恕,可并降遥郡两官」。予奏:「将来依旧叙复」?上曰:「可于指挥中带说更不叙复」。予奏:「更有管范辈却不带遥郡,不知如何」?上曰:「官小不必问」。上又顾太子曰:「医官不当带行遥郡,自不合放行」。太子奏:「祖宗时无此」。予奏:「遥郡旌武功,与和安大夫之类全不相涉矣」。又奏:「此月四日,浙江私渡沉舟坏二三十人。今梓宫一行舟船欲令临安府及漕司措置阅试」。上以为然。赵不流闻之,亟奏劾西兴监渡刘兴行、浙江监渡王德文,并乞罢黜,批依。从驾过宫即回。
壬戌,歇泊,不坐,入局。
癸亥,雨。延和奏事,进呈礼官辟林栗所定太上庙号。众以高宗为允,虽东宫亦然。上曰:「太后以武后之故深不欲用」。众愕然。留参欲称光宗。上曰:「无谓」。东宫亦曰:「不可用」。上曰:「世祖光尧如何」?予曰:「庙号无四字」。上曰:「然则尧宗可用」。留参曰:「尧是名」。予曰:「《书》正义尝辨之。上古名字谥号不一,尧自名放勋,且既入谥法,而唐高祖尝谥神尧」。众人云:「尧宗字生」。上曰:「久则熟矣」。王相云:「更令礼官议」。上曰:「礼官必守其说,莫若卿等自商量」。既退,招宰掾问之。京镗云:「金主父名宗尧,奈何」?众人曰:「此大可疑矣」。呈张枃乞辟差绍兴通判一员。予奏:「黄由是状元及第,却可令来」。上曰:「事毕又难遽罢」。遂已。
甲子,晴。黄洽除知枢密院事,萧燧参知政事。延和奏事,呈礼官驳林栗尧宗之说。众人云:「金主父名宗尧,恐不可用」。上曰:「尧宗与宗尧莫不相妨否?昨日谢谔奏乞为圣宗,亦自好,盖可以对神宗」。王相以台谏所主,力以为然。予曰:「不若烈字,本《烈祖》之诗,可以形容中兴之功,又有祖意」。留参亦赞之。上谓:「次于圣字,似无易两者」。予云:「莫更令议定否」?上曰:「直写此两字令议」。中使例赐萧参笏并马,并传旨云:「绣鞍、笏、头带,俟祔庙毕合服用时续赐」。
乙丑,延和奏事,呈礼官定太后将来奉辞梓宫之仪,显仁时本就慈宁殿奉辞。上曰:「果是如此,勿降指挥,止贴去,都莫说及」。予因奏:「昨议太上庙号圣宗,退而契勘得契丹隆绪已尝用之。至如烈宗,窃疑僭伪之主曾用,连夜看《晋载记》、《五代》、《九国志》,则刘聪、慕容宝、杨渥皆用之矣」。已而抽回劄子,除去二字,只令别议。上曰:「尧宗莫不妨否」?众人云:「且俟众议,恐别有可用之字」。萧参云:「本朝除太祖、太宗之外,列圣庙号皆不可犯前代,则高宗诚不可用」。内引告哀使韦璞、姜特立,呈金国回书曰:「远驰信传,遽及讣音。审色养之永违,谅孝思之罔极。方敦亲好,深用恻伤。尚勉节于哀情,庸善绥于冲履」。又引直宿官宇文价,有奏劄,乞以光尧庙号为光宗,谥宪孝为诚孝。上初谓庙号为成宗,价遂举「巍巍有成功」,「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尧」。
丙寅,旬休。
二月丁卯朔,朝于延和,呈馆伴赵不黯借官。上曰:「吊祭使副及读祭文官皆文臣,恐张国珍粗疏不能应对,是以改命」。予奏:「不黯蕴藉,圣虑甚至」。数年前不息误借开国县名,今日又拟常宁,予令改作天水县。呈浙东田渭乞令绍兴府用饥民脩海塘。予奏:「张枃已欲用饥民助山陵之役,今乞令措置施行」。上曰:「苏轼亦用此法」。
按:佚。
诚斋荆溪集序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二一、《诚斋集》卷八○、《宋元学案补遗》卷四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予之诗始学江西诸君子,既又学后山五字律,既又学半山老人七字绝句,晚乃学绝句于唐人。学之愈力,作之愈寡。尝与林谦之屡叹之,谦之云:「择之之精,得之之艰,又欲作之之不寡乎」?予喟曰:「诗人盖异病而同源也,独予乎哉」!故自淳熙丁酉之春上暨壬午,止有诗五百八十二首,其寡盖如此。其夏之官荆溪,既抵官下,阅讼牒,理邦赋,惟朱墨之为亲,诗意时往日来于予怀,欲作未暇也。戊戌三朝时节赐告,少公事,是日即作诗,忽若有寤,于是辞谢唐人及王、陈、江西诸君子,皆不敢学,而后欣如也。试令儿辈操笔,予口占数首,则浏浏焉,无复前日之轧轧矣。自此每过午,吏散庭空,即携一便面,步后园,登古城,采撷杞菊,攀翻花竹,万象毕来,献予诗材,盖麾之不去,前者未雠,而后者已迫,涣然未觉作诗之难也。盖诗人之病去体将有日矣。方是时,不惟未觉作诗之难,亦未觉作州之难也。明年二月晦,代者至,予合符而去,试汇其稿,凡十有四月,而得诗四百九十二首。予亦未敢出以示人也。今年备官公府掾,故人钟君将之自淮水,移书于予曰:「荆溪比易守,前日作州之无难者,今难十倍不啻。子荆溪之诗未可以出欤」?予一笑,抄以寄之云。淳熙丁未四月三日,庐陵杨万里廷秀序。
与僧悟纯道者思一字说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五、《九华集》卷二一
有思则众生相,无思则瓦砾相,必也有思。无思,然后离相。有人于此,不触而思,思而一,即为證道之候矣。悟纯道者,既以纯自名,由悟涉入,当有造于思一者。虽然,纯由悟入,则纯由得而见也。思不离一,一不离思,则三世如来亦觑不著矣。纯勉乎哉!隆兴甲申春二月晦,九华子书。
竺硕夫妻舒氏圹志(绍熙三年二月) 南宋 · 舒璘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三、《舒文靖公类稿》卷二、《郯源乡志》卷二二
董溪竺颀硕夫之配舒氏,余三从兄之女也。曾祖讳某,祖讳某,考讳某。与竺氏皆明之奉化人。年二十而嫁,事硕夫三十有八年而嫠。后七年,当淳熙己酉五月四日而没。越三年二月丙午,合葬于居室之左薛家坞硕夫之墓。君少孤,家且贫,随母鞠养于袁氏。柔惠疏通,克勤厥己。既嫁,事舅姑婉而恭,遇长姒卑而睦,相君子顺而勤。姻亲馈问,孔惠孔时。酒食宾燕,具有旨蓄。故能和室人,辑宗党,而家道以丰。竺氏先世服田力穑,家尚朴野,虽长厚有馀而文不逮质。于是诸子能胜冠,君为裹粮,俾负笈出就明师。岁时归觐,问师友所讲何说,汝曹所肄何业,所学何似,躬自督课,不懈益严。他日,喜语余曰:「诸子自得师,粗厉之习变而为儒雅,暴慢之气转而为温厚,事父母,处兄弟,非曩日比」。且丐余勉厉,以图厥终。余告之曰:「此心之良,人所具有。先生能开吾善,不能与吾以善。三子继自今,毋放毋逸,改过自修,离师友而不返,式慰母心,未量也」。至是,大年请记岁月,予乐道其教子事,故并书余言。男曰大年、大本、大声、大用。女归王九成、戴端书、袁邦献、毛天祐、屠权。大声、大用及王、戴、毛三女先卒。孙男曰师雍、师偃、师点、师参、师蹇、师渊;孙女六,皆幼焉。叔父修职郎、充徽州州学教授某志。
缴奏内侍张安仁转官状(三月十三日)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八、《止斋先生文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准中书门下省送到录黄一道,枢密院关:「二月三十日奉圣旨,已降指挥,张安仁该进呈安奉《至尊寿皇圣帝圣政》、《会要》了毕,两局推恩,得转一官,并昨该解带合转一官,未曾收使。今来为系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可将上件两官特与依黄迈昨任省官日例,于阶官上转行一官」。令臣书行,须至奏闻者。右,臣窃详祖宗以来,文武官磨勘立为止法,二百馀年守之旧矣。至武功大夫不可转横行,则尤为严密。前后臣僚论奏非一,臣不复悉数。今来张安仁指挥,用安奉《寿皇圣政》、《会要》推恩得转一官,并昨该解带合转一官,将上件两官与阶官上转行一官。若遂转行,即径入横行。盖其陈乞之词,以为两官转一官不为踰越,而陛下俯从其请,亦以为两官而转一官不为侥倖云尔。检准隆兴元年四月二十四日敕,诸军立功将士转官碍止法人,缘经战阵,与杂功轻重不同。若令一例回授,无以激劝,于是始立武功大夫三官转行横行一官之法。恭惟寿皇爱惜名器,独不吝于战功,岂不欲径许转行横行,以厉斗士?而诏书谆谆,特示优异,必累三官方转一官,何也?诚以二百馀年遵守止法,而一旦创为异恩,不但回授,亦必以战功三官方得转行,则上不废祖宗之制,而下可以劝将士之心也。今也安仁乃欲以进书、解带两官比之战功,又少一官而转横行,岂不破累朝之成宪,紊隆兴之新法,启庸人之觊心,沮壮士之斗志乎?且今来指挥引用绍熙元年七月十八日黄迈事例,臣窃谓黄迈事例已是失错,自合改正。若已曾经施行,便为永制,则臣所未之闻也。窃见绍熙元年张国珍以武功大夫任统制官及十年,有旨许用赵圭例转遥郡,臣寮论之,竟寝前命,即不以赵圭为例放过。此不以例废法,陛下之所已行也。又郑大亨以武功大夫干办御药院,职事修举,有旨许用王公昌例转遥郡,臣寮论之,亦寝前命,即不以王公昌为例放过。此不以例废法,又陛下之所已行也。仰见圣心本无适莫,何独此等却但因循?此臣所以敢为陛下言之。臣愚欲望睿慈将上件指挥特赐寝罢。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行。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永丰令括苍章君尉上蔡谢君以淳熙改元二月晦日劝农于负郭祖印院事已率蕃为汎舟之役 南宋 · 赵蕃
前村后村桃李空,牡丹酴醾当春风。
令君无暇问许事,亲率僚吏行劭农。
清晨小队东郊出,宿雨初开泥尚湿。
白头扶杖稚子旁,不待符移自相集。
令君盛服临致言,国因肆赦新改元。
雍熙淳化太宗年,治道度越唐汉前。
尔曹何幸生此世,身不知兵无横税。
去秋小歉未足云,诏书屡下忧勤意。
吏令奉行敢不躬,尔无自惰愆尔功。
吾言谆谆尔其听,酒肉更戴君恩丰。
我时伫立观盛举,径欲佣田买牛具。
不然枵腹亦以宽,年登贱籴夫何虑。
少焉有白官盍休,携我山阴上小舟。
谓我聊此半日留,与民同乐非宴游。
宁宗哀册文(宝庆元年二月) 南宋 · 史弥远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四、《宋会要辑稿》礼三○之九四(第二册第一一五一页)
维嘉定十七年岁次甲申闰八月乙未朔三日丁酉,仁文哲武恭孝皇帝崩于福宁殿,旋殡于殿之西阶。粤宝庆元年二月壬辰朔三十日辛酉,迁座于永茂陵攒宫,礼也。云绕帝乡,漏沉天阙。陈扆㡩以如在,挽车旌而尚列。苍梧连泣竹之野,玉匮藏函书之穴。瞻象物以悽黯,企仙游而怆咽。孝子嗣皇帝臣昀摧痛罔极,衔哀永诀。弓剑漠以难举,尊罍奠而将彻。端咨近辅,缉扬洪烈。其词曰:天享至仁,格于艺祖。诞舜明命,全付区宇。觐讴盛乎虞夏,誓伐卑乎汤武。启祐我后,以笃斯祜。若时中兴,三圣继序。文孙丕承,实天所与。秉哲而丽正,饬躬而履纯。寅畏以事上帝,徽柔以怀小民。度常裕以有容,威不严而自神。舍己从善,忠谠毕陈。予亮予弼,汝臣汝邻。浑然如天,熙然如春。措一世于升平,陶八荒于晏醇。三十一年,仁祖之仁。始其慈福开宫,寿慈对殿,巍巍寿康,高蹈清燕。翠跸来朝,问安视膳。宝册交举,琼觞齐献。庆重仪缛,和翔泽遍。孝德之全,光乎三禅。太紫之庭,兰茝之掖,嗜好不营,服御无饬。衣必再浣,洗更以锡。苑圃不增,游畋屏迹。辇路苔侵,禁园草积。赐绝横缗,嫔皆虚席。俭德之隆,卓冠载籍。若乃天作清明,机运英刚,迄剪奸孽,总收权纲。新化如涤,皇猷聿彰。众正翕受,帝纮孔张。宗社之计,赫乎灵张。乃挈治统,乃疏政经。九赋数减,一役不兴。刑虽小而逾恤,兵惟应而弗征。亲斋露祷,忱通顾歆。岁书屡丰,变销无形。立国之势,以尊以宁。至于七敞堂延,三登觚畤,原庙之谒,太室之祀,升以苾馨,涓以芳美。天地昭答,神祇嘉喜。贶之珍符,介之蕃祉。帝眷载膺,圣志愈抑。惟成宪是监,惟古训是式。两讲迭进,缉熙日益。帝曰能定,朕心自得。万机馀閒,玩情翰墨。鸾虬翚矫,奎璧绚奕。首幸辟雍,儒道用光。若稽旧典,肇复东庠。辑麟趾之振振,环冠带之锵锵。俾道德而咏仁,咸追琢乎圭璋。而又发辉幽潜,表章正学。录裔胄于洙泗,锡谥名于关洛。振斯文而接坠绪,镜群昏而开后觉。于是圣化被乎六合,皇威信乎四陲。内修既备,外攘兼施。蹙胡运于垂尽,起遗黎之来思。故壤舆图,叠上封圻。闻风动河北之应,布令感山东之归。景命用集,鸿禧羡滋。玺还玉府,礼行瑶墀。恩渗漉于臣庶,声震詟于戎夷。媲宣王复古之雅,迈宣帝兴业之规。要略恢乎绍兴,宏模广乎淳熙。方当躬抚昌期,丕凝庶绩。旦旦视朝,寒暑不易,终始如一。遂爽冲豫,遂亲药石。层云蔽阙以连朝,彤霞覆殿而竟夕。忽钧天之宵断,骇宫车之晏出。呜呼哀哉!天崩莫柱,民哀斯擗。雷号薄乎霄汉,雨泪凄乎郡国。风烟为之俱惨,日星几于无色。而况母幄流悲,宫闱伤衋。忍凭几之导扬,赖东朝之拥翼。省付托之至重,每茕疚而加惕。呜呼哀哉!询谋方笃,晬容遽违。斿卫犹整,音尘寖微。黼座寒兮花露欲泫,素翿肃兮雁霜共飞。乙夜书残,唯想又新之训;景阳钟绝,那求未晓之衣。呜呼哀哉!同轨咸臻,元龟协吉。澄晖涵万壑之秀,佳气贯五陵之玉。审协祔之胥契,庶妥宁之允穆。飞帘先导而尘清,海若骏奔而波伏。卤簿引兮,嗟越渚之道迎;龙輴渡兮,痛京皋之巷哭。山川拱扈,永陪四后之游;松桧郁森,申衍万年之福。呜呼哀哉!列圣一心,以仁而传。忠厚之基垂裕于后,岂第之洽深深于前。细而覃乎草木,充而塞乎天渊。苍箓兴兮,损文王之寿;丹鼎就兮,催黄帝之仙。愿灵休之敷遗,长燕及于皇天。呜呼哀哉!
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致仕真公神道碑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九、《宋元学案补遗》卷八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真公德秀,建宁浦城人也,字景元,后更希元。绍定六年十月,上始亲万机,凡在外服者不旬月间召用无遗。公时以徽猷阁待制知泉州,于是进显谟阁知福州,兼福建路安抚使。端平元年春正月至郡,时朝廷多故,中外臣民章交公车,咸以召公为晚。上亦思公不置,厥四月内出手书,除权户部尚书,人始知上意夙定,特牵于外廷耳。九月丙午入见,上谓公曰:「卿去国十年,久切思贤之念」。反覆问对良久。越十日乙卯,除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二年正月己未,差知礼部贡举。二月癸巳,以竣事复命。三月戊戌,忽以风淫感疾,中外皇皇问疾者皆在。越八日乙巳,除参知政事,诏使宣召入堂,公不能起,累疏辞谢,诏再予告。四月辛卯,除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五月甲午致仕,其夕公薨,年五十有八。遗表闻,上震悼,辍视朝,诏赠银青光禄大夫。其孤志道护其輀以归,厥八月壬寅,葬于县南之珠村。上闻公葬,诏奉常以「忠文」易名,志道乃状其行而求志了翁。尝观先正司马文正谓范忠文公曰:「吾与子生同志,死当同传」。而天下之人亦无敢优劣之者,后死则志其墓。了翁何敢以是自拟,重惟与公同生于淳熙,同举于庆元,自宝庆讫端平出处又相似,然而志同气合则海内寡二,然则公之志非后死者之责与!窃尝叹天之生贤也不数,幸而得之,则又以党论偾兴靡常。熙丰变法之臣前后二十年,逮元祐更化则韩、富诸老已不及见,而文、吕、马、范或疾或老矣。绍兴主和之臣操持二十年,逮高皇亲政则李、赵诸贤已不及见,而张、胡归自谪所,又以扼于桧党,迟迟累年而用之,则馀龄无几矣。以公之年固不当止是,然自柱史后凡补外十馀年而后召,立朝未三月又坐言事屏废七年而后起,幸遇圣上亲政,由郡移郡,公之精力已不逮前。脱使招延于众正之先,枋用于始至之日,则犹及温公为政之岁月,天下事尚有可为者矣。怀人感事,可为千古一叹,乃为叙而铭之。公生四年,少师授之书,已能一过成诵,长游党庠,群儿聚嬉,则并其书而读之。年十五而孤,吴夫人劬躬教育,不以家事累其志。同郡杨国瑞圭一见曰:「三犀贯顶,此异人也」!以女女之。公自年十八举于乡,再举登进士乙科,授南剑州军事判官。或勉令应博学宏词科,公慨然从之,开禧元年遂中其选。二年,除太学正。嘉定元年,迁博士,首言:「权臣开边,南北涂炭。今闻小行人之遣,凡虏所欲如增岁币之数、函奸巨之首与称谓、犒军及归附流徙之民,一惟其意,独不滋嫚我之意乎!况使未越境而动色相庆,臣恐盟好既成,志气愈惰,愿君臣之间朝夕儆戒于此也」。次论:「比年以好异好名疑士大夫,今改弦之初,当先鉴此」。是月召试学士院,越四日除秘书省正字,差充御试编排官,寻兼玉牒所检讨官。二年,除校书郎,寻兼沂王府教授,兼学士院权直。三年夏,除秘书郎。六月轮对,引先正刘安世之论曰:「公议即天道也,王安石、秦桧、韩侂胄违之,天可违乎?臣愿朝廷用人立政,一以公议为主」。四年春三月,除著作佐郎。秋八月,兼礼部郎官。其冬上疏曰:「臣窃惟今日北虏有必亡之势三,而可为中国忧者二,多事之端,正自此始」。是时本朝贺金国生辰使余嵘至涿州良乡县,以燕城方被围约回,始知金人有鞑靼之扰。五年夏,除军器少监升权直学士院。六年春二月,除起居舍人。夏五月,直前奏事,略曰:「自权奸擅政,十有四年。始也朱熹、彭龟年以抗论逐,吕祖俭、周端朝之徒以上书斥,其后吕祖泰之贬,则近臣已莫敢言。又其后也,盗平章之名,起边陲之衅,求如一祖泰者不可得矣。更化之初,群贤皆得自奋,未几而傅伯成以谏官论事去,蔡幼学以词臣论事去,邹应龙、许奕又继以封駮论事去。是数人者,非能大有所矫拂,已皆不容于朝。今欲为陛下言者三:一曰勤访问,二曰广谋议,三曰明黜陟」。秋八月,兼太常少卿。冬十月直前,申言北虏必亡,君臣上下皆以祈天永命为心,然后可以安元元、固社稷。是月,差充金国贺登位国信使。十一月至盱眙,北方乱,不克成礼而返。明年二月入对曰:「臣等日聆边报,或云鞑靼巳陷燕山,或谓西夏方窥秦陇,或称兵陆梁有铁枪之号,或志复父仇兴缟素之师,臣等间自扬而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亡际,陂湖相连,民皆坚悍彊忍,此天赐吾国以屏障大江,使强兵足食为进取资。而田畴不辟,沟洫不治,险要不扼,丁壮不练,豪杰武勇不知收拾,一旦有警则以长江为恃。岂如及今大修垦田之政,仿汉搜粟故事,颛为一司以领之,力本务农,如周秦之用西土。数年之后,积贮充实,边民父子争欲自保,因其什伍,勒以军法,不待粮饟,皆为精兵,退足以守,进足以攻。女真与鞑靼相持盖非一日,而吾边臣迄未有得其要领者。至如乌林答忠之归,纥石烈执中之死,并边诸郡言人人殊,他可槩见。此亦当申饬将帅,明赏罚以严间谍」。秋七月,又直前略曰:「臣窃闻鞑靼之图女真,犹猎师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至,猎亦从之。使鞑靼遂能如刘聪、石勒之盗有中原,则疆埸相望,便为邻国,固非我之利。或如邪律德光之不能即安中土,则奸雄必将投隙而取之,此尤非我之福。昔李纲建议,以为欲保江南,当经理淮襄以为家计。今淮有鬻海之饶,有沃野之利,其齐民健斗,易视虏兵,豪民气槩相先,能鸠壮勇,使范蠡、诸葛亮辈得而用之,虽方行天下可也,其肯委之于不足守哉!中兴之初,未暇及此,讲和之后,则又束于要盟。今淮东要害在清河口,敌之粮道所出,而淮阴无城无兵,徒以山阳可恃。然山阳虽大,前无淮阴之蔽,后无宝应之援,若敌以重兵遮前,奇兵断后,则高邮、维扬之路绝而山阳之形孤,山阳不守则通、泰危而江浙震矣。淮西要害在涡、颖口,亦敌之粮道所出,而濠、梁、安丰城庳池狭,兵备单虚,徒以卢、和可恃。然有安丰则敌始不得以犯合肥,有濠、梁则敌始不得以走历阳,藉有他径可由,而吾以卢、和当前,濠、寿断后,则彼有腹背之虞,其能长驱深入乎?故欲固两淮,先防三口。此非臣之臆说也。昔孙氏之保江左,邾城虽小,犹屯三万人。今扬、庐两淮之根本,而兵数单弱,不及孙氏一邾城,故纲又谓大将拥重兵于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以为非策。臣谓今日当议徙江上之屯,以壮淮甸之势。虽然,又当重阃外之寄。今江陵、建邺虽名制阃,事无小必禀命于朝,又有请而弗获。宜于近臣中择二人以镇之而假之权。汴都者,我祖宗立郊社宗庙、正南面朝群臣之地也,而虏窃居之。夫列圣所以得,宣、靖所以失,莫不由乎用君子小人之间,愿陛下赫然发愤而深思之。臣又惟虏既以迁徙来告,显绝货币,移以犒军修备,此上策也。削比年增数,还隆兴裁减之旧,此中策也。彼求我与则无策矣。今远夷群盗觇吾举措,女真深仇亡在旦暮,而奉之唯谨,此召侮之端」。冬十一月,除秘阁修撰、江南东路计度转运副使。陛辞,首言待敌之策三,次论鞑靼与山东群盗皆不可忽,末又言:「议者以虏存亡为戚欣,愿陛下励自强之志」。公数年之间,论奏恳恳无虑数千万言,权相为之侧目,而海内人士抄传诵咏,于是蔼然公辅之望,中外无异词矣。八年春,始领漕事,其冬又言政、宣致祸之由有十,而终之曰:「臣观鞑靼无异女真,万一与吾为邻,亦必祖述女真故智。女真尝以燕城归我矣,今独不能还我河南,以观我之辞受;女真尝与我通好矣,今独不能卑词遣使,以观我之从违」。除右文殿修撰知泉州,凡和买蕃舶官司市物不雠,县豫歛民赋,皆宪禁以儆之。削秋苗斛面,令民自行槩量。修居养、安济之政,常平举子之法。十一年春,上时相书,言:「生日之礼,前代所无,而昉于开元,盍不以古人之相业自勉」!因反覆论诸葛武侯开诚布公,时相方托生日为歛财之资,不能用也。夏,温、明海贼犯境,亲授方略讨捕。五月平,寻以功转朝散大夫。十二年秋,除集英殿修撰知隆兴府,安抚江西。明年太夫人卒,十五年服阕,除宝谟阁待制知潭州、湖南安抚使。修郡学,新汉贾太傅、晋谯闵王、司马丞祠,人士翕然乡风。平道州贼,免飞虎军永戍寿昌,创惠民仓、社仓、慈幼仓。上即位,召公赴行在,寻除中书舍人兼侍读,改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宝庆元年正月上印过家,六月辛丑对垂拱殿,极论:「三纲五常,所以扶持天地。陛下不幸居人伦之变,扶纲常于几坠,全恩义于已亏,当考雍熙秦邸之事,始虽降迁,终议恩恤,故有追封之典、赐谥之荣,下至诸子,俱蒙甄擢。当时宰臣称颂太宗皇帝之德,以为睦族推慈,舍罪恤孤,足以感动天地,此陛下之家鉴也」。又口陈:「自古圣人无不尽伦,而舜独为人伦之至者,象至为不道也,舜亲爱之心不为少衰。惜陛下之处济王不如舜。大抵人主当以尧舜三代为师,秦、汉而下人君举动皆不合理,难以为法。此既往之咎而臣犹有言者,欲陛下知此一大欠阙,自此益进圣学,益修圣德」。次又言收人心四事。如霅川之议不询于众与赏罚徇私、馈赂公行、规摹褊小,皆人所难言。末又请召用傅伯成、杨简、柴中行、陈宓、徐侨。上为歛容,而权臣益媢忌矣。公未去长沙日,已移书时相,谓:「昔者王季能推因心之爱以友泰伯,显宗能始终亡间以遇东海王彊,明皇能起居饮食与俱以安宋王成器。若秦、隋之废,适又轻信谗邪以挤之死,故乱亡相寻。今将为久长安治之计,亦惟于友爱天伦,加之意而已」。然书至已无及于事。公以论建不合,卒辞内制。初,上至自邸,宫室未备,其秋始御清燕殿,公因经筵侍上曰:「高宗受命中兴,再造区夏;孝宗嗣守丕绪,志清中原。今所御之宫庭,二祖实临其上,惟学可以养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近君子可以维持此心」。遂极陈古者居丧之法,先帝视朝之度。洎宁宗小祥,朝议欲并服纯吉,公又论:「汉文帝率情变古,晋武欲复之,其臣不足以知此。惟我阜陵独出英断,易月之外,衰服如初,朝衣朝冠皆以大布。迨绍熙末年,阜陵上宾,从臣罗点等建议,乞令群臣于易月之后,未释衰服,朝会治事权用公服,黑带。每遇七日及朔望时节朝临奉慰,凡涉丧礼皆以衰服行事。山陵之后,期与再期,则又服之,至大祥而后除。至于燕服,亦当稍为之制」。时相格其议,然公已阖门求去,遂不果争,识者以为千载之恨云。先是,时相数风台谏击公,皆慑于公论,殿中侍御史莫泽微词阴诋,而公求去之章引泽为辞。泽虑己不得安,八月丙辰遂上疏劾公,明日诏除职与宫观。九月,除焕章阁待制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十一月,谏议大夫朱端常论了翁,追三官落职,靖州居住,公亦坐落职。明年二月,监察御史梁成大又请以罪了翁者罪公,赖上保全,公仅降三官。绍定四年春,上寿慈明宫,厥六月,公以恩复元官职,宫祠。五年秋八月,进徽猷阁待制守泉。自泉移福,闻京湖帅臣以陵图来上,上命迩臣集议,将遣使朝谒,或谓鞑以河南归我,而朝廷因有经略中原之谋。公虑蹈宣和之辙,乃上封言之。未几召入。公在先朝尝陈祈天求命之说,至是又首以为言,大略谓权臣违天拂人,黜贤进贪,欺天罔民之事皆当速革。次言规恢之名虽正,而吾进取之难有二,所当虑有五。其三论庙谟之和战无定说,而将帅耻于无功,务开拓而不务收歛。所言皆宗社大计,上忻然嘉纳。在翰苑,又移书时宰,论:「鞑使之来,未知其酋主或军前所遣与所赍者何书,宜于朝绅选诚实通练者即镇江察之,因留彼以待报。大抵和有难易,有迟速,彼侵轶我,得少丧多则其和易而速,不然则难而迟。况犬羊多诈,安可弛备」?辛未再移书,论:「汴洛之败,死者数万,资仗一空」。甲申进读,又为上言,不当空江淮之备以进取,小有不利,虏即饮江矣。因经筵进读毕,奏云:「骨肉之恩,析而不殊,乃汉宣帝封昌邑王贺为侯之诏也。臣之此言,盖恐同姓近亲绝世不祀者,当为立后也。二帝三王率以兴灭继绝为心,是以享子孙千亿之报。战国之君灭人社稷,绝人祭祀,秦为尤甚,报亦如之」。癸亥,后殿奏事,论和议决不可恃,鞑使之来,待之过优,祗以取侮。大抵公前后论奏诚积而气和,辞平而理畅,其于是非邪正之辨,言人所难而闻者不敢怨。至于敌情之真伪,疆埸之虚实,盖出于素讲夙定,非剽袭流闻之比,故自嘉定以来,凡所论建,至端平后炳如蓍蔡之先几。故一言之出,天下望而信之,乃仅以掌书制、侍经幄、典贡举,少试文墨议论,而疾已不可支矣。娶杨氏,前公二十四年卒,今累赠至建安郡夫人。子男一人,志道,承奉郎、南剑州在城税务。呜呼,自庆元权臣立伪学之名以锢善类,憸人弃之以绐爵位,俗士假之以渔科名。自周、程子至于朱、张氏凡以发天人之蕴、阐圣贤之秘者,皆宪禁以绝其书。虽以《中庸》《大学》孔门之遗言,亦科举之所忌,学士解散,甚至有不敢名其师者。公晚出独立,慨然以世道自任,即口诵心惟验己之实践,行世接物体心之所安,造次理道,于仕于处,无贵贱少长爱而敬之。自长沙后,国人以公出处为庙社安危,公身愈退,道愈尊,名愈盛而责愈众。积忧成疾,亦自是始矣。公之诏诰制策在朝廷,碑铭记序下至片言只字,流落人间者不可胜计。将以晚岁著书诒后,仅有《大学衍义》一书既上送官,留之经幄,平实明粹,真格心辅治之良药也。其次仅有《文章正宗》号为成书。悲夫!铭曰:
南渡草创,诸贤有存。封之植之,迓续贞元。人物彬彬,盛于乾淳。流风所渐,孔曼且蕃。谁蕴崇之,欲薙其根。天固有定,骘我斯文。著乎人心,寓乎师传。公出虽后,考寻遗言。精探力践,旁索细论。以淑同志,以儆群昏。散在宇内,如衢寘尊。最后一书,细大毕陈。上自帝王,继天牧人。次及圣贤,明德新民。而孜孜者,正家明伦。至公血诚,贯彻乾坤。在昔先儒,如物得春。清明之会,气合而浑。逮公之出,奋由艰屯。或搔而绝,俄揠而信。信不一二,赍忠九原。蹙蹙四方,悠悠苍天。